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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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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二十骑,威风八面的驰出上阳宫。

神都恐怕从未试过这么多高手组成队伍,公然活动。龙鹰和符太不用说,其他十八铁卫,任何一人拿到江湖上,都够资格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其实力足以硬闯翠翘楼,杀对方一个人仰马翻。

龙鹰扮的“第十九个铁卫”,与符太并骑而驰。

符太奇怪地瞥他两眼,道:“你好像一点不在意长不出胡须,如果我是你,会烦恼得叫救命。”

龙鹰轻松地道:“今天风很大。哈!愈担心,愈不合‘至阴无极’的心法,所谓阳主动,阴主静,至阴正是至静至极,当我抛开长胡须的事后,下颌立即有些儿动静,似是痒痒的,非常爽。”

符太失笑道:“希望你不是自我安慰,可是照徒儿观察,你的小白脸仍平滑如锦缎,没有丝毫变粗糙的迹象。”

又传音道:“想不到宫内竟有一批如此实力平均,又强悍至令人不敢相信的高手。”

龙鹰道:“不用传音,大家是兄弟。他们这两天将随方均南下办‘南人北徙’的事,接着直接到幽州去,在以后一段很长的日子,不会返来。”

接着向后方众铁卫道:“兄弟们!我说得对吗?”

众铁卫轰然应诺,令前面把守皇城入口的一组羽林军人人注目。

他们穿的属武曌亲兵飞骑御卫的便服,亦属正规军装,只是没有披甲,知情者一看知是御卫里的御卫,乃不离女帝左右的亲随,是宫城内没有人敢开罪的一伙。

把门羽林卫全体肃然敬礼。

只符太一人,足令兵卫们不敢怠慢,即使不知他的医绩,亦见他和胖公公“出双入对”的。开罪他或许不算什么,开罪胖公公则非同小可。

二十骑进入皇城。

龙鹰向后方众铁卫道:“一切安排好了吗?”

众铁卫的头子卫抗应道:“属下们的家小昨天坐船到幽州去,在幽州的住处已安排好,得以继续为圣上和鹰爷效力,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和福份。”

龙鹰心忖这正是十八铁卫的难能可贵之处,由婠婠和武曌一手训练出来,长居深宫之内,不晓得凭他们的实力,若闯江湖肯定另有成就,故可在习惯下一条心的向武曌尽忠,当然武曌不会薄待他们。女帝曾向他提过挑宫内绝色赐予他们为妻,那时听过便算,现已成为事实,很为他们高兴。异日李隆基成为皇帝,他们将得重用。

迎上符太惊异的眼神,装出个调皮的表情,似在说“看!是否不用避忌呢”的模样。

虽然秋风呼呼,带来深秋寒意,然人人心情畅美,大感秋风送爽,格外精神。

龙鹰又想起台勒虚云的隽语,这世界对人是漠然不理,其有意义与否,存乎心内。

不知这多愁善感的超卓人物,现在躲到哪里潜修疗伤?

辛劳之后,现时又非是去动刀动枪,十八铁卫只摆个阵势,足以镇敌慑敌,此刻确是潜回来后,所有入目的东西莫不变得顺眼惬意的动人时光。

以强大的阵容,办多情的事,感受特异。

符太有感而发,道:“当年我加入你的远征军,颇有种将错就错的味儿,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与人结伴,只爱独来独往,不受任何羁绊,不愿对任何人动感情。”

龙鹰兴致盎然地问道:“既有这个想法,为何又在过天山往山南驿的道上守候小弟?”

符太道:“我的本意是想趁混乱杀几个突厥有头有脸的将领来过过手瘾,顺便试试‘血手’的威力,因我当时颇欠实战的经验。”

脸上现出回忆的神情,续道:“刚好撞着你从沙漠钻出来,单人匹马,竟敢独闯敌阵,胆子像比我还大,遂对你生出好奇心,一直吊在你们一追一逸的两边人马后方。到你停下来与敌交锋,心中还嘲笑你在找死,忖道如你能活下来,便和你合作与突厥人周旋一阵子,让突厥人送上门来,怎都好过到处去找突厥人来出气,不用烦恼找不到对方的高手。坦白说,其时我并不相信你可活着抵达天山,决定只候一天,想不到刚找个地方坐下来,见到你一个人施施然的来了,时间巧合至像命中注定那般。”

龙鹰笑道:“有些事开始了,很难停下来。”

符太欣然道:“的确如此。山南驿之战乃我符太平生第一场大战,一些我本以为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在战场上发生了,还记得我们两手相握那一刹那吗?我从未想过自己肯信任一个人。”

龙鹰道:“我们的兄弟情义,是在那瞬间萌芽。”

符太道:“可是山南驿之战后,我仍存有势头不对时立即离开的念头,因为并不看好你们。但事实却是被你纵然在恶劣的环境里,仍奋战不休、充满希望的态度打动,并感到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事,面对死亡毫无惧意,方可活得精彩。唉!他奶奶的,就这样愈陷愈深。还记得吗?在沙漠那个山头上,瞧着突厥的金狼军漫野而来,我们则只得几个人,我竟没动过开溜的念头,到你问我方记起曾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龙鹰哑然笑道:“兄弟有难,立即远飏,算哪门子的承诺?”

人马右转,朝皇城正大门端门缓骑而行,门外就是三桥连珠,跨过洛水的黄道、天津和星津桥。

符太双目生光,感触深深地道:“事后你毫不犹豫将清神珠交给我,在那一刻,我是真的被你打动了。”

龙鹰道:“不是看到柔然人得回镇族之宝的那一刻吗?”

符太道:“不是你提起,我差点忘记。”

又沉吟思索,缓缓道:“那该是我首次能分享到别人的欢悦如狂,感同身受,必须做点事情方可宣泄心里某种没法形容的情绪,与受你清神珠时的感觉不同。”

接着往他瞧来,道:“可是不论什么感觉,仍及不上今次你为我尽心尽力,助我去追求美人儿的感受。一个不好,会影响至乎毁掉你的大计。以我大明尊教的一贯教风,胖公公更犯不着为我动脑筋。现在我符太可威风八面的直赴珍古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

龙鹰提醒道:“记住胖公公传你的锦囊妙计。”

符太道:“怎敢须臾忘记?”

又笑道:“他才真的是旁观者清,想出来的奇计妙谋,与你的缚神香,高下之别,不可以里计,实在差太远了。正因我心中踏实,现在可以这么安逸轻松。”

龙鹰道:“勿要乘机损我。胖公公和为师的分别,是他可坐下来咬着烟管去细思,为师坐下来只会睡觉,兼且他没有色欲之念,以利害为出发点,遂能构思出可使你所有难题迎刃而解之法。”

符太恍然道:“师父说得对!香霸是注定要栽在胖公公手上,而非你或我,因美色对他……嘿!”

龙鹰欣然道:“你不愿说出来,正显示你是打心底地尊敬公公。”

此时端门的门卫全体肃立致敬,表示有极高地位的人物快要进入端门。

龙鹰知机的叫停骑队,以免和对方来个迎头相遇。

一队人马旋即驰入端门,领头者赫然是李显长子李重润。李显登上皇位,李重润就是太子,难怪门卫须隔远敬礼,不敢稍有怠慢。

宇文朔和乾舜同时映入眼帘,居李重润左右而落后少许。

两人的目光箭矢般射在符太身上。

龙鹰心忖这是否冤家路窄。

第三章永不沾指

龙鹰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

看眼前宇文朔和乾舜与李重润的“过从甚密”,知道北方世族是将他们的未来,寄托在这位未来的皇位继承者身上,稍清楚点情况,便知李显难成大器,关键在如何阻止韦妃重施武曌的故技,唯一的办法就是剪除武氏,孤立韦妃,再以李重润为中心,建立无名但有实的治国集团。如果李显仍盲目的忠于恶妻而非大唐,以宇文朔般有胆识谋略者,可凭手上实力逼李显逊位,让与儿子。

李重润也乐于与北方世族亲近。

自大唐立国,四大门阀里的李阀、宇文阀和独孤阀关系密切,维护的是同样的利益,矛头对外。李显和韦妃为儿子选未来的太子妃,选的是独孤阀的美女独孤倩然,正是延续三阀间通婚的风气,高门对大族。从这个角度去看,独孤倩然若嫁入皇宫,是她为家族牺牲的一宗政治交易。

北方世族复兴的希望,系乎李重润身上。

李显即位的一刻,各大势力的矛盾,将浮现出来,由暗转明,激烈之处,将不逊于武曌渐进式的夺权。

李重润一行三十多骑,朝他们缓驰过来,他们则避往道旁,勒骑致礼。

可以想象,如非有龙鹰在暗里主持,符太绝不让路,大摇大摆的与对方擦身而过,当然不致敬礼。

比较起来,台勒虚云的手段比宇文朔灵活多了,亦从而看出他的高瞻远瞩。

台勒虚云要操纵的是全局,不像北方世家的得其一偏。

在台勒虚云眼里,只得两类人,就是可操控的和不可操控者之别,敌我分明。

通过渗透武三思和韦妃,投他们的所好,壮大这对狗男女,左右他们的想法,因而达到操控李显的效果,又不会惹人生疑,策略高明。

二张兄弟亦不能幸免,看准他们没有主张,又为自保不住延揽人才,台勒虚云派出的奸细可轻易混进他们的集团内,为他们筹谋献计而得重用。“南人北徙”之事可窥见端倪。

不过目前哪一方占优,仍是言之尚早。

北方世族虽失于偏,没法总揽全局,亦得之于专,只要能全力保着李重润便成,他是未来太子合法的继承人,又没有能影响他的恶妻,自然得到朝臣的支持。一旦养成独立自主的性格信心,韦妃始终名不正、言不顺,料非是李重润的对手。

大江联面对的变数太多了,当计算最拿得出来见人的“河间王”杨清仁,便不得不将相王李旦算在其中。

论各方面的能力,李旦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却曾当过太子,当过皇帝,乃李显亲弟,且不受怀疑,北方的世族和朝臣对他没有戒心,虽说若李显有什么闪失,继承权先落到李显诸子身上,然后才轮到李旦,但至少比杨清仁这个皇族的“远房亲戚”有资格多了,这方面轮到杨清仁没法相比。

故此台勒虚云一方似强实弱,问题在于不论武三思或韦妃,均不得人心。

杨清仁声誉虽高,却限于皇宫、朝廷和白道武林,他从没当过官,没做过什么事,民众根本不认识他。

李重润的目光落在符太身上,立即射出厌恶神色,别头不再望他。

宇文朔和乾舜神色如常,前者还颔首和符太打招呼,两人对符太身旁的“十九铁卫”表面上不露特别注意的姿态,但岂瞒得过龙鹰,晓得两人均暗生惧意,没想过女帝手下有这么多一流的高手,像“龙鹰”,他们便没法凭观察摸到他的深浅。

符太则目露邪芒,幸而他心情大佳,对李重润不友善的目光视如无睹,还以阴恻恻的邪笑,回应宇文朔的“问好”。

李重润的从人都不敢和他们对视,因一眼瞥见他们全属女帝的亲兵系,是开罪不得的恶爷,敬而远之。

李重润一众在前方转入直通万象神宫的御道,结束了两方人马的相遇。

众人继续行程。

符太向龙鹰笑道:“我手痒了!”

龙鹰叹道:“是静极思动吗?李重润右侧的就是那个宇文朔,此人沉稳大度,很难激怒,现在仍是他韬光养晦之时,怎肯与你动手较量。目下小弟已被认定为圣上的人,你更身份暧昧,不单为小弟一系,且是被圣上包庇的大明尊教余孽。在他们眼中,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人,何况独孤家遭灭门之祸的账已全算到贵教去,你怎都脱不了关系,故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白吗?”

符太苦笑道:“做人缚手缚脚的,尚有何人生乐趣?”

龙鹰微笑道:“你的乐趣正在河的对面等待你。来!跑快点!不然迟到哩!”

符太长笑一声,催马增速,一行二十骑,顺着西北风,奔出皇城的正大门。

※※※

在这个伟大的都城纵情奔马,令龙鹰记起以前的美好光阴。

最精彩的一次,首推载着小魔女,策雪儿,与初试“人马如一”之术的万仞雨、风过庭,三兄弟来个长街竞马,比比谁先抵达武三思的梁王府。

想到当时和狄藕仙缠绵爱恋的火热,心迷神醉,忘掉一切。纯凭魔种“本觉”,逢车过车,遇骑逾骑,到符太勒马减速,方醒觉过来。

珍古斋的招牌高悬前方。

各种街道上的人声车声,重新在耳鼓内波荡。

符太的声音加进来,失声道:“我的娘!”

龙鹰迎上符太惊骇的目光,讶道:“何事大惊小怪?”

符太仍在打量他,道:“你自己没有感觉的吗?”

龙鹰伸手抚摸面颊、下颌,一呆道:“走出端门是青靓白净,现在则满脸半寸长的硬须。嘿!好看吗?”

符太笑道:“你放心,没有更难看的。现在你该担心的,是离开珍古斋时,变成个须长及膝的怪物。”

说时勒马停定,踏镫下马。

众人翻身落地,动作划一,自然而然有股逼人的气势,引得途人注视,此时乃繁忙时刻,此街是次定鼎大街一级的街道,非常热闹,看着这批身穿御卫便装、体型剽悍慑人的大汉在铺子外下马,路过者无不侧目。

有人为他们整齐的动作叫好,显示女帝确得民心,也有人驻足观看,欲晓得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卫抗指挥若定,着同伙过来为符太和龙鹰牵马,同时环护两边,不让行人从他们间穿行。

对龙鹰的“变脸”,铁卫们虽现出惊讶之色,却没人发问,看一眼便算。

龙鹰偕符太朝关上的铺门走去,传音道:“你放心,小弟已掌握窍门,就是尽想欢乐的事,触发至阴的生机,体内的魔种精灵照我的心意办事。哈!真爽!我还担心被无瑕看破我是康老怪假扮的,因对康老怪的记忆仍是新鲜热辣,现在当然再不用忧心。”

“咿呀”一声,大门中分而开,现出香霸的魁梧体型。

香霸的“荣士”笑容可掬的迎客道:“欢迎!欢迎!寒生恭候多时,请!”

见他对符太前呼后拥的强势而来,以他的眼力知来者莫不是一等一的强手,且代表女帝的支持和认可,竟仍是不以为异,摆出一脸欢容,可知从他们离开端门的一刻,落入对方探子的眼里,于众人抵达前向香霸通风报信。

对方肯定为此阵脚大乱,原先的计策再不可行,还疑神疑鬼,怕符太向女帝泄露他们身份的秘密,幸好仍可认为是胖公公以此方式助符太向“荣士”逼婚,否则女帝不立即封城搜捕才怪。

不论他们朝哪个方向想,稍肯动脑筋的亦晓得符太是以“泰山压顶”的威势,逼他们交经、交人,除屈服外别无他法。

于符太来说,这是他打得出来最大的牌子,牌面足以赢尽,可是柔夫人仍未翻出她的底牌,最后的结果,系乎符太和柔夫人间的发展,包括无瑕、香霸等在内,没有人可逆料后果。

胖公公的锦囊妙计,正是针对此关键来个妙想天开,或可令符太梦想成真。龙鹰和符太从而认识到胖公公惯于违迎圣意的长处,照顾处理符太的所有忧虑,以连环计扭转整个劣局死结。

符太轻轻松松的,且对香霸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亲切和友善,当然是以他的邪气十足表达,微笑道:“不用劳烦荣老板招待,今次我来是说几句话,打个招呼。”

香霸无法掩饰从心底涌上来的惊讶,试探道:“这里人多耳杂……”

符太打断他道:“纵听到没什么大不了,嫁妆一事就此告销,我符太且于此立誓,永不沾手。”

稍顿,看着脸现复杂神色、不知因此高兴还是神伤的香霸,悠然道:“现在我立即去见令妹,请荣老板着人去知会她,我随后即到。”

说毕掉头登马。

离开珍古斋好一段距离,又转入向东行的横道,符太心欢意畅的打了三个哈哈。

龙鹰欣然道:“是否非常痛快?”

符太盯他一眼,然后目注前方,叹道:“看到香霸摸不着头脑的吃惊样子,牺牲是值得的,最妙是根本没牺牲过。不过这些实属微不足道的事,真正令我感到如此痛快,是当我说出再不碰《智经》的那一刻,感觉宛如真真正正的脱离大明尊教,放弃《智经》等于脱教的神圣仪式。”

龙鹰微笑道:“竟是如此。”

符太道:“你对我最大的一个影响,是认识到游戏人生的乐趣。以前的我,视人生为弱肉强食的杀戮战场,绝非寻找乐趣的地方,亦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可是自和你一起混后,让我看到可喜的另一面,不住地勾起儿时深埋了的记忆和思绪,特别在今次的事件里,我充分体会到人生若如一个游艺会,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最冷酷残忍的斗争,可以化为嬉玩的场地,就像这一刻般。”

龙鹰欣然道:“你以前也予我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的感觉,当然与你现在人生如盛宴的想法有很大的分别,因为不再像以前般耍英雄,多了关心别人,因而观顾全局。”

符太现出思索的神情,在心里咀嚼龙鹰的说话。

战场上的符太是具超凡价值的战友,敌人眼里可怕的异物,可发挥的作用能影响成败。但在离开战场后,他任性而行的性格,只会带来灾祸。事实上他从挑衅杨清仁、逼柔夫人委身于他,到要人兼要经,搞出来的是个烂摊子,使敌我双方均骑虎难下,倒不如按兵不动。

他如此强索柔夫人,是舍本逐末,如不是有胖公公主持大局,龙鹰全力出手,纵然没掉命,亦碰个一鼻子灰,动辄焦头烂额。

符太的确有改变,变化很大,换过以前,哪来耐性等龙鹰回来?胖公公清楚他的性格,让他明白徒逞匹夫之勇的愚蠢,草率行事之弊,所以他能安分守己的干足两个多月的医职,尝到医人为乐的滋味。

现在符太终得到回报,因而颇有感触。

符太点头,不知是否表示同意龙鹰的话。道:“香霸这家伙会否将事实扭曲呢?”

龙鹰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在铺门说话时,肯定无瑕在铺内聆听着,怕的是我们突然向香霸施杀手。当无瑕得悉我们的来意,又清楚香霸对柔美人的痴心妄想,会先一步去向柔美人传达情况,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保证柔美人听到原汁原味,没加盐添醋。她们姐妹情深呵!”

又道:“无瑕肯定有点被你感动。”

符太苦笑道:“不要夸大来安慰我,我也不用人安慰。”

龙鹰笑道:“一般人肯这般牺牲,足以令人感动,何况是大明尊教的原子,妖人里的妖人,明明可人经兼得,却断然放弃《智经》,至少表面如此。哈!当你说出‘永不沾手’,小弟被太少感动了。”

符太没好气地道:“不要那么夸张好吗?你是知道我弃之不足惜,没吃半点亏。”

龙鹰欣然道:“今天的符太少了平时的棱角,变成另一个人。”

符太坦然道:“因为我的心神放在美人儿身上,满腔柔情。哈哈!”

骑队往右转,当再朝东行,横过长夏大街,以他们悠闲的骑速,半刻钟将抵达目的地。

龙鹰道:“从飞马牧场返回神都,像从一个独立隔离的天地,到另一个世界去,宛如不同的赌局,重新洗牌再玩。”

符太道:“你最令我羡慕的,非是闯南战北的生涯,而是不断的身份转换,令你可从不同的位置面对人生,现在康老怪,下一刻范轻舟,不知何时又变成王庭经,又或做回自己。这才是游戏人间。”

龙鹰笑道:“想扮你师父还不容易吗?将丑脸给你戴上便成。”

符太叹道:“可惜我欠缺你百变的本领,否则说不定试试看。”

龙鹰道:“你不是没此本领,但个性太强哩!”

符太错愕道:“你这个对我的瞧法,很有意思。”

骑队左转。

他们走的,正是今早香霸运《智经》回铺的路线,不过是逆向而行。

龙鹰道:“想好说辞了吗?”

符太道:“大致上依胖公公的意思,在心里至少念了一百遍。”

龙鹰道:“记着言多必失,愈言简意赅,愈能打动美人儿的心,冲击性愈强。”

符太不住点头,道:“你对娘儿的经验,怎都该比我好。”

龙鹰哂道:“不是比你好,而是好多了。此为你破题儿第一趟的爱恋。”

符太欣然道:“给师父说得徒儿的心火红起来,再没有耐性骑马如骑牛。兄弟们!随我来。”

一众铁卫正听得津津入味,闻言齐声应诺。

符太催骑而去,众人紧追其后,下一刻呼啸着横过长夏大街。

第四章奇妙关系

十八铁卫没有随龙鹰和符太进入柔夫人香居的院落,留在外面巷道,形成松散却有效的保护和监视。

只有龙鹰以符太亲随的姿态,陪他一起入内。如果不是长出胡子,他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冒上被揭破的风险。此时的他虽脊直肩张,与“康老怪”的拱背缩肩有明显的差异,但因无瑕对“康老怪”记忆犹新,凭其眼力,一旦对忽然钻出来的这么一个高手心生疑惑,可从一些不能改变之处,例如脸形、高度、身体的比例,窥破是易容改装后的“康老怪”。

不过龙鹰的胡须却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高明如无瑕,亦不会朝“康老怪”的方向去猜。

此更为一石二鸟之计。

除去了对方认为是“康老怪”的怀疑外,且与后天【校者按:不是明天黄昏么?】将抵神都的“范轻舟”脱掉关系。“范轻舟”拥有的是覆盖大半脸庞经修剪的浓密胡子,美化后改变了脸形,令他在外观上和龙鹰有很大的分别,如此公然亮相,比对两天后的“范轻舟”,不用说话已证明了现时的“御卫”既非“康老怪”,亦非“范轻舟”,而是另一个人。

这是龙鹰临时想出来的小计,作用却非常大。

迎接的小婢福身道:“小姐在正厅恭候符公子大驾。”

符太不看龙鹰半眼的,冷冷道:“你留在这里,没有我吩咐,不准进来。”

龙鹰心忖这小子是见风使帆,忙致敬应诺,装足御卫的该有反应,一丝不苟,因晓得无瑕在暗里监视他们,以无瑕的本领,可扮成柔夫人的贴身俏婢,又能不让如符太般的人物看破她身怀绝世武功。

符太意气昂扬的随小婢走往正厅,步上台阶,进入敞开的厅门。

瞧着符太的背影消失在玄关里,龙鹰不由有点代他紧张,他不晓得符太向柔夫人说什么,事前没有商量过,因为只有符太方清楚他自己与柔夫人的关系,懂得拿捏。

龙鹰仍感到被监视着,从没法掌握监视者的位置,知对方是无瑕。心中好笑,故意往后移开,靠近外院门,以行动粉碎无瑕认为他运功窃听的怀疑。

果然监视他的感觉消去。

符太的声音在耳鼓内响起道:“请荣姑娘不要说话,让符太可尽吐肺腑之言。”

龙鹰听得呆了起来。

他从未听过符太以这种声音和语调说话,脱掉了一贯满不在乎的轻佻和不认真,诚切坚定,还自然流露出对心仪女性的温柔体贴,像面对的是易碎的精致名瓷,暗蕴某种没法形容诀别的意味。

柔夫人显然没想过挟胜利的姿态而来的符太这么的谦卑多情,没有作声,但肯定正以一双美眸,深深瞧着符太。

午后的院落宁静沉谧,院落外间中传来的马嘶轮音,反突出了院落的与别不同,似是远离人世。

这里的事,与外面世界发生的任何事,均有本质上的差别。

符太开腔了。

语气低沉温柔,似在极度压抑下再控制不住的透出深藏的爱意,永无止境。深广的心灵开放了,显示出龙鹰从未从他身上发现过的某种完美,而这种完美是由对生命的执着、梦想、感情和回忆糅集而成。

在这一刻,龙鹰清楚掌握到此际的符太,和当年在天山遇上那个邪人的分别。

符太道:“符太今次来是向荣姑娘请求宽恕。唯一可表达我心中歉意的方法,是放弃《智经》,同时取消婚约。”

表面上既不要经,又不要人,事实上却为人经俱得,正是胖公公妙想天开的绝计。“经”确是得到了,所得三页乃符太所需,此事将永远成为止于符太、龙鹰和胖公公三人间的秘密。

至于“人”则复杂多了,不是强逼可办得到。柔夫人乃玉女宗仅次于无瑕的出色传人,有她在身边,给她害死仍不晓得是何事。为得到她的身体,予她施展媚功的机会,肯定后患无穷。符太又不惯“家有娇妻”,特别此非“贤妻”,亦是胖公公重要的考虑。与其关系暧昧,纠缠不清,索性故示大方,放柔夫人一马,乐得双方清爽利落。

胖公公的锦囊妙计大致如此,不过胖公公亦想不到的,是符太借口此向柔夫人表达衷情,感人肺腑。

打动柔夫人的,是符太表现出的谦卑和深情,正是“感诚无可说”,不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甜言蜜语撼动人心。

符太的说话宛如荒漠深井涌上来的地底清泉,在厅堂的空间回荡,道:“自从在上阳宫观风殿初遇姑娘,心里生出未曾尝过的感觉,却因受囿于一贯思想和行事的方式,并不明白自己,但有一方面却是清楚的,就是感到我符太配不起荣姑娘。”

龙鹰听得目瞪口呆。

我的老天爷,这是符太这心高气盛、视天下人如无物的小子说得出口的话吗?

柔夫人的呼吸轻微加速,当是因符太的冲击,陷她于奇异的感觉和情绪中。

符太深吸一口气,续道:“今次是符太首次恋上一位女性,也是最后一次。”

龙鹰头皮发麻的看着厅门,不旋踵符太步伐有力的走出来,拾级而下,一副绝不回头的姿态神情。

※※※

众人沿运渠南岸朝西走。

离开柔夫人的香居,途经章善、永泰两坊,到抵达运渠,符太没说半句。

符太和龙鹰在前漫步,十八铁卫牵骑跟在后方。

天地灰蒙蒙一片,秋寒更深,岸旁的树木已现落叶之象。

符太长长吁出一口气,说出见柔夫人后的第一句话,道:“徒儿表现如何?”

龙鹰道:“先告诉我你自己的感觉。”

符太显然没想过有关他那方面的问题,呆了半晌,道:“很复杂,既失落又似得到一切,是带着深刻痛苦的快乐,是从来未试过的感觉,深刻至即使是快乐,仍然非常痛苦。”

龙鹰以专家的身份分析道:“此正是爱情最使人颠倒迷醉的地方,不具特定的形式,没人能彻底了解,像水映明月,随浪纹不住变化,也没有比男女爱恋更能打动人心,皆因那种感觉太深刻了,刹那间一切痛苦、创伤、迷惘、热情全体呈现。你刚才等于将自己交了给她,此后就看她如何将她自己还给你。徒儿差些儿青出于蓝,作出超水平的表现。”

符太回复邪气,道:“你老人家又不在场,怎知她被我打动了。”

龙鹰道:“耳朵不受形相所惑,会听出你无法从表象看得到的东西,随着你的慷慨陈词,本邪帝无微不至地捕捉她呼气吸气间的微妙变化。老子肯定的告诉你,若以前她只是对你有感觉,刚才的一刻就是她将以往连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感觉,化为对你的爱。不是安慰你,事实如此。”

符太患得患失地道:“真的如此!”

又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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