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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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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正要将她搂个结实,又或拦腰抱起,可是端木菱移离他,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竹筒,道:“你的花间师姐没告诉你吗?何时见你,何时离开。”

龙鹰终于明白梦蝶因何有“端木菱刻下仍在扬州,明天就不知道哩”之语,内中实蕴禅机深意。

由慈航静斋上代斋主她老人家写的亲笔函,正是仙子震慑魔门邪帝的护身符。

龙鹰双膝下跪,双手高举头上,恭敬接着竹筒。

抬头时,仙子一去无迹。

第六章二次密会

宽玉先是错愕,跟着双目寒芒电闪,动容道:“原来如此,难怪千方百计,不惜冒着与我们翻脸决裂之险,务求置你于死。我还劝你不要到牧场去,幸好轻舟坚持。”

在午后的秋阳下,两人在大江旁一处密林会面,共商大计。

龙鹰心忖该是因老天爷帮忙,让杨清仁想出“南人北徙”的计策,又幸好他身为皇室贵胄,有身份、有地位,令以前很多没法向宽玉解释的事,全推到他身上去,非常方便。

宽玉叹道:“现在一切清楚分明,以前想不到猜不透的事,豁然而通。台勒虚云呵!你太心狠手辣了,只要一句话,我宽玉岂是不知进退的人,何用如此将合作多年的关系毁于一旦?且是赶尽杀绝。”

龙鹰听出宽玉心中倾三江五河之水洗不掉的仇恨,他可说将性命荣辱奉献出来,以完成默啜颠覆中土的春秋大梦,岂知打开始便被骗,陷进台勒虚云的惊天阴谋里去。平心而论,台勒虚云起始时虽存心不良,谋的是杨清仁的旧隋复辟,但在成事前的阶段,确有与突厥人携手之意,只因武氏子弟不争气,在争皇位上败下阵来,令武曌改变心意,遂不得不改弦易辙,走上另一条争霸之路。

在这样的情况下,以突厥人为牺牲的祭品成了唯一的选择,只有如此,方能以大江联被彻底歼灭向默啜交代,而台勒虚云可由明转暗,默默操纵大局。

台勒虚云之所以牺牲突厥人,就如他必须牺牲花简宁儿,内心的矛盾和冲突,宽玉是永远不明白、不接受。

宽玉朝他瞧来,沉声道:“他们岂容许你到牧场去?”

龙鹰暗想做卧底确不好受,既瞒骗敌人,也须诓过战友伙伴。道:“我是福至心灵。早在总坛的时候,就像宽公般想不通对方一副不杀我不罢休的样子,宁儿也使我猜到小可汗、杨清仁等有大图谋,所以故意孤身上路,竟然发觉敌人布下天罗地网来阻截我。哼!想玩捉迷藏吗?他们算老几。”

宽玉用神打量他,道:“轻舟是个有先见之明的人,故能屡次避过大祸。”

稍顿续道:“‘南人北徙’的计划妙至毫巅,但靠的是运气,只要在任何一个地方出错,势万劫不复。杨清仁虽变身皇族,在朝廷有影响力,却欠缺实权,且因时日尚短,地方官府绝不用看他的脸色。”

想骗宽玉真不容易,论智慧,他是接近台勒虚云那级数的超卓人物,故而有必要让他清楚掌握行事的情况,有他主持,可省去龙鹰的烦恼。

龙鹰道:“技术就在这里,我将‘南人北徙’与‘偷运私盐’同流合运,把北帮和岭南越家全拖进去,他们的影响力直达地方官员,我则在中间调度。整件事最重要是能否速战速决,夜长则梦多,最是不利。”

又问道:“宽公的一方进行得如何?”

宽玉道:“我们的情况,可分两方面来说。在落籍上,基本没有问题。这方面多谢那个奸贼,在过去的十多年,一直通过种种手法在洞庭湖的数百村落做手脚,取得假身份、假户籍,我也有参与其事。由于地方偏僻,汉人官府无从核实查究,有几条村子全是我们的人,所以将区区万多二万人安插往总坛外,问题只在如何掩人耳目,非是办不到。”

宽玉口中的“奸贼”,指的该是台勒虚云。宽玉虽熟悉他,却没法像龙鹰般明白他。

龙鹰讶道:“竟然不到二万人,我还以为实际的数目远不止此。”

宽玉以带点唏嘘的语调道:“同样牵涉到落籍的问题,为打进汉人里去,一些族人于大江两岸落地生根,有人更娶汉女为妻,融进我们辖下的帮会里。他们大部分不愿返塞外,因习惯了江南舒适的生活。我手上有一份名单,一把火烧掉,他们等于脱离突厥,从此安份守纪的做个汉人。”

又道:“总坛的拆卸在进行中,我宽玉誓不让台勒虚云有退身之所。建设时千辛万苦,拆起来比想象中容易多了,之后我们遍植树木,让密林野草将所有残垣瓦片吞噬。”

龙鹰无话可说,这是个泄恨的方法,想想汗堡的坚固,知拆卸的艰难。宽玉针对的除台勒虚云一方外,还有是大周皇朝,誓不肯将有庞大抵御能力的城堡拱手相让。龙鹰曾倾注深情的世外天地,再不复存。

宽玉的声音在他耳鼓内响着道:“我和你的五位拜把兄弟取得紧密联系,在各方面他们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不过有些事欲速不达,依我的估计,三个月内一切到位,就看第一批船队何时北上。”

龙鹰精神大振道:“这么快!”

宽玉苦笑道:“可以这么快,是因自和台勒虚云关系转劣后,我们一直为撤走做准备工夫。”

龙鹰问道:“假设第一批船队在十月中起程,先载走部分人,可以办得到吗?”

宽玉道:“现在约有三千人随时可动身上路,属我们族人里最脆弱的一群,全是老弱妇孺,经不起任何打击。”

接着皱眉道:“竟可以这么快?剩是传递消息,到政策实施,又须例行的核对手续,没有一年半载怎成?已是非常有效率。”

龙鹰心忖有武曌关照,不可能的事变得可能。当然不告诉宽玉。道:“或许十月头吧!我到神都后想办法。”

宽玉叹道:“轻舟信心十足,我听得欣慰,却不得不提醒轻舟,撤走的计划虽比以前着实,可是我仍认为是脱离现实。依估计,须送走的人数约一万三千人,最令人头痛的亦是他们,其他人可以种种方式偷渡出关。一万三千人不是个小数目,你可清楚主理江南的杨玄机是如何的一个人?”

然后一字一字缓缓道:“此人为官公正清廉是个没法子收买的人。”

稍顿又道:“忽然有大批以打鱼维生的渔民,竟要迁徙到北方去,离乡背井,不论许以何种利益,仍是令人费解。”

龙鹰心忖此正为女帝以前否决类似提议的主因,如果是一盘生意,肯定没有人帮衬光顾,因与落地生根重乡土的观念南辕北辙。

宽玉的问题属神仙不懂答的问题,可见在大家分手后的一段日子,宽玉的心神全投进如何撤离中土的难题上,做过大量的工夫,甚至拟出他的计划。

当他认为自己的方法不可行,不会盲从,会改走他的路子,说到底,自己还是他的“下属”,做任何事须得他点头同意。

幸好记起胖公公的政治手腕,就是不论事情如何不合情理,怎样荒谬,至关键是提供一个“解释”,然后让人去选择“相信”或“不相信”。“官字两个口”,信或不信,各有说辞。

想用歪道理说服宽玉,除非告诉他自己是龙鹰,否则势碰个焦头烂额,只有当宽玉清楚在其他所有方法均不可行下,余下一个选择时,宽玉或“姑且一试”。

反问道:“宽公有别的打算吗?”

宽玉道:“经过严格的挑选,我们可用之兵约两千五百人,如能将妇孺秘密送往大河之北,我们这支精兵扮作马贼,沿途放火抢掠,造成大批难民四处避祸之象,只要行动迅捷,可在官府集结兵力前成功越过边疆。”

龙鹰听得目瞪口呆,宽玉的方法虽是下下之计,风险极高,动辄全军覆没,却非没有成功机会,且是他从未想过的,因为他是汉人而非突厥人,不可能想出如此狠辣无情的手段。同时庆幸自己千方百计将“族人”送返北塞之心,否则在“赶狗入穷巷”下,又有宽玉这般高明的统帅,这支“突厥精兵”造成的祸害,恐怕不在当年“向、房、毛、曹”的四大寇之下。突厥人对汉人不会留手,奸淫掳掠一旦开始,这批人势变成嗜血的恶兽,泯灭人性,后果不堪想象。

如在大漠遇上这样的一个突厥兵团,怎放在龙鹰眼内,但当同样的一队人,骤然出现在大河之北,猝不及防下,一时间谁都要束手无策。等若在自己开的“缸瓦店”与来捣乱者动武,打赢仍赔掉半间店子,遍地碎瓦,欲哭无泪。

宽玉续道:“至于如何送人往北方去,须由轻舟想办法。我的一个设想,是舍大运河走海路,离岸够远,可避过扬州水师。”

龙鹰道:“如走海路,就是偷运,每船载百人计,须过百船次,而为避人耳目,我们调动的船只不可超过十艘,即是说要来回十多次方可运走一万三千人。以每次船程三个月计算,需时三年多。唉!我的娘!还未计算因天气和风暴停航,宽公的计划表面可行,实际上是行不通的。”

接着又道:“还有!这么的公然硬闯边防,若真是马贼反不成问题,因可立即远飏千里,可是扶老携幼能走多远,不是被大周军追上,就是避不过奚人和契丹人的拦截。”

宽玉苦笑道:“这是我能想出来较可行的了。”

龙鹰道:“我们的人给安置在穷乡僻壤、与世隔绝的村落,与城镇间没有消息的流通,大利我们制造一些须离乡背井过新生活的理由,例如天灾人祸。嘿!还是天灾比较稳妥点,比如蝗祸或瘟疫,做些工夫,谁能辨别真伪?”

宽玉动容道:“大瘟疫最易作假,在多个村落建大批假墓穴、乱葬岗之类,谁敢翻开泥土验尸?确属可行之计。”

龙鹰提醒道:“千万勿弄出人命,我们的兵团,备而不用,一旦起冲突,惹起怀疑,我们的计划将功亏一篑,整个泡汤。”

宽玉叹道:“你道我想杀人放火吗?我与汉人斗争之心,早不留半丝残痕,余下的就是要台勒虚云和杨清仁没有好的下场。”

龙鹰安慰道:“一切待将人送返我们的土地,再从长计议。我们若要完成此愿,保留我的身份和实力至为关键,否则将难动摇台勒虚云。”

宽玉道:“他们绝不容轻舟留在世上。”

龙鹰笑道:“精彩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找不到必杀的机会,绝不敢轻举妄动!”

宽玉道:“尚有一个问题。就是当所有人成功抵达北疆,如何可以神鬼不知的避过关防北上?”

龙鹰道:“这个更容易,由我去策划,只须找人散播谣言,说我们突厥人循东北的路线再度南侵幽州,边防大将不理真假,将兵力集中往幽州之北。边疆这么长,我们又高手如云,想找处地方越过边界还不容易吗?最重要是宽公所说的‘神鬼不知’,一旦动手冲突,会惹起警觉。”

宽玉欣慰地道:“轻舟很有办法,不能解决的事情,落到你手上后,迎刃而解。至于细节或漏洞,行动时方想得到。总算定下大方向了。”

龙鹰道:“现时在大江,我范轻舟可说是最有办法的人,何况还有岭南越家和北帮为我们抬轿,像宗楚客般当时得令的大官为我们疏通大运河的关防。在‘南人北徙’的金漆招牌下,我们可以一次过百多条船,将一万三千人在短时期内送到北方去,还舒舒服服的。”

宽玉皱眉道:“轻舟肯定官方会征用你的船队吗?”

龙鹰道:“此正为我要和田上渊同流合污的原因,顺便狠赚一笔,再以之收买所有可收买的人。哼!只是宁儿之死,我已不会让杨清仁得偿大愿。”

宽玉审视他道:“你对宁儿确有特别的感情,当日我已清楚感觉到。”

沉吟片刻,道:“送他们返大草原后,我再没有牵挂,对大汗则是仁至义尽,亦不恋栈国师之位,也不到我留恋。我将孤身回来,轻舟对此有何忠告?”

龙鹰记起在大江初遇宽玉的情景,那时宽玉雄姿英发,不可一世,比之眼前英雄末路,不知何去何从的落魄模样,是天上地下的分别。

宽玉对被台勒虚云欺骗出卖,仇深似海,但更令他悔恨自责的,是在“房州事件”枉死的族人,这种仇恨,只能以自己的鲜血或敌人的鲜血清洗。

龙鹰问道:“宽公如何向大汗交代此事?”

他并不是随口问问,因为今次宽玉“撤兵”,事前没得他同意,如果忽然这么大批人回来,又散返己族,以默啜的喜怒无常,不勃然大怒是奇迹,一旦迁怒旁人,肯定宽玉的得力手下有人大祸临头。

宽玉如何向默啜解释交代,直接影响“范轻舟”和杨清仁互相牵制和顾忌所形成的微妙平衡。

宽玉默然片晌,沉声道:“我将一封密函送到他的汗帐,把我们被陷害和出卖的情况道出来,只说大概,不述细节,对杨清仁现时的身份一字不提。在大汗眼中,根本不存在杨清仁、洞玄子之辈,只得一个台勒虚云。大汗怎么想,是他的事,我宽玉并不放在心上,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除了这条命。大汗要怪,怪我好了。一切罪责,我宽玉两肩承担。”

又苦笑道:“我太明白大汗了,为掩饰他自己犯的错,会杀我祭旗,杀不了我,找与我有关系的人来杀。这是我不肯先知会他的主因。有些事是超出我能力控制的范围,只能着人避险,至于是否避得过,须看狼神的意旨。”

龙鹰伸手和他相握,诚挚地道:“宽公回来时,找到我的拜把兄弟,就找到我。那时我们不但不属任何帮会,也不属任何种族,而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人。人生非得一条路可走,而是有无数的选择,勿局限自己。”

宽玉愕然道:“轻舟的看法非常特别,比说什么话更使我感到舒畅,虽然如何做是另一回事。可是轻舟有想过吗?我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亦只有在没有牵扯下,和台勒虚云分出生死胜负,方使我感到尚有点人生乐趣。这不是凭我一人之力办得到的,唯轻舟可以帮我。”

龙鹰道:“宽公定要回来找我。我的船快起航了,必须动身。我们间最重要是保持紧密联系,有什么风吹草动,轻舟通过几个兄弟让宽公知悉。”

宽玉放开他双手,若有所思的瞧他。

龙鹰急着要走,没有在意,着他珍重小心后,扬手去了。

第七章再回神都

终于抵达神都。

在扬州的两天一夜,他处理了和安排好所有事,却险些儿忘掉商月令的终身大事,幸好登船前想起,忙找桂有为商量大计,到天黑时孤身上路。

以“范轻舟”的身份地位,理该有大批随员,龙鹰反其道而行,就是要令杨清仁一方没法“择肥而噬”,对付不了他却从其伙伴入手,破开缺口。

他坐的是竹花帮的客货船,足不出舱房,径自潜修用功,休息安眠。泊码头前神不知、鬼不觉的登岸,由胖公公安排女帝铁卫负责的快船接走,经上阳宫西面的秘密水道入宫。

龙鹰扮成飞骑御卫,在方均掩护下,到书斋见武曌。

时为午后,龙鹰甫进斋堂,在书斋中央双膝着地,将载着密函的小竹筒高举过头,向坐在龙桌后的女帝道:“此为上任慈航静斋斋主的亲笔密函,师姐过目。”

女帝和坐在一旁的胖公公同告动容。

胖公公抢过来,双手接过竹筒,送入女帝手中。

女帝的精神全集中于竹筒处,一边捏碎封漆,边道:“平身!”

龙鹰长身而起,胖公公一把扯着他,朝远处走去。

武曌抽出信函,展开细读。

龙鹰知此时女帝天掉下来亦不管,知机的随胖公公到一角坐下。

胖公公道:“幸好你的密函及时抵达,比二张的奏章早了半天,否则必给你师姐扔掉。南人北徙?说笑吗?与逼良为娼差不了多少,亏杨清仁那小子想得出来,从这点,他绝不是当政的料子。”

龙鹰讶道:“二张这么听教听话的?”

胖公公道:“问题在他们根本没有拿得出来见人的东西,又想向你师姐展示才能。表面看,确不失为填补边防缺失、即时见效的措施,却没有计算因扰民而来害大于利的严重后果。二张现在正和张柬之一方斗个你死我活,谁占上风,就看多少奏章过得你师姐的龙批。所以只要在二张的谋臣里有杨清仁的人,煽动二张易如反掌,横竖被打回头又没什么大不了。”

龙鹰隔远瞥女帝一眼,她看得入神,双目异彩涟涟,龙颜似发着光。

问道:“朝廷形势如何?”

胖公公道:“一天有你师姐在,可以起哄吗?表面没什么,内里暗涌处处,均是因你师姐迟迟不让位,又似宠信二张而起。不过张柬之等有个致命弱点,就是李显胆子太小,安于逸乐。别人为他着紧,他却不知多么风流快活。公公看即使现时的情况继续下去,这蠢货绝不介意。”

龙鹰叹道:“可以永远这样下去吗?”

胖公公苦笑道:“不可以,几可肯定没法拖至你师姐答应你的五年期限。”

龙鹰错愕道:“发生何事?”

胖公公压低声音道:“千黛的身体愈来愈差,是寿元将尽之兆,她又拒绝服药,当然更不会医治自己。她告诉你师姐,该见不到明年的中秋满月。”

女帝阅毕密函,闭上凤目,深深思索。

龙鹰尚未会意,皱起眉头。

胖公公解释道:“这是你离开后,千黛为圣上想出来‘金蝉脱壳’之计,由她代你师姐驾崩,圣上才可无牵无挂去追求她最大的心愿。千黛平时扮你师姐已是无懈可击,藉病容掩饰,更是天衣无缝,何况她真的病重。如果不是我告诉你,连邪帝老兄亦可骗过。不过可以放心,你师姐怎都会待你送走突厥人后,方会避世。”

龙鹰一阵伤感。

千黛视女帝若如自己的女儿,全心全意,不惜一切。

胖公公道:“参加飞马节的北方世族在过去了的七、八天陆续抵达神都。四天前李裹儿凯旋而回,东宫还举行了隆重的晚宴,款待宇文愚等关中大族,独孤倩然的美丽惹起哄动,成为神都最多人谈论的话题,宇文朔也备受瞩目。但论风头之劲,则没人可过你这个‘范轻舟’。”

龙鹰惊讶道:“牧场发生的事,这么快传到京城来?”

胖公公笑道:“因有李裹儿为你宣扬,你虽然以一筹饮恨,可是在落后数筹后落场,以个人计该算你赢。你或许不清楚,在神都和长安,赢马球和打胜仗分别不大,马球高手的地位比武林高手只高不低。”

龙鹰哑然失笑,道:“难得公公如此清楚。”

压低声音道:“武三思对此有何反应?”

胖公公欣然道:“小子问对人哩!公公特别留神,据报这混账在人前人后对你赞不绝口,藉你压下杨清仁和宇文朔的威风。即使武三思自己尚未警觉,也会有人告诉他两人早晚成为对他的威胁。”

龙鹰有感而发地道:“杨清仁的威胁直接多了。”

朝女帝瞧去。

武曌安坐椅内,垂帘闭目,神色如不波止水,无忧无喜,似一座活的神像。

龙鹰心想,难道她看毕密函,坐地成佛,不是那么离奇吧?

胖公公道:“这是很表面的看法,台勒虚云能在武三思旁安置洞玄子这步棋,必有厉害后着。反是宇文朔在不知情下,首当其冲。武三思这混账并不如我们想象般简单,势力膨胀之速,令人侧目。”

龙鹰的心神离开女帝,顺口问道:“符太那小子有闯祸吗?”

胖公公道:“出奇地循规蹈矩,还代行你丑神医之职。小子擅长以毒攻毒,着着实实医好十多个奇难杂症,颇有迎头赶上你之态。知你回来,刻下正在太医府恭候他的师父。至于与柔夫人的瓜葛,一字不提,公公没有问他。唉!我要烦的事还不够多吗?”

长笑声起。

两人往女帝瞧过去,她神采飞扬的从龙桌后站起来,凤目生辉,离桌朝他们走过来。

龙鹰连忙起立。

胖公公仍好整以暇的坐着,笑道:“恭喜恭喜!明空当是得益至巨。公公二十多年未听过圣上笑得这么开怀无忧哩!”

武曌含笑来到两人前方,叹道:“大道至简至易,诚非虚言。当然如非师斋主将《慈航剑典》看通看透,没可能凭十多句歌诀尽道其详。我已将信函化为粉末,皆因此诀只朕看得懂。给其他人看,是害死他。”

见龙鹰瞪大眼瞧她,微笑道:“歌诀道尽‘至阴无极’之秘,宜女体修炼,不合男儿,故此朕不会告诉你歌诀内容,却可提点你。”

又道:“坐!”

龙鹰移往旁边的椅子去,以让女帝坐入两人中间。

武曌没有坐下来的意思,谈兴极浓,顾盼生威地道:“‘南人北徙’是馊主意,却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妙计,但必须加之以规范,修补一个大漏洞,方不致被张相等攻击至体无完肤、乏词以对。”

龙鹰大喜道:“有师姐在背后筹划,当然万无一失,圣上赐示。”

女帝欣然道:“念在邪帝劳苦功高,为我圣门的荣退奔走出力,朕怎会袖手不理,何况若要将这批人赶尽杀绝,必惹顽抗,扰民更甚,你的心愿,朕之所欲。”

稍顿续道:“此政策可在内廷会议上提出讨论,属试行性质,挑一至两个道推行,定下期限,看效果方继续推行,并立下条件,就是计划为自愿性质,没人参与便作罢。主事者不用负上任何责任。”

龙鹰拍腿叫妙,心忖自己对治国始终外行,不明白朝廷的情况,女帝现在说的,未曾想过。

道:“漏洞在哪里?”

女帝道:“漏洞就是你提议由宗楚客主持此事,不但等于明着告诉人你对朕有影响力,且因奏章是由二张一方呈上来,会令他害怕是陷阱,以宗楚客的才智,将千方百计寻根究底。论身份地位,北帮的田上渊只有听他的份儿,没法影响他,此为你提议里最大的漏洞。”

龙鹰暗抹冷汗,自己确想得不够周详,幸好女帝看到,连忙求教。

女帝双手负后,从容道:“能否‘暗渡陈仓’,关键在于全权负责此事的人,须抓紧来办,方有成功之望。”

胖公公掏出烟管,边补充道:“此人必须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是我们绝对信任的人,圣上会将此事提升为军机要密,视之为军事行动,授予负责者文书龟符,令地方官员只可配合,不得干涉,也使以张柬之为首的一众朝臣,无从插手。”

言罢点燃烟丝,吞云吐雾,写意自在。

龙鹰感觉到胖公公因女帝的“得道”欣慰,心中亦非常高兴。苦笑道:“到哪里去找这么的一个人?咦!令羽如何?”

武曌摇头道:“令羽尚欠点斤两。此人必须同时被郭元振和杨玄机信任。郭元振和你关系密切,问题不大,可是杨玄机须小心处理,否则若让他奏上一本,朕虽可压下去,但如因此误个一年半载,太不值得了。”

龙鹰一呆道:“方均!可是他……”

郭元振、杨玄机和方均都曾参与征伐尽忠和孙万荣的战役,并肩作战,在信任上没有疑问。

胖公公道:“公公和圣上商量过,没有比他适合的人选。就交由他全权处理,以特使的身份去见杨玄机,征用民船,当然是你的船,再由他护送往幽州去,安排突厥人出疆。即使日后被揭穿,一切推到圣上身上去,就说默啜收到宽玉的求救,派人来神都求情,圣上由于不想逼虎跳墙,网开一面,让流落中土的突厥人秘密返国,谁敢说半句话?何况被揭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又牵连广泛,所以表面看来荒谬的事,却是切实可行。”

女帝道:“希望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惹起杨清仁的疑心。”

龙鹰头痛地道:“计划忽然变得这般完美,足令他疑云阵阵。”

胖公公喷出一个烟圈,微笑道:“套用一句你惯用的话,技术就在这里。‘南人北徙’如果大规模的执行,势成重要国策,故在试行之时,必须谨慎。在这样的情况下,圣上召来有关人等,亲自垂询平常不过,刚巧熟悉江南情况的范轻舟到神都来,有人将他推荐给圣上,好让圣上了解当地民情,拟定实行的细则。哈哈!小子明白了吗?”

龙鹰挨往椅背去,身舒神畅地道:“明白了。可是方均的空缺,由谁顶上?”

武曌淡淡道:“名义上,他仍是飞骑御卫的大统领,挟此头衔到地方去办事,无往而不利,等于朕的亲临。朕派出十八铁卫做他的随侍亲兵,完成任务安抵幽州后,方均和十八铁卫将留下来,依你的想法作出安排。他现时的职务交给副统领李锋,亦属方均的系统。”

胖公公道:“‘南人北徙’的事大致上解决了,细节由你和方均斟酌。现在轮到你来报告情况。”

龙鹰压低声音道:“我终于死第二次哩!”

两人同告动容。

女帝坐入两人中间的椅子,道:“说给朕听!”

※※※

马车离开书斋。

由胖公公送他去太医府,比方均送他合乎情理。在“丑神医”离开的一段日子,胖公公不时探访符太,落在别人眼中,是因龙鹰而爱屋及乌,对胖公公来说,是负起监管之责,因谁都不晓得这个浑身邪气的家伙会干出何事来。

并肩坐下后,龙鹰问道:“婉儿如何?”

胖公公道:“明空因你的关系,对她很不错。我安排她在你正式露面前碰个头,以示对她的尊重。从最近的几次接触,公公感到她逐渐倾向你的一方。她是聪明人,定下神来后,看到以前看不见的东西,清楚武三思和韦妃愈行愈近的危险性。只要你表明支持李显,她在利益上将与你没有冲突。”

龙鹰问道:“她和二张的关系如何?”

胖公公道:“她和太平是宫廷内可与两昆仲说话的人,其他人都靠往太子的一方,明空虽然没多少个可信可用的人,却仍牢牢抓着京师的军权,谁都没法动摇。不过好景不常,当千黛病倒,将为明空不得不退之时,故此不论做任何事,均须火速进行。”

龙鹰道:“既然如此,就今晚去见婉儿,明午坐船抵神都。”

胖公公道:“这正是公公的安排,兵贵神速,否则夜长梦多。待会公公在马车上等你,长话短说,勿要让公公久等。”

龙鹰低声道:“他有怀疑你们吗?”

胖公公微一错愕,道:“你是指符太?”

龙鹰点头。

胖公公略一沉吟,道:“多多少少该有点吧!不要看他肆无忌惮的,有些事很有分寸,不会就这方面问你。而无论如何,即使你的至交好友,有关圣门的事绝不可泄露,特别是我们的真正身份。”

又道:“真古怪,照时间看,仞雨好该回来了,偏是全无音讯。”

龙鹰道:“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方能说服国老长途跋涉的返回神都。”

胖公公叹道:“只好这般想。”

接着道:“国老如返神都,等于你和杨清仁摊牌,后果难料。”

龙鹰道:“事有轻重。杨清仁现在是我们的心腹大患,铲除他后,其他一切易商量。”

胖公公道:“台勒虚云真的那么厉害吗?”

龙鹰道:“比我说出来的更了得。”

胖公公喟然道:“想不到圣门到了塞外,仍可出这么的人物来,教人想不到。”

马车从敞开的院门进入太医府。

龙鹰颇有远行归家的感觉。

院门在后方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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