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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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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帮、竹花帮和关中剑派,代表的是新兴的力量,他们的冒起,显示旧有力量的消退,包括了曾在隋唐交替之际显赫一时的北方世族宇文阀和独孤阀在内。支持李世民者乘时而起,成为新一代的世族,也形成了新世族和旧世族互相倾轧的局面。

女帝掌权后,对新旧世族“一视同仁”,均予以实质的限制和打击。

随着李显的回朝,全新的局面出现了。

新旧势力,莫不视此为中兴的转机,以往对李显的支持和付出,到了收成的时候,可惜局势的错综复杂,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龙鹰敢说除他之外,没人能准确掌握形势。

在背后作用着的,是台勒虚云和武三思。不过即使以台勒虚云的高瞻远瞩,武三思的满肚子坏水,因身处一隅,故欠缺龙鹰可观顾全局鸟瞰式的视野。

黄河帮的局限,也是陶显扬的局限,是茫然不知因地缘的关系,正首当其冲,成为大江联、韦武集团,至乎旧有世族图谋不轨的对象。

关中高门大族倾轧黄河帮的情况是有迹可寻,眼前有北帮的龙堂堂主乐彦随关中队来打马球的事实,大家一鼻孔出气,摆明不理会陶显扬的感受,不放黄河帮在眼内,亦令北帮和黄河帮的竞争表面化和白热化。

还记得当年初抵长安,陶显扬招呼他入住李世民赐地让他们建的园林楼阁,同一区域就是太平公主的豪华别院和皇家园圃,此等殊荣肯定非是宇文阀或独孤阀等曾与李世民对敌的世族能享有,从此点已知关中保守势力对黄河帮既妒且恨,去之而后快之心。

故此在承韦妃和武三思旨意办事的宗楚客穿针引线下,关中世阀和北帮的合作是水到渠成之事,互相利用。

武三思这家伙是不可小觑,比大江联在重塑北方的江湖势力上早着先鞭,而龙鹰直到此刻仍掌握不到媚女宛真能起的作用。

种种念头掠过龙鹰的脑海,龙鹰诚恳地道:“人在江湖,很多事均是形势使然,小弟希望少帮主明白两件事,首先是我范轻舟永远不会成为少帮主的敌人,其次是我和北帮的关系,非如表面看般的简单,且互相猜疑。这些话我本不该说出来,请少帮主除令尊之外,不可泄露予任何人。”

陶显扬现出疑惑的神色,用神瞧他半晌,沉声道:“范兄的说话令人难解,有何该说或不该说的呢?我亦不会因范兄的所谓保证,认为范兄是友非敌。江湖的凶险,范兄理该清楚。”

龙鹰暗叹一口气,没有怪他,只怪自己天真,以为可凭诚意打动他,话锋一转道:“小弟今次到神都去,势在必行,请少帮主多多包涵。并想申明除做生意外,别无其他用心。”

陶显扬冷笑道:“那就须看范兄和谁人做生意?”

龙鹰听得呆了起来,没想过谦厚有礼的陶显扬可变得如此盛气凌人,不留余地。记起当年在招待横空牧野的国宴上,看到他与太平公主言谈甚欢的情景,知他与李显集团一直有密切的关系,此一优势本应随李显回朝有添无减,可惜多了武三思这个因素。

看万仞雨和陶显扬的交情,知黄河帮一直是反女帝和倒武的坚定分子,故深为武三思所忌,且成为韦妃掌权的障碍,武三思以北帮打击黄河帮,自有由来。不过,以陶显扬现在的霸道,该仍未掌握到确切的形势,一副没有老子点头,你范轻舟休想在北方取得立足之地的态度,就是脱离现实。

陶显扬为何不肯听万仞雨的逆耳忠言?原因或可从两人间关系上的变化寻得,因万仞雨被视为龙鹰的一伙,当龙鹰被李显集团排斥,黄河帮选择站在李显的一方,因而与龙鹰和万仞雨的友善再不复存。在这样的心态下,兼之迷恋媚女宛真,遂对万仞雨的忠告置若罔闻。

陶显扬还以为他心怯,压低声音道:“范兄可有想过,我一句说话,立陷范兄于万劫不复之地。”

龙鹰淡淡道:“那就要瞧小弟是否正正当当的做生意。对吗?”

陶显扬眼神转厉,道:“事情岂有如此简单,北方是我黄河帮的地头,有些手段,是范兄没法想象的。”

又冷哼道:“今次算本人白走了一趟,因没想过范兄如此冥顽不灵,不识时务。言尽于此,还请范兄再好好考虑本人的劝告。”

说毕拂袖而行。

龙鹰头皮发麻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几次想唤他回来,终唤不出口,因想到即使表露身份,仍于事无补,徒添不测变数。

※※※

返回观畴楼,龙鹰心情大坏,不单因与陶显扬关系恶化,还隐隐感到是今早令他心惊肉跳的离奇感应有关系,却又不敢去想,是怕想多了。

陶显扬怎晓得自己会于飞马节后往神都去?

他可以做什么?

忽然间,他掌握到答案,灵思来自陶显扬对与桂有为的关系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地带过的态度,是怕惹起他的警觉。唉!不识时务的是这小子才对,竟以为可借通知策动桂有为“笨人出手”,来个借刀杀人之计。龙鹰并不是胡乱猜的,在刚才的对话里,陶显扬对岭南越家一字不提,正是欲盖弥彰,晓得北帮、越家和他“范轻舟”的互相勾结,乃竹花帮的大忌。

对黄河帮来说,此为有赚无蚀,不用花成本的便宜方法。

不过黄河帮直到今天仍是北方历史悠久的第一大帮,影响力不容低估,如果只出口不出手之计行不通,仍有种种对付“范轻舟”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例如可通过与他们有交情的大臣,加以阻挠。

思索间,“宋问”来访。

※※※

龙鹰和商月令在园子的小亭说话。

商月令以“宋问”的声音道:“范兄究竟和少帮主说过什么话?弄得他一脸不高兴的。”

龙鹰讶道:“宋兄怎会晓得?”

商月令淡淡道:“愚生在来此路上,遇上在等待的少帮主夫人,闲聊两句后,少帮主紧绷着脸的来到。”

龙鹰叹一口气,苦笑道:“我和他算是一场相识,没想过弄至今天的田地,他警告我,着我不要到神都去。”

商月令不解道:“既然是朋友,因何瞒他?”

龙鹰道:“虽然曾称兄道弟,可是我对他认识不深,加上他又不肯听我通过万仞雨向他提出的忠告,使我对他有顾虑。唉!一言难尽。”

见商月令瞪着他,忙陪笑道:“虽是一言难尽,却可长话短说,小弟和万爷均怀疑那个叫宛真的是大江联的人,故意接近他,此亦为大江联惯用的美人计,可兵不血刃的达致目的。”

商月令道:“竟有此事!那晚场主招呼安乐郡主和倩然她们,柳宛真也有出席,当时还为少帮主高兴,娶得这么漂亮和能干的媳妇儿。”

龙鹰一怔道:“能干?”

商月令道:“是非常的能干。不要看她弱质纤纤,做起事来很有气魄,心思细密,在多方面均可补陶显扬之不足,现时在黄河帮内已赢得帮众的认可和尊敬,庆幸有这么的一位少帮主夫人,又可令老帮主放心让陶显扬接任。”

龙鹰道:“场主理该是首次接触她,竟知得如此详尽。”

商月令道:“因为让柳宛真列席,是郡主的提议,她好该向场主解释一下宛真的为人行事。对吧!”

龙鹰明白过来,陶显扬是从安乐处晓得自己将到神都去,令他心中响起警号,说不定也是柳宛真策动他来警告自己。

商月令续道:“以裹儿的性格,不会主动为别人说项,该是柳宛真求她,方会这般做。”

龙鹰心忖肯定柳宛真曾多番予李裹儿利益好处,故李裹儿愿意关顾她,而正是柳宛真逐渐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使陶显扬愈来愈倚重她。如果黄河帮是个王国,柳宛真便是“外务大臣”,名正言顺管起帮务来。

玉女宗的厉害处,在柳宛真身上体现无遗,情况就像武曌之于高宗。当老帮主去世,陶显扬升任帮主,宛真可施展其杀人不见血的媚术,淘空陶显扬的身体,她便可逐渐接收黄河帮,重施在巴蜀的故智,由池上楼藉婚娶夺得乌江帮的控制权,只不过是美男计换上美人计,手段方式同出一辙。

道:“柳宛真因何这么想见场主?”

商月令道:“她的目标非是场主,而是独孤倩然。即使倩然不是未来的太子妃,但因着她的才貌和武功,已成独孤世阀内最有影响力的女人,备受关中各世族的推崇,与她建立起良好关系,对黄河帮有利无害。听说倩然对宇文愚坚持让北帮的乐彦随行,颇有意见。”

龙鹰抓头道:“宋兄是听谁说的?”

商月令微笑道:“当然是听场主说哩!只有她可直接问独孤倩然类近的问题,场主还打算问独孤倩然有关宇文朔的事。”

龙鹰问道:“柳宛真达到她的目的吗?”

商月令道:“如果指的是她与独孤倩然的交情,谁都不清楚,包括场主在内,倩然是老庄的信徒,事事不上心,无可无不可,谁晓她心里想什么?只有范兄能扣动她的情绪。”

龙鹰举手投降道:“小弟知错了。”

同时来个改守为攻,不解问道:“请问贵场主到了哪里去?”

商月令好整以暇地道:“因着形势的变化,敝场主必须暂时回避,这叫审时度势。范兄明白吗?”

龙鹰颓然道:“不是不论形势如何变化,场主对小弟的热情永不改变吗?”

商月令没好气地道:“是因事制宜的暂时措施吧!老家伙们找了场主去商议,办了两件事。”

龙鹰笑道:“他们终于直接感受到小弟对飞马牧场的威胁。”

商月令道:“谁斗得过你?首先是他们同意让你下场比赛,不要以为是个容易的决定,等于予你像‘少帅’寇仲和徐子陵般的殊荣,大大提升了你在朝内朝外的声誉和地位。微妙处在于穆飞,不点头等若眼白白瞧着穆飞被逐离牧场。穆气坚持请你助阵,构成庞大的压力。可以这么说,目下的所有条件缺一不可,就此可看出老天爷眷顾的是谁。”

龙鹰叹道:“可是这场仍是要输的,只望不输得太难看,惟有输掉比赛,穆飞方可名正言顺的到外面去闯。场主放心,我不是故意输的。”

商月令洒然道:“老家伙们视球赛胜负为头等大事,愚生却丝毫不放之在眼内,放眼的是鹰爷纵横四方的争雄斗胜。”

龙鹰道:“第二件事呢?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商月令道:“当然是有关敝场主的终身大事,老家伙们耍出拖延之计,就是飞马节后,由商遥亲自到扬州拜会桂有为,如桂有为对鹰爷没有意见,又愿当牵红线的人,将由桂有为向鹰爷提亲。一天未成事,绝不泄出消息,且会断然否认。”

龙鹰终明白了为何商月令要借“宋问”的身份来对他说话,不论商月令如何洒脱,仍是女儿家。

龙鹰点头道:“该尚有下文。对吧!”

商月令道:“附带条件就是敝场主再不可与范兄单独接触,‘宋问’都不可以。”

龙鹰失声道:“怎可以呢?两天后就是月满牧场之时,我们怎可以白白错过。”

商月令含笑道:“要说的就是这么多,范兄看着来办吧!不论你做什么,如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场主心内那野丫头是支持你的。”

说罢长身而起,并阻止他相送,徐徐去了。

第四章竹林遇险

商月令离开后,龙鹰耽不下去,离开观畴楼,朝退思园的方向走,心情矛盾复杂。

他可以眼睁睁瞧着陶显扬被妖女害死吗?当年自己还拍胸向陶显扬保证有事须他出手,他义不容辞。

柳宛真或许修习过玉女宗的武功媚术,作风却似属香家的系统。很难想象无瑕、湘夫人和柔夫人做同样的事。而柳宛真在任何一方面,明显高于康康、惠子等新一代的弟子。想到这里,心底里冒出一个念头。

他是否忽略了洞玄子?

虽然未与他动过手,亦知他在塞外魔门的阵营里属顶尖儿的级数。从先后三次偷听他和湘夫人、香霸的对话,知此人阴沉多智,极工心计,且比其他人更清楚台勒虚云的腹中密计,更为计谋的执行人。

柳宛真勾起他对池上楼的记忆,两者的手段异曲同工,也因而想起池上楼的师父洞玄子。

他曾在大江联总坛暗里观察过这个妖道,感觉到他的武功身法,与台勒虚云、杨清仁和玉女宗诸女有明显的分别,该是来自不同的渊源。从当年于杜傲及门徒提及有关白清儿的零碎片段,将所听到的组结起来,白清儿是个身份暧昧的人,名义上是“阴后”祝玉妍的徒弟,婠婠的师妹,却同时与魔门的其他门派关系密切。洞玄子大有可能来自魔门“两派六道”的其他门派,其先祖辈随赵德言撤往塞外,现又随台勒虚云卷土重来。

据宽玉所说的,洞玄子邪恶诡异,精通旁门左道的妖术,花简宁儿因此栽在他手上,含恨而亡。可是仇恨归仇恨,龙鹰一直没把洞玄子放在心上,只视其为一可与自己拮抗的高手,这个想法不但是疏忽,还可以是致命的错误。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皆因一直视洞玄子为与香霸同流合污的人,至遇上柳宛真。此女正是女性的“池上楼”,很有可能直属于洞玄子的派系。如猜测无误,那洞玄子远不止于是香家的走狗,而是横跨台勒虚云、玉女宗和香家三大派系的统筹人,超越了执行者的身份,策动全局。他亦非孤家寡人一个,而是某一派系的最高领袖。池上楼和柳宛真均是此系的表表者。

犹记得当日香霸和洞玄子刺杀“范轻舟”不遂后,返回神都途上,被躲在船底的他和符太窃听到两人的密话,提及那个“丑神医”成其障碍的阴谋,龙鹰已掌握到洞玄子是这阴谋的主事者,只可惜到此刻仍没法窥破洞玄子的手段。

正因疏忽了洞玄子,故而对他在李显集团的身份地位,至乎能起的作用不甚了了。他和杨清仁是否同一时间打进李显集团去?若是如此,丝毫看不到台勒虚云的智慧,适足显示愚蠢。从任何方向看,杨清仁和洞玄子活动的范围不该重叠,表面上亦不该有任何关系,如此方可发挥最大的作用。

究竟洞玄子凭何关系,成为了李显集团有影响力的人物?

龙鹰直觉感到该与武三思直接有关,而武三思与洞玄子的关系,并不是最近建立起来,而是像杨清仁与李显般,早有千丝万缕的牵连。

他并非凭空臆想,而是基于对武三思的认识。

武三思曾为笼络龙鹰,力邀他到梁王府观赏来自南诏大理区柔骨女的歌舞表演,后来他更对武三思柔骨美女的来源生出怀疑,猜是与池上楼等人口贩子有关。如此事属实,那洞玄子与武三思是早有往来,问题在关系密切至何等程度?

朝内一直秘密流传武三思精擅御女之术,该离事实不远,否则韦妃怎会满足于一个男人?还和武三思如水乳交融。男女关系加上夺权目标一致,遂使奸夫淫妇难舍难离,二人同心。

武三思从何处学得榻子上的本领?假如是来自洞玄子,那两人的关系至少是半师半友,非如表面般的简单。

洞玄子是名副其实的妖道,最容易打进宫廷这类场所,尤其李显向来爱求神问卜、趋吉避凶之道,有韦妃穿针引线,武三思推波助澜,洞玄子会大受欢迎,备受尊崇。

现时能在东宫出入自如者,妲玛不用说,就是杨清仁和洞玄子两人。大江联视“丑神医”为妨碍,针对东宫的阴谋,理该由洞玄子负责,杨清仁和妲玛则置身事外,以免一旦失手,被牵连在内。那是台勒虚云负担不起的错失。

在目前的形势下,要明察暗访的去弄清楚洞玄子的奸谋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是宰掉洞玄子,一了百了。

对台勒虚云想出来的东西,他绝不敢掉以轻心。

想得入神时,龙鹰踏足退思园。

园内有数起嘉宾游人,大部分集中在观瀑亭欣赏美景,由于退思园占地极广,林木丰茂,虽聚了逾百人,懂得觅清幽的地方走者,仍可感受到宁和静处的滋味。

就在此时,他听到安乐郡主李裹儿的笑声,从后方传来。

龙鹰暗吃一惊,现时在飞马牧场,有两个人不宜多接触,一个是独孤倩然,另一个就是李裹儿。与安乐的关系,目前已臻达理想,不可以再进一步,否则过犹不及。

忙往左转,进入一座竹林,林内有蜿蜒石板径,左弯右曲,在过了中天的秋阳斜照里,光线透竹洒下,竹林小径似成了通往某一奇异处所的秘道。

退思园位处后山高崖边缘,风势特别强劲,吹得干叶“勒勒”作响,群竹乱舞。

倏忽里,龙鹰心现警兆。

却已失去先机。

剑光从竹林顶上暴雨似的罩头洒下来,最凌厉并非一束束的剑气,而是剑气在蓄意而为下互相碰撞,形成一个个具高度杀伤力的气旋,根本是无从化解,只能硬挡硬捱。

龙鹰尚是首次尝到被偷袭之苦。

千万个不情愿下,仍是别无选择,龙鹰往地扑下去,两手抱膝,人球般朝前翻滚,以毫厘之差避过敌人的第一轮狂袭。

刚弹起来,一道疾如闪电的剑劲照背射来,拿捏时间之精准,令龙鹰全无重整阵脚的间隙。

龙鹰尚是首次在与敌交锋里,失去了知敌的优势,原因在被压落绝对的下风劣势。

刹那间,他想到两个应变保命的方法,但均只能保一时之不失,实非救命良方,遑论平反劣局。

一是往上弹射,到了树顶之上的半空,来个凌空换气,横移开去,那对方受竹林形势所限,势没法继续追击。只恨对方此刻占尽优势,如脱手射出手中剑刃,自己弹射时没可能改速改向,等于成为敌人的活靶,难避敌刃贯背透胸的结局。

另一方法是朝前疾飙,利用林径的弯弯曲曲甩脱敌人锁紧的剑气剑罡,那就是比拼速度身法。

如果他尚未晓得这个白昼刺客是谁,或会试行此法,现在却知成败实五五之数,且对方是占尽先机,因其正处于巅峰的状态之下,在全面发动的当儿,而他龙鹰却是刚起跑。一旦给追上,他连转身迎敌也办不到,只能饮恨收场。

龙鹰往横疾移,重重撞在竹丛处,同时收敛道炁,只余魔气。

成也竹林,败也竹林。

唯一救命之法,是所处的特殊环境。

此亦为应付宋魁那一刀的方法,令对方的气机没法锁紧他,只能凭剑手的眼力和直觉。

剑势倏盛,点点剑雨,骤雨般洒来,封死他所有可移动的空间。

龙鹰感觉着竹树干的弹性,感觉着从后攻来的剑势。

魔气爆发,借着竹干柔韧的弹力,他斜斜往右后方如从投石机发射的石弹般反弹,这个顺乎天然的微妙改向,顿令他在绝对下风里争取到喘息的间隙,收窄了彼优我劣的距离。

他弹回来的速度,比先前移撞竹干的速度快上近倍,关键是乘势旋转。

蓦地煞止。

眼所见尽是眩目剑光,龙鹰终领教到“影子剑法”的厉害。

龙鹰是重施应付宋魁的故技,因应情况加以变化,然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虽处于其剑气场的核心处,偏却能置身于其气场的笼罩之外,令对方无从凭剑气感应到他的虚实强弱,不能凭气机展开针对的攻击。

我虽不知敌,敌亦不知我。

双方扯平。

龙鹰撮指成刀,先左后右,劈入对方漫空撒过来的剑网去。

龙鹰可肯定杨清仁的剑法超越了乃祖“影子刺客”杨虚彦,将“天魔大法”、“不死印法”和来自《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奇功异艺共冶于一炉,成为杨清仁压箱底的独家本领,纵然他施尽浑身解数,先藉竹干的弹力,再以从其气场消失的手段,大幅拉近优劣的距离,可是对方尽得先机下,硬拼下去,若无后着,几可肯定明年今日为自己的忌辰。

他和杨清仁各有绝活奇技,本就在伯仲之间,谁胜谁负一线之差,上次他没法击杀杨清仁是在四面八方均为可遁逃之路,今次他却是被困于林路之内,遁途全在对方的计算中,妄行逃生,是自寻死路。

“噗”的一声,没有半分劲气交击的爆响,龙鹰结结实实地以掌缘硬劈在对方剑刃的锋锐处。

剑芒消散,再不影响龙鹰一双魔目,杨清仁在前方现出真身,面容仍保持冷酷,两眼却闪过骇异之色,因知道糟糕。

他已非常知机,长剑吞吐,再朝龙鹰刺来。

他是不得不再攻,否则龙鹰会抢回上风,直至他落败身亡。

龙鹰作出了保命的牺牲。

他的战略,就是北博之战,台勒虚云以“下驷对中驷”的战略,将整个决战扭转偏向他的一方。

龙鹰的手法略有不同,不像台勒虚云的催发魔功,而是“道魔分流”,先击中对方剑锋的是贯满道炁的左掌,以未成气候的道炁对上杨清仁积聚至巅峰的一剑,登时吃大亏,表面毫无损伤,但已被其剑气攻入经脉,伤及脏腑,全赖曾经历生死、至阴至柔的道炁抵消其大部分气劲,保住心脉。

右手劈出则是龙鹰的“上驷”,对上杨清仁锐气已泄的“下驷”,当然占尽便宜。

“砰!”

劲气交击。

杨清仁闷哼一声,硬给他劈退三步。

龙鹰求的就是此刹那的光景。

脚底魔劲爆发,弹射而起。

今次的脱身逃命,非常讲究策略,若就这么后撤,又或笔直上拔,回过气来的杨清仁可凭其“幻魔身法”后发先至的追及,缠实龙鹰,直至硬捱他一剑的龙鹰内伤发作,龙鹰适才为保命作出的牺牲和努力,势尽付东流,最后仍要命丧杨清仁之手。

故龙鹰既不后撤,亦不是原地笔直弹射,而是往左后斜斜弹上竹林树巅,最后一段没往竹林顶枝叶稀疏处。

杨清仁果然了得,如影随形的拔起狂追,不肯错过这或可去了“范轻舟”此心腹大患的唯一机会。

龙鹰清楚杨清仁会是徒劳无功,没有人可在利用环境方面,胜过他龙鹰。

今次他是给杨清仁算了一着,误信他三天方可复元的谎言,事实上两晚便回复过来。以他狭窄的心胸,怎肯不雪此被偷袭受创的耻恨?何况除去范轻舟已成他最迫切的事,遂“以牙还牙”,千方百计找寻伏袭他的机会。

一来龙鹰没有防范之心,更是杨清仁确得其祖杨虚彦的真传,尽显刺客本色,竟能于发动时方被龙鹰察觉,险些令龙鹰阴沟里舟覆人亡。

杨清仁特别高明处,是选在光天化日时动手,场主府内游人处处,成为杨清仁最佳的掩护,即使龙鹰察觉有异,会认为是其他人,而不知是能夺命的死神。

换过是夜深人静之时,任杨清仁潜踪匿迹之术如何了得,焉能瞒过他魔种的感应。

龙鹰从竹林顶冒出,喷出漫空鲜血,右足点在竹干近顶处,就那么借力斜斜弹起,投往竹林外去。

可想象杨清仁惨失良机的懊恨。

仍在半空的当儿,龙鹰一边催动魔种疗伤,心神落往未来的两天去。

敌方两件大事,首为杀自己这个“范轻舟”,其次就是以卑鄙手段得到商月令。

本以为偷袭杨清仁成功,可将对方的部署彻底打乱破坏,使对方有力难施,却低估了练成“不死印法”的杨清仁复元的速度,故必须另有手段去应付即将临身的危机。

杨清仁刚才为何不伙同无瑕连手来对付他?

有多种可能性。

最大的可能性,是杨清仁秉持刺客的宗旨,单独行事方能发挥其“影子刺客”的特性,神不知、鬼不觉,而他确成功了,可惜对象是练至“魔变”的龙鹰,致功败垂成。

另一原因是无瑕耗用心力施展“玉女心功”,必须觅静地潜修,好回复过来。

不理是何种原因,龙鹰确受重创,其真气阴损至极,以龙鹰“种魔大法”之能,没有两、三天休想康复。

下一次刺杀自己的行动,无瑕将不会缺席。

即使全无损伤,对上杨清仁和无瑕,仍仅余落荒而逃的份儿,何况是内伤未愈。

商月令的危机更不可不防,天才晓得敌人使的是何种手段。故必须向她示警,以免坠进对方的阴谋陷阱。

龙鹰离开竹林,两个空翻往下落去,虽然明知附近有人,还被瞪眼瞧着,再无别法,此时妄用气劲,势令自己伤上加伤。

“噗”的一声,龙鹰足踏溪流旁的草坡处,左方是一道跨河木桥,一女立于木桥中央,呆瞧着他。

龙鹰微一踉跄,终于立稳,抬头往伊人瞧去。

四目交投下,双方大感错愕。

又会这么巧的。

第五章顺水行舟

龙鹰反应比对方快,忙施礼道:“独孤小姐你好!”

独孤倩然开始时的讶异过后,回复一贯清冷自持的模样,不过今次龙鹰却感到她是故意冷淡,保持距离。她若无其事地道:“你受伤了,又与谁动手哩?”

此时的情况,是龙鹰最害怕的情况,就是与这位碰不得的高门贵女、未来的太子妃两人独处,哪敢口不择言?一本正经地岔开道:“独孤小姐怎会一个人在这里的?”

独孤倩然淡淡道:“倩然本陪郡主到这里游园,现在她们到了观瀑亭去,倩然却忽起一个人静静的退思之心。你伤得很重呵!”

龙鹰道:“独孤小姐眼力厉害。”

独孤倩然没好气地道:“须什么眼力?快拭去唇边的血迹,否则谁看到都知你和人动过手,受了伤。”

龙鹰尴尬的举袖抹拭,道:“多谢小姐提点。哈!我这个人是一世糊涂。”

心忖她善解人意,知自己不愿说出与谁动手受伤,再不追问。

独孤倩然或许稍欠商月令那种独一无二、惊心动魄般的美丽,但其贵秀的气质却能与之匹敌。

独孤倩然轻描淡写地道:“糊涂可以是好事,不过范先生是假糊涂,回去好好休息呵!”

龙鹰是正中下怀,忙道:“如此不扰独孤小姐的清静了。”

转身欲去。

独孤倩然有感而发地道:“早干扰哩!”

龙鹰差些儿转身答话,亦知万万不可,留下或离开对两人的关系起着关键性的效用,至乎错脚难返。

关中美女这句话语带双关,于她事事不上心的一贯态度,是暗含情意,说得很白。

龙鹰不敢回头看她,连声:“罪过!罪过!”急步离开。

沿途运转魔种,来个“魔道同运”,走遍经脉窍穴,始知杨清仁剑气杀伤力的巨大,五脏六腑无不受到或轻或重的损害,没有两、三天的工夫,休想彻底回复过来。

龙鹰暗叹一口气,对着杨清仁和无瑕,不可以掉以轻心,今次可作为一个大教训,看来不但须负伤应付两人的再度侵袭,还要负伤披上马球衣,后果严重至极。

要化解两人的刺杀,说易不易,说难不难,例如叫穆飞来“陪夜”便成,不过等于告诉对方自已晓得无瑕的存在,更显示不出“范轻舟”的架势。幸好负伤有负伤的打法,当是一种历练好了。

踏入观畴楼,坐在小亭里的杨清仁映入眼帘,含笑招呼道:“还以为没有一时三刻,范兄仍不会回来呢。”

龙鹰心道人生就是如此,前晚自己将他击伤,一举化解了对方的阴谋诡计,转个眼情况逆转,失败者变为胜利者,在眼前扬威耀武。

不用说杨清仁是来弄清楚范轻舟的伤势,如伤势严重,可顺手将他解决掉,否则待人齐后再对付他。

在牧场这个特殊的环境,逃得一时逃不了永远,始终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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