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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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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加重了该否顺美丽场主的意愿而行的迫切性。
商月令显然心情大佳,不住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山道在望。
龙鹰笑道:“老家伙们终明白小弟的危险性哩!场主与小弟这般的有影皆双,可逼他们早点下决定。”
商月令欣然道:“月令虽未能目睹鹰爷在战场上八面威风的情况,幸好可在马球场上窥见端倪。事前月令真的没想过呵!纵然在马球场上鹰爷仍是无可测度,战略手段无处不在,但又似隐于无影无形里,两天后的决赛肯定精彩绝伦。”
龙鹰道:“输是必然的事,确实力悬殊,关中队没有河间王仍可稳胜我们,就看怎样输,是否虽败犹荣?”
商月令道:“才不信呢!谁能拦得住在马上的龙鹰?”
龙鹰失笑道:“那便是打仗了,赢了球赛砸了大局。哈!输有输的技巧,有时比赢更困难。午膳的时间到了,场主有兴趣陪未来夫婿共进午膳吗?”
商月令白他一眼道:“过犹不及,该适可而止。愚生须返飞马园去,以静制动,范兄请自便。”
龙鹰摇摇头,似欲摇掉某一错觉,奇道:“很古怪!你化为宋问时,我竟真的没法当场主为与小弟有合体之缘的绝色美人儿。”
“宋问”立告不敌,低骂一声,催马登上山路,将龙鹰抛在后方。
※※※
龙鹰挑了最少食客的南食堂吃东西,在一角桌子坐下,径自吃喝,不由又想起今早心绪不宁,突然而来的感觉。
究为何事呢?
难道敌人再次布下天罗地网,伏击他于离此的途上,旋又排除此一可能性。先不论来参与飞马节达三千之众的大小嘉宾团,只是安乐郡主足令附近官府打醒精神,将保安做至滴水不漏,如果在牧场外看到处处明岗暗哨的情况,他不会奇怪。
其次是对方可动用的高手有数可计,台勒虚云不用说,杨清仁亦因要保护李裹儿难以分身。敌方能威胁自己者,仅余无瑕和洞玄子,虽有击败他龙鹰的能力,但在遁逃路线无穷的情况下截着他,还要他蠢得与他们来个困兽斗,是痴人说梦。
以前对方办不到,现在更无可能。
那究竟是为了何事?魔种绝不会误发虚发。
想得头痛时,无瑕来了。
龙鹰大吃一惊。
要到她踏进食堂、被他看见,龙鹰方晓得。
她体内那注魔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纵然天气寒凉,他也骇得差点冒汗,以前屡次避过她的阴谋手段,全赖这注潜藏其经脉内的魔气,虽然晓得终有一天,无瑕会觉察到,却没想过在这时刻发生。
她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发现的?会否怀疑是他做的手脚?
诸般扰人的问题已没空去想,无瑕来到他前方,施礼道:“终找着范爷哩!小姐有请,范爷可随小婢走一趟吗?”
龙鹰装作首次认识她般朝无瑕瞧去,立即心中唤娘,论乔装另一身份角色,以功力论,龙鹰自认瞠乎其后。
在塞外初遇无瑕看漏眼,还可说是情有可原,现在明明知道她是玉女宗的第一高手兼一派之主,可是任他如何看,仍感到她只是个清秀俏丽的女婢,没有丝毫武功的底子,天真里带点害羞,又暗含按不住的好奇心,使人怜惜她,愿意保护她。
我的奶奶!这才是媚术的最高功法,没有少许勾引男人的味儿,又最能触动男人的心神。
无瑕没有掩饰她的本来面目,可是因收敛眼神,令她艳光大减,代之是容易亲近的少女风情。
难道自己今早的心惊肉跳,是因无瑕成功驱逐魔气而来?
“范先生!”
无瑕玉颊霞生,垂下螓首,神态惹人爱怜至极。
龙鹰如梦初醒,方知道因心有所思,呆瞪着她,着了魔似的,又感此为错有错着。
令他失神的是因将今早的凶兆与无瑕消除了魔气两件事联系起来,可是落入无瑕眼里,误以为他是中了她的媚术,被勾去魂魄。
龙鹰以干咳掩饰尴尬,清清喉咙,道:“如何称呼大姐?”
无瑕的俏脸更红了,红霞往玉项和耳朵延展,整个人燃烧起来似的,惊心动魄,龙鹰不但在看,还嗅到她身体散发的女儿芳香,健康和青春的气息,以他的修为,又明知她在蓄意诱惑他,仍令他忘掉了一切,食堂和众多食客似已全退往遥远的地方。
这肯定是媚术里的一种功法,能控制身体的反应,作出种种情态,至少在表面上出乎天然,不令人有丝毫怀疑。即使龙鹰眼睁睁瞧着,仍有感她再非可杀人于微笑间的玉女宗第一高手无瑕,而是一个惹人爱怜不已的俏娇娘。
龙鹰心中唤娘。
无瑕这般亲自出马来对付自己,非常难应付,且必有后着,可是对她的手段却没法看得通透,凭她的智慧,显然不是可随意拒绝的,应对上稍有不慎,例如惧之如蛇蝎,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无瑕樱唇轻吐地低声道:“小婢青玉,是下人,范先生勿要折煞婢子。”
龙鹰把心一横,先来个投石问路,看她如何反应,道:“呵!原来是玉姐儿,请回去告诉都大家,小弟不是不想去见她,而是不敢去。玉姐儿只须如实转告,你小姐会明白。”
无瑕立即花容失色,怯生生的瞧他一眼后,头垂得更低了,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轻轻道:“范先生呵!这样小姐会怪婢子办事不力的,由你亲自和她说好吗?”
龙鹰看着她眼眶内滚动的泪花,心叫救命,因如再拒绝,是不合情理,更怕她哭个梨花带雨,那时真不知该怎么办。
附近的几台嘉宾纷纷看过来,皆因只是无瑕的体态,足可夺人心神。
无瑕的软功比她的武功难应付上百倍,无从抗御,如果可以翻脸动手,反干脆利落。早晓得的话,就不去碰杨清仁,索性来个大火并好了。最头痛是他必须扮无知,装作若无其事的去受她媚惑。
龙鹰暗叹一口气,装出错愕的神色,道:“怎可以为难玉姐儿,我们去吧!”
无瑕喜出望外抬头瞧着龙鹰,双目射出没人可怀疑的感激神色,除此之外又似感激之下包藏着某种可惹人遐想的内蕴情绪,眼睛燃亮,喜滋滋地道:“范先生请。”
又甜甜浅笑,一副少女含羞的迷人神态,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能不动容乎!
龙鹰虽与玉女宗各大传人往还交手过,领教过湘夫人、柔夫人等的媚术手段,可是这么的由无瑕在没有武技配合下,全心全意地施展,实为首次。此时他再不会怪黄河帮的少帮主陶显扬不够定力,对万仞雨的忠告置若罔闻,皆因尽管以他的有备而战,严阵以待,仍不住失守,被无瑕掀起深心处的情绪。
无瑕的媚术是针对性的,激起的是男性保护女性的英雄气概,微妙处难以尽述,像从泫然欲泣到破涕为笑,那种强烈的变化,撼人心弦。
龙鹰头皮发麻地站起来,追在无瑕优美的倩影离开食堂。
无瑕过处,惹得人人注目,没想到怎会忽然钻出这么个美如天仙的俏婢来。
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龙鹰心忖此事不知如何了局,无瑕可施展何等阴谋诡计?现在踩了半只脚入此温柔陷阱,她在前方每一下摆动,均极尽诱惑的能事,弊在如他仍是一副道貌岸然、见色不起心的姿态,会令无瑕起疑心。这个处境令他进退两难,幸好现时是在飞马牧场内。同时下定决心,绝不容自己有与无瑕独处的机会。
此时的无瑕有点肖近商月令的化身为“宋问”,他再没有她乃危险妖女的感觉,至乎不时忘掉她是无瑕,而是绝色美婢青玉。
龙鹰感应不到她有向他施展精神奇术,却敢推断多多少少有用上这方面的功法,但因其至阴至柔的特性,又不是全面入侵,点点滴滴的渗入,没触动他的魔种。例如适才他的心神全被她惹人怜爱的神情填满,忘掉其他一切,肯定属一种能移神之术,自己的失神,极可能与“道心”和“魔种”的进一步结合有关系,没法再有道魔分离的抗衡之法。
步出大门,一阵清风吹来,龙鹰深吸一口气,登时醒了大半。
再次心呼厉害。
一些事须比较方可明白。
到此刻回醒,始晓得适才是如何神志模糊,大晕其浪。
他感应到无瑕微仅可察的精神波动,心呼好险,原来她的精神一直紧锁着他,故当他清醒过来,等若从她的媚术脱身,她立即生出感应。对“范轻舟”来说此一能耐显然没有问题,不惹她怀疑,因他的功夫“来自天竺”,而天竺武功的核心瑜伽修行,最重精神之术,故不如此反令人奇怪。
再看她在前面六、七步处袅袅而行的背影,已没有丝毫柔情蜜意,只是个能使他万劫不复的美丽陷阱。
无瑕放缓脚步,别过头来瞄他充盈少女风情的一眼,欲言又止,似有话想说。
龙鹰虽明知她要再施媚术,却是不得不硬接,保持速度来到她旁,讶道:“玉姐儿有什么话想说?”
两人肩并肩离开膳园的范围,踏足场主府别具特色的周回游廊,朝霜荞的“都凤”落脚的别院举步。
无瑕娇羞地道:“婢子从未见过小姐这么着紧一个人呵!”
龙鹰微笑道:“玉姐儿勿要哄我,别的我不成,但自认对娘儿颇有一手,你小姐表面似对我另眼相看,但我却感到她内心冷冷冰冰的。若真的有情意,怎会是这样子?反是玉姐儿令我大感意外,敢向我透露都大家的情况,不怕给小姐怪责吗?”
无瑕“噗哧”娇笑道:“哪有人对着姑娘家自认‘对娘儿颇有一手’的,令人起戒心嘛!”
龙鹰笑道:“那就要看听的是谁,如果是良家妇女,当然掩耳疾走,可是依我看呵!玉姐儿根本不当这句话是一回事。哈!”
无瑕立即耳根都红了,大窘垂首,神态有多诱人便那么诱人,轻轻道:“青玉说不过范先生哩!范先生很坏!”
龙鹰硬将欲念压下去。她诱人的羞态,最能惹起男人的兽性,兼之此时走在林木深处,远近无人。表面上,无瑕没有身份,属可采摘的奴婢之流,即使事后她向小姐投诉,闹不出什么情况来。所以若“范轻舟”真的是范轻舟,在她强大的媚力下,至少会试试看她肯否就范,如此方合乎常况。特别是她最后一句话充满挑逗的意味。
这是无瑕新一波的媚术攻势,与先前在食堂内迥然有异,改含蓄为欲拒还迎,当两种风情加起来时,威力倍增。
无瑕是尽展解数,目的当然是要置他于死,他一个把持不住,神为其制,无瑕自有手段夺其命于销魂之际,来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龙鹰叹道:“我确非好人,但对玉姐儿却绝不使坏,玉姐儿可以放心。”
这招连消带打,最妙是不用解释,因如无瑕追问其故,等于向龙鹰表示可向她使坏。
无瑕实有点操之过急,然而很难怪她,一来以为他是好色之徒,而自己的确是好色之徒,但因他既是“范轻舟”,也是龙鹰,清楚她是何方神圣,否则不掉进此色欲陷阱才离奇。
无瑕一字一字轻轻道:“玉儿根本不怕范先生呢!”
明知她说的是假话,龙鹰的脑袋仍要烧着了,且对媚术有更进一步,深一层的认识,事实他早从柔夫人和湘夫人处领教过这种媚功秘术,只是当时没这般具体地掌握。
或可名之为“媚音”。
无瑕这句话的内容固是惊心动魄,极尽谄媚,关键处却在于其咒语般的声音,犹如从她内心深处射出的爱欲之箭,命中对方的心,无影无形。
简单的一句话,足可惹起无尽的回音鸣荡,不假修饰又带点野性的情味,微妙处难以捉摸,你必须付诸行动方可弄清楚她的心意。
她的声音仿如美丽的妖精在深黑的晚夜、在伸手可触处向你呼唤,没收了你所有抗拒的意志。
一时间,龙鹰脑袋除了她这句话在来回激荡外,再无其他。
第二章拈花一指
龙鹰是第二次面对无瑕的媚术,事实上无瑕在这方面的功法早超出了一般媚术的范畴,是媚术、武功和精神异术的融浑结合,成其独门的不世奇技,可想象即使以她的师父白清儿,仍及不上她。无瑕是青出于蓝,将媚术提升往新的境界。
第一次交手,是在塞外,当时龙鹰猝不及防下,被她破掉“魔变”,变得道魔分离,幸运的是他是借着分离后不受影响的魔种,避过死劫,拼着受伤赠她一注魔气,使他后来在与她的对敌中屡占上风优势。自此之后,无瑕成为他最顾忌的人之一。
无瑕的媚术显然不可能随意施展,会造成精神的严重损耗,故而在回纥人的都城瀚海军外的清溪之战后,于瀚海军古道再遇无瑕,她一时间再没有威胁他的能力。
今次她向“范轻舟”再施媚术,不惜损耗精元,是因杀他是刻不容缓的事,一旦能攫抓他的心神,可像上次般猛然出手,取他小命。不过现在的龙鹰非是当日“道魔分离”的龙鹰,经历第二度的“死而复生”,道心被提升往魔种的层次,道炁升华为“元气”,火中水发,为至阳至刚的魔种里那点真阴,而魔种则化作至阴至柔的道心里那点真阳,不可能被分开。
所以今次无瑕攻击和须征服的是龙鹰道心魔种浑然天成的整体,虽受其媚术影响,可是其特性却远超无瑕的认知范围,再没那么容易被驯服。
今回亦可说是无瑕对他再一次的试探,假如他仍是处于当时清溪之战的老样子,无瑕会将他的“精神烙印”辨认出来,知道他是龙鹰。幸好他不是老样子,比之前更难掌握测度,可令无瑕认为他是另一个人,是范轻舟。
龙鹰倏地止步。
无瑕娇驱微颤,精神现出不应有的波动,多走两步后停下来,别转娇躯瞧他,一脸不解之色。
龙鹰收摄心神。
他明白她的情况,正为他能逸离她的精神媚术大吃一惊。
无瑕的媚术是全面的,一颦一笑不在话下,勾魂夺魄,连走路的姿势,蛮腰款摆,都是那么的引人入胜,暗含“天魔妙舞”的奥旨,诱人处不在花秀美的龟兹舞之下,配上媚术,威力可想而知。
如果这是龙鹰首次与无瑕交手,又不知她的真正身份,在没有戒心下着道儿毫不稀奇,但在现时的情况下,若仍应付不来,就枉为魔门邪帝。
龙鹰拍额道:“差点忘掉了!”
无瑕朝他走过来,虽只三步,却像不知在人间世徘徊了多少年代的美丽仙子,终于揭开面纱,向遇上她的首个有缘人,展示不可能在凡间看到的仙家绝色。
以龙鹰之能,仍免不了刹那间的模糊,旋又清醒过来。
无瑕全力施为,作出最后一击。
龙鹰知她出手在即,但因其至阴至柔的特性,怕要到她的拈花指法临身方有感应,卓立廊道,眼神聚焦的朝她望去。
无瑕怎想过他仍可脱出她能御龙的纤手,倏地止步,若无其事地道:“范先生忘了什么?”
龙鹰摇摇头,若有所思道:“没什么,只是忘记了另一个约会。唔!很古怪!”
无瑕双目射出不解的神色,带点渴望知道的期盼,教人丝毫感觉不到她在弄虚作假。龙鹰发觉这位玉女宗的最高领袖,其神态表情可随心之所欲任意变化,又能不露丝毫破绽或令人有勉强之感,如流水般之能适应河溪的左弯右曲。在这方面,柔夫人和湘夫人都要逊上一筹。
自己为何这么留意她的表情?
此念刚起,已知糟糕。
无瑕春葱般的指尖在眼前娇柔无力的点来,其目标似是自己的胸口,龙鹰感到最后会戳在他咽喉处。
时间的推移变为沉重缓慢,他再看不到无瑕的花容,心神被她的玉指完全没收牵制,颇有在噩梦里明知大难临身,没法移动的无奈。
无瑕终于向他下杀手,于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而他的警觉反让她有可乘之机,过度留神致失神。
清溪之战的情况在重演着,无瑕第二度向他施展独门奇功“拈花一指”,从“拈花”二字,知其“心心相传”之意。
无瑕的声音同时填满两边耳鼓,似远还近,纯净洁美,使人忍不住倾神凝听,如被仙音包围,既没法又不愿脱身而出。轻柔地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分别在他的嗅觉、味觉和皮肤没如上次般同被入侵,可知她仓卒之下,未能用上全力。
无瑕的“拈花指”,是“天魔妙舞”的极致,糅集了“天魔大法”、“媚术”和“炼灵术”的精粹,逸出了任何神功奇技的范畴,对付男性尤能得心应手,实乃“媚术”的突破,不用真个销魂,足可令好色者色授魂予。
不过从自己能感应到她的指势,清楚她纤指的目标是咽喉,知她尚未能完全绝对地攫抓着他的神魂。
他心神至少有个部分,超出了无瑕的认知和灵应。
刹那的失神后,道心里的魔种,魔种里的道心,真阳真阴同时作用,挣脱了“拈花指”无影无形的精神枷锁。
龙鹰朝后一晃,险至毫厘下避过咽喉被划破的危机。
无瑕指势已老,没法变招,朝后退一步。
龙鹰装出像从一个梦里苏醒过来的神情,抚头道:“发生何事?”
无瑕从容道:“范先生刚才忽然声称有古怪的事。小婢问先生因何事奇怪之时,先生的心像到了别处去似的。先生究竟想到什么着急的事?”
龙鹰疑惑地若有所思的狠盯她几眼后,道:“从食堂到这里来,我一直心神不属,这是我未曾试过的事,有些儿像被人落蛊施术似的。哼!若给我找到是谁,天王老子都没有人情讲。”
无瑕现出惊惶之态。
龙鹰还安慰她道:“玉姐儿不用害怕,此等旁门左道之术岂能奈何我,我范轻舟修的是天竺的瑜伽精神奇术,经苦行修炼后心志坚刚如岩如石,且最能抗伤,只要尚余一口气,可复元过来。哈!我是怎么一回事,竟向玉姐儿说心事话儿。玉姐儿听过便算,不用去了解的。”
无瑕扮出似明非明的模样,柔顺的点头。
她天真单纯的神态,可诓过任何懂观人的高手。
这招叫连消带打。
他源自天竺的心法武功,乃为应付李裹儿质询时临时编造炮制,非是现在砌词搪塞,或可解开无瑕因他能避开她“拈花粤一指”的疑惑,又顺便解释为何被台勒虚云击落高崖而不死,事后迅速复元。
无瑕道:“可以起行了吗?”
龙鹰歉然道:“我停下来,是因记起身有约会,实无法分身随玉姐儿去见你的小姐。看看吧!或许明天我抽个时间去拜会她。”
说毕,不理她同意与否,暗抹冷汗的掉头走了。
※※※
无瑕在牧场的最后一击无功而还,令敌人暂时失去了对付他的能力,因最厉害的两个人物,杨清仁和无瑕都再难出手。
他前晚突袭杨清仁的战略是正确的,因而引得无瑕被逼向他使出压箱底的本领拈花指,如果不是有曾应付的经验,足够的警觉和戒心,大有可能“阴沟里翻船”,死第三次,还不知能否重活过来。
现时此刻的情况酷似瀚海军那回,无瑕因损耗精元,暂时没法向他出手,任得他脱离控制,他的重创杨清仁是引蛇出洞,同时解决掉无瑕的问题。
两天后他离开牧场,届时可向他动武的只余洞玄子一人,其他如霜荞、文纪昆和白盖都不被他放在眼内。当然!是指他一意遁逃而言,若陷入重围,将是另一回事,而他绝不予敌人如此机会。
主动权落入他手上。
快抵观畴楼之际,迎面十多人沿廊而至,神态悠闲,赫然是黄河帮的少帮主陶显扬、他的美丽女伴和手下。美人儿不知向陶显扬说了什么话,惹得他开怀大笑,令龙鹰隔远听到他的笑声。
龙鹰却是心中苦叹,非常矛盾。
当年正是坐他的船,赴西都长安的途中,龙鹰和“小魔女”狄藕仙以月为媒,共结同心。在情在理,他没理由见死不救,但又知是不智之极。
以万仞雨和陶显扬的关系和交情,其忠告陶显扬充耳不闻,可知他对此女的迷恋之深,纵然龙鹰对他自揭身份,再一次警告他,恐怕这位老朋友仍会当作耳边风,令龙鹰白白冒上泄露身份的风险。
还有另一个顾忌,就是龙鹰对陶显扬本身的性格和人品的看法。
陶显扬之所以与他一见如故,是因视他为大唐的救星,李显的支持者,兼功业盖世,一心来攀交情。
此子属长袖善舞、面面俱圆的人,懂得为己帮争取利益,如此的一个人,在没有利益冲突下,称兄道弟是必然的事,可是当牵涉到利害关系,陶显扬会将黄河帮的荣辱排在首位。
他绝不是另一个桂有为,不是万仞雨,事事均从利益出发,考虑衡量。
比之初识之时,天下形势有着根本性的变化,李显回朝,成为皇位的继承者,敌视龙鹰,成了朝内朝外公开的秘密。
在这样的情况下,陶显扬选择哪一边,不用劳神也清楚答案。
故此虽然明知陶显扬和他的黄河帮在时代的风云变化里首当其冲,龙鹰有口难言。
陶显扬从弯角位转出来,与龙鹰打个照面。
美女的双目亮光一闪即逝,确是明艳照人,身形体态无懈可击。她的美丽是整体性的,配合异国的风情,难怪陶显扬沉溺难返。
陶显扬远远的抱拳施礼,表面上态度客气,却被龙鹰察觉到他眼内的敌意。
龙鹰忙抱拳还礼,笑道:“原来是陶少帮主,这么巧的。”
陶显扬低声吩咐几句后,其他人包括他的女伴,从避道的龙鹰旁继续前行,陶显扬则来到龙鹰身前,欣然道:“巧之前却是不巧,刚才显扬特意去探访范兄,扑了个空。”
龙鹰讶道:“竟然如此,令小弟受宠若惊,更感惭愧,该由小弟去拜会少帮主才合江湖礼数。”
陶显扬笑道:“大家不用客气。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何不到园内临湖的亭子,坐下来闲聊几句?”
他说得客气,龙鹰记起自己骤然现身他眼前的一刻,陶显扬眼睛射来的敌意,知不止于礼貌上的寒暄客套。
剩看两人间过往的交情,龙鹰亦愿意借机点醒他。
两人并肩离开游廊坊,到附近的亭子隔石桌对坐。
陶显扬赞叹道:“确是桃源胜地,随便找处地方坐下,很容易消磨一天半昼的光阴,尤为期待的是月满中秋的美景,宛真多次说不舍得离开。”
又自责道:“真失礼,忘了为范兄引见宛真。”
他虽没说出来,龙鹰已知宛真成了他的娇妻,万仞雨的警告毫无效用。以此推断,陶显扬与万仞雨的关系大不如前,原因是万仞雨属他龙鹰的阵营,支持李显者虽未致公然排斥他,却是貌合神离。
龙鹰暗叹一口气。
与李显集团的对立情况,将在李显登位、韦妃和武三思得势下愈演愈烈,谁都没有办法。
中土已成他最大的战场。
当视之为一场战争,任何行动或说话必须从大局去作出考虑。他仅余的那一点冒险警告陶显扬的苦心,立告烟消云散。
陶显扬讶道:“范兄有何心事?我总觉得范兄似是心神不属?”
陶显扬是鉴貌辨色的高手,如果自己仍纠缠于告诉他真相或瞒着他的两个念头间,会令他对自己起疑。毕竟他是熟悉“龙鹰”的人,曾相处过,“范轻舟”只是多了把大胡子,又在眼形上做了手脚,但如不是眼神改变了,肯定早给他认出来。
对陶显扬般的熟人,不可掉以轻心。
龙鹰亦有些儿尚未从无瑕的拈花指回过神来,精神多少受到影响。
微俯往前,道:“少帮主理该与竹花帮的桂帮主有深厚的情谊,对吧?”
陶显扬双眉扬起,淡淡道:“与他有交情的是家父,近年来很少见面,我则是执子弟之礼,到牧场后和他打过招呼。”
龙鹰头痛起来,虽说打消了点醒陶显扬的想法,但在眷念旧情下,仍望尽些儿人事,稳妥的方法莫如由桂有为去警告他,不过现在听他的声气语调,显然不卖桂有为的账。
陶显扬属新一代的帮会领袖,年少气盛,雄心勃勃,可能亦因此与同属竞争者的竹花帮有利益冲突。
龙鹰此刻接触到的,是陶显扬谦恭有礼的另一面。
或许这才是他的真我。
陶显扬双目射出锐利的神色,道:“范兄因何特别提起桂帮主?”
龙鹰耸肩道:“顺口问一句。范某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陶显扬不客气的截断他,道:“请范兄恕在下直话直说,显扬今次来找范兄说话,是想予范兄一个忠告。”
龙鹰为之愕然,又是啼笑皆非,该被忠告的是他而非自己,竟被倒转过来。
陶显扬道:“范兄不单成为今次飞马节最瞩目的人物,且是最令人难了解的人,是显扬事前没想过的。”
龙鹰谦虚道:“少帮主太抬举小弟了。”
黄河帮的少帮主双目神色转锐,语调平和地道:“若范兄肯听显扬逆耳的忠言,最好取消神都之行。”
龙鹰差点不相信耳朵,陶显扬竟是来警告他。
第三章旧友决裂
陶显扬细审他的神情,道:“范兄怨我交浅言深,是不忍范兄得来不易的成就,丧于奸佞之手。”
龙鹰暗赞他说话得体,先礼后兵,而因着与他以前的交情,只有同情,不会生气,谦让地道:“目前贵帮与北帮是处于怎样的关系?”
陶显扬双眉上扬,微笑道:“范兄问得好,但有些事真的不方便说出来,只可以告诉范兄一个大概。曾有一段时间,田上渊力图与我们修好,称兄道弟,岂知立稳阵脚后,竟‘过桥抽板’,故不希望同样的事,将来发生在范兄身上。”
龙鹰语重心长地道:“贵帮历史悠久,与大唐宗室渊源深厚,在地力上深得民心,岂是一个崛起不到十年的帮会能动摇?”
陶显扬微微一怔,点头道:“原来范兄是明白人,不过范兄说的,是改朝前的旧况,现今的形势一言难尽,显扬难以尽述。只望范兄能听我的劝告,留在南方过一些安乐日子,不要趟北方这摊浑水。”
龙鹰首次深思黄河帮目下的处境。
黄河帮因助李世民得天下立大功,如竹花帮般于大唐贞观之时,一跃而起,与竹花帮成为中土最大的两个帮会,亦成为大唐宗室坚定的支持者。
女帝登位后,两帮变成反对派,竹花帮更曾参与扬州的叛变,后来遭女帝惩罚,全赖龙鹰为桂有为解围,他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黄河帮与竹花帮的山高皇帝远不同,处于女帝势力最强大的区域,不敢轻举妄动。可以想象的是女帝曾以种种手段压抑和打击他们,削弱黄河帮的威势实力。亦因此陶显扬通过万仞雨来向他传话,愿依附骥尾,推翻女帝。
论实力,黄河帮和竹花帮分为北南两个最大的帮会,江湖门派则首推关中剑派,属李世民的系统。李世民登位后,关中剑派势力扩张不在话下,还成为贵族门派,代表人物正是龙鹰的兄弟,有天下第一刀手之称的万仞雨,李唐宗室均视其为自己人,比黄河帮或竹花帮有更密切的关系。
没有万仞雨,龙鹰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和李隆基建立起互相信任的关系。
黄河帮、竹花帮和关中剑派,代表的是新兴的力量,他们的冒起,显示旧有力量的消退,包括了曾在隋唐交替之际显赫一时的北方世族宇文阀和独孤阀在内。支持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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