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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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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夜哩!清仁早点回去休息吧!”
※※※
龙鹰从天而降,连续两个跟头,落在分隔院落的林园内碎石径处,拦着杨清仁的去路。
龙鹰感觉到对方的震骇。
实难怪杨清仁,龙鹰的突然出现,以有备攻其无备,是乘杨清仁之危。不论此人天性如何冷酷不仁、自私邪恶,但他始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具有人的性情。
当他从霜荞处得悉商月令对龙鹰情有独钟,非君不嫁,造成了对他自信心沉重的打击,当机立断下,联同无瑕向“范轻舟”出手,借此打乱商月令的阵脚,使她难以胁迫老家伙们就范。论手段确属高明,且是没办法里的办法,一石二鸟,可是于此紧张关头,“范轻舟”却不知溜到哪里去了,使他有力难施,是为第二重打击。
到他决定铤而走险,欲以卑鄙手段去得到商月令,他虽说有十足把握,但第一个不相信的正是他自己。这类事焉有把握可言?纯是孤注一掷。凭肮脏手段而非是靠实力去夺取美人儿的芳心,怎都对他的精神造成不良的影响,令他神思恍惚,此实为武者的大忌,不能保持最佳的状态。
正因他处于低潮,故直至龙鹰从天而降,拦住去路,犹如从一个噩梦惊醒过来,而“范轻舟”的出现本身已具有无比的震撼力,令他疑惑丛生。更清楚自己是在最不想遇上“范轻舟”的一刻,遇上“范轻舟”。
龙鹰甫触地,立即发动攻势,似进非进,退非退,整个人含蕴着惊人的能量,杨清仁只要犯上错误,会引致他如打破缺口的狂攻猛打。
龙鹰趁杨清仁落单的一刻,施以奇袭,深合兵法之诣。
与其日防夜防的等候无瑕和杨清仁来收拾他,怎如来个先发制人?只要能破他的“不死印法”,杀不了他也要重创他至短期内难以复元的情况,可一举解决了所有问题。
杨清仁终是顶尖级的高手,起始的震骇过去后,立即收摄心神,晋入战斗状态。可是落在龙鹰的感应网上,却清楚他的精神境界,比之以前任何一次与自己交手,仍是差上一筹半筹。
下一刻杨清仁闪电前飙,脚不沾地的笔直冲过来,身法忽缓忽速,而随着他的接近,压力陡增,两手同时幻化出重重掌影,虚实难测。
表面看杨清仁甫出手立即掌控主动之势,事实上他是被逼出手,不得不攻,皆因龙鹰占尽先机,如让龙鹰趁势攻击,他将被逼落绝对下风,直至败亡。
龙鹰先后移半尺,然后倏地改退为进,两丈许的距离似实质并不存在般,迅疾如离弦之箭,刹那间已硬撞往杨清仁去,其势之猛,即便杨清仁两掌全拍在他身上,保证仍不能制止其冲势,给撞入怀内,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杨清仁怎想得到“范轻舟”竟会在占着上风的当儿,使出以命玩命的招数,忽然记起他叫“玩命郎”,却悔之已晚。不过他确是了得,临危不乱,右掌化为指,射出两道劲气,分取龙鹰必救的双目。
同时左晃开去,右掌劈出隔空掌劲,狠攻“范轻舟”右肩胛的位置。如果“范轻舟”不避不挡,肯定给他轰得踉跄侧跌,难再威胁他。
第九章雨夜格斗
龙鹰轻笑一声,竟旋转起来,一下了避过所有指气掌劲,来到杨清仁右侧三尺许处。
杨清仁心叫糟糕时,龙鹰的攻势已如长江大河般奔腾而至。
龙鹰是含恨出手,绝不留情。论武功,即使杨清仁状态不佳,顶多大致上是平分秋色之局,龙鹰占不了多大便宜,可是龙鹰却掌握到他唯一的弱点,就是绝不会拿小命去赌博,掉了命还怎做得成皇帝?
正因能知敌,所以杨清仁今夜注定吃大亏。
倏忽间,两人硬拼了百多招。
龙鹰紧锲着杨清仁不放,全是埋身搏击的战术,逼得杨清仁只能以快对快,见招拆招,着着苦挡,不过他乃“不死印法”的嫡系传人,兼具玉女宗和‘影子刺客’杨虚彦两家之长,在近身战斗上确不逊于龙鹰,竟仍能不失一招,只因先机尽失,被龙鹰压着来狂攻猛打,落败是早晚间事。逃走吗?则是提也休提。
如此形势,是由龙鹰一手营造出来,目的在诱使杨清仁掉下陷阱,凭“不死印法”硬捱他一招以保命逃生。
能否杀伤杨清仁,关键系乎可否破他的“不死印法”,而龙鹰或许是天下间唯一办得到的人,因他的“魔气”根本不是任何形式的真气,而是介乎生死,甚或超越生死的奇异能量。
多次交手后,龙鹰对“不死印法”已有一定的认识,此法最大特点是能将敌手入侵的真气转化,害变为利,达致生生不息,无有穷尽,若如天道循环,面对着这么愈战愈强的对手,谁敢言胜?
龙鹰现时身具二气,既可分开或合流运作,亦可互相配合,一明一暗,变化万千,超越了任何顶尖级高手识见的范畴,也令他可瞒过像无瑕般的人物。
故在交锋后,龙鹰巧妙布局,以“道炁”为轮,“魔气”为轴。比起他的魔功,道炁虽然尚未成气候,但因曾经死亡的洗礼,已具备“至阴无极”的雏形,加上魔劲在背后的支持,全力施为下对杨清仁有着绝大威胁,更想不到龙鹰尚有保留。
情况有点像利刃倒转来用,握的是剑锋,以剑柄攻敌,招数仍是凌厉精微,可是只要杨清仁认为可借不死印奇功硬捱他的“剑柄”,会发觉“剑柄”变回锐不可当,使他无从化解的“剑锋”,立中龙鹰之计。
情况之巧妙,非是任何言词可作出恰当的形容。
两人默默缠战。
龙鹰蓦地于几全无可能下加强攻势,刹那间向杨清仁攻出三拳、两掌、一肘和连续从不同位置疾攻的五下脚踢、两记膝撞。
劲气不住爆响。
杨清仁被杀得左支右绌,眼看崩溃之际,双目忽然精光暴闪,侧撞龙鹰。
龙鹰一个掌劈,结结实实劈中他肩头时,杨清仁亦抢得机会,右肘撞在龙鹰肋骨处,但气劲尚未吐实,已应劈横跌开去。
虽说没有撞个结实,但杨清仁的真气何等厉害,龙鹰不单没法乘势追击,还气血翻腾地往另一边挫跌,坐看对手逸出他可控制的范围。
杨清仁惨哼一声,借势继续横移,穿林过树的消没不见。
龙鹰勉强立定,双腿发软,忽然喷出一口鲜血,心叫厉害,从相反方向离开。
※※※
“宋问”灵巧地穿窗而入,移到床边,先揭开面具,随手放到床头小几上,又脱下外袍,露出紧身武士服包裹着的优美身型,然后天不管、地不理的钻入被窝里,投怀送抱。
龙鹰狼吻个够,满足地道:“场主下半夜没睡吗?现在天仍未亮呢!”
雨在半个时辰前停歇,草树湿润的气味随风渗进。
商月令娇喘着道:“你这人哩!神神秘秘的,办完事又不来陪人家,累月令担心死了。咦!是血的气味,你是否受了伤?”
龙鹰一双手不受控制的为她宽衣解带,叹道:“时日无多,一俟老家伙们答应你的要求,必以不准与我见面说话作交换条件,所以绝不可将榻上的寸阴寸金用到其他无谓的事上,场主明白吗?”
※※※
龙鹰在美丽的场主悄悄离开后,睡至午间才被唤醒,因穆飞来找他。
楼外天朗气清,秋阳当空,昨晚的茫茫夜雨,过不留痕。
天明前的短叙,比之上两次的欢好,远为激烈缠绵,或许因其偷偷摸摸的情味,不论如何爱生爱死,只能在默默里发生、进行,于天明前结束。
美丽的场主释放了心内的“野丫头”,让他看到她高贵优雅的另一面。
匆匆梳洗换衣,又洗掉内衣的血迹,到厅子见穆飞。
在圆桌的对面坐下后,穆飞兴奋地道:“我们赢得决赛权哩!”
龙鹰衷心地道:“恭喜恭喜!噢!你们对上的不是皇室队吗?”
自己蒙头大睡之际,外面的世界仍轮转不休,感觉特异。
穆飞道:“本以为是一场硬仗,岂知河间王没有落场比赛,使我方胜得轻松容易。”
龙鹰倒没想过杨清仁因伤而缺席,问道:“河间王因何事未能参赛?”
穆飞道:“据说河间王昨夜练功时出了小岔子,须至少三天方能复元。”
龙鹰心里咋舌,伤得这么重,竟有把握三天内回复,此子确不可小觑。
穆飞情绪高涨,接下去道:“我已私下找大总管说话,想请范爷在三天后的决赛为我们助阵,看来该没有问题,因他着我来请范爷去见个面,应是亲自邀请你,以示尊敬,余下就是场主的一关。”
龙鹰心忖不会那么简单,可是宋明川好该为穆飞着想。因穆飞现在的情况,是宋明川一手造成。
问道:“岭南和关中两队的赛事有结果了吗?”
穆飞道:“在一个时辰后举行,因今早的赛事没有看头,所以人们将希望寄托在这场赛事上,肯定有一番热闹。”
又压低声音道:“今早起来,小子找商豫练武,我当然蒙着双眼,确是精彩,这么简单的窍法,我偏想不到,打马球时特别得心应手,小飞再谢范爷。”
龙鹰道:“单知道方法是没用的,必须有心法配合,得而后忘,然后是得与忘之间。皇室队是否输得很难看?”
龙鹰关心的是李裹儿的面子和心情。
穆飞道:“不用提醒,小飞也知该怎么做,以三筹胜出,还尽量予安乐郡主显身手的机会,宾主尽兴。”
龙鹰记起由李裹儿喝停比赛,让决赛能和局收场的计划,心想以前是怕李裹儿来找他,现在则是苦无接近她之法,看来待会须到马球场碰运气,如仍然找不到与她单独说话的机会,只好求场主和她说。道:“好吧!这就去见大总管,看他有什么话说。”
※※※
表面看,宋明川要单独见他,是为打个招呼,好在上报场主前,弄清楚他参赛助阵的心意,但在言不及义的场面话后,宋明川最想晓得的是他和“宋问”的真正关系,关键处在于商月令有否向范轻舟表露身份。
从宋明川、商遥等元老级的人物,到穆飞、商豫等后起之秀,飞马牧场的人远较外面的人忠厚单纯,安分守己。应付他们比应付神都的人容易多了,颇有在塞内的塞外民族风尚,强悍热情。
片刻的交谈,龙鹰毕恭毕敬地行足下辈之礼,赢得了宋明川少许的好感,当他从言词间巧妙表露渴望再见场主之意,宋明川放下心事,还细询范轻舟和桂有为的关系。
龙鹰一一应对,顺道说出与军方的关系和与大江联的明争暗斗,当然限于街知巷闻的事。
最后主戏来了,宋明川略一沉吟,道:“昨夜发生了奇怪的事。”
龙鹰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故作惊讶地道:“奇怪的事?”
宋明川道:“场主府有三园一场,场是外院的大广场,园为后山的‘退思园’,占地最大。另两园分别为东园和南园。轻舟的观畴楼,位于东园边缘处,相对的另一边是南园。怪事发生在南园内,府卫忽闻打斗的声音,赶到时已不见人影,却仍可嗅到血腥味,惜痕迹被雨水洗刷掉。我们本仍不以为意,或许是儿郎们听错,血腥气则是‘杯弓蛇影’,可是今早河间王忽然缺席球赛,声称练功出了小忿子,须数天方可复元,使我们生出疑惑,轻舟对此有何看法?”
龙鹰可肯定宋明川已问过观畴楼的管家仆妇们,他们属商月令的人,当然力证他返楼后一直没有外出,否则宋明川不会这般客气。宋明川什么人都不找,偏找他来问话是理所当然,因他和杨清仁的关系扑朔迷离、敌友难分,龙鹰凡事均祭出杨清仁做挡箭牌,最奇怪是杨清仁次次不负所托,为他说好话。【校者按:笑煞我也!】
如有人在雨夜和河间王武斗,嫌疑最大者非“范轻舟”莫属。
龙鹰心忖如果老实回答,就是飞马牧场已成他和杨清仁在各方面较劲的战场,包括争夺商月令在内。自在洞庭湖总坛首度与杨清仁正面交锋后,要到这里方有机会。
此时龙鹰最简单的应付方法,是推个一干二净,宋明川亦莫奈他何,但心中会很不舒服,因明知他在说谎。
龙鹰恭敬地道:“飞马节严禁武斗的规矩,轻舟比任何人更清楚,还差点给赶出场。哈!幸好现在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可为飞哥儿尽点力。”
宋明川陪他干笑两声。
龙鹰续道:“牧场确是桃源福地,外头的风风雨雨,一点影响不到这处的安宁,只要不去探听的话,似并不存在般。宋老你何不将昨晚在南园内发生的事,当为在牧场外发生的另一宗事,不让其对飞马节产生任何影响。由于事件牵涉到河间王,不像小弟般孤家寡人一个,故此轻舟认为可免得免,反是有益无害。当然!轻舟尊重宋老的意思。”
这番话,对像穆飞般的年轻一辈说,肯定听不入耳。言下之意,不单承认打斗与范轻舟和河间王有关系,且因着河间王的特殊身份,牧场如要追究,会变成自寻烦恼。难道可依规矩将两人驱逐离场吗?何况现在“范轻舟”又肯在决赛为牧场效力,赶走了他岂非和穆飞过不去?更重要是宋明川再不用为商月令倾情“范轻舟”困惑苦恼。
权衡利害下,宋明川只余一个选择。
宋明川动容道:“轻舟说得坦白,内含道理,我们长居山城,外面很多事都超乎猜想,如轻舟刚说的,便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好!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龙鹰乘机告退。宋明川客气地送他出总管府厅堂的大门,刚抵阶台,正要走下石阶,与在阶下候他的穆飞会合,蹄声骤响,迅速接近。
宋明川欣然道:“该是都才女来哩!”
大总管随口的一句话,让龙鹰掌握到现时的形势。
霜荞的及时现身非是偶然,而是特别的安排,制造出一个与“范轻舟”碰头的机会,且是出于霜荞的要求。
昨夜成功伏击重创杨清仁,对无瑕和霜荞的震撼,比杨清仁骤见“范轻舟”拦路的惊骇是犹有过之。不但因其拿捏的时间、地点、形势均精准如箭中靶心,一下子将他们的谋算彻底摧毁粉碎,他们被逼落在被动和无计可施的窘境。
杨清仁等若另一个“邪王”石之轩【校者按:拔高了,石之轩的才情武功焉是杨清仁能比?】,“范轻舟”能使之受伤,对她们的冲击可想而知。而最令她们困惑的,是他为何办得到?不但指他的武功,还指他似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否则难作解释。
正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霜荞唯一可以做的事,是和他打个照面,凭她的观察力掌握“范轻舟”是何等样人,看他是否也负上内伤,再决定下一步对付他的行动。
如杨清仁所说的,他们绝不可容“范轻舟”活着到神都去。
既然是由宋明川安排这次的“偶遇”,显示出霜荞全面参与了有关美丽场主的终身大事的行动。
老家伙们和商月令间确需要一个中间人作为说话的桥梁,没有人比霜荞更胜任此职。这般看,老家伙仍因某些原因,不愿为商月令向龙鹰提亲。
他们的理想人选仍是杨清仁吗?
晓得杨清仁与“范轻舟”昨夜的打斗后,他们会否另有看法?
诸般念头掠过脑际之时,霜荞策马驰进院门,朝石阶奔来。
龙鹰看得心中暗赞,香霸确懂挑选“女儿”,沈香雪已是出众的美女,容色不在玉女宗诸女之下。霜荞与沈香雪分属不同的类型,但其色相风采却是毫不逊色,各擅胜场。
健马嘶鸣。霜荞勒马停下,马儿喷气踏蹄时,她踏镫下马,俏立阶下,抬头朝龙鹰和宋明川望上来,穆飞则迎上去为她牵马。
龙鹰看霜荞第一眼得到的印象,是眼角上挑,颧骨高隆。武曌也属这类型的面相,不过她独一无二的凤眼,却将女帝与其他同型格的女性区分开来,太平也继承了一双凤目,但形似神非,总缺乏了女帝威仪天下的某一特质。
韦妃也有高高隆起的颧骨,长在狭长的脸孔上更为突出,却有过犹不及的感觉。
从龙鹰自身的体会,拥有高颧骨的女性都有一定的权力欲,不甘屈居于他人之下,不论男的还是女的,且生性主观,认定了的看法绝不容易被改变。
但无可否认霜荞是个惹人注目、漂亮动人的女郎,傲气十足又不失风雅,红润的嘴唇配着编贝似的雪白牙齿,眼睛深黑闪亮,但最引人之处是优雅里带着几分风流浪荡,才是使人心痒的地方。
宋明川呵呵笑道:“让老夫引见,这位是名动江南,一手七弦琴被称为‘江左一绝’的都凤都大家。”
龙鹰忙施礼道:“大江范轻舟,拜会都大家。”
霜荞现出个礼貌上的笑容,略带羞涩,恰如其分。如不知底细者,会以为是无意相遇下,不得不作出礼节性的打招呼。
龙鹰却清楚她已将自己的情况尽收眼帘内,并因他没有丝毫受创的表象而深感震骇。
龙鹰知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他说话,一声告罪,和她擦身而过,步下石阶去。
第十章至尊球手
龙鹰和穆飞在膳园外分手,后者赶赴牧原,看顾午后球赛的事宜。
龙鹰进入食堂,方发觉偌大的食堂只有他一个食客,他乐得安静,到一角坐下,想象着即将举行关中对岭南的准决赛,肯定会有一场龙争虎斗,也是他最后一个研玩马球战术的机会。越浪含恨出手,绝不留情,关中队虽说有一定的实力,不过球赛便如两军对垒,技逊一筹者,一旦失势,将兵败如山倒,输得难看时,不知宇文愚会否后悔因逞一时之快的失言。
关中世家大族崖岸自高,既看不起寒门,也不将关外大部分的世族放在眼内,女帝正是利用这种世族与世族和寒门间的敌视,用人不论门第,又将首都从长安迁往洛阳,硬将关中世族的气焰压下去,也令关中世族对女帝恨之入骨。
现在李显回朝了,关中世族死灰复燃,再度活跃,从女帝招呼奚王李智机的国宴,亦不得不邀请宇文愚三人,可知关中世族余势仍在。假设他们认为女帝没有让李显登基之心,会否在情急下进行反扑?
叫的团油饭来了,龙鹰抛开一切,专心吃喝。
“宋问”来了,到他旁坐下,“含情脉脉”的瞧着他。
想起伪装里的动人肉体,他心中火热,笑道:“团领兄是否要领小弟去看球赛?”
商月令道:“老家伙找你干什么?”
龙鹰说出情况,然后道:“小弟离开时,老家伙安排我和都凤在总管府门阶处偶然相遇,可看出都凤已站在他们的一边,希望仍能挽狂澜于既倒,但情况并不乐观。”
又咕哝道:“龙鹰有什么不好,为何他们仍要反对?”
商月令淡然自若地道:“那就要问你哩!过往人家千问万问,总问不到有关你的出身来历,到神都前的你是一片空白,老家伙们既关心你的家世,更关心你的出身。否则月令何须用上这样的手段?”
龙鹰恍然道:“我倒没想过这方面出问题。嘿!又忘了江湖上的‘英雄莫问出处’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哈!勿要用这种眼光瞧小弟,终有一天为夫会告诉贤妻真相,怎可以让孩子的娘不知道她是为何人生孩子?哈哈!”
商月令低声道:“你怎会忽然和河间王动起手来的?他晓得你是龙鹰吗?”
龙鹰道:“此事说来话长。当然不知道我是谁,知道了轮到我受苦受难。”
商月令道:“近年有人说河间王乃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原来只是夜郎自大之词,可是你这般出手,不怕给他晓得你是谁?”
龙鹰道:“此事自有其前因后果,不会暴露小弟的身份。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逼老家伙为我们抬轿。”
商月令苦恼地道:“都凤从中作梗,你又不准人家直斥其非,而你确是来历不明!呵!”
龙鹰道:“不能直说,可来个侧描,间接的去证明小弟身家清白。事实上清楚小弟出身者,例如圣神皇帝、胖公公、太平公主等,其中对老家伙们最有影响力的该是太平、国老和万仞雨。太平是碰不得的,却可问国老和万仞雨。也不用去问国老,看他肯将女儿嫁给小弟便明白。”
商月令道:“可是并不止这个问题呵!郡主向月令透露你是反对太子的人,亦因而惹起北方世族对你的反感,认为你想染指帝位。”
龙鹰颇有从云端坠往凡尘的感觉,不得不面对人心险恶的现实,叹道:“这是所有功高震主者的遭遇,小弟且是误中副车,没招圣神皇帝之忌,而是惹起未来昏君的惮惧。可以告诉月令的是,小弟确有染指之心,却不是由小弟坐上去,而是由李唐子弟最才德兼具者去担当。太子集团现时是腐朽透心,李显即位的一刻,就是良臣被逐、奸佞当道的开始。哼!我龙鹰何等样人,岂会坐视不理。”【校者按:壮哉!】
商月令双目射出崇慕之色,轻轻道:“从开始月令便没看错你。可如何解开困局?”
龙鹰摸摸肚皮,一副吃饱了的满足模样,道:“解决不了就拖,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月令有这个耐性吗?”
商月令欣然道:“鹰爷太小觑月令了,若连这也办不到,怎配作‘新少帅’的妻子。”
龙鹰长身而起道:“我们边走边说,让小弟告诉场主因何须隐瞒出身,包保可吓场主一跳。哈哈!”
※※※
龙鹰和商月令并骑驰下山道,谈谈说说,好不写意。
商月令对龙鹰的言无不尽大感满意,欣然道:“以前是每多听点你的事迹,多添些谜团,今天则是由鹰爷现身说法,亲自揭谜解误,感觉动人。”
龙鹰道:“世上并没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回事,人只会基于本身的立场、成见和利益,去挑选愿意相信的东西来相信。所以小弟必须向场主坦白,那即使谣言满天飞,场主仍可保持一片冰心,静候小弟的大红花轿。咦!你的都姐来了。”
商月令皱眉道:“确有蹄声从后传来,你肯定是她?”
龙鹰道:“没时间说哩!她是来试探我们的关系,方法是当着场主情挑小弟,再从我们的反应作出判断,场主明白吗?”
商月令含笑道:“明白哩!很好玩呵!”
龙鹰道:“游戏开始了!”别头笑道:“这么巧哩!”
霜荞娇笑道:“竟是范先生和宋公子,大家都是去看球赛呵!”
挟着一阵香风驰到商月令另一边,三骑离开山道,抵达草原。
商月令变回“宋问”。霜荞隔着商月令瞄龙鹰一眼,轻描淡写地道:“昨夜琴会,范先生是都凤期待的座上客呵!”
龙鹰倒没想过霜荞第一句话已充满挑逗性,但又恰如其分,且非常难答,配合她眉梢眼角的风情,诱惑力不在沈香雪之下。
商月令别头向龙鹰笑道:“能得都大家责怪,是范兄的荣幸,愚生便没受此优待,望范兄能明白我们都姑娘的弦外之音。”
霜荞“哎哟”一声,展现嗔喜难分的迷人笑容,如鲜花之盛放,更是风情万种,狠盯宋问一眼道:“奴家千怪万怪,也不敢怪宋公子!”
龙鹰装出个一头雾水的表情,向霜荞讶道:“都姑娘为何独不敢怪宋公子?宋兄和小弟的分别在哪里?”
心忖她肯定习过媚术,否则怎可以变得这般诱惑迷人,对着她令自己不住记起沈香雪,还想到霜荞在榻上的娇姿美态,可见她同样具有勾魂的魅力。
霜荞与别头来看她的宋问交换过眼神,又转往龙鹰处,白他一眼道:“不可岔到别处去,奴家要的是范先生一个解释。”
龙鹰记起商遥亲耳听着宇文愚向他们送出举行琴会的消息,故没法推说不知。霜荞虽有点蛮横无理,可是配合着她撒娇的动人美态,肯定只要是男人便欣然受落,且给她逗得心痒难熬,如此几句话和自己混得亲近稔熟,尽显其媚女的功架。
幸好早提醒过美丽的场主,否则不打翻醋瓶方为奇事,只要现出妒意,霜荞会察觉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龙鹰洒然笑道:“此事说来话长,牵涉到人与人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咦!赛场是否移到了不同的位置?”
商月令赞道:“范兄的耳朵很厉害。最后三场赛事,移师往东北方被称为‘草窝子’的牧野,由于四面均为长斜坡,故大批人可居高观赛。而为了避免草地被践蹄过度,故留至准决赛和决赛使用。”
都凤嗔道:“公子在帮他解围。”
商月令向龙鹰摊手道:“帮你只能帮这么多,愚生也想听范兄对缺席的解释。”
商月令这么的划清界限,是明示绝不可将缺席的事推往她身上去。
龙鹰向霜荞苦笑道:“真的要说出来?”
霜荞没好气地道:“范先生仍不晓得人家在对你兴问罪之师吗?”
龙鹰笑嘻嘻道:“答得好是否有奖赏?”
商月令别头来看他,做出个隔空亲嘴的神态,以示赞赏和鼓励,不知龙鹰因不是扮丑神医,就是化身为范轻舟,又或康老怪,熟能生巧,更因学懂千黛“全情投入”的招数,故装神扮鬼时,几可连鬼神都骗过。
此刻他正是扮作给霜荞烟视媚行、万种风情,近乎肆无忌惮的笑谑惹起色心,一副晕其大浪的模样,与霜荞隔着商月令在马背上打情骂俏。
霜荞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浪荡迷人至极,比之沈香雪,她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更懂得迎合男性。
龙鹰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方按下朝她因娇笑不住起伏的酥胸狠盯几眼的冲动,而因之而来的神色确是发乎真心,幸好美丽的场主仍以为是他的“伪装”。
霜荞再横龙鹰一眼,今次因商月令看不到,玉女功全力施展,一眼的风情神韵,胜过万语千言,直钻入龙鹰心中痒处。轻轻道:“时间无多哩!还要顾左右而言他,人家在听着哩!”
龙鹰看准她不敢当着商月令公然和他约会,故出言挑引,以释她对两人暗通款曲的怀疑。
人声马嘶在前方传来,由于林木阻隔视线,尚未见到赛场。
龙鹰叹道:“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小弟和岭南越家公子越浪共膳,步出食堂时,见到那个叫宇文愚的家伙,藉着告诉视们有关都姑娘琴会之事,对我们来个冷嘲热讽,暗指主人家没安排座位给我们,着我们早去早着,当时主执事商遥也在场,竟不置一词,令我们大感受冷待,愤而离开。”
这一段说的全属真话,河间王就站在商遥的身旁,亲眼目睹越浪受辱不悦之色,霜荞该从河间王处得悉详情。
霜荞道:“竟有此事?宋公子如何看呵!”
商月令皱眉道:“此事确有些古怪,宇文愚一向手段圆滑,实犯不着开罪越浪和范兄。对他有何好处?”
龙鹰心中打个突兀。对!回想当时的情况,宇文愚确是故意激怒越浪,表面看确没有道理,除非宇文愚想影响今天的赛事,诱岭南队冒失急进。这就更没有道理。
霜荞和商月令均比他熟悉宇文愚,因而感到不符宇文愚一贯的作风。
霜荞道:“奴家曾和宇文愚谈及球赛的事,他似对今次的‘少帅冠’有必得的决心,且是胸有成竹!”
龙鹰蓦地想起乐彦的离开,照道理,不论乐彦有何借口,亦没有选择在准决赛和决赛前离开的理由,等于临危不顾而去,亦等于不顾与关中世家大族的交情,比之宇文愚向越浪嘲讽,更不符乐彦的风格。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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