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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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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利,看来我们可以向上面请功了,走吧,我请你喝酒。”曾纪泽的话中不无得意之色。

“算了吧,曾,这次还是我请你吧,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了。”威利唏嘘不已,感慨道:“你们东方人的战争真是精彩,似乎在你们的战争思想中,阴谋诡计才是制胜之道,这样繁杂的作战方式,对于我们而言,实在是不好理解。”

曾纪泽摇了摇头:“威利你错了,阴谋诡计只是我们东方战争思想的一部分,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还是综合实力的高低,当然还有其他很多因素,比方说地理环境,国内外形势,民心士气等等。当然,在这场战斗中,我承认,诡计才是成功的最大原因。”

曾纪泽其实还很想说,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弱者才会极力的试图通过阴谋诡计来获胜,而强者一方所期盼的才是在堂堂正正的战斗中碾碎敌人的躯体。而在这个时代,他们是强者,我们是弱者,即使很难承受,但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曾纪泽不想看到威利那充满了强者姿态,充满了优越感的笑容。

“曾,想不到你对战争的看法,比我这个职业军人还要看的透彻,你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我在想,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我率领着各自国家的军队在战场上见面,谁会是胜利的一方呢。”威利的话中似有深意。

曾纪泽拍了拍身边的一尊火炮,道:“如果那一天不可避免,那就要看一看,到时候,我们谁能把这玩意儿造得更好了。”

威利笑道:“曾,你要知道,这门炮可是我们英国造的。”

曾纪泽耸了耸肩:“几百年前,如果没有我们中国发明的火药,你们也没办法造出这东西吧。两百年来,我们的国家由于某种原因,一直处于停滞不前的境地,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永远的状态,一旦我们解决束缚我们的原因,那我相信未来属于谁,还是一个未知数。”

威利被他的话所困惑,“曾,那么你所说的,束缚你们国家前进的原因是什么呢?”

曾纪泽耸了耸肩,神秘一笑:“总有一天,你会亲眼看到的。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不会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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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咸丰

天明时分战斗结束,陈玉成和他溃败的太平军抄小路往桐城方向退去,半路上又撞上了多隆阿派来增援集贤关的一部援军,太平军又败大杀一阵,陈玉成马不停蹄,一口气逃回了桐城,一万余众带回来的只剩下不到五千。

也许曾纪泽收到战报时,并没有意识到这场集贤关保卫战的胜利有多么重要的意义,正是这次胜利,挫败了太平天国援救安庆的最后一丝希望。现在,这座天京上游最重要的门户已经完全陷入了绝境,安庆的攻克,只是时间的问题。

七天之后,另一部人马接替了集贤关的防务,曾纪泽和他的常胜军被调往了安庆城外,很显然,曾国藩作出这样的布署,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最得意的长子和他的九弟曾国荃共同分享攻克安庆的大功。

时间转眼进入七月,对安庆的围困业已到了最残酷的阶段。杨载福部水师截断了菱湖通道,断绝了太平军由水路往安庆运粮的企图,这使是安庆仅有的一条粮道也被阻断,很快,安安城陷入了粮荒。

为了继续坚守下去,守将叶芸来实行了严格的粮食管制,各家各户必须交出所有的粮食,由太平军统一配给,军队自然是优先配给的对象,如此一来,不出半月,城中百姓即饿死大半,甚至屡有易子而食的事件发生。

而进入七月中旬的时候,军队的粮食也消耗殆尽,包括老鼠、野草等能吃的一切东西都被吃尽,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饿死在街头无人埋葬的尸体,整个安庆城俨然就要变成一座死城。

曾国荃并非围而不攻,在其之前,他发动了几次相当规模的进攻,但均被那些饥饿疲惫,但却英勇不减的太平军击退。眼前这座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孤城,在曾国荃看来,却像是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他实在想不通,在这个绝望的环境下,那些长发贼是凭着什么力量去坚守下去的。

人的信念有时候是很神奇的东西,就像“均贫富”这句简简单单的口号,却在数千的历史中,号召着数不清的农民放下锄刀,拿起刀枪,变成勇猛的战士,为之英勇战斗。

太平天国的口号,在曾国藩这些人看来是地地道道的邪教之说,而在这些不屈的战士看来,却是他们心底最纯朴的理想。也许,正是这种理想,支持着他们不畏的抵抗下去。绝对的理想,造就绝对的狂热,而这种无法控制的狂热,又是多么容易形成令人生畏的破坏力。

曾国藩大营。

这是一个月以来曾国藩招开的第三次军事会议,湘军的名将幕僚们云集于此,讨论着如何尽快拿下安庆这城顽抗之城。

“大哥,再给我十天时间,我保证攻下安庆,拿叶芸来的脑袋喂狗。”曾国荃拍着胸脯保证。围攻安庆十年有余,拥有最精锐的人马,最充满的粮饷,而安庆城却久攻不下,曾纪泽的这位“九叔”面子上已经越来越过不去,脾气也一天比一天暴戾。

曾国藩不语,只是看了一眼李鸿章,李鸿章识其意,拿着一份文书道:“承德方面得到的消息,皇上这一段时间的龙体愈来愈差,对于咱们久攻安庆不下颇有不悦,老师的意思是务必尽快攻下安庆,上报战功,以悦龙颜。”

曾国荃一听就不耐烦,摆着手道:“前线打仗的是咱们,他知道个什么,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巴不得明天就攻下安庆。”

曾国荃的口气颇有犯上不敬之意,曾国藩脸色顿时一变,喝道:“九弟,注意你的言辞,祸从口出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曾国荃低哼了一声,“那大哥你说怎么办,咱们都把安庆围成这个样子,听说里面的发匪连树皮都啃光了,可他们打起仗来还是拼死拼活,咱们除了继续围攻下去,还有什么办法。”

这个时候,曾纪泽提出了自己的计划,他说:“与其现在分散兵力四面围攻,倒不如由我的常胜军集中火力佯攻北门,再由九叔所部暗中挖掘地道通往安庆西门城下,埋下药包炸塌城墙,只要能成功轰开一道缺口,大军一涌而入,安庆必克。”

曾国荃一心想独吞攻克安庆之功,起先对于曾国藩派曾纪泽来支援还颇有些不满,但眼下曾纪泽提出这计划,成功的话道功还是归曾国荃所有,他倒也可以接受,于是当即表示同意。

曾国藩又征求了旁人看法,众人也觉这是目前最有效的作战计划,于是曾国藩同意照此计划实施。

就在会议结束,众人要散去分头行动时,督战菱湖水师未曾参加会议的杨载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前一封信递给了曾国藩:“大帅,这承德方面咱们的人传来的急报,你快看看吧,出大事情了。”

曾国藩拆开信来粗粗一阅,脸色立时变得煞白,拿信的手竟是微微有些颤抖。

“大帅,出什么事了?”众人很少看到曾国藩有这样惊异的表情,都迫不及待的问。

曾国藩沉默半晌,长吐一口气,道:“皇上驾崩了。”

短短一语,犹如晴天霹雳,大帐内一时间鸦雀无声。惊慌、失落、焦忧……众人的脸上写着不同的表情,唯有曾纪泽,一脸的泰然自若。

根据历史记载,这位风流成性的清文宗将在一八六一年七月驾崩,他虽记不清具体的日期,但估计着也就这几天。

在咸丰帝执政期间,共与英、法、俄签订了《中英北京条约》、《中法北京条约》《中俄北京条约》、并批准了与英法的。其中,在《中俄北京条约》,咸丰帝承认了1858年沙俄迫使清黑龙江将军奕山签订的《瑷珲条约》,该条约使中国割让了东北一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且这片广阔的土地位于满清的老家。

当然,这些条约的签订,国势衰落,列强强大是回避不了的客观原因,主观原因却是这位咸丰爷之昏庸。

如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当英法调集军队陆续开赴中国这时,咸丰帝既没有动员军民,积极抵抗,也没有派军队坚守天津塘沽海口,却在圆明园中大肆庆祝他的30寿辰。

而当战争打响时,咸丰又战和不决,先吃败仗时立即签订了《天津条约》,略有小胜后又撕毁条约,再打败仗时却又拒绝妥协,施展一些猫伶狗俐的小技,使得事态不断扩大,最终导致北京的伦陷。

想当年大明“天子守国门”,崇祯帝在社稷危难之时,既不迁都逃路,亦不巡狩围猎,而是发出“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的哀叹,登上煤山,自缢而死。而咸丰帝却在大敌入侵之时,不尽职守,不守国门,带领着老婆儿子、军机大臣、王公贵族,逃之夭夭,美其名曰“巡狩”,气节相较之下,前如长虹,后如寸光。

生前无能也就罢了,死后,这位风流皇帝还自以为聪明的安排了后事,为中国的未来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祸害。而在这样一个变革的大时代,正是这个祸害的存在,使得近代中国陷入更加漫长而灰暗的没落时期。

第三十九章不明朗的权力之争

曾纪泽对咸丰帝的驾崩并没有感到震惊与忧虑,但曾国藩这些湘军领袖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尽管咸丰帝不是那么“英明神武”,但他对湘军的存在与发展毕竟还是持支持态度的,也正是咸丰帝的大胆用人,使得曾国藩这样的汉族儒士获得了施展所能的机会。

虽然咸丰帝是出于迫不得以才做出这样的选择,但间接上却成全了湘军的崛起,很多的人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而获得了曾经遥不可及的权力、地位以及财富。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支持湘军的先帝去了,新皇帝对这支日益壮大的地方武装又会持怎样的态度?这才是曾国藩他们的焦虑所在。

不过,信中接下来的内容却很快打消了众人的担忧,按照咸丰帝的遗诏,皇子载淳继位,肃顺等八大臣抚政,改第二年为祥祺元年。众所周知,肃顺对湘军是持极力支持的态度的,正是他在咸丰帝面前屡屡进言,才使咸丰帝下决心,大力起用曾国藩等汉人镇压太平天国,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肃顺对曾国藩有几分“知遇”之恩。

曾国藩下令三军为驾崩的咸丰带孝,皇帝的更换所造成的消极影响在湘军高层们的心中渐渐在消除,他们极积的准备着下一步进攻,好将攻克安庆这份大礼献给刚刚继位的新帝,以及即将执掌朝政的肃顺。

杨载福等人建议曾国藩立即向皇帝上表示忠,并向肃顺等八大臣写信表示祝贺,曾国藩犹豫不定,曾纪泽却当场提出反对。

杨载福道:“肃顺大人对咱们湘军一直很支持,这回他受先帝遗诏,任八位辅政大臣之首,位高而权重,咱们湘军今后还要多仰仗于他,大公子何以反对呢?”

他们这些人只知肃顺如今权势一手遮天,却不知幕后还暗藏着一位厉害的西太后,以及北京那位怀才不遇的恭亲王,这两人将在不久之后发动一次改变中国历史的政变。

肃顺此人虽然名声不太好,但相对于保守的清流派而言,却是一位地道的实干家,此人在咸丰年间办差雷厉风行,公正严明,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这也是在不久的那场政变中,西太后与恭亲王能获得朝臣们广泛支持的原因。

但可以肯定的时,由肃顺来执政,必然比那位只会玩阴谋权术的西太后要强,但是现在距政变发生的日期已很近,曾纪泽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想方设法提醒肃顺,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只能是避免湘系得罪既将登上帝国权力舞台的北京集团。

尽管这很令人惋惜,但曾纪泽很清楚,历史的改变不但需要先知先觉,还必须有合适的机会与各种因素的把握。

“八大臣虽受命辅政,但朝廷中内有两宫太后,外有与洋人斡旋的恭亲王,北京的局势并未到拨云见日之时,父帅在这个时候就表明立场,似乎不太妥当。”曾纪泽的话中用意已经很清楚。

“八大臣有先帝遗诏,又和当今皇上在一起,北京的局势还能有什么变化,我看大公子是多虑了吧。”杨载福对肃顺一派的前途显然很看好。

曾国藩取舍不定,便向李鸿章征求意见,每当在关键时刻,他的这位爱徒的意见对曾国藩的影响力总是很重要。

这一次,李鸿章站在了曾纪泽这一边,他说:“大公子所言极是,八大臣虽受命辅政,但先帝还留给两宫太后两枚御赐印。顾命大臣虽有拟旨之权,却必须加盖这两人枚御印才能生效。先帝的圣意,分明就是要平衡顾命大臣与两宫太后的关系。但不能忽视的是,这种平衡之外,还有在北京与洋人议和成功,声望极盛恭亲王,他的存在使朝廷的权力走向存在着权大的变数,在形势未明朗之前,学生也不建议老师这么快就表明立场。”

李鸿章由一名幕僚最终登上军机大臣的高位,在风云变换的政治角斗场中屹立数十年而不倒,当然离不开敏锐的政治嗅觉,他的立场基本与曾纪泽一致,只不过曾纪泽有着历史的先知先觉,而人家李鸿章却是自己分析而得。

做为一名统领千军万马的统帅和一名混迹过京城的朝官,当前局势下存在的种种变数,曾国藩不可能看不出来,只不过,他需要更多智慧的头脑为他提供更强有力的见解与支持。

曾纪泽与李鸿章就是他需要的人,很显然,曾国藩被他二人的分析给说服了,决定暂时不向任何人发表亲近的信号,只是向新帝上了贺表和最新的战报。

就在朝廷那些野心家们明争暗斗之时,安庆之战也进入了收关阶段,曾纪泽按照军事会议的决策,集中火力攻打安庆北门,摆出一副誓要从北门破城而入的势态。叶芸来不得不调集更多的兵力死守北门,或者说,在当前的困境下,面对湘军任何一个方面的猛攻,他都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常胜军的进攻成功的吸引了太平军的注意力,这给了曾国荃全力挖掘地道的时间,其实在此之前他也曾尝试同样的方面,但太平军警戒性极高,几次捣毁了曾国荃眼看就要掘到城下的地道。而这一次,地道挖掘的工程非常顺利,七月下旬之时,地道终于挖到了西门城下。

曾国荃花了三天时间才将成百上千斤火药被秘密的抬到了地道的尽头,在炸药还没有被发明的情况下,想要提高火药的爆轰冲击能力,只能依靠单纯的提高重量。

8月1日这一天,曾纪泽下令停止对北门的炮击,选择这个时候给太平军短暂的喘息,只是为了使不久的致命一击中,使他们更加的慌乱。

黄昏时分,曾国荃向他的荃字营数成湘军下达了破城命令:破城而入,杀尽长毛,老幼不留。

随着曾国荃的军刀挥下,片刻之后,随着一声震天的巨响,西门轰然倒塌,厚达数丈的城墙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紧接着,严阵以待的荃字营战士们,借着漫天尘土的掩护,争先恐后的从破口处一涌而入。

饥饿难耐的太平军做出了最后的抵抗,西门的爆炸中幸存的战士们并没有选择逃走,他们用无力的手拾起刀枪,与涌上来十倍与己的敌人展开肉搏。即使他们英勇无惧,视死如归,但在这样的绝境之下,面对凶悍如兽的湘军战士们,身体虚弱的他们根本无法阻挡进攻的洪流。

很快,湘军杀尽了城门守军,大股人马冲入了安庆城中。守城主将叶芸来闻讯,急率北门主力回援西门,只可惜大势已去,失去了城墙之险的凭据,孱弱势单的太平军阻挡不了湘军奋通争功的脚步,在激烈的巷战中,太平军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叶芸来率部且战且退,不幸被枪击中头部,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曾纪泽的常胜军攻破了几乎无人可守的北门,守将吴定彩被炮火击毙,常胜军与荃字营两面夹击,剩余的太平军在张朝爵的带领下由南门而出,企图强行渡江突围,却为彭玉麟的长江水师所围,几千残兵全部被围杀在长江之中,尸浮遍江,江水为之血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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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狂欢与告别

残阳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废墟的城垣被染上一层凄凉的暗红,江风裹着血腥吹入城中,围绕在遍地尸骇周围的是嗡嗡叫的苍蝇和饥饿的野狗。。

站在一片瓦砾上,环视着这座被战火摧残了整整一年的城市,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今天意味着死亡,同样也意味着重生。然而,重生之前,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战斗已经结束,屠杀却刚刚开始,曾国荃围城一年之久,内心对安庆充满了仇恨,破城之后,他把这未发泄完的仇恨全部倾注在没有抵抗能力的百姓身上。傍晚时分,荃字营奉曾国荃之命,开始清除城内通敌之民,事实上,这就是一道抢劫与屠杀的死亡命令。

这一夜是这些赢得胜利的湘勇们的狂欢之日,他们三五成群的提刀冲入平民家中,但凡值钱之物抢劫一光,但凡有些姿色的女人便就地,其他人一律斩杀,杀戮过后,他们便放火婪烧掉一切的罪证。

曾纪泽命自己的常胜军退出了城外,一则不愿与荃字营在得胜大宴上发生冲突,二则他做不到冷静的注视着这场惨无人道的暴行在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进行。

曾纪泽并不赞同曾国荃这样的做法,但他也没有到曾国藩那里去提出反对意见,因为他知道,九叔的做法本来就是得到了曾国藩的默许。而在很大程度上,曾国藩也不敢强行制止湘勇们的恶行,因为他的这些部下早已不复建军之初的军纪严明,如果在殊死的战斗之后,不让他们尽情的劫掠财富,很难保证这些不满的悍卒会发动兵变。

而曾国藩默许屠杀的另一个理由是安庆百姓大多支持太平军,如果不把这些充满反叛思想的逆民杀尽,难保他们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再次加入叛军。这种无情的屠杀,不但是要以绝后患,更是要恐吓那些仍在太平天国占领下城市的百姓:当官军攻打时,谁还敢继续支持太平军,安庆就是你们的下场。

屠杀整整进行了一天一夜,之后,曾国藩立即开始了这座城市的重建。他以两江总督的身份下令免除安庆三年的田税,从别地迁入人口补充这座荒芜的城市,官府免费发放给农民耕作农具,商人开办店铺只象征性的征收一些税金。

安庆的重建,对于湘军下一步攻克金陵的作战有着重要的意义,不久这后,这座新生之城将成为湘军前进的重要基地。当然,重建的时间是漫长的,而曾纪泽眼下要做的,却是和一个人道别。

安庆码头。

当曾纪泽匆匆赶来时,路易丝已经在濛濛细雨中等候了十几分钟,曾纪泽一下马就向她道歉:“对不起路易丝,你知道军队中的事总是很烦忙,我刚刚结束了一个军事会议,总算能赶上和你说一声再见。”

路易丝的微笑并不灿烂,淡的就像江上萦绕的丝丝雨雾,“曾,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说是再见,其实我在想,我们今后也许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曾纪泽耸了耸肩,笑着安慰她:“谁知道呢,缘分是借很奇怪的东西,如果我们的缘分还没有用尽,那就一定会有再见的机会。”

“但愿吧。”路易丝略显忧郁的眼神中总算有了几分阳光。

曾纪泽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彭大人让我代他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治好了他的伤,并感谢你为他的水师担当了一个多月的战地医生。”

路易并没有为彭玉麟的感谢而欣慰,相反,她显得更加的惆怅,她的眼神表示她的内心此刻充满了困扰,“也许,我当时并不该留下。”

曾纪泽感到惊讶,“路易丝,你要知道你真的很了不起,你的工作挽救了上百人的性命,那些被你救活的战士,他们和他们的亲人将世世代代铭记你的恩德。”

“也许吧,但我不在乎什么感恩。我只知道,我治好的那些人,也许不久之前参加了安庆城里的那场暴行。”路易丝的口气中竟有几分愤怒。

很显然,她的话似乎是在指向湘军在安庆的屠杀行径,曾纪泽不清楚她是怎么能湘军严格的保密情况下得到这消息的,尤其是她做为一个外国人,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

曾纪泽只好辨解:“路易丝,我不清楚你是听到了什么遥传,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没有参与。并且,很多上级的决议我也无力去改变。”

路易丝叹了口气:“好吧,我相信你的无辜的,我也很渴望证实我所听到的确实是遥传,但是现在,曾,我对自己的工作真的很不自信,也许,我并不适合当一名医生。”

曾纪泽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目光中尽是鼓励,“路易丝,不要对自己的选择质疑,至少在我眼中,你是我所见到过,最有职业道德,专业技术最好的医生。我相信,如果你努力下去,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成为一位在医学史上留下大名的好医生。”

路易丝感到了几分轻松,“曾,谢谢你的鼓励,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不该质疑我的选择。”

邮轮的气笛响起,英国船长在催促。

“那么,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路易丝的目光中流露着不舍,忽然,她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枚银色的吊坠递给了曾纪泽,“曾,这枚十字架是我的护身符,送给你吧,希望上帝能保佑你在这场战争中生存下去。”

曾纪泽并不信宗教,但他却接受了路易丝的馈赠,他将十字架小心的收入怀中,“谢谢你,那么,再见了。如果战争结束后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去上海看望你,说不定,我们很快又可以见面的。”

路易丝笑了,转身上了邮轮,就站在甲板上,默默的注视着他。当邮轮在机器的轰鸣声中缓缓驶离码头时,她向他轻轻的挥手告别。

曾纪泽也向她挥舞着手臂,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江雾之中。烟雨渐浓,已含秋意的雨点肆意的击打着他的脸庞。

不知为何,心里有几分失落。

第四十一章上海,扩军

就在送别路易丝的第二天,曾纪泽向他的父亲曾国藩提出了第二项建言,即在安庆开设一所制造枪炮弹药的工厂,这也是之前他就向曾国藩提过的,那时也得到了曾国藩的首肯。

曾纪泽的提议得到了曾国藩以及李鸿章等幕僚的支持,曾国藩遂于不久后在安庆建立了大清第一座手工制造武器弹药的工厂,取其名为“安庆军械所”。

军械所创办之初,所雇工匠全部是汉人,采用的方法也是传统的手工制作,效率极低。曾纪泽曾向曾国藩进言,向欧洲国家购买机器,并雇用洋匠,或者干脆采取大冶矿务局的合资方法办厂,以获取洋人的技术,但却被曾国藩断然拒绝。

曾国藩的理由是军工制造对于大清而言极其重要,如此重要的产业,必须完全的掌握在官府手中,若是容忍洋人参与尽量,则大清军火制造的详情将尽为洋人窥视,若然将来与洋人发生冲突,则是大为不利。用现代的话来解释曾国藩担忧,那些军工属于国家一级军事机密,任何可能泄露机密的威胁都是不能存在的。

曾纪泽认为曾国藩的担忧是完全多虑的,眼下想改变清军武器落后现状,需要的是想方设法的获得洋人的技术,而非自以为是的苛求于自己那点落后家底的保密性,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大清的那点军事机密,趟开门来给人家瞧,人家都未必懒得去看一眼。在这一点上,曾国藩显然要比胡林翼要保守许多。

曾纪泽没办法说服他的老爹,他意识到,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发展近代的工业,就必须有一块自己可以完全做主的地盘。

权力不足一直是制约曾纪泽施展宏图的难题,然而,机会很快就来临。

九月初,由于李秀成加强了对上海的攻势,当地仕绅不得不再次派代表来向曾国藩求救,这一次,曾纪泽在曾国藩按照原有的历史做出决定前,抢先向他请求派由他率领着常胜军前往上海支援。

曾纪泽先前在军事上展现出的才华,已经足以让曾国藩刮目相看,在他此刻看来,曾纪泽是继曾国荃之后,他们曾家又一位可以担当大任的良才。于是,曾国藩在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心派曾纪泽援救上海,并赋予了他在江淮一带招兵买马,扩充常胜军实力的权力。

尽管如此,曾国藩对曾纪泽此行仍然有些许的不放心,于是他派了李鸿章一同随他而去,从旁辅佐曾纪泽完成救援上海的任务。

原来这任务是应该由李鸿章去完成的,他的淮军也是藉以崛起,但现在历史在1861年9月的某一天发生了决定性的改变,曾纪泽将成为即将组建的淮军领袖,而原本的那个主人公却成为了他的助手。

曾纪泽首先要做的便扩军,这一点上,他决定走李鸿章的老路,在受命组建淮军的第二天,曾纪泽便踏上了拜将之路,与李鸿章同往合肥去招揽当地团练人马。

曾纪泽拜访的第一人是张树声,此人早年倡团练,与其父张荫谷及弟树珊、树屏、树槐等在周公山下殷家畈筑堡寨,兴办团练,对抗太平军,曾多次配合李鸿章所率团练,在合肥一带围攻太平军,因功授知府衔。后与大潜山周围的刘铭传、董凤高和紫蓬山下的周盛波等部团练相互呼应,号为“三山“团练,声势颇大。

李鸿章对张树声、刘铭传等人的将才十分欣赏,极力的向曾纪泽建议收揽他们现在的人马组建淮军,而“三山”团练集团中,以张树声威望最重,可谓一呼百应,故曾纪泽要想收揽这股不可小视的人马,那就必须先将张树声纳入麾下。

经李鸿章引荐,曾纪泽在周公山上的张家堡见到了张树声与张树珊兄弟,这两人对于两江总督曾国藩大公子的大驾光临倍感惊喜,急忙召集全寨团丁列队迎接。曾纪泽由寨门而入,见张家堡团丁们精神抖搂,队列齐整,虽然手上抄的还是落后的鸟枪和大刀,但从士气上来看,确是一支可用的队伍。

张树声兄弟客客气气的把曾纪泽迎入大堂,几经寒暄之后,李鸿章向他们说明了曾纪泽此行的目的。那张树珊听罢兴奋得很,二话不说,拍着胸脯当即答应,而张树声却保持着沉默,神情表现的相当谨慎。

曾纪泽道:“组建淮军,正是为朝廷效力,挣个前程的大好机会,总比窝在这小小的张家堡要好得多,振轩兄莫非不想一展抱负,光宗耀祖吗?”

张树珊马上道:“大公子莫见怪,我这大哥做事一向赡前顾后的,能跟着大公子打长毛贼,将来的前程肯定大好,这等好事咱们哪能不愿意呢,是吧大哥。”

张树声瞪了他二弟一眼,向曾纪泽道:“大公子是见过世面的人,在你面前小的也不说假话。加入淮军为朝廷效力,咱们自然是义不容辞,但小的听说攻打上海的长毛李秀成部有几十万人马,我们这张家堡团丁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千多,就凭这点人马,怎么能守得住上海呢。”

李鸿章笑道:“振轩兄休要被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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