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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别惹恶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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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枝没有拒绝的余地,事实上没有人愿意顶替她。
左右看了一圈,林花枝也只得僵着步子端着茶走了过去。
她把茶小心放在案几上,不敢发出一点动响。她屏住气,正准备悄悄退下,不想叔公突然睁开了眼,问:“这是什么茶?”
林花枝抬头向严少白看去,严少白是一脸茫然,这也不怪他,茶是下人送上来的,他自然不知道这里面放了什么。
林花枝看了一眼茶碗,茶碗上盖着盖子,看不出里面的茶叶,她轻轻动了一下鼻子,然后低声道:“是云顶雾茶。”
叔公难得的点点头,瞅了一眼严少白,目光一转,再问:“你是杜怀山的女儿吧,我见过你。”
杜映莲一听叔公叫她的,忙上前,垂首道:“是,叔公。五年前您做大寿时,我随家父一同去过金风府。”
叔公轻叹一声:“我还记的那个时候,你跟在素月身后,小小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这一眨眼,就五年过去了,你都长成大姑娘了,你父亲可好?可许了人家?”
“回叔公的话,家父身子安好,劳烦您记挂。我……我还不曾许配人家。”说到后面,杜映莲声音越发小了,不由的,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严少白。
“叔公,您老人家大老远来,一路上辛苦了。院子已经着人收拾干净,我陪您过去休息。”严少白适时的说了一句,没问叔公怎么突然会来。
叔公坐着没动,听了严少白的话,哼了一声:“怎么,你是不欢迎我吗?我来了,你是不是不高兴?”
“少白不敢。叔公一路辛苦,我是担您的身子……”
不等严少白把话说完,叔公打断了他的话:“我的身子好的很,再活十几年都不成问题。严少白,你做了这等丑事,你眼里可还有陈家列祖列宗?”叔公厉声问他,眼睛紧紧盯着严少白。
林花枝有些担心的向严少白看去。
……
看李娜打比赛去了,希望她能得到冠军。
李娜,加油。
第六十一章 又傻又天真
叔公一声厉喝,一屋子人吓的心直跳,脸上显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而严少白却一脸平静,他不慌不忙的道:“叔公可真冤枉少白了,少白自认做事问心无愧,又怎么会对不起列祖列宗?”
“你在守孝期间就行红白喜事,我是该说你忘了素月对你的好,还是要说你没把整个宗族放在眼里?素月尸骨未寒,你就心急着要把新妇娶进门,你坏了陈氏族规,不仅不知悔改,还口口声声说我冤枉你,你可是不服?”
依本朝律法,妻死夫不守,即家里妻子去世,做丈夫的不必守孝,当然如果出自本人意愿想为亡妻守孝的,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严少白是入赘陈府,按礼制,他遵守的是陈家宗族的规矩,陈素月可以不用冠他的姓。陈氏族规里并没有硬性说,要为亡妻守孝。只是二十多年前,陈家出过先例,妻主身死,入赘的姑爷要守孝一年,此后生老病死,婚嫁再娶就不再相干。而这在以后的岁月中,大部分入赘的男人都遵守此条不成文的族规。
此时叔公所说,按理倒没冤枉严少白。
一旁的林花枝听了叔公的话,却皱起了眉头,原是想着叔公会拿家产来说事,没想到叔公却抬出这不成文的规矩责难严少白,她不由想起如意刚刚的话,叔公一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严少白还是那副淡淡然的样子:“以前曾听素月说起这事,当日素月也说,这没定下来的规矩就不是规矩,夫为妻守孝与否是人心的问题,不关它事。”
林花枝听的一愣,她啥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仔细一想,好像似乎曾经是说过一些宗族里的事,可是严少白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不为陈素月守孝是因为他心里没有她,所以不愿为陈素月守孝。林花枝不由好笑,严少白这话说的可不高明。
叔公也想到这点,马上问严少白:“可见你是心里没有你的妻子,所以才不愿为素月守孝。”
严少白摇摇头:“不为素月守孝并不是说我心里没有她。在我心里,素月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严少白这话说的大声且慎重,没有丝毫的动摇和不甘。林花枝心里一动,不禁抬头向严少白看去,他就站在那,所有人都在看他,可是他站的笔直坚定,坦然的正视着叔公。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他说的是真的。
林花枝的心底突然涌动着一股温暖,一开始如涓涓细流,慢慢变成宽广的大海。而后,奔涌而来的,却是说不出口的酸楚。
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可是她爱的男人不爱她。
关于严少白的爱,林花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再纠结。有些事,她想她已经开始学着看开放手。只是此时此刻,听到严少白这样的话,这心里还是起了波动。
林花枝看着严少白,他说这样的话,是在为自己辩解还是为了得到叔公的同情?她看不出来,只是感觉悲伤。
叔公显然也没想到严少白会说出这样话,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怔,不过很快,叔公再次冷冷哼了一声:“这话可真好笑,要是你心里忘不了素月,又怎么要急娶新妇?难道真如传闻所言,你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叔公的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他打量着严少白,眼光却似一把把利剑。
严少白轻叹了一声:“叔公,我并不否认我与那女子自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可是在素月生前,我从不曾做过对不起素月的事。我娶那女人,只是不想辜负一片真心。一个女人独自在世俗中生活极其不易,如今谣言四起,不断有人在背后恶意中伤他人,我不能让一个弱女人平白受了欺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我的做法并不是十分妥当,可是我自问没做对不起他人的事。”
叔公道:“你这是强词夺理,说的再冠冕堂皇也不过是为自己辩解罢了。你不愿让那女子受他人恶意中伤,不仅不想方法平息此事,反而以此为借口,欲娶新妇。可见你其实就没想过死了的素月,没想过人心冷暧。”
叔公的语气越发冷淡而苟责,此时,在他眼里,严少白全身上下无一是处。
严少白一时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他才道:“看来,我说什么叔公都不会信。即是如此,我也不愿多说。可是叔公说我犯了族规,我绝不承认。”
叔公没说话,事实他也知道严少白说的是实情,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具有约束力,就算有先例,宗族里也没说,上门姑爷不为亡妻守孝就是犯错。叔公就算生气,最多也只能骂严少白两句。
叔公又打量了严少白一阵,才摆摆手:“这事先不说,素月生前留下的家业最近有在清账吗?”
严少白点头,叔公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此事,顿了下,叔公道:“我累了,安排休息吧。”说完,也不看严少白一眼,起身后直接出了正屋往南院去了。
严少白幽幽轻叹一声,忙跟了上去,吩咐下面的人快快准备。
林花枝立在原地没动,到了现在,她还没搞清楚叔公是个什么态度。就刚刚叔公对严少白说的话,一开始,像是在责怪严少白对不起陈素月,可是到了后面,却让她有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慨。而且还有一点,叔公怎么会问起账房的事?
杜映莲挨了上来,脸上还带着不安的神色,左右看了看,小声冲林花枝说了一句:“一会到华风园来。”话还没落地,她便急忙走出正屋。
林花枝心里是百转千回,就在刚刚,她想到一个问题,还不等她想明白,心里就开始隐隐有些不安,叔公突然来到江东府,绝不简单呀。
忙乱了二个时辰后,林花枝才抽空去了趟华风园。
杜映莲难得安静的坐在屋里,只是她紧锁的眉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不安、焦虑和紧张。
这个时候,屋里也只有她与杜映莲两人,林花枝也没说话,坐到了杜映莲对面,自倒了一杯茶,慢慢轻饮。
“我姐是个牛脾气,以前就一直和她这叔公不对盘。叔公是陈氏宗族族长,这么多年以来,他老人家经历过很多事,说话做事雷厉风行,手段不是一般利害,说白了就是心狠手辣,在这一点上,我姐倒和叔公有些相像,可是我姐就是不愿理会叔公,每次族里祭拜祖先,我姐从不去。不过宗族里的人都拿我姐没办法,谁叫我姐有本事,又会赚钱,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今天,我也没想到叔公会突然来,唉,姐姐如今不在,恐怕姐夫应付不了叔公。”
林花枝还是没出声,杜映莲说的全是事实,陈素月生平最恨别人拿规矩来说事,从最早的什么“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到后面的“女人就该三从四德,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这些话是陈素月最讨厌听到的。
想当年,陈素月父母双亡,宗族里的人欺负她是一个小姑娘,想趁机占她便宜,没少拿这些话说她,后面又想打发她去叔伯家生活,实际上是想霸占她的家产,从那个时候起,陈素月就对宗族里的人没什么好感。再加上当年,做为族长的叔公也不曾帮她说过好话,自然在幼小的陈素月心里,叔公就变成坏人。虽然后面,陈素月慢慢长大,可是她还是不喜也不听宗族里的人说话。
林花枝瞅了杜映莲一眼:“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尽说些废话,你不如想想怎么帮你姐夫。”
来华风园之前,林花枝做了一个猜测,叔公无缘无故问起账本的事,该不会是想着借机占了陈素月的家产吧?
当然,这个猜想不是没有根据胡乱想的,一想到小时候的事,林花枝心里已经有八成肯定叔公来江东府是打着陈素月家产的主意。
如果叔公安的是这样的心思,那么叔公一开始拿严少白娶新妇的事为难他,林花枝也不再奇怪。这上门的姑爷,宗族要拿他的不是,太容易了。
越是细想,林花枝这心里就越发肯定她的猜测。
杜映莲坐在一旁,见林花枝一副事不关已的神色,心里不由恨了起来。抿紧了嘴狠狠瞪了林花枝一眼,语气不佳的道:“要是叔公知道严少白还和你有暧昧,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我是见你主意多,好心提点你一下,别到时候吃亏。”
杜映莲倒不傻,到了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不对劲,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最少还会找个同盟军。当然,杜映莲可不愿承认,在她心里,她坚持认为只要林花枝出手,严少白在面对叔公时就不会吃亏。
只是,看着林花枝一副平静的神色,杜映莲也只能长叹,叔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呀。也许她高估了林花枝的本事了。
林花枝继续保持她的沉默,事实上,此种情况下,她不知道她可以做些什么。
一切,只能看叔公到底想干些什么。
见林花枝不配合,杜映莲眼珠一转,又冒出一句:“你说,叔公会不会真不让姐夫娶崔婷?”
林花枝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送她两字——白痴。
严少白娶崔婷,与叔公何干?
这妞真是又傻又天真。
第六十二章 账房里
第二天天还不亮,林花枝就早早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账房。
想是今天叔公要来,账房众人都起了个早,神情紧张的坐在位子上。
看此情形,林花枝心里暗叫一声不妙,细细考虑了一下,她悄悄退出院子,把冯姨叫来。
“冯姨,这本总账可不能让叔公拿去。”她把一本厚厚的账本塞给了冯姨。
冯姨面色一惊,忙道:“丫头,你这是干什么?要是老爷知道了,仔细收拾你。”
林花枝面如沉水,低声道:“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先把叔公应付了再说。冯姨你也算陈府老人,一路看着陈……夫人长大,这家业想当初花费了她多少心血。要是平白就让宗族里的人拿去,这一家老老小小可怎么办?”
冯姨也知道早年陈素月和宗族的事,一听林花枝提及,不由轻叹一声。看着林花枝手里的账本,冯姨一时难以决断。
终于,冯姨一咬牙,颤抖着手接过那本总账,担心的问:“要是没了这本总账,叔公问起,你怎么说?”
“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这账本你收好就成。别的事有我担着呢。”交待完,林花枝匆匆赶回了账房。见没有人注意她,林花枝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后面的隔间,鼓弄了一会,才拍着手回到前院。
大约一个时辰后,严少白陪着叔公并几个管事进了账房。
叔公才坐下,就开口道:“本来宗族一向不过问各家生意上的事,只不过素月去的突然,少白以前又不曾涉及生意,陈氏一族在江东府地界上有很多生意往来,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我们也不得不小心呀。各位不必紧张,我今天来也是随意看看,你们自管做事。”
账房里的几位管事听了这话,也只得附合着笑笑,彼此看了一眼,最后把目光投向站在叔公身旁的严少白。
严少白脸色平静,点头示意各位管事自去忙,端了热茶亲自放在叔公面前。
“少白不才,虽这几年一直在读书,不过好在素月偶尔也曾提点过,这几个月下来,也没把素月的家业给败了。”说话的口气淡淡然,全然像是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一般。
林花枝垂手立在一旁,斜眼看去,严少白不惊不慌,难不成他有什么主意了?
眼睛一转,她看到了跟着他身后的那几人,是主持陈家外围产业的几位管事。只是有些奇怪的在于,他们脸上神色隐隐都透着一丝不安。
林花枝不明白,严少白怎么会把这几个不相关的管事带进账房,这是要干嘛?
林花枝感觉她有些看不透今天的严少白,平静神色反而透出一种说不出口的诡异。看不出严少白意图,她也只好静立一旁,小心侍候。
叔公大概的看了看,突然指着左手边一摞账本问:“那些是什么?”
账房里的一位管事忙道:“回叔公老爷的话,这些是各米店和酒楼送过来的账本。”
叔公点点头,起身走了过去,随意的翻开一本看了几眼:“这一进一出倒记的详细,看来生意不错。”只看了几页便又转头看向另一边,走过去又翻看了一会。
“这些全是田产收成吗?没看出来,素月有这么多地。”
听叔公这意思,林花枝心想,老狐狸恐怕真打算要吞了她的家产。
严少白上前一步:“叔公放心,少白虽不才,可是幸得各位管事的支持,素月的家业定不会损了一丝一毫。”
叔公合上账本,笑着:“嗯,有志气。不过素月的能力真让我吃惊,没想到她有这么多产业。少白,我知道你一心只读圣贤书,让你突然接手素月的生意,你没多少经验,操持起来定是不容易。要是有困难之处,你只管开口,族里的人定会帮忙。素月她二表哥启明这些年一直和京里的高官有所联系,江东府的织品若是想打开京城的市场,你尽管去找他。听得他下个月就回来,到时候,我让启明抽空过来一趟,你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叔公费心了,少白是怕到时候辛苦启明兄。”严少白也没说好当然也没说不好。
林花枝此时不再怀疑,叔公是想来分陈素月的家产了。
陈素月最赚钱的生意有很多,织品就是其中之一。占着天时地利,江东府出产的蚕丝不仅洁白光滑,而且骨线结实,纺出来的丝线不易起毛断线。陈家在城南就有两个大的织布坊,还有一家织衣铺,光每年生产的布匹就占据了四州八府一半以上的市场。此时,听得叔公要派他的孙子陈启明过来,分明是打那两家织布坊的生意。
叔公似乎很满意严少白的态度,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嗯,其实说到这些,还是你们年轻人利害。我自年轻时就怕看这些账本,到老了,只看几眼便觉得头晕眼花。少白,这几位管事也是素月手下的,是我让他们过来的,也没什么事,随便看看,只要总账上对的齐就成。反正是自家人查自家的账,也不怕被外人知道。你不介意吧?”
把话先说在前头,又拿身份来压人,严少白纵是不满意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严少白也是脸上带笑:“叔公是少白的长辈,您说这样的话倒见外了。李管事,把总账拿来。”
账房主管一听严少白点了名,忙开口:“回老爷的话,总账本林姑娘收着呢。”
这时,林花枝才从后面走上前来:“请叔公老爷、老爷稍等片刻,总账本就放在后面隔间,马管事和我一道去拿吧。”
被她叫到的人是同严少白一道进来的几名管事之一,马管事点点头,尾随林花枝进了后面的隔间。
严少白眼睛一扫桌上的账本,又看了看账房里的人,垂着眼不知道想些什么。
叔公重新坐下,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之色。可是才过一会,只听里面马管事“唉哟”一声,紧接就是一阵“哗啦”的巨响。
众人皆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匆忙跑进间里,只见马管事一脸尴尬的站在最外面,而他的周围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几个书架,蓝色封皮的账本乱七八糟的散落了一地,五年间的账本一下全打乱了。
严少白一惊,立马抬头四下看去,终于在最靠里面的墙角那看到林花枝蹲在地上。不知为什么,严少白只觉心里一慌,忙叫了一句:“林花枝,你受伤了吗?”
林花枝慢慢站起身,有些虚弱的道:“我……我没事。”只是头发和身上落了好多灰尘,看上去有些狼狈。
严少白已经走到她身旁,快速的打量了她一遍,才长苏一口气,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花枝抿着嘴,没说话,眼睛却看向了马管事。
马管事见严少白横着眼向他看来,忙道:“不小心,刚刚是不小心。我也没想到账本放在最上面,我一抽,就……架子就倒了。”
叔公见地上全是账本,此时想把总账找出来,显然不可能了。叔公黑着一张脸,瞪了马管事一眼,闭紧了嘴不说话。
严少白眼眉一扬:“这里太乱了,叔公,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让他们先把这里收拾好。”
叔公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走了出去。
林花枝拍着身上的灰走了过去,轻声开口:“马管事也受惊了,请到外面喝杯茶压压惊。”
那几个管事谁敢说话,看了一眼马管事,然后一齐转身尾随着叔公退出了账房。
慢慢的,一丝轻笑浮现在林花枝的嘴角边,想祸害陈素月的家产,做梦。
等到天黑,林花枝才一身疲备的从账房里走出来,出了院子,才拐过假山后的角门,就见有人堵在前面。
“老爷?”
看到严少白,她也有些惊讶,左右看了看,严少白好像在等她。她又叫了一句:“老爷,有事吗?”她离严少白有好几步,可是她并不想走过去。
严少白也没答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天色太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不过,此时,林花枝感觉到她非常累,实在没心情和严少白眼对眼,相看两无言。
林花枝顿了下:“夜深了,老爷早些休息吧。”
可是她刚转身,那边严少白已经开口道:“今天你可有伤到?”
他的声音很轻,只是七个字,很快就被夜风吹散,林花枝却愣了好一会,才慌忙的道:“我没事。”然后她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像有好久不曾单独面对严少白了,林花枝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两个人却在简单的对话后,陷入到沉默的尴尬中。
林花枝抿紧唇,又看了看严少白,然后一言不发悄悄转身走开。
而严少白,一直等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角门后,才低头看去,摊开的手掌心里,是一盒膏药。原来他是想,只是……
严少白轻轻叹了一声,夜色中看不到他的脸,只有一地的银白月光,寂寂寞寞。
夜里,下起了雨。
林花枝却发现自己睡不着,只要一闭眼,仿佛就能看到一个人,清冷的站在那。
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该死的。
…
端午节快乐,吃粽子了。
亲亲!!
第六十三章 变故
叔公到底没有看到总账本,在江东府呆了三天,叔公阴沉着一张脸回了金风府。而遗留下的问题,却很多。
一些外围产业的管事像是提前约好一样,不到十天,前前后后走了十多人,虽然从表面上看,对陈家产业没有什么实质性影响,可是林花枝却深知,这些损害是隐形的,说不定哪天就会造成巨大影响。
严少白也觉查到了这点,派了人下去接手,不久传回话来,说走的这些管事都没带走什么,交结的也十分清楚。可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又怎么交接呢?
崔婷在此期间来过府上两次,林花枝不愿见她,知道她来,便早早躲开,严少白可能明白林花枝真不喜欢崔婷,每每崔婷回去后的那几日内,他都不来招惹林花枝。
随着婚期的临近,杜映莲越来越沉默,整天窝在华风园,也不太爱见人。林花枝去看过她几次,可杜映莲是强颜欢笑,林花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其实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态,林花枝有时也会想,她是否在别人眼里也是可怜的模样?很多时候,她想,她骨子里的确是冷漠的人,所以在对严少白失去了所有的热情后,再看他与崔婷,她渐渐有了旁观的心态。
奶娘最近看她的神色很担心,好像怕她把心事藏的太深,不知哪一天就突然爆发,伤人伤己。林花枝知道她很好,心里也没什么波动,都快无欲无求了,也就没什么可难过的事。
可是这平淡的心态并没有影响她对另一件事的执着——她的东西永远不会便宜崔婷。
严少白做生意也不算太差,不过就林花枝看来,严少白太过于心软,再加上对各项生意不熟悉,目前也只能保持住陈素月死前的光景。外围管事的集体请辞,还有宗族的虎视眈眈,让林花枝很担心,她不确定严少白能把这若大的产业支撑多久。
就在离成亲只有十日时,宗族再次派了人来,这次来的是陈素月的一位本家叔叔,这位叔叔对严少白说,他要娶新妇可以,不过要等一年后才可拜天地,否则陈素月的产业宗族就要取回一半。
严少白不解:“这是族规吗?怎么以前从不曾听素月提及?”他在怀疑是不是叔公故意为难他,上次叔公去账房前,他其实头天晚上已经提醒过账房管事,把一些重要的敏感的账本都收了起来,也就是说,没有林花枝那手意外,叔公能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林花枝站在严少白身后,也不断犯疑,在她印象里,宗族族规里可没有这规定。叔叔也没多说,让严少白把陈宗族规请出,一看便明白。
林花枝亲自去把收到严少白睡房里的族规翻了出来,厚厚的一大本,陈素月从来没仔细看过,嫌占地方,随手丢在了床底。叔叔翻到最后,指着其中一条笑呵呵的看着严少白。
严少白一看,脸色也低沉下去。
“少白,也不是族里想故意为难你,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咱们不得不遵守呀,主要也是为了不想让大家受要不必要的损失。不过只是一年罢了,没啥大不了,男人又不像女人,岁数大了不好嫁。你就静心等上一年就成。”叔叔得意的说道。
严少白什么也没说,他是上门姑爷,就如同外面那些嫁入夫家的妇人一样,以夫家为重。他得以陈素月为重,也就得遵守陈氏的规矩。
严少白深呼吸了一口气:“即是老祖宗定下的规则,少白定当遵守。”
林花枝斜眼看去,本家叔叔此时看严少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笑话,眼里全是算计的神色。林花枝是一肚子气,宗族的人就根本没想着要放弃陈素月的家产,看来一年后,严少白也不一定能娶崔婷,指不定到时候,宗族的人又想出什么法子来占了这份家产。
严少白与叔叔闲说了几句,叔叔见严少白也没什么兴趣,早早便起身告辞。
等不相干的人全退了出去,严少白才揉着眉心,疲惫的靠在椅子里。
林花枝没说话,她能说什么?说安慰的话吗?那显得太娇情,再者叔叔说的这事,不也正好帮了她吗?陈素月的东西崔婷一年之内是没法占了。
可是林花枝还是高兴不起来,她的确不想便宜崔婷,可是她也没说要便宜宗族里的人呀。
她太了解陈氏宗族里的那些人,一个个就像是吸血鬼,光看叔公就知道,80岁的高龄,还死死霸占着族长的位置,无非也是想着多占便宜。
她的东西是她的,绝不能让外人得了。
转头向严少白看去,他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林花枝静静看了他一会,悄悄走了出去。
才一出去就见翠双站在台阶上,面有急色。
最近,她和翠双关系一直很僵,她就想不明白,以前一直乖巧的丫头现在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半点也不招人喜爱。难道当初,翠双一直在陈素月面前都是在装样子吗?
林花枝想想也不太能,装一时可爱还行,连着好几年都是在装样子,那可不是一般的人了。想起她重回陈府,第一次在下人院那见到翠双时的情形,林花枝估计,可能翠双在陈素月死后,经历了一些事,才导致她性格大变。
想到这,林花枝的语气在不知不觉中软了几分:“翠双,你找我有事吗?”
翠双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在前,向僻静处去。
林花枝跟着翠双来到西侧的一处假山旁,已近深秋,天气也比前些日子更加清冷,见翠双只穿着一件甲背,林花枝担心的道:“马上就要入冬了,你多穿些衣服,别冻了。”
翠双看着她,眼底有一丝迷惑,不过很快,翠双清咳一声,眼里的光亮一转,只听她道:“花枝,帮我向冯姨央几天假成不?我有事要出府一趟。”
因临近严崔的婚期,府里最近是忙的不可开交,每个人都恨不得多出一双手来。
这个时候,翠双要出府,林花枝也有些奇怪,正准备张口问原因,突然想起刚刚那位本家叔叔的话,婚都成不了,自然也没啥忙的事。
翠双见林花枝没说话,心里更加着急,其实她今天早上已经找过冯姨,可是冯姨说现在家里正缺人手,不准她出府。要不是林花枝现在在老爷面前说的上话,翠双万万是求不到她头上的。
翠双又道:“花枝,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你就帮帮我吧。”
林花枝本来也准备应了她这事,此时见翠双说的越发可怜,心里一软:“谁没有一个急事,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冯姨,应该没啥大问题。”
翠双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次感谢林花枝。
经过账房一事,冯姨倒与林花枝多了几分亲近,见她与如意感情也不错,本有意栽培林花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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