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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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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感谢shtreep、大侠一个、和崔玉宜楚国的粉红票,谢谢。
老公今天住院了,后天手术,我也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这本书暂停几天吧,久花一定会回来把这个坑添上,亲们千万不要下架啊。
第一章 冥婚
readx;月牙慢慢地从浓密的黑云后探出头来,丈余宽的官路隐约露出一条黑魆魆的影子,夜风中沙沙作响的树木也鬼魅似的一团一团地从官路两边冒出来,若隐若现的,诡异,阴森……
突然,一声嘹亮的唢呐冲天而起,远处火光大盛,一列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从黑魆魆的官路上走过来。
此起彼伏的狗吠和着嘹亮的锁纳锣鼓声,宁静的古澜镇瞬间沸腾起来。
“看新娘子了!”
“看新娘子了!”
被吵闹声惊醒的二柱腾的跳到地上,光着屁股跑出来,“二黄,一边去!”一脚踹开正狂吠不止的大黄狗,二柱踮起小脚拔下门栓,一把拉开门,正迎上吹吹打打走过来的迎亲队伍,二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惊在了那,兴奋而稚嫩的小脸一瞬间变的煞白。
“娘,花轿是纸糊的!”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向一面系扣一面往外跑的娘亲,“还有棺才!”不过七岁的孩子,深更半夜的眼前骤然冒出一口阴森森的棺才,没有不害怕的。
“快回去,快回去!”二柱娘唬的一把将二柱拉回来,砰地一声关上门,“这是沈三爷结冥亲,你仔细给小鬼撞上抓了童子!”
插紧门栓,二柱娘往回走了两步,想了想,又扭回头趴着门缝往外看。
长长的迎亲队伍还没走完,十多人抬着的放在系了大红绸缎架子上的一口朱红的棺才后面,什么金山银山,珠翠玉楼,琼宇雕花,一百二十四抬纸糊的嫁妆在夜风中摇摇曳曳,中间剪成四菱形小孔的冥钱雪片似的漫天飞舞。
“啧啧,这嫁妆……”
“即便纸糊的,少了一百两银子也下不来!”
“别提那些,看到没,光这幅冥画就一百两!”一个满口黄牙粗矮男人指着最前面两个一身素白的小丫鬟抬着的一尺多高的画像,“具说这幅画像是那方老爷亲自去四十里外请了文昌书院里的丹青大师画的。”
“一百两,这么多?够我花一辈子了。”看热闹的人倒抽了一口气,“去咱镇东头的王大牙那画,才十文银子,请到家里也不过十五文!”
“操,人都死了,还能给画出个花来?”听到这天价般的差距,有人忍不住爆出粗口,“即便画出个花来,那新娘还能活了不曾?!”
众人于是拼命伸长了脖子,脚尖踮了又踮,想看清新娘的模样,是不是真给画成了花?
可惜,端方的画像被一块形似新娘盖头的轻纱遮得严严实实,任众人眼睛瞪得比铜铃大,依然什么也看不到,忍不住咋咋舌头。
“啧啧,一百两,够咱种一辈子地的收成了!”
……
听着门外啧啧的议论声,眼看着一枚草黄色的冥钱落在自家门口,二柱娘使劲呸了一口,“……有什么好炫耀的,沈三爷这一死,沈家还不知能支撑几天呢!”
怕早夭的儿女在地下孤单,这些年古澜镇上也有大户人家娶冥亲的,但大都悄悄的,像这样,三更半夜里扰的四邻不安的还是第一次!
尤其冥钱都撒到了自家门口,这让二柱娘心里说不出的晦气。
可惜,沈家是古澜镇上的首富,尤其那沈三爷沈怀瑜,生前不仅在古澜镇出名,在潭西省的首府中州府也是属一属二的风云人物,听说连县太爷见了他都礼让三分,跺跺脚大地都颤,二柱娘心里再有气,也是敢怒不敢言。一边嘟囔着,二柱娘一扭头,二柱正带着五岁的弟弟和三岁的妹妹站在屋门口看着她。
二柱娘气不打一处来。
“进屋去,仔细被小鬼捉了童男童女!”
二柱就想起刚刚看到的大红的花轿两边,那四对诡异的童男童女,直吓的浑身一激灵,带着弟弟妹妹嗖地窜进屋里。
洞房设在灵堂里,两口朱红的棺才并排列着,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妈的,死了也能娶上这么俊的媳妇!”给长明灯添了油,抬头看着供案上用红绳拴在一起并排的两张画像,男的俊逸女的娇俏,阴阳先生温三忍不住又使劲咽了口唾沫,“……明明就是为争一个妓子死的,竟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为他殉情。”真他妈的命好!
沈家是经商世家,老祖宗沈擎天原是个小粮肆掌柜,时值战乱,加上沈擎天善于钻营,一度成为一方首富,楚国立国后,因筹措军饷提供粮草有功,得太祖皇帝和太祖皇后亲自召见,破例赐了个三品道员,不仅开了商人做官的先例,在楚国,商人的地位也比其他国高,沈家祖上也着实风光了一把,备受各界商人爱戴。
可惜,富不过三代。
万贯家资也敌不过子孙不肖,一方首富只传到太祖爷这一代沈家便一败涂地,好在位于中州府古澜镇上的祖产是当年太祖皇后赏的祭田,好歹保住了,自此,沈家几代人就一直守着古澜镇上的千亩良田和几处产业过日子。
见经商不顺,沈家人也曾想过致仕,只是,几代下来,花费银钱无数,也只出了三个秀才,闹得商不成,仕不就的,到了沈怀瑜的祖父沈仲康这里,家里就只剩**处产业,勉强算是富足之家。
原以为沈家也就这样了,谁知孙一辈竟出了一个沈怀瑜。
此人从小聪颖伶俐,过目不忘,为人天生仗义,眼光毒辣,天生是个经商的好苗子,颇有太祖之风,沈老太爷沈仲康的兴奋可想而知,一心要重震家风把祖宗基业发扬光大,毅然在弥留之计将沈家家主之位交给了年仅十三岁的沈怀瑜手里,这沈怀瑜也不负众望,短短七八年光景,就把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俨然已成了古澜镇首富,成为豪居在潭西省南部的一霸!
沈老太太正欣慰沈老太爷的心血没有白费,一个恶耗传来,沈怀瑜经商途中路遇土匪,落水身亡,尸体运回来,沈老太太当场吐血,而刚下聘换了庚帖准备卖了囤粮就成亲的没过门的妻子方雪莹听了恶耗,当即便投了河。
看着画像上眉山远黛,明眸皓齿,恍然九天仙子一般女子,温三又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闺女……”
被沈家封了口,外人不知道,亲自随沈大老爷人去中州府收的尸,温三却清清楚楚,沈怀瑜惨遭横祸,皆源于他在中州府的醉香楼和人争夺一个清官,招惹了地头蛇,被怀恨在心才惹来杀身之祸。
虽尊崇沈怀瑜的天纵才华,可是,温三对他的风流很不屑,看向他画像的目光中就多了丝鄙弃。
咚,咚……
耳边传来一阵轻响,温三一激灵,眼睛下意识地扫了一圈,灵堂里静悄悄的,一阵阴风吹过,“啪……”红烛爆了个火花,绕是操持惯了这种白事,温三浑身的汗毛也忍不住瞬间立了起来,“三爷息怒,小的是夸三奶奶漂亮,没有对您不恭……”越看画像越觉得沈怀瑜是在冲自己狞笑,温三一边连连道歉,抬脚朝外走去。
脚步还算沉稳,一步,一回头,直到门口,温三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
“温爷,怎么了?”门外守夜的男人凑上前。
“去,去,去……”胆怯之举被人撞破,温三脸色一板,“都离远些,仔细打扰了新人洞房,三爷抓了你们去阴间喝茶!”
嗖嗖嗖,几个守夜男人眨眼就没了影。
寻常停灵都是要守夜的,可是,两个冥婚的新人要洞房就另当别论了。
回头瞧瞧那对殷红殷红的棺才,温三一猫腰也钻进了黑暗中。
夜,死一样的沉寂。
只听见风吹着灵棚前的岁头纸沙沙地响。
“……你瞧准了,是寿衣沁?”灵棚的屋梁上一个声音悄悄地问。
“柳嫂亲自帮着换的寿衣,看得准准的,是上好的寿衣沁蝴蝶珮,绝对没错!”另一个声音回道,“说是方家祖传之物,因方老爷心疼女儿,没舍得摘!”啧啧两声,“用天然的沁色雕成蝴蝶翅膀的彩纹,活灵活现的,中州府再没第二块,柳嫂说,她看了都眼晕,直劝方太太摘下来,只那方太太骤失女儿,痛晕了头,哭的死去活来,哪肯摘下来?”
“我听说那方老爷是远近闻名的铁公鸡,怎么竟舍得?”
“方家就这一个嫡女,方太太宝贝着呢,那方老爷又是个怕老婆的……”那人极力解释道,“你没听说吗,光供案上新娘的这幅冥像就花了一百两,方老爷这次是真出了血!”咽了口唾沫,“他妈的,这上面画的也就是死人,没人肯买,否则老子非得给一锅端了!”那可是文昌书院里丹青大师的手笔,好歹也能卖上几十两。
“上次才得了一块盘扣大小的沁玉,我们就卖了三千两,这次若果真像你说的有婴儿拳头大,少说也得几万两!”先前说话的男子露出一脸欣慰,“这次可发了!”又一阵唏嘘,“亏你想得周到,装神弄鬼把温三吓走了。”等下葬再偷可就费事了。
装神,弄鬼?
男子毛骨悚然。
瞧见温三站在新人画像前磨磨唧唧地不肯走,他是想弄些动静来着,可是,他只是心里想想,还没弄呢,对面就发出咚咚声,他惊惧地看着屋梁对面的同伴。
难道……不是他?
男子头皮一阵发麻,正要开口,对面同伴已纵身而下,“你听着点门口的风声,我下去了。”
下意识地咽下了唇边的问话,男人胆战心惊地看着同伴熟练地撬起棺钉打开棺盖,露出一张苍白绝美的脸来……
“他妈的,死了还能娶上这么……”瞪眼看着棺中的美人慢慢地坐起来,男人的谩骂声湮没在唇边,毛骨悚然地睁大了眼。
这是……新房,还是灵堂?
赵青迷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前面三尺远的方桌上,殷红的喜烛下一桌丰盛的喜宴,单看这些,明明就是为新人准备的,可偏偏的,眼前一口阴森森在烛光下一闪一闪发着暗红色光芒的棺才和喜宴形成强烈对比,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赵青目光最后落在自己身下的棺才上时,浑身的汗毛瞬间立起。
这是哪儿,她怎么会躺在棺材里?
她不是在飞机上吗?
身为一家跨国公司的执行董事,因一批重要货物过港出了问题,她亲自带队飞去处理,空姐正耐心地告诉大家,飞机起落架故障,暂时无法降落,请大家安心……怎么她突然就跑到这来了?
“这是哪?”
感觉自己的声带动了半天,赵青正怀疑她是不是发不出声音失语了,就听到一道嘶哑的声音,幽幽的,细若游丝,绝对不是她那干练响亮的嗓音。
这是谁的声音?
怎么和她问出同样的话,和她一样迷惑?
赵青朝眼前这个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一动不动看着她的雕像眨眨眼,“你是谁?”
“妈啊,炸尸了!”
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划破夜空,扑通,房梁上另一个人影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第二章 不是梦
readx;“……真的,活了?”
不是妖孽附体?
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已经走出了缀锦院,大太太还不相信,已经死了近两天的人,怎么会突然间就活了?
被群族人缠着脱不开身,她已经遣了丫鬟去告诉温先生,“若是‘妖孽附体’就直接乱棍打死!”
怎么竟然完好无损地给送去了丽景阁,当主子供了起来?
这个温先生,是怎么办事的!
“……除了温先生和诵经道士,大老爷又请了大夫,三奶奶的确是活了。”亲眼看见三奶奶从棺材里跌跌撞撞地爬出来,大丫鬟杜鹃脸色直到现在还煞白煞白的,“温先生说,像这样死去几日又复活的,史上也有过,太祖皇后就是一个……大家都说三奶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见大太太脸色愈发苍白,杜鹃蓦然发现拿贵不可言的太祖皇后比新过门的三奶奶;自己犯了个天大错误。
她声音戛然而止。
太祖皇后原本只是个废妃,死而复生后突然就变的非常睿智,被著名的占星大师弘玄喻为天女,正适逢乱世,玄大师当众预言说她是上天遣来解救苍生的圣女,被太祖皇帝珍宝似的捧在手中,太祖皇后也因此从一个废妃一步一步走上了那至尊的宝座。
难道……她也会?
大太太脚步一顿。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小丫鬟手里高挑着的遮了白绫的灯笼一闪一闪地好似鬼火般悬浮在半空,远处道士的诵经声若隐若现,恍然间,自己一群人正走在黄泉冥道上,不知是恐惧还是烦躁,没由来的,大太太心一阵猛缩,她拍的一巴掌甩在杜鹃脸上。
“没灯笼了,大黑的夜只掌两盏!”
白皙水嫩的脸颊瞬间起了五道红檩子,杜鹃手捂着脸,委屈地看着前面遥遥领路的另外四盏灯笼,不敢言语。
“是奴才疏忽,奴才这就让人加!”负责灯火的刘妈连连告罪,一边向身后的小丫鬟递眼色。
不一会儿,七八盏灯笼便聚了过来。
幽深的小路一瞬间亮如白昼,看着脚下清晰可辩的青石路,大太太长出了口气,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冷笑。
复活了又怎样?
大老爷和大爷已经接管了沈家所有生意,这沈府的天,她让黑就黑,让白就白,只要二房的独苗沈怀瑜没复活,沈府就是她大房的天下!
想起老太爷弥留之计竟越过自己的丈夫、儿子,越过长子嫡孙,直接将家主之位传给二房那个毛都没长齐的沈怀瑜,大太太唇边的冷笑更浓,“传给了他又如何,不还一样是个短命的!”
木质的鞋底踩在青石路上,发出踏,踏,踏的声音。
静夜里,响彻沈府……
*****
又把一根青葱似的手指放在嘴里,使劲一咬牙,一阵尖锐的刺痛,赵青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一次,她已百分之百肯定。
这不是梦!
她,是真的来到了古代。
乍认清这个事实,赵青不由一阵后怕,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啊,刚刚她差一点就被当做妖孽附体给乱棍打死了!
若不是她急中生智站到了烛火旁,众目睽睽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向一群老迷信证明她是人不是鬼……若不是听她是是而非地说在阴间遇到了一个白衣公子说她阳寿未到把她放了回来,引得爱子心切的二太太刨根问底地追问她在阴间是不是见到了他儿子沈怀瑜……硬生生地拖延到官府的人到来,令得那个温先生和做法道士不敢再任性胡说,沈家人也不敢再恣意妄为草菅人命……此时此刻,她大约早被乱棍打死了吧?
不知道被乱棍打死的滋味会不会很疼?
想到之前的步步惊心,面对那暴风骤雨般的追问和一群手持棍棒与她咄咄相持的奴才,稍一闪失就会被乱棍打死,赵青感觉她两辈子都没那么紧张过。
真是要多狼狈有狼狈。
低头看看身上乱七八糟沾满尘土的衣服,赵青小脸火辣辣的。被这身啰啰嗦嗦的衣裙束缚,她一从棺材里爬出来就开始接二连三地摔跟头,笑话百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多么粗俗不堪的傻妞呢,真真有损她女汉子的威名!
如果被孙光那死玻璃看到她这副德行,一定会笑暴肚子,笑到手脚抽筋,一边自嘲,赵青一边使劲和身上窄的迈不开步束手束脚的衣裙奋斗。
乖乖,这古代的衣服怎么这么麻烦?
和层层叠叠的冥衣奋斗了小半个时辰,赵青终于放弃,扶着古香古色被擦的铮明瓦亮的红木祥云八仙纹桌案小心翼翼地来到窗前,展目向外望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仆妇成群?
典型的五开间大四合院,院中间一个椭圆形假山池别俱匠心,两边抄手游廊连着东西厢房,皆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游廊上一溜罩了白纱的灯笼亮如白昼,赵青甚至能看清厢房屋脊上活灵活现的仙人走兽,屋檐下、梁柱旁、水池边一抱粗的香樟树后规规矩矩地站着十几个一身重孝的丫鬟婆子。
静夜中,肃穆森森。
规矩这么大,这到底是户什么样的人家?
看这气势,应该很有钱吧?
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闲来花枝招展地游花园赏美景,又没传说中把女人当传宗接代工具极度自以为是的夫君管束,嫁入这样的人家做少奶奶也不错,哪天想办法回去了,至少还能跟前世那帮损友吹嘘,“没白穿一回,咱这也算嫁入豪门了!”一边揉着磕的发青的胳膊,赵青苦中作乐地想着。
只是,她忽然皱皱眉。
这些人都是摆设吗?
怎么不进来伺候她这个……呃,是三奶奶,好像大家都这么叫她。
被从灵堂送回来直到现在,别说帮她换去身上这里三层外三层闷死人的冥衣,就是连杯水都没人给送进来!
“……谁是这里的管事?”对这里的一切都茫无所知,她还是自己主动点,直接找个人进来询问比较快。
外面的人一个个僵偶似的眼观鼻,鼻观口,纹丝没动。
赵青不由扶额叹息。
这真是她的声音吗?
太轻细了!
跟蚊子哼哼似的,哪能镇住这帮人。
不由怀念起前世那令她最引以为傲的,铿锵有力,在促销动员演讲中极富蛊惑力,极其“煽情”的干练嗓音,凭那副嗓音,大夜里这么猛地吆喝一声,不把这些人吓尿裤子她都不姓赵。
可惜,前世种种已转眼飘逝成云烟。
也不知道今生的她还能不能够再回去?
什么时候,怎么样,她才能够回去?
她索性推开窗户。
嗓音虽然轻细,在这掉根针都能听见的静夜中却也格外地清晰响亮,连叫了几声,可就是没人应答。
本就是个火药桶,前世叱咤商场,赵青哪受过这等待遇。火往上撞,她迈步就想冲出去拎人。
虽然初来乍到,可好歹大家叫她一声三奶奶,是货真价实的主子。她倒要看看,随便抓过一个拎到跟前来,还敢装聋子不?
刚一抬脚,赵青又扑通一声摔到在地上,不由一阵苦笑。
落草的凤凰不如鸡。
身为冥婚新娘,虽然她也有十里红妆,可那都是纸糊的。没有嫁妆,没有老公撑腰,在这凡事依靠家世背景等级森严的大宅门里,外表又这么娇娇弱弱的,这些人要能听她的才怪。
记得前世公司发往a国一批货物,因包装破损对方提出退货,就是她单枪匹马飞往a国,凭借一口流利的外语,只用了十五分钟就说服了对方留下那批货,为公司挽回近一个亿的损失,回国后同事们哪个不翘大拇指,对她尊崇有加……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
一脸沮丧,赵青颓然地歪向地面。
后背刚贴到地上冰冷的青石,她心猛地一动。
这是等级森严的古代,再瞧不起自己没权没势,身为奴才,这些人也不敢在明面上这么抗拒自己,除非……有比自己身份更高的人背后主使!
是谁?
进门第一天就这么仇视自己?冷酷到和一个死了男人新寡的新妇过不去?
灵堂前的情形又一一在眼前闪过。
大老爷,二老爷离的远又都没说话,神经绷的紧紧的,自己压根没注意到他们当时的神色,倒是老太太和二太太,骤见自己活生生地坐在棺材里,曾露出满眼的欣喜,尤其当那个正言辞咄咄一口咬定妖孽附体想要人乱棍打死自己的温先生被自己轻轻细细的一句话噎住时,老太太眼中还曾露出一丝赞赏……好像,是后来请了大夫给自己号完脉,和老太太大老爷几人在隔壁屋里说了一番话,出来后老太太就变了脸色……接着又请了一个大夫进来……
第一个大夫跟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若不是自己的身体原因,沈家绝不会连着请两个大夫。
请第二个大夫,显然是确认!
是不相信第一个大夫的诊断,怕他误诊,才要再确认一遍。
这一定是个对沈家来说也极其震撼的事情!
这俱身体到底怎么了?
据说她的前身是投河而死,河水又脏又臭,里面什么死耗子啦生活垃圾都有,而她自从醒来这俱身体就动不动发僵,发作起来,就跟电视里那些僵尸似的……难道,真的有病?
是这个时代还不能治的传染病?
要隔离?
据说古代把那些不能治的恶性传染病都称为瘟疫,畏之如洪水猛兽,官府是要隔离活埋的!
念头闪过,赵青顿时一身冷汗。
乖乖,刚逃过一次死劫,她可别再被坑杀了啊。
学大夫的模样右手食指在左手腕上按了半天,啥也没号出来,赵青直恨自己前世怎么就没学中医呢。要知道古代称之位瘟疫畏之如洪水猛兽的一些恶性传染病,在后世都是能治疗的。
可惜,她是学金融的。
这种明知大祸临头却不知道是什么祸事,束手无策的滋味,真熬人。
缓缓地闭上眼睛,一时间,赵青心里拔凉拔凉的。
感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赵青蓦然睁开眼睛。
虚掩的门缝中露出一张俏丽的小脸。
“谁?”
她厉声喝道。
来不及躲闪,那小丫鬟吓的一激灵,扑通跪倒:
“奴婢宝巾,来看看三奶奶……”
第三章 有孕
readx;沈老太太的荣寿堂里,灯火通明。
小丫鬟蹑手蹑脚撤下古澜县衙的文师爷用过的茶具,悄悄退了出去。
送文师爷和几个衙役回来,大老爷目光就看向二老爷和老太太。
二老爷脸色青灰,一副刚被十八个大汉轮过的模样。
老太太目光低垂,半张脸隐在灯影下,模模糊糊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拨弄念珠的拇指比往昔似乎急促了许多,珠玉相撞的叮当声在沉寂中清晰可闻,听在大老爷耳朵里却有些杂乱。
大老爷嘴唇动了又动,几次欲言又止。
空气压抑的仿佛蓄满了雷电的云。
小丫鬟进来回,“大太太来了。”
“三奶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妹这回身边也有捧茶的了。”随着一道热情亲昵的笑声,大太太脚步如风地走进来,“这也是二妹的福气……”笑声戛然而止,她目光诧异地扫过众人。
“这,这又怎么了?”
怎么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
跟刚死了亲娘似的。
呃,二太太的确刚死了亲儿子。
“大太太请坐。”见众人都不言语,老太太的大丫鬟紫梅连忙上前扶大太太坐下,趁势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刚进门的三奶奶害喜了。”
“什么?”屁股刚沾到椅子,大太太腾地站起来,“三奶奶害喜了!”声音微微发抖,“虽比不上书香门地的闺秀,可我听说这方大小姐从小熟读诗书,贤淑文雅,也是远近闻名的碧玉,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震惊骇然的语气中有股毫不遮掩的失望。
碧玉?
老太太眼前就闪过灵堂前那个莽莽撞撞的女子,要多粗俗有多粗俗,哪有一点女儿家的模样?
她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二太太一阵咳嗽,原本憔悴的脸色更加苍白。
眼底笑意一闪而逝,再抬头时大太太已是一脸凛然;“大夫……是不是诊错了?”
“怕王大夫诊错,大老爷又请了马大夫……”紫梅接过小丫鬟端上的茶递上前。
马大夫是远近闻名的名医。
这就是说,今夜这位刚刚复活的三奶奶是死定了!
大太太接茶的手微微发颤,她暗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平缓的语气,“没问问她,孩子是谁的?”
******
沈怀瑜竟然是沈家的当代家主!
难怪这里会如此的富丽堂皇,原来竟是他生前的院子,丽景阁。
那自己岂不就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少主母了?
这念头一闪过,赵青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个身份太耀眼了!
若自己果真得了什么被当世人畏之如洪水猛兽的瘟疫,相信沈家也绝不会愿意把自己交给官方,以免殃及池鱼,连整个沈府都被官方隔离,趁机肆无忌惮地劫掠一番……这个时候,他们大约正商量怎么处理自己吧?
所谓怀璧其罪。
这个时候,沈府中若有人妒忌自己的这个少主母身份,难说不会把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都要往大里往死里折腾!
更别说是这种危及阖府生命安全的大事了。
沈家会怎么处置自己?
休回方家?
偷偷处死?
不行,她一定要打探到那两个大夫到底诊出了什么?
找谁打探呢?
目光落在正帮自己换衣的宝巾身上,赵青恍然发现,今天是她成亲第一天,即便是自己这俱身体的原主人在这里,对沈府也和自己一样的陌生,举目无亲。
这可不是吃饭换衣,了解沈家基本情况,随便拎个人便是,这么隐晦的事情,必须是体己人!
怎么办?
赵青心里生出一股空前的危机。
“……您真什么都不记的了?”被赵青一连串三岁孩子都知道的问题懵住,见她真的连自家丈夫名、振潭西省的沈三爷是谁都不知道,宝巾连害怕都忘了,睁着大眼直直地看着她。
“我叫雪莹?”赵青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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