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不诉离伤(生子)全文-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枕在床沿,身体软倒在冰阶上。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冰冷入骨的寒气缓缓上升。

  忽有一人指尖微动。

  睁开的双眼空洞无物,望了望顶上高高的穴顶,便低下头看握紧自己右手的那人。

  那人有著柔和的眉宇,唇角弯著一抹似喜似悲的笑……

  心突然一阵抽痛。

  手下意识地回缩,惊醒了安睡的他。

  一瞬间,两目相投,恍如隔世。




第二十一章

  风吟撑起虚弱的身子,把脸探了过去,紧紧盯著南宫桀漆黑的眼,视线舍不得离开一分一毫。

  南宫桀眨了眨眼,望清眼前人俊秀的面容,用没有一点起伏的语气道:“风吟。”

  南宫桀的冷淡生疏将风吟张口欲发出的一个“桀”字生生逼了回去。风吟只觉心在被狠狠地重击,氤氲在眼里的水气就要夺眶而出。

  “少主……”风吟低下头,平静地说出这个尊称,握著南宫桀右手的双手却禁不住地颤抖。

  南宫桀皱眉,眼神冷冽地看向被风吟紧攥的右手,只觉不舒服得紧,便不耐地大力挥开。

  手腕上的伤口被南宫桀突如其来的动作震裂,风吟疼得轻哼一声。

  右手托著不住流血的腕部,风吟後退了一步,单膝下跪道:“属下侵犯少主贵体,罪该万死。”

  南宫桀面无表情地起身坐直,看了眼风吟染血的左手,心口却莫名隐痛。

  “你没有资格自称属下,”南宫桀伸脚下榻,冷冷道,“我记得,你和雁天涯已经被遣出了玄冥教。”

  风吟无奈地笑开。原来,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失去内功的那一天。

  也好,你既然对我不再有情,也无需让你背负我对你的感情。

  在玄冰寒潭的一个月,原来已经用尽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风吟淡淡道:“属下……风吟只是担心少主安危……”话一出口,风吟又觉唐突,转口道,“少主既然已经清醒,风吟不会再出现在少主面前,风吟告退。”

  风吟咬了咬牙,艰难地站起身,却因气血虚弱,眼前物事顿时天旋地转,模糊难辨,摇晃了几下便向後倒去。

  突然被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风吟瘫软地伏在那人身上,微弱地喊出念念不忘的名字:“桀……”眉睫挂著小小的水珠。

  南宫桀心口一点一点地刺痛,看著卧在自己胸口那人的脸,觉得那麽熟悉,却又那麽陌生,熟悉到让自己心痛,却又陌生地唤不起对他的一丝感情。

  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看著一个面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如何在自己面前渡过这二十年,如何与风吟从主仆发展到暧昧模糊的关系,如何心狠手辣地要追杀他,却在最後关头救了他一命……那人如此庞大而复杂的情感,自己却丝毫不能体会。

  待思维变得清明,风吟缓缓睁开眼,看著南宫桀沈思的脸,那一瞬间,他以为眼前是他的桀,是曾经与他倾心相拥,在他耳边呢喃著“我爱你”的桀……

  然而发现这一切都是错觉,在南宫桀放开他的时候。

  南宫桀没有看见风吟眼中的悲伤和失望,不顾风吟的反对握起他的手腕为他把脉,眉头皱了一下,便扯开他另一边手腕上已经被血浸透的布条,撕下自己的一边衣袖紧紧地包扎他的伤口。

  风吟无声地看著南宫桀为自己做的事,嘴角不自主地牵起不易察觉的笑。

  南宫桀放开风吟的手,侧过头道:“以你现在的功力,相信连韩采都打不过。”

  气血虚弱更甚不识武功的女子,严重受损的心脉本来可以借由旋冰神功得以保护,可不知为何风吟的心脏竟弱得像随时便要停止跳动。

  风吟低低笑了笑,道:“风吟不再是少主的护法,今後也不再准备染指江湖事,功力如何再也无碍。”这次施展的返生之术已经让自己不堪重荷的心脏受到严重的反噬,自己的阳寿也随著灵气的消失折了一半,若是再参与江湖中的腥风血雨,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撑到腹中的孩子平安出世。

  如今可以摆脱这些烦心事安心休养,能看著孩子一日一日长大,风吟便不禁露出慈爱的笑。

  看见风吟脸上幸福的笑,南宫桀不知为何妒火中烧,冷道:“我当初仁慈,不代表我现在也要那麽做。我要你跟我回玄冥教。”

  他记得自己当初下的命令,却不知道为何要下那样的命令,他只知道,他现在不愿意放风吟和雁天涯一起走,半点都不愿。

  风吟一惊,坚定地单膝下跪道:“少主,风吟的身体已经没有资格做少主的护法,请少主放过风吟……”

  南宫桀一把抓住风吟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扯了起来,冷哼一声:“我不想再杀你一次。现在就算没有旋冰神功护体,我还是可以轻而易举杀了你,你最好考虑清楚。”

  刚止住血的手腕被南宫桀粗鲁的动作弄得再次裂开,血汩汩地流下风吟被南宫桀高举的手臂。

  风吟脸色变得惨白,虚弱地摇了摇头:“不可以……我不能……”我要保住孩子,这次一定要……

  “唔……”心口突如其来一阵撕裂的痛,风吟只觉眼前一黑,随後不知人事。




第二十二章

  南宫桀抱著风吟匆匆赶回了玄冥教。

  一路上,风吟苍白的脸色让南宫桀体会到了何谓紧张,那是一种从心底发出的寒冷,然後蔓延到四肢的恐惧。

  “少……少主……”看见南宫桀抱著毫无生气的风吟冲进玄冥教,颜歌难以置信地呆立在原地,一涌而来的事实已经让他无法思考。

  南宫桀斜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颜歌,边赶往阁房边命令道:“召陆犹靖来扶月阁,快!”

  颜歌来不及细想,忙把命令传达下去唤来了陆犹靖,跟著他进了扶月阁。

  陆犹靖皱著眉为风吟细细把脉,不知所以地摇了摇头,简单地进了几枚金针,又捏起风吟的手腕,不发一语。

  南宫桀为陆犹靖不火不热的性子搅得是心烦意乱,怒声道:“到底怎麽了!”

  陆犹靖捋了捋须,缓缓道:“气血虚弱若经调理得当,相信很快可以痊愈。只是……”陆犹靖轻叹一声,“只是风大护法的心脉已经是不堪重荷,不得再有操劳,否则後果难以设想。”

  南宫桀静静听著陆犹靖的话,望向床上连呼吸时胸脯的起伏也变得微弱不可见的风吟,心中总有些不明所以地隐隐作痛。

  陆犹靖沈吟了一会儿,似是有什麽话要说,但最後还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南宫桀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耐道:“有话便说。”

  “这……”陆犹靖不紧不慢地双膝跪下,俯下身道,“恕属下学艺不精,风护法明明是气血虚弱的身子,属下竟然……”陆犹靖顿了顿,终於道,“竟然探出了滑脉……”

  “什麽!?”南宫桀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滑脉在女子身上便是喜脉,若出现在男子身上则是代表著气血充实,可现在的风吟气血虚弱是一看便知,又怎会有气血充实的可能?

  南宫桀冷笑道:“难道你想说他一个男子怀孕不成!?”

  陆犹靖稍加细想,“呵呵”一笑,道:“男子怀孕属下也听闻过,相传白玉族人男女皆可孕子,男子体内则有一块灵玉,可以吸取精阳形成胎儿。只是白玉族已经被灭,事实是否如此,属下也不得而知。”

  南宫桀皱了皱眉,走向风吟榻前,定定看著风吟俊秀的脸。

  白玉族……难道风吟是白玉族的传人?南宫桀瞥见风吟身边的那支白玉笛,心里的疑惑更甚。

  南宫桀追问道:“若你现在探出的确是喜脉,可否确定是几个月的胎儿?”

  陆犹靖沈吟道:“若真是喜脉……怕是将一个月的孕事。”

  南宫桀眉头一皱,声音低沈道:“颜司管,我留在玄冰寒潭多少日子了?”

  颜歌如实道:“一个半月。”颜歌知道南宫桀心中的猜忌,忙道,“风护法在少主昏睡了十多天後去了玄冰寒潭,少主可知道此事?”

  “不。”南宫桀冷冷道,“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没有醒来,自然不知道。”

  南宫桀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心道,若风吟真的有孕,便是自己在玄冰寒潭沈睡时发生的事!

  “少主或许醒来过……”颜歌不相信风吟是如此随便的人,继续为风吟说理。

  “你们都出去。”南宫桀咬牙道,眼神变得满是杀意。

  听出南宫桀声音中压抑的怒气,对今天发生的怪事怎麽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的颜歌只能缄口不语。

  “……是。”颜歌和陆犹靖异口同声应命,後退著出去。

  “慢著!”南宫桀似乎想起了一件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转身唤住陆犹靖,“陆医士,我在一个多月前唤你辨别的那碗汤药,可真的是安胎药?”

  陆犹靖不假思索:“是的。”

  南宫桀恍然大悟,向後一个踉跄坐在了床上。

  颜歌见状,忙冲过去将他扶稳。

  南宫桀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心底的寒冷在慢慢扩大。想起风吟在受了自己一掌後那种掺杂著恐惧和绝望的眼神,还有他身下四处蔓延的鲜红,南宫桀只觉有人正用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凌迟自己的心,痛得让他将近窒息。

  难道他那时已经怀上了孩子,当时誓死求我给他七个月,莫非就是为了把孩子生下来?

  而他当时怀上的孩子,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今日之事,你们不得向外泄露半句!”南宫桀狠狠道。

  南宫桀沈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人的重要,忙唤住颜歌,吩咐道:“当初风吟在白玉镇逗留过的那个药庐,把里面那个姓楚的大夫给我带回来!我今日就要见到他!




第二十三章

  见颜歌和陆犹靖走远,南宫桀慢慢回身看向床上沈睡的风吟。

  南宫桀努力让自己回想八年来曾经的南宫桀和风吟发生的事。然而,在仅存的记忆里,自己或者是风吟,从来没跟对方说过爱这个字眼。既然不爱,自己当时为何耗尽自己功力救他一命?既然不爱,为何自己睁开眼後,第一个见到的,会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发现天色已经成灰。

  手轻轻抚上风吟的小腹,南宫桀无法相信在自己掌心之下,竟可能会有一个小生命在悄悄成长,这本该是件让人喜悦的事,可是……

  南宫桀突然攥紧风吟小腹的衣服,握成拳的手重重地按了下去。

  可是……这个孩子,是别人的孽种!

  沈睡中的风吟被一阵突兀的激痛惊醒,不禁张著口细声呻吟起来,长睫轻微地颤抖,身体蜷缩了起来。

  “楚兄……一定要……保住孩子……唔──”风吟脸上、身上不断冒出冷汗,口中含糊地发出破碎的音节,“桀的……啊──”

  听到风吟竟唤出自己的名字,南宫桀惊醒般松开了手,只轻柔地放在上面。

  风吟却突然睁开惊惶的眼,双手颤抖著握住南宫桀覆在自己小腹的手,腹中传来的一阵阵抽痛让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大滴的冷汗浸透了他的长发和内衫。

  绝望和恐慌……发现眼前的情形竟和一个多月前几乎一样,南宫桀紧张地握起风吟的手灌入真气,正转头向门准备唤人,恰时颜歌已经带著楚相惜赶来。

  “风吟!”楚相惜失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推开呆坐在床沿的南宫桀,大骂道,“你这个混蛋!”

  看著楚相惜强作镇定地打开药箱,摆出各种各样的金针银针,南宫桀只能定定站在一旁,面对楚相惜的辱骂无力反驳一个字。

  “小风,我给你的安胎丸呢?在哪儿?”楚相惜轻轻拍了拍半睡半醒的风吟,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乱搜。

  安胎丸!尽管事先已有心理准备,南宫桀和在场的颜歌还是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风吟连抬手都变得无力,声音微弱道:“内……内襟……”

  楚相惜摸出药瓶,急忙给风吟喂了一颗下去,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两人,侧过头大喝道:“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

  南宫桀面无表情地看著虚弱的风吟,对楚相惜的话置若罔闻。颜歌见状,忙过去扶著南宫桀蹒跚走开。

  时值深冬,屋外已是落起纷纷扬扬的雪,南宫桀只穿著单衣,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颜歌此时才有机会问起他与风吟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小心翼翼道:“少主,你可知道风护法是如何让你醒过来的?”

  南宫桀机械地摇了摇头。自己什麽都记不得,在玄冰寒潭到底发生了什麽,风吟又是怎样才能让半死的自己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没有问过他。

  “在玄冰寒潭发生过什麽,我没有一点记忆……”南宫桀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也许,自己真的醒来过……

  时间流动得很缓慢,待楚相惜一脸疲态从房中出来,大雪已经停了下来,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轻软的雪。

  南宫桀望著楚相惜愤怒的眼,跟著他拐了几个弯,走到一棵白梅树下。

  楚相惜握紧拳,忿忿道:“你这个畜牲,杀自己孩子杀上瘾了是吧!”说著一拳抡了过去。

  南宫桀一惊,忙抬手握住楚相惜抡到自己脸边的拳,声音颤抖著问:“你说什麽?什麽……自己孩子……”

  楚相惜甩开南宫桀的手,咬牙道:“小风为了你,折了自己一半阳寿……为了你,他的心脏已经衰弱到几乎连维持跳动都要耗尽他的力气……为了你,不惜放弃自己身上一半灵气,而他腹中的孩子,他视如生命的孩子,也快要保不住了!”楚相惜紧紧盯著南宫桀的眼,“你又知不知道,他明知会死也要尽力保住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是……”

  “住口!”




第二十四章

  两人一惊,同时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风!”楚相惜惊慌地失声大喊。

  风吟一手捂腹,一手撑著栏杆一步步艰难地走了过来,身体的虚弱和小腹锥心般的疼痛让他的脚步变得轻浮不稳,就在他双膝承受不住而几乎跪倒在雪地的一瞬,楚相惜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小风!你怎麽走了出来!胎儿还很不稳……”

  “楚兄……”风吟抓紧楚相惜的手臂,闭著眼缓缓摇了摇头。

  楚相惜心痛欲裂,跺脚道:“你又何必为这个畜牲孕……”

  “住口!唔……”小腹一阵抽痛,风吟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你再说下去,我会恨你。”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楚相惜重重“唉”了一声,哽咽让他说不出话。

  风吟虚弱地笑了笑,抱歉道:“对不起……”

  风吟在楚相惜面前说不出安慰的话,自己的身体变得如何,楚相惜比自己更清楚,更何况,现在已是连自欺都不能……

  风吟别过了头,不去看楚相惜脸上的悲戚神色,抬起眼,看见南宫桀一直站在原先那个地方,白梅枝上的雪稀稀落落铺满了他的肩头,望著自己的眼中有璀璨的光在闪烁,却看不清那是深情还是冷漠。

  风吟突然觉得,他们的距离,咫尺,却天涯……

  南宫桀没有走上前去,他在给自己找理由,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心痛的理由。

  很可笑的是,他明明找不出半点理由,心还是不能自己地痛了。

  他们就像隔岸的两人,隔著天河,在朦胧的夜色下远远观望。

  雪後微凉,空气中隐隐传来冷冽的白梅香。

  楚相惜将风吟微微抬起,扯起嘴角笑道:“小风,我们走,离开这里。”

  “楚兄,”风吟抬起手,阻止了楚相惜的动作,轻轻拉开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在楚相惜还来不及错愕的瞬间,直直地跪在了铺满雪的地上。

  “小风!你这是在干什麽!”楚相惜心急地拉起他,却被风吟坚定的眼神震慑住而放开了手。

  “风……吟……”南宫桀的喉咙似许久未得滋润,声音沙哑难听。

  风吟闭著眼,忍耐过一阵钝痛,开口道:“风吟擅作主张,逆天孕子,自知罪不可恕,但孩子始终无辜,求少主放过腹中孩儿一命,待孩子平安出世,风吟愿意回玄冥教领罪。”

  “小风你给我起来!你现在的身子跪不得!”楚相惜心急如焚,也跪在了风吟身边,将风吟身体大部分重量往自己身上靠。

  风吟轻轻推开楚相惜,将体内仅剩的真气汇於小腹,微颤的声音混著喘息般的呻吟:“楚兄方才的话,请少主不要放在心上……”缓缓喘了几口气,风吟眉头轻蹙,而後展开,“风吟八年前,也是得少主所救才能活至今日,少主更是在玄月楼前,再次救了风吟一命,更把毕生武功传给风吟,风吟此生无以为报,就算折了一半阳寿,也是万万不能与少主之恩相比……只是请少主念及风吟对玄冥教的一番忠心,腹中的生命也是无辜,能否让风吟产下孩子,再回玄冥教领罪……适时风吟的命,任少主如何处置,风吟也毫无怨言……”

  风吟双腿因雪融的冰冷而麻木,又因腹中的疼痛不住地颤抖著,终於支撑不住而倒在楚相惜怀里,齿间溢出让闻者心碎的呻吟,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南宫桀终於让僵硬的身体找到了挣扎而行的动力,身影微动便冲到了风吟面前跪下,伸手把他从楚相惜怀中抢了过来,右手颤抖著抚上风吟的脸,似乎有什麽在自己脑海一闪而过,霎时眼里几乎要落下泪来。

  南宫桀无法多加思考,一把抱起风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扶月阁,楚相惜尾随在後。

  楚相惜见南宫桀在自己行针之时还紧紧握著风吟的手,再看风吟苍白的脸回了些血色,心底轻叹一声,任南宫桀一动不动盯著风吟沈睡的脸,自己专心在一旁下针。




第二十五章

  次日晌午。

  早晨刚下了一场大雪,如今窗外虽然是阳光明媚,融雪的冷还是让楚相惜大大地打了个寒战,转头便见南宫桀抱著一床又一床被子,轻柔地为风吟盖上。时而见他隔著厚厚的被子,将手轻覆在风吟小腹之上,却还未触及,手便像触电般弹开,来回往返,也不知他到底摸到了什麽,楚相惜只能无奈地笑。

  南宫桀冷冷的声音凌空响起:“你昨夜,还有一句未说完的话,是什麽?”

  楚相惜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可不想小风恨我一辈子。”

  南宫桀狠狠盯著楚相惜,正想逼问,风吟已经缓缓睁开了眼。似乎突然发现自己坐的位置不对,南宫桀连忙起身负手在後,一脸尴尬地背对著风吟。

  楚相惜为南宫桀的行为感到是哭笑不得,缓步走向床沿坐下,轻声道:“孩子没事,不过因为灵气减了一半,胎息很不稳,要想保住孩子,你切忌不要再动气操劳。”

  风吟虚弱地点了点头。

  楚相惜斜斜瞥了一眼静静站著的南宫桀,拍了拍风吟的手背,道:“我去为你熬药。”而後意味深长看了风吟一眼,轻叹著出了门去。

  风吟掀开被子,撑著床沿起身,无力的身体显得有些笨拙。

  南宫桀听到身後的声音,忙转过身跨到床边想去扶他,却还是犹豫著放下了半抬的手,冷淡道:“你身体不适,就好好躺著吧。”

  风吟浅笑著摇头,坐在床沿想穿上白靴,却在弯腰後小腹突然抽痛起来。

  南宫桀见风吟眉宇紧蹙,无奈地轻叹一声,走到床边跪下,把靴子套上风吟的脚。

  风吟为南宫桀的所为感到吃惊异常,忙拉开他的手,急道:“属下自己来……”

  “自称属下了麽?”南宫桀冷冷地抬眼,挡开了风吟阻止他的手。风吟只能一脸不自在地看他低著眉为自己穿好靴子。

  “风吟,”南宫桀起身站直,负手背对风吟,“我有些事,想向你问清楚。”

  风吟紧张地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气,道:“少主请讲。”

  南宫桀静静站著,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当初求我给你七个月,是不是因为你腹中的孩子,还有七个月便要出世?”

  风吟一怔,心脏传来剧烈的痛。

  南宫桀转过身,用试探的语气问:“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骨肉?我是不是……”南宫桀的声音开始颤抖,“亲手杀了他?”

  风吟抬手攥紧胸口的衣服,薄唇已经被咬得艳红,尖锐而凌厉的心痛越来越强烈。

  南宫桀看见风吟痛苦万分的模样,皱著眉冲到他身边,二话不说握起他的手传入内力。

  风吟低著头,被南宫桀紧握的手心沁出绵密的汗。

  “不、不是……”风吟痛苦地闭上眼,嘴唇微微颤抖,“我当时,没有怀孕。”

  既然你已经忘记了你我之间所有的爱,告诉了你事实又有何用?孩子已经不在,纵是知道真正的答案,对你来说,或许只有徒留一声轻叹,一次唏嘘,既然如此,又何必无故多出些事端。

  南宫桀缓缓松开风吟的手,向後退了两步,不确定地把视线移开,久久地沈默。

  风吟站起身,低眉道:“风吟昨夜所提的要求,不知少主……”

  “我还想知道……”南宫桀打断风吟的话,定定望著风吟的眼,“在玄冰寒潭的一个多月里,我有没有醒来过?”

  风吟闭了闭眼,正想说出“没有”二字,门外便传来了护卫通报的声音。

  “桀!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爹存在!?”南宫玄扯著大嗓门,负著手跨进了扶月阁,脸上堆著满满的怒气。

  南宫玄身形高大魁梧,凌厉的眉角刻著几道沧桑,圆大的眼竟显出几分稚气,一点不像一个邪教教主,倒似个鲁莽的武人。

  风吟见教主亲自驾临,只一怔,便要跪下向南宫玄行礼。

  南宫桀见状,忙走过去一把拉起膝盖就要及地的风吟,转向南宫玄道:“风吟身体不适,礼就免了吧。”

  南宫玄没那个闲心琢磨这礼节的问题,大手一挥,骂道:“你一声不响地就去了云游,还去了一个多月,回来了连招呼都不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教主息怒。”颜歌不紧不慢踱进了扶月阁,一双细长眉眼微微弯起,笑著看向南宫玄,“少主还年轻,贪玩的性子始终难改,而且少主正是要去问候教主呢,少主说是不是?”说著转头望向南宫桀,只听南宫桀淡淡地“嗯”了一声。

  南宫玄的脸色不知为何顿时变得十分柔和,只见他定定望著颜歌,两人相视而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此趟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第二十六章

  南宫玄轻咳两声,与颜歌同时把头转开,向著南宫桀郑重道:“你也是到成家的时候了。”看著南宫桀渐渐蹙起了眉,南宫玄接著道,“你二表妹雁落一直仰慕於你,你娘也多次向我提起她为人端庄良淑,生得沈鱼落雁的貌,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妻子。往後琐碎小事有她为你分忧,你便可以专心打理玄冥教。”南宫桀看了眼儿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语气更是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已传书唤她明日来教中住下,你大可与她培养些感情,十日之後,无论你意向如何,必须立即成亲。”

  颜歌蹙了蹙眉,颇有些可惜地望向南宫桀和风吟。

  玄冥教上下,只要是教主下达的命令,无论合理与否都必须遵从,为正教规,违者或亲或疏,所受的惩罚都毫无分别。南宫桀八年前因一己之私执意撤去了原先的大护法,让仅仅十三岁的风吟担任如此重任而激怒了南宫玄,被软禁在玄月楼的顶层面壁了三个月,期间受尽了鞭打炮烙之刑,出玄月楼时几乎体无完肤,最後得风吟悉心照顾才不致於让身体落下病根。

  颜歌一路看著南宫桀和风吟如何相携走过这八年,看著南宫桀冷情的表面却是藏著怎样的炽热,看著风吟性情淡泊却跟在南宫桀身边不弃不舍,他们的情明明是比任何人都深,却偏偏缺了默契二字,一个不愿承认,一个默默付出,不得不让人轻叹唏嘘。

  一直沈默的南宫桀此时才缓缓放开了牵著风吟的手,听见南宫玄的话并没表现出或喜或怒的神色,让南宫玄也对他儿子的平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风吟一直半低著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

  看了眼风吟,南宫桀淡淡回应道:“好。”感觉到身旁那人身体微微一震,南宫桀轻蔑道,“也不过是传宗接代的把戏。不孝有三,无後为大,生个儿子有何难事。”

  南宫玄像是被抓中了把柄,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把脸转向了一旁笑得跟狐狸似的颜歌,暗暗蹙眉责怪他不为自己圆场。

  颜歌斜瞥南宫玄一眼,缓缓道:“少主的心不定,若是成了亲,便是有家室的人了,说话做事可不能太任性。”颜歌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风吟,心底轻叹道,“风大护法如今的身体状况,看是再不适合做玄冥教的护法,何况他又到了成亲的年龄,少主何不成人之美,让风护法出教,去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哦?”南宫玄疑惑道,“风吟可是受了重伤?”

  风吟说是玄冥教大护法,实际上却是南宫桀一人的大护法,南宫玄几乎就没有差遣过,对风吟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放肆!”南宫桀目露凶光,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著颜歌,“风吟他是我的!什麽时候轮到你来给他安排命运!”

  南宫桀话音未落,风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站立不稳。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风吟嘴角牵起一丝安慰的笑。

  对,我是你的,此生此世。

  南宫玄把颜歌拉到身後,压低声音骂道:“没大没小!”

  大小?颜歌不禁掩起嘴笑。这人脑袋都装什麽去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司管,没大没小的该是自己才对。

  南宫玄见他答应得这麽干脆,也不好再说什麽,便接著颜歌的话道:“风吟的身体若是不能好转,便让他出了教吧……”

  “不!”南宫桀坚定道,“你要我成亲,可以。就是风吟,谁都不能让他离开这里!”

  南宫玄想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挥了挥手,漫不经心道:“随便你。”说罢便转身看著颜歌,扯了扯他袖子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而後暧昧地笑著出了门。

  颜歌抬眼看向南宫桀和风吟,无奈地呼了一口气,转身跟上了南宫玄。

  南宫桀和风吟一前一後静静站著,房中弥漫著让人窒息的死寂,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南宫桀沈默了许久才发话:“你是不是一定要离开。”

  风吟低眉,坚定道:“是。”

  南宫桀转过身,两手抓紧风吟的肩,盯著他的双眼道:“你给我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