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王之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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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大龙，不是已经跃过龙门了吗？我们能做什么呢？”陈建功佯装不解。
　　段小若赶紧解释道：“陈市长，北京，只是公司的战略中心，真正的总部，还是在咱们市。这不，我们委托的咨询机构，也建议我们强化H市的战略地位，加大投资。说实话，H市的潜力太大了。”他说着，就递上了厚厚的一份战略报告。
　　陈建功翻翻，就放在了一旁。“现在土地储备怎么样？”他淡淡地问。
　　“今年新增土地5000亩，但基本在外地。加上存量土地，不到万亩。关键是在咱们市，手里的地已全部动工，最多可开发5年。不是不想拿，每次拍地，都败下阵来。那些上市公司，牛啊，根本不计成本。”段小若显得很无助。
　　陆海峰摇着头：“龙天尚且如此，其他就更不用说了。据说，好多企业都被迫‘上山下乡’，到三线城市去了。看来，资本才是洗牌的高手。”
　　陈建功笑了笑，说出一句名言警句式的话：“怎么洗，也洗不到龙天头上吧。”
　　那一刻，段小若感到东风夹着春风正扑面而来。
　　很快，龙天集团就出炉了一个详细的土地储备计划。这是萧樯担纲起草的。作为龙天H市分公司的负责人，他深知道自己的使命。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机遇。
　　这五年来，他几乎是一年一升迁，坐着喷气式飞机，自己都害怕。龙天全面扩张，段小若没让他去攻城略地，而是坐镇大本营，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但也更显出老板对他的器重。
　　不过，他的确是个少年老成的角色。度人量物，颇为精明。桌上枕上，常年放着《曾文正公全集》。要说他深得其中三昧，那也未必。但取信于人这一点，倒真是不赖。当然，他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段小若识人，自有他的道理。
　　大半年来，龙天已实现70亿元的销售额，其中40亿都由H市贡献。但萧樯表现出来的，不是劳苦功高，而是焦虑，一个领导人才有的高瞻远瞩的焦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　一哥急了（6）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在段小若的授意下，他起草了这份颇有进攻性的土地计划。
　　计划的核心内容有三点：第一，拓宽拿地方式，招、拍、挂与兼并、收购相结合；第二，放宽资源要求和规模限制；第三，调高土地价格上线。而拿地规模，至少在5000亩以上。
　　根据这一精神，他列出了三十多个候选项目。大到三千多亩，小到数十亩。在资源上，山景、江景、湖景、公园、轨道交通、教育、医疗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在地段上，商业中心、行政中心、产业新区、CBD、旧城腹地，主城各区，无一不可。
　　同时，他还将各块地的价格极限、拿地路径和开发价值一一作了评估。
　　对这份计划，段小若甚为满意。他亲自主持了讨论会，对各个项目逐一研究之后，郑重地圈出了10个。那运笔之势，仿佛已非他莫属。
　　这一计划，很快递到了陆大哥手里。陆大哥自然心领神会。
　　一切都在进行中。
　　22
　　这一回，远通又与龙天干上了。
　　这次是城运集团的一块地。在兴盛区响水凼。地块不大，只有400亩，但连着500亩的响水湖。湖面蜿蜒曲折，形成两个半岛，水草丰茂。开发用地全是浅坡，是绝佳的别墅用地。这里离商业中心只有半小时车程，之前有许多自发形成的皮革作坊，还有野生菌般蔓延开来的“农家乐”。由于城市中心已无地可卖，当地政府便以保护生态之名，力邀城运集团来整治征用。
　　城运集团一口气拿下了5000亩，考虑到资金周转，只能分区整治、拆零出让。这次拿出的一号地块，差不多是最好的部分。
　　这也是唐达林履新以来出让的第一块地。由于地处郊外，又是风景区，项目方案很重要，市里建议招投标。真是难得的机会。他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了张震，问有无必要为蓝菲菲考虑一下，毕竟有诺在先，有些事情还是处理圆满一些好。
　　谁知张震想都没想，就说道：“管她娘的！这女人太凶险了。”
　　唐达林一下愣住了，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她已经“撕票”了。张震便将安子车祸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
　　唐达林大惊：“报案没有，这可是谋杀呀？”
　　张震道：“交警在调查呢，恐怕要移交刑侦队了。你说，这样的人，谁敢跟她有点瓜葛？趁早离她远点。”
　　“没证据可别乱说，你也是政府官员啦。对了，这两天，她没找你了？”唐达林急切地问。
　　“敢找我？我倒找了她。一说这事儿，她就疯了。显然做了亏心事儿嘛。”张震信心满满地说，“大哥，这也好。有了这事儿，算跟她扯平了。我们再不被她绑架了！不然，告发她去。”
　　唐达林沉默了几秒，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这一来，蓝菲菲就算坐失良机了。
　　而远通却提前获得了内部消息：本次招标，要求企业具备一级开发资质；除了价格之外，土地利用方案也是一大因素；此外，保证金高达2亿，最迟须在投标截止日前一周内到账。
　　最重要的是，安子竟然还搞到了标的价：10亿。
　　为确保万无一失，远通同时发动了几家设计机构，为其紧急炮制概念性设计方案，还早早调拨1亿现金，随时待命。
　　果然，顺利进入投标程序的，只有五家大牌企业。远通、龙天赫然在列。
　　招标会现场，气氛异常紧张。
　　五位评标者正襟危坐，依次是市政府副秘书长陆海峰、兴盛区区长马向前、市土房局局长赖朝胜、市建委主任黄正平、市规划局副局长连小军。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章　一哥急了（7）
他们都是前一天从专家库里临时抽出的，脸上写满庄严和神圣。
　　主持人唐达林看了看时间，大声宣布投标开始。
　　五家企业代表先后走上前去，郑重地投入标书，一个个面无表情。
　　标书一一打开。一个没有方案，无效；两个投标价低于底价，淘汰。
　　显然，又是远通和龙天之间的竞争了。
　　所有人都面带危色。萧樯和孟涛这两位少帅更是分外眼红。
　　安子没有在现场，但她比现场的人更紧张。在车内，她焦急地等着短信。
　　时间仿佛凝固了。唐达林怎么也打不开标书，额头渐渐渗出了汗水。
　　一、二、三，他终于撕开了标书。
　　远通：亿元。龙天：亿元。
　　众人面面相觑。第二轮，方案评选开始。
　　唐达林内心激烈翻滚：马是结拜兄弟，连是老同事，昨晚已打了招呼，应该问题不大；其他三位没敢碰。关键是陆，他与段小若的关系早有耳闻。
　　十分钟后，陆海峰率先表态：“远通的方案不错，很有创新性……”
　　唐达林心跳加剧。
　　“不过，似乎对环境的考虑欠周全。而龙天的方案，充分体现了保护性开发的原则，容积率也更低。再说，他们也有多个别墅的开发经验嘛。所以，我更倾向于……后者。”陆海峰说着，看了看众人，忽然点将道，“连局长，你是规划专家，你觉得呢？”
　　连小军一怔，赶紧道：“哪里哪里！陆秘的意见很中肯啦。我看，龙天的确考虑更周全一些。”说完，他飞快地看了唐达林一眼，好像这样更周全。
　　后面的评委怎么说，已经不重要了。
　　悬念就此揭晓。安子并没有接到短信。接到短信的是段小若：恭喜老大，首战告捷！
　　“再接再厉。”段小若的回信，给了萧樯莫大的鼓励。
　　23
　　一举中标之后，果然就是再接再厉。
　　一个月时间，龙天又拿下了城中区肖家坝、西城区齿轮厂两块宝地。尤其让段小若激动的是前者，紧靠CBD，又坐拥江山，尽览繁华，有着H市最国际化的视野和最浪漫的气息。而且容积率批到了5，完全可以做出真正地标性的超高层建筑群，既扬名又获利。这块地，当然也经过了一番恶战，起拍价8亿，举牌数十轮，最终以18亿一锤定音。结局总算在控制之中。
　　龙天连中三元，业界为之大哗。有的说，段小若终于憋不住了，使出了飞龙在天的绝招；有的说，强龙狠斗地头蛇，好戏还在后头。不管怎么说，龙天突然发飙，肯定大有文章。
　　就在这时，一枚深水炸弹在网络世界引爆了：《龙天吃了什么药？！》，一篇猛帖，洋洋洒洒万余言，从龙天总部北迁到全国布阵，从拿地受挫到频频得手，从段小若运筹京城到亲自回营督阵，历历道来，犹如亲见。一番痛快淋漓之后，*者直陈三大疑问：龙天凭什么连连得手？龙天海量胃口从何而来？为何龙天拿地，罕见地王？
　　其皮里阳秋，引人遐想。
　　发帖人“我是龙王”。若非业内高手，绝无此笔力。一时间热议滔天，跟帖无数。
　　很快，“我是龙王”的帖子被删得一干二净。而“我是龙王”的身份悬疑，却挥之不去。
　　有人开始了秘密搜查。
　　深夜。批房网上“我是龙王”再次现身。
　　《一场刚开始的战争——当龙天遇上远通》，一篇两千字的帖子，将远通的强悍登陆与龙天的绝地反击，写得荡气回肠：
　　……龙天之所以突然发飙，拿地不止，很大程度上是受了远通的刺激。在龙天内部，一种“远通威胁论”正甚嚣尘上。事实上，在我龙王看来，远通对龙天的市场地位并不构成威胁。一是两个企业的产品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二是龙天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早已建立起自己强大的客户基础，而远通初来乍到，还面临着品牌重建等诸多问题。真正让段小若紧张的，是龙天的形象。水产市场一役，龙天惨败，这让段小若很没面子。最难堪的是，在响水凼牌局中，段小若早已手握王牌、信心满满，不料仍遭到远通的发难，差点功亏一篑。再输掉这一局，段小若就输掉了多年来的辛苦经营，输掉了自己有意无意营造起来的神秘光环，甚至护身符。而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一哥急了（8）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远通正在成为龙天的一个绊脚石，甚至终极对手。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野心——上市。而且，他们冲击资本市场的时间、节奏，都惊人的相似。当前，国内对房企IPO的指标控制非常严格，非一般企业可以觊觎。除了业绩、资产、财务状况、公司治理等，更考验的是掌门人的斡旋能力和资本手腕。而华震天与段小若，都是长袖善舞的角色。他们就像萧远山、慕容博，身世迥异，武功修为不相伯仲，却注定了恩怨一生。当年，两位大侠不约而同潜入少林，求觅武林秘籍。现在华、段二人也遭遇同样的窘境——唯有上市，才算修成正果。那么，他们的秘籍到底在哪里呢？他们的胜负又将如何决出？龙王我自然不能给出答案。我唯一能说的是，一场神秘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既生段，何生华”的感叹，将在每个人心中萦绕……
　　这样通透犀利的文字简直让人汗不敢出。萧樯看到的时候，更是像皮球一样跳了起来。他立即给批房网总监海粟打去电话：“海大侠，那些不负责的言论怎么也不管管？那龙王到底是谁呀？能不能帮着查查？”
　　海大侠睡得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道：“老兄，注册资料全是假的，不好查呀。”
　　萧樯一听，很是不爽：“哥们，我已经答应跟你合作了，你一个刚建的网站，总得给我点时间吧。要么删帖、封ID，要么永远别想要广告。”
　　“萧总，别急别急，我立即让人处理。”海大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安抚说。
　　“好吧。不过，最好能把这人揪出来，我得会会他。”说完，他就砸了电话。
　　那一夜，海大侠再无睡意。他想，这样套广告，还真他妈是个办法。
　　第二天，“我是龙王”果然出现了。但跟他坐在一起的人，不是萧樯，而是安子。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避讳什么，相反有些得意。挺括的衣着，俊朗的脸庞，自信的眼神，完全是副金领形象。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安子问。
　　“我自有我的道理。”他脸上挂着自信和神秘。
　　“什么道理？”安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不是来找我了吗？”他诡秘一笑，“说不定，你还想我写出更多呢？”
　　“你自信对龙天很了解？我看未必。”
　　“哼，”只见他头一别，一声冷笑，“说吧，你想怎样？”
　　“如果你真是高人，就别在网上混。干点实事吧。”
　　“是不是高人，我不敢讲。给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说完，他拖出了一个单子：
　　——《龙天的上市冲动与现实迷狂》
　　——《横亘在龙天上市之路上的三道坎》
　　——《谁将推倒龙天的多米诺骨牌？》
　　…………
　　安子暗暗心惊：这小子莫非跟龙天有仇？看来，真可以好好用一把。
　　“这样，我们先来个君子协定，再谈其他，好吗？”她显得很平静。
　　“可以。”“我是龙王”很干脆。
　　看着安子在所谓的“保密协议”上按下指印，他才悠悠地递上了名片。
　　这一回，她更是大吃一惊。名片上分明写着——财富远景国际咨询机构CEO童浩。
　　“很好，很好。”安子轻声赞叹着，微微翘起嘴唇，妖娆而*。
　　童浩在心底叫出声来。
　　

第五章　离奇暗箱（1）
唐达林听到这个消息时，脑袋嗡的一声，血往上涌。他没想到，这婊子真那么可怕。他本能地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政法系统的朋友，有点交道的倒是不少，但真的能谈这些问题的寥寥无几。别说帮忙，不落井下石都算阿弥陀佛了。
　　24
　　眼睁睁看着又一风水宝地被人揽入麾下，而自己竟然连投标的资格都没有，蓝菲菲彻底无语了。但她终究是不甘心，张震固然可恨，难道唐达林也那么薄情？
　　她要彻底弄个明白。
　　秋夜寂寥，两姊妹相对而坐。月月怜惜地望着姐姐，等她一吐为快。但姐姐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关心起她的个人感情来。
　　“月月，你是不是也该认真找个男朋友了？”姐姐一脸关切。
　　“姐姐，你的意思是……”对这个突兀的问题，月月不知如何作答。难道在姐姐看来，唐大哥压根儿就不能算男朋友？
　　“我想，你今年26了，有些问题也应该认真考虑了。”姐姐很认真的样子。
　　“可是，唐大哥……”月月越发糊涂了。
　　“难道你真动了感情？”姐姐的表情有点捉摸不透。
　　月月盯着姐姐，真不知说什么好。月月想，姐姐是商人，让妹妹爱上唐达林绝不是她的初衷，她还多次提醒过自己，一定要善于自我保护。可是，唐达林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官员，他不一样，真的不一样。都说无官不贪，但我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一点厚黑，就连那些股票，从来问也没问过。要不是我提出套现做点其他投资，他几乎已经忘了，我还帮他掌管着一大笔钱。而且，他懂得怜香惜玉，懂得一个女人需要什么，甚至比以前接触的所有男人都更懂我。不过，自从他调到城运集团后，我们的联系就少了很多。他好像变得也比以前更忙，更谨慎了。以前总是三天两头跑过来，现在一周见一次，有时候电话也不接了。难道他在刻意躲避什么？或者是，跟姐姐闹得不愉快了？
　　这样想着，她就有些担心了。“姐姐，你不会是跟他们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蓝菲菲心想，哪里是误会，分明就是他们吃里爬外。但她说出口的，依然那么含蓄：“月月，姐姐想你帮我打听一个事儿？”
　　月月点点头，狐疑地盯着姐姐，心想，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蓝菲菲便将响水凼项目招标的种种疑惑说了出来，让月月去唐达林那里套点内幕。她要弄明白，唐达林为何一再失信于她。而这将直接影响到她的最后决策。
　　我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不讲道理的人，她想。
　　“不过，这以后，我希望你跟他保持距离……”蓝菲菲说着，脸上全是冷漠。
　　难怪如此，唐达林也太不仗义了。我一定会问个清楚的。月月对自己说。
　　月月并没有直接去盘查唐达林。她知道她没有这个资格。
　　她唯一的资格，是以她的身体去靠近他。她希望自己的身体是一个精密的仪器，能测出这个男人内心的波动和全部秘密。但这样的仪器，常常是在床上更可靠。她希望这一次更准确一点。
　　风暴已经开始了。先是和风细雨，枝摇柳拂；然后是河出伏流，湍急汹涌；最后电闪雷鸣，万马奔腾，两具身体就像两个原始部落厮杀于茫茫荒原。渐渐的，天地暗了下来，两军且战且退，掩埋于漫漫黄沙之间。
　　万籁俱寂中，有人探出头来。
　　“这段时间，怎么这样忙啊？”这是一个娇嗔的声音。
　　“月月，你不知道，刚到城运，压力大呀。上有长官意志，下有资本势力，各种矛盾交织，不是一般人能把控的呀。”唐达林一边喘气，一边说。

第五章　离奇暗箱（2）
“你是高手嘛，这点事儿难不倒你的。”
　　“再高的高手，也有为难的时候。”
　　月月翻过身，双手搂着他脖子，幽幽地问：“大哥，响水凼那地，是怎么回事啊？龙天势力是不是真的很大？”
　　“唉！你小孩子，问这些干吗？说了你也不懂。”唐达林拍了拍额头，“不但你不懂，我还没搞懂呢。”
　　“有那么深奥？你说这招标，怎么不公开呢？姐姐连投标资格都没有。”月月说着，忽然戳了他一指，“是不是你搞的鬼？老实交代。”
　　唐达林眉毛一颤：“你看我有这胆子吗？”
　　月月假装瞅了瞅，笑着说：“我看你就有。当官的男人都是豹子胆。”
　　唐达林沉下脸，意味深长地说：“再大的胆都不如你姐大呀，惹不起。”
　　“什么意思？”月月心里一紧。难道姐姐要挟过他们？
　　“有些事情，本来不该让你知道……不过，给你说说也好。”唐达林吊足了月月胃口，才将蓝菲菲策划安子车祸一事缓缓道来，说得有板有眼，惊心动魄。
　　月月杏目圆睁，仿佛正目睹着惨案现场。
　　“我姐姐不会这样的？她不会！”月月摇着头。
　　“唉，我也不相信。可是……可是，张震何必要诬陷她呢？”唐达林皱着眉头，老谋深算的脸上，显着不容置疑的逻辑。
　　“张震？他有什么证据？这可是刑事案件啦。”月月恨不得扑到车祸现场去。
　　“他没证据，不等于别人没证据嘛。虽然是推断，但也符合情理。”唐达林看着天花板，睿智的眼神仿佛早已把世态看穿。
　　推断？情理？月月看着唐达林，第一次觉得他那么虚伪、可憎。她一把掀起被盖，将他那肥大的裤衩甩得老远，然后迅速穿戴完毕，一阵风地离开了现场。
　　月月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姐姐。严格说来，她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话题。从理论上讲，这个事情的真实性并不能完全排除。她早就从姐姐口中得知过安子其人——虽然她没有说“安子”，说的是“贱货”——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足以证明她对其恨之入骨。而一个女人的恨可以消灭一个世界。
　　作为姐妹，哪怕是一半血肉相连的姐妹，她也无法回避。这些年来，姐姐一个人承担的实在太多了。一个单薄的女人，身心的扭曲导致行为的异常，这确也在情理之中。
　　情理？怎么我也提到了情理？月月不禁打了个寒战。
　　月月刚提到话头，蓝菲菲就疯了：“行了，别说了。难道你也怀疑我谋杀？”
　　月月呆住了。
　　“现在，他们要杀的人是我，知道吗？”蓝菲菲瞪大*的眼睛，“让他们拿出证据来，不然……”
　　她嚓的一声，将手里的纸巾撕成两半。那牙缝里发出的阴冷的笑声，让月月的头发都直了。
　　她瞪着月月，突然命令道：“我要你马上离开唐达林。”
　　“为什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月月急得叫起来。
　　“不为什么，我就是让你跟他一刀两断！”蓝菲菲眼里闪着凶光。
　　一刀两断？这男人原本与我何干？要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么会与他相识，与他上床？不，也不完全是为你。这里面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权势如*，一半下给了他，一半下给了我。哦，不，我才不稀罕他的权势呢。是他那大理石般的额头发出的光芒将我迷住了，是他握着权柄、方向盘、乳房和某个真理的大手将我控制了。他就像一个磁场，我越是心硬如铁，越是被吸引。想到这里，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第五章　离奇暗箱（3）
蓝菲菲看着妹妹那落魂失魄的样子，又气恼又心酸。她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将与妹妹息息相关。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受到牵连。正因为此，她才那么犹豫，那么延宕，任横亘在胸口的那个块垒，越垒越高。
　　“那些钱，你怎么处理的？”她感到有气无力。
　　“一部分买了股票，一部分放了高利贷。他曾提出，如果你差钱，可以先拿回去。”月月支支吾吾地说。
　　“呵呵……”蓝菲菲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恐怕是想放我高利贷吧，这多安全啊。”
　　一阵寒意袭过脊背。月月嗫嚅着：“别这样说。他其实，挺……”
　　蓝菲菲什么也不想听了。她举手打断了她。那一刻，她知道，她该做什么了。
　　25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被推向无可救药的境地。
　　当蓝菲菲拿起那份搁置多日的举报信时，她忽然觉得再没有往日的沉重。仿佛这是压在她心头的坟，掀开就能获得新生。
　　她并没有丧失理智。洋洋数千字的举报信，历数她与张震的种种过往，却没有用第一人称。她成了一个忠实的叙述者，出于正义，她需要把她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但从头至尾，没有提到唐达林一个字儿。如果最终牵连到唐达林，那只能说明他罪有应得。至于月月，并没有足够证据证明她参与了什么。
　　她将举报信反复读了几遍，确信没有破绽之后才装进信封，又塞进一张光碟，然后在封口处重重地涂上胶水，压了压，密封住。她把信封放进挎包的最里层，使劲拉上拉链。这些年来，她送出了大大小小的信封，这是最特殊的一个。
　　当她走出房间时，阴雨绵绵的鬼天气居然放晴了。一缕阳光打在脸上，她深深吸了口气。该过去的终将过去，该来的一定会来。
　　她没有开车。她要好好享受一下报复的快乐。她在路边站了很久，才有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司机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伸出头，朝她友善地笑了笑。她猫着腰，钻了进去。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想了想说，去市纪委吧。对方便吹着口哨，快乐地出发了。
　　“一分钱有一分钱的快乐，一千万有一千万的悲哀。”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这还是多年前在深圳打工时，从《读者》杂志上看到的。当时并不以为然，觉得那都是没钱人说的风凉话。现在看来，风凉话也是真理。
　　“市纪委到了。”中年男人又朝他笑了笑。
　　看着那黑底白字的牌匾，那戒备森严的大门，她忽然有些心虚。“还是到邮局吧。”她抱歉地说。
　　那男人看了看她，又掉头飞奔起来。
　　这么多年，人生就这样的盲目。往事如冷风袭来，她开始泪眼婆娑。
　　恍惚有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她看了看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忍不住痛哭起来。
　　怎么下的车，怎么完成了那个投递仪式，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两手空空地站在信箱旁，半天才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26
　　事件并没有按照蓝菲菲预想的那样一路向前，而是在中间开了一个岔。
　　自那次谈话之后，月月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姐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趁姐姐不在，她就在她屋子里搜索起来。抽屉、床被、皮包，她一一翻检，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她还偷偷地跟踪过姐姐两次，也未发现任何可疑。
　　然而，就在她放松警惕时，却从纸篓里发现了一个纸团。她拾起一看，脸立即煞白。
　　这是蓝菲菲撕下的草稿。句子杂乱，还有一些错别字。看得出，她当时情绪非常激动。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离奇暗箱（4）
她不知道这封举报信是否已经交出，但她知道姐姐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她必须当面问清楚，哪怕挨她一个耳光。
　　而当姐姐站在她面前时，她知道一切都覆水难收了。
　　“难道没拿着地，就要报复吗？再怎么，别人也帮过你吧。”她指着那破碎的纸，尽量保持克制。
　　月月的质疑让蓝菲菲恼羞成怒：“报复又怎么啦？怕连累那个老男人了？告诉你，唐达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月月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男人？！当时塞给我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他老？你以为别人都是你家养着的汉子？翻脸就不认人。不但他们不认，就连我也不认了吧。”
　　“啪！”果然是一个耳光。
　　月月夺门而去，只留下愤怒的一瞥。
　　对这封信可能引起的后果，月月简直不敢想象。无论如何，必须将事态控制下来。她想了几个方案，都觉得不妥。唯一的办法，就是告诉唐达林。他那粗大有力的手或许可以力挽狂澜。
　　于是，在那个风雨如晦的黑夜，她平生第一次充当了告密者。
　　唐达林听到这个消息时，脑袋嗡的一声，血往上涌。他没想到，这婊子真那么可怕。
　　他本能地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政法系统的朋友，有点交道的倒是不少，但真的能谈这些问题的寥寥无几。别说帮忙，不落井下石都算阿弥陀佛了。之前有个朋友，也犯了点事儿，整天杯弓蛇影，终于忍不住找到一个纪委的党校同学，推心置腹谈了一晚上。没料到，不到半月，纪委就找上门了。
　　这年头，别说朋友的嘴巴，就连自己的*都靠不住，没准哪天就把自己出卖了。想到这儿，他心里咯噔一下：若张震真的被“双规”了，他纵然有铁齿铜牙也会被撬开。
　　他需要立即与张震商量，必要的时候，还要给他一点暗示，让他嘴下留情。
　　张震一接电话，就知道大事不好。当他风一般扑过来，哐当哐当跑上楼时，唐达林几乎听到了镣铐的声音。阔大的书房，门窗紧闭，三层窗帘全部拉下，两个人开始了又一次密谋。
　　“月月的情报肯定是可靠的。之前我就提醒过你，商人无情，婊子无义。”
　　“他妈的，难道真的要弄个鱼死网破？告她谋杀去！”
　　“谋杀，谋杀，你有证据吗？定案了吗？再说，你告了她，难道纪委就放过你了？”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