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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非祸水:宁负天下不负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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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主便是。”穆榕榕嘴角露着一丝微笑,其实绾什么样的发式用什么样的簪子穿什么衣服她皆看不见,又何必问她。
  翠儿沉默了片刻,她当然知道穆榕榕心里闪过了一丝悲凉,“小姐。”她连忙说,“不如用皇上先前赐给你的玉簪吧,今日你前去赴宴,我看这个正合适。”说着便从首饰箱中取出那支玉簪。
  上好的翡翠簪子在阳光下泛着瑰丽的光彩,那头上是精工雕刻的芙蓉花瓣,那翡翠簪子的翠绿之处正好在花叶之处,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不用才也知道一定出自名匠之手。只是这芙蓉雕花的簪子,不知是巧合还有有意。
  “我不过是去为宾客抚琴罢了,谈何赴宴。”穆榕榕淡淡地说,静静地由翠儿将玉簪插在发丝之中。
  “我家小姐琴技超凡,为宾客抚琴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会成为焦点,所以一定要漂亮才是。”翠儿又拿了一朵珠花别在她头上,笑嘻嘻地左看看右看看,甚是满意。“真美!就像仙女下凡!”翠儿放下梳子走开了。
  穆榕榕笑而不语,一双眸子若朝露般清澈,哪个女子不爱听赞美,她不过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罢了。想到即将回到尚书府,心中便升起一股暖意,其实对于她来说家的概念已经模糊,那里只是她的归宿。虽然她是穆泰的养女,可是她仍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自己的父母,那个恐怖的夜晚,熊熊的烈火撕心裂肺的喊叫,还有令人胆颤的响雷和那个女人狰狞的笑声,那是她心灵上的一道疤痕,一道血腥的烙印。她的坚强和隐忍只是为了复仇。
  爹爹,娘亲……她在心里早已不知唤了几万遍。“孩儿无能,不知如何为二老报仇。”几滴晶莹从她朝露般的眼中滑落,珍珠般落在她的手绢上,不一会儿那绢子就湿掉了一大片。阳光柔柔的照在她脸上,那张略施粉黛的脸有闭月羞花之姿,美得那么不真实。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惜,这样无助的她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表露出来。那双眼中的恨,足以将满园荷塘烤干。
  翠儿端了汤水进屋来,见了穆榕榕的样子,便放下汤碗知趣地退了出去。



☆、春江明月4

  夕阳西沉,天边还残留着橘红的残霞,一轮明月却已悄然从地平线上升起,银色的光辉柔柔地散在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一片祥和。
  “穆小姐这边请。”领路的小公公引着穆榕榕和翠儿向大殿而去,而大殿那边早已是灯火通明,乐声不断。
  穆榕榕着了鹅黄的窄袖衫子,袖边的小碎花以金线绣做,下配月白百褶裙,裙上以鹅黄的丝线绘出朵朵芙蓉,粉嫩的花蕊金线描绘。
  月光倾泻而下,更是将她那张略施粉黛的脸衬托得完美无瑕,长长的睫毛之下那双并不有神却又似秋水若朝露的眸子,更是惹人怜爱。
  翠儿走在她身后,怀中抱着的便是穆榕榕心爱的琴,今日她并不是前来赴宴,自然是要将琴带在身边。
  穿过一条湖上的长廊,踏上一条石阶,大殿就在那柳林之后。
  此处的石阶乃三岔路口,从各方而来的宾客都要经过此处才能到达大殿。穆榕榕对此处的地形既不熟悉,自然需要翠儿搀扶一把,可是翠儿又怀抱着穆榕榕的七弦琴,自是不甚方便,于是领路的小太监便主动搀了搀穆榕榕,“穆小姐,小心。”
  穆榕榕笑着谢过,轻轻搭着小公公的手拾阶而上。密集的脚步声伴着衣袍擦着地面发出的沙沙声由远而近,不用看,穆榕榕也知道从旁边的路上来了不少人,正想要驻足避让,却听得这一众人等的步子骤然停了下来,霎时一片安静。
  “昭仪娘娘。”小公公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来人正是兰昭仪,只见她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之下驻足在穆榕榕跟前,一双杏核眼上下打量着穆榕榕,那一身凤纹彩衣衬得她满身贵气,满头精致的金饰更是显得富贵荣华。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穆榕榕,一抹不屑的笑意挂在嘴角。
  “你,就是那个瞎子,穆榕榕?”她轻哼一声,问道。
  穆榕榕虽不知道她是谁,可是听闻小公公的恭敬态度,自然已是知道这位昭仪不好惹。
  “小女子穆榕榕见过兰昭仪。”她嘴角露着微笑,极有修养地行了礼。
  兰昭仪轻叱一声,脸沉了下来,“一个女史,架子还蛮大,本宫都还没有精贵到要人搀扶,你一个女史竟娇贵成这样。”她犀利的目光落在穆榕榕搭着小公公的手上,似一道火光忽的灼烧而去。“并且,见了本宫居然不下跪,真是目中无人傲慢至极!”
  “娘娘。”小公公收回了手去,“穆小姐看不见,所以才……”不等小公公解释完,只听得“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已挥至他的脸上,霎时那半张脸就这么肿了起来。小公公不敢再言语。
  “本宫让你说话了吗!”兰昭仪指着小公公一声呵斥,连她身后的宫人们也大气不敢出一口。
  穆榕榕怔了一下,虽是看不见却能凭着耳朵辨别发生了什么事情,“昭仪娘娘,请不要为难这位公公……”穆榕榕心里很是难受,这兰昭仪的目的已再明显不过,就是要找她的茬,不想却连累了这无辜的小太监。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兰昭仪身边一个宫女走到穆榕榕跟前喝住了穆榕榕,“见了昭仪娘娘不跪,不知天高地厚!”说着,一个巴掌就要冲着穆榕榕扇过去。
  “住手!”



☆、春江明月5

  竟是翠儿,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拦住了那向着穆榕榕呼啸而去的巴掌,“你们真是欺人太甚!”心直口快的翠儿已是忍不住了,气得直咬牙。
  穆榕榕站在原地,眉头微皱,“翠儿,不得无礼。”她自然是知道这兰昭仪是冲着自己来的,不想连累翠儿。
  “可是,小姐。”不等翠儿反应过来,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挥至翠儿的脸上,是兰昭仪。
  “哪里来的野丫头,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给我拉下去杖责五十。”她轻蔑地看着不服气的翠儿,几个力大的宫女已经将翠儿按住,猛踢了她的膝盖将她跪倒在兰昭仪面前,而那七弦琴就这样“扑通——”摔在地上。
  穆榕榕闻声,心疼地皱了皱眉头,可是她更心疼的却是翠儿,“昭仪娘娘,我的丫头不懂事,请不要为难她,若是穆榕榕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明示。”她已经在压抑自己的怒火,可是她不愿树敌,只想早日出宫。而年少的翠儿,她是为了保护她,她怎样忍心让她去承受那五十杖责。“榕榕甘愿受罚。”
  “行啊,你跪下让娘娘扇二十个耳光,就饶了这野丫头。”又是那个令人生厌的宫女。
  “二十个哪行,要五十个。”旁边有人附和,“对,对,五十个!”接着是一阵哄堂大笑。
  兰昭仪阴险地笑着,半眯着眼睛看着穆榕榕,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好,我跪。”穆榕榕没有犹豫,直直向下跪去。
  “不要,小姐!”翠儿满眼是泪,“不可以。”
  穆榕榕笔直地跪在青石地上,膝盖被咯的生疼,气节却是高洁无比,夜风撩起她耳边的一缕乌发,那张脸上并没有卑微之感,却是坦坦荡荡。
  又是一阵放肆的嘲笑,不远处大殿中的丝竹声翩然入耳。
  兰昭仪对着先前打人的宫女使了眼色,便见那宫女走了过来,看似无心却是有意地一脚踩在那七弦琴上,“嘎吱——”一声,琴裂了,已然是一把废木。
  那一声碎裂的声音似一把剑扎进穆榕榕心中,好心痛。
  “不知廉耻的贱人!”那宫女嘴中骂骂咧咧,举起粗壮的手臂就要向穆榕榕扇过来,看架势她似是习武之人,那一掌下去定是力大无比。



☆、春江明月6

  穆榕榕闭上了眼睛,只觉一阵掌风袭来,一声闷响却不觉得疼痛,反倒是听得那宫女惨叫一声。
  宫女的手被黑暗中闪出的男子稳稳钳住,只听得“嘎吱——”一响,那强壮的宫女便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众人皆是惊呆了,连兰昭仪也是一愣。
  月光下,气度不凡的男子一双朗目顾盼生辉,眸中渗着一股令人胆颤的寒光,尽是肃杀。嘴角泛着一抹摸不出情绪的弧度,却让人心底发怵。他身着红色丝线镶边的月白广袖长衫,衫上绣有四爪蛟龙图,一头青丝以金冠束起,俊朗的外表恍若谪仙貌比潘安,冷冷清辉之下难掩一身霸气。
  “拜见京兆王!”还是这小公公反应快,不等众人开口,已经跪下行礼了。
  兰昭仪带来的一众宫人见来人是元愉,顿时鸦雀无声,个个面面相觑。这京兆王可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可不敢惹了他。
  “原来是王爷啊。”兰昭仪清了清嗓子,换上了另一番面容,恢复了她漂亮伪装下的贤淑之态。
  “兰昭仪不去赴宴,怎的在这院子里吵吵闹闹,莫不是想在这园中与皇兄遥相而望?要不要本王帮忙?”元愉负手立在穆榕榕身边,穆榕榕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本宫不过在这里教一个女史罢了,不必劳烦王爷了。”兰昭仪对几个宫女使了使眼色,将那瘫倒在地的宫女扶了起来。
  “这后宫女史也归兰昭仪管?”元愉不留一点情面。“皇后什么时候多了昭仪这个助手?”
  “皇后让不让我管可不知道,但这后宫之事也轮不到王爷插手。”这兰昭仪伶牙俐齿。
  “后宫之事本王当然无法插手。”他走出两步,又看了看穆榕榕,“只是这女史是皇兄从我府中讨来的,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莫非兰昭仪看不起我元愉?”他眸子中的寒意骤然凝固,连周遭也弥散上一层寒意。
  镇南走过来小心地将穆榕榕扶起,又将按住翠儿的宫女斥开。
  “这……”兰昭仪哑口无言,片刻,“这瞎子傲慢至极,见了本宫不下跪不说还唆使下人打我的宫女,本宫不过是要教教她宫中的规矩。”
  “哦?是吗?”元愉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兰昭仪,“既然昭仪都说她是个瞎子,又怎能看见是昭仪娘娘你前来,又如何怪罪于她。再说,她已经跪了,并且本王也只看见了你的宫女打人,莫不是兰昭仪有些糊涂了?”元愉那双犀利的眼深深看向兰昭仪,吓得她怯弱地退了好几步。
  兰昭仪气得牙痒痒,狠狠地看着穆榕榕,恨不得一口将她吃掉。“这样的奴才若不好生教教,莫不坏了宫里的规矩,请王爷让开。”
  兰昭仪竟又向穆榕榕走过去,那气势简直想将人吃掉。哪知元愉却抢过一步挡在了穆榕榕身前,似一面坚毅的盾牌将穆榕榕护在了身后。



☆、春江明月7

  “兰昭仪不怕耽搁了赴宴,惹皇兄生气吗,本王可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浪费口水。”他俊朗的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让人看了胆怯。
  兰昭仪自是知道元愉定是存心前来帮穆榕榕,现在自然是奈何不了她了,心想着以后再慢慢收拾这女人。尴尬地赔了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穆榕榕一眼,“走。”领着众人就欲离去。
  “且慢。”元愉扬了扬手,虽是慵懒的声音却又是极具震撼力,看着兰昭仪身后的一众宫人,“本王让兰昭仪前去赴宴,却并没有让你们这帮奴才一同前去啊。”
  兰昭仪一头雾水驻足回头,一众宫人面面相觑吓得不敢挪动脚步,有胆小者早已是面若土灰。
  “方才是谁说的要扇穆小姐二十巴掌的?又是谁说要五十巴掌,还有那些跟着附和的人!”元愉犀利的眼扫过这些宫女和太监,一双朗目若寒潭之水,眼中尽是肃杀,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大气也不敢出。
  他半眯着眼看着他们,抬起右手微微一指,“凡是参与之人自扇五十巴掌方可离去。”旋即又转头看了看镇南,“你在这看着,谁也不能少!”
  “诺!”镇南领命。
  “你!”兰昭仪一双杏核眼怒视元愉,又不敢发火,憋得脸都红了,翠儿解恨地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元愉看了看地上那把已废掉的木琴,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广袖一甩顺势牵了穆榕榕的手向着大殿大步而去,路过兰昭仪面前竟对她视而不见。
  走出数步之后他竟又驻足转过头来,寒潭般的双眼盯着在场的宫人,“若有报复穆小姐者,休怪本王不客气!”语罢竟又有意无意地瞥了兰昭仪一眼,嘴角拉出一抹弧度对她诡异一笑。
  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身后响亮的耳光声其次彼伏。
  穆榕榕被他牵着,满心感激却又羞红了脸拼命往回缩手。“王爷,王爷……”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一次又是元愉为她解围,上一次替她刹了楼公子的锐气,这次又为她解围。虽然她也听过关于京兆王的传言,生性风流、心狠手辣,可是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她对他却有异于常人的理解。
  “王爷,请放开,奴婢自己可以……”她脸红了。
  “你自己看得见路?”元愉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耐烦,撇过脸看了一眼穆榕榕,“抑或是你想摔跤?”
  “不……我……”穆榕榕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哑口也就只得任由他拉着向大殿而去。乐声越来越近,可是原本就看不见的她哪里跟不上他豪迈的步伐,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裙角便踉跄向前跌去,幸而那小公公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扶住才站稳了身子。
  元愉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穆榕榕,摇了摇头放开了她的手,独自大步向殿中而去。



☆、春江明月8

  月夕之夜歌舞升平,大殿之中已是座无虚席。
  元恪端坐在龙椅之上,一双星眸似秋水若寒星,又如夜空中的繁星般璀璨。精致龙纹金冠将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冠上一颗明珠灼灼其华。一身玄色长袍将他健美的身形衬托得恰到好处,袍上赤色的五爪行龙双目如炬,神情威严。腰间赤色的博带之上仍是系着五彩祥云的玉佩,亦真亦幻。
  坐在他右侧凤椅之上的正是皇后于氏,只见她一身正红凤纹宫服头戴凤冠正襟危坐在凤椅之上,端庄美丽落落大方,颇有母仪天下之态。
  而元恪左侧另一张凤椅却是空置的,这里原本是皇太后的位置,据称皇太后身体微恙没有前来赴宴。
  坐在元恪的龙椅左边下手的首先是元愉,在他身边的是丞相高肇,而尚书穆泰则是坐在他们对面。
  众位大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兰昭仪此时只身进了殿来,飞扬跋扈一身傲气,随着她的步子移动,那头上繁冗的朱钗便叮当作响。不是皇后却着了红色的宫服,直逼皇后的正红色。
  众人面面相觑,这兰昭仪直逼皇后宝座的气焰已是众人皆知。
  于皇后面上闪过了一丝不悦,又一瞬即逝。“妹妹来迟了,可是要罚酒的呢,快来坐下和姐姐说说话。”说着有意无意地撇了撇她下手的案几,虽也是凤纹座椅,比起她的那张却是大巫见小巫。
  这皇后于氏不愧为后宫之主,一句话就挽回了自己尴尬地境地,为自己扳回一城。兰昭仪纵使穿的是正红宫服又怎样,坐在凤椅上的仍然是她于氏。
  兰昭仪脸都绿了,方才在殿外被元愉羞辱了一番,没想到竟又被于氏将了一军,她定了定神莞尔一笑,竟无视在座径直向元恪而去,转眼间就已至元恪身侧空置的凤椅之前,“皇上万福!”她行了个礼就欲坐上凤椅。
  霎时殿中一片宁静,于皇后捏紧了手中的绢子,元恪手中拿着金樽,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却并没有表露,若是在此将高宜兰请开,势必让丞相高肇没有面子,正在踌躇之时。
  “咳咳……”两声干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春江明月9

  竟是尚书穆泰咳嗽两声,众人的目光霎时聚拢在他身上,兰昭仪愣了一下,却只是瞥了穆泰一眼,继而又高傲地我行我素起来。
  元恪虽对高宜兰宠爱有加,却深知若是不制止,这兰昭仪今日之后势必在宫中更加无法无天,正要说话之时,只见穆泰蹭的站了起来,双目如炬负手而立在大殿之上,若鹤立鸡群,全场鸦雀无声。
  又是两声干咳,这次却是高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这兰昭仪见父亲眼神不对劲,也就悻悻离去,乖乖在皇后下手的小椅上坐下,气得牙痒痒。
  这时穆泰才在座位上坐下来,与高肇视线一撞,两位老臣眼中便迸出火光。
  元愉只是自顾自地喝酒,嘴角至始至终保持着玩世不恭的微笑,轻轻摸索着金樽上的雕花,谁也不愿搭理。
  “众位爱卿,今日乃月夕佳节,朕有一位女史琴技超群,请爱卿们欣赏欣赏。”元恪拍了拍手,就见陈公公领了穆榕榕进了殿来。
  经过数月,穆泰终是见着女儿了,一时有些激动。
  穆榕榕款款走来跪在大殿正中,“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元恪抬了抬手,示意陈公公将她搀起来。
  却见穆榕榕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请皇上恕罪。”她低着头。
  “哦?”元恪有些不解,“你且说说何罪之有?”他放下手中的金樽,一手附在桌上看着跪在殿中的她。
  “我……没有带琴……”她结结巴巴,难道她直接告诉元恪她的琴被他的爱妃摔碎了?
  元愉自是知道个中原因,他歪着头看着这个女子,又撇了撇那阴笑的兰昭仪,心头竟似堵了一团火。
  正在兰昭仪暗自高兴元恪定会治罪与穆榕榕之时,元恪却开了口,“无妨,朕已经为你把琴准备好了。”
  只是淡淡一句,惊得兰昭仪和元愉齐齐将目光投于元恪,眼中皆是惊异。
  于皇后嘴角一弯,露出一抹微笑。



☆、春江明月10

  大殿之中,清新的乐声从青葱般的指尖悠扬传出,一首《春江花月夜》仿若从天际飘来,时而悠远时而深沉时而静逸,在座的人都听得痴了。
  元恪也许这才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吧,纤长的睫毛之下一双眸子若朝露似秋水,白皙的肌肤似羊脂白玉,每一个拨弦的动作都轻盈得似蝴蝶翩翩而舞,今日她略施粉黛竟有些让人惊艳。
  他转头与穆泰相视一望,穆泰会心一笑。明日,便可领女儿回家了。
  元愉手中摩挲着酒樽,这个抚琴的女子今日确实很美丽,可是她却实在是让他好奇,先前在院中他已是观察了她好久,她虽是跪在兰昭仪面前却是难掩她骨子里高贵的气节,他相信他的直觉,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她的隐忍必是有因,她心中有坚定的信念,他深信不已。
  穆榕榕专心地抚琴,一串串音符似颗颗明珠抖落玉盘溅起一片清脆之声,怎料忽的“啪——”一声,七弦琴上断掉了一根琴弦,在座一片哗然。元愉一惊,似是从沉思中挣脱了出来。
  兰昭仪闻声暗自欣喜,一抹阴笑浮上嘴角。
  元恪却没有太多惊讶,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穆榕榕。
  却见穆榕榕微皱了眉头将双目一闭,琴声并没有就此停止却是转而掀起了另一个乐章,比先前的《春江花月夜》更加高潮迭起,在座宾客皆是一惊,只闻得她的纤纤玉指之下串串音符更加豪迈。似是看到了壮丽山川之中,一轮明月在巍峨的山间皎洁地挂于墨蓝的苍穹之上,月光之下是湍急的江水向东奔涌而去,月光在波涛滚滚的江面之上投下片片碎银,一派壮丽之色。而后,乐音渐渐变得静逸,仿若那江水已经汇入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轮明月安静地从薄云之后露出面容来,一片祥和……
  乐音止了,殿中宾客已是痴了,缺失了一根琴弦竟也能奏出如此之妙曲来。
  片刻的安静之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久久在殿中回荡。
  元愉为她着实捏了一把汗,竟没有想到她竟然有如此之本领,又让他对她刮目相看了。
  众宾客纷纷对穆泰拱手称赞,其实穆榕榕是穆泰的女儿已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穆泰的脸上却笑得极不自然,似乎对穆榕榕不凡的表现有些不悦。



☆、册封1

  兰昭仪的脸绿了又紫,气得直喘大气,于皇后自是将这些看在眼里,精明的眼中闪过些什么,笑而不语。
  “这是什么曲子?”元恪似乎也甚是很惊异穆榕榕的不凡表现。
  “禀皇上,此曲乃榕榕即兴所奏,并无曲名。”穆榕榕跪地,如实回答。
  殿中又是一阵唏嘘赞叹之声,“妙哉!妙哉!”“穆大人真是教女有方!”
  丞相高肇虽也附和着,可是脸色却并不好看。
  “甚好,那朕就赐名‘春江明月’何如?”元恪似乎兴致甚高。
  “妙哉妙哉!”众人皆拍手附和,好不热闹。
  元愉唇角露出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冷哼了一声。仰头自饮了一杯,看着表情淡然的穆榕榕,眼中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情愫。
  二更已过,宴会才散场而去。
  回府路上元愉不曾说一个字,一路策马狂奔而去,镇南不明就里紧随其后。
  王府门前,元愉翻身下马将马鞭随手扔给镇南,只淡淡说了一句,“准备一把上好的琴,还有——聘礼!”语罢径直向府中而去,只留给镇南一个潇洒的背影。
  ……
  御书房中灯火通明,元恪想是还在批阅奏章,皇后于氏亲自捧了参汤走了进去。
  ……
  翌日,风和日丽,晨曦之下一顶八抬大轿行走在去西侧宫门的路上,轿外跟着一个丫头,看起来心情甚好,那便是翠儿。
  与穆榕榕离开尚书府快半年了,今日终是可以和小姐一道离开皇宫回府去了,翠儿难掩一脸的喜悦,连步子也异常轻快。
  轿中的穆榕榕一身便捷的衣衫,想到半年未见的姑母,已是归心似箭。
  宫门大开,已是能看见门外等候多时的穆泰与穆夫人,二老站在门外翘首期盼,心中喜悦溢于言表。
  眼看着轿子就要出宫门了,十丈……九丈……八丈……
  却闻得急促的马蹄声从深宫中疾驰而来,“且慢!”
                                      



☆、册封2

  行进的轿子骤然停了下来,一位御前侍卫模样的男子策马而来,手捧金黄的圣旨在轿子前勒马驻足。
  “圣旨到!”男子一边下马一边说,“皇上体恤穆女史双目有不便,不必出轿行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女史穆榕榕贤良淑德才情不凡,封——穆榕榕为正三品婕妤,赐封号“榕”,位比六卿,钦此!”
  穆榕榕懵了,坐在轿中如遭晴天霹雳,婕妤?不就是成了皇帝的女人?只觉得一阵眩晕。
  “娘娘。”喧圣旨的男子半天不见穆榕榕有任何反应,忍不住提醒她,“娘娘快领旨谢恩啊。”
  “哦……”穆榕榕木讷地张了张嘴,“奴婢领……领旨……谢……谢恩!”
  穆泰与穆夫人远远地看着有人追来拦住了轿子又宣了圣旨,却是听不真切说了些什么,只是远远看着轿子外的人纷纷下跪拜了轿中的穆榕榕,然后就见轿子折返深宫而去,沉重的宫门又缓缓关上了。穆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
  “小姐,哦不……婕……妤娘娘,喝杯茶吧。”自从早晨返回觅景苑之后,穆榕榕未曾开口说一句话,一直坐在窗口发呆,连午膳也不曾动一口。倒是这苑子里的宫人们见穆榕榕回来了倒是高兴坏了。
  穆榕榕木讷地坐在窗前,一手撑在窗棂上托着头,一手搓揉着裙角,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食言了,如是这般她就将永远待在后宫之中,又怎么去为惨死的父母报仇。
  她那双如秋水若朝露的眼中透着深深的失望。
  不,她一定要出去,一定!
  穆榕榕霍的站起身来,不小心将翠儿手中的茶盏打翻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身上也丝毫没有感觉到,直直向门外冲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翠儿见她这般没了魂一样的往外冲,吓坏了,慌忙前去拦她。
  “快,翠儿,为我领路,我要去找皇上!”她话还没说完就直直撞上了一堵肉墙,一个不稳就向后倒去,还好来人动作极快长臂一伸就将她揽入怀中。
  “刚封了婕妤就这么心急想见朕了?”



☆、君心难测1

  来人竟是元恪,此时的穆榕榕被他圈在怀里,甚至能隔着衣衫感觉到他的体温,他暖暖的气息温温地喷洒在她的脸上,那姿势暧昧至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翠儿和屋内的宫人全部跪倒在地。
  穆榕榕何时与男人有过这般亲密接触,脸刷的就臊红了,赶紧向后退想挣脱元恪的怀抱,哪知这元恪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爱妃刚才不是要急着要找朕吗,怎么此时却想要躲开?”元恪俯下头双唇几乎贴在了她的耳垂之上,激起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在场的宫人全都低着头知趣地退了出去,翠儿也不例外。
  穆榕榕吓得有些颤抖,紧闭起双眼,绯红的脸刷的白了。
  元恪见宫人皆已退去,哈哈大笑随即松开了禁锢住她的双手,大步走到窗前将窗户合上,又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方才的暧昧,不过是要让那些宫人当中的探子将这些传到想知道的人耳中罢了。
  他抿了一口茶,又转眼看眼前这个女人,昨日她的表现真是令他瞠目结舌,试问他的后宫之中又有谁人能够比拟?
  不过,他却着实对她提不起一点兴趣。莫说她看不见,纵使她的眼睛和正常人一样,他也不会喜欢她,胆小怯懦的女子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若不是高肇一家在前朝后宫的势力越来越张狂,他又怎会采纳皇后的建议将她放在后宫之中作为一个牵制高氏家族的棋子。他看着她,今日的她一身便服不施粉黛,正如她衣上的芙蓉一般纯净。他忽的有些于心不忍,为了他的江山这个瞎子恐怕是要在宫中孤寂一生了,可是谁让她是穆泰的女儿呢,如今能够牵制高氏一族的除了穆泰别无他人。
  心中有一些叫做抱歉地东西油然而生,穆泰那边他已经派人去通报了,希望遣去的人能够说服穆泰吧。
  “皇上。”穆榕榕站在原地,低着头,“奴婢请求皇上,让奴婢回家吧。”她的声音近乎哀求。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放下了茶杯,不想和她正面直抒这个问题,忽的有一丝心软。
  “皇上,奴婢是想回自己的家,回尚书府,请皇上放奴婢出宫吧,奴婢感激不尽。”她眼中有泪。
  “朕说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元恪有些不悦,一个瞎子居然也来和他谈条件,放眼天下有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就是成为他的女人,享尽荣华富贵,而这个瞎子居然请他“放了她”,对,她说的是“放了她”,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一个瞎子这么容易就成了婕妤,位比六卿,这是后宫中上千女子求之不得的,他想到这些,火就不打一处来。
  “咚——”一声,穆榕榕跪倒在地,“皇上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回去!”她一想到惨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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