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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宫廷艳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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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层峦重迭,流水弯环,丛林夹道,古木参天,于群山回魄之中,现出一片平畴旷原。此时乃是四月天气,塞北地方,春色初来,那片平畴,岫屿拱卫,烟云缭绕。虽没有江南地方的桃红柳绿,风景宜人,但是河流萦带,映着那山林景色,也就倍觉鲜妍了。在这寂静无声、山林沉默的当儿,忽听得马蹄得得,自远而来,其行甚疾。一转眼间,便见两骑高头骏马,驮着两个年青力壮、身材魁梧的塞外英雄,直向这不儿罕山的平畴而来。两个少年到了不儿罕山内,见着这片平畴四面都有山峰环抱,河流错杂,更兼正在春天,树木欣欣向荣,草色芊芊铺地,真是别有天地一般。那走在后面年纪略轻的少年,见了这般风景,便唤着前面年纪稍长的少年说道:“哥哥,这地方的山川形势,比到俺们住的阿儿格乃衮山,又要高过数倍了!

    俺们何不弃了那地方,迁移到这里来居住呢?“那年长的少年听了,随即说道:”朵奔巴延,你的话说未尝不是,这样的好地方,我心里也很是艳羡!但恐怕已经有了主儿,不能遂我们的心愿了。“朵奔巴延不待说毕,便恼得跳将起来。他急切之间,也不叫那少年是哥哥了,真呼着他的名字道:”都蛙锁豁儿,你怎么没有志气呢!便是这地方有了主儿,又待如何?放着俺兄弟两人这样的英雄,即使那主儿生得三头六臂,和天神一般厉害,俺也要将这地方夺了过来,扎营居住呢。“都蛙锁豁儿道:”兄弟,你弄错了,我并不是心中惧怕,不敢要这地方。只因未知这地方究属哪一部的管辖,不能不打听清楚,便冒冒失失地迁来居住。你心内既深爱这地方,我们且向前去,找个人问明这主儿是什么人,方可设法迁移。“朵奔巴延听了这话,方才平了气性,便和都蛙锁豁儿,各自牵了坐骑。

    才出山来,走不到半里路远近,都蛙锁豁儿忽将手中的马鞭指着前面对朵奔巴延说道:“兄弟,你可见那边行人里面有个艳美的美人儿么?”朵奔巴延道:“美人便怎么样?哥哥瞧着心里爱她,莫非要娶她为妻么?”都蛙锁豁儿道:“我已娶有妻房,如何还要这个女子?只因你年已长,还没成就亲事,意欲问明这个女儿。如果没有许字,便说给你作为妻室,岂不很好么?”朵奔巴延正在壮年,巴不得娶个妻房,以免寂寞。

    听得都蛙锁豁儿要与他说亲,心内自然愿意,便道:“我们和这群人,距离得很远,瞧上去觉着这个女子坐在车中,似乎身材窃窕,很是美丽,不知近看时究竟长得如何。”都蛙锁豁儿笑道:“你要辨别她的妍媸,不好跑上去仔细观看么?”朵奔巴延好色心重,听了这话,果然放开大步,跑向前去。见一丛百姓里面有一辆黑油车儿,车上坐着一个少年女子,丰容盛鬋,杏脸桃腮,端端正正坐在车上,好似天仙下凡一般。果然远看不如近看。朵奔巴延一见这个女子,觉得眼花缭乱,半个身子几乎软化下来,痴痴地立在那里,眼睁睁地望定那车儿,一声也不响。忽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方才回转身来看时,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他哥哥都蛙锁豁儿,满面含着笑容问道:“如何?这女子可算得美人么?”朵奔巴延也没工夫和人说话,只点了点头,仍旧回身,一眼不眨地瞧着车上的女子。

    都蛙锁豁儿见他失神落魄的样子,心内很是好笑,忍不住朗声说到:“你发痴么?光是看着有什么用处,何不上去问明她的姓氏呢?”朵奔巴延经这一提,方才醒悟转来,暗道:“我真糊涂极了!不问明她的来历,如何可以说亲呢?”便抢上几步,向这群人问道:“你们从哪里而来,欲往何方去?”众人之中走出个老头儿回答道:“俺是豁里刺儿台蔑尔干的一家,本来是巴儿忽真的主儿,迁居在豁里秃马敦地面,因为那地方禁捕貂鼠等物,无以为生,所以带着家属,全伙儿投奔此地。”朵奔巴延又道:“这车上坐的少年女子,是你什么人?”老头儿道:“是我的外孙女儿。”朵奔巴延又道:“她叫什么名字?”老头儿听到这里,勃然变色道:“俺与你素不认识,俺行俺的路,你干你的事,两下水米无交,你如何盘问着俺,连俺外孙女的名字都要究问起来,岂非奇事么?”

    朵奔巴延见老头儿出言责备,心内不禁火冒,正要大声呵斥。都蛙锁豁儿见兄弟举动冒昧,深恐把事情闹决裂了,连忙上前,将朵奔巴延推在一旁,自己趋上前,向老头儿深施一礼,陪笑说道:“老人家休要发怒,刚才我这兄弟并非怀着歹心前来盘诘行踪。我便是前面阿儿格乃衮山的部长都蛙锁豁儿,那个问你来历的便是我的亲兄弟朵奔巴延。我两人在蒙古部落里面,虽没什么了不得,也还小小的有些名气,老人家想必也听了说过的。”那老头儿听到这里,便减去了怒容,换了喜色,说道:“你原来是阿儿格乃衮山的部长都蛙锁豁儿么?俺听得人说,都蛙锁豁儿兄弟两个都是了不得的英雄,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因此很想一见,不意却在此处会着。”都蛙锁豁儿忙道:“惭愧得很!我兄弟二人年纪尚轻,有什么能耐敢劳老人家称许。但不知你老人家尊姓大名,还请赐教。”老头儿道:“我名巴尔忽台蔑尔干,生平只有一个女儿,名唤巴尔忽真豁呵,嫁给了豁里秃马敦地方的官人,生下一个外孙女儿,取名阿兰郭干。俺本来随着女儿女婿在豁里秃巴敦一块儿居住,近来那地方忽然发生了禁捕貂鼠等物的禁令,所以携了家眷要在不儿罕山居住,因此前来的。”都蛙锁豁儿道:“这不儿罕山难道没有主人么?”老头儿道:“这山的主人也是有名气的,叫作晒赤伯颜。”都蛙锁豁儿道:“这地方原来属晒赤伯颜该管,倒也罢了。只是你的外孙女儿,可曾许字么?”老头儿道:“尚未许字。”都蛙锁豁儿道:“我的兄弟朵奔巴延,年纪已长,尚未娶亲。我意欲代兄弟作伐,娶你外孙女为室,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老头儿听了这话,暗中想道:“俺从豁里秃马敦迁移到这里来,正恐没有照应,要受本地人的欺负,现在把外孙女给了都蛙锁豁儿的兄弟,他是个堂堂部长,又在邻近的地方住着,俺们岂不很有靠傍么?”想到这里,心内很是愿意,但不知外孙女的意下如何。便对都蛙锁豁儿道:“蒙你不弃,愿结姻亲,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俺的外孙女,现在车内坐着,待俺去问她一声,免得将来有甚埋怨。”说着就回身到黑油车前,向阿兰郭干说知。

    此时,朵奔巴延立在一旁,眼睁睁地望着坐在车中的阿兰郭干。阿兰郭干正在盛年,情窦已开,瞧着朵奔巴延身材魁伟,仪表堂堂,她的芳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种恋爱。见朵奔巴延向自己呆呆看着,禁不住嫣然一笑,也将一双秋水似的秀眼向朵奔巴延斜溜过来。这一笑不打紧,直把个朵奔巴延弄得神魂无主,全个儿身体软瘫瘫的好像一些气力也没有,几乎倒下地来。

    两个人正在得趣之时,恰巧老头儿到车前,把都蛙锁豁儿代弟求亲的话,向阿兰郭干说了一遍,问她意下如何。阿兰郭干心内早已愿意。只因当着许多人未便答应,不觉粉脸红晕,呈出一股娇羞之态,低头无语。老头儿见她不语,遂又催促道:“人家等着回话呢。允与不允,说了出来,俺好去和他说明,何必害羞不言,迁延时刻呢?”阿兰郭干被逼不过,只得含着羞将头点了两点,表示允许这门亲事的意思。老头儿见外孙女答应了,便回身去告知都蛙锁豁儿。都蛙锁豁儿见姻事成就,心下大喜!忙回身招呼朵奔巴延,来向老头儿行甥舅之礼。那知朵奔巴延直挺挺地立在那里,望着车儿上的阿兰郭干,一声儿也不答应。都蛙锁豁儿喊了几遍,不见理睬,心内十分焦灼,走上前去,在朵奔巴延背上重重地击了一掌,他方才“哎哟”

    一声,回转头失张失致地问道:“你无缘无故地打俺做什么?”都蛙锁豁儿忍不住笑将起来道:“你不用发痴了,这头亲事已经说成,快随我去行礼罢。”原来朵奔巴延因为看阿兰郭干看出了神,都蛙锁豁儿向老头儿说亲的事情,他都没有觉得。

    忽然听说亲事已经成就,乐得他心花怒放,随着都蛙锁豁儿,来到老头儿跟前行了礼。都蛙锁豁儿也向老头儿叙了亲戚之谊,订明迎亲的日期,方才分手告别。都蛙锁豁儿兄弟二人飞身上马,奔回阿儿格乃衮山自己的营帐里,预备娶亲的事情去了。

    但是在下开首写了这一段突如其来的文字,看官们虽然知道都蛙锁豁儿兄弟二人是蒙古人种,却没有明白二人的来历,未免要说在下胡乱捏造,太没根据了。现在都蛙锁豁儿兄弟回到自己营帐,料理娶亲的事情,在下正可趁此把二人的来历叙明。原来都蛙锁豁儿是蒙古种族,向居中国北方,从历史上研究起来,是古来高昌突厥之故地。在唐朝的时候,本是室韦的分部。相传他们这个种族发生的时候,乃是天生一个苍色的狼和一个白色的鹿,配偶了生下来的。他的始祖名唤乞颜,与邻部构衅,屡次打败,不能存立,来到斡难河旁的阿儿格乃衮山中居住。这座山险峻异常,四面都是层峦迭嶂,内中却有一片平原,土壤肥美,河流萦带。乞颜得了这处地方,知道和他们的生活最为适宜,便在山内支帐居住,把跟随前来的男女,互相配偶,生育渐渐繁盛,遂即成为部落,共推乞颜为主,称之为乞要特。从此生育繁茂,拓疆启宇,数十代之后,到了都蛙锁豁儿和朵奔巴延兄弟二人手里。

    这二人都生得身长力大,凡是毒虫猛兽,遇着他们,没有不应手而毙的。因此都蛙锁豁儿兄弟二人的声名远播,人皆慑服。这日因为天气睛朗,塞上春来,兄弟二人在帐中无事,便跨着马出外闲游。无意之中来到不儿罕山下,遇见阿兰郭干,替朵奔巴延定下了亲事。回到帐中,便由都蛙锁豁儿将平日射猎所得的兽皮,一齐取出,拣了鹿皮、貂皮、狐皮各两张。鼠皮、獭皮各四张,等到订亲的日期,将来装在车上。朵奔巴延换了一身新衣,命人推了车儿,随着他到不儿罕山下,把阿兰郭干迎娶回来,对着天地,行过了婚礼。双双入帐,成应了百年姻眷。不过三四年光景,阿兰郭干已连生两子。长子名布儿古讷特,次子名伯古讷特。朵奔巴延瞧着两个儿子,十分欢喜。

    每日里仍同着哥哥都蛙锁豁儿出外游猎,晚上回来便逗着两个儿子玩耍,岁月过度得十分快乐。

    哪知天道忌盈,乐极悲生,都蛙锁豁儿忽然一病不起,遽尔逝世。在生之日共有四个儿子,都是性情刚暴、倔强异常。

    朵奔巴延念及骨肉之情,常常劝诫他们。哪知四个侄儿非但不肯听从他的教训,反把叔父、婶母看同仇人一般。朵奔巴延看了他们的行为,十分生气,料知住在一处,必定没有好结果,便拿定主意,与四个侄儿离开居住。遂往都蛙锁豁儿坟上哭了一场,携了阿兰郭干和两个儿子,迁居于不儿罕山下。日间带着鹰犬,携了弓箭出外打猎,夜间与阿兰郭干共抚两儿,倒也过得自由快乐。谁料不上数年,朵奔巴延竟生起病来卧床不起。

    阿兰郭干直急得手足无措,只有掩面哭泣。这个当儿,幸亏阿兰郭干有个妹夫,名唤玛哈戮的,前来看望,替他延巫祈禳。

    无如朵奔巴延天命已尽,哪里挽回得来!迁延了数日,非但不能轻减,倒反加重起来。朵奔巴延自知无望,便把后事嘱托了玛哈戮,竟是一命呜呼。阿兰郭干盛年丧夫,寂寞寡欢,免不得吊影生悲,终日涕泣。幸得妹夫玛哈戮受了朵奔巴延之托,日日前来替她料理家事,而且知痛着热,体贴入微。阿兰郭干在悲苦之中得了这样一个知己,便把思念丈夫的心,慢慢地淡了下来。

    转眼之间,过了一年,阿兰郭干的肚皮忽然膨胀起来。过了数月,居然产下一子。此子产后不上三年,连生了两子。无夫生儿,左近之人皆疑阿兰郭干不甘寂寞,必有外遇,因此窃窃私议。就是布儿古讷特和伯古讷特兄弟二人,也心生疑忌。

    暗中说道:“我母亲既无丈夫又无兄弟,忽然生下三子,家中只有姨丈玛哈戮时常来往,莫非他与我母做下暖昧事情么?”

    这话被阿兰郭干闻知,遂命古讷特兄弟入室说道:“我无夫生子,乃是上天所赐。自你父亡故之后,我安心守节,抚养你们,并无所私。唯每夜安睡以后,便有白光一道,自天而降,从窗间入内,化为金甲神人,光芒四射,透入我的肚内,遂即有孕。

    看将起来,你这三个兄弟,皆是神人降生,将来的福禄,未可限量。外人议论纷纷,我也不屑与较。你二人乃我亲生之子,也要生疑,在背地里说我的短长,因此不能不加辩白。“古讷特兄弟听了阿兰郭干这一番闻所未闻的言语,心中仍不相信,但因母亲如此说法,不便和她辩驳,面上却现出一种不甚相信的神气来。阿兰郭干已知他们的意思,遂又说道:”你们不信我的话么?要证实这事,极其容易。你们只要在我寝室左右,窥伺数宵,有无白光出入,便可明白了。“古讷特兄弟还似信非信地应声退出。两人暗中议道:”世上哪有白光入腹便能生儿的道理?我母的话恐是虚言。她既叫我们在寝室左近窥伺,我们就依了她的话,看可有白光从天上降下么?“两人商议定了,夜间悄悄地前去偷窥。未知可有什么发现否,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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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白光入室天赐麟儿 玉貌如花喜谐鸳侣
    话说古讷特兄弟因他母亲无夫而孕,连生三子,便在寝室左近悄悄候着。到了二鼓将阑,果见有道白光,闪入他母亲阿兰郭干卧室里面,直到五鼓时候,方才飞出。古讷特兄弟亲眼瞧见这样的奇事,方才相信这三个兄弟果是上天所赐,神人所产。从此以后,不敢在背地里议论他的母亲,并且看待这三个兄弟也格外亲热。阿兰郭干见他们深信不疑,心中窃喜。遂将先生的取名不衮哈搭吉,次生的取名不固撤儿只,第三个取名孛端察儿。这三个小孩儿之中,惟有孛端察儿最为奇特。初生之时祥光满室,落地之后啼声洪亮。阿兰郭干知道他不比寻常,格外钟爱,小心抚养。

    时光迅速,眨眨眼孛端察儿已是十余岁。阿兰郭干忽然受了感冒,生起病来。到得弥留之时,五个儿子皆在床前伺候。

    阿兰郭干含着眼泪,嘱咐五子道:“你们兄弟,皆是同胞所生。

    我死之后,须要互相亲睦,万勿自启猜疑,致为外人所乘。“

    说着,便命孛端察儿取了五支箭来,令兄弟五人各折一支。五人奉命,应手而断。阿兰郭干又命五人将箭合在一起,捆做一束,叫他们轮流着尽力折箭。哪知用力折去,皆不能断。阿兰郭干道:“这箭分开了,就容易折断,合拢了就不能折断,可见单则易折,众则难摧,你们兄弟五人,就如这五支箭一般,须要互相和睦,万勿分开。倘能牢记此言,我死了也就瞑目了。”五子都唯唯应命,阿兰郭干遂即逝世。

    殡葬已毕,布儿古讷特头一个便倡议分析。孛端察儿不以为然,向他说道:“哥哥忘记了母亲临终之言么?那五支断箭还在着呢。怎么母亲骨未寒,便要分析?”布儿古讷特哪里肯听他的话,遂自作主张,将家中所有之物分为四股,每人各得一股,唯有孛端察儿,一人向隅,丝毫未曾分与。孛端察儿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也是母亲所生,因甚你们皆有家产,独外我一人呢?”布儿古讷特道:“我并非不分给你,因你年纪过小,不能执掌家产,倘若分给了你,必为外人所夺。现在将家中的一匹秃尾马给了你。所有你的饮食,都由我四人轮流着供给罢。”孛端察儿尚不肯依,无如他们一口同音,赞成布儿古讷特的办法,料知争亦无益。当下分析既毕,孛端察儿除了一匹秃尾马之外,丝毫没有分得,心内愈想愈愤道:“我也是一个男子,为什么住在这里受他们的欺负,何不另行谋生去呢?”遂即牵出了那匹秃尾马,挂了刀剑,携营弓矢,腾身跨上马背,也不向兄嫂告辞,竟自离家而行。心内并没一定的方向,随着马信步走去,不知不觉到了巴尔图山。

    这座山麓有条大河,弯环曲折才入里面,沿河岸都是参天老树,草木甚是繁盛。那秃尾马走得已经疲乏,见了水草,奔向前去,任情吞噬。孛端察儿四面眺望了一番,见这地方十分幽静,口中自言自语道:“我瞧这里山重水复,草木畅茂,禽兽繁殖,正合我的生活,何不在此居住下来呢?”当即飞身下马,把秃尾马系在树根,任它嚼草。从腰中拔出刀来,砍树伐木,支架起来,用草覆盖于上,居然造成一间茅舍。在内存身,取出所带的干粮吃了一饱。到得次日,登高瞭望,适见一头大鹰攫了野鹜,在那里啄食。孛端察儿喜道:“我一人在此,那匹马可以做我脚力,再取了这鹰做我的伙伴,搏取食料,岂不添了绝好的助力么?”当下拔下马尾结成一绳,打了个圈,蹑手蹑脚,轻轻地来至大鹰背后,将绳圈对准鹰的颈项,抛将过去,恰恰把鹰套住,牵了过来,捧于手内。对它笑说:“我孤身无依,你正可与我做伴,从此以后,你我各不相离,寻取野物,以延生命,可好么?”这大鹰好似懂得言语一般,绝不倔强,听他的命令,孛端察儿调驯了这鹰,果然得它的助力不少。

    每天搏取的野鹜小鸟为数甚多,吃不了许多,将剩下来的食物挂在树上,晒干了贮存着,以备不时之需。这一来,食料十分富足,可以不忧匮乏。只有一件,思饮马乳,无处可得,心中甚为不快。

    这日清晨,登山眺望,遥见巴尔图山左,有炊烟飞起。孛端察儿心下想道:“那边既有炊烟,其下必有居民,估量炊烟飞起的所在,距离这山并不很远,何妨前去寻觅居民,向他们乞取马乳呢?”主张已定,遂即徒步下山,直向那边走去。行不到半里之遥,果有一丛人民结帐而居,约有数十家之多。正有一个少年,在帐外挤取马乳。孛端察儿见了,不禁馋涎欲滴,径趋少年之前,向他乞取。少年道:“这马乳乃是俺全家的饮料,如何可以给你?”孛端察儿再三相求,少年只是不允。惹得孛端察儿性起,猛飞一脚将少年踢倒,将盛马乳的皮桶抢在手中,回身要跑。不料那少年高声叫喊,顷刻间各帐篷里走出许多人来,把孛端察儿拦住。那被踢在地的少年,也已腾身跃起,大声说道:“不知哪里来的野人,强抢俺的马乳,你们休要放他逃走。”众人不待言毕,一齐上前捉拿强盗。孛端察儿见他们来势汹涌,也不慌惧,连忙放下手中的马乳桶,大吼一声,向众人扑去。众人围上前来,将孛端察儿裹在垓心,你拳我脚,如雨点一般乱打不已。

    孛端察儿独自一人敌住十余个大汉,格避躲闪,忽起忽落,矫健异常,没有一人能够近得他身。正在狠命死扑的当儿,那帐篷内又走出一个年约六七十岁须发皆白的老者,身旁随着个怀孕的妇人。见孛端察儿抵敌众人十分勇猛,老者连声赞道:“好个英雄少年,决不是没有来历的人。”那怀孕妇人听了,便向老者含笑道:“何不止住他们问个清楚呢?”老者点了一点头,向众人喝道:“你们不要乱打,且停了手,老汉自有话说。”众人听了,一齐住手不打。老者向孛端察儿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到这里来骚扰?”孛端察儿道:“俺本是阿儿格乃衮人,因与兄嫂不和,独自走了出来,暂住巴尔图山,缺少了马乳,无从置办,来此寻觅。不意那个少年出言不逊,是俺一时性发,把他一脚踢倒,因此厮打起来。”老者道:“为了区区马乳,何至死命相搏?你既无从取办,便在俺们这里取些挤现成的去就是了。”孛端察儿道:“你们若肯给与马乳,俺也不白要你们的。俺那里野物很多,情愿把来相换。”老者道:“如此也好。”当下分了些马乳给他。孛端察儿果然取了些余存的野物送给他们。反因一场厮打,结成相识了。从此孛端察儿每日必去换取马乳。两下熟识之后,方知那地方叫做札儿赤兀,共有数十家居民,并无部长管领,随意居住,如同散沙一般。

    孛端察儿旁的事情都不关心,唯有对那日厮打的时候跟随老者身旁的怀孕妇人,他却念念不忘。每次到札儿赤兀来取马乳,总要和这怀孕妇人兜搭一会。这妇人叫做孛端哈屯,是那老者的媳妇。她见孛端察儿生得年少英伟,心内很是喜爱。孛端察儿到来,孛端哈屯总要迎了出来闲谈几句,多取此马乳给他。因此,孛端察儿时时记念孛端哈屯,要想和她细叙衷曲,却因自己狐掌难鸣,恐怕弄出事来,敌他们不过,只得忍耐住了。这日臂鹰跨马,又到札儿赤兀来取马乳。忽见一人迎将前来,高声喊道:“孛端察儿,你怎么抛弃了我们,独自来到此地呢?我惦念得什么似的,快快随我回去罢。”孛端察儿抬头看时,乃是自己的哥哥不衮哈搭吉。原来孛端察儿不别而行,众人皆不在意,唯有不衮哈搭吉时时惦念,屡次要出外寻觅,都被布儿古讷特阻止。过了些时,不衮哈搭吉也不向兄弟们说知,独自前来寻觅幼弟。到了札儿赤兀,向居民探问,都说有个少年叫做孛端察儿,每日必来取一次马乳,你只在此守候,不久就要来了。果然不多一会,孛端察儿已臂鹰跨马得得而来。

    不衮哈搭吉上前迎着,兄弟相见,执手叙别,欢然道故。不衮哈搭吉叙说忆念的情形,劝孛端察儿回去一同居住,孛端察儿不肯答应。不衮哈搭吉道:“当初分析的时候,令你一人向隅,都是布儿古讷特的主张。但也因你年轻无知,不能掌管家资,所以不分给你。自你出走之后,我曾埋怨布儿古讷特,他也很觉懊悔。兄弟们如手足一般,哪有不解的怨恨。你可随我回去,不要执拗。”孛端察儿听了这话,虽然心动,还不肯慨然允许。

    不衮哈搭吉道:“兄弟,你忘记了母亲临终时的嘱咐么?那五支折断的箭,还存着呢!”孛端察儿记起阿兰郭干临殁之言,心内感动,方才答应跟随不衮哈搭吉一同回去。不衮哈搭吉见他已允同行,心中大喜,便领着孛端察儿,致谢了札儿赤兀的居民,回到草舍,将晒干的野物等件收拾起来,携带回去。

    那孛端察儿回去了没有两日,札儿赤兀的居民便遭了大祸了。原来孛端哈屯自孛端察儿去后,心内虽然郁郁不乐,但也没有法想,只得仍过她的生活。这日,正提着水桶在河边汲水,忽见孛端察儿带了几名身强力壮的健汉,匆匆奔来。孛端哈屯一眼瞧着,心内很是惊喜,忙将水桶放下,迎上前去道:“孛端察儿,你又到我们这里来饮马乳么?”孛端察儿道:“我家马乳多得很,哪里用得着你们的。我此番前来,乃是特地迎接你到我家去的。”孛端哈屯将头一偏道:“我与你素无往还,迎接我到你家去做什么呢?”孛端察儿道:“迎接了去,自有好处给你的。”此言刚罢,突然把孛端哈屯拦腰抱住,飞身上马,疾驰而去。札儿赤兀的居民听说强盗将孛端哈屯抢去,慌忙集众追赶。不意又有许多强人手执刀枪。一拥而来,大声喊道:“谁敢动一动,立刻结果他的性命。”居民出其不意,吃了一惊。有几个回身逃跑,刚才举步,已被强人一刀两段送了性命。众居民见了这般情形,顾命要紧,哪里还敢违抗?只得站立不动,任凭那些强人动手绑缚,并将家财牲畜满载车上,然后带了被掳的居民,一齐回去。

    看官,你道这群强人从何而来?只因孛端察儿随了不衮哈搭吉回到家中,见了布儿古讷特等人,兄弟相聚,前嫌尽消。

    孛端察儿深爱孛端哈屯生得美貌动人,一心要把她攫取了来,便向众人提议道:“札儿赤兀的居民没有部长管吏,随意散处,绝无防御。古语说的蛇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飞,我们若去掳劫,必然慌乱无主,不能抵抗,事手就缚。倘若把他们劫掳了来,不但金银财宝、子女玉帛,尽为我有,男的还可以做奴仆,女的可以做妻妾,岂不快活极了么?”布儿古讷特原是个贪财好色、嗜利忘义之徒,听了孛端察儿的言语,头一个拍手赞成。

    当下部绪停当,命孛端察儿为前队领路。不衮哈搭吉与不古撤儿率众继进,布儿古讷特自与伯古讷特做后队,分别进行。孛端察儿一心念着孛端哈屯,到了札儿赤兀,打听得孛端哈屯在河边汲水,连忙赶向前去,把她劫了回来,拥进帐去,自寻欢乐。孛端哈屯本来爱着孛端察儿年少英挺,此时被他劫来,正合心愿,自然乐意相就,并无推却了。布儿古讷特同着不衮哈搭吉兄弟四人,将札儿赤兀居民的家资金帛和人物牲畜,收罗得一物无余,一声胡哨,回转家来。检点同去的人,一名不缺,单单不见了孛端察儿。忙向众人问:“可知孛端察儿的下落?”早有跟随孛端察儿的健汉说道:“他早已抢了个怀孕妇人,回至家中,在后帐取乐去了。”布儿古讷特听了,也不言语,只将札儿赤兀的居民牵了前来,一顿威吓,令充仆役。

    这些居民做了俘虏,哪里还敢倔强,要想保全性命,只得唯唯听命。布儿古讷特便命松了绑,在帐外伺候,静听号令。

    这些居民含泪退出,又将所有掳来的财帛牲畜,安排停妥,孛端察儿方从帐后蹁将出来。布儿古讷特笑道:“兄弟大喜了,新妇想必美丽得很。”孛端察儿道:“我正要叫她来拜见哥嫂呢。”一言未毕,孛端哈屯已从里面出来,云鬓松散,星眼斜睇,好事方毕,略带微喘;又因怀孕在腹,转折不便,格外现出可怜之态。布儿古讷特等齐声喝采道:“这般美貌,真可配得我弟!”孛端察儿一一代她引见,孛端哈屯含着娇羞行罢了礼,方才退去。伯古讷特在旁瞧着,不服气道:“这回的事情,完全造化了孛端察儿一人。他是个小兄弟,反占了便宜,使做哥哥的落后,如何使得?”不衮哈搭吉道:“这事是他发起的,使我们得了许多财帛牲畜,又有许多俘虏充作仆役,以供使令。

    要算他是个头功,自然要占些。便宜的。“伯古讷特道:”你的话虽然不错,但是孛端察儿有这样的美人作伴,我们没有,未免令人瞧了眼热。“孛端察儿道:”这有何难,那俘虏里面我知道很有几个美貌妇女在内,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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