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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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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液倒是都打出来了,阿灿打出来的是红烧肉汁(1)
天擦黑时,监狱开始收风,犯人要从风坝进入监室,锁上监室门,直到第二天早上放风。

  各监号的犯人整齐地排成数排,静等干部的来到。

  一听到门绊的响动,门还没打开,干部还没跨进风坝,已有整齐响亮的欢迎词恭迎:

  干部好!干部辛苦了!

  值班干部进了号子,犯人便一二三四地报起数来,劳动号急匆匆地跑进来,给戴脚镣的死鬼紧镣。这是每天收风时必须做的,预防脚镣的镙丝松动,发生意外。核对完人数后,全部人员回到监室内。

  花子们仍然重复着白天的动作:坐在万人坑的两侧,左手搭着右手,眼睛直视前方,一动也不能动。铺上的也各自回到自己的铺位,或下棋,或看电视,或小声聊天。

  我在第二天晚上就被调到岛上,我的铺位从万人坑转到岛上,睡在二铺刘胜林和三铺小祥的中间。刘胜林又执意要我睡二铺,他知道,我睡在前面只是或迟或早的事。

  虽然都是坐牢,但是睡在上面和睡在下面绝然不同,感觉好极了。

  躺在宽绰的岛上,我可以任意翻身,想翻左面就翻左面,想翻右面就翻右面,我可以坐起来,背靠着墙,俯视万人坑里花子们的插刀片,还可以抬着头,看正对着我的电视。渴时枕边还有一瓶水,这是警卫给我准备的,困了把被子拉上来盖着头呼呼大睡,这是多么惬意。当然,这样的苦中作乐是与花子作比较得到的。同样在一个牢房,他们还在坐另一种形式的牢,还得忍受诸多人为的痛苦。人要会比较,在什么环境,什么时段,和什么样的人比。比较的目的,是使心理得到调整,心情得到舒展,心态得到释放,不要比得一肚子的气,和自己过不去。

  我不是容易满足现状的人,在这种特定环境里又能怎样,随遇而安,到什么地方说什么地方的话。在这里,我只能和这些平时最遭人痛恨的人摸爬滚打在一起,彼此间称兄道弟,同悲伤,共欢乐。忘掉自己的过去,过去的荣誉和成就,过去的地位的权势,过去的富裕和欢乐。但是唯一不能忘记的,是自己的本质,同流不合污,不管到那一天,即使上山了,也不能丢下。我也许难以选择自己的生活环境,但是完全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无论在顺境,逆境中都应该这样。

  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搁在门的上方,杂音大,图像模糊,而且很不稳定,这是我们了解外界的唯一窗口。

  每天晚上收风回监室后,除了下棋,我们便躺在铺上看电视,电视屏幕很小,近的相距三四米,远的有七八米,讯号又不好,我们多是看一点新闻,其它几乎不看。

  在电视里,我时常看见省委书记刘方仁,在贵州新闻和贵阳新闻里,几乎每天都有他的镜头。

  刘方仁一脸的赘肉,又黑又浓的头发一丝不苟梳向后脑,看上去就象一个大嫖客。他在电视里不是作报告就是四处巡察。我对他极为痛恨,我的坐牢与他有相当的关系。刘方仁是陈林的表妹夫,陈林就是通过这些人来整我的。

  我很看不惯刘方仁作报告的那个样子,黑油油的大奔头梳得油光水滑,廉政反腐的口号喊个不停,不知道底细的人,绝对认为他是清官,我并没有他受贿的直接证据,从表象上看,与商人频繁接触,称兄道弟,认干爹干妈的官员,绝对清不到那里去。

  除了电视之外,看守所也经常放录像,也是由劳动号的放,一有机会,放录像的劳动号就开始一个号子一个号子走访了。

  这里所说的机会,是指晚上十点钟以后,值班干部基本上休息了。

  在百花山看守所,晚上是一个干部一个医生值班。医生从不管事,干部则有干部的事,或喝了点酒,或找犯人捶背按摩,或下棋,或睡觉,或和女犯聊天。

精液倒是都打出来了,阿灿打出来的是红烧肉汁(2)
我们快要睡的时候,巡风道上过来一条人影。

  阿灿,今天晚上看不看录像?

  来人是劳动号的老何,他是看守所副所长的亲戚,专管录像室和订菜,白天要烟的那个就是他。

  他扒在巡风道的风窗上,问阿灿。

  阿灿仰起脸说:怎么不看,老子交了钱就得看。

  你交了钱的录像我已经放给你看了,现在放没有交钱的录像。

  号子里的电视是有偿服务,每个号子每月一百三十元,无论看还是不看都得交,直接从犯人的接见费中扣除。这是一种强制性的买卖,在鸡脚杆上剐油,我为狱方的这种作法感到悲哀。

  阿灿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装糊涂:

  老子一个月交一百多元钱,就是看电视看录像的,不管是什么录像,你给老子放来就是了。

  你不要给老子装憨,现在要放的,是三级片,日*的。

  刘胜林插话说:是不是和狗和马搞事的碟子,我们都看烦了,恶心!

  老何说:不是那张碟子,昨天才买来的,美国大片,一个女人和四人男人搞事,那女的*有这么大,搞起来太爽了。

  小祥说:你先放,以质论价,确实好看我们会给你的。

  阿灿白了小祥一眼,说:

  你拿什么给他,拿你的*给他?

  就是对待岛上的这两个,阿灿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有一句无一句的,该说该骂决不含糊。

  小祥干笑一声,小声说:

  放完以后给不给,给几包是你的事,哄哄他。

  你当他是憨包?坐牢的有几个憨的,个个都是自作聪明的。

  阿灿不象小祥一样喜欢耍滑头,不管什么事,说了就算数,说是什么烟就什么烟,说几包烟就几包烟。

  老何又说:

  你不看你也要为其他人考虑,别的人想看嘛。

  为别人考虑?哪个为我考虑,现在谁不为自己考虑。

  真的好看,那个*前面插一根后面插一根嘴里叼一根手上还玩一根,太过瘾了。

  听见老何的诱导,阿灿身上有点不自在了。平时在家里和老婆一星期得几次,现在坐牢了,只得五打一自己解决。他规定自己半月一次,决不过量,要不,就会成恶癖,对身体没有好处。他曾有段时间*成癖,一个星期一次,甚至三五天一次,很伤身体,好容易才戒掉。至此,他严格要求自己,能不玩尽量不玩,免得上瘾后难戒。

  现在距上次已有二十多天,也该来了。

  咋个看法?阿灿问。

  每个号子两包烟,要磨砂黄果树。

  *,太贵了,不看。

  你不看,别的号子想看也看不成,你成全一下别人嘛。

  老子成全别人?老子是成全你这杂种。一个号子两包磨砂黄果树香烟,三十个号子六十包,日你的妈,一晚上你要搞六百元。你倒是搞到事了,小姐卖*都卖不到这个价,你卖*就卖这么高。来来来,你下来,你脱下来卖给我,老子给你六百元。

  老何也不计较这些臭骂,做生意嘛,顾客至上。

  我也不和你说这些,又不是每个号子都看,有的号子早就睡了。再说,我也要承担风险,被发现了我要遭的。

  你会遭什么,副所长是你家亲戚,你放了这么多次,遭过没有。老子看你还是活得鲜鲜的。

  不说多了,一包烟,一包磨砂,怎么样,都是老脸嘴了,我让你一点。

  一包也不看!阿灿很干脆地回答。

  两包驰牌烟,怎么样。才四块钱,四块钱你都不舍得出?还说你是大毒枭,四块钱都拿不出。这盘碟子太精彩了,一个*玩四个男的,不要说看,听声音就过瘾了,外国人的*有这么长,搞得那个*叫个不停,你们可以边看边打手虫。

  他所说的打手虫是指*。阿灿听到这里动了一下心,他转脸过来问我:看不看?

  我难以回答,三级片我看过,手虫也打过,那都是偷偷摸摸单独作案。现在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作这些事,这和牲畜有什么区别。我原来只想到要和这些杀人犯*犯抢劫犯同吃同住,整天泡在一起,现在好了,还和这些杀人犯*犯抢劫犯同看黄片同打手虫,这不是同流合污是什么。

  如果不看,怎么对得起那些期待的目光。

  看见我在犹豫,阿灿低声说:想看就看嘛,调剂调剂。

  他总是轻声对我说话,他看出我的心思。看着他的表情,我想他的潜台词是:坐牢就别想这么多了,该放就放,该做就做,不要把场面上的酸味臭味带进来。

  看嘛。我下了决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精液倒是都打出来了,阿灿打出来的是红烧肉汁(3)
其实这事根本用不着下决心,不就是看看黄片打打手虫,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把虚伪脱下,还以自然的真实。在这里,我要学会抛弃,抛弃除了本质以外的所有。

  买卖做成了,电视里出现*的镜头。

  号子里欢呼一片,有的臭骂,有的淫笑,有的喊过瘾,有的甚至叫电视里的表演者把身子转过来。

  当出现女性隐处的镜头时,阿灿便爬起身来用手去抚摸。当然,他摸到的不是女人肉体,而是电视机的莹光屏。在做这些动作时,阿灿完全忘了自己是一铺,忘了应保持这个地位的尊严,他一会儿甩甩下身,一会儿扭扭屁股,沉浸在性的渴望和追求中。

  阿灿两年多没有碰过女人了,他都是靠三级片和打手虫来发泄的。

  确实是四个男的搞一个女的,那个女的确实是前面插一根后面插一根嘴里叼一根手上还玩一根,那股搔劲使人不得不*陡生激情四射。越看越投入,越看性越高,阿灿索性把短裤摘下来,高呼一声:打手虫!

  号子里又是一片欢呼,此刻,铺上的囚犯早已忍不住,各自掏出家伙,

  伴随着电视里传出的*叫声,投入到美妙的性幻想中。

  万人坑的犯人仍然分两排端坐在走道两边,他们几乎看不见录像,他们也不敢动弹,他们没有权利做任何行为,除非得到允许,包括打手虫。

  阿灿此时对花子也网开一面,他们可以不左手搭右手,他们可以调整自己的视觉。

  一遇到这个时候,袁老三就得意了,他站起来,在铺上到处巡视,看有谁没有服从命令。

  他才解除巴巴铐没几天,又来精神了。当然,他不一定为阿灿效力,他是做给我看,他想在我的面前表现,日后我当组长时把他提到岛上。

  当他看见万人坑的犯人无动于终时,就骂道:

  你家妈的*,怎么不打?

  万人坑的犯人怯生生地望着他,不敢回答。

  打!通通打!大家一起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现在正是享福的时候。

  他们也只得掏出各自的家伙,用一种最蹩脚,最不舒坦的方式,打起手虫来。

  这是前所未有的集体*,场面之壮观,声势之浩大,激情之豪放。现在号子里异常安静,各人忙活着自己的,有的边看录象边搞,有的合目寻乐,有的照着别人方式弄。

  刘胜林尽管形如槁木,全身的水分不够他这样挥霍几度,他并不放弃这样的快乐。他闭着双眼,细细地出着气,投入在性幻想和性*中。他认为意淫是高级高雅高尚的发泄方式,它能使身与心得到最完美的统一,意与形得到最全面的释放。

  小祥很清楚自己的*区在哪里,他边动作边呼唤夏琳,双眼直盯着银屏上那个女人的搔味,他是第一个结束这项集体活动的。

  袁老三早在被铐时读着钩钩的鸽子就有了冲动,现在,他三下两下就把精液给弄了出来,他*时不是用卫生纸包住,而是任其自由发挥。他的后劲很大,他站在通铺上,能射一米多远,射在花子的头上脸上衣服上,射在万人坑里。被精液所射的花子愚昧得麻木,他们只是嘿嘿一笑,继续弄自己的*。

  阿灿不用自己操刀,有小警卫李德芳给他打。

  李芳得虽然是农村人,但是长得白净小巧,惹人喜爱,阿灿经常叫他到被子里面,亲亲他的脸,捏捏他的小*,或者叫李芳得为他打手虫。

  董志人要长得大点,比阿灿高,轮不上他和阿灿睡,但是中铺经常找他的麻烦,有事没事,只要董志躺在铺上,就去玩他的生殖器。

  李德芳不会操作,不懂得*区在哪里,把阿灿的*打红了,皮也打脱了,还是没有把精液弄出来。

  阿灿一脚给他踢过去,骂道:

  日你妈,球事不会做,样样都要老子自己来。

  日*不自己来,还要别人帮你。刘胜林调侃说。

  精液倒是都打出来了,阿灿打出来的是红烧肉汁,花子们打出的,却是白菜汤,洋芋汤。他们每天吃的,就是这些。

  完事后,阿灿问我:你没有打?

  我回答:我才刚来没多久,还不适应,我想,以后会打的。

  阿灿说:不要想这么多,该打就打,该放就放,放出来舒服。

  这种*方式我也曾多次体验,但是,公开的、集体性的*,第一次感受。

  我不明白在监狱里还会有此事发生,难道狱警不知道不制止。

  如果我是狱警,也不会去干预。为什么要去干预呢,*并不违反监规,再说,让犯人将积压的欲望发泄出来,对于平抚个人情绪,维护号子秩序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精液倒是都打出来了,阿灿打出来的是红烧肉汁(4)
正当大伙过完一把瘾时,从高高的巡视窗上传来一句话:

  怎么,爽吧。

  来人是劳动号的张维宽,他身穿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装着各种药品的小饭盒。

  他原是农村兽医,医死人后被判刑三年。他在看守所医务室服刑。每天这个时候他都要下来巡风,看看有人生病没有,刚才他一直在上面看这些人打手虫。

  阿灿骂道:你家妈的*,你坏老子的好事。

  张维宽说:我哪里敢坏事,我一直在旁边看,你们完事后我才说话的。

  滚!阿灿对他从来没有好脸好话。

  张维宽并不在意,他要履行他的职责,他问道:有生病的人没有?

  没有人回答,即使有病都不能回答,这是规矩。

  感冒发烧这类的小病都是自己挺过,实在是生了大病,只能给中铺讲,由中铺向岛上的反映,岛上决定报不报告。所有,很多人即使生病很重,甚至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不给报告,只得等死。

  在监狱里最可怜的就是生病,没有医疗条件,没有开水,没有安静的休息环境,没有相宜的菜饭,熬得过就熬,熬不过就等死。当发现实在不行了,才把人抬到医务室去抢救,这里抢救的方式无非是输液打针。

  如果这些都无济于事,只有送到公安医院,且不说公安医院的医疗设施和医务水平有多好有多高,如果在公安医院死了,双方都没有责任,只须出具一张狱中病亡的证明交给犯人家属即可。如果在途中死亡,狱方就要承担责任,这个责任无非是写写检查,扣扣奖金,然后狱方领导坐下来,商量如何对付犯人家属。

  对于张维宽的问话,阿灿随口答声没有。

  张维宽手里那个铝皮饭盒,装的都是一些低档的,过时的,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药,比如说ABC,*Z,阿司匹林,甘草片等。阿灿有病都是掏钱买药吃,根本不要这些药,他也不愿为其他人要药。

  每当有医生来时,小祥少不了每次都要药,要的都是去痛片。在监狱里有海洛英,他没有钱买,只有用去痛片来麻醉。阿灿经常戏谑他,不时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小包白粉来,引得小祥鼻涕口水直流。当然,这些白粉并非都是假的,有次还真是海洛英。

  正当张维宽要离去时,阿灿突然想起什么事情,跳起身来喊道:

  张维宽!

  张维宽没有走,他问道:什么事?

  喂,给我找一个铝饭盒来,该是?

  张维宽两面看看,没人,便小声问道:要多大的?

  阿灿用手比划比划,就这么大。

  生意来了,张维宽喜形于色,说,拿钱来。

  要多少钱?

  一百元。

  *,你家妈的*,这个小饭盒要得了一百元?才几块钱一个的饭盒你要一百元,你给老子太黑了。

  张维宽狡辨说:阿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托人出去买,这些钱都是他吃了,我只是帮你的忙,我们两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你会有白帮忙的?我日你家妈,老子又不是不了解你。

  骂归骂,阿灿还是乖乖地把钱拿给了张维宽。

  事后阿灿对我说,这个铝盆完全是为我买的,主要考虑到我在外面享福享惯了,怕我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特地为我买来烧锅炉,改善我的饮食。他接着说:这个小盆要花多少钱,最多三元钱,你要三十元,五十元也就够了,日你家妈,收我一百元。这些人太黑了,不知道吃了多少。

  阿灿接着又说:监狱的现金不好得,拿进来很不容易,这些钱是我婆娘去年拿来的,一共给了五千元,我得了三千元,还有两千元被带钱的人吃了。

  我很感动,阿灿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我刚来第一天,就把我提到二铺来,订菜时为我点菜,还为我花一百元买饭盒。我对他说,我想法弄点钱进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我一股热血往头顶上灌,终于熬到头了,终于出去了(1)
杨宁来提案了。

  他还带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小弟,一个是我弟弟。

  杨宁并没有立即对我提审,他叫李小弟和我先谈谈,自己则避开。

  提审室只有我和李小弟。

  没有多余的话,李小弟对我说:

  你遭的那天我再到陈林家,看见你不在,我便问陈林你到那里去了,他说叫你去清醒清醒去了,我才知道你被带到检察院,被送到了这里。他所做的一切,我一点都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给我讲过,包括上次绑架你的事。我原来就对你说过,陈林是极不讲信誉的人,当天说的话,当天就可以推翻。

  我一言不发,听他说。

  我能说什么,我已经没有兴趣谈过去的事,我在这件事上,一忍再忍,一让再让,最后还得了这个结果,怪什么,怪陈林不讲信誉?怪李小弟和陈林相互勾结来套我?都不怪,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愚昧无知,不能识破这些人的险恶用心;怪自己虽然下海这么多年,仍然用文人的眼光看世界,没有一点社会经验;怪自己把任何事任何人想象得如同自己一般好,最后却落入别人的圈套;怪自己没有靠山,没有势力,只有任人宰割;怪自己为了挣钱,把自己的品格与尊严抛在一边,不惜和这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怪自己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最后却一输再输,一败涂地。怪自己,一切都怪自己。

  见我不说话,李小弟继续说:

  最后我又找过陈林几次,都是谈你的事,陈林叫我转告你,只要你把钱退出来,他可以不再追究,立即叫检察院放你。

  我忍不住说道:

  我不是已经拿出二十万给工程队,这两笔钱还是你叫我拿的。

  陈林说不算,你又没有拿给公司,没有任何收据。

  怎么没有,公司工程队开有收据给我的,他们还到公司财会办了手续。陈林说话不算话,你应该说话算话吧。陈林不承认你可以证实,是你通知我把钱交给公司工程队的。

  李小弟冷笑一声:

  我证实有什么用,我认有什么用,又不是我找你,是陈林找你。我是为你好才给你说这些,换了别人我管都不管。陈林并不在乎这点钱,他要我对你说,如果不给,他要一直抵起搞,抵起判,判十五年,甚至送到那个劳改农场,都是他说了算。你也知道,陈林说得到也做得到,不要说追回这点钱,他宁可再花几十万元,也要把你搞死,他有的是关系。现在,连我都压不过他,无论是省市区政府部门,无论是公安检察院法院,他都有关系。贵阳市现在是他说了算,不要说多,就是贵阳市任命局长部长的,都要找陈林来疏通关系,连市长副市长都要让他三分。话已经给你说到这里,你自己考虑,我完全是为了你好。你也知道,我和陈林是同行不同心。

  我没有说话,我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处境,是顶着还是退让,顶着的后果是什么,不得而知,但是可以想象,绝不会是什么好结果。陈林的势力太大了,从省委书记,到省政府领导,从市长,到市里面的很多人,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的人大多都认识,而且都是主要领导。很多人都到他的山庄去消遥过。我曾听见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说过,他去过陈林的山庄,看见很多省市领导在那里留下的照片。我真不明白,象我们有知识有学问有贡献的人,这些领导为什么不与我们交往,非得和陈林这样的无文化无层次无德行的人往来。想到这里,我产生了一种仇恨。恨有什么用,现在落在他们手中,一切抵抗都是毫无作用的。

  李小弟见我在沉思,没有立即打扰我,过了一会,他说:

  没有办法,只得退让。不要说你现在的处境,我在外面都得让着他。他也只是想出一口气,等他气消了,我再给他说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杨宁进来了,他高声说道:

  怎么样,谈得差不多了吧。

  李小弟掏出五百元钱递给我,说,留在里面用。

  我很不愿意接受他的钱。钱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任何作用,再说,他是不是和陈林套起来搞我,不得而知。考虑到他与陈林的关系,考虑到有些事还非得他办不可,为了不至于搞僵,我还是接受了。

  杨宁在一旁说道:

  你就把钱收起吧,被别人看见不好,要知道,这是黑钱,号子里面不准有现金的,我这样做还是违法的。现在钱对你来说,已经是小事了,关在里面,再是有多少钱都用不出去。蚀财免灾,不管是你对还是你错,不管陈林讲不讲信誉,讲不讲道理,人已经进来了,那就要说进来的话。不要抱着死理不放,一直走到天亮。有一句话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你在里面,他在外面,你在下面,他在上面,放开所有关系不说,究竟谁怕谁。钱是人找的,不吃亏已经吃亏了,输了就得认输,没有道理可讲,没有条件可讲,你斗不过他。

  见我不开口,杨宁说:

  这样吧,你和你兄弟说上几句,我们的话你可能听不进去,以为我们会害你,你和你兄弟聊聊吧。

我一股热血往头顶上灌,终于熬到头了,终于出去了(2)
弟弟黄筑平进来了,一脸的严肃。

  黄筑平说:你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也从来没有给我说过,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间仓促,我简要告诉他。

  黄筑平听后,想了想,说:

  其它事都不要去考虑了,先出来再说,出来以后再通过其它方式把钱要回来。现在先把钱退给他,否则坐几年牢,损失不止几十万元。

  杨宁也说:

  你在牢里,他在外面,有很多话都不好说,有很多事都不好办。你即使有理又怎么样,你去告又怎么样,你在里面,说出来别人都不会相信你。只有把钱退了,人先出来再说。至于他欠你的钱,出来以后再说吧。我们说你可能不信,你兄弟说的话该可以信了吧。

  我只得点点头,同意退款。

  黄筑平又说: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跑你的事,我天天去陈林家,没事的,几天后就可以出来。

  我所收到的五十多万元全部退了出去,我一年半的报酬分文未获,现在还赔出去二十万元。我在等待着杨宁说的那句话:出来后到劳动仲裁委员会去要回我的劳动报酬,再拿出通海公司工程队收到我二十万元的证据,到检察院去退钱,我交的钱全部在检察院。

  我已经到看守所了,还这么相信这些人的话,还在顺着别人给我画好的圈子爬,我真的太幼稚了,幼稚得连小孩都不如,我为我感到羞愧。

  拿出五十多万元后,我是天天等日日盼,盼着早日离开这座死牢,早日回到家。从早上开号子门,直捱到晚上收风,我希望能听到这样的声音:黄筑开,收拾东西,回家!这样的声音我听见过,只是不对我说。那些听到叫回家的人,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顾了,赤着脚就想出去,有的甚至晕了头,在风坝里转圈子,不知所措。我从天亮等到天黑,没有人喊我的名字,没有人来放我出去。我在计算着,可能在八月一日前能回到家。原来我并不在意,身陷囹圄,才知道自由的珍贵,才懂得生活的美好。

  一天下午,狱警快下班时,终于听见叫我的名字,我不顾一切地冲到风窗口,只见杨宁朝我的号子走来。他对我说,他们明天就要去广州调查落实,如果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就放我,如果不是,就要对我严惩,问我还有什么可以交待的。我说没有了,该说的全都说了。

  我估计他们去广州最多三四天时间,回来后立即放我,我可以在八月一日前回到家。八月一日是妻子的生日,我要好好地和她团聚,为她过一个温馨的生日,我确实欠她太多,从现在起,我要好好弥补,我还要牢记坐这个牢的教训,不再与陈林这班杂种交往。尽管只坐了短短几天牢,给我的感触却是太大了。

  八月一日前没有任何人来找我,急得我团团转,等得我毛焦火辣,八月一日过去了,又过去十天了,还是没有人来找我。就在我坐牢快一个月牢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人拖长声音喊我的名字。

  黄筑开——提案。

  听到黄筑开三个字时,我一股热血往头顶上灌,终于熬到头了,终于出去了。后来听到提案两个字时,我又猛然跌入冰窟,全身冰凉。只是提案,不是走人。不是说这几天就放我出去吗,怎么还要提案,我丧沮地坐了下来,直到劳动号把牢门打开,用铁锁拍打着门,我才慢慢地支撑起来。

  来的是三个人,同上次一样,杨宁带着李小弟和黄筑平。

  仍然同上次一样,杨宁走开后,李小弟和黄筑平分别和我谈。

  李小弟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陈林说,叫你再给二十万,放你出来。

  听到这话,我“轰”的一声,双目漆黑,大脑空白,头顿时炸了。

  无耻之徒,不是说给了五十万就放我吗?这个混帐!还是人吗!

  我愤怒至极,双唇被气得颤抖不休。

  我由憎恨陈林,到憎恨杨宁,憎恨张彦先、憎恨检察院、憎恨许正龙、憎恨刘方仁。由于这些人为虎作伥,才使得陈林如此嚣张、如此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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