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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纪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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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放心,我们爷是不会亏待公主的,——来,”黄琦阴险的笑笑,递进来一只茶壶,“今晚的茶水——可是上好的龙井哟!”接着又道,“每个一两个时辰,就会有茶水,饭食送来——再有,公主殿下若是有什么请示,这里可是随时恭候哦!”

“你——”宁儿气的说不出话来,把茶壶狠狠的摔了出去。

“四哥——”

弘历正与敦儿在花园收拾花儿,忽听得背后有人叫,忙转身出来看。

“五弟?”弘历一笑,“这么早,什么事儿?”

“我——”他看了一眼弘历身后的敦儿,弘历会意,把水壶递给她,一面和弘昼走到一旁的围栏下坐着。

“成了家就是不一样了——”弘昼看一眼敦儿忙碌而幸福的样子,由衷的说。

“哦?”弘历有些不好意思,“你莫不成也想成家了?”

“我看,你们个个——”弘昼有些伤感,“个个都想——,”半晌,又补一句,“除了我。”

弘历有些吃惊,“你——”然后也默然了。

“你有消息吗——”弘昼抬头看着园子尽头。

“她是嫁了人的人,我有什么本事通消息——”弘历也看着同样的方向。

“别这样——”弘历转头看着弘昼,握着他的手,“这是无能为力的事——只是,也许姑姑已经——”他很诚恳的扶着他的肩,“人有时真的不能执着那么多——”

“皇上,这么晚了,您这是——”贺永禄眼看着胤禛要出门忙拦住问一句。

“嚷嚷什么!”胤禛皱眉,看贺永禄要拿斗篷。“我只去隔壁走走而已——”

贺永禄愣一下,然而默不作声的放回斗篷,跟着胤禛出了门。

贺永禄站在门口,偷眼瞧见胤禛长叹一声,坐在原先宁儿的床边,抚摸着宁儿的被褥。甚至都不用看他的眼睛,都可以感觉到屋子里渐渐蔓延开的悲伤气氛。

可是很快,胤禛扯下被褥,不屑的摔在地上,背着手,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屋子。

“蕙兰!——”宁儿趁着蕙兰来给她送早饭,一把从窗洞处拉住她的手,“你知道我没疯!你快替我找人来!放我出去”

蕙兰急了,忙着掰开她的手,“公主你放手吧!我不敢!找谁还不都一样!你疯不疯我们说的也不算——你还是别这样了——”

宁儿急了,“你要是不去,我就不吃饭!”说着走开,不肯接饭菜。

蕙兰只把托盘放在窗洞的托板上,躬身道,“公主,我劝您还是好好吃饭吧——”说完就退下了。

宁儿熬了两天,一点东西也不吃,可是程家人只是按时按量的来送东西,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也完全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

“好,算你狠——”宁儿望着四周钉的密不透风的门户,咬牙道。

可是恨完了,也绝望了,原本只是软禁,现在变成坐牢——都怪自己——宁儿狠狠的咬着下唇。

可是——

哥哥比自己更危险,还有胤禛——

胤禛?!——宁儿忽然心里一沉——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101

101、 炼狱 。。。

连续好几天,眼看着自己想困兽一样圈在这屋子里,惟看着那狗洞子开开合合,宁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可是看得这样紧要怎么才出的去?

程朗已经不再把她当病人哄了,敬酒她不吃,接下来不会有好果子,软的肯定行不通,可是硬闯也实在不可能,她纵然天大的神力也逃不出这样的天罗地网。

看着那个一尺见方的狗洞,真的绞尽脑汁也没个法子。

宁儿叹口气,起身坐在已经封死的窗台旁,发起愣了。

不经意间衣带勾住了什么,猛一用力,“砰”的一声响,宁儿一惊,回头看时,原来带断了琵琶的一根弦。

宁儿皱眉,俯身抱起琵琶,拉开小屉子,另找备用的来绷上,紧一紧琴拴,又抚弄一下,试试琴音,摆弄了好一会儿,居然渐渐也忘记了一些烦恼。正是要再好好的弹一曲时,旁边狗洞子忽然“霍”的打开,黄琦不耐烦的敲敲窗板,“闹什么闹!我们爷正休息呢,都让你给吵醒了!”

宁儿顿时火不打一处来:把我关在这笼子里便罢了,还不许我出声?!

“他在房里睡他的,我在我房里闹我的,关他什么事!”宁儿火气十足的冲着他喊。

“唷!——您还嚷嚷起来了——”黄琦冷笑道,“关您什么事儿?!这是屁话!——驸马爷的书房就在隔壁,俩屋可是连墙——你要是再闹的大家不消停,担心今晚没饭吃!”

宁儿被他挖苦臭骂一通,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当初何等的尊贵,如今在这狗洞旁受这样的窝囊糟践,这样想着,几乎忍不住落泪。

宁儿哀叹一声,起身到书房,朝着北墙上的圣祖画像望了一望。

“好歹,还有您陪着我——”宁儿拈一柱香,跪下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死了心,随巴仁雅图一同去了,也不至于今天落到这么个下场!

宁儿含泪再叩首,心里默祝道:“皇阿玛,毓宁虽不敢说自己乃是德行万全的人,但至少于父于母也还尽过孝道,皇阿玛在上,好歹是为了大清朝堂的安稳,给宁儿一条出路,让宁儿能扳倒程家,救得哥哥,也还女儿一个清白自由之身——”

抬起头来,终于也只是看着画上的康熙端坐着,含笑看着自己,却始终没有帮她的意思。宁儿揉揉眼睛,站起身来,把香插在香炉里。

心里揣着万般心事,一不小心,竟一个火星儿迸在衣袖上,燎出一个小小的洞眼。

宁儿恨的差点把香炉掼下来——连你也和我过不去!

可是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宁儿的气一下子被撞的没了踪影。

有办法了!

听着夜里梆子想过两遍了,估摸着差不多的仆从下人都已经离职犯困,开了小差。宁儿轻轻的举着灯,走到东边墙下,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的动静儿——鸦雀无声。

抬头看看房梁,没错,就是这里了。

宁儿把屋子里所有攒到的灯油,连同梳头的油膏,藏下的酒等等所有诸如此类都泼在床单上,把湿淋淋的床单一头拴上一只黄铜灯台,一咬牙,甩起来,让它一头缠在最粗的那根梁柱上,一面把毯子浸了水,撂在一边。

宁儿走到画像前,磕头再拜,“皇阿玛,对不住了——”说着,将香烛拔下来,扯下画像,卷成一捆,点燃了一角。

画像是浸过蜡的,燃的极好,瞬间变成一只火炬。

宁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燃了床单的另一头。

火苗迅速的蹿上房梁,不一会儿,房顶便开始发出吱吱嘎嘎的焦脆的声响,散发出一阵阵的黑烟。

宁儿用湿手帕捂着口鼻,眼看着房梁已经燃起来,并且跨着梁柱的墙面也开始渐渐出现细小的裂缝,方才迅速的离开书房,掩好房门,把先前打湿的被子披在身上,躲在了墙角,静观其变——过不了多久,火势就要蔓延开了,根据房子梁柱的走向,书房那边起火,首先要遭殃的,便是隔壁。

——程朗的书房。

那些暗藏着机密的文书?争权夺利的把柄?改天换日的想法?——就让它们见鬼去吧。

宁儿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看这火势,要不了只要再等一刻钟,程朗的书房就要成为一片废墟了。

现在只希望不要有人太早发现火情。

宁儿闭上眼睛,默默的转着手头的佛珠,“佛祖保佑——列祖列宗保佑——”

“豁朗——”

一声巨响。宁儿被震的抱紧了自己的头,仿佛天都塌陷了似的。

好一会儿,宁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这一片,还安然无恙,只是屋里的黑烟,越来越浓了,她觉得呼吸已经很困难了。

“来人哪!——不好了!——”

“走水了!——”

“快来救啊!——”

外面顿时喧闹起来,宁儿的屋子已经开始坍塌了。无数焦黑的木料噼里啪啦的跌落下来,墙头的砖石也开始坍落,空气里又添了飞沙走石的尘埃,呼吸更加困难。

忽然身旁靠着的门板晃动一下,“哗——”的一下,忽然好想亮堂的许多似的——她靠着的那部分,也已经烧塌了。

“好了——可,可以出去了——”宁儿虚弱的想着,却几乎没有力气起身,挣扎着半蹲起身子,忽然仿佛有个尖利的牙齿深深的嵌进了后脑,宁儿来不及呻吟,便失去了知觉。

眼前白茫茫的,隐约有缠身的雾气或者是微亮的光芒,宁儿觉得身子很轻,半漂浮,只是糊涂自己为何只身在此。

“玉良哥——”宁儿惊喜的向前,玉良看起来格外光鲜,却只是含笑看她。

宁儿要拉他的手,他却向更远的地方漂移了一点,宁儿觉得古怪,追过去,脚下仿佛有风在催动似的,追的很快,然而玉良却始终触不到。

“你别走——”宁儿急了,扑过去抱他的腰,结结实实的揽在怀里,宁儿觉得好满足,“可捉到你了!”

然而抬头,却几乎吐血,怎么回是程朗!?

宁儿这一惊不小,推开他转身就跑,然而却仿佛黏在她身上一样,甩也甩不脱——

宁儿哭喊的撕心裂肺,“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不知哭了多久,走了多远,忽然宁儿觉得背后很轻,转头看时,程朗不见了,再转身,瞧见一个人,长身玉立,穿着宝蓝的衣裳,含笑飘向她。

“哥!——”宁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隐约明白是他救了她。

“丫头——”胤禩握着她的手,微笑着,然而渐渐苍白起来。

地上渐渐有了血色的云雾。

胤禩受伤了!

宁儿挽着他,勉力拉住不让他倒下,然而两个人都开始下坠,耳边风声嗖嗖——

完了!——

宁儿忍不住惊呼。

“哥!——”宁儿骤然惊醒。

原来是梦——额上汗水淋漓。

眼前情形渐渐清晰,身上包着无数绷带,忙看四周,待看清时,宁儿恨不得自己死在那个梦中!

程朗坐在她不远处,冰冷的表情告诉她,她还没死——然而末日就要来了。

宁儿张了张嘴,却没力气说出一个字。

反而是程朗阴冷的迸出几个字,“好好给我养着,回头再跟你算总账!”

说完便起身离去。

宁儿顿觉脊背发凉。这一次,自己不知道又要面对什么了。

“公主?——”宁儿挣扎起身,伸手想撑着床栏,却被一个人捉住了手。

触到有些粗糙的皮肤,宁儿本能的抽回手来。

“什么人!”

起来看时,是个没见过的丫鬟——这么判断有点奇怪,那个人即使半跪着,也显得比一般女孩子高大许多。

“你起来罢——”宁儿这样说着其实是想看看她的脸。

等看到了,宁儿有些忍不住要笑——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秀气的男人呢?——她若是男人,怎么会白净的连一点胡茬都没有?她放下心来,不过是个有点儿高挑的女孩子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宁儿笑着问道,因为刚刚的误解,所以对她友好了许多。

“我叫蕙英——”仿佛怕宁儿不能理解似的,又加一句,“我跟蕙兰一起进的府,比她大些——”

提到蕙兰,想起她也是程朗阴谋的一部分,宁儿有些黯然,“知道了——”

“这几天公主的病,由奴——奴婢来伺候——”她小小的磕绊一下,抬头向宁儿看了一眼,却有些胆怯,与蕙兰像极了。

“我替您换药吧——”她轻言轻语的,走过来,有些笨拙但是很小心的拆开了宁儿手臂的绷带。

“什么?!”胤禩惊愕不已,“我去看看!——”

“你这去的是哪一回嘛!”胤禟一把拉回来,“着火的事儿,宫里头估计也知道了,丫头的和硕公主可是皇上钦点的,皇上都还没说什么,你这一去,算怎么回事?”

“可是他是铁了心把宁儿扔了不管了,我再抛弃她,她要有个三长两短,远的不说,我怎么跟额娘和皇阿玛交待!”

“放心吧——宫里头知道的都说那个驸马对丫头死心塌地的,她能受什么委屈呢!”胤禟安慰他,“眼下咱们自己也满都是事儿,还是先把大局稳住了再说吧。”

“那——至少也许我给她悄悄送些东西,捎个信儿,好歹叫她安心——”胤禩按着心口黯然道,“我也算尽心了——”

“我想起来走走——”宁儿,趿着鞋,起身扶着蕙英,“怎么?——”

蕙英为难的看了看她,“爷吩咐了,说不可以乱走动——”

宁儿愤怒的甩开她的手,“我是皇阿玛的亲格格,这和硕公主再不济也是郡王的等级,他程朗不过是个区区三品官儿,凭什么你们眼里就只有他!”

蕙英吓的不敢说话,低头不语。半晌,才细声道,“公主想去哪儿——”

宁儿不理她,扶着桌椅,一路挣扎着才要跨出门,迎头碰上程朗。

“这么大声的骂人——想来你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程朗冷笑道。

“你想怎么样!”宁儿咬牙看着他。

“我敢怎么样?——”程朗阴阳怪气的凑过来,尖着嗓子道,“我不过是个区区三品官儿——我这个蓝顶子怎么敢跟和硕公主怎么样!”接着拉着宁儿的手,笑道,“我不过想陪着你一起出来走走罢了——”

宁儿甩开他的手,嫌恶的啐他,“我不稀罕!”

程朗扬起眉毛,“好啊,这样啊,廉亲王送的好东西公主不稀罕,那就退回去好了!”

“等等——”宁儿一惊。

“哦——”程朗露出一丝微笑,“既如此——”说着伸手一请。

廊子尽头的一间看起来无比普通的屋子,“老黄,”程朗向黄琦一点头,“快,给主子瞧瞧——”

黄琦朝宁儿一笑,看起来无比丑陋,蹲□去,一手搬开了地面的一块石板。

“主子,您瞧——”

宁儿身子刚探过去,先就闻见一阵恶臭。刚要躲开,程朗一把揽她过去,钳着她的肩膀,强压她向下看,只见黑漆漆的地窖里,不见一丝光亮,隐隐的一丝寒意。

宁儿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回身怒道,“你这什么意思!”

“别急呀——”程朗搂着宁儿作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个微笑,“老黄,掌个灯来——”

黄琦把一个灯盏微微探下洞去,里面的景象渐渐露出面目来,一个四面漆黑的地窖,又破又旧,壁角缠着一层落灰的蛛网,灯光扫过之处,有壁虎四角伶俐的窜过墙面,宁儿忍不住哆嗦一下。

灯光继续往下走,露出越来越多的东西。

“啊!——”

宁儿尖叫一声。

——一具似人非人的东西半蹲似的在地窖地上,灯光照亮它的地方,一群老鼠正在啃噬着,被忽然的亮光惊的四下逃窜。

宁儿偏过头,不敢再看,喉咙里有悲惨的呻吟声。

“别呀——”程朗邪恶的一笑,轻轻推她的头,“精彩的没让你看见呢——”说着叫黄琦把灯光再一偏,正照在那东西的脸上——蜡黄的,皮开肉绽,被老鼠啃的露出肮脏的污血斑斑,——可是那辫子垂在胸前,辫稍还缠着淡蓝色的丝线。

宁儿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不——”

是蕙兰。

“你!?——”宁儿指甲掐进身后程朗抓着她肩膀的手臂,几乎气绝,“你不是人!——”疯狂的挣扎着,哭嚎,“你放开我,你这魔鬼——你——呜——”

宁儿几乎断气。

“看清了?——”程朗一把揪她到一旁,按在墙上,直直的盯着她,“她动了我书房的东西,坏了我的事,哼,这就是下场——”他不屑的瞥一眼身后的地窖,“至于你——”他哼一声,“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你把我书房烧得片瓦不存,你坏的不是一点事儿——”看着宁儿惊恐的发抖,程朗满意的眯起眼睛,“怕了?——我告诉你,这帐我要留着,慢慢儿跟你算——”最后几个字他呲着嘴,一个一个从牙缝里迸出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宁儿哭到失声,嘴唇都发紫。

“我要的多了——”程朗阴着脸,“你要是不听话,——哼”他把宁儿扯到洞口,让宁儿大半个脸都贴在地窖口,“我就把你送到下面,去陪着她——”宁儿疯狂的抓着他的衣襟,剧烈的喘息着,“我不要!——不要!——”

“好,”程朗拽她起来,“那就乖乖的听我的,给我听好:你若是再敢逃跑,传信儿,或者再来纵火之类的胡闹——”

“我不敢了!——”宁儿颓然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哭,“我再不敢了——”

程朗看着她,脸上得意的笑意里夹着一丝不屑,“好,你不敢最好——”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蕙英迎在门口,眼看宁儿脸色灰暗,忙赶几步,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宁儿,“你——”

“我——”宁儿脸色发紫,一个字说不出,眼前又晃过蕙兰的惨状,宁儿哀鸣一声,眼睛一翻,昏厥过去。

“喝些参汤吧,压压惊——”蕙英捧着小碗,轻声说。

宁儿只

 101、 炼狱 。。。

呆呆的落泪,毫无反应。

蕙英放下碗,只看着她轻声说,“都会过去的,都过的去的——”

宁儿怔了一怔,看看她,俯□伏在膝上哭的悲戚不已。

“你看,衣服上蹭脏了——”蕙英指指宁儿的衣裙,“换一换,我替你拿去洗——”

宁儿不理她,只是哭,哭到哭不出声来。

蕙英有些束手无策,坐在旁边看着她哭。

到有些困倦了,宁儿忽然抬头,抽噎道,“你替我打水,我想洗澡——”

蕙英愣了一下,“现在?——”

宁儿哆嗦一下,“算了,我,我不洗了。”

“没事没事,”蕙英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这就去叫她们烧水来,这就去——”说着就起身出门去。

“霍——”水桶落地的声音。

宁儿一惊,“谁——”下意识的把身子往水下没了没。

“唔——我,”声音有些气短。

宁儿松口气,坐直了,回头看看,确是蕙英,看她提着桶,知道又替她加热水,“谢谢你了——”

“没,没事——”蕙英放下桶要走。

“帮我把那个递过来吧——”宁儿轻声说着指指架子上的手巾。

“啊——”蕙英愣愣的,可是迅速的抽下手巾,伸手递给她。

“够不着啊,你站的太远了——”

“唔,”蕙英挪过来一点,一低头,瞧见宁儿半掩在水下的丰润盈实的胸口,蕙英惊呼一声,偏过头去,脸烧的赤红。

宁儿有些诧异,“你——你怎么了——”

“没没事——”蕙英结结巴巴的,“我从前没,没伺候过人家洗、洗澡——”

宁儿悲伤的面容上滑过很细小的一缕笑容,稍纵即逝。

“你在外面候着吧,不用你侍候——”宁儿看着她映在屏风上的身影,站起身来,缓缓的擦干身上的水珠,披上了内衣。

宁儿在这边安静的穿衣,屋子里只听到衣带悉悉碎碎的声响,没留意到蕙英屏风外急促的呼吸。

“你,你都穿好了——”蕙英看着宁儿站在她面前,衣衫齐整,只是头发上还湿漉漉的,不时滴下水来。

宁儿看她呆呆的,知道她是新来的,许多事不习惯,羞怯的很,也不觉得什么,“叫他们来把水抬走吧——”说完抬手替她抹去额上的汗,“怎么热的这样了——”

“我、我去倒水——”蕙英躲一躲,躬身去提桶,留下宁儿一个人站在屋里愣着。

可是宁儿只怔一怔,便坐在床边,悲戚起来,她已经没有本事和他斗下去,接下来,就该任由他摆布了。

可是,如果她活着,只不过是做他作恶的把柄工具,她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宁儿站起身来,反拴上房门,解下衣带,拴在房梁上。

是时候了结了。

“主子?”

宁儿眼前模糊变清晰,蕙英的面容切近可辨。

“你——”宁儿一阵糊涂,“不对,我不是——”

蕙英忙捂她的嘴,“我回来就看见你——”说着往门口看一眼,压低声音,“你若是让驸马爷瞧见,你可怎么办!”

宁儿落泪,推她,“你为什么!我已经受不了了,除了死,我没有出路——可是你——”宁儿哭的悲戚不已。

蕙英也伤心起来,“我只是个下人,你这样,我又有什么出路!”

宁儿抽泣,“我不管,不管——我已经没有路——求你成全我吧——”

“不!”蕙英坚决的否决。

“你!”宁儿悲伤化作愤怒,“你只管走开便是!我死不关你事还不行!你——”

“怎么不关我事?!”蕙英似乎也有些愤怒了。

“你总不至于惨死——你好自私——你,”宁儿说不上话,“你为什么!”

“我,我是为你——”蕙英脱口而出,然而忙上改口,“我若是为你而死,我,我不甘心!”

宁儿绝望的看着她,眼睛里最后的光芒眼看要熄灭。

“好——”蕙英咬牙道,“就算为我,你一定要熬过去——”

“我不!——”宁儿恨道,“你什么人!我凭什么!”

“我——”蕙英涨红了脸,又转苍白,“就算我不是什么人,你该替旁的人想想!”

宁儿愣一下,冷笑,“旁的人?!”

“是!”蕙英咬牙道,“那些心心念念还惦记着你的人,那些你死了他们也活不了的人!”

宁儿呆住了,她没料到蕙英会这么说。

好一会儿,宁儿自嘲的哀叹一声,“我算什么,这世上没了我,谁都活的了——”

“不!”蕙英忽然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不是的——”

宁儿忽然哆嗦了一下,她似乎开始明白了,可是——

她似乎更没法接受了,蕙英她,是这意思吗——

——太疯狂了!

102

102、 刑逼 。。。

她战栗一下,原本放在蕙英旁的双手迅速抽回来,抱紧了自己的肩。

“你明白吗——”蕙英热切的望着她。

宁儿只觉的更加毛骨悚然,“你,你这个疯子——”

蕙英愣了一下,然而很快明白了宁儿的心思,她咬着下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忽然抬头,猛的扯开了衣襟——

“啊!——”

宁儿刚叫出声,却被蕙英扑过来忙忙的掩住了口。

“你,你——”宁儿震的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往墙边靠一靠。

蕙英低头掩好衣襟,抬头道,“你都知道了——”又看看四下无人,“今晚你的事,我不会说一个字,也请公主替我保密——”

宁儿说不出话,接二连三的震惊让她觉得一阵阵的晕沉,几乎支持不住这许多的变故。

好一会儿缓过来,宁儿虚弱的问,“你,你这样,究竟为了什么——”

蕙英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为你——”

“你错了,”宁儿摇头,“我不值得。”

“我从那次在年府第一次见到公主,我就知道,你值得——”蕙英没看着她,可是眼睛里出现了一种神奇的光彩,“那时候,你穿着鹅黄的小褂,雪青的裙子,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里,像画里画的那么美——”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微笑着,“年羹尧那时是何等的耀武扬威,何等的霸道,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你睡在他房里,他连碰都不敢碰你一下——”

宁儿听着只是止也止不住的悲伤,连串的往事像黑色的烟雾盘旋升起,隐隐的觉得心痛。

“你是年羹尧的人——”她机械的问。

“那不重要——”他只是微笑,“只是我真的没想到,这府上这么多奴婢,我终于还是有机会来到你身边——”

“你走吧——”宁儿打断他。

“可是——”他似乎不放心似的。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宁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自己待一会儿——”

“嗳——”蕙英低头,起身出去了。

宁儿想不出所以然来。这里面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她甚至懒得明白,在最近的几个月里,她只是不断的在明白一件事,如果有人接近你,那他一定是想利用你;如果有人对你好,那他一定是想要害你。

这是多少年前韩元复教过的,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死扛着不肯信,结果到现在,活像现世报。

这一次,莫名其妙的又冒出一个“蕙英”——他如此荒诞的出现在她身边,口口声声诉说着对她的倾慕,她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非要用这样怪诞离奇的办法来千方百计的接近她?!

她叹息着,没力气再追问下去,她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她知道,明天,后天,总之,程朗会用很残酷的方式去跟她算那笔账,她需要一点梦境,一点抚慰,支持下去。

“公主?!——”蕙英早上刚进门,瞧见宁儿正穿衣,忙闪身低头一躲。

“你进来吧,”宁儿说着,心想,“该不该看的你昨儿也都看见了,还有什么可躲的——戏演的真到家!”

“我来吧——”看着宁儿梳头,蕙英凑过来接过梳子,宁儿由着他去了,在镜子里仔仔细细的看着他。

有一会儿,蕙英也觉察到了,手停下来,脸有些发烫,“怎么——”

“没什么。”宁儿很平静,她从内心里排斥他,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带着深藏不露的心机。

头发收拾好了,蕙英放下梳子,又拿起了,又放下,看了宁儿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宁儿起身到桌边自己倒茶喝,头也不抬的问,“你想说什么?”

“我——”蕙英很快速的走到她身边,用确定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耳语说道,“我知道你想出去——”

宁儿心里“咕咚”一声,可是庆幸他没听见,她端着茶杯,还没喝,蕙英却快步走过来夺过杯子,推窗把茶泼掉,“隔夜茶,不可以喝的!”

宁儿愣一下,看着他合上窗子,蕙英说,“我有办法——”

宁儿看了他一眼,低头还是倒了一杯茶。

“我替你——再添壶新茶吧。”

蕙英看着她。

“不用了——”宁儿很平静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还能喝,死不了人的。”

蕙英呆呆的看着她把一整碗茶喝下去,说不出话来,半晌,低头道,“我出去干活了。”

“你——”宁儿看见程朗带着几个伙计进门来,一望而知来者非善。“你做什么!——”

程朗只是一笑,“你说呢——”漫不经心似的踱至她面前,目光里的寒意逼的宁儿退一步,又一步。

“咣啷——”宁儿身后的椅子撞了一下桌子。

没了退路,宁儿跌坐在椅子里。

程朗朝旁看一眼,仆从手脚利落的把宁儿的手脚绑在椅子上。

宁儿脸色刷的白了,她不知道程朗用什么对付她,只是隐约的感觉到了阴森之气。

“都出去,没你们的事儿了——”程朗话说完,几个人都悄声退下,扣紧了房门。

“我说过,你烧了我的书房,之前的帐要慢慢算——”程朗背着手,不慌不忙,走到书桌前取了纸笔,“你要是听话,就什么都好说——”

“你想怎么样!”宁儿咬牙恨恨的道,一面挣扎着。

“哎——”程朗按住她的手腕,“别乱动——这可是活扣,越挣越紧,”凑到她面前,轻佻的笑,“绑坏了你,有人会心疼呢——”

宁儿偏过脸,躲开他万恶的嘴脸。

“你烧了的我的书房,我辛苦攒下的不少好东西,都叫你毁个干净——”他撇撇嘴角,“关于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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