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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风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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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特涅的猜疑(2)
于是,我们兄弟几个决定——这是我们几个之间的秘密——对西班牙、尤其是对托雷诺进行报复,因为是他和他的政府导致我们损失了168万法郎。我们要破坏他的计划,以弥补我们的损失,要让他为从我们手中勒索的每一分钱付出代价。我们做到了!内森在很短的时间里,卖空了60万法郎之后,又一举抛售了150万法郎。相关的情况,我已经在给阿波尼伯爵的信中详细地说到了。
现在,您知道了西班牙债券市场下跌的内幕了。当交割日到来的时候,如果手头没有足够的债券来履行义务,就必须借一些来。内森就是这么做的。然而,那些“借”给他债券的人,还有那些被迫要从他那里高价赎回债券的人,都无力按合同进行交割了(就因为我三弟抛售的大量债券大大地消减了市值)。在市场上推波助澜的,不仅仅是内森,还有跟风的市民们,他们也慌不迭地将公债脱手;总之,这些卖方抛出的债券充斥了整个市场,使得西班牙纸币急剧贬值,几乎成了一张张废纸。我把侄子莱昂内尔从马德里寄来的信印了一份附在信中了。他在信中说到了:阿杜安和门迪萨瓦尔都派专使到马德里,向西班牙政府抱怨说,是内森在大笔地抛售债券,才导致市场如此低迷。对于这些控诉,莱昂内尔自然是一口否决。现在他已经从西班牙回来了,而那些品行卑劣的‘强盗’(指西班牙政府)则声誉扫地,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著名的外交家、政治家德·塔列朗(De Talleyrand)还健在,他也可以为我们证实。我们拜访过他十多次(当然,为此也花费了一点小钱),每次都请求他在巴黎多停留一些时日,这样,才能使国王坚定决心不插手西班牙的事。有几次,布罗格利公爵(Broglie)、基佐(Guizot)也在场,他们也一致反对干涉。因此,当问到我们对时下最佳策略的看法时,我回答说,法国如果也来搅这潭浑水的话,政府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就会颜面无存。我们还觐见了国王,建议他谨慎行事,因为这是与他的皇位攸关的事。他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做的。现在,梯也尔(Thiers)已经对我们恨之入骨了;大概是因为国王陛下把我们的谏言告诉他了。
至于内森,他在政治方面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他认为各国都会乐于干涉——从他与埃斯特黑齐的谈话中就能看出了;只能这样解释了。在西班牙这件事上,我可以以我们全家和我两个孩子的幸福做担保来向您保证:他绝没有倾向于任何一方。对于眼下的情况,他非常烦心,只想着尽早脱身,只要钱一收回,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其兑换成外币,再也不愿与这个国家有任何瓜葛了。这一点我非常肯定。另外,由于身体的缘故,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儿子莱昂内尔一到伦敦,他就会出发去法兰克福了;他将带着儿子一起去法兰克福的家里小住几月。 。 想看书来
梅特涅的猜疑(3)
我写的句句都是真话,这一点我可以向上帝发誓;希望您把我的这些肺腑之言转达给首相。我发誓这里面没有一句虚言。不幸的是,我们家族由于影响力较大,一举一动都受到公众关注,并被报纸大肆渲染。可是,实际上,出了交易所,内森就没那么聪明了。他在生意场上能叱咤风云,但私底下,我们都知道,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拼写不了。由于这件事闹得整个家族鸡犬不宁,内森一直非常自责,后悔当初没有征得其他几兄弟的同意就擅做主张,把1500万巨款借了出去。您可以把这封信的全文转交给梅特涅首相,使他相信我们再也不会给西班牙任何援助了。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个下一次会面将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我们是否会为此而分道扬镳。我已经60岁了,在法兰克福的大哥也62岁了;我只有两个孩子,如果谨言慎行的话,我也许可以安享晚年——可以说很幸运吧,我只需为儿子操心,因为我亲爱的女儿贝蒂(Betti)现在几乎比她父亲还富有了。当然,我并不是说我要退居二线了,只是我想在晚年能过上安宁的日子,每个晚上都能睡得安稳。西班牙这件事太折腾人了,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事实上,我担心的并不是钱的问题,因为即使整个1500万都有去无回,我个人损失的份额也不过区区300万;最令我不安的是这件事过程中的种种不快使许多人心存怨恨。内森有4个已成年的儿子,卡尔(Carl)也有两个稍小点儿的儿子,因此,这件事关系着十几个人的性命。
因为家父在遗言中要求我们兄弟几个永远凝聚在一起,永远同心协力,但是这些年以来,大家都感到有些精疲力竭、心灰意冷了。
您忠实的
所罗门·梅耶·罗斯柴尔德
附:我已经把您15日的信送往伦敦了,因为詹姆斯正在那里处理账务。再次乞求您务必把这封信转交给首相阁下,因为目前的事态已经相当严重了,我和内森都接连收到匿名的恐吓信,威胁说,要我们为破坏西班牙债券市场付出生命代价。现在,我都不敢在晚上出去了。
从这封信可以看出许多潜在的含义。首先,看得出,这笔交易本身并没有给所罗门带来什么真正的麻烦;只是,梅特涅的猜疑使他焦虑不安,非常痛苦,甚至一度想过与其他几个兄弟分家或撤资。另外,与其他人的关系出现危机也使他内心非常矛盾。
然而,这些想法都稍纵即逝。毕竟父亲留下的那些森严的遗嘱不可违背——“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你们兄弟几个必须同舟共济,并肩作战”——并且,在这个家族中,对财富和权力的欲望超越了任何疑虑或恐惧,就算梅特涅也别想阻挡他们。所罗门清楚地记得圣歌的第133句:“看吧,亲兄弟们团聚在一起,多么和谐幸福,多么惹人羡慕…连上帝也会眷顾他们,为其洒下更多的欢乐与希望。”
不过,尽管一开始时,西班牙的情况使内森失望透顶,但最初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取得了汞矿的开采权,再说,与托雷诺的贷款事宜后来也处理得相当圆满。通过操纵债券市场,他们不仅弥补了贿赂托雷诺的那些钱,还另赚了一笔。因此,满腹牢骚的所罗门也不得不承认,客观地说,他的那个备受指责的三弟内森最终还是让整个家族受到了实惠。
背后搞鬼的阴谋者
总之,事情都还差强人意,但所罗门还是想弄清是谁在向奥地利政府散布谣言,以致梅特涅起了疑心。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查出来了,因为他的耳目遍布各地,并且总是有一些忠诚可靠的朋友在第一时间将有价值的消息带给他。这件事的主谋之一是卡尔·波佐·波尔格伯爵(Count Carl Pozzo di Borgo),是拿破仑的劲敌——两人自从年少时在科西嘉就结下了宿怨。在掺和此事时,他是俄国驻伦敦大使。此人生性贪婪,在任职期间已经聚敛了大量的钱财,但他对金钱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承接发行奥地利金属债券时曾与他打过交道。所罗门把上面那封信寄往维也纳两天后,就收到了内森的信——详细阐述了波佐所做的一切。所罗门立即把这封信送给阿波尼伯爵;还以希伯来文给维泽姆斯特恩(Wertheimstein)写了一封信:
“我附了一封来自伦敦的信的复印件给您;原件我给了阿波尼伯爵,希望他在了解了实情之后能向政府进行汇报。您可以看出,一切事端都是由波佐引起的。现在,您是我们最真挚的朋友,我不妨跟您说说事情的原委吧——波佐为什么会对我们如此怀恨在心呢?您一定还记得有关金属债券的事吧,那次债券收益很好,行情一路上扬,红利先涨到5%,又飙升至10%。我五弟詹姆斯从维也纳写信给我,说波佐向他索贿,一开口就要价值100万基尔德(银币)的债券。詹姆斯补充说,还以为他要的数不会超过50万呢。那时我们确实手头余下的债券已经不多了,再说,凭什么我要白送那么多钱给这个卑劣的小人?更何况,他已经从我们公司捞了不少好处。
于是,詹姆斯冷冷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并告诉他我们确实已经没有剩余的了。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们最大的敌人,处处阻挠我们的计划,并从中渔利。我派五弟詹姆斯去伦敦帮助理清账务,波佐就开始胡编乱造,说詹姆斯去伦敦是要为即将启程去西班牙的英军提供资金。我还附上了内森的一封信的复印件——原件也给阿波尼伯爵看过了;其中提到了一件涉及160万的事,就是在协商收回贷款过程中,托雷诺从我们这里‘抢’去的那笔钱。同时,我还寄给您一份马德里的报纸,里面有证据说明我们一直都是反对干涉的。另外,还有莱昂内尔信里的一点摘录,他的那封信也已由伯爵读过了。
我如此不遗余力地在奥地利内阁面前为自己洗刷罪名,绝非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让上帝作证吧,我做这些只是源于热爱、尊崇和奉献。我并不只是针对波佐那个小人;尽管他与我们势不两立,但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我最在意的。”
所罗门的意图是,希望他的这些话能尽早地传到梅特涅耳朵里,从而让首相恢复对他的信任——即便“牺牲”内森也在所不惜,毕竟内森远在梅特涅的势力范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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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与此同时,西班牙的局势正在发生深刻的变革,这与罗斯柴尔德的影响不无关系。难以克服的财政困境以及在唐·卡洛斯战争中的节节败退,使得托雷诺越来越不得人心,终于被迫辞职。接替他的是门迪萨瓦尔。这个人,在血统和种族上都是地地道道的犹太人,一生历经了无数大起大落。天生就有商业才能的他,早年曾与军队做过生意。后来,他又进入了唐·维森特·伯特兰·德·利斯(Don Vicente Bertrand Lys)这个富有的家族企业;这个家族与罗斯柴尔德家族曾有过频繁往来,在此过程中,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结识了门迪萨瓦尔。门迪萨瓦尔成功地赢得了奥地利大亨唐·皮德罗(Don Pedro)的赏识,并在金融方面为其立下了汗马功劳。在由他牵头的交易中,门迪萨瓦尔都与罗斯柴尔德家族有过密切的合作,包括1835年4月向奥地利政府提供了200万英镑的贷款。不久,由于政治原因,门迪萨瓦尔不得不移居伦敦,在内森的引荐下开始接触一些英国政府的成员。他还曾投资西班牙债券,赚了不少钱。
当罗斯柴尔德准备操纵西班牙债券使之暴跌时,门迪萨瓦尔还有大量的债券未脱手。如果不是内森向他透露了消息的话,他必定会损失惨重。现在,这个人成了西班牙的首相,对罗斯柴尔德家族而言,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尤其是詹姆斯和内森——一直与他交情不错,于是既为自己也为门迪萨瓦尔感到激动。
然而,门迪萨瓦尔还没高兴多久,就得面对严峻的现实了:西班牙的财政状况几乎已经病入膏肓,但是持久经年的卡洛斯战争还需要更多的资金。门迪萨瓦尔在就职演说中做出了慷慨激昂的承诺,就任后,便继续大幅地增发公债,并积极地推动销售。他一度被称为欧洲最伟大的银行家之一。
威灵顿公爵(Wellington)看到英国内阁很支持门迪萨瓦尔的就任时,感到很不以为然,甚至还公开说,这个人不过是罗斯柴尔德手中的工具而已,他的职责不过是进一步扩大该家族在西班牙的利益。在这点上,威灵顿与冯·胡梅劳尔的看法不谋而合;其实,这是因为,内森支持过的人当中有的曾经是这位老将军当年战场上的敌人。
“他还是你们的顾问吗?”1836年时,威灵顿曾这样问胡梅劳尔。
“是。”胡梅劳尔回答说,“但是我跟他好多年都没有联系,所以他与使馆的关系也完全终止了。”
然而,门迪萨瓦尔的内阁既没有令皇后称心,也没有让罗斯柴尔德满意。他不断地为政府举债,使得赤字增长到了惊人的地步。罗斯柴尔德家族本可以对外宣称他们与西班牙已经没有任何干系了。但是只要还拥有汞矿一天,他们就必须看马德里政府的脸色行事。因此,为了不让这笔冒失的生意不再受到牵连,内森在收到门迪萨瓦尔的贷款请求时,即使非常不愿意,也不会表现得冷酷无情。其他弟兄几个可就不买这个账了,因为他们仰仗的是梅特涅、路易斯·菲利普或其他元首。
1835年末,西班牙女王的政府向英国提出了贷款请求。于是,英国便向法国建议,希望两国可以共同为西班牙担保,帮助其借到200万英镑。内森也被邀请成为债权人之一。他深知:这样做可以赢得马德里政府的好感,并且,这笔贷款有两个强国作保,必定会万无一失。但是,考虑到前一次背着梅特涅贷款给西班牙之后惹了一身麻烦,这次他决定从一开始就向梅特涅和自己的几个兄弟摊牌。
“我的一位内阁密友刚刚向我透了点口风,”1835年12月20日,他在给巴黎的詹姆斯弟弟写信时说,“我便立刻发来急信把这件事告诉你:英国政府已经向法国政府提议,要两国联手替西班牙担保200万英镑的借款。
“不过法国方面至今还没有对此进行回复,如果法国不赞同的话,英国将极有可能独立作保——即便不是全数担保,也会担保一大部分。
“依我看,亲爱的弟弟,如果这样安排的话,我们几乎不用冒任何风险,政府作保的贷款肯定是稳赚不赔的……请把这封信尽早送到维也纳的所罗门那里,因为我急切地想知道‘老伯’的态度。”
这里的“老伯”指的是梅特涅。有意思的是,内森说自己是从“一位内阁密友”那里得到的消息——他总是善于玩弄这种小把戏。
梅特涅谈商业与道义
要让所罗门说服梅特涅同意他们提供贷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怎么说,钱贷给西班牙后,都是给了卡洛斯(梅特涅支持的)的敌人啊;尽管,梅特涅也知道,这200万对于西班牙的那个烂摊子来说无异于泥牛入海,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最为难的是,他的立场一向都很坚定,尤其是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很少有可回旋的余地。所罗门给梅特涅的信主要是想替内森探询一下意见,不过,他还是附上了内森写给他的那些话。结果呢,就像大家所能预想到的一样——首相的答复是一大篇高谈阔论,并且还是一贯典型的说教语气。信这样写道:
“你提到的问题我会慎重考虑的。不过,我对商业活动一窍不通,因此我也不必发表什么专业方面的意见。此事还牵扯到其他几方面的考虑,你弟弟内森想要听听我对这些问题的看法。我不打算拐弯抹角了,因为我向来喜欢直言,并且对你们家族颇有好感。我们所要讨论的这件事涉及两方面:商业和道义。前者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一项由两个强国担保的贷款毫无疑问是不会有任何差池的。这一点,你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如果你弟弟想赚钱的话,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然而,如果站在道义的角度上来看的话,这笔生意就不那么光彩了,下面请听我来说说理由吧。
尽管任何一个有过从政经验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无法预言西班牙革命的最终结果,但战场上的局势却是显而易见的——我的意思是说,西班牙政府将不可避免地走向垮台。那么,在这个悲惨的国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它的债务也很难还得上。目前,英国对这个国家所提供的一切援助,只不过是在推迟它的结局而已,并且还将使它最终的灾难被一再扩大。倒霉的会是谁呢?就是那些不幸的一家之主了,那些小投资者,随着政府的垮台,手中的公债债券变得一文不值,他们的财富也将化作乌有了。为了推迟这一天,整个西班牙的战场上血流成河;同时,所谓的‘政府首脑’——我这么说,是因为他尸位素餐,无所作为——完全就是英国证券界的走狗,他使得整个国家现在的、甚至将来的财富都被抢掠一空!
这种交易也许会赚来一些带有血腥的钱,但那种钱是不会给他们带来幸福的!我们讨论之中的这笔贷款只不过是伦敦耍的一个小花招罢了,西班牙实际上连一分钱也拿不到。西班牙就如同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尽管它已经瘦骨伶仃、苟延残喘了,但列强们却觉得它还有可利用的价值。总之,这个国家的崩溃是上帝也无法阻止的。
如果你们这个备受尊崇的家族去插手这样一笔贷款的话,未来的某个时候,你们将永远背上那些破产者的诅咒。作为一个有独到见解、声誉良好的家族,你们不应该参与这样卑劣的阴谋。
内森也许会说,这些考虑不能归入商业决策中;他或许是对的,因为商业活动往往不应过多地关注道义问题。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然而,我觉得,内森自己也会考虑到我说的这些问题。不过,尽管如此,既然他想知道我的看法,我就坦白地告诉你们了。”
对于梅特涅这番高尚的说教,除了所罗门外,其他几个兄弟都很不以为然。他们都很清楚,梅特涅政府是支持卡洛斯一方的,自然而然会反对他们贷款了。再说,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卡洛斯最终也不一定会输。有那么几次,如果他再坚定一些、决断一些的话,他可能已经是西班牙的新国王了。可是,即便他真的成了国王,一项得到英法两国担保的贷款又怎会有什么闪失呢?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么倒霉的就会是英、法了。
每当受到梅特涅的指责时,所罗门总是有很好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我已经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您了呀,并且,其他几个兄弟都反对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总之,他放任他们去做那些有利可图的生意。至少,驻伦敦大使馆的冯·胡梅劳尔是这么认为的。他一直不断地向维也纳的上级寄去一些敌对的资料,报告罗斯柴尔德在西班牙的进展,弄得大家人心惶惶。1836年4月15日,他又报告说,罗斯柴尔德企业在与摄政皇后讨论贷款的事以及原有贷款的利息等等,还说他们正在策划一系列阴谋诡计,其中包括阻挠银行家奥威拉德(Ouvrard)向唐·卡洛斯贷款。
于是,梅特涅传令所罗门迅速回到维也纳去见他,并陈诉了胡劳梅尔对他的控诉。自此以后,就西班牙事务方面的问题,两人开始在书信中进行详尽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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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梅特涅的争辩
所罗门驳斥了梅特涅所得到的信息,认为那完全是来自于不可靠的渠道。门迪萨瓦尔确实曾建议过,让他们为了汞矿的安全,再投入20万到25万英镑,另外,也要向西班牙公债投入相当数量的资金。但罗斯柴尔德家族毅然拒绝了这一提议——尽管汞矿远不会受到内战的影响,投资将很安全。总之,不管怎样,这个很有吸引力的提议还是被拒绝了。
梅特涅本应该相信所罗门。因为,任何熟悉罗斯柴尔德家族一贯作风的人,乃至那些在交易中洞穿其处事原则的人们,都会无一例外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个家族的人绝没有拓展生意的意图,而是要渐渐地收缩其经营范围,尤其是从风险投资中抽身——那些只会导致不快和争斗。因而,伦敦分支很少参与诸如运河、铁路之类的事业,因为在英国这些领域的投机活动比在其他国家更为猖獗。没有任何一个理智的人会相信——罗斯柴尔德家族愿意将其大部分的财产投入到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债券中去;即便是皇后最忠诚的追随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债券的变数极大,基本上没有可靠的财力支撑。
不过,罗斯柴尔德企业已经走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以至于他们无法对有关西班牙债券的一切活动说不;它得考虑与当地公众的关系,再说,它本身做的就是这一行。所以,有的时候尽管违背了自己的想法,还是要被掺和进去。不过,这种不情愿但不得不参与的活动仅限于证券交易方面,从来都没有延伸至固定资产投资领域——因为那将会把他们的利益与这个国家的利益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永远也没法脱身了。
“最后,请允许我……”所罗门继续在信中说,“……对您这么说:所有涉及我们家族与西班牙政府的关系的传闻都是无中生有的谣言,应该谨慎考虑,不要轻信。这种恶意中伤,每一个有所成就的人都会不可避免地遇到。投机活动已经渗透到了社会的各个阶层,每一个参与者都在与整个罗斯柴尔德家族同台竞技,并且以自己的方式来理解我们所走的每一步,因为这样做会让他们对自己的投资更有信心。”
这封信除了有一个地方前后不太一致外,总的来说,写得还是很成功的。不一致的地方在于,开始的几段说到门迪萨瓦尔的提议被拒绝时,还说“尽管这一建议很诱人,也很有保障”,但是翻过两页后,又说它是很“不稳固、不可靠的”。真相是这样的,看到西班牙债券市值正在因为连绵的内战和昏庸的政府而急转直下,变得一文不值,罗斯柴尔德公司一点也不想再把太多的钱投入到这个国家里了——除非得到像英法这类大国的担保。然而,考虑到汞矿,他们就感到身不由己了,不得不参与一些交易活动,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这个收益颇丰的汞矿。
冯·胡梅劳尔还在继续向身处维也纳的梅特涅寄去一些对罗斯柴尔德充满敌意的报告。他甚至谴责英国政府在搞阴谋活动,并且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行为视而不见。
“英国政府,”他于1836年4月26日报告说,“如此依赖于这个家族,它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说服这个企业向西班牙贷款,以帮助其偿付即将于5月1日到期的利息;否则,西班牙财政必然会崩溃,因为它的政府根本无力挽救自己。”
尽管受到来自英国方面的巨大压力,罗斯柴尔德家族还是不想在西班牙陷得太深再说,当时各种因素都要求他们不要再跟这个国家牵牵绊绊。尤其是路易斯·菲利普,他还宣称对于西班牙的政策,自己早已下定了决心,谁也不能让他有所改变了。“如果要法国去干涉西班牙,”这个国王说,“只有先把我赶下台……
“据说罗斯柴尔德想要在那里协商贷款的事。他们只会给被人带来损失与痛苦,因为他们肯定会在发行之前就将债券脱手,最终吃亏的还是西班牙自己。如果这个国家想要打败卡洛斯,那么什么都应该自力更生。”
天才内森的陨落(1)
罗斯柴尔德后来确实没有再向西班牙贷款了,主要原因是:五兄弟里最强有力的支柱突然倒下了。内森的长子莱昂内尔与其侄女夏洛特(Charlotte;身处那不勒斯的四弟卡尔的女儿)的婚礼定于1836年6月在法兰克福举行。这种血亲之间的结合完全遵从了老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遗嘱,为了巩固家族血脉,防止财富稀释和外流,他命令要尽量少接纳外人成为家族成员。所有的兄弟们都在法兰克福的老家齐聚一堂来参加婚礼,詹姆斯还带来了自己的朋友——著名的意大利作曲家罗西尼(Rossini)。婚礼极尽奢华、无与伦比;然而,盛会结束后不久,新郎的父亲就一病不起了。
内森,这个在五兄弟中最杰出的金融天才,当时不过59岁。他的病情越来越恶化,兄弟们为他请来了英国最著名的医生特拉弗斯 (Travers)。但是,医学手段已经徒劳无用了,1836年7月28日,内森·罗斯柴尔德逝世了。在弟弟生病期间一直寸步不离的所罗门忘却了两人之间的所有嫌隙,也忘却了曾抱怨过或在信中写过的那些话……他第一时间把这一沉痛的损失告诉了梅特涅:
“伴着无以言表的悲痛,以及最深重的失落,我向您告知,我最挚爱的弟弟内森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万能的上帝在他生命的全盛时期将他召唤去了……这一刻,他本该在分享儿子的幸福与喜悦——刚刚在儿子的婚礼上表达了作为一个父亲的祝福——或者沉浸在家族团聚的欢乐之中。他走得太早了,还来不及感受我们的深爱与忠诚,来不及品味那些依附于他的人们对他的尊敬与感激……整个一生中,他都在不知疲倦、永不停歇地工作,才使一些人的生活有了稳固而持久的基础,使得在他率领之下的这个家族兴旺、快乐,并且以不断的努力来确保这种繁荣和盛誉得以长久地延续下去。上天也愿意是这样的吧。
顺从天意的指导,我们觉得也许应该尽早为我们的悲恸找到慰藉。7月28日的下午,在庄重地留下临终遗言后,我们的这个兄弟才安详地去了一个更好的世界……他通过我们向他的儿子们传达了遗嘱——他们当时都不在场——希望他们永远都忠诚而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把和谐团结与手足之情这个代代相传的理念牢记在心。伦敦的分支将继续以他这个创始人的名义运转下去;一切都交由他的儿子们来管理,所有的现状都维持不变。至于财产和经营方式的问题,以及它与我们其他四弟兄的关系、处事原则等方面,都不会对原有的传统进行任何——哪怕是最微小的改变。”
所罗门借报丧之际向梅特涅提出了如下的请求:
“但愿您能把对已逝父亲的宽厚、仁慈之情延续到下一代的身上。他们正承受着丧父之痛,如果能感受到您这样一位尊贵、高尚且无比显赫的首相对他们的仁爱之心,他们将会多么欢欣鼓舞啊,必定会帮助他们坚强起来,重拾勇气和信心。请阁下赐予您最忠心的奴仆这一线希望吧,它会缓解我的悲痛,让我从痛苦中振作起来……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可以将我们从这种无法弥补的损失所造成的悲痛中解救出来的话,那就是某种社会荣誉了,因为那会向时人昭示:即使在父亲去世后,他们仍然能够享有与父亲生前同等的社会地位与荣誉。我认为,伦敦事务总顾问这个职位再合适不过了。不知阁下您是否愿意利用您广泛的影响力,使这一职位由莱昂内尔·内森·冯·罗斯柴尔德男爵来担任。他是我弟弟的长子;像其余的兄弟一样,他将会谨慎地遵从父亲的遗嘱,并且不遗余力地将父亲的品德发扬光大。
天才内森的陨落(2)
我和我的兄弟们,乃至整个家族都会把您的恩德铭记于心,为您树立一座纪念碑来表达我们不尽的感激——因为,在这场无法言喻的悲痛事件后,是您第一个唤起了公众的关注,让他们看到:父亲的荣誉和尊严传给了下一辈,整个家族的光辉并未因此而消减……”
所罗门还将弟弟去世的消息告诉了科拉弗拉特公爵(Kolowrat),并请求他的秘书转达一个口头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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