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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王朝:贞观之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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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萧皇后停住脚步,“不要自暴自弃,说些不吉利的话,让人心酸。”
  “看开点儿,曹孟德说得好,人生如朝露,瞬间闪耀之后即便消失。朕的辉煌时期过去了,已经踏上了穷途末路。”
  杨广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吩咐内监奉上酒来。他端杯饮了一口,改用吴语风趣地说:
  “外头有勿少个人算计侬,勿过侬勿失为长城公陈叔宝,梓童勿失为沈后。吃也啥个东西全吃过了,白相也白相过了,死脱也勿算遗憾呐。”
  “回长安去呗,”萧皇后攥住他的手,婉言劝道,“那里是我们的老家,龙脉发祥的地方。”
  “回不去啦,李渊已经过了黄河,正在向长安进逼。”杨广扬手甩掉玉斝,又发出一声苦笑,“那奸贼朕早就看透了,当时因母后不肯,没有处死他,以后虽然处处提防,却没有防住。如今他已成气候,朕鞭长莫及喽。”
  “重返洛阳,怎么样?”
  “回洛仓、洛口仓都落入了李密的贼手,沿途还有窦建德等反王,切断了归路。”
  “陛下诏命各军都受王世充节制,想必会有转机。”
  “唉——”杨广长叹一声,“那小子看来也是个马屁精,打仗却并不怎么样。”
  “上半年元善达来告急,没有引起陛下的重视。”
  “怪只怪那虞世基……”
  杨广又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而当时的实际情形是:李密率领瓦岗军攻占了回洛仓,向各郡县发布檄文,历数杨广的十大罪状。最后总结说:“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留守洛阳的越王杨侗急遣太常丞元善达穿越反王占据地区,千辛万苦从小路赶到江都行宫,跨过一重一重门禁,进入内宫,又被禁卫挡住了。从门缝里透出来的歌潮乐浪,跟战场上刀光剑影的厮杀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元善达心里像油煎,但又无可奈何,急得直跺脚。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位内监,元善达哀求般地请他转奏皇上,让他进宫。
  

第十二章  醉生梦死(2)
内监朝里面指了指:“皇上正忙着咧,谁敢打搅。”
  “洛阳军情紧急,等不得呀!”
  “再急也得等着,皇上没闲下来,不会召见人。”
  萧皇后走出禁门,瞥见了元善达,猜测又出了什么大事,启齿问道:“元卿,从洛阳来?”
  “娘娘,”元善达俨如遇到了救星双膝跪倒在地,“洛阳危急,越王派微臣前来转奏皇上。”
  越王杨侗、代王杨侑和燕王杨倓,是元德太子杨昭的三个儿子。元德太子病逝,萧皇后痛子及孙,听到越王告急,她咬着嘴唇一转身,转回了内宫。
  禁内流珠堂声乐大作,狂歌漫舞。太常少卿裴蕴坐镇乐池拍板,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和将作少监宇文智及兄弟俩扮成小丑,时而在回旋疾转的舞蹈圈中出滑稽,时而搂着舞妓做些淫亵动作,用以取悦杨广。杨广边饮酒边咧开嘴大笑着。萧皇后直起身来,喝道:“停!”舞乐一齐中止。她侧过身子瞟了杨广一眼,断然宣道:“传元善达进宫!”
  元善达进门便跪倒下去,一直爬到杨广跟前,嗓音发抖地奏道:“李密拥有贼众百万,进围东都,占据了洛口仓,东都城里已经没有粮食了。陛下如果早归,乌合之众必然会溃散。不然的话,东都会不保哇。”说着说着,忍不住殻ъの匮士奁鹄础
  杨广的酒似乎醒了一些,脸上显出沉思的表情。内史侍郎虞世基躬身上前,阴阳怪气地说:
  “越王年纪还小,那班人诳骗他。要是像所说的那么严重,元善达又怎么能闯过百万人的重围?”
  “元善达,”杨广暴跳起来,“你小兔崽儿,竟敢谎报军情,来吓唬朕!”
  “真也好,假也好,洛阳可千万不能丢!”
  萧皇后内心牵挂着杨侗,只想敦促杨广发救兵。一向标榜圣明的杨广失去了主张,命令元善达穿越反王所控制的地区,到东阳去催运粮食。后来元善达在途中被反王抓住杀掉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兄弟俩瞧着杨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胁肩谄笑讨好说:
  “那个扫帚星,真扫兴。微臣变个新花样儿,让皇上乐一乐。”
  “有什么好乐的?你们一帮废物,摇尾狗,癞皮狗,给我滚出去,滚,滚!”
  杨广眼内含着泪水,悲愤交加,带着醉意,发疯一般冲出了流珠堂。萧皇后随后跟了上来,疑惑不解地问道:
  “陛下,你怎么那样对待元善达?要知道,他可是来替越王搬救兵的呀!”
  “哪里能调出兵马来?”杨广歪着脖子,“到处都反了,郡县官吏一个个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也顾不上谁啦。眼看朕辛苦经营起来的洛阳就要落入贼手,你想想,我心里有多难受,多痛苦,刀割般的疼痛难忍哇!”
  “既然如此,又何必怒斥宇文化及他们呢?”
  “事情坏就坏在佞臣手里。朕恨透了他们。总有一天,朕要把他们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瞧你喜怒无常,萎靡不振,于国于己都没有好处。父皇开创的基业,大隋的万里江山,快要丢失了,惭愧唷。”
  “说什么惭愧不惭愧,你也是处处顺从朕,挖空心思讨朕欢心的人。事到如今,又来劝我,可惜迟了。大势已去,朕无回天之术,只有一死,以谢天下。”杨广抖抖索索抱出一坛毒酒,搁到御案上:“看清没有?毒酒!到时候,你带头和妃嫔们先喝,朕后喝,一起死,一死了之。”
  萧皇后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既然连死都不怕,那就用不着怕乱臣贼子。他们不心虚,你反倒心虚了。看来你并非真正的强者,而是一个色厉内荏的——懦夫。”
  “偏见!偏见!”杨广张开双臂,吼叫道,“朕有项羽之勇,谋略超过刘邦,三皇五帝的财富远不及朕,开拓的疆域比秦皇汉武还要宽广。朕横行天下,称雄于世,历代君主谁也比不上朕。大隋是历史上的一座丰碑,朕是千古一帝,盖世英雄,宁死不屈的强者!”一阵歇斯底里大发作,他的喉咙喊哑了,全身抽搐,牙齿磕得格格响,拳头捏出了血,两眼往上一翻,晕倒了。
  日子像江河一般流逝,转瞬之间过去了半年。风雨飘摇中的隋朝在一天天腐烂,往下沉落。杨广依然故我,醉生梦死,忘情纵欲,甚而至于变本加厉。他自知末日即将来临,照着镜子对萧皇后说:
  “梓童看看朕的脖子,漂亮吗?”
  “陛下龙首凤颈,岂止好看,贵不可言哩。”
  “所以,许多人都想来砍下它。”
  萧皇后毛骨悚然:“少说晦气话,不要引火自焚。”
  “嗨嗨,富贵贫贱,悲欢离合,轮流交替,何必伤悲。”
  “呆在江都等死,实在没有必要。常言道,西方不亮东方亮,丢了北方有南方。”
  

第十二章  醉生梦死(3)
“朕哪儿也不去。”杨广把萧皇后拥进怀里,在她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死在风流温柔之乡,倒也值得。”
  “大白天,也不注意点儿。”萧皇后在杨广的额头上戳了一下,想挣脱出来。
  “老夫老妻啦,怕什么?”杨广一边搂住她,一边灌酒,一边亲吻,“你比朕会过日子,四十多岁了,还不显老,照样国色天香,死了多可惜。我也不想你死,但又舍不得你。唉,我走了以后,只不知你会落到谁的手里,便宜他美美地消受一辈子。”
  萧皇后嘤嘤啜泣起来:“你走我自然要跟你走,生生死死,永不分离,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好样的,好样的,真是有情有义。”
  杨广浑身一热,来了兴头,顺势把萧皇后放倒下去,迫不及待地扒掉她的裙子。虞美人撞进门,羞得满脸通红低下了头,僵僵地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杨广气得一蹦三丈高,一巴掌打过去:
  “讨死!你又作骚了么?朕要剜掉你那一坨,让你骚不成。”
  “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虞美人倒在地上,边哭边说道,“李渊的兵马抵达了长安春明门,我是来转奏皇上的。”
  杨广从墙壁上取下宝剑,抽剑出鞘,指向张惶失措的虞美人咆哮道:“丧门犬,败朕的兴。去,去你的!”他一剑刺过去,刺死了虞美人。又挥动宝剑,暴怒地乱砍乱劈:
  “反了,反了,大势去了!朕要去长安,朕要去长安,跟李渊拼个你死我活,和他同归于尽!”
  “陛下息怒。”萧皇后从背后抓住杨广的右手,夺了他的宝剑,“着急不如摆计,御驾亲征也行,调兵遣将也行,陛下快冷静下来,举行朝会,商讨对策。”
  “流水落花春去也,朕无能为力啦。”
  杨广口吐白沫,喉咙发干,涌出一股甜味,咳了一下,喷出了鲜红的血液。一阵昏眩,他双手捂住胸口,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后宫,嘴里喃喃讷讷地自语着:“备马,朕要御驾亲征,去讨平逆贼,杀,杀死李渊,杀死他,杀死他。”
   。。

第十三章  攻占长安(1)
李渊统率义军西上,沿途凡是皇家的离宫园苑,一律拆毁,放出宫女,交还她们的亲属。大业十三年十月四日,李渊进抵长安,在春明门外西北扎营,汇集各路人马,共计二十余万。李渊严令三军将士紧守营寨,不准进入村落骚扰百姓。他不断派出使节到城下向卫文升等宣称:“义军尊奉隋室,拥立代王。望开城接纳,免受交兵之苦。”卫文升等闭门坚守,不予理睬,立遣特使前往江都告急。李渊气得双眼喷火,头发直竖,传令诸军逼近城门,准备攻城。中军迁到了长安东城的南头门,即安兴门外的安兴坊。
  京兆内史卫文升忧惧成疾,卧病在床,不能视事。左翊卫将军阴世师和京兆郡丞骨仪,借代王的名义,登城据守。李渊等了又等,忍无可忍,督促义军攻城。同时严令三军:“不得侵犯皇家七庙和代王,以及隋朝宗室。敢有违令者,诛灭三族!”守城的隋军都系近卫亲兵,勇猛剽悍,颇有战斗力。义军也不怕死,手持短兵器,顶着盾牌,从临时搭在壕沟上的板桥上冲过去,冒着生命危险往云梯上爬。城上箭如飞蝗一般射将下来,投下滚木礌石。打退一批,义军又拥上来一批。城墙下的尸体愈堆愈高。射下的火箭还烧毁了不少云梯。义军始终攻不上去。盾牌不够用,他们便拆下民房的门板当盾牌,射到门板上的箭密密麻麻的,像刺猬一样。
  义军不顾死伤,轮番发起冲击。每次冲击,将士们都发出威震敌胆的喊杀声。站在后面接应的步卒和骑卒齐声呐喊助威:“冲呀!冲呀!猛攻上去!”隋军矢石滚木有限,就拆民房,投掷砖头瓦块,浇开水,泼稀粥,或者倒桐油石灰浆。孙华见天色不早了,城头攻不下来,急红了眼,带着侍卫亲自上阵。他头戴铜盔,身披软甲,嘴叼腰刀,举着藤牌从云梯往上爬。背后的侍卫都用盾牌护身,跟着上。砖头瓦块和粥水雨点一般打在盾牌上,咚咚乱响。有两名侍卫摔下了云梯,孙华连头也不回,继续往上爬。眼看接近城楼了,射下来的火箭烧着了他的藤牌,烧着了云梯。隋军又一阵猛射,孙华和侍卫都中箭身亡。
  接连攻了几日,攻不上去。义军损兵折将,伤亡很大。李渊召集李建成、李世民和主要将领,会商对策。裴寂虽然没有直接攻城,但是跟在李渊身旁跑来跑去,累得受不住了,只想睡一个饱觉。他神情疲乏,眯缝着老花眼说:
  “西京城墙高厚坚固,士气正旺,一时攻不下来。我军不如休整两日,以逸待劳,再投入攻城。”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人并不可怕,只不过要尽量避免伤亡。”李世民提出了异议,“近日他们减少了弓箭和滚木礌石,大都用开水和砖头瓦块来代替,可见快挺不住了。我们切不可让城内得到喘息的机会,要利用兵源和物资的优势,集中力量猛攻西北两方,昼夜不停,两三日即可攻下来。”
  “避免伤亡,有一个好法子,挖地道。”裴寂建议说。
  “挖地道太费时,”刘文静表示反对,“现在要抢时间,垒土筑墙,加强进攻。”
  李渊综合了两方面的意见,说:“垒土筑墙是个好法子。总而言之,用云梯和垒土筑墙往上攻为主,挖地道为辅。从明日起,除了骑军和后备军,一律投入攻城。”
  李建成、李世民、柴绍、李娘子和多数将领都表示赞同。李渊命令李世民直接指挥攻北门,李神通、柴绍和李娘子负责攻西门,李建成、刘文静和王长楷攻东门,他自己坐镇南门,不惜一切代价,发起强攻,不攻克不收兵。
  李世民回营后,立马进行动员,鼓舞士气,连夜备战,天亮便投入了战斗。他亲临城下督战,首先命令弓箭手轮番向城楼上发射火箭,把敌军的威势压下去。然后垒土筑墙,架设云梯,并不断用火箭压住城上的投射,使他们不敢露脸。已经是十一月天气,朔风怒吼,大雪飘飘,上下箭雨纷飞,喊杀声惊天动地。攻到午后,守军渐渐疲软下来,滚木礌石和灰瓶炮子快投完了,箭雨也没有上午稠密了。义军的土墙差不多垒齐了城墙的半腰,云梯挤挤密密竖立起来。李世民下令发起总攻,亲自擂鼓助战。义军一鼓作气往上爬,双方又激战起来。鹰扬郎将雷云吉手举盾牌,第一个攀上城墙,砍倒几名守军,打开了缺口。义军不断登上城头,杀得守军喊爹叫娘,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抱头鼠窜,四散逃命。长孙顺德、窦琮和殷开山也登城拼杀。姜谟和窦轨从马道跑下城楼,砍开城门,放下了吊桥。李世民率领骑军和后备军冲进城内,转入巷战,扫除障碍,迎接李渊进城。
  刘文静、刘世龙和武士彟带领亲兵闯入东宫。年仅十三岁的代王杨侑吓得脸色像蜡一样黄,上牙磕着下牙,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左右侍从都逃散了,只有侍读姚思廉陪在杨侑身旁。义军进入殿堂,姚思廉厉声喝道:
  

第十三章  攻占长安(2)
“唐公起义兴兵,系匡扶隋室。你们不得无礼!”
  “我等是奉命来护卫东宫的,”刘文静说,“代王不必害怕。”
  义军排列在庭院中,喧闹停止下来。李渊亲赴东宫,跨进殿门行臣下之礼。礼毕,让姚思廉扶着代王,送到大兴殿后殿暂住。
  诸将陆续前来禀报:“巷战已经停止。阴世师和骨仪等顽固大臣都已逮捕,听候处置。”
  “给我带上来!”
  李渊的胸膛翻腾着复仇的怒潮,双眼瞪得滚圆。当初聚众起兵时,西京留守官派人挖掘他的祖坟,毁掉了李家五庙。后来智云也被阴世师杀害。拒绝义军进城的,又是他们。报仇的机会来了,岂肯轻易放过。用不着过多的考虑,也无需审判,李渊严厉指控他们贪赃枉法,苛政暴虐,抗拒义师,下令斩首。处决十多个首恶以后,其余的人便不再追究。他废除了隋朝所订的苛法,颁布了临时约法十二条。
  刘弘基攻克三原县时,活捉了马邑郡丞、三原人李靖,和其夫人红拂女,押进了行辕。李渊非常恼恨李靖。李娘子许配柴绍后,他曾引诱李娘子私奔,好不容易才追了回来。李娘子却竭力替李靖辩解:
  “父亲,是我要他带我走的,不是他拐骗我。”
  李渊放过李娘子,只顾大声呵叱李靖:“我三番五次告诫你,同姓不能通婚。你小子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利,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
  “我和你同姓不同宗,没有哪根筋扯得你痛。”
  “不要狡辩,老夫说不行就不行。”
  “既然不行,那在下就告辞啦。”
  李靖向李渊双手一揖到地,准备转身离去。李娘子随即扑上去,强求要跟他走。李渊把她牢牢扯住了。李靖是隋朝名将韩擒虎的外甥,自幼心怀大志,文韬武略。韩擒虎曾摸着他的头对友人说:“能够和我谈论将帅谋略的,只有这个孩子。”他也因此出了名。其时杨广的叔父杨泰,官拜司空,权倾朝野,李靖登门拜访,看中了他身旁执红拂的女子,杨素便将红拂女嫁给他为妻,成就了一段风流佳话。对于这位极富浪漫色彩的传奇人物和一代大军事家,李渊却偏偏看不上眼,并且因私仇打算处死他。李娘子不知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情未了,上前替李靖求情,李渊不肯。李靖濒于绝望,不禁喊着问道:
  “大将军兴正义之师,本是替天除暴平乱。怎么放着大事不干,却因私人怨忿诛杀壮士?”
  “我救天下苍生与你无关,”李渊冷冷地白了他一眼,“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堂堂七尺男儿,也有抱负呀!”
  李靖的话并没有触动李渊,他的表情淡漠而冷峻,看不出赦免的意思。李世民素闻李靖大名,知他非等闲之辈,出面请求说: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孩儿恳请父亲留下他。”
  “嗨,”李渊双肩耸动了一下,“人才多着咧,他自命不凡,不见得有多大的本事。”
  李世民拿眼示意柴绍。柴绍鼓起了勇气,坦诚地对李渊说:“岳父大人,我与娘子不打不相识,终于结成美满姻缘,夫妻举案齐眉,互敬互爱。过去的小插曲,算不了什么,就让它过去好了,不必计较。”
  李渊心有所动,嘴唇蠕动了一下,欲语又止。红拂女双膝跪了下来,泪水夺眶而出:“民女跟随李靖多年,敢担保他心藏韬略,智勇双全。大人若尽弃前嫌,他定当肝脑涂地,报效军前。”
  “父亲,杀一人不足可惜,怕只怕断了英雄豪杰投奔你的路唷。”李世民加深了柴绍和红拂女话里的含义,增加了分量。
  “李靖十分狂妄,很难驾驭。”李渊吐出了真言。
  “那就交给我好啦。”
  “你用得着他,我就不管了。”
  李靖跪下叩头谢恩道:“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李靖当矢志不忘。”
  李世民双手扶起李靖,带着他和红拂女离开行辕,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不久,李渊奉迎代王杨侑到大兴殿,举行隆重的登极大典。拥立杨侑为帝,改大业十三年为义宁元年,遥尊杨广为太上皇。大赦天下。义宁皇帝杨侑特赐李渊假黄钺,使持节,担任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晋封唐王。李渊把大兴宫武德殿改成丞相府,颁发公文由“教令”改称“命令”,每天到虞化门——大兴殿前东庙——处理政务。丞相府设置属官,李渊任命裴寂作长史,刘文静作司马。何潘仁派李纲进京朝拜,李渊留下李纲担任丞相府司录。又任命前考功郎中窦威当司录参军。接着,他奏请杨侑授封李建成作唐王世子,封李世民作秦公,担任京兆尹,封李元吉作齐公。
  丞相府摆酒设宴,犒劳三军,大行赏赐立功人士。府库里的东西都用光了,国家财政困难。右光禄大夫刘世龙献策说:
  

第十三章  攻占长安(3)
“义军数万人集中京师,柴草贵而布帛贱,不如把长安城中六条大街的道路林和御苑中的树木砍伐下来,当作木柴出售,用来换取绸缎布料,测算可以换到几十万匹。”
  “城中的树木大都老化了,”裴寂补充说,“更新一下,五年十年又可以成林。”
  “名贵古树还得留下来吧?”
  “不,干脆剃光头。”
  “事情就由二位去直接处理。不过,”李渊加重了语气,“今冬砍伐,明春可得重新栽上苗木,不得有误。”
  “我们包管负责到底。”
  李渊非常忙碌,连歌舞都无暇顾及。凡军政事务,文武官员的任职,以及典章制度的执行,功罪的赏罚,全都归丞相府处理。内外诸事还没有整顿完毕,正在理顺中,西边突然传来军报:僭称秦帝的薛举,发兵包围了扶风,扬言要赶走义军,进取长安。
  形势骤然紧张起来,京城戒严,三军进入了临战状态。
  

第十四章  强扭的瓜也甜(1)
在李渊义举兴师的同时,长安以西,相继掘起了两股强大的割据势力:一个是薛举,一个是李轨。
  薛举曾经担任金城府校尉,威凌强悍,又有万贯家财,好结交天下豪杰。当时陇右的土匪和民军各自占山为王,十分猖獗,金城令郝瑗招募了几千人马,命薛举率领进山剿匪。薛举和他儿子薛仁杲勾结十三人,逮捕郝瑗等郡县官吏,开仓赈济百姓,宣布反隋。他自称西秦霸王,改年号秦兴,封长子薛仁杲作齐公,次子薛仁越作晋公。民军首领宗罗睺率部众归附他,授封作义兴公。岷山羌人酋长钟利俗也率部众二万人,归附了薛举。薛举改封薛仁杲作齐王,担任岭东道行军元帅,改封薛仁越作晋王,兼河州刺史。宗罗睺改封义兴王,做薛仁杲军的副帅。薛举分兵攻克了西平和浇河二郡,占领了陇西,军马扩展到了十三万之众,声威远播。他便自称秦帝,立妻子鞠氏当皇后,薛仁杲当皇太子。派遣薛仁杲攻下了天水,迁都天水。
  武威鹰扬府司马李轨,家中富有,行侠仗义。薛举反隋后,他跟同郡的安修仁等商议说:
  “武威与金城相距不远,薛举一定会来抢劫。郡官胆小如鼠,不能抵御。我们不可自缚双手,连同妻室儿女都被人活捉去当奴隶。各位想想对付的法子。”
  “李司马,”众人把目光聚焦到了李轨的身上,“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我们也只有反叛一条路了,据保河右,等待时局的变化。”
  众人议论了一气,安修仁带头说:“蛇无头不行。图谶上说李氏应该当王,我看就奉李轨当大王,正好合乎天命。”
  “好,好。”在场的人都表示拥护。
  李轨自称河西大凉王,命安修仁召集匈奴酋长,自己集结汉人民间壮士,扩充军马,在武威建立大凉国。西突厥据守会宁川的阿史那阙度,自称阙可汗,也投降了李轨,更壮大了大凉国的声势。
  薛举派薛仁越向西渡过黄河,进攻大凉国,跟安修仁在昌松会战。薛仁越阵亡,全军覆没。李轨向西攻取了张掖、敦煌、西平、枹罕和河西等五郡,全部纳入了他的版图。
  李渊取得长安后的一个月,薛仁杲夺取了洴源,收编了当地草头王的部众,进围扶风。李渊得到边报,再三琢磨道:
  “二郎征战劳困,该让他歇一歇,而大郎的武艺平平,谋略不足,威望远不及二郎。不知派谁去对付薛仁杲为好?”
  “这是进入长安后的首次出征,只能胜,不能败。看来还得辛苦二郎,方为稳妥。”
  听了女儿李娘子的话,李渊召见李世民,好言抚慰了一番。李娘子接着鼓励李世民说:“姐姐和姐夫愿随二弟出征,助你一臂之力。”
  李世民拜受了军令,去校场点起三万人马,疾速行进,来到扶风相近处,下了寨栅。次日平明,引领三军在平川旷野列成阵势,擂鼓呐喊。薛秦军营炮声响处,大股人马拥了出来。薛仁杲全身披挂,骑一匹枣骝马,使一枝方天画戟,左边宗罗睺,右边钟利俗,立定在门旗下。他勒住战马,向北一望,远方尘土起处,长孙顺德带领三千人马飞奔而来。宗罗睺手拈长枪,跃马迎战。交手才三五个回合,长孙顺德便往后退,宗罗睺随后追击。山岭背后一声炮响,撞出两彪人马:左有李仲文,右有向善志,各领二千人马斜冲出来。宗罗睺见他有军马接应,不再追赶,转回了阵中。薛仁杲准备直接去战李世民,突然南面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又从山谷中杀出来一簇女兵,红白二色旗上,大书“娘子军”三字。李娘子一马当先,结束得十分标致:胯下骑紫云宝马,玉手双持钢刀,银渗红罗抹额,金铠鳞甲闪耀。细看时,粉面尘飞,征袍透出汗渍。钟利俗见李娘子如红梅映雪一般美妙天成,起了淫心,只想擒住她回去享受。他手搭金蘸斧,拍坐下马杀奔前来。李娘子并不接战,勒马回头往山坳里便走。钟利俗分开人马,四下里追寻。正走之间,只听得喊声震荡,烟尘迷蒙,柴绍接应上来了。钟利俗急忙退兵,首尾不能管顾。李娘子拨转马头,跟随柴绍一齐砍杀,杀得钟利俗军马纷纷溃逃,四分五落。长孙顺德、李仲文和向善志又拦住大杀了一气。钟利俗荡开人马,夺路逃奔而去。
  薛仁杲鸣金收兵,扎下营寨,连夜差人奏报薛举。薛举御驾亲征,统领马步三军前来助战。薛仁杲接着父皇,就在寨内会商破敌的计策。
  薛举安慰说:“疥癞之疾,何足挂齿。朕明日亲自给太子观阵,务要全胜。”
  “有父皇压阵,”薛仁杲壮了胆,“儿臣定当杀他个片甲不留。”
  当夜商议定了,传令三军将士,四更造饭,五更披挂,拂晓进兵。战鼓三通,拔寨起营。军马摆开,强弓硬弩射住阵脚。花腔鼍鼓擂得震天价响,杂彩绣旗迎风招展。李世民阵中,早已捧出一员大将,红白二色旗上斗大一个“柴”字。他头戴凤翅盔,身穿绛色战袍,连环锁子甲,狮蛮宝带悬腰,飞舞大砍刀,杀向敌阵。薛仁杲性情暴烈,不肯服输,想在父皇面前挽回面子,来到阵前,高声喝道:
  

第十四章  强扭的瓜也甜(2)
“无名小卒,快滚回去,叫李世民出来,本太子要与他单挑独斗,大战三百个回合。”
  “哈哈,”柴绍仰面大笑,“杀鸡焉用牛刀。你这草寇,不识时务,无故侵扰,我今拿住你时,剁成肉酱,死有余辜。”
  薛仁杲气得哇哇直叫,抡起偃月刀砍将过来。二马相交,两刀并举,军卒呐喊助威。斗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李娘子稳坐马上拈弓搭箭,瞄准薛仁杲,嗖地一箭,正中薛仁杲右臂。薛仁杲撇了大刀,回马望本阵便走。李世民鞭梢向前一指,大小三军一齐卷杀过去。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逶迤追击到垅坻,方才停止。
  薛举当晚计点兵马,三停去一,急得团团转。小校匆匆进帐禀报,内侍转奏道:“近山一带火起!”薛仁杲带领兵马登高一望,只见西边山上火把不计其数。李世民和长孙顺德居中,左有李娘子和柴绍,右有突利和白雪公主,三支人马从三面冲杀过来。薛仁杲军马大乱,拔寨夺路往回奔逃。鼓声响处,窦琮和刘弘基又摆开两支人马截住了归路。火光丛中,五路兵马从四个方面追堵围剿。薛举吓得如惊弓之鸟,面无人色,恹恹然问身边的大臣道:
  “自古以来,皇帝有没有投降的?”
  “有,有。”黄门侍郎褚亮对答说,“赵佗归附汉朝,刘禅降于晋朝。近代则有萧琮,子孙迄今仍享荣华富贵。投降转祸为福的事,自古就有。”
  “陛下不应该问那样的倒霉事!”卫尉卿郝瑗紧走几步,谏阻道,“褚亮的对答,又是何等的荒谬悖逆。从前,汉高祖不断被项羽击败,刘备甚至连妻室都保不住,而终于创立大业。陛下怎么可以因一次战役失利,就作亡国的打算?”
  “嗨,”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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