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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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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比静水幽潭还清亮的眼睛的孩子怎会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呢,自那之后他非但不会再计较自己的特别,反倒有些喜欢自己的这双眼了。
  饶是如此,即便曾那么敏感的对待谈论了他眼睛的人,却从来不会怨恨自己的这双眼生得如此好用,今夜却要怨恨自己生了一双什么都能看得分明的眼,这双眼让他痛了,比身体里的宿毒还痛苦!
  孔洞不大,正对着晏亭的卧榻,苍双鹤凑上眼睛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睿王一身华服坐在榻边,不沾俗事的手指轻轻刮过晏亭的脸颊,动作是那么温柔小心,精细的连自己这个堪称了解睿王的谋士也不曾见过
  那是真的在意了吧,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种少年天子的猎奇心思。
  迅速的撤回身子,随即莞尔,他又在自以为是了,自己这个被师父念做寡情的人也被晏亭吸引了,又怎么会理所当然的以为睿王只是猎奇呢,或许该说,睿王对晏亭已经憧憬了将近二十年,不管是不是受到了央安王的影响,待到幼年梦中的女子现身之后,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何况,晏亭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萱草雅看见苍双鹤奇怪的举动,不解的小声道:“师兄瞧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这么恐怖。”
  苍双鹤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待到萱草雅好奇的上前之时,却看见苍双鹤突然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 他迅速的转过了身子,却并不是去看外面的情况,而是呕出了一口血来。
  “师……”
  萱草雅惊诧出声,可话音却被站在她身后的晏痕迅速伸手堵了回去,随即听见晏痕暗哑的声音低沉道:“这里不是先前的密室,声音太大,外面的人定会察觉的。”
  萱草雅眼中盛着紧张看着苍双鹤,口不能出声,唯有点头。
  晏痕确定萱草雅不会出问题之后才放开了手,萱草雅得了解脱,随即快速的上前,看着伸手搭在墙上,微微弓着身子的苍双鹤,手足无措道:“师兄你哪里不舒服,别夕说过你现在不宜挪动,方才是我错了,我该拦着你些便好了,瞧瞧,本来就没血色了,这还往外吐,愈发的没个人样子了。”
  苍双鹤锁着眉头,可听见了萱草雅的话还是轻笑了起来,伸手慢慢的抹去嘴角的残血,云淡风轻道:“不碍事,那毒沁入心脾,伤及五脏,呕血也算是正常的,毒血去了才能好起来。”
  说罢缓缓的直起身子,可没有回头看着身后两个人撞见他吐血是什么表情,而是又凑近了孔洞,即便心中已经做了准备,可待看清晏亭此刻的情况之后,又侧过身子呕出一口血,再然后像方才一般缓慢的擦去残迹,看了心伤,却还要去看。
  睿王依旧坐在榻边,他的手指勾起晏亭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然后将那缕发绕在修长的手指之间,目光中透着不舍,对着晏亭轻声道:“莫非你在怨恨寡人逼你,寡人并非有意伤你,何况你也戏耍了寡人,只要你醒过来,寡人便不会治罪于你,昨日之事算是寡人莽撞了……”
  大王好女色,此乃大央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可即便先前再宠着的夫人也从不见睿王如此与之说话,这是发自内心的怜惜,话语中的宠溺再一次令苍双鹤难忍,深深的吸气,然后转过头对萱草雅看似寻常的笑,只是那脸色太过惨白而泄了他的底。
  “雅雅,大王走后,叫别夕过来,现在你出去,别让大王把手继续在流云的身上乱窜。”
  萱草雅看着苍双鹤的浅笑愣了一下,随即木然的点着头,轻声道:“好!”
  说罢苍双鹤又转过身子,却并未靠近孔洞,而是伸出一只手撑在墙壁上,背对着萱草雅和晏痕说道:“你们出去吧,稍后鹤会自己回去。”
  萱草雅看着苍双鹤较之先前单薄了许多的身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晏痕扯住了手腕,眼带怒气的回头,对上了晏痕严肃摇头的表情,心头一颤,随即明白过来这个时候苍双鹤是需要独处的,那样的人物受了伤之后,怎堪忍受脆弱暴露于人前呢!
  “师兄,你放心便是,我豁上了命也不会让那个好色的家伙再祸害流云了,他不会发现流云的女儿身的。”
  苍双鹤还是背对着他们,轻声道:“好。”
  萱草雅看了一眼苍双鹤,随后本分的跟在晏痕身后走出了密室。
  听着石门合起的声音,苍双鹤抬眼看了一眼睿王还绕着晏亭的手指,勾了勾嘴角,却没有笑,反倒勾出一股腥咸来,闭目垂头,贴着墙壁缓缓的滑跪下去……
  第一五五章 因果循环
  
  极致的痛苦原来便是如此感觉,苍双鹤垂头抵着冷硬的墙壁,一手犹攥紧紫玉,深深浅浅的喘着气,终归是肉体凡胎,五脏俱伤,若换做他人,怕早已绝命,可他是苍双鹤,存在这世上的奇葩,又怎么会那么容易便去了!
  初南当真是个好本事的人,若非关系的对立,那人若收归己用,绝对是个极好的帮手——他制得毒竟有如此后力,即便是他这个名动天下的鹤先生也要暗暗佩服了,想来那一日他不做防备,当真全然饮下,大概今日这世上就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了吧!
  孔洞里隐隐有睿王低柔的轻喃:“别夕说你只是睡了,寡人偏不信,伤了脑子许一日半日的醒不来,只是睡了又怎么会不醒呢,寡人已经低声下气与你说了这么许多,你还使什么小性儿,像个女人一样,寡人当真生气了,若你还不起来,寡人便亲自动手了,不管你是男是女,今夜你这身子都是寡人的,昨夜你不留宿王宫,寡人今夜便留宿你这狭窄的卧寝内,寡人会占了你这身子,看你还怎么装下去!”
  心痛的感觉再一次浮现,将攥着紫玉的手贴在了胸口的位置,那玉还是温热的,贴进心脏之后,感觉舒服了许多,美好的事物总会被他人觊觎,只要她未安定下来,那么他的烦恼想必就一直继续下去,却原来他也有为一个人或喜或伤的这一日,谁说他是个凉薄的性子,若当真凉薄,为何只是看见了别的男人对她的情动便要如此难以忍受,总也压不住心口的气血上涌,身子痛,心比身还痛!
  “民女参见大王。“
  萱草雅的声音带着夸张的音调传了过来,苍双鹤勉强自己勾着唇浅笑了起来,别夕也笑,但是略略用心便能发现别夕那笑只是掩藏了他内心真实想法的一种面具,而他也笑,给人却是凡事不经心的淡漠,其实,有的时候他只是比别夕高明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虽不必看房间里的情况,单从萱草雅的声音里也能断定,想必睿王的手已经探向了晏亭的衣襟,是以萱草雅的声音才会那么的尖锐。已然超脱了世俗的举止,谁又敢说,睿王不曾心动呢,天下第一的美女迎进了王宫,却极少临幸,崇尚美貌的男子做出这样不同寻常的举动只是,心中所思,昭然若揭!
  原本晏亭身边是有别夕陪着的,可睿王来了之后便将别夕支开了,碍着睿王的身份,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行为,真的想趁着晏亭沉睡的时候占了她的身子么,本不尽然,他只是害怕——  害怕她真的不醒,想要用这种方法逼她起来而已。
  手停留在晏亭衣襟上,侧头眼含不满的盯着萱草雅,厉声道:“你进来干什么?”
  萱草雅匍匐在地,听着睿王饱含怒意的声音,吞了口口水,心中愤愤道:被撞见意图不轨,老羞成怒了,啧啧,幸好本女侠有先见之明,给流云把衣服穿好了,不然被你这色中恶鬼瞧见她先前的样子,怕也不管人家醒不醒来,直接饿虎扑羊了,可怜的小流云!
  尽管心中已经把睿王上上下下的鄙夷了,可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十分良好的态度,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窥着睿王的表情,随后煞有介事的掩面哭了起来:“大王啊,上大夫她自昨晚回府之后便开始不舒服,说自己心口疼,谁知道睡下了之后便这样了,虽然民女对医术所知不多,可好歹民女也算是天尘子师父的徒儿,这行医之道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个皮毛的,上大夫会这般,脑子虽并未伤了,可她是伤在心底了,想来大王也是知道的,明天就是上大夫的十九岁诞辰,可上大夫的诞辰也是她母亲的忌日,加上零零碎碎的一些琐事,还有害怕“有负圣恩”的惶恐,就这样了,实在是——  呜呜……”
  特别点明了晏亭是对睿王惶恐的,尽管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可眼睛却由绢帕的缝隙偷偷看着睿王脸上的表情。
  果不其然听她这样说了,睿王脸上显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慢慢的收回停在晏亭衣襟口的手,端正了身子,看了一眼静静躺着的晏亭,半晌之后竟然落寞的轻轻叹息道:“寡人当真比不得卿玦么,为何你可以接受卿玦,却对寡人这般态度,因为避无可避,便这样躲开寡人,你真残忍。”
  听见睿王的“指责”,萱草雅错愕的瞪大了一双眼,也忘记自己应该还是掩面“悲痛欲绝”的哭着的,猫儿样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睿王失了意气风发的表现,房间里竟在这一瞬间出奇的静了下来,待到萱草雅发觉自己的失态的时候,睿王眼中呈着怒意恨恨的瞪着萱草雅,厉声道:“出去,不然寡人剜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
  “噶!”
  萱草雅不停眨动的眼睛定格了,瞪得滚圆滚圆的看着睿王,心中较之方才还要愤愤了:暴君,本姑奶奶惹不起——也躲不起!呜呜……
  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
  我忍,我忍,我接着忍——不忍流云被睿王祸害了**扒了我的皮,血淋淋的惨案啊,本姑奶奶命真苦!
  五味杂陈,面上还要堆着十足谄媚的笑,柔声细语的说着:”大王,民女也想出去的,可是上大夫已经一天没进东西了,民女是过来瞧瞧能不能喂她吃些东西的,大王也知道的,这人若是不进东西,怕是挺不过多少日子的……”
  睿王那种人,十足的倒毛野兽,要顺着他的毛茬捋才不会伤了自己,苍双鹤说晏亭是自己的软肋,那般盛气凌人的架势令萱草雅错愕异常,晏痕不过提到了晏亭,他便消了火气,想来这招对睿王定也好使,来给晏亭喂东西,萱草雅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白天的时候很多人尝试过了,怎么灌进去,怎么吐出来,她会这样说,不过是灵机一动扯出来的借口罢了,且还要把这点尽可能往严重上说,自己留下的可能性才会大一些,也只有她留下来了,睿王才不会继续他的“兽行”。
  萱草雅算是押在了点子上,睿王听见了她的话,收起方才被人发现自己无奈的怒火,转回头去看了晏亭沉睡着的脸,随后轻点了点头,“好,那你就留下来,不过若是依旧喂不进去东西,休怪寡人没提醒过你后果!“
  “民女遵命。”
  十足的心不甘情不愿,萱草雅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僵滞,缓慢的站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说着:“民女差人送些药汤过来。”
  睿王并不回头看她,摆手准了。
  萱草做了个鬼脸,随后倒退着走出房间,对倚着门柱站立的别夕出声道:“我方才跟大王说要喂流云些药汤,你看看先前喂的药汤还有别夕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应道:“还有,不过我怕……”
  萱草雅不耐烦的打断了别夕:“有就快些去拿啊,我比你还怕呢,若是流云不给本女侠面子,这般风华绝代的我不死怕也要脱层皮了,我容易么!“
  别夕锁着眉头,不再应萱草雅的话,转身对身后的晏忠说道:“劳请庖室把我方才熬的药汤送过来。”
  晏忠点头应了,随后快速的向外头走去。
  萱草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吁出,感慨道:“还是这外头吸气畅快啊!”
  别夕垂着头静默不语,萱草雅拍拍自己的胸口,看见站在远处的曾胜乙,他站在暗影处,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可在看见他的一瞬,萱草雅感觉自己的心情突然就舒服了,对着曾胜乙扯了一抹柔和的笑。
  悬挂在屋檐上的灯笼随风轻荡,光线打在萱草雅艳丽的面容上,看得曾胜乙微微有些闪神,随后不由自主的跟着绽开一抹笑 —— 这一瞬的静默,远胜千言万语的安慰!
  或许在萱草雅看来,这是极短的时间,不过,对于旁人来说,他们凝视的时间足够做许多的事情了。
  曾胜乙对萱草雅比了个手势,萱草雅眨了眨眼,顺着曾胜乙的手势转头,就瞧见了晏忠领着小心翼翼端着方盘的下人快速走了过来,萱草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拧着眉头嘟囔道:“动作真快,呜呜……早死早托生了!”
  说罢又去看曾胜乙,他的脸还是隐遁在暗影中的,不过萱草雅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竟也看得清楚他的笑脸,心头暖和和的,笑容也多了份妩媚,随后老实的伸手接过下人手中的托盘,眼神淡淡的扫过别夕垂着的脸,态度却是完全的不同,闷声闷气道:“稍后找你还有事,留在这里别走。“
  别夕抬头看了一眼萱草雅,随即了然她让他别走是因为什么。坚定的点了点头,给了萱草雅无言的保证,同时惦着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伪装笑意的力量,身子软软的侍着门柱,看似好像也中了毒一般。
  曾胜乙抱着玉首右站在别夕斜对面,冷眼旁观着别夕的一举一动,眼底浮上了别样的滋味。
  晏忠与别夕是没那些恩怨纠纷的,看着别夕倚靠着门柱的虚弱,第一次来了细致,大声道:“别总侍一天没吃东西了,也不差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咱们替你守在这里,你先下去吃些东西,若是需要你,我立刻去叫你。”
  不待别夕说话,曾胜乙已经抢先开口,“晏忠,去跟夫人知会一声少主的情况。”
  听见曾胜乙的话,晏忠转头回道:“不是才知会过不多一会儿么?”
  曾胜乙沉声回道:“已经过了半个对辰了,先前便听说夫人吃不下东西,你这儿若是不去回话,夫人想来夜里也不用休息了,让你去便去,说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晏忠被曾胜乙话语中的气势所震,倒也忘记如何反驳,囔囔的应了,且被曾胜乙这一番话打断了,倒也忘记了先前对别夕的关心,就那么搔着头离开了。
  别夕抬头对上了抱剑而立的曾胜乙,并不意外的看见了曾胜乙对他翘了下下巴,别夕哼笑一声,侧过了头去,却不想曾胜乙并不在他身边,还有旁的人在,直接出声道:“你终究还是负了秋儿。“别夕愕然的转过头看着曾胜乙,张口结舌,不知道是要反驳还是该坦白的承认,那厢曾胜乙只是冷笑:“或许我这话是不对的,该说你从开始的时候便一直在负秋儿,因果循环,如今也让你尝尝当初她受的苦。”
  沉默,令人窒息的压抑,别夕靠着门板的身子微微的抖动着,即便如此的憔悴了,曾胜乙却依旧不放过他,声音更加的阴沉道:“所谓痴心妄想便是你这种人,那个时候秋儿爱惨了你,可你只当她是一颗恣意耍弄的棋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没心的人,今日才发现,你不但有心,且较之那个时候的秋儿一般无二的多情,只是付出没有回报便让你这么痛苦了,现在你可以想想那个时候的秋儿是怎样的心伤了,或许你一直都不知道,在她死的前一天晚上曾来寻过我,她让我不要告诉你她曾找过我,不过我想这么多年了,你既然已经爱上了别人,那么过去的事情对你来说也便无所谓了。”
  曾胜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护卫在一边的睿王宫卫,宫中出来的,皆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本事,因此曾胜乙并不在意他们听见了什么新鲜的话题,只是随后把轻蔑的视线瞥向了别夕,满意的看着别夕比方才还惨白的面容。
  结疤的伤口被人硬生生的撕开,和着对晏亭和苍双鹤的担心,令别夕看上去摇摇欲坠,幸好有门板给了他一个依靠,饶是心中如此的难受,可别夕还是自虐般的出声询问了曾胜乙未完的话题,“她找你干什么,难不成去找你说她后悔跟了我,要你带她远走高飞?“呸!畜生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从她死在你怀中的那一刻我便知道她早已经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她去寻我说不管今后白玉家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都让我不要插手,或许对于白玉家来说,她实在是个彻头彻尾的耻辱,为了不让我替白玉家出头寻你,她甚至将她爹算计我对付你的手段全然跟我坦白了,对于白玉家,她实在是该死的,可对于你来说,她真的一点点都不值得回忆么?”
  别夕深深的吸气,可是感觉似乎四周的气体也出奇的单薄了起来,咬着牙喘息的着着曾胜乙,颤声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曾胜乙捏着玉首剑的剑鞘,把玉首剑往身前送了一段距离,令别夕清楚的看见上面刻着的…鹤,字,淡淡的语调平静的说着:“很简单,我要你知道,你这命并非是你自己的,做事该有个分寸。”
  说罢不再理会别夕,退了两步回到了阴暗的地方,别夕垂头靠着门柱,曾胜乙不但揭了他的伤疤,且还要往上面一把一把的撒盐巴,染血的伤口经不住这等折磨,连带着整个人好像也回到了那时的年少,眼睁睁看着满门被屠,却无能为力,生不如死,大抵如此。
  晏忠回来之后手平拎了个食盒,看见别夕之后笑嘻嘻的说道:“突然想起萱姑娘似乎不让你离开这里的,那么你就在这附近将就将就吧,有了体力才好给咱们少主人好好治病不是!”
  别夕抬头,却不是去看晏忠手中拎了什么,反而去看曾胜乙,而曾胜乙就那么若无其事的站在阴暗的地方,看也不看他这边,别夕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后对晏忠看似柔和的笑了,“多谢,我吃。“晏忠搔着头吃吃的笑,“吃了就好,若是你饿坏了,少主醒来之后,怕要怪罪咱们待客不周了。”
  别夕静默的听着,他为自己还可以在这样的时候笑起来感到惊奇,或许大喜和大悲,有的时候仅隔一线。
  此时房间内,萱草雅蹲在榻边,手心湿润,已经换了两块方巾,可都已经阴湿,给晏亭灌进去多少药汤,她便沁出来多少,并不是无法吞咽的外沁,更像是由心底排斥吃东西一样。
  伸手睿王的眼神已经要杀人,萱草雅感觉自己脸上挤出的笑僵硬的难受,在晏亭再一次沁出来之后,萱草雅终于敛起了笑容,趴在晏亭耳边小声的呢喃道:“你是我姑奶奶成不,拜托你行行好,放过我这一会儿,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若是再不吃下,你的大王可就打算活扒了我的皮了!”
  说完接着喂,一连两小口皆不见外沁,萱草雅兴冲冲的叫道:“吃了吃了。”
  睿王看了一眼晏亭,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声音倒是缓和了许多,徐徐的说道:“既然能吃了,稍后寡人重重的赏,继续吧。“萱草雅笑着点头,睿王深深的看了晏亭一眼,转身向外面走去,他要去找晏痕问些事情。
  也就在睿王转身的一瞬,晏亭嘴角又开始外沁药汤……
  第一五六章 情浓爱真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既然你不吃,那我就吃了,饿死你算了。”
  愤恨的念叨出这话,萱草雅扔了羹匙,把手中的药汤仰头喝尽,略略的苦味令萱草雅微微颦眉,把小碗搁在一边的花几上,探出手背擦去嘴角的残渍撇嘴道:“好吧,也怨不得你,这药汤的味道是不招人吃,稍后本女侠替你找别夕那厮报仇,可良药苦口不是,你不能因为不好吃就吐出来,好歹我也帮着你躲过了昨天晚上的一劫不是,若你方才外沁的早了些,被你们大王瞧见了,我这小命就真的玩完了,他那么喜欢你都要拿东西砸你,又不喜欢我,你想想,一生气,我这美艳无双的脑袋就没了,红颜薄命多可悲啊,我都还没和胜乙洞房花烛呢,我要是死了,他这一生就要孤苦而终了……”
  萱草雅絮絮叨叨的念着,念着念着竟流出了眼泪,扯着晏亭毫无反应的手咬牙恨声道:“即便穿了男人的衣服,你也只能做个懦夫,怎么可以这样逃避呢,师兄也孤寂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情动了,你不能这样待他,他是真心的喜欢着你的,若你就这样把自己饿死了,师兄也完了,对了,还有卿玦,那厮更是个一根筋的,想来你若就这么去了,他当真会弄死自己陪你去了,你不可以这样不负责任,让我看不起你!”
  不管萱草雅说着什么,躺在榻上的晏亭皆无动于衷,看上去睡得那么沉,好像累了好久好久,终于得了片刻的宁静一般。
  半蹲在晏亭的榻前,看着这样的晏亭,萱草雅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叹息一声,颤抖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一双温暖的大手,萱草雅仰起了头,看着立在她身后的曾胜乙,鼻头又是一酸,想也不想就顺着心意向后靠去。把自己的后背紧紧的贴在曾胜乙的身上,未语泪先流,仰着头,与曾胜乙无声的对望。
  “爱情本该是美好的东西,为什么却这样伤人?”
  “因为情太真,爱太浓。“
  “如果有一天我也爱上了你,你会不会让我这样痛苦?”
  曾胜乙静默了,低头看着萱草雅那双即便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依旧闪着灵动慧黠的猫儿样大眼睛,然后,暖暖的笑了,慢慢的俯下身子压上了萱草雅微启的朱唇,就在晏亭的榻前,恁般的温柔,用行动诠释了自己的感情,太多太多的海誓山盟遥远到不切实际,他是个武人,不习惯说那些花言巧语,他有得也只是自己的行动,用行动告诉她,他会给她想要的温柔,一生一世的保证!
  嘴角尝到了咸涩的滋味,曾胜乙心头一颤,直起身子,方才搭在萱草雅肩膀上的手捧上子她艳丽的脸,低声道:“怎么了?“萱草雅撅嘴道:“我肤如凝脂,恁般娇嫩,你的胡茬子扎痛我了。”
  听闻此话,静寂半晌,曾胜乙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令萱草雅微微的闪神,继而瘪嘴道:“师兄那样的人太过抢眼,会有厚脸皮的女人主动贴上去的,我是不会给自己寻那样的麻烦,本以为自己挑了个安全的男人,没想到,也是个有潜在危机的,真命苦!”
  听见萱草雅的呢喃,曾胜乙扯了扯嘴角,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面,柔和的说道:“都这样邋遢了你还担心,改明儿个头发也散开,比街角那个乞丐大伯还夸张,想来你就可以不必担心了。”
  看着曾胜乙煞有介事的表情,萱草雅当真眨眼思考了起来,随后重重点头道:“这个办法好,只要在我面前你干净些就行,出门之后就那么办,我才能高枕无忧。”
  萱草雅的笑脸这个时候很真实,真实的令曾胜乙心悸,捧着她笑脸的手重新搭上了她的肩膀,看着还在沉睡中的晏亭轻缓道:“这本就是一层窗户纸,即便她或许跟你说过要找别的女人给我,可那也只是试探你罢了,其实她很聪慧,早便知道了你我的心思,间或给你我一个小小的助力,让你我自己捅破这层纸,她说自己的心只有那么一丁点大,可是却把身边的人都背在了心中,有你有我,还有夫人和柴安,更有先生和卿玦,就是背负的多了,才会不堪压力,以致如此,她一直都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听着曾胜乙的话,萱草雅慢慢的放低了视线,看着依旧睡着的晏亭,轻轻叹息,“她太累了,我知道,可是若她一直这样,会有人比她更累。”
  这一刻,他们的视线是那么的一致,全都带着一丝怜惜看着睡得那么安静的晏亭。
  睿王出了晏亭再房间之后,宫卫娶随其后,却被睿王拂手驱开,晏痕未死,暂时也只有极个别的几个人知道,晏亭现在昏睡不醒,晏痕必在不远处盯着,睿王知道只要自己独自行走,他一定会出现。
  果不其然,转过甬道,有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了假山之后,见睿王出现,跪地施礼道:“臣参见大王。“
  睿王负手而立,轻声道:“不必多礼,平身吧。”
  晏痕战战兢兢的起身,叹息道:“臣有罪,逆子软弱,大王日理万机,还要抽身过来探望她,实在是我晏氏的罪过。”
  睿王默声看着晏亭痛心疾首的表情,心中又开始不舒服,对晏痕的请罪不做任何表示,只是抬头看着缀满星子的夜空,闪亮的星子那般的美好,就像那日鼓山上的女子翩然起舞之时,绕在她身边的光华一般的令人不忍移开视线,若自言自语般的说了起来:“寡人听闻明天是盈姬十九年忌日。”
  晏亭特别的抵触令晏痕心如刀割,如今睿王又问起了盈姬,晏痕突然希望自己也是那个可以由着性子睡过去的人,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身形一瞬间愈发佝偻,掩着唇轻咳了咳,悲觉道:“是,十九年前的这个时候臣不在盈姬身边,其实她本来还有几日才生的,边界传来了唯臣可处理的外扰,臣心中有忌惮,却还是中计离开了她,她身边伺候着的人在一天**  被换走了,事后臣听说,那日她跌伤了身子,拼着命**云儿,那个时候的云儿虚弱的令臣不忍见,臣是个自私的人,云儿是臣与盈姬之间唯一的牵连,因此臣用几个无辜婴孩的命保住了云儿,盈姬是臣一生的缺憾,不过臣如愿保住了云儿的命,可是碍于韩夫人,臣十几年不敢去关注云儿,阴业先生是个冷性的人,云儿跟着他吃了许多的苦,后来臣偶然间遇见过天尘子先生,他告知臣,云儿有几次险些死在桃花润,臣对不住他们母子……”
  听着听着,睿王脸上透出了暴戾,怒声道:“寡人派兵平了桃花涧。”
  睿王此言一出,引得晏痕一阵战栗,明白不能直接劝阻,稳了稳心神,恭谨出声道:“云儿乃食桃花涧百兽之乳而长成,阴业先生虽冷情,可那个时候也唯独他可护住云儿的性命,只要到了桃花涧,即便是南褚的精兵也没有办法了,阴业先生乃避世高人,有以一敌万的本事,桃花涧处处皆阵法,时至今日,并无听说有不速之客闯进过桃花涧,那个时候韩夫人放过云儿,只是因为明白阴业先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得罪的人物。”
  终归是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晏痕这话中所指,睿王倒也默了声,眼睛依旧盯着天上的繁星,良久,喃喃的出声,“寡人如今十分想知道一件事。”
  晏痕听见睿王声音中已经没了方才那种凛冽,微微放了心,顺着睿王的话出声道:“大王想知道什么?”
  睿王突然转身,视线从满天繁星上转到晏痕辩不分明的面容上,目光灼灼,带着不容晏痕躲闪的威仪,一字一顿的问道:“若当年盈姬所出乃女儿,爱卿可否打算遵从与父王的约定?”
  心头打了个突,好在官场打滚几十年,处变不惊的冷静令晏痕看上去还是那般的自然,轻声笑着应对了睿王的话:“老夫有女,如若大王不嫌,实在该算是我晏氏祖上积德,不胜荣光之事。”
  睿王看着晏痕,轻笑着出口道:“但愿爱卿说得乃真心之言。”
  晏痕尴尬的笑着:“这个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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