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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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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双鹤一板一眼的回答道:“有。”
  她问:“何人?”
  他答:“暂时没有任何作用的。”
  她怒:“去死!”
  他笑:“舍不下你独活。 ”
  翌日,苍双府不知被何外力在一夕之间毁灭,有人传说,乃怪力乱神所为,因偶然路过之人曾见有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但也只是苍双府中一处,旁地倒是风平浪静。
  短短两天,那传闻愈发的绘声绘色了起来,许多人还煞有介事的提了苍双府上方的天空是何种颜色,府四周又有怎样的奇异声音,再两天,那传说愈发的邪乎了,连带着将苍双鹤也一并牵连上了。
  传闻中苍双鹤总也不见现人前,且年岁轻轻,算无遗漏,来大梁六
  年时间,不见面容有任何变化,最主要,曾有人见其夜间眸子竟闪着兽样色泽,如今其府邸也遭遇如此神乎其神的变化,这林林种种的加在一起,苍双鹤究竟是何来历——不言而喻!
  第二三三章 乐趣使然自然勤
  
  晏亭听了这些传闻,如何能淡然处之,先前纵是睿王三番五次意图染指,她也尊他一声大王,若非不是将她逼得急了,又如何能这般指名道姓的啐他,“昊政当真歹毒,此种消息也要散播!”
  情爱之词,从不溢于言表,眼前这一番愤愤不平,只因她爱得深刻,苍双鹤真心实意的笑,却是不介意外头怎样传他,他是人是妖又能如何,过眼虚名罢了,不过他还是会对晏亭解释,总不希望她因为不必要的愤慨而伤了身子。
  “我等三人,有功高盖主之嫌,首当其冲便是卿玦,他手握重兵,且其部下死心塌地的追随于他,虽其未载入姬氏族谱,却也是姬氏王族之后,若想反之,倒也不会十分惹人置喙,毕竟先前大王昏庸之名传扬在外,而卿玦以其出身不好之名压制他,但除去这一点,却是白璧无瑕,且最后一役,陆姒婵以死相助,更脱开了卿玦罪臣之后的枷锁,反倒有一个深明大巷的母亲,每一项摆出来,都是睿王的心中刺,如何容他?去了卿玦之外,便剩下你我,而你会在平定天下之后,宿疾不治身亡,大王会追封你为侯,与当初岳丈大人一般,但是至此以后,不会有晏亭这个人的存在,随后就迎换回女装的你为大央王后,此非难事,不必大动干戈的下手段;最后也便剩下我了,你我自然知晓,民间对我是何等评价,我乃重瞳,先前他便忌惮于我,不敢予我实权,之后我将你自他身边强行带走,他更难容我,外面传扬我为妖孽,也不过是睿王浅显的手段,试探于我”他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若然我此番有所反应,便要步步为营,我乃四体不勤之人,实不想与他纠缠,劳心费力的,不如以逸待劳,坐看他独耍百般手段,心乏体劳,我自逍遥快活,何乐而不为?”
  苍双鹤说得详尽,倒也解了晏亭的心结,宽心之后,也有了自己的情绪,挑着眉梢睨他,语调不屑道:“你为四体不勤,本相为何不觉得。”
  见她面露不屑,苍双鹤扬声笑道:“非我喜好之事,怎会勤快,反之,乐趣使然,自要勤奋!”
  “呸,色胚!”
  他笑的愈发开怀,轻拥她入怀,她嘴上咒他,却并不挣扎。
  片刻温存,便被人打散,晏亭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失踪了许多日子的阴业定定的站在她与苍双鹤之间,挂着僵硬的笑脸,轻言慢语的问道:“师父这些时日没见,倒是让徒儿有些惦念。”
  阴业挥手打断她的话,依旧不看苍双鹤。阴阳怪气的笑道:“徒儿,这些年当真没白养你,为师甚感欣慰,好生继续。”
  一听这话,晏亭顿觉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应他,这阴业也没等她应,再一次转身离开。
  晏亭莫名其妙的瞪着并未敞开的房门,久了才发现,只要是她和苍双鹤在一起,阴业从不走正门,并非阴业喜欢旁门左道,究竟为何。
  晏亭却也只能摇头浅笑,笑过之后,又转上了几分疑惑,转头对苍双鹤轻缓出声道:“师父怎的了?”
  苍双鹤笑着应她:“心想事成,自是开怀,无需担心。”
  晏亭愕然出声:“莫非他二人的比试,你师父输了?”
  苍双鹤不以为然,“师父也当自己赢了。”
  晏亭皱眉沉吟片刻,不解道:“那究竟是谁赢了?”
  苍双鹤展臂将晏亭从新纳入怀中,柔和笑道:“我们赢了。”
  “他二人加起来,快要活了二百年了,莫非还能被你这乳臭小儿戏耍了?”
  “有何不可?”
  那不信也只是面前不想让他得了更多的自满罢了,其实,与他相处久了,纵然他说明天便要毁天灭地,她知道,自己也会呆呆的跟着她准备共赴黄泉。
  雪渐融,时见暖意,晏亭将竹榻搬到了室外,午间的时候,会多添几件衣裳,坐在院子里看残雪,看着看着,便要走神,日子一天挨过一天,纵然苍双鹤说自己四体不勤,这些日子却开始忙碌了起来,不像前一阵那样时时陪在她左右——若然他陪着她,定不会让她这样出来晾风。
  大概是关的久了,前一次出来的时候,穿着单薄了些,竟当真着了风寒,那夜里身子滚烫,苍双鹤陪在她身边一夜未眠,待到翌日她清醒了脑子,竟看见苍双鹤板着的脸,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生气,先前他总在她眼前笑着,即便遭遇了再大的变故,也是那样笑,没心没肺似的,以致令晏亭总偷偷的怀疑,苍双鹤究竟有没有旁的表情,那一日他不笑了,让她实在的不习惯,他说什么,她也只有点头的份,其后当真老实了几天。
  这些日子没有苍双鹤时时陪着,晏亭愈发觉得孤寂,其实先前十几年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消磨大半的时光,那时并不觉得十分难捱,如今活络了心思,竟受不得一丁点的孤寂,索性将竹榻摆到院子里,当真是想看风景么,纵然她要骗着自己,可理智的时候还是会明白,她希望能在他回到这里的时候,第一眼便瞧见他,说明白点,她其实是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躺不了多少时候,人便恹恹了起来,勉强撑着眼皮看阳光正好,晏亭曾笑着告诉苍双鹤,说她大概是被他影响了,自己也变成妖孽了,这些日子尤其渴睡,大概是要冬眠了。
  听她的话,苍双鹤笑得高深莫测,却也只是丢了她一句,即便是过冬的妖精,如今也该准备着醒来了,难不成她是个慢了不知多少拍子的傻妖?
  这一番调侃,晏亭怎会饶他,舞了一阵子花拳绣腿,他不动分毫的任她出气,待到她累了,他拥着她笑,前所未有的温柔。
  耸答了眼皮,正这时,竟听见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皮,便瞧见别夕如最初相见之时那样,一身白色粗麻衣服站在她眼前,面上挂着柔和的笑。
  苍双府中的许多人都是如此,苍双鹤独好淡紫色的衣袍,各类样式,却全是一种颜色,而别夕却是喜欢这粗麻的白色衣服,她每次见他,他皆是这一身,苍双鹤还要时时换换样式,别夕却是连样式都极少换的。
  “别夕,好久不见。”
  晏亭迟疑了片刻,也只说出了这样的一句,别夕浅笑着点头,淡淡的回,“近来十分忙,倒也没抽出时间来见见你。”
  微微让了身子,同初见一般热络的挪出点位置,笑着招呼道:“过来坐。”
  别夕视线胶在她身边的位置片刻,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堆出了刻意的疏离,平板道:“不必了,我还急着赶路,说了这几句便要走了。”
  晏亭一愣,不解的抬头端量着别夕,迷惑不解道:“要走,去哪里?”
  别夕顿了一下,随后浅笑,“跟在先生身边已届六年,想通了许多事情,有幸识得左相,倒也深刻的体会了当初一个故人的感觉,别夕此番便是要去陪着那故人了,想来再过不多时日,左相也将离开这里,不知再见何期,别夕恐将无机会当面道别,适才今日抽了个闲,过来同左相打个招呼。”
  终究曲终人散,匆匆三年,天下平定,他们这些友人也将各奔东西,那个时候对卿玦是单纯的喜欢他如女子般的美貌,而对于苍双鹤,却是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唯独对别夕,时过境迁才敢承认,她有过怦然心动,若然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没有经历过那些生与死的激烈情感,他们也从未分开过,或许,她会嫁给他,只是,一切只是或许罢了。
  心中有淡淡的失落,却非因那一丝早已烟消云散的情窦初开,不想在他面前伪装自己的情绪,脸上挂着几分不舍,怏怏的说道:“我会想念你的。”
  听见她这样的一句,别夕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他知她这一句说的真心实意,便是因为知道她绝非虚词,才觉得心痛,其实他一直很想问他,若然那个时候他没求眼睛,而是一直陪在她左右,与她一道并肩作战,她可会给他一点点的机会,只是,越是看着她与苍双鹤之间的亲密,他便越要将这个问题埋得更深,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如何将这个问题从心底挖出来了,一如眼前,她那淡淡的感伤,透着离情别绪,如此的好机会,实不该错过,可是,辗转迟疑了许久,他也只是回了她一个习惯性的笑容,柔和道:“我也会想着你!”
  他知她此时心事多,本来已经十分烦躁,他又怎忍心平添乱子,趁她低头的时候,唇语道:“一直。”这样的一句,也只能放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说出,说完之后,绽放出一抹开怀的笑,可那笑也不过转瞬,敛起笑容之后,涌出比晏亭更为浓郁的忧愁,无处消遣,也只能安慰自己,若然有缘,便还有机会当面问她。
  忧伤过去,也能开怀相送,有一些东西,说了当真麻烦,非但别夕这样以为,晏亭也是如此想法,过去了也便过去了,何必再多此一举的絮烦呢,笑着挥手道后会有期,她只送他到自己的院门。
  后会当真有期么,晏亭不知道,别夕渴望知道,却又害怕知道,这一句“后会有期“,当真便是虚词了。
  别夕走后不多时,苍双鹤便回来了,见她愣愣的站在院子里,自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要教训她一顿,说她身子不好,又出来晃,再生病了,他便罚她两个月不准走出房门半步。
  晏亭无心与他嬉闹,倦倦的将见过别夕之事同他说了,说过也要一
  番感慨,三年之间经历过好多人,有得纵然再是想念,也无法见面了,有一些可以再见,却还是要各奔东西,不知可还有再见的机会,提到,便要感觉心头失落的。
  苍双鹤轻揽她入怀,她这些日子很是不同,总也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时不时还要伤感一番,他自是知道缘由,每每见她这番模样,便细心哄她,直至她露出笑颜才好。
  别夕这些年的任务便是守着偌大的苍双府,如今苍双府已毁,他又远远的跟在阴业与天尘子身后好些时日,直到确定那一对老叟这些年的对峙暂时有了一个结果之后,才回头来寻苍双鹤复命。
  苍双鹤让别夕循着先前的想法离开了,跟在他身边的人,早晚都会成为睿王的肉中刺,别夕留下,倒也无甚大用处,莫不如放他随心所欲。
  晏府外门庭若市,可晏亭这里却甚少访客,别夕来了又走,不过只是晏亭心中的一个片段罢了,有苍双鹤的抚慰,她也并不十分沉溺在那样的情绪里,夜里枕着苍双鹤的手臂,没说上几句,便沉入梦中,苍双鹤伸手抚着她的额头,笑她要变猪儿了,笑过之后,在她额头轻轻的印上一吻,将她拥得更紧,直到随她入梦。
  画地为牢的一方小天地中,晏亭与苍双鹤,算是温馨甜蜜的,可在不为人知的另一处,却是完全的另一种局面,阴暗昏沉的地牢中。粗布常服的卿玦手中捏着根簪子,坐在干草堆中,借着牢壁上悬着的油灯发出的昏暗光芒,一动不动的打盯着那簪子看。
  他的发委实显眼,无有一根杂发,银白的颜色,如他的面容一般的纯净,无声的叙述着那些过去的和没过去的心事。
  据说,从他进了这里,便一直盯着那根簪子,他们曾怀疑那簪子该是多稀有,几个人围着想要夺下,竟未能得手,看清不过是一根普通的乌木簪子,且他拿着那簪子的时候,不吵不闹,安静的出人意料,索性也就随他高兴,也给他们自己省了麻接,得了个清静。
  不过他们意外是意外,却不觉得不好理解,所有的人都知道卿玦性格怪异,自然听说过先前在信常侯府中,他也会常常望着一件不起眼的东西一看便是一整个上午或者下午,进了这里,他这样的举动与传说中的颇为相符,他们怕他作甚?
  这里是绝对隐蔽的,可防不住有心之人,那一身艳红的玥谣公主,手执睿王腰牌,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守在这里的绝非泛泛之流,可瞧见玥谣,也要礼让几分,玥谣出声将他们支走,站在栅栏外看着卿玦,她等他抬头,却是没想到,先前她遣开那些人的时候!说话恁般有气势,声音自然是不小的,不过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卿玦是当真没留意她出现在这里。
  看着他专注的目光,玥谣叹息一声,想必她若是不出声,他定不会发现她了,大声的咳了咳,随后喊道:“卿玦,本宫前来探你,怎好不打个招呼?”
  这一声终将卿玦自虚幻中拖回,他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懒散的开口道:“这里是晦气的地方,公主何必委屈了身份,前来探望罪臣。”
  听他之言,玥谣撇嘴不屑道:“姬将军也会如此流于虚言,当真令本宫意外,他们都与本宫说你与入世之前无甚区别,本宫今日看你,实在算得上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卿玦垂下了细长的眼,将视线再次集中到了手中的乌木簪子上,飘忽道:“总也不知长进,怕是连自己怎么死得也不明白,平白走这一遭,身后落为笑柄,岂不悲凉?”
  玥谣微微呆了呆,随后上前几步,贴着铜铸的栅栏看他,试探道:“你也开始懂得怨愤了,本宫当你一直不曾怨恨任何人的。”
  卿玦还是不抬头,淡漠道:“怨恨又有何用,不过想让自己聪慧些罢了。”
  玥谣沉默了片刻,将卿玦这话反反复复的思量许久,终究还是猜不透他那话外的意思,索性也不再虚耗了脑子,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为武将,又何必虚耗了精力,本宫听闻你日复一日的盯着那簪子,莫不是那其中夹杂了什么秘密?”
  她知他不欲理她,只是瞧着他将全副注意力摆在那簪子上,知道从这簪子下口,定会勾出他些许旧日的平和,她和他都是寂寞的人,纵然她身边有那么多男子围绕,可还是寂寞,同样寂寞的人见面,若不会生出共鸣,便是更添寂寞,所以,她要缓和了气氛,只是不想让寂寞灼伤自己罢了。
  卿玦静默了许久,就在玥谣以为他不打算回应她的问题,而要转个问法的时候,卿玦竟淡淡的出了声:“我只是想知道,这簪子与那根有什么不同罢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更让玥谣不解,忍不住追问:“哪根?”
  卿玦收拢了手指,好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轻声道:“她说过,那簪子,这世上只那一双,可是为什么不会再有一样的了呢,这根与那一对何其相似,究竟哪里不同?”
  第二三四章 舍不得忘记你
  
  顿觉悲从中来,又将他好生打量,依旧风姿卓越,正当好年华,却将青丝换雪发,她知他心中惦念,原以为当真已是云烟,却原来,眉头未下,心头更深。
  “她究竟哪里好?”
  这样的一句,夹亲着浓烈的情绪,脱口之后才发觉自己依旧不够淡然,伸手撑额,接着补了句:“只要你丢了那不值钱的簪子,本宫可以想办法将你救出去?”
  壁上的火光时而狰狞摇摆——这里虽是地牢,却也透着风,迎面吹来,尤其苦寒,玥谣先前的一句,卿玦似乎并没往耳中去,也或许他听了,却把玥谣的话同迎面吹来的冷风一同滤过了。
  随后这一句,卿玦没有听而不闻,微微抬起头来,视线飘忽的扫过玥谣阴情不定的脸,许久,才淡淡的回道:“此簪在公主心中或许不值一文,可在卿玦心中,却重于性命,丢了此物,纵然可以出去,又能如何?”
  这一句话让玥谣有些恼火,禁不更上前一步,伸手撑着冰凉的铜栏杆,探身向前,瞪眼望向侍着墙壁,面现倦容的卿玦,怒声道:“不过一根破簪子罢了,竞想用命去护着,也怨不得流云没有选你,若换我是她,即便苍双不及你,也断不会嫁你,那物事儿再精贵,也不过是个拿来使唤的,怎比得命重,唯有留了命才能争取机会,这些都不懂。你凭什么去跟苍双争,你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呆子。”
  玥谣的话说的狠,她以为卿玦会出声驳她,可是,他也只是木然的看了她一阵,随后攥紧先前捏着的簪子,垂了眼帘喃喃道:“我本就不及先生,如何能争得过?她那样选择,倒也不错,若然当初选得是我,怕如今也要被大王迎了去,她希望与喜欢的人过恬淡的日子,那虽金碧辉煌却冰冷的王宫,一直是她所不羡的,或许住进去了,触景生情的忆及弱水,怕就是大王日夜伴她,她也会觉得难捱,平白蹉跎了好年华。”
  本该怒其不争的,静默了一阵,玥谣倒是吃吃的笑了起来,放开了撑着栏杆的手,抱臂环胸的斜眼睨他,冷哼道:“你的部下没有不知你先前与流云相好到何等程度的,只是所有的人都不知你如何突然对流云生疏了起来,常见你二人对面行走,你对她也要视而不见,本宫却是知道苍双府中有一种别致的物,唤作绝情草的,先前一直以为你当真饮下了绝情草,如今却是不敢断定了,不知流云可知这事儿?”
  这一次卿玦不再漠然,猛地抬眼狠狠的盯着玥谣,寒声道:“公主此番来寻我,究竟意欲为何? 若想让我担下大王给安排的罪名,我自是认了,何必多费唇舌,计较些与你们毫不相干的事情。”
  玥谣横眉竖目,伸手指着卿玦道:“当真不识好歹,凭着你今日得罪本宫,就算王兄不计较你蛊惑赵娥黛刺杀他的过失,本宫也定要治你,你不是喜欢流云么,不是怕惹她伤心么,对了,你还害怕损了自己在她心中的颜面,极好,本宫偏要让你越怕越成真,稍后本宫会去同王兄讨个情谊,将你要来,断了你的手足,将你囚在我公主府,随后本宫会邀约流云来府瞧本宫的新面首,想想她到时候的表现,当真大快人心。”
  卿玦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对着玥谣,啐道:“公主莫不如这便取了我的性命。”
  玥谣冷哼道:“想得美,既然敢说下,本宫便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现实,好生保养着,对了,别妄图自戕,本宫可以告诉你,前些日子本宫去见过流云,她念你念得紧,如今她病着呢,你若是死了,想必她那孱弱的身子可是但不住这个打击呢,好自为之!”
  说罢大笑着转身,脚步轻快的向外走去。
  听晏亭病了,卿玦激动了起来,可挣扎了许久却依旧没站起身子,急声喊道:“流云怎么了,她怎会病了的……”
  任卿玦如何喊,玥谣也没有回话,隐隐听见她的脚步伴着笑声渐行渐远,卿玦颓败的瘫软在草堆着,伸手恨恨的拍打着自己的双腿——毫无知觉!
  玥谣出去了,回来的便是先前一直看守着他的侍卫,黑衣黑面巾的,将他本来的面目隐藏的极好,这些人若然避得过年轻时候的危险,许上了年岁,干不动这刀山火海的营生了,也能得个一官半职的,此时自然是要保护好自己的面容,将来也能得个清白的出身,这是他们大央姬氏内部的规矩,外人不得而知,不过他三哥姬殇极宠他,同他提到过的,那时他便记得大央王储一旦受封,便会私下养出自己绝对放心的心腹。
  这人进门之后,阴测测的笑,“姬将军,别白费力气了,大王的毒,若然没有解药,哪里会那么容易解除呢?”
  是的,睿王给他用毒,并非一次性的,一点点的掺在他的食物中,一日半日的没事,久了身子便慢慢麻木,最开始便是双脚,再然后慢慢向上延伸,说是再过不多的时日,他便可以不必再受这罪了,要他再忍忍!
  卿玦从不怀疑睿王恨他,却是未曾想到睿王竟对他无所不用其极,他没有野心,睿王也是知道这点的,可还是将他想象成野心勃勃一般的惩处了——也好,或许他不在了,这世上会清净许多!
  这是他一直存在心中的念头,可今日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了,玥谣说晏亭念着他,当真念着他么,伸手探入怀中,从胸口的夹层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锦囊,那里藏着一缕发丝,齐头处用红绳仔仔细细的系好,或许,她给他这缕发的时候并不是哄他;或许,她对他依旧存着情谊;或许,她还念着那时枫山上,躺在他腿上说过的地老天荒……
  这样想了,心里便不会那么痛了,笑他自欺欺人也罢,只是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说过会等着她,应她的便要记下,哪怕一生一世也不觉的等待漫长,只要还有希望。
  绝情草——苍双鹤当初说过的,那草不过是药引,放了便绝情弃爱,不放,也不过是普通汤药罢了,如何舍得忘掉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如何舍得忘掉她对他说过的那些温馨的畅想:又如何舍得忘记。
  他曾经认识过她!
  任那侍卫如同妇人般的站在牢外絮絮叨叨,极尽讥讽之能事,卿玦兀自陷入自己的世界中,睿王培养出来的死士,又岂会是碎嘴之人,可每一个见他便要这样的絮烦。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睿王实在低估了他的承受能力,自他懂事的时候,记忆中便全是冷嘲热讽,已经这么多年,他早就练就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本事了,这些人只是平白的浪费唇舌,原是练武之人,却到他面前搜肠刮肚的挤着笨拙的污言秽语,实在有些难为他们了——卿玦闲着的时候,也要同情他们一番,想来他们未必比他幸福到哪里去的,都是些把脑袋栓在腰带上的人!
  那人见卿玦连听也不听他的,只他一个人骂得口干舌燥,也懒得再骂,转身离去,把清净还给了又盯着头发出神的卿玦。
  玥谣出了地牢,直奔着自己的马车而去,身后
  门卫战战兢兢的跟着她,惹她十分厌烦,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怒声道:“你盯本宫作甚,难不成王兄的地界,本宫竟也不可随意出入,反倒让你这獐头鼠目的家伙看管着?”
  见她生气,那人缩了缩脖子,陪着笑脸小声道:“公主身边没个人护着,小人害怕……”
  “滚,就算有什么事,凭你也想护着本宫,白日做梦。”
  这人听见玥谣高涨的怒意,身子打起了摆子,颤抖道:“是,小人知错,小人这便滚。”
  施礼之后,兔子般的没影了,玥谣翻翻白眼,继续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车夫撩起帘子,玥谣才上车,那里面的人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卿玦怎样了?”
  玥谣啧啧有声:“你这般惦着他,可他却只惦着旁人,哎,当真重色轻义。”
  一直等着她的姬殇面显尴尬,苦笑道:“公主便不要取笑我了。”
  玥谣哼了一声,正对着姬殇坐下,对那依旧挑着帘子的车夫道:“回府。”
  车夫点头,放下帘子默不作声的驱马上路。
  见玥谣气定神闲的靠着车厢闭目养神样,姬殇实在坐不住,先前他问的话她还没回答,要他如何镇静,憋不住再次出声道:“公主,卿玦现在可还好?”
  玥谣懒散的掀开眼皮瞟了卿玦一眼,粗声道:“着什么急,本宫知道你很有本事,怎的会如此毛躁了,过了而立的人了,还没个定性?”
  这一番话将姬殇逼得面红耳赤,闷头出声道:“让公主笑话,只是关于卿玦的事情我才如此,毕竟我自幼与他甚为亲近。”
  玥谣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了身子,定定的望着姬殇,别有深意的笑道:“本宫此番帮了你,你要如何感谢本宫?”
  姬殇愣了一下,小心的盯着玥谣的表情,中觉得她的笑让他觉得冷,伸手搓了搓肩膀,小声应道:“公主想要什么报答,信常侯府会倾力而为?”
  玥谣突然倾身靠前,与姬殇贴得十分的近,轻佻的伸手挑了他的下巴,呵气如兰道:“虽你这样貌不比卿玦出彩,却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本宫自幼也喜欢过你,不过后来听说你死了,本宫伤感了好一段时日,莫不如这样,本宫将卿玦的消息告诉你,你来本宫的府中,本宫定会好好的招待于你。”
  她的动作配合她的声音,令姬殇感觉全身上下的毛孔外加头皮都麻了起来,愈发的冷,勉强撑着笑脸道:“公主,你我乃为同氏堂兄妹,此举实在不妥,乱伦恐遭人置喙。”
  玥谣笑得开怀:“认识叔父的人都知道,他的三儿子早在很多年前已经惨死,你就算来本宫府中,本宫只要给你做个身份,又有谁知道本宫与你乱伦,再者,纵然乱了又能如何,本宫就是喜欢,有谁敢念叨本宫一个不好,拉出去砍了!”
  姬殇偷偷向后挪了身子,他心中一直念叨着卿玦,不想一时失察,将落了口实,半晌之后咬牙道:“若然公主当真能救出卿玦,我便去公主府。”
  见姬殇应了,玥谣反倒松了手,脸上也不再有那种暧昧,甚至有些落寞的颓靠在了车厢上,仰头不看他,喃喃道:“即便是卿玦自己认为没人在意,却也有你、流云和苍双为他殚精竭虑,若他日本宫也被大王囚禁了,可有人会如此待本宫?”
  这一番转变令姬殇有些无法适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心道:“公主乃天之骄女……”
  听姬殇这样一句,玥谣浅笑出声,“好了,你也不是个弄臣,何必勉强自己说些没心没肺的话。不逗你了,卿玦目前看上去并不好,不管本宫如何挑衅他,他都不起身,想必是起不来了,王兄的手段愈发毒辣,本宫先前也曾去同他说过不能如此对待卿玦,人心自有公道,怕他如此做发,不好服众,他却并不在意这些。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你回去同苍双将这些同他说,他定有办法的。”
  姬殇很是动容,想说些感激的话,玥谣却不想听,靠着车厢闭着眼,似乎假寐,姬殇也不敢扰她,一路沉默着出了这地界。
  翌日一早,苍双鹤才出房门,姬殇便拉着他将从玥谣那得来的消息同苍双鹤详尽的说了,苍双鹤垂目听着,待到姬殇说完,才轻声应了句:“知了,你且下去,一切照着鹤先前说得准备便可,睿王的毒,难不住鹤,放心便是。”
  只要苍双鹤说放心,那便真的可以放心,姬殇退下不多时,晏亭便侍着门散漫的出声道:“睿王又对谁使了毒?”
  苍双鹤越是瞒她,她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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