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倾杯-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鸨却再也睁不开眼。
子鸢颤然伸出手去,手指轻轻地给老鸨理了理发丝,来自她额肤的冰凉透入指腹,还是让子鸢又紧紧蹙起眉头来,她泪然抬头,静静地看着阿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姐姐,现在又去了哪里?”
阿翎低眉道:“你可还记得三月临安城郊的蛊祸?”
“难道不是你放的蛊虫?”子鸢冷冷开口。
阿翎怔了怔,苦笑道:“我确实放了蛊虫,不过皆是为了……”话音一落,阿翎又摇了摇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在乎……”说着,继续把话转到了老鸨命绝这事来,“昨夜我赶来这里,便瞧见了她们的尸体,人人俱是心口有窟,暴亡当场。”
“心口……有窟?”子鸢想到了那日她瞧见的惨状,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被蛊虫咬开了胸口,惨死当下。
心头一紧,不由得泛起一丝悚然。
人人惨死于此,她的姐姐又去了哪里?
阿翎涩声道:“这蛊虫名唤狼蛊,山中野狼是何等心性,你便知道这蛊虫有何等凶恶……一旦入体,心烂胸破。”
“是什么人下的手?”子鸢哑声问道。
阿翎犹豫不语,浑然不觉自己已是满眼泪水。
子鸢怒然又问了一句,“说啊!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些你不知道最好。”阿翎摇了摇头,“我不想再有人出事,这些日子,你留在大云皇宫中当值,那里比任何地方都安……”
“我要找姐姐……”子鸢突然打断了阿翎的话,她咬牙站了起来,双眸通红,又狠狠道了句,“我只想找到姐姐!”
“此事交给我,你……”
“我当初若是一直坚持关了醉今宵,妈妈又怎会枉死?我当初若是不信你可以让姐姐全身而退,姐姐又怎会消失?”子鸢潸然泪下,“于你而言,她们只是你的棋子,可于我而言,妈妈像我的亲人,而姐姐……姐姐不仅仅是我的亲人……”
子鸢挺直了身子,摇了摇头,不给阿翎解释的机会,只见她从怀中摸出了汗巾,将汗巾中的那根青丝丢到了地上,“我欠你一条命,我他日还你,可是……你欠她们的命,你如何还?”
“我……”
子鸢摇头凄笑,“是不是那日那个叫阿耶杰的人?”
阿翎猛烈地摇头,“你不是他的对手,况且,此事不仅仅……”
“够了!”子鸢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怒声一吼,“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我要……把姐姐找回来,不管她是生,还是死,我都要把她找回来!”说完,子鸢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前堂。
“希律律——”
马儿的嘶鸣让阿翎浑身一颤,她含泪追了出去,凄声大呼,“臭……祁子鸢,你回来!回来!”
阿翎焦急万分,她左右瞧了瞧,没有任何马儿可骑,只得匆匆掩了房门,快步朝着子鸢追去。
马儿疾驰,哪里容得阿翎追上?
她与子鸢的距离渐行渐远,阿翎的心也越来越凉,看着夜色渐浓,她的世界也终究再次陷入了暗色。
就是因为害怕阿耶杰会选择对苏折雪下手,阿翎才会留书让她们悄悄避到这里。
就是想还子鸢一个全身而退的苏姐姐,她才会想着下定那个决定。
可是……这些事,终究只有阿翎一个人扛……
一切的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她初为大晋凰翎公主,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心甘情愿地踏入这场不死不休的博弈。
“子鸢!回来!当我……当我求你!”阿翎哑声嘶喊,却终究唤不回子鸢,她踉跄倒地的刹那,子鸢已打马冲出了临安城。
巷陌之中,偶有几个回家的百姓路过,不时地张望几眼地上痛哭的阿翎,还以为这是被负心郎害苦了的女子,还有几人上前劝慰几句。
“我倒是第一次瞧见你哭啊。”其中一个路人立在阿翎身后已经许久,只见他摘下了头上斗笠,伸出了手去,“起来,这个样子,可半点不像你。”
“……”阿翎打开了他的手,颤然站了起来。
路人淡淡笑笑,大声道:“让各位见笑了,我这小妹为了一个负心汉,今日真是丢尽了脸,我这就带小妹回家,让爹娘多教训教训,免得下回又遇人不淑,再丢一次脸。”
“你!”阿翎红着双眸,只差没把他一剑捅死。
路人伸出手来,将阿翎拉到了身边,正色道:“怎的,我不算你哥哥?”
“……”阿翎扭开了他的手,冷冷道,“我们走……”
“这才像你啊。”路人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块干净帕子,递到了她面前,“擦擦。”
阿翎推开了他的手,抬手用袖子抹去了眼角的泪,不发一言地走在的前头。
路人无声而笑,追上了阿翎,低声道:“你不必担心那丫头的性命,城外我有人照看,你要做的便是好好想想,那些条件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是照看,还是埋伏呢?”阿翎扯了扯嘴角,冷冷问了一句。
路人笑道:“就看你今日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了。”
第六十三章 。故地芳影渺
皇宫女眷自昊陵赶回临安,一路之上,浩浩荡荡。
“这小子怎么可能勘破我们的计策?”曹伯宵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只见他不甘心地咬牙说完这句话,侧头问向沈远,“沈少将军,可是你在我走后,不小心泄露了什么?”
沈远惊忙摇头,“小弟办事哪里有这般靠不住?”
“那为何?”
“虽然此次没有解决了这颗眼中钉,可总算是没有白来。”沈远连忙将话题转向了别处,“九千岁吩咐的事,也算是办成了的。”
“哦?”曹伯宵斜眼看着沈远,“你在昊陵发现了什么?”
“如九千岁多年所知,当年的乱世妖童晏歌根本不在昊陵。”沈远顿了一下,解释道,“借着这次帮楚山公主找寻金钗,我已搜遍整个昊陵,晏歌若真在昊陵,即便是死,也该有点痕迹,可是却一无所获。唯一可能的解释,便是晏歌当年就没有被囚禁在昊陵,反倒是被长公主安排到了其他地方。”说着,沈远极目瞧着远处依稀的临安城郭,“多年以来,寒西关的军饷物资皆在有意克扣,可每次大晋攻来,寒西关总有最精锐的装备迎敌,晏谦不会有那么多钱来打造这批装备,所以……”
“所以晏歌是长公主留在大云的变数!”曹伯宵恍然大悟,“或许所谓的乱世妖童,不过是长公主特意放出的消息,为的只是吸引我们的注意,让她给皇上最后留了一手。”
“世子高见,小弟佩服!”沈远连声赞道。
曹伯宵沉吟良久,忽地将马儿赶得更快,“你先留下,我先回府将这些告诉父王。”
“好!”沈远目送曹伯宵驰远,目光一沉,喃喃道:“折雪,本少将军终于回来了,你可念我半分?”想到这里,沈远冰凉的目光移向了护卫在车鸾附近的子鸢,心头暗道,“祁子鸢,你若不死,终究是个大患!”
子鸢似是觉察到了沈远的恶意,她笑然对上了沈远的目光,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似是挑衅,更似是根本不在意沈远憎恨的有无。
“少将军,少将军!”一名宫女忽然提裙追了过来。
沈远不耐烦地吼道:“何事?”
宫女被吓得噤声片刻,方才说出了口,“贵妃娘娘请你过去。”
“姑姑?”沈远只得收敛下脾气,勒马跑了过去。
沈贵妃轻轻拂开车帘,静静地看着沈远跑来,“远儿,来。”
沈远笑道:“姑姑,有什么吩咐?”
沈贵妃仔细瞧了瞧自家英武不凡的侄儿,轻轻叹道:“远儿是越来越俊了,人也成熟了不少。”
沈远少得姑姑夸赞,今日突然听沈贵妃一赞,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姑姑,其实我已经长大了!”
沈贵妃脸上的笑容突地一沉,“可做起事来,还是如同八岁顽童一般幼稚!”
沈远大惊,“姑姑此话何意?”
沈贵妃冷声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该懂姑姑的意思。有些人,能不动就不要动,不到非不得已,就不要随意放什么暗箭,何况,你这次放的暗箭与明枪没有任何区别。”
沈远怔愣在了原地,原来沈贵妃都知道是他在设局陷害祁子鸢。
“祁都尉是个聪明人,此人不可小觑,你以后行事,可要多加小心。”沈贵妃凉凉地将车帘放了下来,“沈家不该有蠢货,希望远儿谨记。”
“多谢姑姑指点。”沈远颓然一叹,不甘心地咬牙远远瞪了子鸢一眼,喃喃道,“此人的命,远儿迟早要取!”说完,他调转了马头,策马回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沈贵妃在车厢中轻声一叹,掀起另外一边的车帘,怔怔地瞧向了远处的子鸢,似是出神地想着什么。
一路平静地入了临安城,众位女眷纷纷赶回各自宫房梳洗打扮,准备晚上一同与云徽帝招待大晋国使,共聚国宴。
子鸢在皇城中布防完毕,便依制回了禁卫营,准备更换朝服,再入皇城当值此夜。
“热水跟药纱都放在这里,官服放在那边,你们都可以下去了。”
子鸢在禁卫营后院卧房中吩咐完下属,便将房门紧紧锁好,又仔细检查了窗扇,将窗扇关好,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了!”子鸢舒爽无比地道了一句,低头开始脱衣。
当裹胸布解开,子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然跨入了大澡盆,美美地坐了下去——温暖无处不在,子鸢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侧头看着右肩。
姐姐所赠的汗巾雪白如昔,就系在纱布之外,子鸢缓缓解了开来,攥在了手心,笑道:“阿翎,谢谢你……”
想到在桃源中阿翎洗衣的那一幕,子鸢不禁怔怔地哑然失笑,这个主上其实并不冷。
子鸢将汗巾搭在了澡盆壁上,动手解开了伤口处的纱布。
伤口已经愈合,甚至已经开始结痂。
子鸢将温暖淋了上去,还有些微微作痛,“神仙井水当真有奇效,寻常伤口竟可好如此快。”子鸢暗暗赞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忽地一僵,她仔细瞧了瞧伤口,伸出手指去,捻住了肉痂间若隐若现的一条青丝。
“这是……”子鸢猛地一抽,青丝从肉痂间抽出,啧啧生疼,“那婆婆分明已满头白发,那这头发定是阿翎的……”
回忆之中,一片空白,可是脑海之中,子鸢却可以想象出一幅画面来。
那个总是凶巴巴的寒面阿翎在灯下以青丝为线,小心翼翼地为她缝合伤口——她或许会怕弄疼子鸢,所以会不时地关注子鸢昏睡的脸,她也或许会铁石心肠地犀利穿针引线,到完成之时狠狠瞪子鸢一眼,嗔骂一句——臭丫头。
浓浓的暖意袭来,子鸢甚至想象出阿翎咬牙拔发的画面,却永远不知道那日的生死不离远比子鸢此刻想象的更令人感动。
“阿翎,下次见面,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子鸢握紧了青丝,喃喃说完,小心地将这条青丝用盆壁上的汗巾包好,安稳地放在了澡盆边的小凳上。
“咚咚!”
突地,有人叩响了门。
子鸢惊忙把身子往水下缩了缩,惊问道:“何事?”
“大人,楚山公主差人来请大人速速进宫,说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子鸢舒了一口气,“你们先给我备马,我马上便出来。”
“诺!”
子鸢听着来人脚步声走远,马上擦洗干净了身子,小心地将药纱缠好伤口,这才跨出了澡盆,速然穿起朝服来。
“额,不该来的……竟在这节骨眼上来!”子鸢穿戴好上身,突然蹙眉咒骂了一句,只见一缕血丝垂在内腿侧,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一声叹完,子鸢又惊呼道,“完啦,这里还没来得及准备月事布!”
醉今宵,姐姐那里肯定有!
子鸢想来想去,只有这一条路选了!
子鸢在房中找出件干净旧内裳,急忙撕开,将布条拼叠在了一起,暂且先垫在了身下,再把朝裤急忙提好,匆匆回头扫了一眼屋内,确定并没有留下什么女子的痕迹,这才一把抓起叠好的汗巾,一手提着朝冠,踩上朝靴急急地出了门。
“驾!”
子鸢催马快跑,不多时已来到了醉今宵后院外。
“奇怪?为何今日这里这般寂静?”子鸢跳下了马来,飞身掠入了后院,却瞧不见一个人影,更听不到前堂传来的歌声,闻不到飘来的酒香。
子鸢顾不得多想,当先冲上了苏折雪平日歇息的小阁,在柜子中翻出了苏折雪为她备好的月事布。
子鸢连忙绕到屏风后,把这个最担心的事解决了,将染了血的衣布扔在了夜香桶中,终于可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姐姐她们去了哪里?”可惜她终究不能真正放心,醉今宵从不歇业,怎会在她走后短短三日便歇业关门,仆婢四散呢?
子鸢实在是想不分明,这样仓促的关门四散,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对了,为何阿翎会突然出现在孤鸿山涧?”子鸢又想到了这个她一直想问,却总是被各种事打岔没问出口的问题。
“难道……难道……”子鸢想来想去,在这临安城中,还没有哪个人可以威胁到醉今宵,让醉今宵关门歇业,除非是姐姐想逃,避开某些威胁。
心,突然悬了起来。
“姐姐……”子鸢环顾小阁内,平日里姐姐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交代,这次走得如此急,难道连一个交代都来不及留下?
子鸢左思右想,忽地走到了平日里放她衣裳的地方,打了开来。
这衣柜中满满都是苏折雪给子鸢准备的衣裳,有许多都是苏折雪亲手所缝,平日里子鸢瞧见这些衣裳,心里都是满满的欢喜,今日子鸢瞧见这些衣裳,却没来由地有一抹浓浓的酸涩在心头缠绕。
“姐姐,你到底去了哪里?”子鸢只觉得有些害怕,这三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害怕。
她伸出手去,在层层衣裳中翻了翻,突然目光凝在了一瞬——一角白纸从衣裳中露了出来。
子鸢急急地将白纸拿了出来,目光紧紧盯着白纸上的黑字,那是苏折雪给她的留书。
“呆子,姐姐就知道你会翻乱衣裳,不过不管你翻多乱,姐姐也可以整理妥当。不见姐姐,可莫要惊慌,姐姐一切安好,若见此信,可至城东第七间民房相会。”
子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合上眼去,依稀瞧见姐姐坐在案边,含笑写这些话的模样,她不禁喃喃道:“姐姐啊,这几日不见你,呆子是真的想你了。”
第六十二章 。贵妃沈家女
“驾!驾!驾!”清晨时分,一骑飞马从临安奔来,直往昊陵值殿而去。
“大晋国使来访,请娘娘率诸位皇家女眷即刻返回皇城,共赴国宴!”
这是云徽帝仓促下的圣旨,想必是担心一人无法应对大晋国使,更害怕九千岁又把他大云帝王的皇威给盖了,所以顾不得叶泠兮究竟有没有盗得长生杯,就即刻下旨召回所有在昊陵的女眷。
叶泠兮清晨起来便听到了这道圣旨,顾不得梳理好青丝,便问向锦奴,“锦奴,昨夜小歌是何时回来的?”
锦奴想了想,回道:“亥时三刻回的,那时候公主殿下已经歇下了,所以奴婢就让她也回去休息。”
叶泠兮沉吟片刻,叹道:“大晋与我大云素来不和,今次突然来访,定有诡计,本宫担心寒西关只怕有变。”再想了片刻,叶泠兮当即道,“锦奴,你去告诉小歌,让她悄悄赶回寒西关通知晏谦大将军,让他好好镇守寒西关,以防大晋耍诡计!”
“诺。”
“还有,马上知会祁都尉,速速来值殿大殿与本宫汇合,今日那两个蠢人定要发难于他,本宫要先赢下这一仗!”叶泠兮匆匆说完,不忘又问了一句,“锦奴,之前让你准备的事,可准备好了?”
锦奴点头道:“公主殿下可以放心,那支金钗一直藏在沈贵妃房中,至今无人发现。”
“很好,你快去吧。”
“诺。”
待锦奴离开,叶泠兮回头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翘起一个胸有成竹的笑来,自言自语道:“曹世子,你们父子威风多时,也该栽一次了。”
待一干皇宫女眷梳洗完毕,齐集值殿大殿,已经是卯时一刻。
沈贵妃端然立在大殿正中,一双凤目不怒自威,她就那样静静地穿着一袭浅紫色纱裙站着,远远瞧去,倒比着了一身素皇长袍的皇后要威严许多。
“公主们的行装可都收拾妥当了?”沈贵妃淡淡问道,凤目只轻轻地一瞥身边伺候的宫女,便又瞧向了殿中的其他妃嫔,“嫔妃们的行装呢?可要检查妥当了,不要落下什么,以免被有心之人拾去了,反倒是冤枉众位不安本分,甚至污了公主清白名节。”
“诺。”宫女们应了一声,连忙低头再检查一回收拾好的行装。
曹伯宵从昨夜听闻云徽帝下旨开始,便急急地赶了回来,心头不知把沈远骂了几回,“这个莽夫,再不发难,等这些后宫女人都回去了,我精心布置的陷阱可就害不到祁子鸢那小子了!”
沈远老远瞧见曹伯宵风尘仆仆地骑马赶来,连忙迎了上去。
“速速发难!”曹伯宵给沈远递了个眼色,咬牙附耳说了这八个字,“迟则有变!”
沈远愕了一下,连忙跑到殿内,冲着姑姑沈贵妃的贴身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那贴身宫女突然惊呼了一声,“哎呀,不好,回禀娘娘,您的一只玉镯找不到了!”
沈贵妃蹙眉转身,定定看着宫女,“本宫的?”
宫女骇然跪倒在地,点头道:“昨日还在呢,就今日不见了,是奴婢没用,请娘娘责罚奴婢!”说完,便重重拜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
曹伯宵立在殿外,满意地舒了一口气,一双色眼又灼灼地盯在了叶泠兮身上。
叶泠兮微微侧头,低声对身边站着的子鸢道:“果然来了,一切依计行事。”
子鸢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只听叶泠兮摇头叹气道:“本宫也不见了一支金钗,前日差了沈少将军帮本宫寻了两日,还是不见消息。”
“楚山也不见了东西?”沈贵妃眸光一沉,“这几日,是哪位大人当值昊陵?”目光瞧向了沈远,颇有几分担心。
沈远坦然走了过来,“自从前日祁都尉来昊陵任职之后,我交待了值卫任务于他,后来听闻楚山公主丢了金钗,我便领命带人四处寻找,这两日都没顾上值殿值卫之事。”说着,沈远冷笑了一声,“祁都尉,你禁卫营素来负责临安内外治安,你初次任职便连丢后宫两件物事,你该当何罪?”
子鸢耸了耸肩,走上前来,笑道:“下官确实……”
“祁子鸢,你还想狡辩!”曹伯宵气急败坏地走了过来,“本世子不过回府一日,这里便连失两物,我走之时,是如何吩咐你的?你连昊陵值守这等事都做不好,以后如何维护临安内外治安?”
子鸢眨了眨眼,继续笑道:“世子啊,下官可没打算狡辩呐。”
曹伯宵重重一哼,仰头瞧向了沈贵妃,“贵妃娘娘,这个祁子鸢如此放肆无能,还娘娘重重责罚此人,以儆效尤!”
子鸢不禁放声大笑,“这么说,下官的罪已经定了?”说着,子鸢坦然瞧向了沈贵妃,朗声道,“贵妃娘娘明鉴,下官初任禁卫都尉一职,确实值守疏漏一事难辞其咎。因而在接到楚山公主之令,帮公主四处找寻金钗之余,还派了属下在昊陵四处暗暗盯梢,哪知竟被下官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沈贵妃气定神闲地看着子鸢,轻笑道:“什么大事?”目光与子鸢的目光相对,沈贵妃的心湖蓦地撩起几丝涟漪——这少年身形虽瘦小,却比某些公主豢养的面首还要俊俏,分明应该是英气逼人的少年郎,可说话的神情动作又多了一分俏皮。
这些日子,沈贵妃从女儿景柔公主,还有其他宫女口中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关于祁子鸢的传闻,却没想到今日一见,竟会是这样一个俊俏得有些脂粉气的少年郎。
子鸢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锐利,只见她环视众人一圈,抱拳哈腰道:“回娘娘,素来外盗易防,可内鬼难挡,楚山公主的金钗与娘娘的玉镯都是被同一个内鬼给顺手牵羊了。”说完,子鸢饶有深意地瞧了沈贵妃的贴身宫女一眼。
贴身宫女连忙叩头道:“娘娘冤枉,奴婢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顺娘娘与公主殿下的东西啊!”
沈贵妃含笑看着子鸢,“这就是你说的大事?”目光柔和,却隐隐透着一股贵气。
子鸢认真地点头道:“不错,娘娘容下官一刻,下官将一切道来,娘娘便明白下官所谓的大事是什么?”
“若是不算大事,你的脑袋,本宫便要了。”沈贵妃淡淡说完,仿佛杀一个人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
子鸢干咳了两声,笑了笑,突然喝道:“来人,搜寻贵妃娘娘住过的宫殿,可要记住了,柱子横梁,桌脚柜头,全部都要搜清楚!”
“诺!”禁卫将士听令退出了大殿。
沈贵妃的眸光带着三分惊意,只见她笑道:“本宫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搜查,你也不问问本宫就行事,你不怕本宫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大罪?”
叶泠兮不等子鸢回答,便开口笑道:“娘娘素有贤名,祁都尉是职责在身,又怎会轻易怪罪祁都尉?”
沈贵妃应声笑道:“楚山你这张嘴啊,不单是皇上喜欢,本宫听了这些话也喜欢。”说完,朝叶泠兮招了招手,“来,过来跟景柔站一起。”
“诺。”叶泠兮含笑依着沈贵妃所言,站到了景柔公主身边,便被景柔公主抱住了手臂。
景柔公主悄悄地附耳道:“三皇姐,这个瘦小子这回可危险啦!”
叶泠兮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往子鸢那边一瞧,微微低颔,似是示意子鸢继续。
曹伯宵从未见过叶泠兮这样对他笑过,当下心头怒火翻腾,可又不能发作,只好将所有的怨化作一记眼刀,狠狠地剜了子鸢一口。
沈远平静地看着子鸢,总觉得今日的局势有些不妙。
不多时,禁卫将士便捧着一支金钗走上殿来。
子鸢拿起那支金钗,在叶泠兮面前晃了晃,“敢问公主,失窃的可是这支金钗?”
叶泠兮点头道:“不错!”
子鸢拿着金钗步步逼近了贵妃贴身宫女,笑道:“金钗既然在贵妃娘娘住过的宫殿寻到,自然那玉镯只要点时日,也必定可以寻到……这就奇啦!”子鸢突然转身,仰头瞧向玉台上的沈贵妃,“贵妃娘娘,这分明是有人想栽赃嫁祸您啊!”
沈贵妃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宫女,又瞧向了子鸢,“祁都尉有何见解?”
“谁也不会去搜贵妃娘娘您的寝宫,所以把赃物藏在您的寝宫之中,是最安全的。”子鸢说着,又瞧了那个宫女一眼,“可这贼又怕后面回来拿赃物会败露了行踪,于是呢,便又演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把戏,想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下官身上,到时候下官伏法,这两件宝贝可都是她的了!而娘娘呢,您却在不知不觉中做了这内鬼的帮凶,啧啧,这一世英名呐!”
子鸢话音才落,那宫女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都是沈……”
“贱婢!”沈远不给那宫女开口的机会,当下拔剑,一剑了结了那名宫女,弯下腰去,果然从宫女袖中搜出了玉镯。
子鸢脸上的笑意一僵,本以为可以借此逼宫女说出是谁主使,却不想竟被沈远这样就灭了口。
沈贵妃失望地看了一眼沈远,叹道:“此宫女胆大包天,今以伏法,本宫不愿再横生枝节,追究下去。”说着,沈贵妃凉凉的目光落在了子鸢身上,“祁都尉亡羊补牢,戴罪立功,本宫也不追究这二物失窃之责。”说完,沈贵妃微微挥袖,“皇上还在宫中等着呢,就此启程!”
“诺。”
曹伯宵不甘心地重重哼了一声,扯着沈远渐渐走远。
子鸢看着殿上的宫女死尸,叹了一口气。
叶泠兮开口道:“祁都尉,启程了,这宫女的尸首,就交给昊陵守将处理吧。”
“权字第一……果然是权字第一……”子鸢喃喃自语了一句。
叶泠兮本想再说几句,无奈景柔公主已扯了扯她的衣袖,催促着她快些启程,“祁都尉……”
子鸢回过神来,却只瞧见叶泠兮的背影,原本冰凉的脸突然有了一丝暖色。
叶泠兮负手一步踏出大殿,身后的五指轻轻地挥了挥,似是告别,又似是抚慰,直到最后,小指微微勾了一下。
不知道是示意子鸢快些跟上,还是……
子鸢哑然一笑,摇了摇头,暗暗道:“公主殿下,你这样小指勾勾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姐姐。”
想到苏折雪,子鸢的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这次盗取长生杯不成,遇到了大晋国使来访,只怕又要横生太多风波,不知道要挨到哪日,姐姐才能有真正无牵无挂的日子?
第六十一章 。劫后喜相逢
夜色渐浓,子鸢与阿翎来到了桃林尽头的那面陡峭石壁下。
子鸢借着淡淡的月光极目瞧去,只见石壁上天然垂下许多蔓藤,只要缒藤而上,想必定然可以离开这里。
“阿翎……”子鸢含笑唤了阿翎一声。
阿翎惑然转头,还来不及应她什么,已被子鸢扯起石壁下的一条蔓藤给捆住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