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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惹尘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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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天,随心睁开了眼睛,迎上燕十三全是血丝却充满欢欣的双眸。眼前的人让随心感到熟悉又陌生。但她本能地信任这人。

  “我这是在哪?”一开口,随心便发觉自己的喉咙又干又涩。

  “鬼见愁。”

  随心慢慢地又闭上眼睛,半天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头沉重而混乱。她抬起手抱着自己的头,试图理清这一团混沌。

  “别想那么多,伤身子,来,先把药喝了。”燕十三知道她烧得时间太久了,神志还不太清醒,打断了她为理清思绪而做的努力,伸手扶她坐起,她的身体还不适合劳神。

  随心再次睁开双眼,眼光依旧有些茫然。她慢慢地转动眼珠子,看到眼前黑乎乎的汤药,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燕十三将汤勺送到了随心的嘴边。随心有些犹豫,看着燕十三,想从他眼中寻找不喝药的可能。

  “我知道它很苦,你忍耐一下,喝了它,嗯?”

  随心慢慢地张开了嘴,勺子很快地塞进了她的嘴里。真的很苦!她总算知道自己一嘴的苦涩味道是从哪里来的了。或许这奇苦的味道刺激了她的神志,当一碗汤药下肚后,她的人也全清醒了。

  “十三,你身上的伤怎样了?”

  燕十三的眼中闪过一道炫目的光华,他没想到随心清醒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他觉得自己这两日所承受的一切都获得了足够的报偿。他几乎想大声呐喊出心中的满足。

  “我很好。”他简直是叹息着说出这三个字。

  “我睡了好长时间吗?”看着燕十三狼狈的模样,随心知道自己肯定昏迷了很久,唉!她又一次成为燕十三的负担。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她低下头,闷闷地道歉:“对不起,我又拖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燕十三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许胡思乱想!你睡了许久,一定饿了,来,吃些东西吧。”说着,他又端来了碗不知什么东西熬成的汤。

  随心伸出手,道:“我自己来吧。”

  燕十三也不勉强,将碗递给随心。随心一面喝汤一面打量着山洞。

  “十三,你以前住过这里?”

  “你如何知道?”燕十三挑了挑眉。

  “这里有锅有碗啊!”随心理所当然地答道。

  燕十三弯了弯嘴角,不想告诉她,这些都是为她而备的。以前他呆在这里的时候,何须这些东西?

  喝了半碗汤,随心便觉得没什么味口了,本打算放下碗,想了想,还是将碗中的汤尽数喝了下去。

  燕十三默默地看着她,忍不住又弯了弯嘴角。忽然,他开口问道:“随心,你从几时起觉得自己不怎么吃得下东西的?”

  随心微微一愣,啊!燕十三发现她不想喝汤了!她有些惭愧,她没嫌弃的意思,真的只是没味口。她连忙解释:“我每到夏天,味口都会变差的。”

  燕十三摇头:“如今早已入秋了。”

  “那,或许是因为连日行军有些累到了,也会味口差的。过两天就好的,我没事的,我保证!”随心举起了双手。

  “不,随心。你这般味口差不是天气的关系,也不是因为行军,而是因为你中了毒!”看着随心明明已经喝不下,却体贴地将汤喝完。燕十三决定说明实情。他不擅哄人,为了随心以后都能将那些苦涩的药汁喝掉,他必须告诉随心真正的理由,因为这样她便一定会尽力配合。

  “中毒?”随心一怔,“我怎么又中了毒?这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照你方才所说,应该有一阵子了。它是一点一点加在你的饮食之中,令你慢慢中毒的。”

  随心听了,先是有些讶异,随即便释然一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你已经知道下毒的是谁了?”燕十三目光一闪。

  “还能有谁,当然是卫元琛呗!我想他应该借的是秀儿的手吧。”随心淡淡道,“这下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带我远离京师了。”

  “为什么?”

  “免得我找柳清风来看病呀!我说呢,把我带到这边关来,却什么计策也没有向我问过,我一直没明白他要干什么,现在总算弄懂了。”

  “你难道没想过下毒的可能是六王爷?”虽然燕十三也推测是卫元琛,但他忍不住想知道随心为什么压根儿就没有怀疑过卫元朗。

  “怎么可能?”随心失笑,“六公子怎会害我?”

  忽然间,燕十三觉得随心的笑容有些刺目,对卫元朗,随心也是信任得很啊!

  “我必定会为你报仇的!”燕十三转移了话题。

  “不必了。”随心摇头,“那会令六公子难过的。”

  “你打算就这般轻易放过他?”燕十三眼中厉芒一闪。随心竟这般在乎卫元朗么?

  随心抬起眼直视燕十三,缓缓开口:“十三,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毕竟我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说别的,单就假神谕一条,就足以让他杀我灭口。这也正是我不愿卷入宫闱争斗的原因。但是他毕竟送了炽蟒丹给我,救了你一命,而且六公子有恩于我,所以我虽然讨厌他,但并不恨他。说穿了,我与他本就是一场交易而已。我欺骗他在先,他要置我于死地也是理所当然,若是我不幸身死,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怨不得他人。”

  “你如何能这般理智看待此事?”燕十三不由叹息。

  “我只是不想增加无谓的烦恼罢了。要杀他其实也挺麻烦的,不是吗?”

  “你瞧不起我?”燕十三眉一挑。

  “你为何会这般多心?”随心有些惊讶,“我只是不想你再卷入仇杀中去,那没什么意义。再说,我并不认为自己与卫元琛之间有什么刻骨的仇恨。”她顿了顿,笑望着燕十三,“我身上的毒你会帮我治好的,对不对?”

  “我一定会!”燕十三毫不犹豫。

  随心笑容更深:“那就是了,我既然会好好地活着,又何必谈什么报仇?”

  燕十三深深地望着随心洒脱的笑脸,他知道他愿倾尽一生守护这样的笑容。

三  爱重
“三哥,随心呢?”

  卫元朗一脸风尘的闯进帅帐,劈头就问。

  卫元琛与欧阳远宏等人正研究如何才能尽早夺回石头城,却被闯进来的卫元朗打断。卫元琛抬头见到一脸黄土沙尘的卫元朗,目露异色。

  “六弟,你怎的会到这里来?父皇许你出门了?”忽的,他目光一凝,“不对,你是偷溜的!六弟你怎的如此糊涂!你给我赶紧回京去!”卫元琛脸上一沉。

  “三哥,随心呢?怎么见不到随心?随心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告诉我啊!”卫元朗一路马不停蹄,奔赴边关,路上听说石头城失守,几乎急晕了过去,如今进了军营,却见不到随心,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对卫元琛的斥责置若罔闻,只不停地追问随心,一脸惶急。

  “请各位将军先回去休息,稍后再议。”卫元琛将众官打发出去,沉下了脸,看向卫元朗。

  “六弟,你心里就只有原随心么?为了她你什么都不顾了?你就这般态度与三哥说话么?”

  “三哥!你知我担心她,就不要再难为我了,快告诉我她在哪?她怎样了?”卫元朗皱起了双眉,急切而不耐。

  卫元琛怒极,连连冷笑:“她被人掳去了!”

  “什么!”卫元朗听了,就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五脏六腑翻绞在一处,心上仿佛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疼痛难忍,高大的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地,四肢冰凉。

  “六弟?六弟?”卫元琛大惊,忙伸出手来搀扶他,心中颇有些后悔。“六弟,你怎么了?军医,军医!去喊军医来!”

  “不必了。”卫元朗咽下喉咙里的腥甜之气,直直地盯着卫元琛,“三哥,你为什么要带随心来,为什么要让她涉险?”

  卫元琛慢慢地收回手去,站起身来:“你这是在指责三哥我吗?”

  卫元朗不语。

  卫元琛大恨,原本心中的那一丝后悔也褪得干干净净:“原随心既答应报效于我,我带着她又有什么不对?”

  “三哥!”

  “哼!”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救她!”卫元朗不想再与卫元琛起争执,更是心急救人,爬起来就待向外冲。

  “站住!”卫元琛大喝一声。

  卫元朗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三哥,你不要拦我,我一定要去救她!”

  卫元琛脸色变来变去,终于长叹一声,道:“唉!六弟,不用去了,她应该没什么危险。”

  卫元朗回过头看着卫元琛,目露怀疑。

  卫元琛不情不愿道:“也不算是被掳吧,她应该是被那姓燕的护卫给带走的。”

  “燕十三?”卫元朗震惊莫名,“他不是在三哥府里么,怎么可能会来此带走随心?”

  “应该错不了。我大军初到玉蝶关的那一夜,他就来劫人了。初时,三哥还以为是敌军偷袭,派兵营救原随心。不过营救的将士说原随心似乎认识那人,后来,三哥我又收到了王府的传书,说是燕十三跑了,我还特意询问过他的形容相貌,几相印证下,我断定那人必是燕十三。”

  卫元琛这番话半真半假。当日燕十三带随心出帐不久,他就收到了王府的飞鸽传书。立刻派人前去查看,发现被绑在床上的侍卫,问了情况后,即刻便下令抓人。只不过燕十三逃进鬼见愁之后,搜捕不易,又值战事吃紧,于是便罢手了。反正他也留了后着,倒也不纠缠于追杀。

  “燕十三不是武功俱废了么?怎么可能有能力带走随心?”

  “那我就不清楚了。”卫元琛耸了耸肩。

  这一刻,卫元朗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不管怎么说,燕十三必不会伤害随心,想必他也是担心战场上危险才会前来劫人。随心安全了就好,至于她的下落,自己再慢慢查访就是。

  卫元琛见他平静了下来,观了观他的神色,略一沉吟,叹了口气,道:“六弟,三哥带上原随心,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你因她与父皇闹僵,父皇一直不快,对随心不满。我带她离京也可平息父皇怒气,转移目标。我答允过六弟你照顾她,此次我离京平乱,放她一人在府上也不安全,万一父皇要有个什么举措,我远在千里之外,岂非鞭长莫及?再说了,若是她此番立了功,三哥我也更好向父皇呈情,助你鸾凤和谐。六弟,我知道你宝贝她,但三哥此来带了足足六十万大军,难道还护不住她原随心么?一听说她被劫,三哥立即就派人搭救,后来知道那人是燕十三这才放弃搜寻,没想到如今却换来六弟你的责怪。唉!六弟,你真是伤了三哥的心。”

  卫元听了,一脸羞愧,呐呐道:“三哥,对不起!”

  “罢了,自家兄弟,就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了。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卫元琛见了卫元朗羞愧感激的神情,眼中微微现出些满意之色,又接道:

  “方才三哥也是气到了,才会故意呕你,倒是害你受伤了,如今还是先让军医来给你看看,莫要落下什么病根,其它的事么慢慢再谈也不迟。”

  卫元朗点头。如今心神放松,他便觉得浑身都疼,胸口更是闷得难受。也是真的要调养一下,再好去找寻随心。

  ※※※

  “两间上房。”

  柜台前,燕十三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大锭元宝,放在桌上。随心懒懒地跟在他身后。

  随心醒转的第二日,燕十三便带她离开了鬼见愁。自进了鬼见愁之后,卫元琛便再没有派兵前来搜捕。燕十三行前还出谷查察了一番,打听到卫元琛的大军已经开赴前线,加紧攻城,试图夺回石头城。据此分析,此时他必定无暇顾及其它。于是,燕十三决定离开鬼见愁。随心体内之毒尚未拔清,身体更是需要调养,鬼见愁却绝对不是休养之所。

  掌柜的初见他二人衣衫破碎形容狼狈,本不欲理,但燕十三那一大锭元宝一拿出来,他立刻眼睛发亮,笑容成堆。

  “小二,领两位客官去上房。请!请!”

  进了房,靠在椅子上,随心便没什么精神了。

  燕十三关切地望了望她,道“还支撑得住么?”

  随心尽力展开一个笑容,道:“我很好。”

  燕十三出去吩咐小二帮他们买两套衣服,又吩咐准备热水。回过来对随心道:“你先歇一会,我已经吩咐小二烧些热水来,沐浴过后,会舒服一些。”

  “好。”随心懒洋洋地应道。

  不大一会儿,浴桶便被抬了进来。接着,两名伙计轮流提水进来,注满浴桶。燕十三叮咛了她两句,便帮她带上门。

  随心泡在浴桶里,热乎乎的水消除了部分疲乏,她好像有一个世纪没洗过澡了。如今泡在水里便发觉似乎全身的毛孔都在欢呼。她舒展了下双臂,长长地吁了口气,泡了一会,才抓起布巾慢慢地清洗身体。

  忽然,她忆起自己大腿上的伤,忙低头查看:腿上的瘀青已经淡得快看不出了。原先擦破皮的地方也基本上好了,新生的皮肤,呈现出粉红的色泽。

  “幸好,幸好。看样子不必再搽什么药膏了,也省得被十三盘问。”她抚了抚伤处,自言自语。

  “笃,笃。”扣门声起。

  “谁呀?”

  “是我。随心,你洗好了么?”燕十三知道随心身体尚弱,不甚放心,前来探问,“你身子尚虚,别泡得久了。”

  “就好,就好。”随心急忙应道。匆匆地洗了两把,便从浴桶里站起,擦干身子,套上一旁的干净衣服,打开了门。

  燕十三单手捧着个托盘,立在门外。看见随心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抬脚进门,放下托盘,取了块洁净的软布,来到随心身后,意欲帮她擦拭尚在滴水的头发。

  “嘿嘿,那个,我自己来,自己来。”随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燕十三将布巾交给随心,道:“下回擦干了头发再来开门,免得着凉。”

  “省得你站在外面等嘛!”随心一边擦头发,一边冲着燕十三笑。

  “我多等一会不会怎样!”燕十三的口气变差。调转身,拿起搁在一旁椅子上的狐裘披在随心的肩上。

  随心苦笑,不至于吧?别人棉衣还没上身,她就要穿狐裘了?“我没那么弱!”她不满地抗议。伸手要取下狐裘。

  燕十三的手摁在了随心的肩上,眉头蹙起,却放柔了声音,道:“你不能再受寒了,听话,穿上。”

  “什么嘛,当人家是小孩子管啊?”随心不满的咕哝,到底还是将狐裘穿上了身。

  燕十三看着低头穿衣的随心,目中柔情尽现。待随心再次抬起头,他却已恢复了平常颜色。

  “我替你叫了粥,还有两样清淡的小菜,快来吃吧。”燕十三将托盘中的饭菜摆上了桌上,坐在了一旁。

  “你吃过了?”随心看着桌上只有一副碗筷,有些惊讶,“那么快?”

  “嗯。”

  “干嘛不等我啊?一起吃不好吗?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随心有些嗔怪。

  “下次不会了。”燕十三轻咳了声。到底还是他自己扭捏了些,太过注意男女之防了。以前不也都是一起用饭的么?为什么经过了这些天,自己反倒拘谨了许多?想到在鬼见愁的山洞,不知怎的,觉得面上的些发烫。他猛得站起身,道:“你且在这慢慢吃,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说罢,不待随心回应,转身匆匆出门而去。

  “搞什么?古古怪怪的!”随心一头雾水地看着燕十三匆促的背影,隐约地竟似有些仓皇。

  深夜,燕十三悄悄地走进随心的房间。淡淡的月光下,随心神情平静,呼吸细缓悠长。他伸出手去,放在随心的额前,停了一会,又替她把了把脉,接着从怀里摸出个扁平的小盒子,伸手正要掀开被子,又顿住,略一踌躇,却拂上了随心的睡穴。这才轻吁了口气,将被子掀开,褪下她的裤子,伸指拈了盒子中的透明膏药,仔仔细细地涂抹在伤处,反复按摩,直至药膏被全部吸收,确认没留下任何痕迹,才又帮她穿妥亵裤,盖好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屋里,燕十三长出了口气,轻抹了把脸,这才发觉额上竟然有薄薄的一层汗珠,不由苦笑。

  他放心不下随心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处,却也无法将药膏交给随心让她自己涂抹,那实在是太尴尬,不得已,只能像小偷般潜入随心的房中帮她上药。他不曾细说当日的情形,随心只道自己昏睡了几日,对于发烧,呕吐等事,全然没有印象。更不知自己都对她做了些什么。虽说为的是疗伤治病,燕十三依旧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卑鄙。尤其是今日之举。

  想着随心坦然信任的目光,他忍不住再一次长长叹息:“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四  旅途
“十三,我们这是要去哪?”

  随心从马车里钻出来坐在燕十三的身边。

  燕十三说她的身体弱,不宜骑马,又购置了一辆马车,虽然没有原来的那辆车大,但舒适程度却毫不逊色,甚至应当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沛都。”燕十三转过脸来看了看随心,她的气色还是很不好,脸庞极为苍白,双唇也几乎没什么血色,只有一双眼睛依旧从容洒脱,更不吝展露笑容。

  “噢。”随心漫声应了句。说实在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沛都在何处,也根本就不在意它是哪里,不过是在车厢里闷得无聊,想与燕十三闲聊罢了。

  燕十三用眼瞟了瞟她,想起自己并未与随心商量就决定了去处。

  “随心,你是不是有想去之处?”

  “随便,你决定就好。”随心无所谓道,反正她哪有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

  “沛都有一种药草对你的身体极有助益,待你的身子全好了,我便带你回宁安。”燕十三解释。

  “为何要回宁安?”随心有丝不解。

  “你不是宁安人氏?”燕十三诧异。

  “我几时说过自己是宁安人氏了?”随心挑眉笑道。

  燕十三忽然忆起随心初到上京时说过的话,迟疑了一刻,小心翼翼地探问:“随心,你是何方人氏?”

  “何方人氏?”随心呆了呆,敛去了笑,口中低低呢喃,“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思绪飘离,不知所终。

  燕十三虽然耳力极佳,也没能听清随心含混的话语。偏头望着随心迷离恍惚的眼神,心中异样,停了好一会,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打算回家么?”

  不打算回家吗?随心恍恍惚惚地想。家,在哪呢?

  “回不去了。”随心笑得很无奈。

  燕十三看着随心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阵阵抽痛。他腾出一只握着缰绳之手,包裹住随心搁在腿上的手,郑重严肃地对她道:“无论你家在何方,我保证,一定想尽一切办法送你回去!”

  随心的眼神愈发迷离难测,慢慢地,她绽开一个让人无法捉摸的笑容:“多谢你,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燕十三的脑子飞快地转动。是了,随心一直女扮男装,即便是现在也没想过换回身分,更是曾经小心掩饰过自己的容貌,莫非她是因为某种原因而逃出家门的么?她到底遭遇过什么?是否还有人要伤害她,因此才不能回家,被迫浪迹天涯?那些人是谁,为什么再没出现过?随心是因为知晓已经安全了因此不再易容,还是因为相信自己的保护?为什么随心会知道那许多闻所未闻的事物?这会是她逃离的原因么?燕十三思来想去,总觉得有某些地方说不通,不过他不敢再问下去了。怕触及随心的伤处。只现在的这般模样就让他万分后悔自己刚才的问题。

  马车缓缓地在铺着细碎的石子的官道上行驶,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特有的吱吱咯咯的声音,马蹄溅起的些微沙尘很快便消失在秋风中。路边的梧桐树上,垂着几片残叶,一只乌鸦被惊起,“嘎”地一声振翅飞上了苍茫的碧空。

  “随心?”燕十三轻轻唤醒她。不想放任她沉浸在他所不知的情绪中,那令他感到很不安。

  “嗯?”随心拉回思绪。

  “随心,咱们找个地方定居可好?”燕十三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面,天知道他只是不敢看向随心。

  “那怎么行!”随心想也不想地否定。

  不愿意么?燕十三身子一僵,握缰的手青筋暴起,恍如一头栽进冰窖,冷嗖嗖地寒到了骨子里。

  “我的云游计划还没完成呢!好容易如今重获自由,岂能白白浪费?怎也该好好四处游玩一回才是,如何能现在就定居?”随心的眼睛闪亮,充满兴奋,笑盈盈地偏头看着燕十三,寻求保证:“十三,你答应过的,要陪我云游天下的,对不对?”

  上一刻,燕十三还觉得自己陷足炼狱,这一刻便宛如置身天堂。他转过脸,不甚放心地再求证一遍:“你是想要先玩够了再定下来?”

  “那当然。”随心忙不迭地点头,浑然没用心领会燕十三的言下之意。“你想啊,等我老了还怎么出去玩啊?就这路,这马车,我的骨头非给颠散了不可!”这可不比她原来的世界啊。

  燕十三的双眼亮如晨星,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微闭了闭双目,稳了稳心神,方道:“你想去哪都成!”

  眼前的道路宽阔平坦;风拂在身上说不出的舒爽宜人;金黄的梧桐叶随风起舞;就连那吱吱咯咯的声音也悦耳动听。燕十三手握缰绳轻轻一提,“驾!”马儿跑得欢畅。

  ※※※※※※

  陶然楼上。

  燕十三与随心坐在靠窗地桌旁。

  “再吃些。”燕十三将一盘醋溜鱼片推到随心的面前。

  随心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燕十三:“拜托!我真的吃不下了,别逼我!”

  燕十三皱紧了眉头,他也知道随心没什么味口,可是若不多吃些她的身体怎么好得了?

  “我已经尽力了,再吃下去,怕是连刚才吃下肚的也要吐出来了。”随心再一次声明。这些日子她依旧时常会吐,只要是吃得多些便会想吐,常常将好容易咽下肚的东西又尽数吐了出来,吐过后味口会变得更差,什么也吃不下去。

  燕十三抿紧了双唇,眼神变得暗沉,隐隐有火星在眼底跳跃。随心知道燕十三又在责怪自己了,她不想他总是浸淫在这种晦涩不愉的情绪之中,连忙抓起筷子,夹了块鱼片:“我再吃一点好了。”

  一双筷子压在了鱼片上面,随心疑惑地抬起了头。

  “不想吃就不要勉强。”燕十三淡淡道。

  “呼!”随心立即放下筷子,丝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燕十三见了,牵了牵嘴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陶然楼的生意似乎非常得好,一拨一拨地客人不断涌上楼来,楼上的位子很快就坐满了。喧哗之声也愈来愈大。

  “要回客栈么?”燕十三见随心皱了皱眉,询问道。

  “不,”随心双手托腮,略摇了摇头,“再坐会儿吧。”

  她将目光转向窗外,静静地看着街上的路人与商贩。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平静自在的心情了。虽然可算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终于自由了。如今只要她远离京师,应该再不会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燕兄?”

  忽然一道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心回过头,就见司空展一脸惊喜地来到他们的桌旁。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燕兄,果真是你?!”依旧一身白衣的司空展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燕十三,“你没事了?”

  燕十三微颔首,抱了抱拳,却只说了两个字:“正是。”

  他承司空展的人情,要不是他,当日他便已死在了宝成,不可能再见随心,更不会有今日,因此,他虽不愿再牵扯上江湖,却无法拒绝司空展。

  司空展这时才将目光转向了随心:“原公子?”

  随心笑着点了点头:“司空大侠,别来无恙?”

  “你们认识?”燕十三挑起了眉。

  “嗯。在悯阳时曾见过。”随心答道。悯阳之行令她几乎丧命,燕十三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因此她根本就没敢提在悯阳的经历。

  “司空大侠如不嫌弃,就请坐下来,一起用饭可好?”随心热情的招呼道。

  司空展心中正有许多疑问,闻言也不客气,拱了拱手,道:“那就讨扰了。”说罢,一撩衣摆,坐了下来。

  随心回头招唤:“小二,再添一副碗筷来,加两个菜,再弄壶好酒来!”

  司空展已经将注意力放回到燕十三身上:“燕兄,你吉人天相,逃脱死劫。我真是替你高兴。”司空展话音诚挚,毫不作假。脸上更是一派欢欣。燕十三知他是真的为自己高兴,也颇动容,忆及当日更是多有触动,没想到真正关心自己的不是义父,也不是一起长大的同伴,而是自己的对手。

  “多谢!”燕十三颔首称谢。此时,酒已经取来,随心为他二人满上。燕十三举起杯,冲着司空展说了声“请!”,一饮而尽。

  司空展也饮尽了杯中酒,心头却惊异至极。无意遇见燕十三,知他完好如初,固然令他惊喜,会与燕十三同桌共饮更承他主动敬酒则出乎意料。燕十三会因他当日赠药之事而感激他,他一点也不奇怪。但他并不认为从此两人便成了朋友,燕十三介意他的身分的心思他明白的紧,可今日他再见燕十三,却明显发现,他身上的气质与往日迥然有异。燕十三素性冷淡,双目中更有掩不住的愤世嫉俗、讥诮世情之色。而如今,燕十三的双眼中却多了温情,柔软。身上那种孤寂冷清的气息也淡了许多,这实在让他称奇,忍不住将眼光转向随心。

  “咦?原公子比起在悯阳初见时瘦了不少,气色好像不大好,莫不是病了?”这一看,司空展才发现,随心比起在悯阳时消瘦了许多。

  燕十三听了眼神一黯。

  随心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淡淡一笑:“只是一点小毛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反问司空展道:

  “司空大侠,你怎会在此处?”

  “说来话长,当日我追踪杀手集团而去,最后终于找到了他们的本部,暗夜山庄,却发现庄子已经空了。唉,正当我懊恼又扑了个空的时候,却擒获的送上门来的荀十一。”

  “荀十一?”燕十三目光闪动。

  “正是。”司空展点头。“抓到了荀十一,也算没白忙一场,我便想从他口中挖出杀手集团的主事之人。真没想到,荀十一竟然不知道暗夜山庄里的人已经全走空了。”

  燕十三聪明剔透,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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