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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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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丸君，西北方面怎么样。”威严的声音依旧往日的低沉。驻守西营第17联队犬丸联队长风尘仆仆地刚刚跑进来。
“报告旅团长阁下，北侧土城一带发现大股骑兵运动集结，有战车队。卑职已命浅谷大队、渡边大队严密布防，田中大队、佐腾炮队已随我前来支援。”
“旅团长阁下，是不是——退守云雾山？”一个参谋提议道，丰宁西南的云雾山海拔两千多米，凭险据守可令敌人战车和骑兵丧失优势。
“八噶！”铃木怒目而视，参谋赶紧低头退下：退守，不如说是败退吧！云雾山地处偏僻，战略位置与交通咽喉的丰宁无法相比，弃守丰宁不仅将切断密云部队的后路，简直是第4旅团，不、是整个大日本皇军的耻辱。况且此时木野联队已经伤亡过半，不久前犬丸联队也遭到敌人飞机疯狂扫射轰炸，官兵情绪失控。要强好胜、从无败绩的第8师团岂可轻言撤退。
“旅团长阁下，西义师团长来电。藤原联队已经从密云赶来增援，师团长阁下亲率大队随后出发。”一个中尉兴奋地跑进来。
大堂里的愁云惨雾顿时一扫而光，官佐们兴奋地议论着。
铃木暗自松了一口气：
“佐腾君”
“嗨”
“你炮队六门重炮就在城中设阵地，先集中炮击东营南翼阵地。”
“嗨”
“什么？”木野联队长大惊失色，“旅团长阁下，那里、那里还有佐佐木大队的官兵在与敌人骑兵拼杀啊，是不是给他们留出时间撤退！”
“木野君，敌人已经突破了南翼阵地，只有迅速稳住南翼才可以腾出全副精力对付敌人战车部队。佐佐木大队驻守南翼的部队已经伤亡惨重，你应该命他们拖住敌军，这是消灭大股敌军的最好办法。”
“旅团长阁下！”木野联队长痛苦的面部肌肉急剧抽搐。
“木野君，身为帝国军人，你应该知道自己最应该做什么。他们的军魂会祭奠在靖国神厕的。”（不能怪铃木少将，他浓厚的日本关东地方口音有严重的“ci”尾音。）
第六十六章
吉鸿昌和武国福的总指挥部已经推前到离火线10公里的五道营，这已经是危险距离，日本旅属重炮的最大射程12公里。如果他们发现敌军指挥部的所在，一定会集中火力先干掉他们。当然前提是他们发现的了。从五道营南面的521高地，可以用望远镜大略观察前线的情况。
152炮营和火箭炮连同时推进到五道营一带，因为已在敌射程之内，远程支援火力采用老解放军“分散配置，集中打击”的方针，以班排为单位零散错落配置，在炮营指挥所的统一指挥下标定诸元。推进到五道营的好处是可以覆盖丰宁全城并可对汤河阻击阵地火力支援。
对于武国福的“谨慎”，吉鸿昌颇不以为然：这个年轻的副总指挥什么都好，布局严密，计划周详，对多兵种协同作战的特点和战术了如指掌，对这些老吉举两个大拇指赞叹：人才、人才，中国就是缺这样能文能武又爱国的人才。——就是他娘的“谨慎”了点。照吉鸿昌的想法，前面打得这么激烈，那里还坐的住？
武国福的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按照现在的兵力部署和战役突然性，如果当面是三十年代装备的美军、英军、苏军甚至德军，胜算是比较大的。但惟独对日军——心里没底。日军在以上几支军队中是二战里面部队装备变化最小的，三十年代初部队装备什么，直到二战末基本变化不大（至少以现在的眼光看来）。战术运用也是最原始的——基本上是仿效一战的陆军强国——法国的战术。但士兵的野蛮顽固程度却是最高的。
但是对于日本军人是不能以普通人的思维去理解的，他们宗教式的狂热，对生命（包括自己的生命）的漠视，都是其他国家军队所难以想象的。美军就曾在太平洋战争中吃了这一点的大亏。武国福最担心的也是这点，他始终在考虑日军在垂死的情况下会出什么难以想象的“绝招”——太难估计了，以日本军人的衡量标准来说，中国军人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有人性。
521高地临时挖的隐蔽所预制钢筋覆盖着伪装网，旁边警卫连的战士还在开挖大型防炮东，高地阴面军指挥所的空地、步装炮联合指挥系统虽然尽量减少了电脑等“不可理解的敏感设备”，但上百门计的战场实时无线通话交换机、密密麻麻的各种天线、作战参谋迅速准确逼真的沙盘作业还是让吉鸿昌等将领瞠目结舌。他们又领教了这支部队的装备远远不是飞机、大炮那么简单。
吉鸿昌、武国福带着一众参谋指挥军官站在521高地隐蔽所的胸墙边用望远镜查看前线的情况。
目前战局发展超过预料：炮击和空袭虽然没有造成毁灭性杀伤（奶奶的，如果对面是英美国家军队，遇到这种伤亡接近三分之一的猛烈袭击早摇白裤衩了），但是对日军的有生力量、防御工事都造成相当毁坏；装甲冲击群的突击非常见效，不仅引导步兵攻入了隔离壕，威胁敌人内层防线，而且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导致原来不是很抱希望的骑兵部队也杀入敌阵南翼，进展速度快过预计；由第6机械化营8连和蒙古第一军第2旅组成的佯攻部队，在丰宁以北土城一带大造声势，牵制日军犬丸联队，使之不能全力支援东营日军，看来效果明显，日军的抵抗没有得到显著加强。如果这样打下去，在24个小时之内解决第4旅团是有可能的。如果顺利解决丰宁日军，大军一到，在西、南两面构筑防线阻截敌支援部队，以抗日志愿军为拳头，再寻机吃掉他狗日的一块，哈哈，那才过瘾。
隐蔽所里的气氛很活跃，大家都觉得胜利在望了，联军的将领大呼痛快，武国福紧紧绷的脸上也稍微放松了一点点：只要日军按常理就好了，顽固就顽固一点吧，等喷火坦克上去，烧死光他个狗日的。
“国福，可以出动预备队了吧？愚兄想亲自带队。”吉鸿昌对武国福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他是正指挥，但是对武国福非常尊重。要知道，这就是仅用八千人赶跑几十万东北军的鬼子呀！东北抗联马占山上万人攻一个鬼子大队的土围子都攻不下来，现在他娘的给咱围住了一万！揍的死去活来啊！
“你带领预备队全线发动攻击。”武国福对杨松光命令道。
“是”杨松光紧了紧武装带，敬了个礼带着警卫员转身跑了出去。
“总指挥，”武国福对吉鸿昌笑道：“您是统兵数万的主将，全军将士都看着您呢，我可得看着您，不能有闪失啊。”
“哈哈，国福太谨慎了，吉某一介武夫，不带领将士冲锋陷阵闷的生蛆啊！”
武国福正待回答，突然前方传来闷沉沉的重炮轰击声——不好！
不详的预感，他立即扑到高倍望远镜三角架前。
阵线南翼烟尘滚滚，正在与日军成群厮杀的蒙古骑兵与日军一起成片倒在团团猛烈爆炸的火光中。鬼子发疯了？！！那里有他们自己好几百人啊！
富龄阿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熊一样魁梧的大汉一头扑在胸墙上大哭起来，脑袋和两个拳头砸在墙上出血：成百上千的好小伙子啊！草原上的雄鹰！眼看着他们被人仰马翻的倒在冲锋的路上，富龄阿两眼放出的只有仇恨，可是现在小伙子们已经杀入敌阵，正在勇猛杀敌，胜利的曙光就在前面哪！我可以怎么向他们日日站在蒙古包前翘首眺望的的父老交代。
太卑鄙，太疯狂了，日军士兵在得知炮击命令后，放弃拼杀，大喊着“班哉”死死抱住蒙古骑兵的马脖子，拖住他们一起送死。在他们最后的意识里，他们是去做“军神”，而蒙古兵是下地狱的。
“我操他小鬼子的八辈祖宗！”吉鸿昌甩掉上衣，操起马刀，青筋在脑门上直蹦。
“富龄阿，你不是还有三千预备队吗？我这还有一万孙良诚骑兵挺进军，有没有种跟老子去和鬼子拼命？”
孙良诚和他手下的旅长们应声跳起来，呛琅琅抽刀的声音响成一片。
富龄阿巨大的光头从墙上慢慢抬起来，泥巴和血水糊满额头，痛苦和仇恨从他失去理智的眼睛里透出凶狠的光芒，
“老子不把铃木老鬼子剁成肉酱就不回草原！”生硬的汉字从他扭曲的嘴里一个个蹦出来。
“总指挥，等一等。”鬼子最后的疯狂终于开始了，恼火的武国福一拳砸在墙上。他现在不能冲动，两路四千蒙古骑兵都被击退，只有不足两千全身而退，其他不是伤亡，就是在前面丢掉了马匹与步兵弟兄一起作战。前线日军打退了南翼骑兵后，全副精力就会阻断装甲部队和358团，妄图分割吃掉没有步兵支援的、已经伤痕累累、弹药大量消耗的轻装甲部队，这种战术不用武国福这种国防大学装甲指挥学院的高级毕业生，接触过反装甲战的人都知道。日军现在已经是困兽疯狗，蒙古军伤亡惨重，孙良诚骑兵挺进军的大部分马匹还没缓过劲来。现在上去只能凭一腔热血跟狡猾凶狠的鬼子拼命，伤亡大不算，对装甲部队帮助不大，还会影响我方火力覆盖——我们可没鬼子那么卑鄙，用自己人拖住敌人挨炮，中国人多不是这样用的。
“命令装甲突击群撤回隔离壕，装甲预备队准备换下第一波装甲冲击群，357团先头营增援358团清剿隔离壕残敌。炮团、空军地面攻击大队准备。他妈的小鬼子，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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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机枪子弹急雨般一阵一阵溅在装甲板上，装甲薄的地方突起一串串吓人的鼓包，奶奶的，很多是自己人打的。坦克视野有限，区伟翔也曾为掩护其他车辆毫不留情地将机枪弹雨倾泻在其他兄弟车上——把已经接近友车的鬼子敢死队打成肉酱。
距离太近了！太近了！
207车一个急转卡在敌人坦克与被击毁起火的装甲1518车中间，与面前的鬼子87甲坦克距离不到150米。
87甲是57低初速炮，T…26KB是45高初速炮，穿甲性能远远高于57低初速炮，但是只有不到150米！三排208车过隔离壕时战毁了，209护卫在身后装甲车队的那一边，不能支援。区伟翔现在很明白：在这个距离里，T…26KB薄弱的前装甲是无法抵挡哪怕是57低初速炮弹的。这简直就是坦克上刺刀肉搏，谁动作慢一点就完蛋。
烟尘弥漫的车体里空气几乎凝固，子弹高速划过装甲板的声音刺穿耳膜，从几个被射穿的弹洞（子弹还变形地卡在上面）射进来的阳光光束里，一股股淡蓝发黑的烟雾扭转升腾。汗水小河一样在下巴汇聚，滴答滴答下雨一样掉在裤子上，身上浸透无数次已经结了汗碱的装甲服再次湿透。
区伟翔挣命一样一手拼命摇动火炮高低手轮，一手扳动炮塔转向阀，怎么这么慢啊！这破坦克。
吱吱扭扭声中鬼子笼罩在阵阵硝烟中黑绿色的车体终于在炮长瞄准镜里出现，一点点向的十字线靠近，87甲坦克也在调整炮塔和火炮角度。
“小李踩猛油放离合！——”扳动火炮击发的同时区伟翔向驾驶员大喝。
“轰”的一声巨响，与火炮击发几乎同时，车身猛地跳起来似的一窜，炮塔里的人被惯性带倒，头盔扎扎实实咚的一声撞在装甲板上，紧接着“咣”的一声巨响，整个车体震的扑簌簌颤抖，炮塔右侧顿时凸起来深深长长一道。
成功了！！
两车几乎同时发炮，操练多时的应急动作在关键时刻救了全车组的命！——敌人的炮弹被驾驶员小李的炮弹击发时的紧急启动侥幸避让，击中了车体右侧，滑弹了。
在车组的欢呼声中，区伟翔扶正被撞歪的坦克帽，激动地凑到观察镜上，哈哈，小鬼子的坦克车体偏左洞开一个大窟窿，火苗和黑烟突突的往外冒，殉爆的弹药噼里啪啦放烟花一样把车体震的直晃，两个鬼子坦克手嚎叫着扑打着浑身的火苗向往外爬。
太好了，区伟翔激动地摸并列机枪想把两个鬼子也干掉，另一个黑影却映入被热浪蒸腾的飘飘忽忽的视野，又一个！
“小李！左前30米加速。小杨，再上穿甲弹！”
“是！”小杨脆生生的声音。
“是~”驾驶员小李的声音有一点异样。
脚下的驾驶舱同样烟雾弥漫，区伟翔也没功夫去看，急忙摇手轮调炮，炮塔转向阀却吱哑哑的没反应，糟糕，一定是鬼子炮弹把炮塔座圈敲变形了。
完了，区伟翔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眼睁睁看着鬼子坦克的炮口慢慢追着自己瞄上来，难道竟然要这样死在这里？
“咚、轰隆”
鬼子坦克的炮塔竟然自己火光爆开，灿烂的火光从右侧直穿到左侧，鬼子坦克被带的向左一晃，一边离地差点翻倒，又艰难地座回原地，短短的炮身颓然地蔫了下来。
难道小鬼子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活的太丢人？自己给自己下炮药了？
“贼鸥——，老子发扬国际主意精神，把你的干棒子面窝头给鬼子尝了，你小子没意见吧。”耳机传来206车赵建国少尉的声音。
这土头土脑讨厌的家伙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亲切？区伟翔的喉咙干涩发颤，好象有个东西哽在里面，眼睛却不争气的泛潮：
“你个狗操的国子，抢老子的生意，看老子回去不拿老白干灌死你。”
——
高路宝带着炮排连滚带爬地翻进隔离壕时，里面的景象几乎让他呕出来。
他是扛着三十多斤的家伙直接一脚踩进一具尸首的肚子里的，硬底帆布靴一下被翻滚的黄绿红白“唧”地没到顶，惊慌中失去平衡家伙一扔连人滚到软绵绵的“地”上，才发现地上全是尸体，他的嘴几乎正跟一具尸体的嘴接上，恐慌中正待爬起，后面的战士噼里氆氇饺子一样跳下来。两个混蛋正蹦到他身上，
“我操，噗——，呸，没他妈长眼哪——”
连长宋守亮带着6连已经冲到隔离壕南侧去了，他们奉命援救被疯狂的鬼子连着自己人一起狂炸的蒙古骑兵，现在这里是4连的地盘。4连正在拼死建立前沿阵地接应退下来的第一波装甲群——后面躲躲闪闪地追着一大帮鬼子兵，4连一边赶修工事，一边排成一长溜趴在壕边猛烈射击。
4连炮排还没上来，那个脸上长个恶心大痦子的4连长一见高路宝带着6连炮排撞进来，二话不说截下两挺重机、两门迫炮。高路宝一边皱着眉头偷偷在土壕边蹭靴子，一边哭丧着跟4连长理论。
“吵个球！”大痦子鸟都不鸟他，“娘们希希的，你抬头看看爷们都在怎么拼命，要你两支小炮是看得起你，有话让老宋跟老子说。”
高路宝抬头一看，妈呀！4连战士们摞着鬼子尸首当工事，摞在一起的鬼子尸体们残缺不全、呲牙咧嘴，恶心狰狞，战士们趴在死了的鬼子上面对着活着的鬼子打的正欢，几个蹲在壕里的兵正在班排长的呵斥下享受“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的幸福过程。
“快滚吧，马上就要炮击了，再晚赶不上趟了。”大痦子掂了掂手中笨重的波波沙，带着通讯员和高路宝的半个炮排头也不回的弯腰奔隔离壕豁口跑去。
高路宝无奈地带着半个炮排一脚高一脚底的顺着隔离壕向南跑去，一路都是壕西边战士们乒棱乓啷打的热火朝天，纷飞的弹壳雨点一样落下来，空中敌人的枪弹呼啸着掠过。一路都是壕东边后面跟上来的连队下饺子一样跳进壕里，又是一阵叽哇惊叫乱骂。
越往南越是触目惊心，己方牺牲的战士越多，有的地段敌我双方和马匹的尸体把壕沟填满。阳光爆晒下，被血水、烂肉和人体组织浸透的烂泥有的已经结成硬壳，一脚踩下去，丰富的内容没过脚踝，混杂着血腥恶臭的硝烟呛入心肺。一步一滑的高路宝身后，不少战士已经开始支着脖子扶着土墙呕吐，高路宝是打过平远战役硬仗的，喉咙也一阵阵发紧。
已经在烈士中看到本连的面孔，密集的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在壕壁间回荡。
连长还没把壕里的鬼子削干净？高路宝心里一紧。
向南的队伍里已经加进了9营的人——团长带着后续部队上来了。
“连长呢？”高路宝冲趴在壕边上指挥战士射击的3班长喊道。
“在前边呢！”3班长显然没听到，蹲在壕底帮几个蒙古骑兵裹伤口的卫生兵冲南边指了指。
“壕里的小鬼子还没干光？”高路宝冲卫生兵喊道。
“最南段还有鬼子据点！上边的鬼子还往这冲呢！”卫生兵耳朵已经不太好使了，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冲近在咫尺的高路宝喊道。旁边几个包好伤口的蒙古骑兵已经挣扎着爬起身，又操起马刀。
“苏虾，你带一挺重机枪在这对着往上冲的鬼子给我撒着欢地打。其他的，冲锋枪上膛，步枪上刺刀。”
“是！”
第六十八章
122炮营拦阻射击的弹幕在最后一辆撤过隔离壕的坦克车后炸响。
“乘胜”追击的鬼子松田大队和加腾战车队顿时被团团爆火包围，原来鬼子也是怕死的，在突如其来的炮火前，士兵连滚带爬地寻找掩蔽物，找不到的哭喊着向后面的战壕拼命爬。一见步兵被打散，加腾战车队不敢贸然向前冲，仅剩的十二辆战车努力规避着弹坑寻找遮蔽。至少有两辆被直接命中或被近爆的榴弹炸散了架，缤纷的殉爆火光中，“豆”战车的履带条象长蛇一样在空中飞舞，恰如大日本帝国的赫赫威风。
在兴奋中的木野联队和由旅团辎重队、侦察队组成的预备反突击队瞬间偃旗息鼓，脑袋被敌人可怕炮击的回忆再次占据。好在拜出名的高效率和充沛的体力所赐，大部分官兵又都刚刚冲出战壕，可以及时躲到匆忙挖就的防炮洞里，虽然在里面象坐船一样颠簸，烧炭一样烟熏火燎，但比起皇军士兵珍贵的生命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炮火远不如中午来的猛烈，哈哈，###人从苏联千里迢迢运来的炮弹供应不上了！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稀落的炮火也停了。从隔离壕传来###人冲锋的讨厌“滴滴”军号声，坦克轰鸣和###人卑劣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不用官佐催促，精锐英勇的皇军士兵纷纷奋勇跳上战壕，准备与###人拼杀。
人呢？？
刚才只是拦阻射击和落弹密度极小的诱骗覆盖射击，真正的炮火叠射刚刚开始——
所谓炮火叠射就是远射程曲射弹道火炮，利用炮弹在空中飞行的时间差，用短时间的急促射击，造成的以一门炮打出二至四门炮的轰击效果。即第一发炮弹以高曲弹道、低发射药射击，初速较低；之后迅速调炮，第二发弹以中高弹道、中发射药射击，初速偏高；再迅速调炮，第三发弹以低曲弹道、高发射药射击，初速高；这样获得一门炮发射的二至四发炮弹在极短时间连续在敌群爆炸，获得成倍的杀伤效果，技术娴熟的炮班几乎可同时将数发炮弹送进敌群。只是这种射法对炮兵的训练程度要求极高，对炮群协调指挥也是严重考验，而且属于对炮的使用极限挑战，不适合长时间射击。
152炮营打的出神入化，在六个炮兵阵地同时使用炮火叠射，瞬间打出两个半炮营的效果，加上空中地面攻击、火箭炮连、122营、85营，甚至撤回的装甲突击群坦克和刚刚抵达的装甲预备队坦克火炮和前沿步兵炮也参加齐射。
英勇的皇军再次经受惨痛的杀戮，被钢流扯得稀烂的太阳旗在傍晚的如血夕阳下漂浮升腾，樱花武士的亡魂在半空惊讶地俯视自己互相堆叠的肉身在密集的爆裂下复归尘土。
这是科技对人类的嘲讽么？刚刚成群跳出战壕的鬼子刹不住脚，就被集群的弹幕包围，被如雨泼洒的钢风铁雨血肉淋漓地削倒。在丰宁城内的佐藤炮队和旅团指挥部也被短暂的炮火叠射同时袭击。军侦察营的炮位雷达和电子侦听早已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趁日军在炮火袭击后暂时失去整体指挥能力和收缩阵线，装甲预备队10辆T…26KB，10辆喷火坦克，20辆装甲车，在358团及357团4个步兵营伴随下迅速出击，逐点打击清除外围日军目标，并伺机四出穿插阻截被炮火阻断的小部队日军。
——
汤河集距离丰宁12公里，有一条当时颇难得的土路通过，是密云鬼子支援丰宁的必经之路。
不能不说将阻击地点设在这里颇耗费了军参谋部的不少心血：土路的西边是云雾山的余脉，东面是偏南北走向的汤河水（日后这条河直接引入密云水库），汤河水的东岸是连绵的缓坡丘陵，一条土路沿着的西岸曲曲弯弯的伸向遥远的南方——北平。
按作战方案，与高潮顺团一同执行阻击任务的还有佟麟阁第1军第2、3两个旅共6700人。现在因为运输能力限制，他们只能中途搭乘第一批运输部队的返程车辆，现在已经上车还在赶往东猴顶的途中。预计他们最快要到凌晨一点左右才能到达汤河。
高潮顺团9点整队出发，因为战役尚未打响，不得不翻山越岭绕过可能有日军和伪军驻防的村落，专挑偏僻没有人烟的地带挣命一样疯狂穿插。要知道，这是背着同兄弟部队一样的平均每人25公斤装备给养，外加一把讨厌的十多斤重大砍刀，大酷暑天跑27公里山路啊。
五个小时必须赶到，先头连四个小时就得到，就是头驴也得喘口气呀？
树浆枝叶把衣服划的稀烂，染得五彩缤纷，身上挂的到处是血道道。一路上只听到军械的撞击声丁零当啷、连成一大片的急促喘息，和达到生理极限时的大口大口喘气呻吟。跑不动的架起来跑，遇到下坡就大家一起滚下去节省体力。反正不能停下来，跑！跑！跑！
最棒的小伙子都累瘫了。当终于按时赶到预定地点时，山坡上稀里哗啦躺倒一片教导团的指战员，后来的腿一软就瘫倒在前面兄弟的身上，居然没人挨骂。山坡上放羊的孩子惊的目瞪口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兵。这不光是同体力挑战，战士们是在巨大的责任感驱使下坚持下来。
高潮顺不敢躺下，只是在累的一瘸一拐的警卫员手里接过一条打湿水的手帕，把它久久的捂在爬满汗碱的脸上，大口急促的喘息把手帕吹的象个摇摇晃晃的蒙古包。眼睛被汗水盐份熬得刺痛，也好，可以醒神不是？
顾不得休息，急忙召集各营连长互相搀扶着撑着腰对着地图查看地形。侧耳细听，北边远处的炮声隐隐传来——战斗打响了！
“同志们！弟兄们！主力部队开始揍小鬼子了！咱们可不能落后，死也不能把密云的老鬼子给放过去——”
累倒的战士们象打了强心针，晃晃悠悠地一个一个站了起来。
第二次挣命开始——紧急在两山和道路上修筑三道步兵防线和山后支援炮兵阵地。时间不多了，如果密云的鬼子反应迅速，不用四个小时先头部队就会乘车经过这里。他们有100辆汽车、12辆坦克还有骑兵大队。
一点三十分，四架从张家口机场起飞的F…IB“耻辱烈火”准时到达汤河阵地上空，在前沿道路两边山坡及河里撒下1000枚触发防步兵雷、路面及周围200枚压发反器械雷。
满坡遍野正在挖战壕的战士把头盔甩上天，扯破喉咙的向着正在下“蛋”的飞机大声欢呼，飞机编队似乎也看到下面的战士，越过他们头顶时摇晃着机翼示意。
高潮顺默默地仰望蓝天上银色的雄鹰，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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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6月26日下午6点21分，汤河，高潮顺团阻击阵地。
汤河这边显得异常平静，暑热未消，知了“吱呀、吱呀”的聒噪似乎可以掩盖北偏西的低低闷响成一团的爆炸声。
前沿工事指战员们还在挥汗如雨地加固工事，已经没人正经穿衣服了，连钢盔和防弹背心都摞在一边。机枪阵地最早成型，战士们忙碌着擦枪检查、给弹链抹油。
扛着泥包和弹药箱的人群象蚂蚁一样穿梭着。没有多少时间了，军电子侦察连截获日军的电报（还好，在历史资料和电脑的帮助下，密码不是太难破译）不时发到教导团的通讯股。空军的空中侦察报告，日军第9旅团的先头骑兵和机械化部队正在逼近，在发现不明意图的飞机后，更加加快了行军速度。
藤原步兵联队搭乘汽车与川目骑兵大队、中野战车队共步兵3800人，骑兵900人，战车12辆、汽车100辆组成快速部队一接到第4旅团的紧急战报立即火速出发。西义师团长亲自率领1个联队和师团辅助部队共八千人随后出发。
密云到丰宁不过160公里，因为有公路相连，快速部队只要5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大队则需要30个小时。
藤原义兵卫大佐健壮的体魄似乎足以弥补五短身材的缺憾，硕大的下巴上经过仔细修剪的浓密络腮胡子一直联到鬓角，煞是威武，只是满脸红黑色的横肉与斯文的金丝眼镜好象不太相配。
战局的发展似乎让人始料不及，皇军一路高歌猛进，###军望风披靡。疲乏而兴奋的将士们马上就可以凯旋，谁知这时候竟然传来第4旅团遭到大举攻击的噩耗。凭他对铃木旅团长的了解，那是个视帝国陆军为生命的人，极有魄力和胆识，在军中享有赫赫声誉。如果不是情势危机，决不会不顾体面，一份一份加急电报快马流星一样传到师团部，使稳重的西义师团长也感觉到了异常。
难道真象师团长和他的幕僚猜疑的那样：苏俄会武装撤退到他们国境线内的###东北部队，再派遣他们潜回中国攻击皇军，甚至暗中出兵吗？这只是测试皇军的战力？还是大战的序幕？藤原义兵卫圆溜溜的镜片里面，小而精神的眼珠费解的旋转着。
无论如何，侵犯大日本帝国的利益都是极其愚蠢的行为，敌人一定要得到严厉的惩罚。藤原义兵卫眼中震荡的杀气几乎可以把镜片激碎。
大队人马经过虎什哈时，一声惊叫打断了藤原联队长的思绪“飞机，有飞机！”
什么，可以用于支援关内作战的机场不是已经被袭击了吗？
藤原把脑袋探出车窗向空中四下张望着，果然，在车队的左前方远空，一架银色的战机在阳光一闪一闪。
这不是我们的飞机，帝国的战机不是这种涂装，藤原果断地判别着。
“防空中队准备射击！”37防空/反坦克中队紧张有条不紊地卸下37炮，3个炮小队在路边摆开架势装填瞄准。
没有让37炮中队施展威风，银色的战机只是在空中短暂的显了下身，掉头箭一般向西北方向而去。
是侦察机？！藤原暗叫不妙，
“传令加快速度。”
“嗨！”参谋应声而去。
藤原的犹疑地眼神在飞闪而过、滚滚的麦浪上徘徊。
——
“狗日驴操的高潮顺，”何麦冬一边摇摇晃晃地爬在山坡上，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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