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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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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念在这十余年的教导之恩,尊你一声师尊,事实上,你我如今已是平起平坐。”昆霆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怯懦,猛地停下了脚步,挺直胸膛,昂然与清昙对视。

“是,平起平坐。”清昙颇为不屑地笑了一声,停下了脚步,“你可是我中桓山未来的栋梁之材呢。”

“不知师尊前来,所为何事?”昆霆干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拱手问道。

“我领宗主之命,前来接应清瑶与清蝠的行动,却没想晚到了一步,你们居然都已经落了个如此狼狈的下场。”清昙轻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晚到一步,究竟是真是假,至于所谓的接应两字,是不是“收尸”的意思,也无人可知。

“我同样也没想到,一直以来身为中桓山大师兄的你,临阵逃脱起来,居然比谁都快。”清昙逼近了一步。

“当时情况混乱……”昆霆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想要解释,却被清昙挥手打断了。

“你在逃脱之后,根本就没试图联络过中桓山的其他人,甚至连往山中回报一下此间情景都没有,一心一意地就往这树林子里钻——你在寻找什么人?”清昙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你跟着我多久了?”昆霆大吃一惊,他这一路为了发泄心中情绪,没少骂骂咧咧,并且看眼下这情况,竟是被清昙从头到尾听了个明白。

“你这金瓜锤,上面有我留下的印记。”清昙摸了摸自己腰间那闪动的玉佩,“在进入一定距离之后,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够知晓。”

“所以,坦白告诉我,那个单乌,是什么人?”清昙又上前了一步,与昆霆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两尺左右,只要伸直了胳膊,便能直接拿住对方的要害。

“告诉我,你便还是我名下弟子,而我也会为你在中桓山其他人的面前瞒下那些大逆不道的举动。”清昙突然压低了声音,脸上甚至浮现了一丝有些蛊惑的笑容,“甚至,你若已经看不上中桓山了的话,我也可以随你一同去寻那名叫单乌之人。”

“你……”清昙的变化让昆霆有些心惊肉跳,但是回忆起自己骂骂咧咧的那些言辞,他很快便理解了清昙的意图。

与昆霆一样,清昙同样也是看上站在单乌背后那人所意味着的,通往更高的境界的可能性。

清昙没有直接参入到铜山关的这团混战,他只看到了那个颇为惨烈的结果——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将领便能做到的。

故而清昙便想将昆霆给找出来问个清楚,却没想在追踪昆霆的过程中,便已经听到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消息。

诸如“过河拆桥”,“言而无信”;这一类的词语在昆霆片段式的念叨中,纷纷指向了一个叫单乌的人——不管是分化当初那一批进入凡人世界的弟子,还是不久前的传国玉玺,抑或中桓山与紫霞山的对立,似乎全都是此人的手笔,那个铜山关城头的凡人,同样也是他的手下。

“这个人想让中桓山与紫霞山都死个干净。”铜山关的情景让清昙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必有大来头。”这是清昙的第二个念头,经年累月地困于眼下的境界找不到出路,使得清昙对于他人可能会带来的威胁有着无比敏锐的直觉——就好比当初修为进步神速的昆霆。

而最让清昙觉得即刻就该动手的一个想法便是:

“中桓山已经给不了我什么了,我也该试着寻找新的同伴。”

第一百八十一回 好运到头

昆霆的脸色有些发青——他的确想要去找单乌兴师问罪,但是另一面,他仍不想放弃单乌所意味的机会,故而他才会这一路骂骂咧咧,要将自己心头的怨气多吐出来一些。

而清昙拦路的意图更是已经摆明了的——在压制了自己这徒弟那么多年之后,眼下是想直接抢夺那个可能让昆霆更进一步的机会。

“我告诉你来龙去脉之后呢?是不是打算将我就此灭口,也省的我会与你争这机会?”昆霆冷笑了一声,手里的金瓜锤已经微微提起,一点雷光蓄势待发。

“看来你对我是误解已深了。”清昙摇了摇头,“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清昙已是直接出手。

一根若有似无的金色丝线从清昙的指尖亮起,眨眼之间便在昆霆的身遭点亮了几个节点,昆霆大吃一惊,手中的金瓜锤还没来得及抬起,便已难以动弹。

昆霆根本来不及反抗,只觉得似乎有无数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上了自己的手脚身躯,这些丝线如春蚕吐丝一般,一层层地覆盖,变得严密坚韧,甚至还有无数的线头往自己的皮肤底下钻去,而他此时也已经看清围绕在自己身遭一圈的那些亮着微光的符箓,正随着清昙的指诀而不断跳动着。

“傀儡符……”昆霆一时骇然,不光是为清昙的手段,更是因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居然早已入了陷阱。

“所以,你还不说么?”清昙笑着问道,那些符箓接二连三地化作细小的金针,嗖嗖地扎进了昆霆的体内,而他头顶之上,亦有一柄悬空的小剑,眼看着就要落下。

“我……我说!”昆霆的脸色大变,他想起了李天师曾经告诉他的,用傀儡符制服过单乌,甚至因为将其置之不管而使得其活生生死了一次的事情——那种情境放在单乌身上只让昆霆觉得跟着单乌果然是有些搞头的,没准就能知道这死不了的秘密,但是这种假设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昆霆的心中,便只剩下了惊恐畏惧这一个感觉了。

“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清昙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撤去昆霆头上那柄小剑,反而将其往昆霆的天灵盖上又插入了一些。

昆霆立即觉得自己的眉眼似乎是无法自如动弹了,全身上下,或许只有一张嘴还能保持着自我的意识。

“那个单乌,就是最早的时候,师尊让我等下山追捕的那个妖兽。”昆霆的嘴唇颤抖着,说出了单乌的来历,“也就是那个可以死而复生的人。”

“是那个太岁小妖?”清昙微微有些吃惊,他本以为这妖兽或许有部分真实,但是更多的是一个被李辰这个一心想要回到中桓山的弃子所夸张了的骗局,却没想到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竟全是拜这小妖所赐?

“他真的能死而复生?”清昙于是问了一句,当初李天师演示给自己看的时候,自己的确是颇有些意动的,但是在召来其他上师一同研究的时候,清蝠直接说了句“这么远的距离,如此淡薄的联系,他要做戏,我们就算真的手眼通天,也未必就看得出来”,将清昙心里那些雀跃的小火苗就此浇灭了大半,而这也是最终这些上师们在面对这不死之物的诱惑之时,却依然显得无比矜持,甚至还会顾忌那不入凡俗的规矩的原因。

“那是真的,李辰师弟没有说谎,只是见识浅薄,才会认定那人只是一只普通小妖……”昆霆的语气里有些黯然,但是看到清昙流露出的若有所思的神色,心头越发忐忑。

——也许自己这有限的自由,只在这短短的坦白交代的时间之内。

——如果不拼一次赌一回,让事态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不是完全变成傀儡,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在先机尽丧,并且清楚地知道双方的差距的前提下,还一定要拼么?会有用么?

……

“如果他所言属实,那么与单乌背后那人所代表的意义比起来,传国玉玺又算得了什么?”清昙听着昆霆的坦白,来回踱了几步,心头顿时火热,“难怪这些小鬼一个个下了山就丢了魂,看起来也都不是蠢人啊。”

清昙瞬间明了了这件事的价值,一些原本的打算,就此改变。

“当然,也是他们实力不足,才会被人这样耍弄……要是我的话……”清昙沉吟着,缓缓背过了身。

就在清昙的背面完全展现在昆霆眼前的时候,突然一道雷光从昆霆的口中喷出,眼见就要钻进清昙的背心之处,清昙轻描淡写地哼了一声,那柄一直悬在昆霆头顶的小剑,直接就刺入了昆霆的天灵盖,而清昙的背部,则亮起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乌龟壳。

清昙轻哼了一声,正想说一句不出所料,却没想昆霆居然仍未放弃挣扎——他的头冠早已散乱,但是此时那一头头发却是根根竖起,上面闪动着丝丝缕缕的电光,这些电光如同小蛇一样钻进钻出,硬生生地阻拦住了那柄小剑的继续深入。

小剑还剩了半个剑身以及剑柄露在外面,在眨眼间不知多少回的雷电交击之下,居然硬生生地被打回了原形,呈现出一张有些虚幻的黄纸符箓的模样,继而竟燃烧了起来,就在清昙的眼前,化为了昆霆头顶上窜起的一蓬黑烟。

这些雷电的动作仍未停止。

昆霆如今仿佛被包裹在了一个雷球之中,那些由傀儡符引发而出缠绕在他身上的无形丝线在这密密麻麻的电光之中现出了形迹,并一根根地崩断——那些丝线包裹着昆霆仿佛一只被蜘蛛网捆缚住的猎物,而这猎物仍未放弃挣扎。

“这一招用出,你的灵池也算废了。”清昙只是微微睁大了一下眼睛表示了吃惊,继而带着那乌龟壳略微后退了两部,依然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等到被你制成傀儡,我这灵池废与不废又有什么区别?”昆霆咬牙切齿地应了一声,身体在那些丝线的压逼之下猛地一挣,只听得一连串噼里啪啦仿佛鞭炮爆开的声音,到底还是让他将手中的那柄金瓜锤给举了起来,对着清昙所在的方位便是一锤抡下。

一道紫色天雷从天而降,直接劈在了清昙那乌龟壳上方,继而昆霆整个人都挣脱了束缚,带着自己那满身雷光,对着清昙便扑了过去。

而在堪堪撞上清昙那乌龟壳的时候,昆霆那一身的雷光猛地收缩,凝聚在了金瓜锤的顶端,对着那龟壳的正中狠狠地砸了上去。

一团耀眼的光芒亮起,昆霆在反震的力量之下直接被掀翻了出去,而清昙那乌龟壳狠狠地颤动了一下之后,依然稳固如常。

光亮未息,而昆霆几乎是刚刚落地,便已挣扎着爬起身来,扔下了手里那金瓜锤,直接往一旁的树林子里钻了进去——他曾从那个方向一路走来,自然知道那些路径之中所可能暗藏的生路。

却没想他刚刚冲开树丛,便看见自己的前方正有一张血盆大口安安静静地堵在那树丛的缺口之处,白森森的牙齿就悬在自己的头顶,一滴涎水正待滴落。

昆霆怪叫了一声就要后退,那血盆大口之中却传来了让人——特别是已经精疲力竭之人——难以抵御的吸力,而更糟糕的是,昆霆突然觉得自己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瞬间一股麻痹之感顺着脚踝往上蔓延,很快便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双脚的存在了。

“我的命途不该到此为止!”昆霆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而他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无可避免地向着前方大口之中倒了下去。

昆霆身上残余的雷电之势猛地爆发,而那大口则在昆霆的惨叫之中咔吧一声合了起来,而后上下左右地咀嚼了一番,片刻之后,从鼻孔里喷出了浓浓的两股黑烟,方才缓缓地从树林之中往外移动,露出了一张鲶鱼一般憨厚痴呆的面孔来。

那怪物缓缓地从树丛里走了出来,硕大的脑袋硕大的嘴——光一个脑袋便已有五尺来高,但却是个不过一尺高矮的短短小小圆圆的身子,软软的绒毛自颈部以下覆盖全身,两个圆圆的小耳朵在那双几乎位于面孔正面的两侧尽头处的眼珠子后面,似乎正颇为满足地一晃一晃地颤动着。

这怪物的移动似乎很是艰难,那颗硕大的脑袋仿佛随时会砸在地上,但依然无比顽强地仰着头,晃晃悠悠地踩过树木,蹭到了清昙的身边。

在这个时候,从方才昆霆倒地的地方,一只老鼠大小的小怪物从土里爬了出来,那是一只满身漆黑外壳的甲虫,脑袋前端是锯齿状的口器——那怪物在原地蹦跶着,咔嚓咔嚓地将口器摩擦了两声之后,翻过身,亮出了翅膀,嗡嗡嗡地同样飞回了清昙的身边。

“干得好。”清昙伸手摸了摸自己身边这两个怪物,而在摸到那大头怪物嘴角边的血迹之时,从鼻子里便哼出了一声冷笑,“不自量力的东西,跑外头来撞了狗屎运,偷偷摸摸成了上师,就真以为有机会踩到我的头上去么?。”

“不安分的小家伙,都该喂狗。”

第一百八十二回 可笑的事情

清昙身后的草丛突然往两边分开,一条一尺粗细的蟒蛇嘶嘶地爬了出来,见到了清昙等人,立即抬起了脑袋,吐着信子,露出了邀功的姿态。

那蟒蛇盘桓着身躯,尾巴从草丛后面拖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来,却正是清蝠。

清蝠在水虺发狂之时被远远地甩了出去,但是偏偏他又不甘心放弃那条养育多年耗费了他毕生心血的水虺,于是又勉力折了回去,意图控制住那发狂的水虺,将它带离那片火海。

清蝠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对那水虺的控制之力,而那水虺在狂暴之时,竟是硬生生地挣断了与清蝠之间的神魂契约,所带来的反噬让清蝠的神念魂魄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创伤,虽然肉身依然完好无损,但是在神念恢复之前,已是与普通凡人无异了。

清昙哈哈地笑了一声,负着手走到了躺在地上被那条蟒蛇缠绕着的清蝠身旁:“清蝠兄,无恙乎?”

“中桓山已至如此境地,你还在计较你我之间那点恩怨么?”清蝠的脸色惨淡,开口说话的声音颇有些气若游丝。

“这机会太难得,当日你使阴招将那条水虺从我手中夺走之时,是否想过今天有可能会葬身蛇腹呢?”清昙笑道,那条蟒蛇乖巧地将脑袋在他的身上蹭了蹭,随即调转过去,对着清蝠嘶嘶地吐着信子。

“你……居然到现在还记恨此事?”清蝠想要质问,而有气无力更让他这句话听起来仿佛是在哀求。

“你靠着那条水虺踩在我头上这么多年,是很容易算的账么?”清昙拍了拍蛇头,于是那蟒蛇将清蝠给勒得更紧了一些,“不过,你我之间也不是非得你死我活。”

“看到我养的这些妖兽傀儡了么?是不是觉得它们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限制,却偏偏对我俯首听命?”清昙后退了一步,而那蟒蛇则挪动着身躯,用尾巴将清蝠给竖了起来。

几道符箓从清昙的手中射出,围着清蝠转了一圈,丝丝缕缕的线条便开始往清蝠的身上纠缠而去,同时,与方才一模一样的一柄小剑,亦是毫不留情地对着清蝠的天灵盖刺了下去。

清蝠的身躯猛地僵直,而那条蟒蛇亦在此时松开了对于清蝠的控制。

清蝠没有跌倒,但是手脚都呈现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状态,双眼反白,喉咙里传出荷荷的声音,眉心之处,一团仿佛蜘蛛一样的符文明明灭灭。

那些围绕在清蝠四肢上的无形丝线先是越积越多,到了一定程度,竟开始反向收缩——一时之间,清蝠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内部或许已经不存在实实在在的血肉,取而代之的,则是这些繁复纠缠的丝线。

而更让清蝠惊恐的是,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识海周围,竟也被这些丝线给层层包裹住了。

“怎么可能?”清蝠惊恐地想要叫出声来,却是无能为力。

清蝠知道清昙那傀儡符的道理,也一直对此感到不屑,认为那样强行控制妖兽的行动根本不能发挥出妖兽在原始状态之下那些源自本能的强大战力,故而他在清昙施法之时,还以为清昙只是想要将他暂且制住,以便于进行一些交易。

“莫非那些僵硬的傀儡妖兽都只是他这些年故意弄出来的假象,只是为了隐瞒他自己的真实手段?”清蝠想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的假设——如果这个假设为真,清昙到底会对中桓山做些什么,已是无法预知之事了。

而更糟糕的是,他的识海在水虺挣脱契约的时候受了重创,正是千疮百孔的时候,那些丝线便仿佛苍蝇一般,顺着那些薄弱之处,一点一点地渗了进去,生根发芽,并茁壮成长了起来。

清蝠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之中有些混沌,而站在他身前的清昙道人的身形,居然就开始变得高大伟岸了起来,甚至需要自己跪地膜拜,奉献上自己全部的真心。

“还是老家伙识趣,小东西总是时不时地想着拼命。”清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到那个不肯乖乖成为自己傀儡的昆霆,不屑之外,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心情——毕竟是一个上师境界的打手。

清昙轻轻地一挥衣袖,围绕在清蝠身边的那几点金光最后化作了一团流星,消失在了清蝠的体内。

清蝠的脸色亦恢复了正常。

可是清蝠看向清昙的眼神,却变得如同围绕在清昙周围的那些怪兽一般,满满的都是眷恋依赖之意,配着那张老脸,说不出的可笑与恶心。

“唯一的麻烦就是这个了……”清昙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直接让清蝠背过身去。

……

这一夜过去,天色将明,虽然铜山关附近的一片区域仍是昏暗如同鬼域。

单乌已经重新出现在了铜山关的那片废墟之上。

——那个被召唤出来的鬼王虽然就此没了动静,但是仍让他难以释怀。

“你觉得他是谁?”单乌默默地问了如意金一句。

“昊天帝。”如意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果然你也是这样觉得……”单乌轻叹了一声,“不过,这昊天帝的意识似乎并不完全,也没有那么无所不能的强大,所以有没有这个可能——既然这梁惠王和那双角金蚕一般,同样也是分身,那么或许梁惠王的意识在封印之中被磨灭了太多,所以几乎被全然遗忘,才被分身主导了意识?”

“可如果他真是昊天帝而不仅是分身的话,主人打算怎么办?”如意金有些迟疑地问道,昊天帝的强大所带来的阴影依然存留在他的意识之中。

“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求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他念在分身的情分上放过我这个小喽啰……不过他应该无法本体降临这凡人世界,所以虽然找死,但我觉得我应该死不了。”单乌随意回道,试图让自己的心情轻松一些,然而在看到了那金色球体旁边的彻地镜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主人真的希望那是昊天帝?”如意金感受到了单乌的心情,略微有些不安。

单乌没有回答,腾空而起,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面彻地镜的所在。

一条半透明的魂魄依然护持在彻地镜的旁边,似乎早已发现了有活物的靠近,那颗脑袋一直冲着单乌的方向转动,同时对着单乌龇牙咧嘴,仿佛是一只护食的恶狗。

表情陌生,容貌却一如往昔——正是李天师。

李天师的魂魄似乎比最初形成之时要强壮凝实了不少,其中魂力充沛且杂乱,明显是吞噬融合过其他的鬼物。

“看来那两个紫霞山的小道士是被你吃了。”单乌咧嘴笑了起来,“死了比活的时候还能干,看来给你的好处,同样也是九幽噬魂**吧?”

“吃……吃了你……”李天师的魂魄发出了飘渺如同风声的回话。

“哈,没想到时至今日,你倒是再一次提醒了我,当初你剜下我那两块肉的债了——果然,这债也该还了。”单乌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天师,突然就伸出手,冲着那魂魄的脑袋抓了过去。

一团火焰凝聚在单乌的手心,而李天师的魂魄则毫无畏惧地化作了一团没有形状的流影,脸的位置仿佛只剩下了一张大口,略微避过了那团火焰的锋芒,对着单乌的眉心之处便欲冲上前去。

单乌出手也未留情,手腕翻转,那一团火焰直接抹过了李天师的魂体,烧得那一团流影吱哇乱叫。

——三昧真火毕竟是能够将如意金的一部分器灵给生生炼化的存在,对付李天师这样一个单薄的魂体,实在是太过轻而易举。

于是单乌直接一挥手,便将烧成一个火球的李天师拨到了一旁,任由他在火焰之中渐渐地化为一片真实的虚无。

单乌将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彻地镜给接到了手中。

彻地镜中已经完全空了,但是却仍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牵绊联系着前方那颗金色的球体。

牵系未断,金莲未开,说明那鬼王仍然存在,而一鬼一人困于一处这么久,除了夺舍,再没有其他可能。

“我该怎么称呼你,圆觉,昊天帝,还是梁惠王?”单乌的神念渗入了镜中,试探地传递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是我……我……非我……”镜中传来了莫名的波动,含混的话语让单乌一时有些痴楞,继而醒悟了过来,“夺舍仍未成功,是因为这两人在辨佛?”

“真的会发生这么可笑的事情?”单乌不由自主地问了自己一句。

然而不管单乌信不信,这种可笑的事情似乎真的就发生了,从彻地镜中传来的波动看来,一忽儿似乎是那鬼王一切皆可杀的口吻,一忽儿又是圆觉那尴尬莫名却又顽固非常的大道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鬼王那焦躁难言的心绪,甚至有些心生同情。

“还要不要管他?”如意金问了一句,圆觉的那颗金莲花苞无比牢固,单乌出手试了几次,都没能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

“这可是一个无法确定的因素。”单乌皱着眉头,他也感受到了头疼,这金莲花苞中的存在是生是死,最后出来的是圆觉还是昊天帝的分身,其所关联的势力或意味的实力,都不是单乌能轻易放过的东西。

“或者说,我弄出的这些意外,对文先生来说,同样也会是意外么?”单乌一时有些默然,“他会察觉到我的意图,并做出额外的应对么?”

“还是迄今为止,我仍未做出足够让他吃惊的事情来?”

第一百八十三回 阴沟里翻船

“何止吃惊,看着那几个宗门的下场,我甚至都有些开始担心我也会阴沟里翻船了。”文先生自嘲地笑了一声,他正斜靠在门框上,抬眼看向荒草地方向那些已经淡薄了不少的阴云,他的怀里抱着一只毛发油亮的五彩公鸡,鲜红如血的鸡冠和嗉子,眼珠子也仿佛红宝石一般,周围围着一圈暗金色的毫毛,鸡喙与爪子看起来也比别的公鸡要来的大一些,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流转着金属质感的光泽。

“至于你所希望的应对,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文先生看着天色,眼见太阳升到了一个原本足以普照大地,却被荒草地上空阴云所遮蔽的位置的时候,拍了拍怀里那只公鸡的脑袋,然后用力将它往半空之中一扔。

那只公鸡奋力扑腾着翅膀,虽然那翅膀比一般的公鸡要强壮了不少,但是仍不足以让他如寻常鸟儿一般遨游苍穹,只是奋力地拽着它的身躯,落到了李天师在院子里竖起的一根旗杆之上,站出了一个金鸡**的姿态。

那公鸡在旗杆之上略微蹦跶了一下,仰起头来,伸长了脖子,对着那团阴云的方向放声啼叫了起来,声音里带着金铁交击的质感,于这胜阳城中远远传开。

这鸡鸣仿佛一个信号,原本还在街道之上游荡的胜阳城的居民,乞丐,一个个连滚带爬地往就近的房屋里冲了进去,更是手忙脚乱地帮那些房屋的主人将门户全部关闭,生怕晚了一步就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那些房屋的门户之上,全都贴上了黄纸符箓,随着那公鸡的啼叫之声,亮起了幽幽的光芒来。

一阵阵阴风开始沿着街头巷尾席卷而来,撞得那些门户嘎吱作响,而门户之后的凡人一个个瑟缩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更没有人敢于偷眼往屋外看上一眼。

荒草地上空的阴云渐渐地变了形状,最中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漩涡,仿佛是被谁用箭捅穿了一样,露出了其后明亮的天光来,一道光柱就这样落在了荒草地的范围之中,可惜不过片刻,周围的阴云便往那缺口之处涌了过去,将那片阳光重新遮蔽。

一群群的鬼物受到了惊动,从荒草地上升腾而起,四下飞散,其中有很多更是直接冲入了胜阳城的范围,在大街小巷里来回穿梭,想要钻进那些明显有着浓厚的生人气息的房屋之中,却屡屡被那些贴在门上的符箓灼伤,于是发出了越发凄厉的哀嚎,只是却压不过那只公鸡的啼叫。

那只公鸡在看到了这些涌入胜阳城中的鬼物之后越发地开心,在旗杆顶上跳跃了两下之后,又啼叫了两声,随即一拍翅膀,如雄鹰扑兔一般,冲着下方一只已经摸进文先生院子里的鬼物扑了过去。

这公鸡的爪子落在了那鬼物的脑袋上,轻而易举地就将那只鬼物给撕成了两半,继而脑袋一晃,张开嘴,直接就将那半只鬼物给吸了进去。

此时,那些在大街小巷中实在找不到门路的鬼物,终于发现了文先生的院子这么一处没有防备可以放肆的所在,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这些鬼物的到来让那只公鸡更为欢快,扑腾着翅膀上蹿下跳,几乎是一口一个,将那些鬼物给拆分入腹。

——这些鬼物,正是文先生喂给这只公鸡的食粮。

这些日子以来,这只公鸡都是以这些荒草地之中的鬼物作为食粮,而为了将这些鬼物引出荒草地,文先生强令这胜阳城中之人不得离开,只是令人人都将门户之上贴上了他所绘制的辟邪符箓以保平安——因为胜阳城中有足够的阳气和血肉的话,才会吸引那些被惊动了的低等鬼物找到一个行动的方向,并落入那只食量见涨的公鸡口中。

只是这公鸡的食量仍未增长到让文先生满意的地步,如果直接将其丢进荒草地的话,这公鸡与鬼物之间,到底是谁能吃掉谁,仍是没有准数的一件事。

只是,文先生已经渐渐失去了按部就班等待这只公鸡完全成长的耐心了。

于是他在指尖逼出了一滴精血,而后以那精血在空中画起了符箓,行云流水的线条转眼成就,继而漂浮到了半空之中,大放光芒。

那些荒草地上被鸡鸣所惊动的鬼物越发地躁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往文先生所在的院子冲了过来,其数量远远超过了之前任何一次的诱捕,公鸡感受到了压力,全身的羽毛根根直立,整个身形竟又大了一圈,守在那根旗杆之下,如临大敌。

公鸡的表现让文先生叹了一口气,那枚符文的光芒随即开始内敛,但是其对于鬼物的吸引力不减反增,那些涌入文先生院子里的鬼物在略作迟疑之后,直接放过了那只公鸡,一头往那符文之上撞去。

仿佛撞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坛子一般,这些鬼物几乎是在符文之上略一擦碰便已消失,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上一般。

片刻之后,闯入胜阳城中的鬼物被一扫而空,而荒草地上空的阴云跌宕又恢复了平静,只颜色有了肉眼难辨的一丝淡薄。

那枚符文仿佛被烈焰灼烧熔化了一般,整个儿垮塌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溅落在地上,仿佛洒下了一地的金米。

公鸡欢快地啼叫了一声,头如捣蒜,将那些金米一粒粒吃了个干净,而每一粒金米入口,公鸡的体型便会变得更大一份,待到那些金米吃完,这只公鸡已然长得仿佛一只狼狗般大小了。

“至阴之物,养至阳之血。”文先生喃喃道,“可惜时不我待,要将这昊天帝完全引出来还是略有困难,少不得得在这胜阳城中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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