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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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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乌识海之中,那相貌堂堂的青年面前,凭空就出现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形,两人互相对视着,仿佛照镜子一般,互为表里。

后来之人的身形渐渐散了开去,化作一团团拳头大小的流光,围绕着先前的那个青年,盘旋往复,以一种玄妙的轨迹钻进了那人的躯体之中。

于是这承接一切的青年的人形魂魄开始隐隐发出光来,照得周围一片敞亮,这光芒甚至从单乌的肉身之中往外透去,将那些残余的炼魂之火尽数压灭,如意金早已缩回了探入单乌身体之中的那根细丝,瑟缩不动,而那双角金蚕全身颤抖着,竟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单乌胸前的衣物,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觉得安全一些。

“单乌”睁开了双眼,活动着自己的身体,半晌之后,抬眼看向那虚幻得只有一个影子的无脸之人。

“你是谁?”无脸之人开口问道。

“我就是你。”单乌笑了笑,回答道,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下颌微抬,莫名便有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还记得是谁让你来此的么?”无脸之人继续问道。

“一个姓文的小辈,呵,我还真以为他如此机关算尽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呢。”单乌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九幽噬魂之精妙,分身与本尊之间的关系,岂是他这一心只知闭关的庶民所能理解的?”

“可也不能让他好过。”无脸之人点了点头,道。

“不错。”单乌的动作和那无脸之人几乎一模一样,“是再一次让我昊天帝的威严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了。”

“是的,去吧。”无脸之人满意地点着头,而后右手一挥,在他右手那一侧的银色河流便就此中断,两匹活生生的膘肥体壮的骏马拉着一辆指南车从那断流之处一跃而出,单乌的身形腾空而起,轻巧地落在指南车上,直接就从那断口之处冲了出去。

就在指南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的那一刹那,变故突生。

单乌的识海之中,那个金龙环绕全身发光的青年,猛地出手,扯住了那条环绕在身边的金龙,硬生生地,竟是将那条金龙从中扯成了两半,而那青年的身躯之中,本就濒临满溢的魂力光芒也开始毫不节制地向外喷涌,如同烟花一般,在单乌的识海虚空之中爆裂开来。

就仿佛天魔解体**一般。

单乌端坐在指南车上,双眼紧闭,七窍流血,生命的气息却猛地拔升了一截。

无脸之人的身体一僵,随即竟是连完整的人形都难以维持,化作了一团混沌的黑色烟雾,而那条环绕的银色河流此时也已经重新合拢,恢复了循环流转,只是那流逝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

时间刚好,追之不及。

那团黑色的烟雾在虚空之中凝滞了半晌,终于缓缓收拢,向着单乌离开的方向漂移而去,一条同样的银色河流从那烟雾之中蜿蜒而出,向前延伸,最终与那条环形的河道融为一体,而那混沌黑烟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河道之上重新漂浮起来那一副漆木棺椁。。

指甲抓挠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了起来,高高低低,似乎是一个人正在放声大笑,笑中满是自嘲,却更仿佛看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值得人反复回味。

上层的地宫之中,那只高大的僵尸猛地从阴影之中站立而起,抬头望向了头顶之上黑压压的一片嶙峋山石,半晌之后,抬起了一只手,缓缓地挥动了一下。

……

胜阳城中,文先生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狼毫,一副泼墨江山的画卷已然在他的笔下成型。

峰峦之中,隐有刀兵闪烁,关隘之上,竟有真龙盘桓。

“大势已定,且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来。”文先生轻轻搁笔,对着这副画卷满意地捻了捻胡须,而后抬头,看向了荒草地的方向。

荒草地上空的阴霾明显淡去了大半,甚至依稀有那么几缕阳光从云雾中漏下,在那片荒草地上勾勒出一团一团迷雾一般的光晕——胜阳城中很多人都发现了这点,眼下正纷纷出门查探。

此时,距离单乌跟着罗关进入荒草地,刚好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最重要的一件事,莫过于郑国来犯。

战事很快如火如荼。

一纸征兵令落在了石泉的头上。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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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回 心愿

“你……不如随我回中桓山吧。”木宛看着石泉手中那一纸征兵令,有些迟疑地说道,“凡间的战火再猛烈,也波及不到化外神仙之地……你甚至可以随我一同修道,我相信你的资质,一定可以在这条路上走上很远的。”

“你不是凡人,我是。”石泉却是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这里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有了太平日子,我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它再一次沦落战火之中,而我独善其身?”

“这世上的战火……不是一时半会便会停息的。”木宛的眉头纠结而起,“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看这世道纷争么?那么不如远远离开,眼不见为净?”

木宛已经听到了一些消息:李辰昆霆二人与黎凰争锋失败之后,转而去了郑国,四处宣扬魏央为妖女所惑戮害忠良的事迹,而郑国暗藏的野心也因此得了理由,直接举起了替天行道的旗帜,甚至串联了燕国,光明正大地与魏国扯开了脸皮,而魏央同样早有准备,于是在此生死存亡之际,魏国上下视郑国如敌寇,亦是群情激奋,人人奋勇争先——归根到底,这场战事,仍是黎凰与李辰昆霆之争。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木宛摇头叹息道,而这句话,也是给了石泉一个极为明白的提点。

“还是那句话,我是个凡人。”石泉后退了一步,依然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这个人的确没有啥大本事,入不了仕挥不起刀,但是,哪怕我的命只能救一个人,我也会去救。”

“仙姑不沾凡俗,或许是时候该回山了。”石泉深深地看了木宛一眼,称呼也从双方熟悉之后的“木宛姑娘”变成了最初见面之时的“仙姑”二字。

木宛只觉得心头刺痛,伸出手张了嘴,想要挽留什么却又无从下手,泪水不知不觉竟盈了眼眶。

石泉对着木宛躬身行礼,后退着走了两步,而后直起身来,竟是走得无比决绝。

推开的房门外是明亮到有些刺眼的阳光,衬得石泉的背影挺拔且高傲,几乎就要完全融入那片阳光之中一般。

这样的场景让木宛一瞬间竟升起了一种这一去或许就是永诀的恍惚之感。

“你……等一下!”木宛终于喊出了声,随即快步地追了上去。

“不管你去哪里,我陪你去。”木宛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有仙术,我可以救治很多人,我甚至可以将这些法诀教给你……我……”

木宛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而石泉张开了双臂,轻轻地将这位仙姑搂进了怀里。

……

石泉这种本不该存在于世人眼前的人,自然不会在户籍之上有什么痕迹,理所当然,也不会真有什么征兵令落在他的头上。

那纸征兵令是王卅一弄来的,他领了单乌的命令,早早已经混进了当初镇压妖邪之事的军队之中,如今已经有了不少军功在身,而当初单乌对于他与石泉都有交代,战事一起,就将木宛那些人,也都一同拖下水。

石泉理所当然地进入了王卅一的部队,而木宛也终于下定决心留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现身,只是隐没在暗处,对石泉多有关照。

木宛的选择让孙夕容和元媛都有些震动,姐妹同心,再加上厉霄的一些煽风点火,她们便也放弃了回山的举动。

有这些人相助,战事频繁之中,石泉的声望很快便水涨船高了起来。

单乌一直都没有出现。

……

单乌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一片茫茫黑暗之中走着,脚下看不见路,但是奇怪的是自己也没有跌落下去,更奇怪的是,他觉得自己明明是存在的,却怎么也摸不到自己的躯体。

远远的前方似乎亮起了一点灯火,昏黄温暖,于是黑暗之中的单乌终于找到了方向。

单乌向着灯火走去,那灯火同时也在向单乌靠近,一时之间,单乌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在走路了。

灯火渐渐显出了清晰的轮廓,那是一盏漂浮的白纸灯笼,中心之处一点烛光闪烁,靠近了,却发现这温暖居然并不是错觉。

单乌回忆起了这灯笼的来历——正是老瘸子一路提着的那盏灯笼,而在到达了那个地宫深处的奇怪城池的时候,这个灯笼便消失不见了。

单乌之前以为这灯笼是遗失了,却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又一次见到。

单乌好奇地向那灯笼伸出了手,灯笼的光晕也顺从地将单乌整个人都给笼罩了进去。

借着灯笼的光芒,单乌总算是看见了自己的手脚,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一种有些虚幻的模样,通透无暇,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实体。

这种感觉,似乎是在现实的世界中感受到的魂体存在?

“老瘸子,是你吗?”单乌的手摸上了那盏灯笼,毫不意外地穿了过去,手横在了火焰上方,微微的暖意终于让他确定了自己的存在。

“是我。”灯笼里的火焰跳动了下,老瘸子的声音不出意外传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单乌微微有些疑惑,他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在拼命释放自己的魂力想将老瘸子的魂魄从那条金龙之上剥离开来,却悲哀地发现两者原本就是一体,真剥离开来,便也魂消魄散。

而自己在那无措之际,似乎又发生了一些让自己觉得模糊混乱的事情,接下来,便是眼下的这般情景了。

“记不得了?也对,那个时候你不是你。”老瘸子的轻笑了一声,火焰又明亮了一些,“那个时候你融进了我的魂魄,炼魂之火下,你已可算是不复存在。”

“以你的魂魄为依凭,我占据了你的这具肉身,继而,我那本尊也以我作为桥梁,入主此地。”随着老瘸子的解说,单乌渐渐发现,原来自己正漂浮在识海之中,只是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却不见自己熟悉的那些星芒。

如果不是无法触摸,单乌几乎要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是真的有血有肉了。

“那个时候,你几乎已经消亡,而我就只剩这灯芯之中的一点点隐蔽的心思。”

灯火渐渐从那灯笼之中升了起来,落在了单乌的手心上,微黄的火焰内部,瑟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形,仿佛一团即将燃尽的蜡烛。

一直围绕在灯火外面的白纸灯笼一瞬间灰暗了下去,变成了一团皱缩的燃烧后的纸屑,飒飒地落入无边黑暗之中。

单乌将那点灯火小心翼翼地捧到了眼前。

“然后你就自爆了?”单乌问道,他的记忆在提示之下已经衔接了起来,最后爆开的那满目流光的景象似乎仍然清晰地存在于自己的眼前,而那些流光最终注入了几乎消散一空的星芒之中,竟使得那些星芒也发生了同样剧烈的爆炸,而在一片光华流转之中,重新诞生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婴儿成型之后,不断吸收着那些逸散的流光,重新长大成人,并最终恒定在了单乌眼下的岁数。

“我还能怎么救你?”单乌看着手心的那一捧烛火,哭笑不得。

“我不想进地狱,所以,就让我慢慢魂飞魄散的好,有你最后送我这一程,我可真的是,死也瞑目。”老瘸子回答道,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如果你之前没有为了救我而完全放弃了自身的存在与我融合,我们爷儿俩又怎么可能合作得这么好?不但顺利将你送出地宫,还差一点就将我那本尊给坑了个万劫不复了——临走前能出这口气,这十年我就没白疼你。”

“其实你差一点就真的白疼我了。”单乌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闪过的每一丝念头。。

“人非圣贤。”老瘸子倒是很看得开,“你是我教出来的孩子,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一个,脑子里时时刻刻都不知道有几道弯在那转——你这样的人,做起决定来,注定比其他人艰难。”

单乌苦笑着摇头,他觉得自己完全担不起老瘸子的谅解,有些想法别人不知却瞒不过自己——看似完全的放弃背后,未必就真没有那一点仁至义尽听天由命的侥幸。

“我不是在宽慰你,我只是有感而发。”老瘸子继续说道,似乎想要趁着魂魄彻底消泯之前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儿都说出来,“我们这些血脉后代,或者说他的分身,从降临人世开始便不得不承担起本尊的执念,明明是无法反抗,却一个个觉得自己是心甘情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有哪怕一点私心。”

“我的运气比其他的分身要坏一些,因为我根本没有那个机会去颠覆山河,不过我的运气也可以说非常好,胜阳城里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彻彻底底地让我厌弃了那所谓的长生梦——所以我死的时候,是真的很释然的。”

“可惜,魂魄还没进地府,就被人勾了回来,重新塞进了一个陌生人的躯壳,又再活了一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也在他的手下。”

“所以,你与碧桃的事情,我知道。”

单乌的表情有些尴尬,微微别过脸,似乎不愿意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件事。

老瘸子却依然一字一句地将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自己却没发现,你这也是同样的,将无可奈何,当作了心甘情愿。”

第123回 得道

“不是一回事。”单乌心里反驳,“你们理解不了我这种死不了的人心里会诞生的想法。”

但是单乌却没有说出口,如果可以的话,他根本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哪怕一个刹那。

所以他只是勉强笑了一下:“我只想再问一句,这一回,是不是又是文先生的考验?”

单乌的语气已然有些不善。

“呵,这一点你还真是误会了,一个碧桃已经够了——文先生让我前来,是因为他知道,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带出来的。”老瘸子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你的选择无关紧要,因为这件事,是我真正心甘情愿去做的。”

“文先生与我的本尊之间在这些年里互有交锋,这两人并非一路,这一点,我与本尊之间的联系可以作为保证,而文先生是不会将自己谋划的成败寄托在不确定的回答之上的。”老瘸子解释道,“知道这些,对你日后对形势的判断很有用。”

“所以我的选择,只是让你散魂的时候,会觉得开心一些么?”单乌眼见着手中这团火焰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有些想哭,可一个魂体又有什么可以拿来哭?

“你是我的孩子,你的永生,便等于我的永生。”火光只剩下了最后一点零星的火花,竟在单乌的指尖跳跃起来,牵扯出了一跟弯曲的弧线,仿佛是老瘸子最后那依然含笑的嘴唇曲线。

单乌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他的手中依稀还残留着一些热度,而他的魂魄本身,依然虚幻得仿佛远在另外一个世界。

“这难道就是仙凡之界?”

……

人与鬼,是处于两个世界的存在,虽然某些时候双方可以互相交叠互相以所谓的阴气阳气影响,甚至让彼此都受到伤害,但是归根到底,人凭空伸出手,是抓不住鬼的,同样,鬼也对人无可奈何——除了一些修真之人,开了窍通了灵,才可以借由一些法器秘诀,在人鬼之间沟通无碍。

而所谓的灵力,刚好就是那么一种可以在两界之间流转自如的能量——可以修复肉身的伤势,同样也可以对那种虚无的鬼物造成伤害。

生人的肉身之中,同样有魂魄的存在——识海,正是这两个世界交汇的存在。

所以,想要控制住灵力的流转,就必须通过识海,真正抓住身而为人这魂魄的存在,以魂魄为本我,并以此释放出相应的感知——这一点,就是所谓的神念,也就是单乌所感受到的那些星芒,以及其所对应的灵力触须。

可是做到了这点,仍然只能算是一个修真之人,却不能说是跨越了仙凡之界。

因为事情仍有不协之处。

单乌仔细回忆了自己的一切感知,已然能够确定——之前在自己的识海,在那彻地镜中,甚至在附着在罗关身上对那位梁惠王的夺舍进行反击的时候,他都是能够切实感应到自身魂魄作为一个实体的存在的,而正是因为有实体,所以他觉得这件事理所应当而并未深想。

毕竟在鬼魂的世界中,别的鬼魂,的确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直到眼下。

或许是因为炼魂之火让自己的魂魄更为纯粹,或许是因为吸收了大量老瘸子和那无脸之人分魂自爆后逸散的魂力,或许是之前濒临消亡的自己连魂魄的意识都被拔出了魂魄之外——总之在种种难以言说的波折之后,单乌清清楚楚地体会到了一种,站在世外看待自己的魂魄,或者说自己这个人的感觉。

可偏偏一切来自于魂魄之上的感知又是如此地感同身受。

“是我非我,我是我,我亦非我。”单乌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叨了两遍,不由自主地有些摇头叹息,这种玄乎莫名的感受,的确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够解释明白的,“难怪每个人都语焉不详。”

“不过,有些说法,倒是能够想明白了。”单乌随即释然,“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象,物,精,此三者落于人身,或可对应魂,身,识,追根溯源,精中有信,识中得道,得道而成仙——换句话说,也就是我想要跨越这仙凡之界,就不能继续肉身归肉身,魂魄归魂魄,虽然意识可穿梭两界,却也硬生生地将这两界给分割开来,两者于各自空间之中皆为实体,反将自我意识牢牢束缚,以为所谓意识必须得有所凭依,不得超脱……”

“如果悟不通这点,就算偶有机缘巧合得证天道,也会因为干扰太多,难以通透……”单乌越想越明白,只觉得自我所在的前方随着自己这意识流转,霎时一片雪亮,渺小的一缕魂魄居于漫天星辉之下,竟也流露出了一丝脆弱不堪的意味。

“这就是我。”意识流转,单乌瞬间回到了那魂魄身上,抬起头来,只觉得星辰流转之间,种种玄妙难言之处,着实让人心向往之,“那便是我要求的道。”

星辰转眼之间消散一空,单乌睁开了双眼,视线渐渐由模糊转成清晰,只看见头顶上嶙峋的怪石,而自己的身体躺在一片不怎么平整的石板之上,颇有些肩酸背疼。

“好吧,这就是我的性命。”

……

如意金在地面上一弹三尺高,蹦跳着一头扎进了苏醒过来的单乌怀里,单乌甚至在心底听到了如意金那激动到极点的“呜呜呜”的哭声,于是伸手在它的身上拍了拍,而后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片溶洞,钟乳石在洞壁附近犬牙交错,而溶洞的中间则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上面浅浅的水流弥漫而过,任何一点声音都能引动回声袅袅,不远处有天光洒落,显然那个方向便是出口。

单乌起身的地方难得干爽,在他的身边不远,停着一辆指南车。

那两匹拉车的骏马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沉睡,而仔细看去,这两匹马身上的鬃毛虽然隐约流转着金属的光泽,仍是切切实实地有血有肉,至于毛色,虽是黑马,但却有着四只火红的蹄子。

“那两匹是魔龙马。”如意金注意到了单乌的举动,于是止了哭泣之声,乖巧地开始解释,“魔龙马是外海修真界中,南海炎魔宫的特产,寿数悠久算是一个最大的特点。”

“这两匹魔龙马显然已被九幽噬魂**改造过,平常如果没有主人召唤,便会陷入沉睡,在这种状态之下,不需吃喝,几近死物,甚至这些沉眠的时间都可以直接计算在它的寿数之外,而这魔龙马一旦清醒奔驰起来,身遭黑云翻滚,足下红莲闪烁,其声势可谓惊天动地——那地宫之中的无脸之人既然能弄到这两匹马,说不准,当年这片土地上的修真宗门,真的都被他劫掠了一遍。”

“文先生的宗门也是那时候遭殃的么?”单乌的心头微微一动,这地宫距离那阴曹地府的距离实在不算多远,要遭殃起来,那阴曹地府简直可以说是首当其冲。

“那么那辆车呢?”单乌继续问道。

那辆指南车看起来是青铜所铸,不过并没有锈蚀的痕迹,因而仍是一派雍容华贵的暗金色,整体看起来仿佛就是一般的车驾,甚至并不宽大,只是车驾中央树立着一根高台,高台之上站着一个手持长剑指向前方的人俑,而长剑所指的方向便是正南。

“有传国玉玺,有山河社稷图,有七星龙渊剑,难道这还真是人之始祖的指南车?”单乌忍不住感叹出声。

如意金没有回答,他并不了解这些帝王之间代代相传的秘辛,倒是一只蹲在指南车车轴之上的双角金蚕开了口:“自然就是那辆指南车。。”

“主人,它跟在主人身上出来之后,一直想要寄生于主人身上,主人要再不醒来,我怕我拦不住了。”如意金立即告状。

单乌拍了拍如意金以做安抚,转而看向那双角金蚕:“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地宫之中那一位的分身,还是金蚕蛊中的王者?”

“我说我不是分身你肯定不会相信,但至少感谢你让我得以重见天日。”双角金蚕若有所思地看着单乌,“不如你先告诉我,靖安太子眼下如何了?”

“魂飞魄散。”单乌干脆地回答道。

“啧,你就没再拯救一下?留个哪怕一缕残魂,以定魂珠镇住,也可指望个有朝一日啊。”双角金蚕看着单乌的眼神就隐隐有了戒备之意。

“我这人冷血的程度,只怕超出你的想象。”单乌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对着双角金蚕龇牙一笑,眼中笑意阴冷,竟看得那双角金蚕不由自主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这双角金蚕随即便觉得自己这表现实在太过窝囊,重重地哼了一声,身躯猛地一弹,化作一根长箭,直接就往单乌的方向冲了过来,似乎是想给单乌一些颜色看看,也好彰显一番自己身为金蚕蛊王的霸道绝伦。

双角金蚕气势滔天,破空而过之时甚至隐有龙吟之声,然而这记飞射行至半途便已宣告夭折。

双角金蚕的身形猛地僵直在半空之中,绿豆小眼睁成了黄豆大小,语气里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你得道了?”

第124回 双虹映日

单乌的手掌微微张开,手掌与双角金蚕之间有着莫名的阻隔,让先前气势腾腾的双角金蚕直接委顿了下去。

“你的积累……明明还早得很啊,怎么就得道了?”双角金蚕对于横亘在自己前方的力量有着莫名的畏惧,僵持了片刻之后,缓缓退了回去,伏在指南车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竟是老实了不少。

双角金蚕当年虽然被坑得惨,但是地宫之中那么多年,在知道了自己那无脸先祖的底细的前提下,他对于修真一事也并非一无所知。

在刚才那一刹那,它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单乌手中挥出的那一缕灵气,真正应了一个“灵”字,如同一条活生生的小蛇一般,正对着自己吐着信子,仿佛只要自己一个不妥,立即就会被分拆入腹。

而且单乌甚至没有依靠法诀咒语抑或符文法宝的相助。

单乌同样清楚自己如今灵气之中的异样——似乎灵气之中,也有了自己的“识”。

甚至不止如此,单乌只觉得自己的视线也与之前有所不同,如果说以前只是可以看清楚不被遮挡的事物的话,现在单乌觉得自己的意识所到之处,一切事物都仿佛清清楚楚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就好像他身后洞壁上那些斑斓壁画一般的水渍——如果自己愿意的话,甚至可以看清每一条石缝里的细节。

这样的感受太新鲜,让单乌不由自主地有些兴奋和喜形于色。

“嘿,你也别得意,你眼下根基如此浅薄,灵池识海都还未能彻底成型,便急忙忙地入道,以后你修炼起来的麻烦肯定不会少。”双角金蚕看出了单乌的得意,于是冷哼了一声,“看到地宫深处那一位了吧,看到他你就该知道,所有速成的道路都必然满是陷阱,你以为你现在风光,十年后没准连我都不如。”

“是速成么?”单乌微微一愣,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他知道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系统的修炼方法,依靠的全是挨打之中的本能,就算起步的时候是中桓山的那些功法,眼下也几近面目全非,所以他很快便释然了——这世道,唯一不会欺骗自己对自己不利的,只怕就是“本能”这两个字了。

“说不定真的就是我悟性绝佳呢。”单乌轻轻一笑,“地宫之中你有着地利都可以被我轻易拿下,现在在外头你又何必自找麻烦,不如坦白说吧,如果你不是地宫中那无脸之人的分身,你想求我做什么?”

“当然,你要拉不下面子,说命令我也可以。”单乌一边说着,一边举步上前,出手扶在那指南车上,呼吸之间,那指南车便消失在了他的袖口。

那串念珠仍然套在单乌的手腕上,如意金识趣,立即从单乌的胸前转移,在那念珠旁边环绕了两圈,小心翼翼地当起了护卫。

“我……我想亲眼看看,当年我治下的万里山河,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

……

一个月后,魏国边境,狼牙关。

关隘城墙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欣喜的喧哗之声,随即,城门开启,一列百余人黑衣小队鱼贯而入,立即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欢迎。

那一队的黑衣人每一个都是形容憔悴,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看起来仿佛已经可以躺在地上等死的模样,但是每个人眼里都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凶悍之意,满是红色血丝的双眼仿佛山中独行的孤狼,而眼下,在这夹道欢迎的场面感染之下,之中孤狼之意渐渐淡了下去,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于是有人晃了晃身子,居然直接就软倒了下去。

软倒的人很快便被人扶住,并且背着就往伤兵营地走去,至于其他人,有的开始傻笑,有的开始抱头狂哭,九死一生的经历让每个人都需要些时间消化,而这其中,只有一个人的神态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只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喜悦。

那个人长了张很好看的脸蛋,刚进兵营的时候甚至因为这张脸而屡屡被人找茬欺负,可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那个长得小白脸一样的青年出乎意料地会打仗,只要是他在的小队,不说每一次的军功计算下来都会遥遥领先,甚至连伤亡的数量都少得可以。

当然,其中也有些伤员声称自己在伤重弥留之际亲眼看到了一位女菩萨从天而降,随即洒落甘霖,便拯救了自己这一条性命——只是这话一直都没多少人相信。

那个小白脸自然便是石泉,他也的确是颇有些才华,不过有木宛等人隐匿一旁相助,这才华便显得有些惊才绝艳起来。

战事胶着之际,正是任人唯贤的时机,甚至为了奖励将士们奋勇杀敌,奖励和提升也都给得爽快,于是石泉很快得到了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

——深入敌后,烧其粮草,断其后路。

说起来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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