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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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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梁惠王正是靠着这枚定魂珠,方才在当日身死之时,留下了自己的魂魄,并由此开始修炼九幽噬魂,但是,这定魂珠的炼制方法不知是本来就有残缺,还是因为已经传递了那么多代,过程中总有遗失,梁惠王的三魂七魄在入主这定魂珠后,仍在以极其微妙的速度逸散,一年两年看不出苗头,十三年下来,梁惠王已经散去了一魄——虽然九幽噬魂能够为梁惠王补上这失去一魄的缺憾,但是这补回来的魂魄,也已经不是原来的了。
梁惠王的心头于是格楞了一下,随即他想到自己的又一项弱点——自己早已经魂魄不全。
“魂魄不全?”这样的想法提醒了梁惠王,“好,那我就让你也来一个魂魄不全!”
“大家都魂魄不全了之后,看你怎么争!”
“认命吧!“梁惠王大声喊了一句,同时整个鬼身也跟在那缀着单乌的黑色罗网之后,而那罗网迅速收拢,转眼便已经完全变换了形态,形成了一柄长矛,矛尖正对着单乌那团星云的中心。。
单乌仍在加速,而梁惠王居然也一路跟上,甚至积蓄着力量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意图在单乌奔逃到那处破绽之前,将单乌给打个魂魄不齐。
单乌虽然不知道梁惠王为何突然想开了甚至爆出了拼死一搏的猛烈杀意,但是这正是他所想要的,于是当下直接爆开了一条尾巴,爆炸产生的推动力让他的速度又快了几分,而梁惠王此时速度已至极限,眼见追之不及而单乌甚至有了逃开锁定的迹象,竟是狠狠地将手中的长矛对着单乌狠狠掷去。
此时距离地面——也就是边界——已近。
星云突然停住了逃窜的动作,换了一个姿态开始旋转,那柄黑色的长矛正正地从那团星云之中穿过,星云甚至因此黯淡了不少,却借势附在了那黑色的长矛之上,甚至,还额外施加了一份几乎耗尽了全部光彩的力量。
此情此景让梁惠王神色大变,然而他却已经来不及收手。
那柄黑色长矛毫无花巧地刺在了地面之上,整个天地都因此而震荡了一下,原本仿佛起伏山峦一样的地面中间,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长矛,以及长矛之上附着的星云,就这样一股脑儿地被那黑洞吸了进去,而后在另外的一片天地,四下逸散而去。
“多谢陛下助我这一臂之力!”单乌的声音远远传来,满满的都是欣喜。
第107回 既已成鬼,何必做人
单乌根本没有如梁惠王所想的那样,眼见避无可避便奋力抵挡,相反的,单乌甚至还担心了一下梁惠王这一击,是不是会有所留手。
“中计了!”事已至此,梁惠王要是还想不通其中关窍,可就蠢得有些过头了。
单乌根本就没看出来什么破绽,他顶多就是看出来了这处空间并非他原本的识海所有——而这并不难以看出。
如果只是面对面的直接争斗梁惠王根本用不着出全力也不会出全力,慢慢耗下去先撑不住的肯定是单乌,所以单乌一直用自己胸有成竹的不怕死来让梁惠王迟疑犹豫愤怒不甘,同时却在一点一滴地引导着梁惠王的思维方向,让梁惠王觉得解决眼下局面的方法,要么就是万无一失地镇压自己,要么就是将自己给打一个魂魄不全,而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必须尽快,因为对这具肉身,如意金留下的时间就只有一炷香的功夫。
所以单乌在被那镇压之势追着逃窜之时,仍在大肆宣扬这处空间之中所谓的破绽,正是想让梁惠王拿下自己的心思更加坚决一些,如此,他才可能真正出得了全力——镇压不够的话,就只能试图直接将单乌给打个半残。
——既然梁惠王只是汇集气势都能弄得这处空间之中风起云涌,那么他全力一击的话,怎么都会带来些天摇地动的效果吧。
如果再加上自己的竭尽全力呢?
单乌为此甚至直接舍弃了大半的魂力,仅维持了一个魂魄完整,将那柄长矛狠狠地又推了一把。
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单乌终于找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地方,而转眼之间,那团星云自发地扭转变形,竟就以这点点星芒汇聚成了一个人形,而与最初的时候不同,这团星云旋转的中心,是在这个人形的头颅位置,那一条纵贯的银河,成就了这个人形的脊柱,其他的星星点点弥散开来,似乎**,却又与那么一个中心密切相关。
毕竟是自己的地方,只要三魂七魄完整,所谓的魂力便会自然而生,这便是人魂与那些游魂野鬼之间的差别——没了肉身的支撑,魂力的来源,便只能靠四处掠夺其他的鬼物了。
“主就是主,客就是客。”单乌的心头越发笃定,而他这个时候方才抬头,看到了自己识海之中飘荡的那个巨大的珠子,外表呈土黄色,夹杂着一些漆黑的裂纹一般的花纹,看起来仿佛是在地里掩埋了许久的出土文物,一股子腐朽的气息,一个黑洞破开在这珠子之上,他仍可透过那个黑洞,远远地看到里面梁惠王愤怒地想要冲出,却又迟疑着不敢的动作。
“原来你也是虚张声势!”单乌哈哈地笑了起来,“缩头乌龟,只能呆在这么一个壳里么?难怪我方才一入识海,便被你拖进那颗珠子之中……想要先下手为强?可惜,还是被我冲出来了。”
“难道你以为你回到了自己的识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梁惠王阴沉着脸问道。
“我只知道夺舍这回事没那么轻松,还是你难道真以为你这样子就是夺舍了么?你依然是这儿的外来户,这个地方不认你。”单乌嘲笑道,“这等于老天爷也不认你,就算你那颗珠子还有什么其他玄妙的功效,哪怕过个十天半个月后真能让你融入我这具躯壳,可是眼下,来不及了。”
“你若真想抢我这具肉身,你就从那壳里走出来啊?鬼物附人身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是他们都是真正成为了那些人身的主人,哪像你这般,只是靠着个珠子操纵傀儡一样操纵我这具肉身而已……”单乌的挑衅一时有些难以停住,因为他实在觉得这事儿太过可笑,梁惠王看起来势在必得胜券在握,更引得自己都思考了半天生死相关的问题,甚至都已经打算好万一没能冲出来便同归于尽只看天意到底如何安排了,却没想到梁惠王根本从头到尾都在害怕自己夺舍失败魂魄受损,竟没能抓住哪怕一丝一毫的主人地位。
夺舍其实是个相当困难的事情,据说就算是夺取一个已经空空荡荡的躯壳,也有可能会发生魂魄逸散的事情——毕竟不是自己的肉身,融合起来总有偏差,所以一般真正想要夺舍的,都会仔细算过对方的时辰八字命格面相等等。
单乌原本以为梁惠王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全部底细的,毕竟当初自己的命运就是因为他而改变的,所以他并没有考虑过梁惠王会夺舍不成的可能,而眼下看来,自己这躯壳,与那老鬼搞不好真的是八字不合。
既然如此,他还怕啥呢?除非梁惠王会出来与自己堂堂正正地一争输赢,否则自己就算身死魂灭,只要能复活,活过来的肯定还是自己。
而他的思维甚至跳开到了别的地方:“难道恶灵傀儡,靠的也是这样的一颗珠子,或者是类似的手段?所以傀儡才始终是傀儡,而不是人?所以我才能以灵力直接将附身的鬼物给拉扯出来?”
而想到了此节,单乌心头一片光明,越发地确定了梁惠王的外强中干:“你是不是早已魂魄不全,害怕这一不小心就真的魂飞魄散了,所以才这般小心谨慎?”
单乌的洋洋得意终于激得梁惠王大怒,那颗巨大的珠子就那样对着单乌撞了过去。
单乌身形一晃,闪避开来,而周围的空间之中魂力挤压,竟依稀出现了一个符文。
那是一道辟邪符,单乌在击散文先生那道符箓的时候并不是全无所得——他几乎是等于将那道符箓整个儿都给拆解了一遍,所以眼下依样画来,虽然只有一笔是清晰的,然这毕竟是单乌的主场,于是这一笔符文狠狠地撞在了那颗珠子之上之后,那珠子之上被撞击的部分,漆黑裂纹又多了几条,甚至从那个被破开的大洞处,一缕缕土黄的光芒难以抑制地开始四下流散。
那些土黄的光芒居然也是魂力,如今竟全然变成了单乌这识海之中的养分。
梁惠王心有不甘,想要拼命,索性也变换了功法,一方面主动吸收那土黄珠子四散的魂力,意图转化干净这珠子能带给自己的好处,让自己的实力再增长上那么一截,另一方面则施展着手印,想要将那个破损的大洞给再次补上。
“何苦?”单乌轻声地叹了一句,眼前的场景让他知道梁惠王不可能真正冲出那颗珠子来接掌自己的识海,于是留着那道符文横亘于虚空以做威慑,而他在这处空间之中的身形居然渐渐淡了下去。
只留下珠子之中的梁惠王,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不是说好了要面对面地战上一场么?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
自己的手,自己的脚,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这些感觉一点一点地清晰了起来,而脚下亦是实实在在的地面,甚至连脖子上那一道冰凉的杀机也是如此地清晰。
“小金。”单乌轻声唤了一句,那道杀机立即淡了下去,一团银色的液滴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蹲在了单乌的肩膀上。
单乌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伸出了手,直接就覆盖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他能感觉到手中的灵力触须与之前已经有所不同,不过眼下显然还不是自己研究此事的时机,识海之中有那么一个异物,总归不是让人省心的事情。
灵力触须果然直接就触碰到了那颗奇怪的珠子,单乌甚至能感受到那颗珠子在震惊之后的奋力挣扎,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灵力对那珠子的无可奈何,而随着单乌的手渐渐从额头上离开,一颗土黄的珠子也已经从单乌的眉心浮现,散发着缕缕黑气,似乎指端稍微用力,便可将那颗珠子给直接碾碎了。。
单乌有过制服恶灵傀儡的经历,原样对付自身,并不麻烦。
“定魂珠?”如意金在一旁轻声地叫唤了一声,甚至有些蠢蠢欲动,而那颗珠子已经被单乌完全拉扯了出来,在发现无法毁损并且其中鬼物即将出柙的时候,更是直接远远地扔了出去。
定魂珠跨过了一段不短的距离,直接就悬浮在下方那百万鬼卒之上,稳定住了,下方的鬼物喧哗,群情激动,而一个巨大的鬼物虚影也从那定魂珠中窜了出来,龇牙咧嘴地看着单乌,咆哮的鬼话单乌根本一句都没有听懂,随即单乌看清楚了那鬼物手中出现的一杆令旗,有些像罗关织就的那三角旗,但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威势。
单乌的脚尖在地上微微一挑,那面彻地镜就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罗关,你要想自由的话,就告诉我这镜子该怎么用。”
这面镜子明显是对付各种鬼物的绝佳法器,单乌当然不会错过,于是镜面一转,已经对准了梁惠王和那颗定魂珠,而在这个时候,镜中的罗关,也开始絮絮叨叨地解说起这镜子的用法。
而单乌此时也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脱离了自己识海的压制之后,这位梁惠王的实力,果然又高涨了许多——这才是一个足以统帅百万鬼卒的鬼王的实力。
单乌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句:
“即已成鬼,何必做人。”
第108回 摄魂之术(上)
“你忽悠得这位兄弟毁了人身,却又非要将自己塞进我的躯壳,甚至为此压制自身能量……你难道不觉得很可笑么?”单乌看着眼前的梁惠王,问道。
“我若成功,此事便不可笑。”梁惠王的声音终于从鬼叫转成了单乌能够听懂的语言。
“是啊,就像当初祭天,你若成功,便不可笑。”单乌嘴角一勾,“是不是仍想解决了我呢?”
“你是死不了,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梁惠王冷笑道
而单乌甚至有些不屑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甚至还屈指弹了一下:“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还是想说,这话我可听人说过很多遍了。”
“罗关,此人魂体已经展露,看出什么弱点没有?”单乌的手指在镜背上轻轻叩了叩,开口问道。
“虽然力量庞大,更有百万鬼卒加持那颗定魂珠,但是此鬼三魂七魄少了一魄,根基已是不稳,如果想要制胜,可先用分魂光将其击散,再以摄魂之术镇压。”罗关很是顺从地回答道,他眼下终于是清清楚楚看明白了梁惠王的底细,不由地悔意更盛——如果梁惠王的确修炼的也是九幽噬魂的话,那么自己的前途,还就真的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没有果断一些勇敢一些反抗梁惠王的安排,并将单乌放出来让那两者相争而自己坐山观虎斗?那样的话,自己非但不用变成鬼,还有可能看着那两人斗个两败俱伤,好捡一个大便宜。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罗关这人的脊梁骨并没有那么硬,所以在梁惠王以及那百万鬼卒强大的压力之前,他虽然满心不甘,但还是早早地就跪了。
而罗关在彻地镜中凝聚成鬼物的时候,他是清楚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融入了自己后背之上的一根刺的,不过一丝侥幸让他选择了没有理会,而这丝侥幸果然变成了现实——只是为什么这个人是单乌?
罗关的情绪其实很是矛盾,他恨梁惠王逼迫自己抛却人身,同样也恨单乌串通了中桓山那些弟子将自己逼迫得无路可走,可是当又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得不再次为了自己的运气而默哀了起来——不管选择哪一边,失去的人身都找不回,而这彻地镜,依然会是自己永远的噩梦。
两边罗关都见不得好,所以他索性开始向梁惠王学习,期待能以差不多的套路博取单乌的信任,而后一举翻盘。
——当然,这要等到双方争一个半死不活之后。
“那些鬼卒怎么应付?”单乌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罗关那些纠结的情绪,继续问道。
“仍可使用彻地镜,这是口诀……”罗关咕噜咕噜地念叨了一大段,而单乌跟着念完一遍之后,那镜子上面便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黑色烟雾。
单乌将镜面对向了那些躁动不安的鬼卒,果然那些鬼卒就安静了下来,而单乌更是看到了一缕缕本不该被肉眼所察觉的黑气,正从那些鬼卒的头顶蔓延出来,而后直接汇聚进了单乌手中的镜面。
单乌看了一眼梁惠王,青面獠牙的根本看不出表情来,于是单乌刚想开口向罗关问个究竟,他的脑海中就响起了如意金的话语:“主人,或许你肉眼看不出来,但是请相信我——那个镜中鬼物在试图吸收这些鬼卒的力量突破自身,方才那口诀正是用来帮助他修炼九幽噬魂的。“
“我应该看不见那些黑线是么?”单乌眼珠转动,脑海中便回问了一句。
“啊,我忘了主人已然几近通神,想来眼前这些景象主人都是一清二楚。”如意金回答道,乖巧得让单乌有些心生怜惜。
“看起来是被这镜中鬼物摆了一道,罢了,就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好了。”单乌心中暗想,肩膀一抖,那如意金便骨碌碌地从单乌的肩背之上滑了下去,而后单乌将彻地镜镜面朝外摆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那层薄薄的黑雾受到了震荡,在那巴掌大的地方来来回回地聚散离合,一层泛着青光的镜面虚影,就在真实镜面前方半尺的距离出现了。
“哟,你小子居然没上当。”梁惠王吃了一惊,手中令旗一挥,百万鬼卒同时发出了气壮山河一声吼,而后齐齐离地,悬浮在了梁惠王的身前身后,布阵严密,而单乌站在那高台之上,一人一镜,面对这千军万马,竟显出了一丝螳臂当车的悲壮来。
丝丝缕缕的黑线依然在一根根地进入罗关掌中的铜镜之中,很显然,梁惠王仍在为他的兵马大元帅提供支持。
“看起来这面镜子至少还是能用的,不是么?”那铜镜虚影仍在不断地增大,很快便超过了梁惠王的身形,而那形状最终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然有一座城门一般大小了。
“你以为这一面镜子能拦住这百万鬼卒?”梁惠王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擒贼擒王,我只要应付了你,其他这些鬼卒便不是问题。”单乌笑道,突然提高了声音,“梁惠王!你敢往镜子里看一眼么?”
“有何不敢?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梁惠王冷笑了一声,抬眼便往那镜面虚影上看去。
那彻地镜本就在小梁国历代相传,也是九幽噬魂**中的重要法器,梁惠王觉得世界上只怕不会再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这面镜子的底细,所以他看到单乌的做作的时候,心里是好笑大过了先前的愤怒。
——一时的夺舍失败又如何?定魂珠仍在,自己的鬼王之躯依然强大,一切事情都还未到终结。
毕竟梁惠王都等了十三年失败了十三年成为了笑话十三年了,现在的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来好好炮制单乌,他完全可以再一次将单乌的魂魄从那躯壳之中揪出来,并彻彻底底封镇在那彻地镜之中,而后他便有的是时间,利用好定魂珠的特性,一点一点地掌握住单乌的识海,使自己这不灭之魂,与单乌那不死之躯彻底结合。
不过是把一些准备工作再来一遍而已。
而这个第一次使用彻地镜的小子,又能将这面镜子玩出什么花样来呢?
而出乎梁惠王意料的是,那镜面虚影之中,出现的居然是一轮明月。
皎白,干净的月亮,透着亘古不变的冰冷,就那样存在在镜面的中心,而周围,是一片茫茫虚空。
地下的宫殿,触目所及皆是鬼气滔天,而梁惠王在这荒草地的范围之内流连不去,却又有多久没有见到过这明月的存在了?
或者说,自从那一日祭天祈求长生不成,梁惠王就再也不肯看一眼天空,再也不愿意知道明月的存在。
——单乌弄出来的场景,狠狠地戳中了梁惠王的心中隐痛,竟让他一时之间,难以转移开视线。
单乌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黎凰的幻阵攻心可谓一绝,他就算只习得皮毛,却也足以让人防不胜防了。
那轮明月就这样在梁惠王的眼前裂开了一条缝隙,通往另外一个漆黑的空间,而后梁惠王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白玉般的手,从那缝隙之中伸了出来。
一切,都仿佛梁惠王当日所见。
而更让梁惠王觉得头脑发热的是,那只手,分明是在向自己做着招揽的动作。
“难道你以为这种幻象就能让我丢下心防么?”梁惠王想要冷笑,却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因为,他真的,被这种幻象打动了——“明知不能信”和“想要相信”这两种情绪,居然就在梁惠王的心里争执了起来。。
“最让人相信的幻境是希望”——这句话是黎凰告诉单乌的,单乌记了下来,转头就用在了梁惠王的身上。
百万鬼卒大军,都随着梁惠王的失神而安静了下来,甚至连镜中的罗关,都已经无法捕捉到那丝丝缕缕的黑线了。
而镜中的景象依然没有完结,月亮开始变大,连同月亮上的那条缝隙也渐渐扩展开来,露出了那只玉手后方的手腕,胳膊,身体……以至于那个斜倚在黑暗之中,手撑着下颌,曲了一条腿坐得无比闲散的观音的全貌,那一身的璎珞缤纷闪耀,却掩盖不住那观音面目之上,如世上最红最晶莹的玛瑙一般的,四只眼睛中的四颗瞳孔。
怪异,却有说不出的美感。
那四只眼睛微微地抬起,似乎是若有所思地往梁惠王这边看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伸出的手仍未收回,身上的璎珞则随着呼吸而轻微地晃动着——每一处,对梁惠王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甚至那观音身旁的景物也逐渐呈现了出来,水晶的殿堂,长长的铺着猩红地毯的道路,那观音斜倚着的高高在上的皇座,甚至殿堂周边那些光芒晃动的水晶浮雕都是如此的清晰且真实,那些征战杀伐的场景,那些含泪而逝的美人,那些挑在枪尖挑在城门挑在旗帜之上的头颅,那些象征着权势的印玺手杖冠冕盔甲,每一样梁惠王都未曾见过,但是每一样都足以让梁惠王信以为真。
——那可不就是他所追求的世界?
梁惠王的身形,不知不觉地往前靠近了一些。
第109回 摄魂之术(下)
梁惠王庞大的鬼躯往前移动了些许,而他这鬼躯与定魂珠之间的关联也依稀淡薄了一些。
镜面虚影中的世界仍在铺展,水晶殿堂之外的天地真实而又美好,琼花玉树,鸾凤和鸣,同时更有天音绕梁,梁惠王听不懂那些话语,但是心中却油然而生了一股“说得对说得好”的赞同心绪。
事情似乎在向有利于单乌的方向发展,然而只有单乌,才知道自己维持住这么一个镜面虚影是多么耗费灵力的一件事。
单乌在此事之前,可以说是从未有过使用法器的经验,所以他记得罗关施展这摄魂之术的时候看起来颇为轻而易举的模样,却由此而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单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那些小触手萎靡不振地正一步一步往晾晒的小鱼干的方向发展,眼见随着这时间的逝去自己的胜算越来越小,单乌一咬牙,镜面之中的场景再次变化。
或许可说单乌是有些操之过急,但是单乌却已经再也支撑不了多久,只能相信黎凰那些似是而非的诀窍,赌上一赌了。
猩猩红的地毯蔓延开来,如同一片血海,周围水晶的殿堂四散崩裂,破碎的晶体映照在一地的血红之下,竟仿佛漫天的丹绯雪花,琼花玉树瞬间凋零,鸾凤飞舞挣扎着发出垂死的哀鸣,最终同样淹没在地上那无边无际的血红之中,那些血红甚至顺着那观音的衣角开始网上蔓延,转眼便已侵染了大半裙幅,而那观音同样已经收回了手,脸上的神色虽然仍是带笑,却已然透着一丝冰冷与不屑——梁惠王在她的眼里,仿佛只是一只小小的爬虫,居然胆敢不敬。
——那种眼神是属于楚江王的。
这样的眼神转变让梁惠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甚至整个鬼体都感觉到了一股冰寒刺骨,仿佛下一刻便会被这观音抛弃从而永世不得超生,于是梁惠王瞬间忆起了自己当初葬身火海之中的种种不甘以及被老天爷所抛弃了的苍凉无奈,他想要冷笑,却笑不出来,想要无视,记忆却如藤蔓纠缠不休,于是在那观音的身影渐渐开始后退,并即将彻底融入到那一片血海之中的时候,梁惠王的鬼体往前方猛地一扑,甚至伸出了手想要挽留
梁惠王庞大的鬼躯转眼就已经越过了那些将他层层护卫在中间的鬼卒们,逼近了高台之上举着镜子的单乌,仿佛一片巨大的乌云从天而降,越来越强的气势压力让已近力竭的单乌捧着镜子的手都不由地有些微微颤抖。
梁惠王前扑的动作在距离那镜面虚影尚有一丈的时候,停了下来。
“呵呵……你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梁惠王的手缓缓放了下来,鬼躯也从前扑之势缓缓站直,矗立在单乌面前居高临下,仿佛单乌下一刻就会被自己抬脚碾死,同时,梁惠王冷笑着,多说了两句,“可惜实力不够,这镜子,你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如何?明明看起来胜利在望,却一瞬间被打回原形……这样的滋味,绝不好受吧?”梁惠王继续说道,完全忽略了自己之前在那天宫之景前的失神与向往,转而开始炫耀起自己最后这让单乌从天堂到地狱的一扑。
十三年前他体会了这么一回,之后耿耿于怀,眼下自然也要让单乌同样体会一下,哪怕程度不同,有一点都是好的。
“呵。”镜面的幻象微微变化,居然成了单乌满是嘲讽的脸,“明明最后一刻才刹住了动作,却偏偏要装作早就胸有成竹……你的定魂珠呢?”
“定魂珠?”梁惠王一惊,庞大的鬼躯回望,却发现虽然自己的魂体暂时离开了片刻,但是那定魂珠仍然漂浮在那些鬼卒的层层包围之中,承接着那些鬼卒散发的魂力,安然无恙。
“你这个小子……”梁惠王心头一松,正打算回身将那小子丢进鬼卒中间,让他好好品尝一番百鬼噬魂之痛,最好来那么一个真正的神魂俱灭,甚至还可以好好试试那小子曾经提出的那些个身死魂死的假设——这的确都是他先前以为胜券在握而没有考虑到的——却没想到一股滔天血海,就从那镜面虚影中扑了出来,直接覆盖在了梁惠王的鬼体之上。
“还不放弃?”梁惠王大怒,回身一击便将那滔天血海给击得四下飞散,镜中的那一点勾魂之力,自然也无以为继,而就在这么一个双方的下一波攻势都蓄势待发的时候,梁惠王突然觉得有一柄冰凉凉的小刀刺进了自己的鬼躯,而后挖去了一块什么。
梁惠王的动作直接就僵硬了下来——自从成为鬼后,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清晰的被刀子刺入体内的感受,就好像自己的鬼躯仍是活人一般,而就在这个时候,先前被他击散的血海已经化作了两只赤红的大手,直接搭在了梁惠王的肩膀之上,拉扯着他就要往那镜面虚影之中拽去,而梁惠王在这样的力量之下,居然仍是转过了头,重新看向那枚定魂珠。
定魂珠仍然飘在原地,周围的鬼卒没有一个察觉到异常,自然也没有一个有所妄动。
那定魂珠的外面,不知何时,居然包裹了一层银色的流光,原先的土黄以及逸散的黑气,都已经被层层包裹了起来。
“怎么可能?”梁惠王大吃一惊,他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这鬼躯与那定魂珠之间的联系正在被层层削弱,同时那层银光之中有什么东西已经完全侵入了那暂时无主的定魂珠中,甚至开始重建天地。
“它本就是死物与灵体的结合,不带生气,自然不会引起那些鬼卒的反应。”单乌解释了两句,在梁惠王吃惊的时候,那血红大手已经将那庞大的鬼躯往镜面之中拖了一半,“你的跟脚被夺,便只有进了这彻地镜,才有继续维持魂魄完整壮大鬼体反手一搏的机会,又还在等待什么呢?”
“你?!”梁惠王对单乌怒目而视,他没想到自己那一瞬间想到的计划居然就这样被单乌说了出来,一时间竟是挣扎也不是顺势而为也不是。
“反正都是用来修炼九幽噬魂**的不是么?”单乌勾着嘴角笑了一下,那两只抓着梁惠王的血红大手已然变成了漩涡,拖拽的力量更大了一些。
梁惠王本能地想要发力挣脱,一瞬间突然想到了单乌的阴险狡诈,想到了这一路交手过来自己面临的一次又一次的意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把握住了单乌的行事风格,心下的决断更是瞬间得以改变。
“他这样做这样说,无非就是想逼得我彻底放弃这彻地镜,真正成为一道野鬼,因为如果他只是想让我进入这彻地镜,其实只需要默不作声便可。”梁惠王的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个圈,“他这是为了打断我的心境,所以,他希望我怎么做,我便绝对不能这么做。”
“只按自己的想法做便好。”梁惠王心下敞亮,冷哼一声,居然不再反抗,就顺着那血色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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