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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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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开始大打出手了。

……

“你是入侵者。”单乌附身在这地儿无处不在的凌冽狂风之,冲着对面那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赤黑之色的伊伊传递着自己的愤怒。

“你不也是?”伊伊站直了身体,直直地盯着单乌,一脸不屑的冷笑,“更何况,我已经在他的识海之居住了如此之久,和你相比,我甚至能够算是他识海之的原住民了呢。”

“你若只是安静地存在着也就罢了,可是你却一直在试图影响并操控他……”单乌附身的那一缕狂风盘旋着,居然真的就用那一组小小的龙卷风成就出一个朦胧的人形轮廓来,立足于伊伊面前,与她形成对峙之势。

“呵呵,那又如何?你不是也一样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打造他,来讲他从幻梦之拖出,逼得他去面对那些他其实根本不想去看的现实吗?”伊伊哼哼唧唧地说道,“你的作为与我有什么区别?凭什么就自觉比我高出一等来?”

“你真的想知道凭什么?”单乌反问着,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很简单,因为你这个入侵者,归根到底就只是一个寄生虫,依托在他的识海之,并以他的种种情绪和意识为食物,一旦离开他的识海,你便只有灭亡一条路可以走。”

“而我不同,我可以留驻在他的识海之,也可以自如地离开,我是一个更加独立的个体,并不会受到他的本源意识的影响……”单乌所化的风人的脑袋上甚至出现了五官和表情,满满的都是嘲讽之色,“换句话说,我可以成为他的朋友,甚至可以成为他的意识的掌控者,而你,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不那么听话的,妄图犯上作乱将主人家取而代之的下人奴仆——你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低下才是。”

“如果你仍没能体会到这其的差别,那么我便打个比方好了——这种事情,就好像一个将领,听取他同僚的建议,听从他上司的命令,那是他的应有之义,但是他如果受到了那些只配端茶递水的粗使丫鬟们的耳旁风的影响,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单乌言语之的挑衅就这样变得越来越放肆了,“这叫做上下有别。”

“你……”伊伊的脸色很是难看,在知道自己不大可能在这些歪理邪说上赢过单乌之后,她选择了直接动手。

女人的面目上,继双瞳变得漆黑之后,她的嘴巴也开始往两边扩展,竟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耳朵下方,直接占据了她那大半张脸,并露出了其白森森的牙齿和舌头来。

“果然。”单乌感叹了一声——这种大嘴巴的特征一出,这入侵的寄生者的成分便已经无比明了了。

——那种只有嘴巴的怪物,除了小苍山之外,还能有谁?

“我一直不知该怎么断定这小怪物的存在,却没想到在陈安这识海深处,竟能窥得这一丝异样之处。”单乌心窃喜,并且越发庆幸自己的决然出手。

而在这个时候,伊伊的身形也已经完全化成了连接在那张嘴巴后面蠕虫一样的触须,推动着这张有着大嘴的女人脸向着单乌直扑而来——单乌现在也是类似于意识的存在,当然也可以被小苍山这种怪物视作食物。

而单乌化身的旋风人形在那怪物扑上来的前一刻便已经四下散开,满天满地地游走,似乎是在试探着那小怪物的弱点,引得那小怪物左咬一口右咬一口,只恨不得能够生出九个头来,如此数个回合之后,那小怪物咆哮了起来:“哼哼,你这只能东躲西藏的无胆鼠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着上下有别?”

“你说呢?”单乌的意识依然轻快,好像完全没有觉得这种争斗有什么特别值得挂心的地方,而单乌的表现越是轻松,那小怪物便越是紧张,甚至因此开始疑神疑鬼——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那小怪物如今的体型居然缩小到了之前的一半。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施展出什么手段。”小怪物依然嘴硬,好像自己已经随时准备好发动致命一击了一样。

“你可以抬头看一看。”单乌回答了一句,“如果你有眼睛的话。”

那小怪物当然没有眼睛,但是它还是本能地依言将自己的感知投注到了上空的所在,然后它就整个儿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了起来。

——在它的头顶上,一个巨大的仿佛甘露寺那佛祖雕像一样的单乌正低着头,用一种怜悯的表情打量着它的挣扎,而它也很快意识到,原来自己如今死命蹦跶的所在,其实正是单乌的手掌心,单乌只要一合手,自己便会仿佛渺小的蚊蝇一般,消失在这一处世界之。

“怎么可能?”小怪物整个儿都被吓傻了。

紧接着的下一句,依然是满怀怨念震惊不解的:“凭什么?”手机请访问::fz,看之家!唯一网址:

第九百三十六回不死不活上

“你我之间究竟有什么差?”小怪物叫嚣着,憋着一股气儿,也想要变大变得能和单乌势均力敌,然而,它不过刚刚在原地膨胀了数倍,便有一道剑光从它那张嘴以及后方触须的交接处两了起来,就这样断成了两截,在半空之中漂浮了刹那之后,显现出了涣散的迹象。

一阵妖风卷过,单乌那以风旋构成的身形再度显现,一抬手,那两条风旋构成的胳膊便如同舞女的水袖一样泼洒了出去,纠缠住了那被斩成了两截的小怪物,并将其拿捏到了自己的面前,下一刻,单乌的身躯上裂开了一条幽黑的不知通往何处的口子,而后,那小怪物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单乌丢了进去。

“好像真的是滋补之物……”单乌有些满意地笑着,他的两条胳膊恢复正常,护在了自己身前那裂口之前,等待着那小怪物在那空间之中逐渐消散,以及这道裂口的逐渐合拢,及至最终,化为了单乌如今这个存在的一部分。

……

单乌其实正是因为看到那小怪物的吞噬之举,才有了想要反过来吞噬那小怪物的念头,毕竟他这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在他人的识海之中彻底碾灭某一道外来的意识——如果他有肉身并且能够调动天地灵力施展法术,他还是很知道几个能够抹去他人记忆或者将某些特定的念头就地封印的术法的,但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实体,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对他人识海种种细节的研究,以及手里的控制的那两道剑意,而这两种手段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单乌并不清楚。

那小怪物的撕咬之举让单乌决定照葫芦画瓢模仿一番,不过这葫芦看起来实在是有些难缠,总归是要打压一番才好——单乌可不想化出什么非人兽类或者一团无形烟雾的形貌,来与这小怪物靠着蛮力扭打纠缠,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自己生而为人的认知。

“我不但是人,还是个手段多多的人类呢。”单乌默默想着,“哪能粗鲁得和个只有本能的野兽一样?最起码,也要是个拿着铁锨的农夫才行吧。”

于是单乌在闪避之时便开始试图引导起那小怪物的意识来——单乌影响不了陈安的识海空间,但是他和那小怪物如今可算是同等的地位,施展些手段并不难,于是他以自己附身的那数缕妖风为丝线,在那小怪物的外层构建了一个小小的幻阵,那小怪物所感知到的巨大的单乌,其实只是蒙在它意识外层的一副投影而已。

紧接着,在那小怪物心神不宁以至于有些失措的时候,单乌以如意金召唤出了一道剑意,将那小怪物给削成了两截。

单乌原本防备着那小怪物会如一些妖兽那样死而不僵甚至奋起反击,却没想这一剑所斩之处,竟是真的打断了这小怪物意识流转的循环,使其表现出了一丝凝滞和消散的迹象。

消散其实也可能意味着在某个角落里重新凝聚,特别是对于意识体而言——单乌清楚这些逃生伎俩,于是以防万一,他果断出手,将那被削成两段的小怪物的意识纳入了自己这么一个没有实体的存在之中,如此一来,更多的剑意可以借着自己这么个媒介施展,压制那小怪物的复原之举,将那小怪物给碾得更碎,同时,单乌亦开始试着回忆之前自己与自己融合之时的每一丝细节体悟,并希望这些感受能够再一次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在这个过程之中,不需要什么成条理的高效强硬的术法符文,只靠着时间的流逝,单乌便已经自然而然地切实地接手了这小怪物的一切记忆——这种感知足以说明这小怪物已经彻底地被单乌融合,再无法流窜于陈安的识海之中,作天作地。

单乌长舒了一口气,凝聚成形体的妖风倏忽散去,天地之间一派清明,继而所有的景物都开始凝滞了起来,只除了跪在断崖边上,依然全身颤抖着的陈安——陈安终于决定清醒了。

“是你……带走了伊伊吗?”清楚地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的陈安沉默了良久,终于颤抖着站起身来,在那断崖边缘回转,抬头看向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后的单乌——陈安的意念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单乌完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实体。

单乌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一下前因后果,却被陈安唉声叹气地打断了:“罢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单乌默然片刻,终于开口问道——那个小怪物的记忆并不完整,而且主要是关于它的本体在依附上陈安的肉身之后的种种,虽然也很有价值,但是却并不是什么足以让真实世界之中发生什么大事的关键。

——蓬莱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单乌此刻迫切想要知道的。

……

在单乌还在蓬莱,方丈山因为小苍山而大乱的那一回,这小怪物便已经侵入了陈安的肉身,只不过在某种强大存在的命令之下,它不得不选择长久的安静的蛰伏,并且,就在这蛰伏的期间,它发现了那道因为伊伊而存在于陈安识海之中的破绽,并且意识到这处破绽可以让它神不知鬼不觉地以陈安的意识为食,于是,因为贪婪,这小怪物竟是果断抛弃了那蠕虫一般的一段肉身,彻底融入了陈安的识海之中,以一种纯粹的意识的形态开始成长壮大,并在多年以后,试图反向控制陈安,甚至对陈安取而代之。

“如果能够成为这具肉身的主人,那我可能就是同类之中第一个化身为人的存在了,如此,我又何必非得挂念着那段蠕虫一样的自己,甚至分裂出一堆用来和我争夺这具肉身的同类?”那小怪物如此想着,决心也下地斩钉截铁,于是它毫不迟疑地切断了自己的后路——而这其实也是陈安一直没有真正被小苍山那小怪物取而代之的关键。

“总不成……蓬莱就剩下陈安这么一个‘人’了吧?”单乌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蓬莱那三座浮山之时的情景,只觉得恍如隔世——那种大宗门的气派,无数修士纵横来去的场面,以及在千辛万苦进入蓬莱之后,感受到的其所立志于成就的一套世间规矩,种种种种,无不让单乌铭心刻骨。

“我现在其实很怀疑,蓬莱是不是就只有我这么一个活人了。”陈安打断了单乌的回忆,苦笑着说道,一脸的颓丧之色,“可是,这世上之人,一个个都视蓬莱为这时间最后的一方清净之地,甚至想方设法地想要投奔而去。”

单乌的面颊抽搐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所担忧着的最糟糕的可能,居然就这样在陈安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乱起来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在蓬莱,不过我确实是在与师尊联络,向他汇报一下我自己的平安无事,他也只是惯例地嘱咐我不要去往危险的地方,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只要能够太太平平,那就无所谓除魔的功绩……”陈安低着头,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眉心之处,突然裂开了一条缝,然后就窜出来了一只那样的小怪物。”

陈安有些说不下去了,与此同时,他和单乌脚下的岩石地面却渐渐化成了一面镜子,镜子里头是一张巨大的脸——如今的单乌和陈安,似乎正站在宝光道人与陈安联络用的那水镜的镜面之上。

然后单乌就眼睁睁地看着下方那张脸的眉心之处,那小怪物如同一条嗜血的毒蛇一样猛地窜出,张开的血盆大口猛地撞在了镜面之上,荡漾起了一圈涟漪——看起来好像这小怪物一口就将宝光的脑髓给吃了个干净,此刻正心满意足地耀武扬威一般。

宝光的眼神瞬间就呆滞了,而后他的衣领,袖口,又接二连三地钻出了无数带着嘴巴的触须,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空间之中,亦传出了一叠声的惨叫,有一名弟子跌跌撞撞地冲入了画面,在看到宝光道人的状态之后,甚至连惊讶都发不出,就被一群带着嘴巴的蠕虫扑在了身上,转眼就变成了比宝光道人更不堪的存在。

水镜在这个时候便已经晃动得难以为继了,而在最后的画面之中,房屋悉数崩塌,一个巨大的肉山一样的存在,正在宝光道人身后不远处缓缓地矗立而起。

然后,一片黑暗。

当然,这事情还没完'熱,門。小'説。 网',就在单乌还没从那镜中场面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和陈安的周围,便已经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无数蠕虫正在扭动着靠近。

——陈安当初是与蓬莱的一支队伍一起行动的,在蓬莱山中的异变发生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些同伴们,也一个个都被蠕虫侵占了身躯,并且贪心地向着陈安围拢而来,摆明了是想将陈安也变成他们的同类。

第九百三十七回不死不活下

那会儿的陈安,正面对着那水镜之中的场景一脸震惊,手脚僵硬,一方面的不可置信和一方面铺天盖地而来的痛苦让他差点就彻底晕厥过去——他甚至连外围渐渐逼近的危机都没有察觉。(k1xsw)。

陈安识海之中的那个小怪物也在这个时候感应到了召唤并蹦跶了起来,只是,鉴于这小怪物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能够为自己独霸的肉身,所以它本能地对周围围拢而来的想要与它一起分割这个肉身的同类们生出了敌意,于是,在那小怪物的一番努力之下,陈安终于回过了神来,并拼死拼活地从那群铺天盖地的蠕虫的包围之中逃了出去。

这一逃就逃了极远。

并且,因为亲眼看到那些自己熟悉的同伴们,甚至那些被豢养的妖兽坐骑们,一个个直接变成蠕虫寄身之体的可怕形貌,陈安已经彻底成为了惊弓之鸟,开始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活物都心惊胆战——哪怕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海鸟飞过,或者一条普通的海鱼跃出水面,都能吓得陈安立即退到数里之外。

陈安很想要遁逃到极远之处那种绝对不会有这种小怪物存在的地方,但是他又放不下蓬莱之中的种种,毕竟,蓬莱之中的那位,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于是陈安在万般纠结之中,到底还是大着胆子回到了之前自己所在的蓬莱小队们驻扎的地方,发现那儿早已经是人去楼空,然后陈安便循着一些蛛丝马迹继续追寻,就这样,一路躲躲闪闪小心翼翼地追到了蓬莱。

那会儿蓬莱还没有彻底封山,从四面八方回归的蓬莱弟子们一群群地进入那浮山之中,进去了,就没再出来。

陈安没敢直接进入蓬莱,那水镜之中的场景实在是让他记忆深刻,于是他偷偷摸摸地蹲守在了蓬莱之外,偷偷摸摸地袭击了一个落单的蓬莱弟子,并在将其逼至生死边缘的时候,看到了那蓬莱弟子身上崩出的大小裂口——那一瞬间,陈安都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情绪是如愿以偿是尘埃落定还是陡然一空,总而言之,蓬莱于他而言,再不是可以安心回归的所在了。

“蓬莱的宗主呢,他难道没有做些什么吗?还是这一切有条不紊的本就是他的意愿?所以,我又该怎么办呢?”陈安不知所措,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孤单无力,感受到了自己的胆怯犹疑,他甚至试过再度联系宝光道人,甚至想过如果宝光道人对他说一句“回来吧,变得和我们一样吧”他大概都会义无返顾地冲回蓬莱之中,毕竟,那样的话,大家依然能够算是幸福快乐地活在一起——哪怕本质已不是人。

宝光道人当然不会对他提出什么建议,于是,在陈安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蓬莱封山了。

——直到蓬莱封山,直到发现自己真的是无法进入蓬莱了之后,陈安才开始后悔。

“我应该不管不顾地回去的……死有什么可怕?变成怪物有什么可怕?那样我至少是和师尊在一起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安心中的后悔变得更加的浓厚了,“我不该离开蓬莱的,不管是为了争取除魔的功绩,还是之前为了寻找师娘以及伊伊的转世……早知如此,我就应该陪在师尊的身旁,而不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摆脱他的约束,和他争执,甚至和他赌气……”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的陈安,深深地沉浸在了自责之中,可是偏偏进不得退不得,不知道自己游走于蓬莱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同样也没那个胆量真去寻死,于是孤身一人四处游荡,最终,竟开始靠着自己识海之中的那小怪物的吞噬意识之能来自欺欺人,用自己对伊伊的那一腔无望的深情,来掩盖蓬莱曾经所发生的事情给他带来的深深的绝望。

……

单乌看完了陈安的故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抬手拍了拍陈安的肩膀,以作抚慰。

——陈安是温室里养大的灵草,一路以来都有宝光道人,有蓬莱的其他人来关照来给他铺垫前路,甚至他这辈子最顶天的人生目的也不过是如宝光道人那样,在蓬莱之中当一个八面玲珑的,带着一群弟子的,有妻有子的闲散道人……所以,如果蓬莱真的就这样消失在了人世间,对陈安而言,垮塌掉的,可不光只是自己的归家之路,甚至是连他所向往的未来都一并斩断了。

没有过去的人,可以重新积累过去,而没有未来的人,却只能面对茫茫黑暗,生不如死。

“所以,你能告诉我,我可以做些什么吗?”陈安抬头,用祈求的视线看向单乌,想要从自己这朋友的口中得到一条全新的指引。

“难道我要跟你说信我者得永生吗?”单乌撇着嘴摇头苦笑——他并不想将陈安当做自己的棋子,也希望陈安能够在远离自己影响的地方真正享受一世平安,所以他更希望陈安能自己找出未来来。

可是,对一直习惯于被安排的陈安来说,让他自己找路,也几乎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似乎……也是我可以试着让人顺着我的意愿去往某些地方,做些什么事情的机会……”另一个不怎么厚道的念头不断地在单乌的意识之中窜动着,单乌本着一颗对朋友要厚道的良心,拼命想要将这些念头给压制下去,但是到得后来,他还是毫无意外地自己说服了自己,“既然想要让陈安自己去选择一个未来的话,总归是要让他看看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未来才对吧,而他如今的心境如此糟糕,也许四处散散心,就能够被开解一些了?”

于是,单乌对陈安开了口:“也许,我们可以去看看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是怎么活的。”

“好。”陈安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

……

按照陈安的性格和如今这心境,单乌觉得或许应该让陈安远远离开这外海修真界的纷纷扰扰,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才好,并且,单乌其实也一直很想去那陆地之上看上一线——那片陆地之上,仍有很多他所挂念着的未解之谜。

而陈安其实早已经跑到了这外海修真界的外围,此刻调转方向去往那片大陆也并不麻烦,甚至透露着一种他命中注定就会往那片大陆而去的征兆,于是陈安恍惚之中仍旧觉得这一切的决定都是他自己所下——当陈安终于从那些波动剧烈的情绪之中回过神来之后,单乌的存在感,便似乎不那么明显了,或者说,和之前遗留在他意识之中摆设一样的单乌影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

而在这赶路的途中,单乌作为一个滞留于陈安识海之中的旁观者,看着陈安识海之中那些坟墓之上渐渐长起的荆棘,看着头顶上渐渐空明了的天空,以及周围依然空无一物的满是死寂之意的茫茫荒野,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为此做些什么。

“我似乎,将他识海之中的唯一一点活气给弄走了。”单乌感叹着想起了那个小怪物所化身的伊伊,“有那小怪物在的时候,这片识海之中至少还有那么一方花红柳绿的天地。”

“你后悔了?”如意金接口问道。

“没有后悔,只是有些忐忑而已。”单乌回答,摇头苦笑,“我并不知道怎样对他才是最好,还是一切都是我‘自以为’的好。”

“留待时间?”如意金又问。

“只能如此。”单乌颔首点头。

“其实……有一件事情,让我有些联想。”如意金沉默了一会,再度开口,“你还记得艳骨吗?”

“当然记得,她怎么了?”单乌反问,他知道如意金在此刻提及那个女人必然是另有缘故,略一沉吟之后,单乌便已经自己触碰到了答案,“你是想说,艳骨那消失了的下半张脸?”

“是的。”如意金回答,“艳骨与那迦黑月争斗的时候,曾经暴露出了她那下半张脸——我虽未能亲见,但是从之前那迦黑月对此事的描述看来,似乎与方才伊伊的模样有异曲同工之处,却不知,是否可做联系。”

“确实。”单乌点了点头,“所以,艳骨如今沉没在那黑泥之中,是不是会有什么别样的反应?她至今未死,所以她难道可以靠着吞噬黑泥而继续壮大吗?”

“甚至……莫非……难道那群小怪物在长久的岁月之后,终于成功地找到了化身为人的方法了?而艳骨其实正是那小怪物修炼成精的吗?”单乌忍不住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由自主地就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副未来或许会有好戏可看的模样来,“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呢——那种将吃视为头等大事,那种什么都吃什么都敢吃什么都能吃的架势,那种因为没有食物而陷入疯魔的状态,甚至因此而丧失基本的思维能力的表现……似乎还真是和那堆小怪物如出一辙。”

“不过,人这种存在,到底有什么好?”

第九百三十八回不依不饶上

黎凰将那迦黑月给请入了房间,带到了大厅深处两个被黑布包裹着的水晶罐子之前,而后抬手暗下了这房间之中的光线,方才呼啦一下将那两块黑布掀开。

一点点仿佛星光一样的亮点在那水晶罐子里头漂浮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其中灌装的液体之中的成分,而在这两个水晶罐子的正中,两个小娃娃正蜷缩着身子漂浮在这发光的液体之中,看起来仿佛是沉睡在母体之中的胎儿一般。

那迦黑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那罐子当中的两个小娃娃是两个货真价实的人类,同样,她也能感知到那两个小娃娃与自己之间的微妙联系。

“这就是我之前向你要来的那些个小蘑菇当中的两个。”黎凰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相信你能判断我这句话的真假。”

“你没说谎。”那迦黑月呆呆地看了那两个小娃娃看了许久,方才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这是货真价实的血肉之躯,你……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黎凰颔首微笑,稍稍卖了个关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分解到多么细微的地步呢?”

“嗯?”那迦黑月微微一愣,显然没能理解黎凰的话语,但是她隐隐能够感觉,黎凰做到这一切所依据的道理,和她之前向吃遍天鼓吹的那种怪异的烹饪之术是一脉相承的,“难道,你让吃遍天在所谓‘滋味’,所谓‘菜肴’上面做的文章,就是为了成就这种事情?”

“虽然你大多数时候都有些傻愣愣的,但是这句话说得确实聪明。”黎凰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许之色,“吃遍天的那些手段,你也算是见着了——关于如何将一块肉给彻底拆分,而后用那些拆分出来的部分组合成鱼虾,甚至组合成灵果灵草……诸如此类。”

“山猪的肉可以变成海里的鱼的滋味,并且从口感到质感到一切本质上的细微之处都分毫无差,甚至可以说那就是货真价实的一条海鱼……”黎凰描述着吃遍天做出来的那些东西,转而看着那迦黑月,轻声问了一句,“既然死物可以做到如此地步,那么活物,是不是也可以呢?”

“活物……有意识,有魂魄,却不仅仅只是肉身。'请到'”那迦黑月疑惑地问道,“如果只是单纯地改变了肉身,难道不会成就一个仿佛夺舍一样的存在吗?”

“忘了我的天魔魅舞之术了?”黎凰眨了眨眼睛,微笑了起来,“以天魔魅舞之术的道理来说,只要是在原始肉身之上的改变,都可以反向影响到神魂的模样,想要身魂统一,修炼这术法,可是再好不过了,至于意识……我相信时间的打磨比一切术法都有用。”

“可是……”那迦黑月联系了一下自身,露出了苦恼之色——她早已经修炼了上万年了,该成型的功法都早早就成型了,就算此时想要转变,也很难真正开始。

“是啊,可是……”黎凰同样开始叹气,“可是这些小蘑菇的意识都还偏于蒙昧,可以说目前为止它们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人,所以根本无法理解天魔魅舞的精要,就算我手把手地教学,它们也根本理解不了什么——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以他们作为对象,我竭尽所能才能够改变的,也只是它们的肉身而已……”

“并且,更糟糕的是,因为他们的意识难以转变,魂魄自然也无法完整,于是很容易就生出身魂不谐的现象。”黎凰绕着那水晶罐子唉声叹气,“所以,我现在只能用这些药物令他们的意识沉睡,并且压抑住他们的肉身成长,这才勉强使得他们能够维持住这么一个完整的人形。”

“如果将他们放出罐子,让他们清醒过来的话,他们便会变成那般模样。”黎凰说着,抬手一指,幽暗之中,一个巨大的放满了水晶瓶的架子若隐若现,而那迦黑月的意识亦循着黎凰的指引落了过去,而后,她的面上便出现了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来。

——那些水晶瓶子里头,放着的是黎凰这段时间以来的失败品,有各种开膛破肚了的内脏都挂在体外的死得无比凄惨的小蘑菇,也有明明已经勉强有了人形但躯干的本质仍是蘑菇肉质的畸形儿,当然,那种部分人身部分蘑菇的混杂产物更是接二连三,看得那迦黑月都有些疑心黎凰时不时因为看自己不爽,所以才拿自己的这些同类后代们出气了。

这些瓶子很显然是按照时间的顺序拜访的,在靠后的一些位置,那些小娃娃的形貌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甚至看着都有些眉清目秀了,甚至连根骨天赋都颇为不错,可惜,这些小娃娃全部都是散魂之人,所以,这遗留下来的,便也只有肉身了。

“散魂了?”那迦黑月回头看向黎凰,反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黎凰点头,“完全无法阻止的散魂。”

“所以说,仍未成功?”那迦黑月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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