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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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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一个浪头拍了过来,不管是这虚无之中的视线,是悬在头顶之上的枷锁,还是那一段无所依附的感觉,都被哗啦哗啦地拍了个粉碎。
……
单乌推开门打算走出去的时候,衣冠楚楚,面目温文,看起来有点像蓝公子,但他知道,自己学的是文先生。
单乌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一些不同了,虽然眼下还说不上来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有很多事情,都已经大浪淘沙一般,从他的记忆之中淡了下去。
这种感觉,或许说是神清气爽,也未为不可。
单乌的手扶在了那扇水晶拱门之上。
只是些许的迟疑之后,单乌的手指用力,于是那扇水晶拱门便在单乌的面前往两侧开启,仿佛在他的眼前揭开了一层笼罩住世界的迷雾,而所呈现出来的新的世界,美丽,通透,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单乌一步踏出,门后的世界便再也与他无关。
……
“喝杯茶醒醒酒。”文先生靠在一处露台之上,示意单乌在他的对面盘膝坐下,而后将一杯碧绿的茶水推到了单乌的面前。
单乌点了点头,端起那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喉,却转瞬化作了一丝通透的凉意,让他不由自主地全身打了个激灵,而身体之中那些本已消融的凉意也因此重新浮现,甚至隐隐有汇聚成团的迹象。
“这杯茶里就是洗髓丹。”文先生轻轻一笑,他的话语勾起了单乌曾经的记忆。
“据说能增长一甲子的功力?”单乌的眉梢一挑,细细感应,随即摇了摇头,“果然不是……不过,难怪楚江王想要得到这丹药。”
楚江王显然是察觉了文先生的不同寻常,如果不是单乌的话,她仍是最有可能从那九个阎王之中脱颖而出的那一个。
“你的天赋很好,不光是习武,哪怕修真,也是一样。”文先生看着单乌的反应,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惜现在还不是引你入门的机会。”
“我有机会入门么?”
“好好替我办事,自然是可以的。”文先生说着,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唔,那些女子还活着的,你愿意的话,便让她们跟着你吧。”
“不要了。”
“哦?这回你倒是看得开了。”
“经历过了,便觉得不过如此了。”单乌笑了笑,“我没空回头的。”
“看来我这十年时间,等得的确很值。”文先生笑了起来,举起茶杯,起身走到了露台的边沿,而后手腕倾覆,便将那一杯绿幽幽的茶水撒落在了半空之中。
一片水幕便这样凝固在了半空之中,而后那水幕之上影子微晃,出现了一个长相有些像男人的奇怪的女子。
那女子出现之后,对着文先生微微行了一礼,而后抬起头来,却是双眼眨也不眨地看向了单乌。
单乌先是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女子的外貌,而与她的双眼对上之后,单乌终于反应了过来,这女子居然正是楚江王花似梦。
“楚江王?”认出来那女子是谁之后,单乌不由地微微一愣,脸上没有浓妆的花似梦,对他来说,简直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虽然只是一片虚幻的影像,似乎一阵风吹过这水幕便会散开,而后这人影便会消失无踪,但是,这水面上映出的楚江王的影子看起来却仿佛是一个活人一般,虽然是张男人面孔,偏她一双眼斜斜地看过来的时候,其中柔媚之意,仍是恍如秋水含烟。
“她死在生死崖上,所以能够轮回转世,而今天是她的头七,也就是回魂之夜——她发现了你,所以一直在这附近转悠,而我方才略觉无聊,便与她打了个赌,如今胜负已分,索性就让你们两人见上一面,也好让她安心上路。”文先生呵呵笑着,袖着手懒洋洋地坐回了蒲团之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单乌不知道文先生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当然更不知道花似梦这突然出现的目的到底为何,虽然他疑心花似梦是想找自己来报这杀身之仇的,但是花似梦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如果真要说,反而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与哀怨。
难道花似梦对自己还曾有过什么期待不成?
单乌有些疑惑地将视线转向了文先生,而就在这个时候,水幕微微荡漾,却是花似梦开了口:“文先生您所说的果然没错,相见争如不见,是我输了,我无话可说。”
“如此,这凡人世中,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不妨交代了他去做,也算还了你这一段因果。”文先生指了指单乌,对楚江王说道。
“事已至此,小女子又还能有何奢求,还请文先生放我回归地府,同时让我带着我那些兄弟的魂魄一同上路吧。”楚江王的脸上现出一丝哀戚之色,转眼却是释然一笑,“没准我们兄弟在真正的地狱之中,反而能够找到一些奇遇也说不准啊,再不济,我们还可以等着文先生将来亲临地狱的那一天。”
“哈哈,你这么说,我又怎么能不祝你一句有朝一日美梦成真?”文先生摊开手,一道符文打在了楚江王的额头之上,而后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水幕重新变成了一片细碎的水滴,纷纷扬扬地落下,竟在半空之中挂起了一条彩虹,在这水晶屋檐的映衬下,美不胜收。
单乌有些痴怔地看着半空之中的那道彩虹,仿佛被这种美景收摄了心神,半晌之后,突然就笑了起来:“真是用心良苦。”
“怎么?你想明白了?”
“差不多了,我正奇怪呢,文先生怎么会突然关心起那些女子的去处了——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文先生所关心的。”单乌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想楚江王或许还在期待我依然心心念念着碧桃那件事,期待着这样的事再来一回,或许有朝一日,这些芥蒂会变成怨怼,进而就会发展成为我对文先生生出贰心,甚至为此而对文先生挥刀相向的理由吧。”
“然而不幸的是,她低估了文先生,也低估了我。”
……
单乌在之后再没有说话,而他内心的思绪却是翻滚不休。。
“十大恶人,扎根在这恶人谷中,又何曾知道什么天高地厚?所以在生时,他们总觉得自己等人只要能狠心舍得了自己的命,玩得出足够的心眼,便可以对任何人造成足够的威胁,秦广王是如此,楚江王也是如此……”
“楚江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我给纳入了她针对文先生的心机之中的呢?从获取洗髓丹失败开始?从我遇到碧桃开始?还是更早之前我刚刚落进他的手中开始?”
“她可真的用心啊,就连人死灯灭了,也仍然甚至寄希望于将他们对于文先生的仇恨能在我的身上传承下去,甚至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文先生的寿终正寝……”
单乌想到了曾经死在他手里的那个也是很喜欢在脑子里塞上一堆假设的陆正,一时没能忍住,到底还是嗤笑了一声。
“想得真多。”
却不知道这一声笑,笑的是楚江王,还是他自己。
……
文先生于是开始对单乌介绍起这片土地之上种种势力割据征战的局面,他虽然不能使用超凡的力量直接介入凡人世的争斗,也不能直接对单乌下命令以至于让自己的身上沾上凡间因果,但是这些却并不妨碍他花点时间,让单乌自己看到那些该看的东西。
空气中出现了纵横交错的细小的水雾,构成了一副极尽详细的地图来,不同的偏光让那些水雾一块块区域分明,并随着文先生的指点,做出种种不同的反应,而文先生神仙一般的仪态被单乌看在眼里,顿时让他觉得指点江山——哪怕只在方寸之间——竟是如此让人心潮澎湃的一件事。
第66回 晦月灾年
单乌从一片漆黑如墨的梦境之中醒转,睁开了眼睛,便透过头上的层层枝叶,看到了那轮高悬天际的明月。
正是十五月圆之夜,而且这一夜的天空十分晴朗,一片云彩都没有。
单乌突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那些星星点点的凉意有些跳动——自从喝过文先生的那杯茶之后,这些凉意的变化便越来越明显,他曾询问这种凉意究竟是什么,文先生只是但笑不语,于是单乌便与文先生心照不宣了。
月光所引动的异样感受让单乌有些触动,于是他想起了所谓天狗的传说,想到了文先生所说过那些传说背后的故事,心思转念,便有了想要尝试的冲动。
“法无定法。”单乌想起了自己这身功夫的由来。
单乌于是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开始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某一处的凉意之上,就像当初试图从通天镜中引动那颗属于自己的光点一样,希望能够引动这月光之中,某些不为人知的存在。
……
魏国都城,永安。
魏国的国君魏央正在御书房召见几个心腹的大臣商讨政事,却有一个小太监高举着一封折子,一路小跑地穿过长廊,动静有些大,于是魏央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往那小太监的身上看去。
“司天院来奏,天象有异,还请陛下移驾前往摘星楼一观。”小太监行了礼,有些拘谨地递上了折子,同时将折子的内容说了出来。
“哦?是李天师的折子?”魏央一看那折子,立即坐直了身子,而翻开那折子看了两眼,顿时脸色便有些阴沉了下来,那小太监察言观色,立即请示,而在魏央点头之后,便倒退着出了御书房,招呼着其他人准备圣驾。
“李天师有何说法?”在场的臣子自然要为陛下分忧,于是有人开口问道。
“晦月灾年。”魏央将折子递了出去,让众臣子一一看过。
“这……我魏国如今仓廪充实,兵强马壮,就算真有什么灾年,也并非难以应对的问题吧。”有新进的臣子显然还没了解李天师的本事,直接开口劝解道。
“若只是寻常天灾,又怎么当得起李天师如此郑重其事?”魏央叹了一口气。
正当此时,那小太监已经备好了龙辇,已经进来请国君移驾,而魏央也只是草草吩咐了两句,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那些臣子便也跟着出了御书房,有人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也有些惊呆了。
本该是月圆之夜,可是如今悬挂在天上的这轮明月,虽然仍是玉盘一样洁净圆满,但是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是晦暗得仿佛朔月之日一般。
而更为诡异的是,在这圆月的边上,居然还闪耀着一颗赤红的星辰,透露不祥的预兆。
……
单乌进永安城的时候,听到的便是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所谓的妖星现世晦月灾年的话题。
天子脚下,消息总是传递得特别快一些。
单乌随便找了一处茶楼,挑了个偏僻位置坐了,点了些茶水吃食,便开始饶有兴趣地听着边上的那些茶客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昨夜的天现异象。
“我跟你们说哦,昨天夜里,丞相大人回府之后,便是魂不守舍,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大半宿,口里念叨的就是这么两句……”一个瘦小的茶客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做出了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来,“妖星现世,晦月灾年,唉,劫数啊,劫数。”
“你学得这么像,倒是给我们解释解释什么叫妖星现世什么叫晦月灾年啊。”另有一人插口道,却也顺便附和了两句,“不过昨天晚上天色是有些不太对,我半夜出来上茅厕居然还要找灯笼,我算着日子觉得奇怪,心想难道是云层太厚要下雨啦?于是我就抬头看了一眼,嘿,这月亮明明就在头顶上嘛,就是看起来有点像白纸糊的一样,周围全是黑擦擦的一片。”
“你确定不是你小子醉糊涂了,直接钻进了哪里的门户,当谁家姑娘的胸脯是月亮了?”有人开口打趣道,立即迎来了先前那人的连声反驳。
“安静安静,咱们都来听听赵兄弟怎么说的。”有人喊了两声,而后将那瘦小茶客给推上了一个众人瞩目的位置。
“我老赵说的话,你们难道还不信么?”瘦小茶客环顾了一圈,看到所有人都哄着自己让自己继续说下去,方才清了清嗓子,学着那忧国忧民老学究的样子,踱起了步子,“妖星现世,晦月灾年,一为**,一为天灾,都是天下大乱的征兆啊……”
“天下大乱?要怎么乱?”有个商人模样的人似乎挺在意这种说法,腆着肚子往那瘦小茶客边上靠近了些,恭恭敬敬地问道。
“水灾旱灾蝗灾,该有的天灾都来一遍,有了天灾,自然就有**,有了**……岂不就是天下大乱了?”瘦小的茶客斜着眼睛打量了商人一眼,嘿嘿笑着,伸手拍了拍那商人的肚子,“要我说,你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数着你那点钱,听天由命吧。”
“嘿,赵大哥好说话,这里谁不知道。”那商人笑了起来,伸手便握住了那瘦小茶客拍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单乌眼尖,便看到一枚金灿灿的小元宝,被那商人塞进了赵姓茶客的手里。
“好说,好说,不如你请我喝一杯,我们慢慢聊聊?”那枚小元宝显然让赵姓茶客很是满意,手揣进了袖子之后,脸上更是眉开眼笑。
“消息买卖?”单乌暗想着,他的眼睛在那茶客的腰带上瞟了一眼,发现有一枚令牌被那人塞在了腰带里,显然还是个颇有些身份的下人,于是单乌有些了然地挑了下眉,“难怪这人能做这等消息买卖的生意,想来是真的能打听到丞相府里的风声。”
“不过,妖星现世,晦月灾年……这词听起来还真不错。”单乌想着,仍是若无其事地啜着茶水。
而那赵姓茶客与商人勾肩搭背的离开显然无法终止这么个耸人听闻的新奇话题,反而让群众更加热烈地讨论开了,根本没有多少人感觉到担忧与害怕,且不说到底有没有人把这事当真,毕竟他们生活在这天子脚下,这几年的太平让他们相信,就算真的天下大乱,他们也会是最后一批倒霉的。
所以他们讨论着这个玄奇的话题,就好像讨论着太傅家里的第三十七房小妾是不是真的和他府里的马夫私奔了一样。
单乌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待到茶水喝完,他正打算换一个地方再听听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话题,却没想异变突起。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稀里哗啦地冲进了这间茶馆,店小二甚至都没来得及上前招呼便被那些威武雄壮的军爷们挤到了一边,而领头的军爷左右环顾了一圈,开口喝问道:“赵安何在?”
“啊,赵兄弟刚刚离开,往那个方向去了。”
茶客众多,也没有谁为谁保守秘密的说法,这些军爷气势汹汹地一问,立即便有几个人出声指了方向,甚至有人将那商人的名字也供了出来。
为首的军爷点了点头,挥手一招,带着这队人马便要离开,却在跨过门槛的前一秒停了下来,回过头,对着这茶馆里的人颇为威胁地笑了笑:“赵安此人,在丞相府潜伏许久,借消息买卖之机里通外国,与他国细作有所勾连,更为了扰乱我大魏民心而妖言惑众散步耸人听闻之事,被抓到之后,少不得就是个斩立决。。”
“尔等当中,若有别有用心之人,嘿嘿,好自为之。”那军爷的视线意味深长的扫过茶馆中的众人,而后转身,带着那支队伍,小跑着往赵安离开的方向追去,不多时,便听到长街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喧哗,那赵安高声喊着“冤啊!军爷我冤枉啊”,喊了没两声便戛然而止,不知道被那些军爷用了什么手段给掐断了声音,只听得这茶楼之中众人都有些全身僵硬,半晌也没人敢起身,更没有人敢说话,仿佛这些人就要维持着眼下这样的姿态,直到天荒地老。
“这也有风险?”单乌的眉梢轻轻地跳了跳,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还是因为这天象真的戳中了魏央的什么心思?”
单乌默默地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会了账,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往茶馆外面走去,他的动作提醒了其他人,于是每个人都纷纷掏了银子,而后一个比一个更快更灵活地,窜出了茶馆,往着不同的方向奔逃而去,对比起来,反而是第一个动作的单乌,落在了靠后的位置。
……
一夜过后,几条人命的重压之下,晦月灾年的传言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让更多人开始隐隐地信以为真了,只不过再没有人敢于在公开的场合讨论这件事罢了。
因为这一夜,他们全都看到了天上那团晦暗的月亮,以及边上高悬的一颗妖星。
给读者的话:
一日三更,持续到30号,之后继续两更
第67回 李天师
“李天师。”魏央站在司天院的观象台上,皱着眉头抬头看天,语气里满是沉甸甸的担忧,甚至还有一些不甘心的抱怨之意,“我自问这些年来,听从天师的意见,兢兢业业,宽宏博爱,也不再妄造杀孽,而我魏国的地域之中更是刀兵渐止,及至海晏河清,除了胜阳这个积年的阴煞之地,甚至可以说得上一句国泰民安——更何况如今蓝英已经亲至胜阳——却又为何会有此等乱世倾覆的天象?”
“陛下这些年的作为,贫道自是看在眼里,可以说,做为一个人间帝王,无可挑剔,但是……”站在魏央身边的,是一个峨冠博带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说起话来嘴唇都没什么动静,双眼半开半合,偶有精光闪现,长长的白眉毛甚至垂落到胸前,如果加个莲花座再找个道观一坐,妥妥就是太上三清之类有名有姓的神仙。
“还请天师指点。”魏央回过身,对这李姓天师躬身求教,很是谦虚的模样。
“陛下还记得最初的时候,在中桓山中许下的承诺么?”李天师的眼皮依旧没有掀开,只是微微掀动着嘴皮,提点了一句。
“这……”魏央一时有些竟有些愣住了。
坦白说,他的确是不怎么记得了。
当年他带着自己残存的手下在中桓山中驻留,与其说是修生养息不如说是苟延残喘,当时他在山里头憋得有些绝望了,所以曾在看到深山里那个废弃的山神庙的时候,心神恍惚了一下,于是说过一句:“天若有眼,山若有灵,还请指点我一条生路,来日江山定鼎,重掌乾坤,定当为神灵重塑金身,果品酒席,三牲六畜,甚至举国香火,为神灵祭。”
他当初说这句话,多少也是绝望之际求个盼头的心情,而这件事之后不久,他听到了外头动乱的风声,于是带着兵马从山里头转了出来,转来转去的时候,仿佛真是得了中桓山山神的护佑一般,无比巧合地遇到了李天师。
李天师有自己的名字,但是他从当初开始就自称天师,这名号在魏央称帝后便索性直接定下了,在魏央看来,李天师可以说是他能够重掌乾坤的最大功臣,掐算天时,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助自己决胜千里,战事平定之后更是不求名利不求封王封侯,只要了这司天院的差事——所以魏央一向十分看重李天师的话。
“原来如此,多谢李天师指点,看起来,得有一趟祭天之行了。”魏央的心思转了转,虽然他也有些疑惑李天师为何会知道自己在中桓山中所说的话,但是想到李天师那能掐会算的功夫,也就自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当下便做了决定。
“到时候还需李天师指点一二。”魏央抬头看了李天师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贫道自会为陛下尽心。”李天师上半身微微动了动,便算是领受了魏央的好意,“除此之外,贫道还想提点陛下一句,天灾易过,**难防。”
“**?”
“那是自然。”李天师点了点头,“这句批语,于陛下来说,象征的或许只是内忧外患,但是对一些野心未死的人来说,这便是一个极好的借口——如此一来,不管这妖星究竟指的是何物,这天下只怕都不会缺少自称妖星从而蠢蠢欲动之人了,就算我推算出了真正的妖星所指,这些麻烦却仍会接踵而至。”
“这才是真正的**。”李天师的语气微微加重。
“受教了。”魏央对李天师行礼,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意,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人。
……
看着魏央逐渐消失在重重殿宇之后的身影,李天师抬头看着天,一直半开半合的眸子突然睁开了,一道精光闪过,月亮的影子在他的双眼之中一闪而没,随即李天师很没有样子抽动着鼻子,嘿嘿一笑,便从这观象台上消失了身形。
而单乌正站在永安城不远的一片矮山头上,这山头虽然不高,但是对于永安城来说,也算是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而更美妙的是,观象台在永安城里,突兀得仿佛是一座海边的灯塔,抑或是一团棉毡之上独独插着的一根针。
所以单乌可以清楚地看清楚李天师的一举一动。
看到李天师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追了出来,单乌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勾了起来。
文先生曾经告诉单乌:“李天师的那套剑法倒是有些来历,不仅仅只是凡人打架时候的招式套路,你若有机会,可以留心一二。”
单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本来就打算着与李天师单独会上一会的,所以他才抛下王卅一等文先生允许他动用的助力,孤身一人偷偷摸摸地跑来这永安城,准备伺机而动。
然而就连单乌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在这半路上居然会因为心有所感引动了所谓晦月灾年的异象,更因这天现异象吸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甚至让魏央因此开了杀戒——所以李天师必然会注意到单乌的存在。
而李天师如果真如文先生当日所言,与所谓的修真界颇有渊源的话,那么他肯定会因为附近出现了这么一个同路之人感到好奇,并会自觉地回避掉那些无知的凡人,亲自出面见上一见的。
——这是单乌的推测,至少目前看来,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
而看着这永安城中万家灯火,单乌的脑海中仍在反复回荡着文先生曾经的说辞。
“你是不是觉得这魏国如今势态不错?”
“不光你觉得不错,就连蓝公子,你别看他似乎眼高于顶,其实他也是这样觉得,所以他这一辈子的目标,到顶了也不过是对魏国的国君取而代之。”
“人的**无限,说起来倒是好听,其实不过是因为自身的起点太低拥有的太少,真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没有人是不能够被满足的。”
“魏国的国君似乎同样也很满足,至少看起来是满足了,他现在只想将自己的这一块地盘长长久久地保持下去,日后传给他的儿子。”
“可惜啊,魏国的这种势态,要不了三年,就会重新划为一片乱棋,这天下还远未到太平的时候。”
“你说是蓝公子,不,蓝公子只是对魏国这块肥肉虎视眈眈的一只狼而已,真正会将魏国推向崩溃边缘的,是那个将魏央一路扶植上来的李天师。”
“果子成熟了,就可以开始采摘了,你现在出去,应该刚好能赶上他蠢蠢欲动的时机。”
“那位李天师的目的也是天下龙脉,不过他以及他背后那些人都没那么有野心,魏国这一片地域,于他已经足够了,多了,就会把他们撑死。”
“哈,说起来那妖道的经历却也有些意思,曾经中桓山上有个小宗门,眼看着自己的山门日渐没落,以前不如自己的,一个个也都风光发达了起来,于是他们急红了眼,就想出了个主意,想要借着天下龙脉的加持,改一改自己宗派所在之地的风水,以为地灵了必然人杰辈出,到时候他们便可以重新风光起来,可是他们同样也要碍于修真之人不能入世的规矩,所以就打了个擦边球——将一群未能入仙道的低等弟子随便找了点什么理由,便作为弃徒赶出了山门,而这些个弃徒为了重回山门,只能为了宗派的前途四方奔走,好在终于有一个押准了一个宝,便是魏国如今的国君魏央。。”
“他既然能插手凡人世中的争斗,那么他自然就是一个凡人而已。”
“我不能做很多事,但是你的行事,却大可以百无禁忌。”
……
“不知道是不是养得足够肥了。”单乌眯着眼睛看着摘星楼,心里嘀咕了一句。
“不过那些规矩……”单乌不由地对那使文先生总是拿来作为理由,用以拒绝单乌有关修真方面的提问的规矩有了些兴趣,因为他忍不住开始假设,如果这所谓的规矩并不仅仅只是借口,而是一条当真果然确确实实的忌讳,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本事使得这规矩存在并长久下去?而定下这规矩的人,又会是站在了什么样高高在上的位置之上?
晃了晃头,单乌将脑子里那些现在显然想得有点太早了的事情甩了出去,而后一转身,便往林子深处钻去。
一个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此时,已经出现在了永安城的城墙之上。
正是李天师。
他托着一面罗盘一路行来,速度竟比单乌全力奔跑还要快上一线,而他的姿态看起来却更为轻松写意一些。
“没有错,是妖气。”
“看起来还是需要吸收日月精华才能成长的大妖的血统,虽然可能是那种刚刚觉醒没多久的幼兽,只要拿到这妖物出没的证据,甚至直接拿住这妖物,到时候,不但能够风光回山,同时还能带着一场天大功劳。”
“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没想到事到临头了,到底还让我交一场好运。”
“十六年,十六年了,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第68回 凡人之争,仙人之姿(上)
罗盘中的指针一阵乱晃,于是李天师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什么期待中的妖兽经过的蛛丝马迹,倒是有几个属于人类的脚印。
但是李天师掌中这罗盘的征兆,却明明白白地显示出,曾经有一只妖物驻足于此,并停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这个位置正是单乌方才停步远眺摘星楼的地方。
李天师在四周探查了片刻,决定相信自己手中的这个罗盘,于是他将罗盘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并挥掌在周围清出来了一片空地,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青铜鼎,郑重其事地放在了空地中央。
随即,李天师的手一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来,平举在眉间,念念有词。
长长的一段念完之后,李天师的两根指头一搓,那符纸便自动燃烧了起来,在李天师的指尖化作一团火球,并随着他抬手往地上轻描淡写地指了一指的动作,那团火球掉落在了青铜鼎的中间,哔剥哔剥地燃烧了起来。
火光渐渐明亮了起来,一阵风吹来的时候火苗甚至会猛地窜到半人来高,李天师见时机已至,便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紫金色的小小锦囊,满脸期待之色地靠近了那团火的旁边。
锦囊的封口之处贴着一张朱红色的符箓。
李天师屏息凝神,十分小心地用小指沿着这张符箓的边角挑动着,仿佛生怕自己一个用力过猛,便将这朱红符箓给撕毁了一般,就这样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方才长舒一口气,拉开了锦囊的口子,从里面倒出两块小小的只有拇指大小的黑色土块一样的东西来。
而迟疑了片刻之后,李天师将这黑色土块又放了一块回去那紫金锦囊,剩下的一块,在他就要将其丢进火堆里的时候,他的拇指和食指用力,居然又从那一块上面掰下了一大半收回了锦囊。
最后被丢进这火堆里的小土块,只有差不多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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