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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国的涅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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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西方传教士经历了他在四川的所作所为后,以洋人的唯物主义观点分析说——他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
二、接受招安,鸷伏谷城(1)
张献忠和李自成在凤阳城下翻脸,李自成和高迎祥西去,张献忠继续向东,围庐州、舒城,攻桐城,陷庐江,屠巢、无为、潜山、太湖、宿松诸城。在遭到明军堵截后,才折而西向入关中,再度与高迎祥合股。
不久,高迎祥与张献忠东出中原,李自成则西进,连续取得了击杀艾万年、曹文诏的胜利。
但再度东进中原的高迎祥和张献忠,却不那么幸运。他们遭到了明将左良玉、祖宽的迎击,损失惨重,两人分头转移,高迎祥从此走上败亡之路,在不久后的黑水峪之战中被孙传庭俘获,押送北京凌迟处死。张献忠的活动也陷入低谷。
随即,湖广巡抚卢象升被崇祯抽调北上,湖广一带明军压力骤减,张献忠和罗汝才等部又活跃起来。
崇祯十年初,杨嗣昌被崇祯启用为兵部尚书,制定了“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作战计划,十月,该计划正式启动,各路明军开始协同围剿。
张献忠在河南、湖广之间也遭到重大挫折。他假冒老对头左良玉部的旗号奔袭南阳,屯于南关。恰巧左良玉本人率部经过,听说附近居然有一支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左良玉部队”,知道是碰上李鬼了。左良玉“疑而急招之”,张献忠知道瞒不过去,急忙逃跑,但左军已经围攻上来了。
战斗的结果,张献忠军受到重创,本人也负了伤,差一点被左良玉俘虏。有说是被明将罗岱箭中额头,也有说是身中两箭,额上被刀伤——反正从此张献忠额头上多了块伤疤。
当时各路农民军大多遭到沉重打击,要么被消灭,要么投降。张献忠退到湖广后,知道当年的大恩人陈宏范已升为总兵官,正在湖广,属总理六省军务的熊文灿麾下。张献忠遂派人向陈宏范求降,请求“杀贼自效”。陈宏范本对张献忠有好感,加之又是奇功一件,自然乐意替他向熊文灿疏通。
这位熊文灿总理,原是靠招抚海盗起家的。他招抚过谁呢?最著名的,是中国史上大名鼎鼎的民族英雄郑成功的爸爸,郑芝龙。
郑芝龙早年投身海盗,并曾偷渡日本。那时候中国人肯去日本,人家欢迎还来不及呢,谈不上违法——还娶妻生子,对,就是著名的民族英雄郑成功。后来,他接受了时任福建巡抚的熊文灿的招抚,成为大明朝的将军。后又因商业纠纷,和曾同为海盗的刘香火并得胜——当然,这些都成为了熊文灿的“政绩”。
虽然挂着大明朝海防游击的牌子,但郑芝龙先生实实在在是位集海盗、走私大鳄、台湾的保护人、国际贸易商兼东北亚海上治安维护者于一体的多面角色,号称“闽海王”。为了获得官方的默许,他将源源不断的保护费收入提成送到熊文灿先生的府库中,所以熊先生相当有钱,并进而认为“招抚”是一种非常互利的剿匪措施。
当然,这些钱熊先生自己是用不完的,所以就在朝中广结善缘,顺带推销自己的“剿匪”心得。连崇祯皇帝也从太监那里听说了他的好名声,杨嗣昌一推荐他当总理,皇帝就同意了。
张献忠既然要“求抚”,当然是要按郑芝龙的先例办的。不过即便这样,也不太容易消去皇帝的愤怒——毕竟张献忠挖过崇祯的祖坟啊!
不过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首先,凤阳皇陵被掘时,地方官怕担更大的责任,只含含混混告诉皇帝说仅是皇陵附属建筑物被烧,而没有报告陵墓被掘。
其次,张献忠手下,恰好有位老兄姓薛,更凑巧的,当朝内阁首辅薛国观也姓薛。无巧不成书的是,两个人是老乡,而且张献忠手下这位薛将军,还是薛首辅的子侄辈。所以,只要肯花钱,是能够买动薛首辅为张献忠说话的。
张献忠确实花了不少银子,估计怨气不会小。以至于三百多年后,还借姚雪垠先生之手笔骂道:“妈妈的,把老子几年的积蓄快挤光了!”
不过“招抚”终究还是谈成了,张献忠顺手占据了谷城附近的地盘,号称要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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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接受招安,鸷伏谷城(2)
但也不是所有的明朝官员都相信张献忠是真心投降。
巡按御史林铭球、襄阳分巡道王瑞旃和左良玉三个人商量,准备趁受降之机把张献忠抓起来,熊文灿怕这帮家伙坏了他的声名,没有同意。更关键的是,他怕激变其他已受招抚的农民军。
熊文灿只肯给张献忠两万人的粮饷,可张献忠非说自己有十万“壮士”,请十万人的饷——也难怪左良玉要不乐意:俺是立了战功的正规军,还没发这么多粮饷呢!他张献忠,一个打了败仗的“流贼”,他凭什么?
于是张献忠借口部队吃不饱,拒绝协助明军去###其他“流贼”。但他在谷城还算规矩,娶了个生员的妹妹做老婆,部队也不扰民,看起来像是安安分分过日子。
可是还是有人不放心。
湖广巡抚余应桂致书熊文灿,说张献忠必反,应该及早除掉——可不巧得很,这封信给张献忠截住了。于是张献忠向朝廷大哭大闹,说自己是真心投降,可现在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心灵受到了创伤。
碰巧这位余应桂先生,先前还弹劾过现在的大红人杨嗣昌的老爸,前三边总督杨鹤。所以杨嗣昌肯定落井下石。于是余先生被罢职充军,从此再没人敢轻易说张献忠的不是。
张献忠的胆子越发大起来,甚至有谷城居民报称,见到他和著名流贼李自成,鬼鬼祟祟地在一起喝酒,似乎还商量一些不法勾当。
据说还送了些军用物资给李自成。
不管怎么说,反正到了崇祯十二年的五月,恢复了元气的张献忠又重新造反了。他杀掉了谷城知县阮之钏,还把大恩人陈宏范派来负责监视他的两个将官裹挟走了。
更缺德的是,他居然在墙壁上写了一本账目。谁收过他的钱,哪年哪月哪日,收了多少,一条不落。据说只有和左良玉密谋要暗算他的王瑞旃,没有收过他一文钱。
张献忠这辈子,数这件事儿做得最有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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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在湖广四川游走的岁月(1)
得知张献忠复叛后,罗汝才、李自成等各股纷纷重出江湖,一时湖广一带风声鹤唳。
他们在罗猴山、香油坪两地击败明军,取得了大胜。但随即又被缓过气来的左良玉打败,李自成辗转进入河南,在那里开辟了新天地;而罗汝才则和张献忠短暂合股,在湖广一带打游击,两人因为意见不合分手,罗汝才北上依附李自成,而张献忠继续留在原地活动。
杨嗣昌见事态恶化,感到自己责任重大,自请出京督师“剿贼”。他任命左良玉为“平贼将军”,全权指挥前线明军。
杨嗣昌亲临一线督师,也取到了一些效果。崇祯十三年二月上旬,左良玉与张献忠在今四川万源附近的玛瑙山展开了一次大规模会战,张献忠大败,连老婆小妾都丢给左良玉了,高参潘独鳌也被俘虏。
杨大人将这帮高级俘虏都关押在襄阳城里。
但左良玉这时候闹情绪了。本来,杨嗣昌以左良玉不大听从命令,想以贺人龙接替他当“平贼将军”,给贺将军的招呼也打过了,可左良玉突然打了个玛瑙山战役,还获得大胜——这就让杨嗣昌为难了。
于是给贺人龙的承诺延期,时间待定。贺人龙绰号叫作“贺疯子”,自然行事有些极端,竟索性跑去把这事儿告诉了左良玉。
左良玉正在生闷气呢,张献忠的说客来了:有我张献忠在,朝廷才会器重你左将军,你今天消灭我,明天你自己就该倒霉了。左良玉想想也对,“心动,纵之去”。从此,杨嗣昌更招呼不动左良玉。
张献忠等愈发猖獗,居然敢做歪诗讽刺杨阁部:“前有邵巡抚,常来团转舞;后有廖参军,不战随我行;好个杨阁部,离我三天路。”
《蜀碧》上说得更有意思,“嗣昌在重庆,下令赦汝才罪,降者授官,有擒斩献忠者赏万金,爵通侯。次日,堂皇厨湢,遍题有‘斩阁部头来者赏银三钱’。”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便宜的脑袋开价——连倭寇的脑袋都值三十两银子呢!
杨阁部对此非常生气。
咱们回过头来说说玛瑙山之战的那帮高级俘虏。
襄阳知府王承曾年富力强,对工作很有责任心,但年轻人太不注意影响,每天晚上都跑到狱中找张献忠的老婆敖氏,小妾高氏单独谈话,据说是审问“贼中情形”——这两个女人显然知道张献忠许多不为常人所知的秘密。这一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吗?
通过直接摸索第一手资料,王知府掌握了不少“贼中情形”。
但瓜田李下,难免有所嫌疑,《明史》记载说他“与献忠二妻笑语”——看这意思恐怕不是想说知府大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对犯人具有亲和力。所以《明季北略》干脆说他“渔色”。
同样做了俘虏的高参潘独鳌先生,则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交际能力。他作为谋逆重犯,在狱中居然可以不戴镣铐,随便走动,可以和一干俘虏人犯大摆酒席,大吃大喝,还可以和外面的人随便通信联络。据说只是请朋友送些银子来打点——看起来似乎也不违法。
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杨嗣昌也看不惯了,发公文提醒王承曾加强戒备,王大人一笑置之:他张献忠难道能飞过来?
崇祯十四年的二月四日夜,有二十八名骑兵自称是杨嗣昌派来的差官,手里拿的军符也合得上,守城的官兵就放他们进城了。这二十八个人进城后,四处活动,到了半夜时分,突然城中各处失火,喊杀声四起。
住在牢里的潘独鳌和几百个俘虏也拿着家伙冲到街上,攻击要害部门。喜欢夜审女犯的知府王承曾大人到底年轻,身手敏捷,率众夺门逃走,据说逃回了老家河南夏邑。
朝廷此后曾命逮治他,但天下大乱,再没能找到这个人。他捅了马蜂窝,而自己还能全身而退,这在如此乱世是很难能可贵的本事。
天明时分,张献忠率军赶到襄阳城,顺利拿下城池,俘虏了襄王朱翊铭。张献忠坐在襄王宫里,还请襄王喝酒,客客气气地说了一通祝酒词:“我欲断嗣昌头,嗣昌在远。今借王头,裨嗣昌以陷藩服法。王努力饮此酒。”我想要杨嗣昌的脑袋,但他隔得远,不好拿。只好借用一下您的脑袋,让崇祯用“陷藩”的罪名杀他了。
三、在湖广四川游走的岁月(2)
努不努力,襄王这时候也喝不下什么酒了——还有找人借脑袋的?他随即被杀,尸体也被大火烧掉。
襄阳是杨嗣昌的后勤补给基地,左良玉军的辎重——确切地说是这么多年来从张献忠手里缴获的财物——也存放在襄阳城里,这回张献忠连本带利地收了回去。
这时距李自成攻克洛阳,杀死福王,相距不到半个月。杨嗣昌本已积劳成疾,听说这些消息后,更觉不堪,于三月初在沙市自杀。
而同样负有责任的左良玉,则因为兵多势大,朝廷怕激变,只是象征性地给予了处罚,从此,方镇大将拥兵自重成为通行的惯例。
张献忠虽然攻下襄阳,但由于玛瑙山的战败,实力依然很弱,在八月中,他又在信阳被明军击败,自己大腿中箭,还遭到丁启睿与左良玉的猛追,最后被迫带着几十个骑兵逃去依附李自成。
史料记载说,他们这次聚会又闹了别扭,李自成甚至想杀掉张献忠。幸亏一向以“贼不杀贼”为口头禅的罗汝才从中劝阻,双方才化解了矛盾。
李自成资助了张献忠五百骑兵,让他重回湖广,牵制明军。此后李自成又两次攻打开封,明朝尽全力解开封之围,张献忠身上的压力骤减,他积极收聚被打散的旧部,又迅速发展起来。
崇祯十六年春,张献忠轻易攻陷汉阳、武昌。
楚王朱华奎被俘,张献忠审视楚王府中钱财堆积如山,积银有百余万两,也不禁长叹道:“有财如此而不设守,朱胡子真庸儿也!”把他装在笼子里,沉入长江中。
史书记载,献军一开始,伪称宗室不杀,于是楚府宗室纷纷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去自首,连老百姓也有去冒认的,但这些人随即都被喀嚓掉了。
他尽录武昌城中十五至二十的男子为兵,拟将其他人全部屠杀。但武昌是个大都市,人口众多,委实杀不胜杀,有些士兵杀人累得连自己的手腕都脱臼了。不得已,张献忠遂令打开汉阳门,将其余市民全部撵出城门,用铁骑将他们驱赶入江中。
这是一幕人间惨剧:正值繁春花似锦,而苍茫大江之上,自鹦鹉洲到道士洑,到处漂浮着腐烂的人肉,一个月过去了,还有浮脂厚寸余,以至于江边的人许久不敢捕食鱼鳖。武昌城仅留下余民数百人,或断手脚,或缺眼鼻,无一全形者。
这还仅仅是开始。
此时,九江的左良玉听说张献忠在武昌——他怕李自成,但不怕张献忠,遂奉诏进军西上,寻其决战。张献忠避战南下,陷岳州、长沙、衡州。渡洞庭湖时,遇大风,他大怒,命将巨舟千艘,载妇女而焚之,火光照夜如白昼。
被分封在湖南的明朝宗室吉王、惠王、桂王逃到广西——因为逃得太仓皇,连桂王朱常瀛的次子永明王朱由,都被张献忠的部队俘虏了,亏得张献忠的永州经历吴继嗣,曾当过明朝的官,对旧主情深,拼死回护,才得以逃脱一死,于四个月后辗转回到他爸爸身边。
这位永明王殿下,在他父兄相继去世后,承袭为桂王,日后被遗民拥戴,建立了南明最后一个政权,年号“永历”——他就是明朝最后一个皇帝永历帝,和张献忠的余部还有许多生死交道要打。
目前,李定国等人还预见不到,自己的后半生竟将站在这位王爷的旗下,为一个民族的存亡而战。
张献忠还攻破杨嗣昌的老家常德,挖掘了杨家祖坟,斩尸见血——挖人祖坟似乎也成了当时的流行时尚。算起来,这个时尚还是张献忠开的先河。
崇祯八年,张献忠发掘明朝凤阳皇陵;
崇祯十五年,明米脂县令边大绶发掘李自成祖坟;
崇祯十六年,李自成发掘明承天祖陵;
同年,张献忠又挖了杨嗣昌的祖坟……
此时,雄踞襄阳的李自成正在和谋士们探讨下一步该怎么走,湖南的张献忠也在合计着这个。有人提出可以东取吴、越,张献忠一想到要和对头左良玉死磕,就连忙摇头。
三、在湖广四川游走的岁月(3)
最终张献忠决定,西进夺取四川作为根据地。
。。
四、进军四川(1)
崇祯十七年二月间,张献忠攻陷夔门,打开了入川的门户。明参将曾英守巫山和市隘,被张献忠击败,退到涪州。
张献忠军因长江涨水,停滞了三个月。五月,张献忠继续向重庆进军。至丰都,女将秦良玉守土自保,不敢出战;至忠州,副将赵荣贵战败;六月初七至涪州,曾英又被击败。自涪州以上,献军再未遭到有力的抵抗。
这一年,发生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甲申之变”。三月间,李自成率大顺军攻入北京城,崇祯皇帝在煤山自尽。在那几个月里,大明政权的中枢神经陷入了瘫痪。
一些路途遥远的地方,比如说四川,在那一两个月里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小官员都坐在那里发呆。四月十七日,四川武举朱彝之自北京城逃回成都,带来了北京城陷落,崇祯皇帝下落不明的噩耗,但四川该怎么办,谁也不知道。
大家乱哄哄地闹腾到二十四日,才众议请蜀王监国,但遭到巡按刘之渤的坚决反对,未能成功。此时四川的最高实权人物,是新被任命为四川巡抚的原川北道龙文光,但等这位龙先生走到顺庆时,张献忠都快到重庆城下了。前任四川巡抚陈士奇,此时还在重庆,急向龙文光求援。
龙文光先生气节是有的,但似乎不太干练,有点书生常见的呆气。重庆城已经火烧眉毛了,他老人家还不紧不慢地要求各路援军先到顺庆城集合,待他检阅点核后再出兵。
六月十八日,张献忠袭据重庆城外围要隘佛图关,此时重庆城中兵力还很强,还有些援军直接就跑来了,诸将都要求背城一战。陈士奇不准,认为这些将领要求在城外决战,是想逃跑,把他们悉数撵进城里呆着,摆出一副老实挨打决不还手的姿态。
张献忠用爆破法攻城,把城外的墓地都发掘了,让士兵顶着棺材板在城脚挖地道通到城墙下,装上大量火药,点燃引线……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城墙就不见了。这是当时最高效的攻城方式,直到两百多年后太平天国起义,基本步骤还是一样的。
二十三日,重庆城陷。大小官员们纷纷换上老百姓的衣服,企图蒙混过关,张献忠悬重赏购百姓指认,官儿们没一个漏网。
张献忠坐在操场上,和大小俘虏们见面,还顺带谈谈他们在工作中出现的失误和后果。
先把重庆知府王行俭请出来,让他老人家带几个献军的师爷去府库交接钱粮。
然后,张献忠请出前任四川巡抚陈士奇,开门见山第一句话:“朝廷都是你们这帮人败坏的!”这句话倒是放到哪个俘虏头上都适用。“巫山十三隘如有守兵,我迟进数日,你们也好做个准备。搞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剐你天理不容!”撤十三隘守军倒确实是陈士奇的命令,不过大明朝连北京城都能丢掉,多这几个小关隘又顶什么用呢?何况你张献忠还因为涨水在万县呆了差不多三个月嘛……
于是陈士奇和交完钱回来的王行俭一块被凌迟处死。
巴县知县王锡六实在受不了张献忠的强词夺理,跳出来说:“我辈应死,毋枉杀百姓!”拜托您老别穷开心了,杀我们就好,放老百姓一马吧……
官员杀完之后,张献忠又和瑞王谈话。瑞王是从汉中逃过来的,重庆城破时,王妃刘氏已经投井自尽,现在就剩他孤家寡人了。
张献忠还蛮客气的,走下座来和王爷聊天:“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军队比李自成强得多吗?”瑞王晕晕地看着他,您这话说得可有点不要脸,谁都知道明末最强的流贼是李自成嘛——不过这话没敢出口。“你既然知道怕李自成,从汉中逃出来,就更应该知道怕我,早点逃离重庆嘛!”瑞王点点头,这是实话,一点不假,寡人确实是逃慢了。“你既然不及时逃走,我也只好杀了,也是你命中注定啊!”把瑞王也拉出去凌迟,不过待遇高一点,先杀死再剐,还附赠了一口棺材。
俘虏兵人数太多,就不一一谈话了,每个人把右手交出来,就可以走人。有些俘虏兵想耍滑头,伸出左手,结果两只手一块被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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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进军四川(2)
地上堆满了残断的肢体,污血在夏日的暴雨中四处流溢。
各地听说了重庆的惨剧后,一些胆小的地方官吏都望风而降,但仍难免遭受杀戮。七月四日,张献忠率主力进犯成都,把船只全部焚毁,从泸州兵分三路进军。
龙文光从顺庆驰援成都,他一离开,顺庆守军就向张献忠投降了。四面八方的明军都向成都涌来,张献忠也派了不少人混进去,成都城里一片混乱,龙文光自己,也分辨不清谁是谁。
八月七日,张献忠进攻成都,比攻重庆更起劲。龙文光勉强守了三天。混入城中的内应瞅空把钟鼓楼的火药库炸掉了,军心大乱,张献忠趁机猛攻,当日即攻陷了成都。
龙文光战死,蜀王朱至澍也表现出明朝宗室中难得的勇敢,和他的妃嫔们一块投井自杀。蜀王世子和巡按刘之渤等人被俘。
张献忠先封蜀王世子为太平公,回头想想不对味,又把人杀了。
刘之渤表现得很有气节,张献忠再三劝谕他不果;请他当巡抚,他仍然拒绝,只是替老百姓请命而已,终于被杀。
被俘虏的明军将士也被驱到中园等处屠杀殆尽。总兵刘镇藩手下参将杨展,也被押解到江边待杀。他身上穿着一件不错的甲胄,于是便对负责杀他的大兵说,你这样杀了我,把这件宝甲也弄脏了,太不划算。不如你先解开绳子,待我把甲脱下再杀。那兵想想也对,反正你逃不掉的,就把绳子解开了。杨展佯装脱甲,奋力跃入江中,方才得游泳逃走。
十一日,张献忠又想杀人,把成都居民驱赶到中园,正准备大屠杀,亏得他的谋士汪兆龄劝说,以为“成都是本根基业,不宜纵杀”,这才罢手。
八月十五日,张献忠在成都自称秦王,国号大西,改元大顺,就把蜀王府当成了他的宫殿,任命汪兆龄为东阁大学士,严锡命为文华殿大学士,孙可望为平南监军,刘文秀为平南先锋,李定国为前军都督,艾能奇为平南将军,分兵四出攻城略地,全川骚动。
九月,张献忠率军北上击败了李自成派去争夺川北的原明军降将马科,夺占了川北。
川西的一些少数民族部落奉明正统,向投降张献忠的地方官员进攻,随即被张献忠派去的艾能奇等人击败。但这一带的其他明军受此影响,纷纷继起,推举从成都逃出的参将曹勋为领袖,与张献忠抗衡。南明弘光朝廷也赶来凑热闹,派故相王应熊前来经略川湖云贵四省军务,全权负责对抗张献忠。
从此川西南双方对峙,互有攻守胜负。
五、真真假假“七杀碑”(1)
张献忠占据成都后,遣使臣四出招地方官员和乡绅前往成都朝见他,并下令:百姓有敢于藏匿官员者,凌迟;乡绅有敢于不去朝见者,凌迟。
除了乡绅本人以外,其家属也一同被拘押前往成都,但这些人一到成都,即全家被杀害。
除此之外,张献忠还命令各地学官率领当地生员前往成都参加考试——学官的老婆也要率领生员们的老婆一块前往成都,据说是要参加点验。但这帮人也免不了悲惨的下场:男子一到便被杀害;妇女全数发往娼院,倍受侮辱之后,也被杀死。
据说,张献忠曾取出一面纵横各一丈的大黄旗,让生员们书写一个满幅的“帅”字,不但要有气势,还得一笔书就——谁能写得出,就可以不杀。
夹江生员王志道缚草为笔,以大缸贮墨,浸濡三日,提出直书,不爽毫厘。张献忠先生端详了半天,也觉得这字儿写得不错,实在没什么茬好找,只好改口说:“尔有才如此,他日图我者必尔也。”下令把这位王志道拉出去砍掉,祭他刚写好的大旗。
反正,是有理由要杀,没有理由创造理由也要杀。
这则故事,出自鲁迅先生推荐的青年必读书籍之一的《蜀碧》,这位王志道先生,正是《蜀碧》作者彭遵泗的外曾祖父,当年死的时候才二十七岁,其家人口耳相传的故事,还是值得相信的。
张献忠把官兵称为“毛贼”,有被俘虏的,就被捆起来投入沸水锅中,或者凌迟处死;官员则都被指斥为“贪官”,统统剥皮。如果负责行刑的刽子手手艺不够高,粘皮带肉的话,就换人把刽子手的皮也剥下来。
还有乡绅被石碾碾压成肉酱的。
张献忠的文华殿大学士严锡命,向他老人家上了个折子,说他老人家此前子嗣未广,主要是因为工作对象有问题:“皆由兵间所掠女子,不足以配圣德”,建议他重新娶个德才容貌兼备的老婆。目前有个现成人选,崇祯朝最后一个宰相陈演的小女儿,才德色俱全,似乎够资格当大西朝的皇后。
张献忠先生琢磨着这门婚事也不算太吃亏,就同意了。
过得几天,宫中忽然传出消息,说陈娘娘想要“斋僧”,通俗地说,就是想请和尚们吃顿斋饭,有时干脆发钱,算是行善积德兼炫耀排场的一种方法——这在当时的大户人家也是常有的事儿。
据说是大和尚赏银十两,小和尚六两。成都的和尚们乐得不得了——也不动脑子想想,张献忠的饭是好吃的么?
据说有些人趁机剃掉头发混入和尚队伍,还有行贿的——有小儿恳求和尚:“我愿剃度为沙弥,得六金,当以半谢!”到这一天,几万真假老少和尚入寺领钱,大兵们关闭寺门,每十个和尚用绳子穿一串,全被杀掉了。
蜀王府的宗室疏属多在灌县,张献忠发兵包围灌县,无论宗室细民,尽皆屠戮。
投降的官员是不是日子好过点呢?也不见得。
有位江鼎镇先生在张献忠朝廷里当礼部尚书,考试总裁,相当得意。逢迎春,张献忠问他老人家应该走哪个门妥当,这位江先生满腹经纶,脱口而出:“走东门。”可张献忠先生既然把国号定为“大西”,自然希望一切都带个“西”字儿,听见这个“东”就老大不乐意了,问他出于何典。江先生乐了,考典故啊,这个俺在行,“出《大明会典》”!
这把张献忠先生气个半死——敢情您老还知道有《大明会典》啊?当即下令把这家伙拖出去痛打一百军棍,江先生有位门生何某,愿意替先生代挨五十棍。结果,第二天师生两家一起被满门抄斩。
兵部尚书龚完敬更糟糕,以细故惹火了张献忠,堂堂国防部长,居然被剥皮。具体操作流程据说是这样的:先从被剥者的后脖颈开刀,顺背脊往下到肛门割一道缝,然后把皮肤往两侧慢慢撕裂,背部和两臂之间撕离开肉的皮肤连在一起,左右张开,有点像蝙蝠翅膀。这样被剥的人要等到一天多才能断气。剥皮是个非常细致、需要相当技巧和耐心的工作——操作者本身风险相当大,剥不好要把自己也填进去——如果被剥皮的人在工作完成之前,不巧自己吓死了,负责剥皮的人也要被别人剥皮。
。。
五、真真假假“七杀碑”(2)
据说孙可望曾好奇地问被剥皮的人感觉如何,对方说是“死得快活,浑身清凉!”颇有点金圣叹临死大口喝酒大呼痛快的味道。不过,按这种死法,痛则痛矣,快则未必,绝对谈不上“痛快”。
龚完敬先生被剥完皮之后,他的皮囊还得装上草,穿上平日穿的衣冠去游街示众。张献忠先生的逻辑是:“文官怕没人做耶!”
有位大西朝的夹江知县,想拍马屁,给张献忠送荔枝。但这位老兄不知怎么头脑发热,把荔枝核去掉,用盐渍上,以为这样可以保存得长久一些。张献忠大怒,命近臣王珂去宰掉这个笨蛋。其左右求情,说这位县太爷是个没见过荔枝的乡下人,虽然糊涂,但罪不至死,张点头,嗯,你们说得也对。随即发一道诏书:“王珂你回来,饶了夹江那个龟知县吧!”这道诏书后来落到资阳某人手中,到乾隆年间还在,这里录的是诏书原文,语言相当平实近人。
他还假称进行科举考试,要求地方官把读书人都送到成都来,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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