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角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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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公元前546年，也就是波斯人第一次征服大陆上的亚洲希腊城邦国家之际，这些国家早已成为吕底亚的属国（只有米利都除外），而此时，吕底亚也已被并入了波斯帝国。吕底亚的屈服意味着希腊城邦在亚洲的部分已经转向波斯，也就是说，波斯已经开始入侵希腊世界。希腊城邦失去吕底亚等诸国后前景堪忧，因为亚洲部分的希腊人在被并入波斯帝国后，波斯就得以扩大他们的陆路贸易区。于是，雅典和其他希腊城邦不得不策划种种阴谋、政变和叛乱，他们希望吕底亚等希腊城邦重新回归希腊世界。公元前499—前494年，波斯不得不穷于应付接连不断的希腊城邦叛乱。
　　公元前514年，波斯帝国大流士大帝越过赫勒斯邦（达达尼尔）海峡，这等于截断了黑海和地中海之间的联系。这使得东西方的贸易被波斯所垄断，这一举动引起了希腊城邦的严重不安。
　　公元前492年，大流士决定进行一次西征，他的目的已经不是打击雅典等希腊世界，而是要吞并所有的希腊城邦，彻底打通从黑海到爱琴海再到多瑙河的贸易区。大流士任命马多尼乌斯为统帅，率领波斯陆海军向希腊进发。他统率一支由600艘船组成的波斯舰队，共20万人去征服希腊。这支波斯军队来势汹汹，似乎不可阻遏。但是希腊各城邦军队进行了坚决的抵抗，终于以少胜多赢得了马拉松之战。这一仗波斯人阵亡6400人、损失7艘战舰，而雅典军队只损失192人。马拉松之战是希波战争中希腊方面第一次赢得的胜仗。
　　公元前486年，大流士一世病故，大流士的儿子薛西斯一世再次策动了一次远征。薛西斯处事严谨缜密，雷厉风行，和他父亲大流士一世的仁厚疏旷的作风形成鲜明对比。薛西斯也是一位伟大的帝王，他对征服希腊也作了最大可能的准备。他先和地中海的另一个海上强国迦太基结盟，让他们牵制住意大利西西里岛上的希腊城邦西拉丘斯。然后他镇压了埃及和巴比伦的反波斯起义后，最后于公元前480年倾全国之力再次出征希腊——对当时整个世界来说，这都是一支可怕的军队，总兵力在50万人。这是一支兵种齐全的远征军，陆军中有步兵、骑兵、战车、战象等，而最为可怕的就是波斯浩浩荡荡的海军。海军占万人，共有战舰1207艘，还有其他各种辅助舰船数百艘。全军还拥有更多数量的各类工程人员、军事供应商、后勤人员、奴隶，甚至各个军营都配置了一定数量的妓女，波斯方面全部人员总数竟然高达264万人。
　　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所著的《历史》一书曾描述道：如果薛西斯的军队至河里饮水，可于一瞬间使河水干枯。薛西斯的军队水陆并进，当他们来到赫勒斯邦海峡的时候，埃及和腓尼基的工程技术人员已经按照薛西斯一世的指示，建造了一座由674艘3层桨座战船组成、分两排横越海峡的浮桥。使大军在七天七夜内成功地渡过了海峡。
　　很快，波斯陆军就攻占了希腊北部，出于恐惧，许多希腊城邦不战而降，波斯军队得以开始一步步向希腊中部推进。
　　希腊城邦此时不得不暂时停止他们永无休止的纷争，团结起来。雅典和斯巴达召集其他31个希腊城邦聚集在科林斯，决定消弭内战、共御侵略，由此建立了提洛同盟。
　　科林斯会议后，希腊城邦将战备资金和物资聚集在提洛岛，交由雅典掌管。而斯巴达国王里奥尼达则率领希腊陆地联军赶赴温泉关，希望能把波斯陆军阻挡在温泉关城下。另一个斯巴达人欧里比阿德斯则统帅希腊联合海军舰队，也赶赴温泉关附近的阿提米西安海域，并且与波斯舰队进行了首场交战，希腊小胜。但希腊联军此时仅有轻装步兵7万、重装步兵4万，战船近400艘，与庞大的波斯军队相比相差甚远。
　　里奥尼达率领的希腊陆军7000人在温泉关仅仅抵抗了三天，一个告密者带领波斯人袭击了温泉关，温泉关失守。里奥尼达等最后三百名斯巴达士兵全部战死。温泉关丢失后，波斯大军锋芒直指雅典。然而此时雅典军民已在海军的帮助下全部撤离，避居于萨拉米、埃吉纳两岛。薛西斯一世大怒，下令烧毁了城中大部分建筑，雅典被毁。
　　当温泉关失守后，就只能依赖以雅典为首的希腊联合舰队了。在马拉松之战后，希腊政治家们就清楚希波之间的战争仅仅是一个开始，将来必有恶战。雅典政治家提米斯托克利随后提出：希腊的未来在海上！因此，他利用雅典和埃吉纳城邦争夺海上霸权的战争机会，说服雅典人把开发劳里翁银矿的收入用于海军建设。大规模建造新式的三列桨战舰200余艘，每艘战舰配备桨手约170人。同时，雅典人还兴建了著名的比雷埃夫斯海港和造船厂，为希波海战作了军事力量与物质上的准备。但即便如此，希腊舰队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波斯舰队数量庞大，远在希腊联合舰队之上，而且波斯舰队多为远洋重型战舰，如果像往常一样完全展开对阵，希腊联合舰队必输无疑。
　　此时，希腊舰队已经由雅典执政官和雅典联盟的主持者提米斯托克利统率。在决定战术的军事会议上，提米斯托克利提出希腊舰队应该在萨拉米海湾与波斯舰队决战。因为萨拉米海湾是一个浅水湾，庞大沉重的波斯远洋战舰在这里不适合。而希腊舰队多是适合浅水的中小型战舰，吃水浅，动作灵活。而且，萨拉米海湾地势上是一个狭窄的港湾，数量庞大的波斯舰队不可能在这里展开阵形。他们如果要攻击希腊舰队就必须从海湾入口处鱼贯而入，这就给了希腊舰队集中攻击的机会。再者，波斯人对萨拉米海湾复杂的海流不甚了解，而希腊人则对此了若指掌，在桨帆作战年代，海流的变化对战舰的航行有着很重要的影响。
　　反之，提米斯托克利说，如果希腊舰队开出萨拉米海湾在开阔的爱琴海海面上与庞大的波斯舰队决战，那无疑是在自取灭亡。
　　此时，波斯舰队正在对希腊舰队进行包围，整个希腊舰队已经被压缩在狭窄的萨拉米海湾中。但仿佛波斯舰队触怒了希腊的保护神一样，就在波斯舰队调整舰队对萨拉米海湾进行包围的时候，竟然两次遇到飓风。这是一场来势凶猛而且异常狂暴的飓风，庞大的波斯远洋舰队竟然因此而损失了600艘战舰，这实际已经是整个波斯舰队的一半！
　　但就是如此，波斯舰队还是一个庞然大物，到9月19日，波斯舰队终于完成了合围。
　　随后，当波斯舰队开进海湾向希腊联合舰队展开攻击的时候，提米斯托克利又采取了一个十分成功的战术——他命令科林斯舰队开赴海湾的西口处阻挡波斯舰队一拥而入。他则将其他舰船分为左、中、右三队，以180艘雅典战舰在左翼、16艘斯巴达战舰在右翼，其他城邦的战舰在中央，部署在海湾的东口，等待闯进来的波斯舰队。然后，他命令一个可信赖的奴隶前往薛西斯处，告密说希腊海军想在夜间出航逃离海湾。薛西斯一世立即下令封锁海峡东西两个出口。当然，波斯人也清楚两军的差别，他们努力封锁海湾就是希望能迫使希腊舰队不得不正面迎战。
　　战争如期而至，薛西斯一世认为希腊的舰队已经是瓮中之鳖，故在开战前就以欣赏姿态登上萨拉米海峡附近的爱格勒阿斯山上观战，然后下令波斯舰队开进海湾进行决战。当波斯舰队在狭窄的海湾入口闯过科林斯舰队后，就突然发现他们实际上是一艘接一艘地进入了一个口袋。海面上井然有序地部署着密集的希腊舰队。这些轻便的希腊战舰此时立即对进入口袋的波斯战舰展开攻击——萨拉米海峡入口处有一个岛屿阻挡，水道狭窄，波斯战舰一次只能通过十余艘。这样波斯海军被迫采用兵家大忌的添油战术，即需要逐次投入兵力。而这时正值海潮上涨，海峡内暗流涌动，波斯战舰体大笨重，很难控制方向。战争一开始，进入海峡的波斯战舰大约只有一百多艘，而希腊联军有三百七十艘战舰，形成以多击寡的局面。他们就如同一群箭鱼一样，首先向波斯战舰进行斜线攻击，用战舰前面5米长的包铜横杆将波斯战舰一侧的长浆打断，然后灵活的希腊战舰迅速调转过来再用包裹了黄铜的舰首猛烈撞击波斯战舰一侧船舷。快速的希腊战舰就是为这种战术而设计的，并且运用的十分娴熟。而当波斯战舰被打断一侧长桨后就几乎失去了动力，成了停泊在海上的靶子。当希腊战舰调转船头迅速冲撞过来后，波斯战舰庞大而又沉重的身躯本来就难以迅速调转方向，加之在失去长桨后就更加被动，这导致希腊战舰能够迅速地一艘艘吃掉波斯战舰。
　　这场战斗进行了8个小时，希腊人战果辉煌。波斯舰队多达200艘战舰被撞沉，50艘战舰被俘获，这一场海战彻底将波斯舰队的海上优势送进了爱琴海。
　　此时，提米斯托克利又向波斯派出了一名奴隶，诈称希腊舰队将要趁胜攻击赫勒斯邦海峡海上的两座浮桥。薛西斯一世为避免被希腊人截断后路以致全军覆没，只得下令海陆部队大部撤退回小亚细亚，途中许多士兵又死于瘟疫和赤痢。但不久希腊舰队又追击波斯舰队于小亚细亚海滨的密卡尔，将其战舰全部焚毁。薛西斯留下的三十万波斯陆军在次年的普拉提亚战役中也全军覆灭。
　　公元前449年，波斯被迫签订《卡里阿斯和约》，波斯承认希腊各城邦独立，放弃爱琴海和里海一带霸权等，持续半个世纪的希波战争终于以波斯帝国的失败而结束。强大、统一、完整的波斯帝国就这样在狭窄的萨拉米海湾败在了分散、自由、临时组成的希腊联军面前。在公元前499—前330年希腊与波斯对垒时期，希腊只是在两个很短的时期，即公元前480—前479年和公元前337年—前330年前后共10年时间临时组成了同盟，但就是这个可以说临时拼凑的联盟竟然击败了统一的波斯舰队。而且，第一次希腊联盟只是击退了波斯的入侵，第二次希腊联盟就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入侵者了，他们侵入并征服了波斯帝国的许多领地。
　　

铭刻在温泉关的历史
“过客啊，
　　请带话给斯巴达人，
　　说我们踏实地履行了诺言，
　　长眠在这里。”
　　这是矗立在温泉关关口的狮子状纪念碑上镌刻的铭文，它是在纪念公元前480年的温泉关战役。的确，斯巴达战士尽管没能守住温泉关，但他们很好地履行了诺言，然而雅典却自食其言，对提洛同盟的成员背信弃义。雅典人由抵抗敌人的英雄变成了不可一世的主人。对这些盟友来说，波斯人走了，雅典人来了，都一样。
　　希腊城邦在形式上是一种公民的经济、政治、社会和意识形态的共同体，而其实质不过是一种早期奴隶制国家形态。这些城邦充其量不过是地中海众多小王国中的一群。小国寡民是它的外部特征，根本谈不上帝国的权威和实力，帝国权力不够突出和强大。但在雅典，公元前7世纪末至6世纪末所发生的一系列变革，使雅典内部的矛盾消散，雅典已经初步具备了向外扩张的基础。而这时波斯战争的爆发恰好为雅典的扩张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雅典人迅速以此为契机，建立强大的舰队，驱逐波斯势力，使原本臣服于波斯的小亚细亚西部及附近岛屿和黑海地区的一些属国转而臣服于雅典。从而形成希腊及东地中海地区历史上的雅典帝国。
　　西方著名学者威尔·杜兰曾对希波战争和萨拉米海战评价道：“希波战争是欧洲历史上影响最大的冲突，因为有这场战争的胜利，欧洲才能得以生存和自由发展。胜利的结果为西方文明赢得了发展其本身经济生活（不需向外国朝贡和缴付税捐）和政治制度（不受东方诸王的独裁统治）的机会。这次胜利也使希腊获得了一条首次大规模实验自由的通畅大道，自衰竭的东方神秘中将希腊精神保存了300年之久，同时也使希腊商业获得海运的完全自由，于萨拉米海战之后所存下来的雅典舰队，为希腊贸易开辟了地中海沿岸的每一个岸口，继之而起的商业扩展提供了伯里克利时代雅典在娱乐和文化上所需要的财务支援——希腊终于进入了它的黄金时代。”
　　公元前5世纪后期，雅典进入了帝国时代，雅典人从经济、政治、军事、法律、宗教诸方面强化对周边藩属国的统治，实际上是用一种殖民地统治的方式几乎完全控制了这些国家。因而这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海洋帝国，而不是一个松散的国家联盟。在伯里克利时代，雅典经济繁荣、政局稳定、文化昌盛。雅典是一个海洋帝国，它的领土在陆地上微乎其微，但在海洋上，雅典帝国的舰队是地中海最强大的舰队，它控制着整个东地中海及其沿岸地区。
　　雅典帝国形成后其版图已扩至提洛同盟的地理范围，伯里克利时代雅典人直接控制下的属国多达200个左右，爱琴海几乎成了雅典帝国的“内海”。帝国人口总数约在1000万以上，这一数字表明，雅典帝国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泱泱大国。
　　雅典凭借庞大的舰队和优秀的思想、开放的态度很快建立起一个有效的帝国体系。这个帝国可以说已经是一个相当发达的海洋贸易帝国，它的主体经济早已不依赖农业生产。因此，它“劝告人民，抛弃田园，入居城市”，并且许诺说“人人都会有饭吃，有些人服兵役，有些人当驻防军，有些人参与管理公共事务”。因为帝国仅从各地每年征收的贡赋就“足以维持2万多人的生活”。雅典设有中央财务官，总揽帝国的财政事务，各属国的贡金必须按时上缴。公元前5世纪30年代，每年贡金额平均约为600塔连特，到20年代初猛增至1300—1500塔连特。因此，大约自公元前5世纪中期，大批雅典公民开始脱离生产劳动，成为帝国中央和地方的行政管理人员——这个海洋帝国如此庞大，竟然需要如此大量的雅典公民去管理他们众多的属地！据亚里士多德记载，他们当中包括1400多名官员，6000名审判官，1200名骑士，2500名重装步兵，当然，还有4000人的护卫舰队和2000人的索贡舰队。可见，在雅典帝国的形成过程中，帝国的扩张非常快，因此国家公职人员的数目是在成倍的增长。
　　据亚里士多德的记载，当时雅典派往海外的官员有700名，但即使这样还是不能满足需要。因为雅典的属地多达200多个，这样每个属地平均也就只有2—3人，这显然不够。
　　雅典帝国把海外属地划分为若干大区。雅典人先是把所有属国划为5个区：伊奥尼亚区、赫勒斯滂区、色雷斯区、卡里亚区和岛屿区，后来又增设黑海区。这些地区都曾是强大的波斯帝国的领土。在希波战争后，雅典人成了他们的新主人。雅典人按照波斯人的传统对这些地区征贡，甚至连贡金的数量都与波斯帝国一样。
　　雅典帝国的建立首先就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从希波战争到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雅典军队数量急剧膨胀。公元前487年，雅典共有战船50艘；仅仅7年后，到前480年就骤增至180艘；前431年则已经超过300艘。陆军方面也是如此，到前431年，雅典重装步兵人数由50年前的1万增至约万。
　　更为重要的是，雅典建立的不再是一个以农民和奴隶为主的、只在战时临时征召的军队，而是建立了一支职业化军队。尤其是海军方面，舰队的指挥、主要人员为雅典人，但很多士兵、水手则都是雇佣兵。公元前431年，科林斯人在斯巴达同盟大会上就直言不讳地说，“雅典的势力主要是依靠它的雇佣桡手，而不是它自己的公民”。伯里克利对此则坦然相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因为雅典多年征战后发现，大量使用职业的雇佣兵既能解决雅典的矛盾又能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雅典频繁的战争和迅速扩大的版图导致人口严重滞后，而使用雇佣兵不但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还提高了作战能力。因为这些雇佣兵都是职业军人，训练有素，经验丰富。在远征西西里和羊河之役的雅典军队中，雅典公民所占比例不超过10％。
　　和所有殖民帝国一样，尤其是以海洋立足的雅典帝国也不得不向重要的港口、战略要地派驻军队。公元前431年，雅典外驻军队的规模约为8000—9000人。公元前5世纪后期，优卑亚诸邦、萨摩斯和拜占庭以及米提列涅人的起义，均惨遭镇压。雅典帝国建立的背景是抵抗波斯帝国的入侵——即提洛同盟的形成，但在希波战争后，雅典并没有解散这个同盟。相反雅典人聪明地利用了这个同盟，把昔日的盟友统统变成了奴仆。修昔底德说道：这是雅典人“违背原先确定的原则并奴役其同盟者的第一例，此后同盟者其他各国就这样逐个地遭到奴役”。这毫不意外，政治就是如此，伯里克利在公民大会上就明确无误地说道：事实上“你们就是以暴力来维持这个帝国的”。
　　雅典帝国的形成，标志着海洋帝国再次主宰地中海。这是一个人口达到千万、版图包括整个爱琴海的庞大海上帝国。雅典帝国也走向了一个以海洋文化为主的繁荣时期。雅典国家在公元前5世纪中期的变化是迅速而巨大的，这与萨拉米海战的胜利密不可分，正是这场至关重要的海战才使得雅典走向兴盛。雅典帝国的形成对公元前5世纪中后期东地中海及周边地区产生了重要影响，它由此建立了一个希腊世界，它意味着希腊世界局部的统一；而对于提洛同盟诸国而言，意味着又要接受一个新的文明的洗礼。这场帝国争霸海战就如此玄妙地改变了地中海各国的命运。
　　

没有自由和活力的大陆帝国
波斯帝国拥有强大的集权统治、无与伦比的版图、庞大的军队，这一切，却抵不过地中海边上的一座城市——雅典。
　　历时半个世纪的希波战争后，波斯帝国尽管仍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但雅典也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海洋帝国，波斯在地中海的优势荡然无存。希波战争实际上是亚洲大陆帝国文明与欧洲海洋文明之间的全方位、大规模、长时间的较量。萨拉米海湾之战决定了双方的未来。希腊世界由此保存了自己的文明，雅典一跃成为爱琴海地区的霸主，并且在其后逐渐控制了通往黑海的要道，夺取了爱琴海沿岸许多原来波斯的属地。雅典帝国的建立使亚洲、非洲的财富流向发生了逆转。雅典不断对爱琴海和地中海的贸易进行垄断和掠夺，以前流向波斯的财富现在都转向了希腊。当希腊赢得这场看似不可能的胜利后，整个欧洲都受到强烈刺激——“人们似乎都一致被唤醒了”。欧洲人开始追随希腊人，纷纷涌向地中海。在这场海战之后，地中海沿岸的欧洲国家进入了一个蓬勃发展的海洋时代，开始大量建造舰船，欧洲人向海岸国家倾销商品、开辟市场、攫取经济利益。英国人富勒在《西洋世界军事史》中说：“随着这一战，我们也就站在了西方世界的门槛上面，在这个世界之内，希腊人的智慧为后来的诸国，奠定了立国的基础。”
　　反观波斯帝国，它的政治军事制度和组织，大多继承自亚述帝国。这些雅利安蛮族变成了波斯贵族。广阔的帝国中官员是由波斯帝王直接任命的；整个帝国疆域实行行省制，各省总督只对皇帝负责；所有军事行动均由听命于波斯皇帝的将军们掌管，他们是职业军人；整个帝国尽管民族繁杂，但有一个统一的、处于核心位置的宗教和文化；整个帝国都开始修建驰道驿站系统，目的就是为高效地传达皇帝的信息和有利于皇帝的军队调动，以及便于把来自世界的财富运往都城……这一切都说明，波斯帝国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大陆帝国。一切都是在强大的集权统治下进行，没有丝毫自由和活力，帝王是这个庞大帝国唯一的核心。尽管帝国无与伦比，但它的生气与能量却与雅典帝国无法相比。波斯帝国在三、四代帝王的时间里获得的版图远超过当时的任何帝国——东起印度河和帕米尔高原，西抵欧洲和埃及沙漠，北达高加索山和黑海，南到埃及苏丹，其面积人口与亚历山大帝国和后来的罗马帝国不相上下。它们都是依靠土地扩张的大陆型帝国，而雅典却一贯只有一座城市。而它的能量甚至超越波斯帝国，因为决定战争胜负的不仅仅是土地——版图的扩大也意味着矛盾的扩大，而海洋领土的扩大则意味着财富的增加。
　　另一方面，波斯帝国这个陆地雄狮其实本来并没有海军，只是在征服了埃及、腓尼基等地后才把他们的舰队编组成了波斯舰队。这就使得波斯人不得不依赖埃及人和腓尼基人来征战海洋。而且，这些游牧民族并不熟悉海洋，他们几乎完全是在现学现卖。他们的海军作战理论和思想都是来自埃及和腓尼基，这就导致波斯上层对海洋作战很陌生。
　　波斯帝国在萨拉米海战后一蹶不振，此后由于失去了垄断东西方贸易所带来的财富，波斯帝国每况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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