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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竹目-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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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大爷今天打定你啦!我不信,我堂堂一个秀才老爷,打了你,官府还能把我怎么着?”挥起右拳对着脑袋就是一拳!
小山子头一低跪趴在地上,躲过了这一拳,惊慌地求饶:“胡大爷!胡公子!小的犯了什么错,我给你磕头赔不是!你老就饶了我吧!”
“嘿!这小子”胡秀才扭头向一个正往这里探视的人说:“这小子竟然躲!我来一招‘龙爪薅蓖麻’,看他还往哪里躲!”他高高兴兴地退后一步,伸出双手,吐上一口唾沫,搓上几搓,深吸一口气,“啊——”大叫一声,左脚跨出半步,右脚一挥,“嘭”结结实实地踢在小山子腰上,又撞在马车上,吓得马儿踏几下蹄要逃,可这个胡公子扭头看着惊恐欲逃的马,“嘿!好马儿!别怕!你家胡大爷是个秀才,是圣贤门生,绝不会做有伤你体面的事!”轻抚几下,马儿安静下来,来到小山子面前:“小子,你这下躲不了吧!我的‘龙爪薅蓖麻’并不是浪得虚名!”拍拍马车,“小子好好看着你的马车,你胡大爷气消了!下次小心着点!”转身就走,对几个看热闹的人笑着说:“你们这么爱看热闹,昨天晚上怎么没去看那场绝世的热闹!以后再也没得看了!”很为这些人惋惜似的,扭过头对已经爬起来的满是惊慌的小山子嘱咐:“嘿!小子!下次小心点!你可很难再碰上我这么好的人!”先放下两只的衣袖,拔出扇子,哼着小曲往前走。
“嘿!胡公子!”有一人上前施礼!
胡秀才的脸因此一下变得非常地严肃,一双蔑视天下的眼睛扫过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对不住!小的想打听一下昨夜的热闹!小的昨天只有耳闻,没有亲临……”
“‘亲临’?你爷爷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敢用这个词!爷爷的!下次说话小心着点,说不定哪天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胡秀才的脚步可不停——许多路人听见他们俩的谈话,也悄悄跟了上来!竖着耳朵去找寻!
“对!胡公子骂得对!我该死!”连连笑脸相陪,“胡公子对昨夜的热闹还请指教一二!”
“看你们心诚,就给你们介绍一点!”胡秀才十分不情愿的表情包含着一点激动,“昨夜……”
“昨夜!那场景可是了不得!”一位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朗声说起来:“那是个什么样的夜晚?大家昨夜肯定有所体会,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夜晚!话说那个舞伎的告示已经贴满了全城……”
“胡公子!里面请吧!去听听说书先生的,大家印证一下,那可令人更清楚怎么回事?”那人见身边的人一窝蜂地拥进了茶馆,不好意思地邀请胡秀才!
“你们快滚!胡大爷,今天没心情喝茶!”本来被复杂的心情弄得已经很不自然的脸,一下变得更不像人脸了,尴尬和失落全都从脸上喷出来,折扇在手中一敲,鼻子一哼,迈着飞快的步子逃走了!
“小二!你他爷爷的,快给你胡大爷弄壶酒来!你爷爷的,还围在那儿干嘛?快去给我拿酒来!”胡公子不高兴地走进了一个酒馆,看见小二跟几个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本来就很不高兴的他发起怒来,拣了个身旁的桌子坐下,“嘭嘭”地敲桌子。
搭着抹布的小二急忙从人堆里探出头来,用兴高采烈的面容迎客,“哟!是相公啊!请稍等!”扭回头向人堆嘱咐,“嘿!你们先别说,等我回来再说!”这才急忙跑出来,给胡秀才擦桌子,“相公!大清早的,你要喝酒?”
“对!给我来一大坛!”胡秀才掏出一锭银子,“这是,你秀才老爷卖书得来的钱!去!放到账上!我只要花生米做下酒菜!如果我这里酒或菜没有了,你只管上,把银子花完就行了!快去!”胡秀才把折扇往后脖颈里一插,捞起衣袖,双手往桌面上一撑,气呼呼地——小二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摆放到胡秀才面前,就两三步跑进人堆里大声抱怨起来——胡秀才一把抓起酒坛子,扔掉盖子,拖过碗来,牙一咬,鼻子不住地喷气,“哗——”一碗酒出现,放正坛子,一仰脖儿,双手捧起酒碗,像打人时发狠一样,张大嘴,灌了进去,如此再来——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连那个人堆也惊动了!一双双带着兴奋余味的眼睛扫射着他!
“《庄子》有云:‘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礼者,道之华而乱之首也’”。胡秀才端起一碗酒,起身含悲带泣而歌:“风之雅兮去沧海!”摇晃着碗里的酒——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碗里的酒只剩下几滴了!他仰脖儿灌进三滴:“好酒!”把酒放在桌子上,碗里只有一小点!放下坛子,端起酒碗,摇晃着全身:“滚浴穿水兮游之北!上兮下兮脱去一身旧衣!”灌下那点酒,他似乎已经发现碗里没多少酒,苦笑着把碗翻身调个儿地看,“酒矣!你为何飞矣!乱尘莫若行脚蹄矣!”他似乎醉得不像样子啦,抱起酒坛子往桌子上倒,好不容易才倒进碗里一口,端起来,扭过身来,爽笑着对那要散不散看着他的人堆说:“你们聊你们的!我喝我的酒!我唱我的歌!”白痴一样地正身,清清嗓子,抚桌而歌:“北冥之鹏飞兮,卷起吾人之旧衣,飘飘兮,不见其踪矣!”他把酒碗举得老高,似乎要奋手去抓飘在空中的东西,他的手放不开,就用碗去钩——这下可好,一口酒成了洒尘水,全浇在胡秀才身上!吓得小二急忙去找掌柜,其他人纷纷躲到一边!“鹏兮!鹏兮!你为何飞矣!衣兮!衣兮!你为何离我而去矣!”他似乎焦急了!痛苦了!不知该怎么做了!屁股落在板凳上,手软摔在桌子上,酒碗脱手,在桌子上滚了几滚!痴痴呆呆,傻傻愣愣地坐着!
“公子!相公!”小二在掌柜等人的掩护下,上前来劝说:“你喝醉了!”
胡秀才扭过头用一双滚着泪,通红的眼睛盯着小二,“我醉了吗?”苦笑合一地说,“也许我真的醉了!”看着狼藉的桌子,伸手抓起一把花生,一颗一颗往嘴里扔,用正常的口音说:“这花生不错!再给我弄一盘来!”
小二眼睛滴溜溜地转,没转出话来,而是扭头看身后的人,见掌柜点了点头,一溜风就跑下去了!
“酒兮!酒兮!你为何濯吾旧衣?”又端起一碗酒,起身而歌,“衣兮!衣兮!你何必腾空而去兮!鹏飞九万里不见一粒水,你乘得越高兮,其风其寒将毁你矣!你去兮,何不携吾同去矣!撇我于尘世,却不着一衣矣,羞兮,辱兮,吾将以何为活矣!”倒酒淋浴,“旧衣!旧衣!我游于沧海,裹你于身兮,欲将我沉于幽冥矣,同为惊世之举也!一杯浊酒浸吾衣,一缕风丝掀你心,悲兮,你弃我而去矣!”由悲哀转为愤怒:“酒兮!酒兮!你是如此卑鄙矣!我誓将与你同入火海矣!烧兮!灼兮!焚你为气矣!搅你为风矣!酒兮!酒兮!你不再为酒矣!”痛快地大笑,“化身为尘兮,堕身为泥!去尽旧衣兮,裸呈天地矣!”胡秀才端起新上的花生米就往店外走去——整个店松了口气,“糟啦!还没找钱啦!”——“旧衣乘高而毁兮,其不自量力矣!幸兮幸兮,我仍在尘世矣!”胡秀才癫狂地在大街上走着,把歌停下,欢悦地看着四下,嘴里吃着花生米,似乎成为一个醉酒狂生。
小二拿着银子追了上来,一句话不讲,把钱放进胡秀才怀里——胡秀才似乎没反应——小二扭身就往回跑——不想,他跑得太急,撞在一个女人手里,赶忙退后几步,连连道歉:“姑娘实在是对不起!”
卓老板今天可是打扮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血腥味,虽然她的屠刀仍然藏在衣底,“小二哥!没事!这书生是谁啊?为何这副颓丧样?”
“小的不知!”小二见卓老板没有什么不高兴地就鞠一个躬,匆匆跑了!
“女疯子!你怎么对这位秀才动了心!我今天可是带你去拜见我的长辈们,可别节外生枝!”旁边提着一大堆东西穿新衣的文生提醒!
“文疯子!你当我是什么人?哼!我只是觉得这个书生很可能干出什么傻事!他那失意的样子,八成遇着什么大事了!这可是你的故乡故里,我这个丑媳妇总得有所表示吧!我上去给他通通气!你可得离我远点!”卓老板脸一沉,头低下,如同想着什么事,急匆匆地撇下文生就往胡秀才冲去——“嘭”卓老板的头撞在胡秀才的后脑上,她伸出手,用运有内息的手抓住胡秀才的后背,一使劲把他转过来,自己换上一张怒脸,伸出左手抓起胡秀才的衣服,让他不能乱动,右手一挥,“啪……”十几耳光打得胡秀才晕头转向!松开手,推开胡秀才,挤开呆眼旁观的人继续往前走。
“哦!真舒服!我是不是成仙啦!”摇摇欲坠的胡秀才掉了盘子和花生米,挺着一张红肿的脸,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个流氓!给我打!”群起而揍之。
卓老板在远处笑嘻嘻地回头看着胡秀才从人堆里爬着钻了出来,灰溜溜地逃跑!
“行啦!咱们快走吧!我真不知道你还会戏弄人!”文生分了一半东西扔到卓老板怀里,很不高兴的样子。
“得啦!文疯子!这里要不是你的故里,我才不动手嘞!行啦!我们还是早点去见那个干老爹吧!”提好东西往前走。
“干老爹?你这什么意思?”文生与卓老板并排着往前走,“你应该跟着我叫老师!干老爹?你是不是想找死!”声音很低——这些家事谁会在大街上乱嚷?
“行!今天去!我一切都听你的!行礼的时候,我也跟着你,你小子要是施了什么专属礼,我惹出了笑话,你担着!”卓老板严重警告。
“行!我希望这次能顺利!哎——”他似乎回想起什么,再也提不起精神来。
“文公子!你回来啦!快请进!”恒兴书院的大门打开跳出个人来——看见傻里傻气笑着的卓老板,扯了一下嘴,上前扶着文生的手唉声叹气地说:“武公子上次单独回来后,老爷一直不高兴!我大家都猜想,他老一定是牵挂着咱们的文公子!”拉着就往里走。
文生来到门槛前,听见里面的读书声,急忙站定,推卸掉这种热情:“小哥儿!我还是在这里等上一会儿!你进去通禀一声老师!你就说文生和他妻子卓氏求见!”
小哥在文生说到一半时,佯怒地说:“这是你家啊?进门还用通报?你……”他听清了后面的话,脸马上阴沉下来,瞟了一眼跟个傻子似的卓老板,“文公子!你!你!你这可会惹老爷生气啊?哎!老爷应该不会为了这事生气吧?我去通禀一声!”所有的热情全化为了惋惜,摇着头,回门,关上门跑了进去!
“女疯子,你怎么跟个傻瓜似的!”文生回头瞅见卓老板的傻笑就怒不打一处来!
“嘿!文疯子!老娘有点紧张,不行?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能装得跟个丫头似的!”卓老板板起脸来。
“哎呀!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赶快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总不能卓氏卓氏地叫你吧?在我老师面前,这是非常不礼貌的!”文生很期待地望着卓老板。
“哦!我姓卓,这大家都知道,我的名字可不太好!你要有心理准备!”说得文生直皱眉,“我的名字是——‘老板’!”她这一句出口差点没把文生给吓得摔个跟斗,“瞧!我就说你会受不了吧!”
“女疯子!你别开玩笑啦!这是什么名字?天啦!”看着卓老板的样子,愁眉苦脸地说:“这是真的?算了吧!还是叫你‘卓氏’比较顺口!”文生下了决定似的。
“有请!九——原——文——笔——书——生!”门里面连起三声这样的唱腔,“嗡嗡”声之下,两扇沉重的铜门缓缓打开来——好大的场面!这哪是迎接回家的人的仪式,完全是迎接上官检查的仪式!刚才朗朗书声的学生分为两列在练武场上夹道相迎,尉迟兴弼站在台阶上,庄严肃穆,好一根顶天立地的柱子!可是这个场面包含了太多的肃杀之气,吓得两个刚打开门的伙计急急忙忙退在一边!
第六章
“有请文公子!”又是三声连唱。
文生被这局面给吓住了似的,不知道如何反应——他也许想到过很多种回家的情形,就是没想到这!
卓老板急忙用手肘撞了一下文生,文生的脸倏地煞白了,连忙把东西塞到卓老板手里,撩着书生袍,碎步往前趋——看样子他随时都会跪下去!
卓老板瞅了一眼躲在一边的门人,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几步赶上,看看文生的样子,也伸手往下撩——这可好!她穿的是裤子,就是是裙子也不能向文生那样撩到老高!她的手学着淑女样,把手甩开,可手中又没手绢,步子也不对,弄得不伦不类,看得两旁的学生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把肃杀之气给冲淡了些!
尉迟兴弼不但没上前迎接,甚至连刚才的庄严肃穆也变成了愤怒,那双眼睛血红地瞪着两人!
“学生!文生!给恩师磕头了!”文生来到面前跪下就磕头——卓老板也急忙跪下:“学生!卓氏!给恩师磕头了!”——这下可不得了了,所有的学生除列在首位的武生外全都哈哈大笑。
尉迟兴弼的眼睛一扫,把那些随时瞟着他神情的学生吓得收回眼去,笑声中断,全都是一脸胆战心惊。
文生磕完了九个头,“恩师!学生不敬!未经恩师允许娶了妻!请恩师惩罚!”他涕泪横流地跪立着说完,就再次跪趴到地上。
“妖妇!祸害人的妖妇!”尉迟兴弼愤怒地龙吟一般响起,“你给我滚到外边去!这里是圣贤门第,容不得半点污秽!”
文生趴在地上哭着回答:“恩师!请不要责怪卓氏!是学生迷恋与她一起的生活,耽误了行程!要责罚请恩师就责罚学生吧!”
“好一个学生!你忘恩负义,不敬尊长!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学生,我就有教训你的权力!死不悔改的东西!”扭头向躲在大厅里偷看的家里人大喊:“拿教鞭来!”
“哎哟!老头子!”老太太在丫头的搀扶下从大厅里急匆匆地走出来,没有阻拦下人去拿教鞭,而是上前拉着尉迟兴弼的衣袖哀求:“老头子哟!你昨天刚打了大儿子!今天生儿刚回来,你又要打,这个家早晚被你给打散了!”
尉迟敬贤急匆匆地直接跑到文生面前,抓住文生的手拉他起来,“哎哟!文老弟啊!听说你这次在外面混得不错啊!”伸手又去搀扶卓老板,“哟!这位看样子就是弟妹吧!”——他只扶得两人跪立起来!
文生满脸的涕泪,望了一眼眼前的尉迟敬贤,又一次跪拜下去:“敬贤大哥!小弟!给你磕头啦!”卓老板也学着样磕了三个头!然后是老太太、大少奶奶、尉迟敬祖。
尉迟兴弼强压着怒火,看着面前的纷乱突然间静下来,回手绰起鞭子,推开老太太,“敬贤,滚开!这里没你的事!”——老太太急得蹬脚,“老头子啊!”哭倒在丫头怀里——“文生!你觉得我该不该打你?”从牙缝里喷出来!
“该!”文生和卓老板趴在地上等着。
尉迟兴弼对着门口喊:“乡亲们进来给老夫做个见证!今天我要在这里教训我的学生!我培育了二十来年的好学生!快请进来!”——吓得在门外偷看热闹的人纷纷战战兢兢地进来,在门口处停了下来!“文生!你知错了吗?马上把这个妖妇赶出去,再受我一鞭你就还是恒兴书院的人!如果——你办不到,受我十九鞭,打断这十九年的恩情,然后,废去你的武功逐出恒兴书院,永远不得踏进书院半步!”
“爸!文老弟又没犯什么大错!不就是找了个女人嘛!用不着这么重的处罚吧!”尉迟敬祖开口劝说。
“没犯什么大错?”尉迟兴弼狠狠一瞪二儿子,“好!我这里有五条罪状:一、离经叛道!文生自从你进书院起,我就告诉你,不得学旁门左道,可是你却被这个妖妇的邪术给吸引住了!你承认吗?”
文生抬头哭泣着说:“恩师!卓氏的学问对于儒家而言,并没有什么抵触,这条学生不能承认!”
“好!第二条:欺师灭祖!无论你所谓的新学是不是妖术,你都是在未经我的允许下,私自学习其他学派的学术,就是欺师灭祖!”见文生悲哀地点了点头,“第三条:私自婚配!第四条:弃文从商!第五条:忤逆不孝!你承认吗?”
文生趴在地上承认了后面四条——从他剧颤的身形看来,他很心痛!
“好!现在大家没有异议了吧!”尉迟兴弼的脸泛起了恐怖的笑容,“文生!你选择哪条道?”
文生软趴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了。
“好!你要跟我断绝师生关系!选得好!”尉迟兴弼的愤怒像喷泉一样从脑门喷发出来,扬起鞭子就打,“不孝的逆子我打死你!”——好一鞭!这条鞭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固体形态,变成了一幕光影,把它旁边的空气都劈出几条缝来——好狠的心!
卓老板可跪不住了,尉迟敬贤也站不住了。可后者有所顾忌,刚动的身子又收住,扭过头去闭上眼,一脸的痛苦,于是前者的手卷出的小气旋成了唯一的防护物——小气旋在空中与鞭相撞,一个横上飞去,一个竖直劈下,一个十分柔弱,一个可以摧毁一切!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撞击声被鞭子的破空声掩盖住,气旋消失了,鞭子似乎没有丝毫地影响加速往下落——“嘭!”石屑飞溅,文生没有人的右边的石块地面上出现一条深达五六厘米的条沟,石板们全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这条沟割裂开来,不像是重物打击出来的,而是雕刻师雕刻出来的!
“爸!”尉迟敬祖喝叫起来——鞭打暂停——“爸!你用不着下这狠的手吧!文生再怎么说也是你养育了多年的半个儿子啊!你老真想把他打死不成!”他不但说,而且稳健地走上前来抓住那条鞭子,“爸昨天!你已经打了大哥,我就觉得很不舒服了!今天你还要打文生,而且还是往死里打!这样下去你会失去这个家的!”
“好儿子!你是不是想讨打!”尉迟兴弼的火气换了对象,“老子!昨天还是为了你教训你大哥,今天你就帮着他们不认我这个老子了!好儿子!”使劲扯鞭子。
尉迟敬祖可抓不住,放开了手,“爸!你错了!”
“我哪里错了?”扬起的鞭子停了下来。
“我昨天找你,是让你评理,揭开骗局的真相,而不是让你为心情低落的儿子打另一个儿子!而且,你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打大哥的,而不是为了我!你不是为了我!”尉迟敬祖大嚷叫,脸都红了个遍,“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你根本不知道!那根本不是大哥的错,是丫头太匆忙传错了话!我更加匆忙摔伤了丫头!你知道吗?你昨天是为那篇文章里的告诫‘青树’的直言而打大哥的!而不是我说的,那是非常糟糕的字,豪没书法可言!”
“反了!反了!”尉迟兴弼气急得蹬脚,似乎知道自己没理,手中的鞭子不能打过去。
“对!我相信大哥那篇文章绝对是好文章!你只是受不了你一直提倡的‘直言’!最错的是你!”
“逆子!逆子!”四下乱找,“武生!把这个不孝的逆子带到一边去!等会再教训他!”
武生从一旁学生队伍的头上跳上来,把尉迟敬祖架开了——老太太的声音又响起,“老头子!别打了!再打,家就散了!”
“住嘴!你们都反了是不是!”扭身用鞭子指着老太太大骂:“你!你这一辈子都护着这些不孝的东西!今天会这样全是你害的!”扭身指着大儿子:“你!读了三四十年的书了!连一篇好点的文章都没写出来过,完全是个废物!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指着被武生架着的二儿子:“你!你更是个废物,一天到晚只知道字画,一篇文章都写不来!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仰天大叫——发泄了一点怒气,低头看见面前的文生,怒火更盛,“你!你连废物都不是,你应该受遍天下的酷刑!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三纲五常,妻不妻,子不子的,你完全是个离经叛道的大罪人,天下的儒生必须群起而杀之!”一捞袖子,站好个姿势,“现在我就杀了你!”那穷凶极恶的鞭子似乎扯起一片血红,打了下来——文生只是哭泣,似乎没感到危险。
尉迟兴弼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卓老板——他似乎要看穿什么似的,连身边吓得紧抓着他的妻子都没注意到!
卓老板还是用那种方法让鞭子自己偏了方向,在地上又打出一条痕迹来。
这下尉迟兴弼的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了,“好个妖妇!竟敢在暗中动手脚!我本不想惹你,可你却惹上我了!”他的鞭子这时不是简单地抽打,而是画着各种弧线卷了出来!
卓老板的第一反应不是反击,也不是躲避,而是闪身而起,一手抱起文生,脚下一动,闪出好远——她的速度比鞭子的速度快多了!她旋转着与尉迟兴弼隔着十来米远站定,伸出一只手:“嘿!老师!住手!”——尉迟兴弼对于卓老板的身手愤怒得站定了脚——“你是长辈!你教训我们晚辈是应该的!”一边说,一边泛起歉意的笑容,一边把提溜在手上软瘫的文生翻到背上,从怀中扯出自己的围裙把文生绑在身上,“但是!你老动不动就有杀人的意思!我这半个女儿是不赞同的!你老认为我跟我丈夫交流的东西是错的!那你拿出你大学士的学问来,只要能说得我们哑口无言,我们就抛弃自己的立场,加入贵派!怎么样?”见没人理他,她回身往外走,瞅一眼那些已经逃到门外却不敢走的观众,伸手拿过自己的礼物,扭回身来,十分安闲地走到尉迟兴弼面前,献礼,“这个是我亲手做的肉泥!这是我亲手切的肉片!这是我亲手弄的肉花!这些水果、花生、瓜子之类的是我丈夫买的!”她把东西全放在台阶上,“老师!看来今天我这个新媳妇不能在这半个婆家吃上一顿饭了!真是可惜!”反手拍拍还在哭泣,失去意识的文生,“文疯子!快醒醒!给老师道个别!”
“好一个泼妇!”尉迟兴弼的怒火经过刚才的酝酿,暴发出来了,“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竟然不顾廉耻地把个男人背在背上!”尉迟兴弼缓缓往前走,逼退卓老板,一脚掀翻了台阶上的东西,“老夫今天上请倚天剑,下请万人怨!定要把你这个泼妇给碎尸万段!”手中的鞭子一提,笔直地指向天,“不关事的人全给我让开!”鞭子软下来砸在地上,反手拖着去追赶卓老板——所有的人鸟散开去。
“嘿!老师!你讨厌我,我以后不来就是了!用不着赶尽杀绝吧?”卓老板一边退,右手已经握住了屠刀柄,避让着要往门外逃。
“嘭!”那些不敢走的观众在得到遣散令之后,不但往外跑,几个胆小的人慌慌张张把门给带上了——这也太不应该了!可有人还不甘心,不知道哪来的家伙用手中的扁担,把门外的两个铜环给别上了,还大叫,“尉迟老先生动了三昧真火!大家快散开,回家保护老小,千万别贪看热闹把家给毁了!”一下恨不得生出八条腿来,狂跑进巷子里——只见一些摊贩扔下货物逃跑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最后跑的家伙伸出了罪恶的手!
卓老板退到门边,拉门怎么也拉不开,反手一拍背上的文生,“文疯子!对不住啦!”“唰!”地一声抽出她的刀来!
书院的学生们全躲进了学堂,只剩下尉迟两兄弟及其一个身边的妻子,一个身边的看守武生,还有惊慌失措的老太太及想跑不敢跑的丫头小诗、小歌、两个扶持老太太的丫头。
“这下可闯了大祸啦!”老太太一下瘫软坐到地上哭天抢地地咒骂起来——除了丫头们,谁都没在意。
尉迟敬贤拖着自己的妻子来到武生旁边,“武兄你还架着二弟干嘛?你还真看着出人命啊!”
武生从痴呆中醒过来,“放心吧!这个女屠子本事挺高,不会出什么危险的!”又陷入呆望与沉迷中。
“不好吧!我看她只会耍点巧而已!”尉迟敬贤看着一直后退的卓老板有些不相信地说。
“大哥!你以为你看得就很准啊!”尉迟敬祖反唇相讥。
场中的变化打住了他们的谈话——尉迟兴弼彻底敞开自己的愤怒,那愤怒透过鞭子变成一条大蟒蛇开始攻击——卓老板不逃不迎,只是把刀从左上角抖动着缓缓地落下到右下角!似乎恐惧到极点的刀一到右下角,停止了抖动,“嘤——”一声高而尖且纯的金属声散开来——那条摆着尾巴,仰着头,露着毒牙的蟒蛇一口咬向卓老板的脖子,可这令人神经过敏的响声惊动了控制它的尉迟兴弼,惊得他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如同吞下一种自己十分讨厌的东西的反应,他的身子顿时僵住,鼻子和嘴倏地一耸,灌到鞭子上的内息及怒火停了下来,鞭子是还在向前进,可有了后顾之忧——卓老板看着飞来的蟒蛇变成了蛇形的鞭子,手中的刀上挥,贴着鞭梢,再往右上侧推,整条蛇变成了无力的鞭子摔到地上,响声都没有!
“这什么声音,听得人浑身全是鸡皮疙瘩!”尉迟敬贤像一个酷爱天籁的人突然在天籁中听到一个巨大的杂音,难受极了!可惜没人回答他——他一辈子也许都忘不掉了。
卓老板想要说句话,刚张嘴,那尉迟兴弼苍老的脸上气得弹指欲破,手中的鞭子恢复地一抖,“啪!”打了一个响鸣,在空中盘旋,化为九条蛇从正面不同方位飞来——卓老板急忙吞下自己的话,内息灌入刀里,双脚如铁棒一般焊在地上,刀锋这次闪得飞快,在她面前布下一道刀影墙,当九头蛇飞近时,刀墙倏地化为九个刀影用刀背迎了上去,刚好与九只蛇头挨着,倏地刀围着射来的蛇头像陀螺一样高速转起来,由一臂之远收缩在离胸口一拳之远,这时,九只蛇头和九个刀影都凝成一个停止了一瞬间,跟着变成鞭梢的蛇头像撞在刀上,刮起了一阵由小到大散开的风,把鞭梢反弹回去了——这阵风应该是卓老板凝集在刀面上的急速小气旋,抛吹过去扩散开来的结果——尉迟兴弼改变进攻方式,不再正面攻击,而是开始在卓老板周围转起圈来,那鞭子化成蛇的样子也不再只是蟒蛇,而是青蛇、白蛇,小蛇、大蛇,勤蛇、懒蛇,毒蛇、无毒蛇等等变成了万蛇聚会!万蛇抢食——卓老板这可难以应付了,身上背着文生,她那迅捷的身法不能使用,双脚只能时而蹲下,时而站起,不过挺幸运,对手并没有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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