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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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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动作干净利落,杨玉环情不自禁地赞好!她完全想象不到皇帝有这一份功夫的。
此时,皇帝已满意于初步的收获了,他故意说:
“玉环,入障了,你向右驰回!”
那似乎是为了避嫌,杨玉环又面红心热,但她遵照皇帝的嘱咐而做。她也到此时才知道自己曾驰出到球场之外。
这一局已结束了,由王美人引杨玉环入内更衣。高力士迎着皇帝,亲自服侍皇帝下马,低说:
“陛下雄风不减当年,想必如意!”
皇帝点点头,嘱咐高力士稍缓送她回去。杨玉环在回去时,得知由高力士相送,有着无比的惊异,因为高力士的地位以及和皇帝的密切关系,普通送迎之事,绝不可能做的。再者,所有的皇子、亲王及外廷自宰相以下的大臣,几乎没有一个不尊敬和奉承高力士的。
以知内侍省、左监门大将军力士相送,太不寻常了,然而,这出于皇命,她不能辞。
高力士原是骑马的,但相送时,他上了车,在车厢中,只有他们两人。
这位著名的宦官懂得皇帝命他相送的意思,因此,在车厢内,他把皇帝的情分向杨玉环作了较为露骨的暗示。这似乎在杨玉环的意料中,她并未惊奇,同时,她私心估忖,自己的命运如何,这个人可能发生决定性的作用,于是,她大着胆,接触了问题:
《杨贵妃》 第二卷(23)
“高翁,我知道,我也感恩,可是,我的身分是寿王妃,皇上的儿媳——我怕有累皇上盛德……”她竭尽智能,想出一篇道理,为了不能开罪皇帝,她只有违心表示对皇帝并非无意的。
高力士微笑点头,低说:“我想,无妨——”
杨玉环很着急,由于家世,她忽然想到了孔夫子,又说:
“去年,皇上诏命,追尊孔子为文宣王,祀先圣先师之礼亦加隆重,皇帝以儒道教化天下……”
高力士看着这名小妇人着急地讲这些,忍不住了,他的微笑转浓,终于正式接口:
“这不相干的,让孔子南面坐,穿王者之服,没有什么了不起,孔子已死了许久,我们不必提他。再者,皇上忽然遵孔,可能也与令尊有关,看情形,他日令尊年龄稍增,如不欲服正员官,必然会主国子监!”高力士稍顿,又说:“为人臣者,以献身事君为第一,这是忠君,在你和寿王殿下来说,还要加上孝亲,我少读书,是一个粗人,但我想,这也合乎孔子之道吧!”
高力士的一套有如说笑出之歪理,使杨玉环无法再接口,忠君、孝亲,这两顶帽子的分量太重了。
回到寿王宅,寿王已出迎,高力士送了寿王妃入内,和寿王夫妻坐下来闲话了一些时,他没有在寿王面前谈问题,可是,他却有暗示——相信能使寿王会懂得的暗示,然后,他在辞别时,又暗示寿王,使王妃自然地去陪侍君皇,以解寂聊。
在高力士面前,寿王只有唯唯而应,但内心的惶恐和凄苦,却一寸寸地加深。
他欲哭无泪地送走高力士。
于是,夫妻相对了,因于有侍从在旁边,他们不能表示愁戚;而且,还要说一些喜欢和引以为荣的话,因为高力士送一位王妃回家,是史无前例的事。他们必须有所表示,让侍从传出去,这是和本身安全有关的。
但一到内室,寿王便急泪直流,搂住了妻子。
事体发展到了这一地步,忧急惶恐已全无必要了。杨玉环本来也是柔弱的,但此时的她,又有直面人生的勇气了!她安抚丈夫,坐下来,报告了今天打马球的经过,接着又说了高力士在车中之言,然后,沉声道出:
“阿瑁,我不惜一死,可是,这会害死许多人,你,我们的儿女。唉,事已如此,发愁也没用,我们只能顺应,阿瑁,我们把握能在一起的现在!”
寿王一怔,体味着妻子的话,稍后,如自语地问出:“我们会分开?父皇会令我们分开?”
她回答他的自问:
“阿瑁,在球场时,我还有幻想,以为可能只是陪伴父皇在宫中行乐,但从高力士相送一点来看,不会就此而已的。阿瑁,我虽然不精明,但料得到——”
这天,他们夫妇间的生活有了些改变,杨玉环虽然疲乏,但却打叠起精神和丈夫在一起玩乐,他们都饮了不少酒,他们求醉,希望在酒醉中忘记可怕的现实。
在半醉中,杨玉环为丈夫表演了一场慢调的婆罗门舞,那是讲求身段和姿势美的。
她有一个预感,自己和寿王之间的夫妇关系不可能太久了,她和寿王,都无回天之力的,也不能为这样的事而赴死,那么,只有把握现在,在尚未分手之前,及时欢好。
只隔了一天,寿王妃又应召而去了,这回,是以宫中郑才人的名义,派了内侍、宫女以宫车来迎的。
她到达时,郑才人亲自出迎,邀入,前天同打马球的王美人也出来,陪她看了一处温泉楼台之后,皇帝才出现。
所有的安排很自然,杨玉环想:皇帝不用权力而用技巧。由此,她对皇帝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他们没有留在宫内,皇帝邀了媳妇骑马出游,到古代的烽火台一个遗址,那儿,有一所新建筑的楼台,皇帝和媳妇在新建筑内吃午饭——比平时的午餐时间迟了半个时辰。
李隆基温文地和她闲谈,听她讲外面的故事、童年的生活。皇帝本人,也轻巧地谈自己为皇子时的故事——他努力冲淡自己的欲望而采取渐进的方式。
杨玉环在难堪中应付一个有权力和占有欲望者,皇帝既已命旁人表达了心事,而本身却采取逐渐的铸情方式,她苦恼着,然而,她又只能适应着,向权力低头。
直到分别的时候,皇帝才出现了急越的形相——大唐天子与她同乘一辆车,行于山中的御路,她来时,不曾走这一条快捷方式,而她也知道,这条路除皇帝外,其余的人不能通行的。
皇帝在车上,曾捏住她的手,表示自己要长相亲近的愿望。杨玉环早已知道了,并无惊异的反应,不过,当自己的手被捏住时,心中有凄苦之感——她想到长安的妓女,她以为,自己虽然出身贵家,又为王妃,而此时,和妓女实在差不了多少。
为了不能对皇帝有所忤犯,又由于联想到妓女,在反应时,她迷离地有了动作和笑容。
这该是取悦皇帝的。
皇帝在一个地方先下车了,由她乘车回去,这回,奉命送她的内侍是职位也相当高的张韬光。不过,张韬光并未坐在里面,精致的车厢之内只有她一人。
在车行中,她暗泣,同时,又为了自己曾有取悦皇帝的反应而自羞,她想:“我很贱,真的接近妓女了!”
这样想时,她进一步自现实上推及未来。看情形,时间不会太久了,自己的肉体将会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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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 第二卷(24)
恍惚之间,她有遐思:那个小堂妹花花,口没遮拦地谈任何事,甚至讲到母亲在寡居后接待情夫,花花曾偷看。玉环以家中管得紧,在婚前,没有机会接近男子,但她又知道有一些贵家大族的女子,在未婚时会偷恋,已婚,也会有情夫——那是由于丈夫必然地有妾侍之故。
寿王在结婚之前,曾和一名侍女有过男女间事,但不曾列为妾侍,寿王和自己婚后,时间已不算短,连照例应该有的侧妃也没有。在诸王中,数年中,只有一位王妃的似乎只有寿王,她想:我们夫妻的恩爱和旁人不同。
于是,又回家了,与众人不同的恩爱夫妻再度当着皇帝身边亲近的内侍而强作欢喜地相见。然后,也再在无人处相拥抱而暗泣。
她完全的没有保留,把皇帝在车中的言行告知丈夫。
次日,有一宗荣宠的事发生在寿王身上:皇帝以尚宫局的一名年轻、尚在学习中的女官赐寿王。
这名女官出身名门,在宫中受教养长大的,今年十七岁,已级有八品的供奉。依体制,皇帝这样做,等于视寿王为太子,而且还表现了特出的爱宠。
在骊山避寒的宫廷,因于赐一名女官给寿王的事而起了小小的轰动,诸王、公主,与宫廷有关的人都来道贺。至于那名十七岁的女官,在寿王宅停了一个上午。她从小在宫廷中受教育,对于自身被赐而来见新主人(自然是丈夫),一些也没有局促感,应对自然,还有,她和寿王妃,似乎一见就建立了好感情。
在上午的停留中,她除了依礼进行了各项相见仪式之后,大部分时间和杨玉环在内室闲谈。
她说明是前几天决定的事,皇帝亲自选了她,说明赐寿王,但她料不到会在今天突然命自己来谒见。随后,她笑嘻嘻地说出宫中人谈论寿王妃。
杨玉环赧然问她:“宫中说我些什么?”
“人们说,王妃是当世第一美人,可以和历史上任何一名美人比!”
杨玉环还不及十七岁的女官老练,她为此而面红,不晓得如何回答。那女官又说:
“连皇上也如此说的。从前,皇上以为武惠妃很美,但是,近些时,皇上说寿王妃远胜武惠妃——”
“噢,罪过的,贞顺皇后是殿下的生母——”杨玉环在局促中说出这样一句。
“王妃,我们在宫中,礼制虽然很多,但是,只有在评议美丑方面,没有任何顾忌,皇上曾说,凡是为内侍公认为美丽的女子,必然真的美丽——在空闲的时候,皇上也会和我们这些人谈到!”她轻扬地说。
这样,她回宫了——她将通过一项正式的礼仪才进入寿王宅,毫无疑问,她将是寿王的侧妃。
杨玉环看她的状身:她姓魏,名来馨,是本朝名臣已故梁国公魏知古的从侄女。八岁时被选入宫受教育的,在最初两年的一般教育之后,入选武惠妃宫中受教育。
皇帝选魏来馨,大约也经过思考。一个有渊源的人,而且又是一个显赫家世的人。
依例,皇帝宠赐,除了寿王入谢外,王妃也应进宫谢恩的,但是,宫中自武惠妃死后,没有为主的妃子,她只能通知尚宫局安排入谢的时间。
很快,她获得指定入宫谢恩的时间。接见她的是皇帝。而且,仪节和王妃入谢的仪式不同,皇帝又邀她同游宴。
这回,皇帝带她去流泉——那是温泉水经由人工而流入一条溪中,溪上建有房屋,暖水在下面流过,室内,即使在严寒的日子,也很温暖。
好兴致的皇帝赤足涉水,在温泉中捡拾花石子,杨玉环也只能赤足相随,但她对此很有兴趣,她拾了十多枚被温泉蚀化的形状怪异的石子。
在大唐皇宫中,皇帝与寿王妃的关系,传开了——李隆基虽然做得秘密,但宫中的侍从人员太多,偶然一次,容易混过,自打马球之后,人们就发现了两者的关系不寻常。
在流泉中彼此赤足拾石子一事,被宫中人看成翁媳之间已确定有恋情了。后宫中人猜测着,皇帝如何安排寿王妃,人们看出皇帝的意向,绝不会满足于偷情的。但是,从骊山回长安,杨玉环仍然在寿王府,除了宫中有传说,外界、朝廷中人无有知者。那是由于宫中人不敢把尚未成形的事胡乱说出。
在初夏,皇帝忽然自大明宫移居于兴庆宫。兴庆宫在外郭城市区的兴庆坊,本是李隆基为藩王时的住宅,开元二年置为兴庆宫,到开元十四年,再扩充,取永嘉、胜业两坊各半坊之地,划入兴庆宫范围,正式营建为一座独立的宫城,这一项工程到开元二十年才完成,而且建筑了夹城复道,通大明宫,又通城南的游乐区曲江的离宫。兴庆宫造成后,皇帝曾在那儿受朝,也偶然在那边居住几天,但是,皇帝的主要居住处,仍是大明宫。这回,皇帝搬入兴庆宫居住,调动了不少人,看情形,会住上较长的时间。
人们不明白皇帝似近正式移居的原因。兴庆宫城杂处在市区中,在宫城上,可以听到民间的谈话和见到行人——但是,兴庆宫和寿王他们所住的诸王宅所在的入苑坊,距离很近,中间只陷一坊半地,有夹城相通,而寿王宅的后侧,又近夹城。
左监门将军高力士在皇帝移居兴庆宫之前,依调防的制度,调动了入苑坊的守卫,以及在夹城地区做了新的布置——从寿王宅的侧门乘车而出,即入新的夹城门,其他诸王的住宅不会发现。那是在禁区开了一条新的路,穿过军营而入夹城,再者,寿王宅的一边侧门,因禁区改制而被封闭了,从封闭的门出入,自然无人可知。
《杨贵妃》 第二卷(25)
等待命运降临中的寿王夫妇,自仲春时起,有过数度不欢——杨玉环有时怨,有时又要把握时间行乐,但是,心情低沉的李瑁,却无法做沉醉式的行乐,和妻子单独相对时,时常会流泪。
杨玉环为此而不满,她曾任性,要做毁灭式的抗命,事实上,自骊山回来之后不久,她曾拒绝皇帝的一次相召,又次,她又故意迟赴。
寿王惧祸,只有求恳妻子,这又使杨玉环不满,她在紊乱中,指丈夫对自己缺少真实的爱,她扬言要请皇帝早些送魏来馨入府。
虽然如此,但夫妻间的不欢,又至多持续三天,他们总是最恩爱的。
但在另外一面,杨玉环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因于时间和往来的次数增多而看来亲密了。杨玉环不可能拒绝皇帝,在顺应中,皇帝对媳妇渐渐趋于猖狂。
他吻过媳妇的鬓发,他搂抱过美丽的媳妇,她于顺应中依偎过皇帝,但她又尽力设法避免最后的事——那当然是很吃力的,不过,她又做得恰到好处。她明白自己能做到,原因只在于皇帝对自己迷恋式的爱。
当然,她明白,这样做,也不过是略微拖延时间而已。
在夏日的兴庆宫,最后事件终于来了。
兴庆宫的龙池之东,交泰殿以北,有一列狭长的屋宇,最初是李隆基为藩王时草率建筑的内射堂,当年,李隆基几乎每日在此练习弓箭。在那个时代,藩王们如果在外面勤习武事,会被疑,因此,他改在室内,而陪侍他射箭的通常是高力士。当兴庆宫营建时,这列屋在图样上是要拆掉的,高力士以此地具有纪念性,便奏请照原样重建,做技艺和游戏房,仍保有射箭的设备。
此地,有攀绳网、横云梯、单双杠、木马、爬圈、浪木等设备,武惠妃在世日,不好这些,皇帝便很少光临,但在武惠妃死后,李隆基为了排遣,每来兴庆宫时,总会入技艺房随喜一下。
杨玉环生性好动,她在第二次到兴庆宫时,得知这个地方。下一次便来参观,皇帝表现了射箭和双杠,杨玉环则以双手攀横云梯——幼年,她玩过,偶然的童心复活,她玩了一次,又玩木马,皇帝转而作为欣赏者了。在陪她玩了浪木之后,用言语激她试爬藤圈,那是要手足并用的,杨玉环着的是长衣,不方便,皇帝建议她把长衣除掉,她连忙拒绝,可是,皇帝已上来协助她。
“皇上,这不好,在你面前——”她羞涩,但是,皇帝的双手已自后面插入她的腰间,在为她解带时,他搂抱了她,又顺势从她的颈边伸头,偎贴着她的面颊——这不是第一次,她不会惊异,但她说出:“噢,你总是这样,玩玩,就要来这一套。”
皇帝搂住她,如是无闻——他贴偎她的发鬓与面颊,发觉她汗湿;她用过香料,汗水蒸发了香料,和肢体分泌混合而散放异样的芬芳,投老的皇帝感受到玄秘的刺激而勃然兴动,他紧紧地搂住,而且,呼吸也迫促了。
杨玉环本身很热,而感觉到搂住她的皇帝,身体有似一团火。她为此而战栗——
身体如一团火的皇帝嗅着她的耳根,杨玉环有奥妙的生理反应,那是由于皇帝的强壮,但是,她仍然设想避免。她自行拉动皇帝的手来解开束腰的带子,她再说:
“皇帝,让我试试爬圈,看我如何!”
皇帝已不再能自制,看她在一只只上下差次的藤圈中爬,虽然是有趣的,可是,如今的他要求突进,双手并不放开,只是,在她的推动中,他的手向上移,接触到她青春的、妇女的丰满的胸膛。
杨玉环感到一阵悸动,她挣扎——
他一只手攀住她,一只手为她解开胸前斜襟的带子。她仍希望以爬藤圈而避免看来不容易避开的事,因此,她匆忙中自行解开襟带,丝质的长衣在转侧中,也在皇帝的帮助中滑落了。但是,皇帝脱掉她的长衣,如今已不是为了看她爬藤圈,他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噢——”她在双足离地时发出了一声悸呼,但声音不大,她怕技艺房外的侍从听到。
皇帝在勃郁中,抱起一个人,向技艺室内的一张藤皮编织的床走——
她紧张,在偶然中,她接触到皇帝的双目,有一种犷悍的光芒……
也许,她被一个投老男子的青春式犷悍所迷惑,也许,她被皇权的威严所震慑,她没有再挣扎。
那是一张技艺藤床,上面,自梁上挂下四个套手足的铜圆圈,平时练技者手和足伸入铜圈,借藤床有限的弹力使身体弹起来,做得好,借铜圈的支持,可使身体平直一些时。但是,现在却不是做这样的运动,大唐皇帝在从事征服自己美丽媳妇的人体。
经过运动的杨玉环,内衣的腋下有一片汗湿……
他为媳妇除去被汗湿的内衣……
里面是白麻制的长背心——贵妇们例有的最后内衣,皇帝做了最后的工作——
……
大唐开元皇帝的十八皇子寿王殿下的王妃,于混茫中,于散涣中承受了男女关系的新页,那是皇帝,丈夫的父亲,儿子的祖父。
但是,在狂悍奔恣之余,她的思念陷入迷离中,也许有喜欢,也许有淆惑。
她漫漫地搂抱着皇帝——
技艺房的窗很小很高,离地有一丈以上,技艺房的屋瓦只有单层,太阳晒着,很热——而他们在很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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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 第二卷(26)
她回到寿王邸时,丈夫被恒王李瑱所邀,在弟弟家中弈棋,她自舒了一口气,避免立刻和丈夫相见。
她独自思着,迷离着,没有悲和喜,甚至自思也一片混乱,她想着父亲曾口授过一篇文章,蔡邕的《女诫》,但想来想去,和自己的遭遇一些也连不上,《女诫》中讲穿衣服的颜色和打扮与女子德容的关系,和现实完全接不上——她为此而喟叹儒生的迂腐,她自问:“我不曾穿过红色的内衣,每次见君皇,都照正统的打扮,然而,我的衣服一样被剥下来……”
童年时代受的家庭教育,到此时,连根动摇了!
但她没有把发生在兴庆宫技艺室的事件告知丈夫,那不是为了礼,而是为了羞于出口。
现在,咸宜公主和弟弟寿王在一起——这位曾协助母亲,为弟弟谋取太子地位的公主,如今,忽然有了万丈雄心,要以自己的力量再来协助弟弟争取皇位承继权。
寿王和咸宜公主都知道杨玉环必会改变身分了——那是由玉真公主暗示的,皇帝不能长期以儿媳为情妇,同时,皇帝对儿媳狂热的感情,也不能熬待数日一见——偷偷摸摸地相见。他不能再与儿子共一个女人,他要求独自占有,亦即要求儿子献出妻子。
作为皇帝的儿子而没有大权力者,除了完全服从父亲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的。
咸宜公主和寿王都明白。自然,寿王必然会献自己的妻子以全孝道。而在政治的权术圈子中混过来的咸宜公主,却由此而想到了一套新的出路。
她知道弟弟和妻子之间的恩爱远超过一般的夫妻,她提出:嘱弟弟设法,在妻子身上做工夫,她估计,杨玉环一旦归于父亲,必然会取得母亲当年的地位,可能还会超过,她认为,杨玉环他日在皇帝身边的地位,足有力量设法去掉现在的太子,再来一次废换太子,改以寿王为承继人!
这自然是耸动的,李瑁思索着,点头,但又发出喟叹,他告诉姊姊,玉环完全不是政治性的人物。
“哪一个人是天生的政治人物,这可以教得会的呀!你可以教她,我也可以从旁协助,阿瑁,父皇年纪已大了,在世之日,不会太久,只要你能取得太子地位,父皇驾崩之日,你嗣位,依然可以得回玉环!”咸宜公主率直地说。
这又使寿王悚动,他联想到前代的故事,自己的曾祖父曾接收高祖的才人,即后来做女皇帝的曾祖母!他想:“自己如能为太子,破镜亦有重圆之日——”
凡是生为皇帝的儿子,极少人会对皇权没有憧憬的。寿王曾经有被立为太子的希望,他失却了,常常为此一段经过而恐惧不安,现在沉落的希望忽然如太阳再升,他内心激动着,夫妻情爱,家室之欢一时都拋开了。他想着皇位承继权,想着父亲死后,自己登上皇位——
一个做上皇帝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得到若干人或物,今天献出妻子,如果能因此取得承嗣之权,又如果父亲死得早一些,那么,再得回妻子,应该不需十年吧?玉环芳华正盛,即使十年,朱颜应该未凋。
于是,他把得自姊姊处的一项意念向妻子说了。
在混乱和颓丧中的杨玉环,对此有无比的诧异,她望着丈夫,一时不知所措。
寿王虽然不是一个异才特出的人,但生活环境使他精警,他再向妻子说:
“我总要和你再在一起的,玉环,事到如今,我们乖分已无可避免,只有你想办法,取悦父皇,设法以我为太子,那么,我们还有再为夫妻的一天!”
“阿瑁——”她惴惴然叫出,思维一片混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她觉得丈夫所设想的过分离奇怪诞,而且也太可怕,但是,她又不晓得该如何自处。她以为,丈夫如此说,完全是为他年再做夫妻。可是,在她的感念中,以前从来没有过如此的事。虽然有破镜重圆的故事,但那是前朝的大臣杨素自行把俘得的陈皇朝的乐昌公主放回给故夫,情形和自己所遇的完全不同。自己,是被皇帝所夺去,要走那样曲折的路,再回复夫妻关系,她以为太渺茫了。
“玉环,天下事未可知,我们尽力而为,这事,多半要靠你,在外间,宰相李林甫他们,从前就帮过我。”寿王急迫地求恳妻子,“玉环,这看起来很荒唐,实在,却有可能的!他年,他年……”
“阿瑁,皇上肯听我的话吗?”她怆然出口。
“母后在世之时,父皇是很顺母后之意的,玉环,相机行事,长在一起,机会总是很多的。”
她在一片混乱中,不愿商量及此,而且,由于丈夫如此提议,使她想到分离的时候很快了,忽然,她由丈夫而想到了儿子。她年轻,本身爱玩好动,对儿子缺少母性的情感,但临到分离时,母性滋兴了,她提议去看看孩子。
她的两个孩子形相都长得很好,大孩子已能说一些简单的话。杨玉环极少抱孩子,现在,她学着保母的样,直抱了大孩子,以面颊相偎,她想到,一旦自己的身分改变,只怕不容易时时见到孩子,忽然,她流泪了。
寿王对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皇家的亲情本来就是淡的,他们夫妻虽然恩爱,但这一份两性爱并未转嫁到儿子身上。
他迷惘于妻子如佣仆般抱着儿子,但他并未说出自己的迷惑,他只是看着妻子,泪水似乎滋润了她的双眸而更加明亮,更加动人。
《杨贵妃》 第二卷(27)
这时,寿王心里又兴起了依依不舍之念,这样一个女人将会离开自己,他不舍得——
出身世家名门的魏来馨已成了寿王李瑁的眷族,她的身分是亲王侧妃,所有享受和待遇,比正妃减一半;在皇家,对待娶来的女子和对男子在朝廷服官一样,有品级和薪俸。
魏来馨是一个聪明、深明宫廷情况也通晓世故的人,年纪虽然比杨玉环小,但所知却比玉环多,她入寿邸之后,和玉环相处很好。同时,也由她带出了一些隐密的消息:她暗示皇帝对玉环的狂激性热情——
这在杨玉环,其实也知道的,兴庆宫技艺房中发生的事,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在环境远比技艺房好的地方,但是,皇帝一样地狂悍。
有时,生理上的感应会使得杨玉环迷惑,她想象不出一个投老的男子会有如此悍猛的,远远超过她年轻丈夫的能力。
她时时到兴庆宫——差不多都在下午、又赶在黄昏之前回来,有时,她被召入兴庆宫午餐。
皇帝已向亲近的几名妃嫔公开了自己和杨玉环的关系。同时,皇帝也加派一名内侍和两名使女给杨玉环。
这使寿王尴尬无比,他不敢公然入杨玉环的房间睡,这事,使杨玉环为之大发脾气。
可是,夜间,寿王又悄悄地自窗户爬入王妃的房——这样,玉环又原谅丈夫并且加深了爱,她从而明白丈夫的处境之难,也同时,她对皇帝有了恨意。
丈夫设法改立太子的计划,她最初是认为荒唐的,但在丈夫爬窗悄入自己妻子的房间后,她从爱的同情,又因对皇帝的反感而接受。而且,还热烈地和丈夫讨论如何做法。于是,寿王引了姊姊来,让姊姊和杨玉环密谈。咸宜公主花了两天的时间,为她讲解宫廷的人事和错综复杂的权力暗斗,她听的时候很专心,但过后就忘记了。再者,她很快也发现自己不是能做这种事的人,不过,她私下又定下决心:只要有机会,使李瑁成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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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 第三卷(1)
开元二十八年十月甲子日。
大唐皇帝赴骊山温泉宫避寒。
一些例行的仪式之后,第二天上午,玉真公主把杨玉环迎了去,她向侄儿说明,迎寿王妃到玉真观小住数日。
这是心照不宣的话,寿王殿下只有表现愉快的接受。
寿王妃只带了两名女侍和一名内侍同行。
但是,寿王妃在玉真公主的骊山别业停留不足半个时辰,就从后面入内禁了——玉真公主在城内住女道观,但在骊山,她和未出阁的公主一样,在宫苑禁区有一所殿宇居住,从她的住宅入内苑,如果先有安排,不会被发现。
当着玉真公主时,杨玉环尽可能维持平和,实际上,她在非常不满中,第一,一到骊山,自己还不曾和丈夫有过同游就被召入,上午,又很早;第二,从玉真公主的口气,自己会住在宫内至少一两夜吧。在此以前,她和皇帝之间偷情相会,都是白日,没有在一起度过一夜,皇帝曾有许多次表示共度一宵的意念。如今,当然是了。
于是,当皇帝轻快奋扬地迎她时,杨玉环表现了罕有的冷漠。
皇帝毫不介意,笑嘻嘻地伴随着她走过一条长廊而入室,传道自己别后相思。
她沉着脸,虽自抑怒怨,但她又让皇帝看得出自己是在不高兴中。她和皇帝之间的偷情往来已有一段时日,平时,她依照教育而尽力顺应和引皇帝高兴,只有在偶然中,她会逾越一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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