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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谋(全文完)-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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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她们的人是谁?”任瑶期淡声问道。
“小的让人将她们带离之后回去看了一眼,然后正好看到了韩少爷。”祝若梅沉声道。
“韩云谦?果然是韩家的人。”任瑶期不由得皱眉。
“五小姐,这婆子既然是从你府上出来的,那么今后行事你当小心才是。毕竟这一次双方算是打了个照面了。”祝若梅想了想,担心道。
这一点任瑶期早已经有了准备,其实她到不怕韩家和任家撕破脸。
现在任家又起了与韩家结亲的心思,韩家这个敌家暴露到明面上也好。
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先弄清楚韩东山和任家的恩怨。
“她们在何处?我要见她们。”
祝若梅道:“小的将她们安排在我娘和妹妹的住处,小姐随时可以见她们。”
任瑶期点了点头,看了正房方向一眼问道:“萧公子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祝若梅闻言不由得抓了抓头:“小的做的事情瞒不过公子,您也说过无需隐瞒。所以小的今日出门的时候就碰见了公子,他知道小的要过来找您,便道了一声顺路,然后就一起来了。”祝若梅的脸上也有些疑惑。
这个回答自然是无法帮任瑶期解惑,所以她想了想,最终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不过总会知道的,任瑶期看着正房的门帘想。
任瑶期想要快些出门去见罗婆子,不过现在府上来了客人,还是贵客,所以只能等待萧靖西说完话出来。
第174章 罗婆子
任瑶期站在廊下往正房方向看去,午后稍嫌炽热的日光洒在庭院里,金光均匀地镀在了满庭的姹紫嫣红与葱翠绿意之上,瞧着少了几分燥热。
伺候在屋里的楚楚也一早就被打发了出来,现在屋里只有李乾容氏和萧靖西。任瑶期在心中猜测了良久也终究没有猜出个端倪来。
与祝若梅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任瑶期想了想吩咐自己的丫鬟带着祝若梅去喝茶,自己先回了自己住着的西厢。又让苹果注意着正房的动静,等人出来后去唤她。
萧靖西在正房待得时间不算长,任瑶期坐在炕上翻了会儿书后苹果就回来了。
“萧公子出来了?”任瑶期抬头问道。
“是楚楚姐姐让奴婢来唤小姐过去的,说是老夫人传唤。”苹果答道。
任瑶期闻言不敢怠慢,立即起身出门。
回到正房的时候萧靖西还没有走,楚楚也进来伺候茶水了,想必该聊的都聊完了。任瑶期不找痕迹地打量了在座的几位几眼,却是看不出什么来。
李乾正与萧靖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乐理,气氛还算融洽。
说起来李乾这位龙子凤孙,别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琴棋书画却是十分精通的,这种天赋应该遗传自他的母亲宛贵妃。所以在很久以前,任瑶期的父亲任时敏与李乾的关系也曾很不错过,两人都是文雅人,能聊得起来。
如此,惊才绝艳的萧二公子能与李乾聊起来也没有什么好令人惊讶的了。
任瑶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打过招呼后就老老实实地回到容氏身边。
萧靖西并未在宝瓶胡同坐太久,又过了半盏茶功夫后他便提出告辞。
李乾对萧靖西地态度虽然不错,却并未亲自送萧靖西出门,只起身送了几步。任瑶期一个女子也不能去送男客,既然萧靖西没有说是来找她的,她便乐得一声不吭。
萧靖西临走之前目光在任瑶期这里略一流转,微微一笑便转身出门了。
任瑶期却是有些头疼。她本就是一个喜欢思虑的人,偏偏对上了萧靖西这种七窍玲珑心的,难免会将他每一个平常或者不平常的眼神动作多想。不过终究还是一头雾水。
“期儿,你与萧二公子熟悉?”容氏突如其来地问道。
任瑶期回过神来,见李乾和容氏两人已经坐下,两人地神色与往日并无不同。容氏也像是随口一问。
“因郡主的关系见过几面。”任瑶期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回答。并非她不信任容氏,只是她终归是一名女子,有些事情说出来怕容氏多想或者担心。
容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想也是如此。”顿了顿,“不过你与郡主交好倒是没什么,萧二公子这里该避嫌的时候还是避嫌好。”
任瑶期看向容氏。容氏看着她的目光并无不悦或者猜疑,仅仅怜惜和忧思。
任瑶期明白了容氏的意思,容氏不过是担心她吃亏。萧靖西的身份对她而言太高了。万一要是被传出来个什么。最后吃亏的只是她。
虽然不知道为何容氏会看出来她和萧靖西之前又牵绊,不过任瑶期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外祖母。”
容氏摸了摸她的头,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声。
不过任瑶期最终还是无法做到容氏的嘱咐。
她从容氏那里出来之后让香芹去后院安排马车,她要出门。
任瑶期要出门去见罗婆子。
出了宝瓶胡同之后,任瑶期吩咐赶车的夏生往祝若梅之前给她的地址去。说起来她到了外祖家确实要自由不少,容氏虽然不放心她但是有夏生跟着出门到也没有拦着。
总的来说,容氏其实很纵容她。算得上是有求必应。
祝若梅的院子离着宝瓶胡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里虽然也是杂巷纵横交错却比宝瓶胡同要热闹嘈杂不少,处处透露出一种来源于市井的生活气息。
自幼在任家庄子上和府中长大的丫鬟香芹虽然难得老老实实的没有说什么话。不过时而看向窗外的眼神还是泄露了一丝不安。倒是年纪不大的苹果坐在任瑶期身侧,没有什么表情,瞧着很沉稳。任瑶期这些日子没有少安排苹果干一些不能对外人言的差事。这丫头虽然不算太聪明,不过也总算历练出来的,最重要的是她很听话。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香芹还是问了出来。
任瑶期见她不安,便安慰道:“去见个人就回去。”
香芹似乎是想要问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道:“小姐,这里听起来有些杂乱,您是千金之躯可别惊吓了您。”
“这里是云阳城,别担心。”任瑶期笑道。
云阳城是燕北王府的地盘,驻守在此的燕北军不少,所以城中虽然还不至于到夜不闭户的程度,不过总的来说治安还是很好的。
任瑶期上一世在裴先生被贬谪后跟着离开京都,一路上也算是经历不少。她早已不是那足不出户的闺阁女子。虽然没有吃过大苦头,却也是经过一番世情的,她并不惧走出宅门。
最后马车在一户红漆如意门前。马车才一停下,门就吱呀一声开了。祝若梅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任瑶期下马车之后祝若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等任瑶期进了院子后他才出声唤了一声五小姐。
这里只是一个一进的院子,任瑶期下意识地打量,眼睛不过是一转就看到了那位正站在庭院里的看着她微笑的少年。
见任瑶期愣了愣,祝若梅忙道:“小的与公子一起从宝瓶胡同出来后就回来了。”出于对这位公子的敬慕,祝若梅没有问萧靖西来的原因,不过他也隐隐觉得应该与任家五小姐有关。
任瑶期已经走上前:“萧公子,又见面了。”
任瑶期这会儿其实应该心理不高兴的,因为她现在算是在处理家事,韩家和任家的事情她直觉有些不光彩。偏偏这位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面对萧靖西,任瑶期实在是生气翻脸不起来。
毕竟能找出翟家,找到罗婆子她都是借了这位的力的。
萧靖西轻笑一声,看了任瑶期一眼并未多言,只点了点头。
任瑶期摸不准萧靖西的态度,两人沉默着。好在这会儿西厢房的门开了,两个姑娘出现在了门口。
一位是曾经去给任瑶期请过安的祝若梅的妹妹祝若菊,而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却是罗婆子的小孙女水艾。
祝若菊看到任瑶期脸立即牵着水艾跑了过来,高兴道:“五小姐,您来了?”
任瑶期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看上有些好奇又有些恐慌的水艾。
“五,五小姐。”水艾不复上次见到任瑶期时候的活泼,有些战战兢兢的。
“先进屋吧。”萧靖西转头看向任瑶期。
任瑶期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小姐,罗婆子在西厢,您现在要见吗?”祝若梅道。
任瑶期点了点头,这是她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于是祝若梅领着人进屋。
门一推开任瑶期便闻到了一丝药味,罗婆子因为受了伤正躺在床上,坐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位老妇人。
罗婆子并未睡着,听见动静看了过来,然后吓了一跳。床沿上坐着的那位老妇人立即起身,看到任瑶期的时候又惊又喜,连忙上来行礼:“这位可是任五小姐?”
任瑶期笑着点了点头:“祝嫂子。”任瑶期从她的容貌轮廓看出来,这位看上去十分显老的妇人是祝若梅和祝若菊的母亲。
祝嫂子忙拉着女儿一起要跪下磕头,任瑶期忙伸手拦了。
祝嫂子是要感谢任瑶期的救命之恩,任瑶期不愿意受她的礼,劝住了。
“娘,您带着妹妹和这丫头去烧些茶水来。”祝若梅知道任瑶期今日来是有事情的,打发了娘和妹子出去,
祝嫂子一手一个牵着人走了,祝若梅想了想退到了门口。萧靖西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他也没有走。
任瑶期看了他一眼,还是走到罗婆子面前。
“你与翟家有什么关系?”任瑶期的声音平淡轻缓,却是让罗婆子吓得脸色一白,差点从床上滚下啦,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任瑶期。
任瑶期直截了当这么一句话,见罗婆子的反应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于是她在床前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是再平常不过的榉木的,上面也没有铺设椅垫和椅袱,不过任瑶期依旧坐的韩端庄笃定。
“五,五小姐,我,奴婢……”罗婆子看上去真的有些害怕,嘴唇也有些发抖。
任瑶期轻声一叹:“现在韩家已经知晓你的存在。”
罗婆子似是想起了什么让她害怕的,又是一抖。
这时候门吱呀一响,任瑶期回头,看见祝若梅轻声退了出去。不过萧靖西依旧慢条斯理地坐在一边的八仙桌旁,没有主动离开。任瑶期赶不得他,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能当作没看到。
“五,五小姐,您能不能救救奴婢的孙女。”罗婆子扑哧了半天,哭着道。
任瑶期微微一笑,重复道:“你与翟家有什么关系?”她没有回应罗婆子的请求。
第175章 当年仇怨
这次罗婆子愣怔了许久,久到侄瑶期以为她晕了过去的时候,罗婆子总算是说话了,她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暗哑和沧桑:“奴婢当年是翟家少奶奶身边的二等丫鬟。”
“韩东山的本名是什么?”
罗婆子看了任瑶期一眼又是挣扎了半天:“翟,他是翟家小少爷翟耀祖。”
任瑶期想到夏生说韩东山以前被人称为祖哥儿,名字对上了。
“他当年离开燕北的时候还很小,你记得他的相貌?”
“翟,韩老爷奴婢只在那一日躲在一边看了一眼,不过我最先认出来的是韩公子,他长得与翟少奶奶极像,尤其是眼睛。”罗婆子顿了顿,“上次在任家遇见韩公子后奴婢吓了一跳,加上小姐您叫我过来打听瞿家的事情。奴婢确实不认识什么瞿家的人,不过奴婢觉得您想要问的其实是翟家的事情。那日水艾闹着要出府看看,奴婢想到那位韩少爷,越想越不安心,便打听到了韩家的住所。韩家也是大户人家,奴婢自然是进不去的,原本也只是碰碰运气,不想正好瞧见翟,韩老太爷从府里出来,,,奴婢当年照顾过翟家小少爷一阵子,所以认得他。当时奴婢吓了一跳,便跑走了。只是奴婢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所以下午还想去看看,确认一下。不想却是被韩少爷发现了,他追了上来。”
任瑶期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问道:“翟家与任家当年到底有什么恩怨?”
罗婆子脸色越发苍白,她原本肤色很暗沉。这会儿脸上血色全无,看上去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死气。
“五小姐,奴婢年纪大了本也没有几年好活,不过活到奴婢这个岁数也已经够了本了。只是奴婢实在是放心不下水艾,这孩子是奴婢捡回来的,等奴婢 一蹬她就无依无靠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大发慈悲收留她在身边当个丫鬟?”
罗婆子现在提出这种要求很明显就是想要与任瑶期谈条件。任瑶期若是愿意收留水艾,她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告知。
上位者都是不喜欢被人威胁,任瑶期也不例外,何况罗婆子本就是任家庄子上的奴仆。不过对上罗婆子那浑浊又期盼的目光,任瑶期还是淡声道:“我可以留下她,今后瞧着若是合适的话我就把她放到我屋里。”如果不合适,她也不会要。
她可以理解罗婆子的心情,任家大宅里也无所谓多一个丫鬟,不过要到她身边伺候,需要先得到她的认同,贴身丫鬟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当年任瑶华的下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罗婆子见任瑶期没有回绝,忙道:“五小姐放心,水艾她天性纯良,人也不笨。您让人教教她,她定是什么都能学会的。”
任瑶期点了点头:“我会找人教的。”
罗婆子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你伤得重吗?”任瑶期记得之前祝若梅说她的伤并无大碍的,不过罗婆子的脸色却是真的不是很好,所以看上去她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罗婆子摇了摇头:“奴婢的伤不重,不过奴婢年纪大了,自己的身体自已知道。”
任瑶期想着,等会儿还是再找个大夫过来看看,罗婆子却是已经嘶哑着开口:“小姐您想问翟家和传家的恩怨?”
任瑶期点了点头。
罗婆子叹息一身,偏过头来,视线却是越过任瑶期的肩头投 了她身后。
任瑶期跟着回头,看到的自然是萧靖西。
萧靖西看了任瑶期一眼,淡淡一笑,然后从容地站起身来,脸上丝毫没有被人嫌弃的尴尬。
不过见他要出去,任瑶期却是出声唤住他道:“萧公子,请留步。”她转过头来对罗婆子道,“你说吧,无碍。”
罗婆子有些讶异地看了萧靖西一眼,虽然猜不中他的身份,不过听称呼也知道不是任家的人。罗婆子不由得有些犹豫,看着任瑶期欲言又止。
罗婆子其实是好意,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她相信任家的人绝不希望被外人知晓。
任瑶期明白罗婆子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我心里有数,你说吧。”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挑了挑眉,最后还是又坐下了。
罗婆子见任瑶期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缓缓开口道:“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翟家了,不过在几十年前,翟家在白鹤镇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尽管翟家人为人低调,但是在燕州,翟家也是排得上号的。”
罗婆子的声音暗哑沧桑,就像是喉咙里裹了沙粒。
“翟老爷学识渊博,为人乐善好施,可惜临到中年却是丧了妻。翟老爷膝下只有一位嫡子,也才成亲不久,少奶奶长相十分出众,且知书达理,待人也宽和,只不过身子骨不是很好,大夫说想要孩子需要好好调理一两年。翟老爷想来想去便续了弦,因怕儿子媳妇委屈,所以娶的是镇上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这位新进门的太太自幼丧父,家中只有一位卧病在床的母亲和尚未成家的弟弟,她是个能干人,以一人之力养家糊口还要供弟弟读书,翟老爷也是听了她的贤名才不顾族里反对娶了她进门,还让人将太太的母亲和弟弟接到府里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不过这位新进门的太太也是个没有福气的,进门不过两年就病故了,她母亲听闻噩耗也跟着去了。翟老爷和翟大爷都是仁厚人,见太太病故,只留下一位舅爷,便依旧让那位舅爷留在府中,还张罗着给他娶了妻并给了一间铺子给他当家业。”
罗婆子顿了顿,似是在回想也像是在发愣:“少奶奶成亲第二年终于有了身孕并产下了小少爷翟耀祖,可是没过几年辽人就打了过来,因为前一任皇帝的猜忌,燕北王府名存实亡,而南边朝廷派来的军队根本就抵御不了辽人的铁骑,结果可想而知。当时燕北有不少人家准备要南迁,翟家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因为少奶奶又有了身孕所以翟家就耽搁了布来,想要等到孩子再稳定些再走。好在当初翟家人为了避难从祖屋里搬了出来,找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暂时住下,那时候舅爷那一家也一起搬了来。恰好这时候西山那边却是发现了上好的煤矿。我们少奶奶的陪嫁中就有几座西山的荒山头,原本也没有当一回事,不想却是因为发现煤矿而水涨船高。”
任瑶期这时候才发现,这位罗婆子应该是认得一些字的,她情绪虽然不好,说话却是语句清晰,与她本身粗糙的形象十分不符合。
“翟家人原本决定等少奶奶身子好些就南下往江南去的,少奶奶便想将手中的煤山卖了,因为当时有不少人想买,价格也十分合适,我们少奶奶又不会经营,翟家也不贪图媳妇手里的东西。最后这件事情就交给了那位舅爷去办。”
“后来没多久,舅爷回来说已经帮少奶奶找好了买家,价格很公道。翟家和少奶奶信任舅爷,就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舅爷处理。可是,山卖出去了,银子却一直没有伞回来。因为翟家已经与其余几家人定好了南下的日子,这边不能再等,舅爷就说他暂且留下帮少奶奶等银子,等钱拿到手了再去江南寻他们。翟家人自然是不肯让舅爷冒这个险。”
任瑶期一直没有说话,仔细听着罗婆子回忆往事。那边萧靖西也一直没有动静,甚至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正在这时候,燕北王带着人马打回来了。燕北王的军队有神灵庇护,那些辽人自然是不敌,只能节节败退。眼见着就要被赶回关外,燕北人都忍不住欢欣鼓舞。可是辽人不甘心就这么回关外,偏偏燕北的军队又追得紧,所以他们打算在燕北大肆劫掠一番再走,抢走燕北的财物和女人。”
似是想到了那一段血雨腥风的生活,罗婆子的声音有些抖。
“燕北王快打回来了,翟家人就不想走了。毕竟翟家的根基还在燕北,去江南又要重新开始,谁也不乐意。可是突然有一日,辽人找到了翟家人藏身的地方。那些辽人一进来就翻东西,把翟家人身上的细软和银钱都抢走了。翟老爷是豁达人,吩咐家人不要反抗,钱没了就没了。可是……可是那帮畜生抢了财物还不甘心,他们看上了我们少奶奶。”
罗婆子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语不成调。
“可是少奶奶当时已经是身怀六甲啊!翟老爷和翟大爷自然不能看着少奶奶被那帮畜生抢走,开始拼死抵抗,最后都……都被杀死了。少奶奶被当众……当众……呜……”
任瑶期没有经历过那段岁月,也无法想象。可是现在听罗婆子这么说起,总觉得心理堵得慌,难受的紧。
罗婆子哭了许久才勉强止住:“当时我和妹妹春儿跟着少奶奶的大丫鬟丽娘带着小少爷出去了,侥幸逃过一劫。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地的尸首,少奶奶更是被 致死,一尸两命。我们被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大少奶奶身边的刘嬷嬷当时被砍了一刀,装死逃过一劫。我们把刘嬷嬷拖了出去,好在她身上的伤不致命。原本我们想先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的,但是丽娘她是少奶奶的陪嫁丫鬟,与少奶奶自幼一起长大感情颇深,说要回去给老爷少奶奶收尸。我们虽然害怕,可是想着主子平日里待我们不薄,便又回去了一趟。不想,这次却是看见了那位舅爷和他的妻子。我们原本以为他们是来给老爷他们收尸的,想要上前,不想却是听到了一番惊心动魄的话。”
罗婆子已经是一脸的麻木:“他们夫妻是来看府里的人死绝了没有,还因为没有找到小少爷的尸身吵了起来,那帮辽人根本就是他们引来的,他们告诉辽人翟家的藏身处,还告密说翟家很有钱且翟家有一位容貌出众的女人,以借刀杀人。原来这位舅爷早就不知从哪里知道燕北王快打回来的消息,他们原就不想跟着翟家人去江南,而且他们看上了少奶奶手里的矿山。”
明明就是夏日,这间屋子里的通风也不够好,可是任瑶期却是感觉到了一投彻骨的冷意,这股冷意就像是从心底一丝一丝爬上来的,就像是被毒蛇突出的杏子 一样让人忍不住打冷颤。
“我们几个捂着小少爷的嘴躲在暗处,我当时往小少爷那里看了一眼,发现他很乖巧的靠在丽娘怀里,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在争吵的夫妻两人。我当时还以为他是被吓傻了……我忘了小少爷他当时已经不小了,且老爷素来夸他聪颖机警,学什么都快。”
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罗婆子是陷入了回忆中一时不能回神。
任瑶期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从罗婆子开始讲过去的事情她就一直没有说话。
这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既然是翟家的侍女,又与翟耀祖有过这样一番渊源,为何会怕韩家的人?”
萧靖西的声音很好听,不温不火,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可以在关键时刻蛊惑人心,也能让人从情绪中惊醒过来。
任瑶期抬了抬眸子,看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罗婆子。
“我年轻时候长得不好人也笨,少奶奶她没有嫌弃我,还让我跟着丽娘她们一起认字。等我们年纪都大了,少奶奶安排丽娘伺候大爷,并许诺只要生下孩子就抬为妾室。春儿被指给了香料铺子大掌柜的儿子,少奶奶也为我找了人家,是厨房大管事的独子,还说等我和春儿出嫁的时候给我抬个一等丫鬟让我们风光出嫁。她是个好人。”罗婆子低低道,“可惜辽人来了,将所有的步调都打乱了,也浪费了她为我们谋划的苦心。”
罗婆子叹了一口气,很轻,却是让人觉得有些悲凉:“我们当时听到了那样的话都吓到了,不敢出面与舅爷对峙,等舅爷夫妇走后才敢出来。我们几个什么话也没有说,带着少爷躲了起来。关于去哪里,我们几人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丽娘说要带少爷去江南回少奶奶的娘家。我和春儿自幼长在翟家,则希望等翟家的族人回来为少爷主持公道,虽然曾听闻翟家的其他族人在南迁的时候遭遇了辽人,都死了。不过当时眼见着燕北王就要打回来,我和春儿都不想轻易远离故土,毕竟少奶奶的娘家是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而且路上就我们几个弱智女流带着少爷怕是不安全。少爷还在,如果翟家的族人回来他也是要留在翟家的。不过丽娘她很坚持,我和春儿想了许久,最后想着少奶奶待我们那么好,为少爷去少奶奶娘家搬救兵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可是在这个关头却是出事了。”
罗婆子说到这里声音越 抖得厉害:“那日我与春儿出门去弄吃食,回来的时候发现舅爷夫妇带着人找来了,正想回去通知丽娘和少爷,却不想他们已经逃走了。我和春儿也躲了起来,舅爷夫妇只能无功而返。我们知道他们定是来找小少爷的,便出去悄悄寻丽娘她们。”
“因为我们在一起生活得久了,所以对彼此都有了些了解,第二日我和春儿总算是找到了丽娘,刘嬷嬷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小少爷他却生病了发了高热。丽娘看到我们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很冷静地吩咐我去外面打些水回来,又让春儿留下生火。打水的地方有些远,我打完水往回走的时候发现丽娘她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等我,我有些奇怪,正想上前问她为何丢下了少爷不管,却是看见她的袖子里有东西滴落,是血。我当时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就停了步子,不想丽娘却是突然朝我扑了过来,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还滴着血。我拼命躲闪,丽娘却像是疯了一般,她骂我们忘恩负义,说要把我们都杀了。我一开始都懵了,后来才明白丽娘她怀疑是我们把少爷的行踪泄露了出去,所以想要杀了我们。因为我幼时干过些粗活,丽娘却是自幼与少奶奶养在一处,她的力气没有我大,所以在被她伤了胳膊后我逃走了。等我逃了很远才想起来,春儿没有出来,回想丽娘手里那把滴血的刀,我心里越发恐惧。春儿是我妹妹,亲妹妹,我不能扔下她不管,所以我还是决定偷偷回去找春儿,说不定她也侥幸逃走了呢,可是当我回到原来的地方却只看到了春儿的尸体,她倒在地上胸口被扎了三刀,死不瞑目。丽娘和小少爷却不见了。”
“我很害怕,怕丽娘她又突然回来杀我。把春儿草草埋了之后就躲了起来,再不敢露面。我一直在想,我和春儿并没有把少爷的藏身之处泄露出去,丽娘也不可能,那么就只有刘嬷嬷。从舅爷出现之后,刘嬷嬷就一直没有露面,我不想背这个黑锅就想着去找刘嬷嬷对质。我想起来刘嬷嬷有一个女儿嫁到了离白鹤镇不远的李家庄,她曾与我提过想去投奔女儿女婿,于是我便去了李家庄。”
刘嬷嬷避了闭眼,苍老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令人恐惧的情绪:“刘嬷嬷确实是回了女儿女婿这里,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再看到那种场面。刘嬷嬷包括她女儿女婿一家六口全都死了,倒在地上的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和一个尚在裸裸中的婴孩。之前丽娘用来杀我的那把匕首正插在那个三岁孩子的胸口。我终于意识到,丽娘她其实已经疯了。刘嬷嬷和春儿都死了,再也没有人能证明我的清白,不过就算是有人能证明丽娘想必也不会听。我很害怕很害怕,夜里睡觉也总是梦到丽娘手里拿着匕首站在我床边。不过从那以后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丽娘也没有见过小少爷。”
“我后来总是在想,丽娘那个样子怎么能带好小少爷?孩子总是单纯的,你教他什么他就学到什么。有丽娘的教导,小少爷一定会心中有恨,他会想要复仇的。我是个怕死的,不想再搅和到这些恩怨里了。不久之后,燕北王果然打了回来,很多原先逃走的人也陆续回来了。我害怕丽娘没有离开,便躲到了乡下混了几年饭吃,后来听说很多庄子上要人干活,我就找了个庄子待着。却不想过了几年那庄子最后阴差阳错被那位舅爷家买去了,只是我已经签了卖身契,想走也走不成了。彼时那位舅爷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他凭借着手里的矿山发了家,成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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