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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云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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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妍痛得无力回答,只倔强的瞪视着他。他移动丁点都令她痛不欲生,身体的痛楚却难敌心里的创伤,眼见他不再避讳的在她面前暴露他的阴险毒辣,她还是不肯相信,这便是轩亦璃。离岛,身处离岛,她怎能忘却那双无邪的眼,那孩子气的笑容。

他抹开她额前的刘海,盯着眉梢那粒渐渐褪去的朱砂。

“你早就知道!”她想起鲲鹏说过的大忌,不可动情,对眼前的男人,她明知有那许多的看不明白,明知是一个深渊,却不自觉的陷进去,在被吞噬的过程中还自以为能拯救他的灵魂,试图去帮助他。

他嘲弄的笑着:“你该装作不知道!”亦璃随手抓着破碎的亵衣,在身体结合处轻轻一擦拭,殷红的血液若盛开的莲花绽放于濡湿的绢绸上,“轩亦琛想必是舍不得了,急切的来报讯,让我千万别碰你!”他漠然的从她身体中抽离,假意厌弃的扫一眼,起身趿鞋,还不及站立,却又奋力将鞋踢开,回身搂抱着洛妍,将脸埋在她胸前,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洛儿,忘记一切,我们——”他疯狂的拥吻,再次与她的身体融合,恣意的近乎癫狂的要将她纤小的身躯揉入他的骨血中。

作者有话要说:偶需要大家留言鼓励啊!最近会恢复定期更新,至少每周三更!谢谢!

斗柄

《易》明夷??——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

当人以自己身份说话的时候,便越不是自己。给他一个面具,他便会告诉你事实。

激情中的男人是狂风暴雨中的孤舟,体 液 带走的是喧嚣后如死亡一般的宁静,戴着虚弱无助的面具,亦璃娓娓诉说着。他的情绪也随着诉说而波动,隔湖相望的四年是最平静最回味的四年。他握着洛妍的手,有些激动,未察觉她于疲惫、疼痛中的抵触,只将她揽在怀中。“洛儿,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是停留于世俗的泛泛之爱,透过音律,你就读懂了我的心。”他果然心细如尘,对于过去一年多的相处,细数两人短暂相守中凤毛麟角的欢愉。从指婚第一日,他就知道背后的故事。“洛儿,我给了你很多机会,希望你能袒露心扉。无数次——”

他的声音极低,或许不是要倾诉,只是在对自己重复,即使洛妍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仍旧听不清那些呓语中要表达的情感,抑或,是恨意。他无法静谧下来,时而忘却周遭,捏紧她的肩头,些许的停顿。

洛妍,更期望处于迷惘中的亦璃能痛快的哭一场,或许,那样,或许她才能说服自己麻木的接受不堪的事实。然而那牵扯每一寸肌肤的痛却切实存在,让她更清醒,更理智,也就更加的痛入心。奇Qīsūu。сom书猛然顿悟,馆驿宫的戏并非亦璃临时起意,谋划已久。这心灵的痛似乎令身体的痛稍稍缓解,哪怕她也在遮掩着欺瞒过他,可如此的算计——她宁愿他不曾动情,只是交易。可她的专业常识,使她去剖析,肯定他的爱,再去探寻他行为的本质。

“红豆相思——你舍得告诉轩亦琛,却苦苦瞒着我——”他忽然口齿伶俐。

他早就知道,每每逗引她对于 情 欲 的滋味浅尝辄止,就是为了令春恤兰发挥更大的效力。亦琛,是亦琛说出了红豆相思的秘密——亦琛,怪不得他欲言又止——

“洛儿,别怨我!疼么?”亦璃温柔的手指沿着她的手臂划下,侧腰的曲线,直到大腿。

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他?如此深的妒意与报复欲,姬泠然,这三个字,再不敢提及。

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人生真正的悲剧,是成人害怕光明。

窗外黄昏的余晖无力的与即将到来的黑暗缠绵,洛妍盼着黑暗早些来临,好让这场折磨落下帷幕。只是,当黎明重新降临时,情何以堪?

“梦里见过她,玉色的裙褂,斜插一朵玉簪花,学着猫叫逗我。哪些是梦,哪些是记忆,早分不清楚——蜜白是天上的星星,落到她怀里——”他缩着了身子,也将她裹得更紧,绵密的话语一丝一丝吐出,层层萦绕,缠出个密实的茧。

她无法抗拒他的诉说,也无法抗拒莫名冒出来的怜惜——是猎人,同时也是对手的猎物,他与她,同是。如果单单被获取了身体,她还能接受,毕竟入南炎那一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感情,什么时候,她的感情已经陷落——

能肯定他的爱,她的呢?爱,不爱?反复的自问锥心刺骨。

亦璃如同从梦魇中乍然惊醒,猛地甩开洛妍,直坐在床榻,回头仇视一眼,紧接着一把卡住她的咽喉:“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母妃是被毒死的!明明知道我中毒之后受的苦,为什么还想对我下毒?为什么?”

她想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道,徒劳的放松,张大了口呼吸——如果他存心要她的命,等死是唯一的路——他若只是泄愤与威胁,求饶或许能少受罪,可那非她所愿——

他终于松开手,披散着长发,斜倚在床头,仿佛差点断气的是他。亦璃大口喘气, 裸 露 的胸膛深切的起伏:“不怕我杀了你?还是觉得孤王不敢?”

“杀与否,王爷自会权衡——”她目不斜视,强撑着起身,脚甫一落地,才察觉不受控制的痛支配着身体。跌跌撞撞的光着脚走几步,拾起地上的紫金锦袍遮住遍布青紫瘀痕的躯体。

又急又重的脚步声传来,内侍禀道:“王爷!”

“自去领二十棍!就算天上落刀子,也用不着慌乱。如此不堪大用,留在孤王身边作甚?”亦璃怒喝着冲到洛妍身边,一把扯下紫袍,开门扔出去,“拿去烧了!”他踢上门,取出件水红色细丝亵衣为她穿上,动作轻柔的穿好衣带,灵巧的系上结。他扶她坐到贵妃榻上,半蹲在她身前:“想是累了?这就传膳,想吃什么?吃点儿东西,吩咐奴才备了热汤伺候你沐浴,今日就住在岛上。”他自顾自说完,才朝着门外问:“何事?”

“二殿下带着宇都卫强行要上岛,奴才们按规矩请二殿下在曲水流觞侯着。”

亦璃索性蹲下 身子,膝盖着地,双手握住洛妍光滑的脚,用手指轻轻拭去沾染的尘埃,那样的专注与细致。“二殿下带了多少人?岛上的茶具可够使?”

无边的声音沉稳下来:“回王爷的话,绰绰有余!”

“板子先记着!去告诉二殿下,孤王乏了,已安置了!侧王妃会代孤王前去烹茶!”抬头,依旧是迷人的笑容,“洛儿,有劳了!二皇兄急匆匆而来,想必——不是瞧亦璃的——”他颇有意味的审视着她的眼神,忽然冷若冰霜,视线扫过她颈项处的手指印,“他想怎样,孤王成全了便是!”

波澜不惊的未央湖在夕阳下泛着异彩。

焦急的等待蚕食人的心智,亦琛借由对往事的回忆来抵消忧虑。

当初沈儒信刻意将他引到湖上饮酒赏月,轩亦琛欣然赴约,实在是有恃无恐。那时候,他便知这位擅写青词的状元暗中与东赤有往来,这把柄,说不定是老狐狸故意卖的破绽——

内侍传信后,又过了一柱香的工夫,亦琛再也按捺不住,出了凉亭。

“殿下!”内侍拦在侧前方,一副为难的神情。其实初上岛,便有安插在亦璃身边的人递了眼色。这离岛山林中,并不平静,偶有惊飞的鸟儿昭示着林中的埋伏。当初,父皇赏赐,轩亦珩要了封地,他原是属意这离岛,父皇却给了亦璃,只把海外岛屿赏给他。

若是硬闯,就是给了亦璃动手的借口。

“二皇兄!”

在洛妍出嫁那日,亦琛曾凭空想象那大红盖头下的娇艳容颜,该是比她素日的淡妆更胜一筹的。可惜,他没有勇气去掀起盖头一看究竟。而今,她款步而来,细细描就的妆容格外明艳,而那笑容更是让落日霞光黯然失色。

“二皇兄!”洛妍在十步外站定,福身见礼。“让二皇兄久候了!王爷不胜酒力,特命臣妾来给二皇兄赔礼。二皇兄屈架离岛,未能款待,还请二皇兄海涵!”

亦琛瞧着她浅笑默默、一脸泰然,不疑有他,也报以一笑:“弟妹不必客气——事出仓促,不及相商,并无他意——”擅自决定送她走,只怕她要介怀。

洛妍颔首凝神,旋即道:“明白的!天色不早了,岛上不便挽留,不敢延误二皇兄的归程。”

亦琛心知无数眼睛盯着二人,不再盯着洛妍不转眼。远眺夕阳隐于山后,再瞧另一头,灰蓝冷月已出东山。“曾有一至交云,清风朗月不花一钱买。独踏月色归,荡涤浊心,以思至交——”这话原是洛妍于前年中秋说的,中秋,最迟就在中秋——

“二皇兄雅兴!”

他不舍的眷顾一眼,她竟不避讳的一直专注的看着他——实在不能久留,他才迈开步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乎,她在唤“亦琛”。回头站定了,狐疑的望着她。洛妍低垂着眼,睫毛闪动,贝齿轻轻摩挲颤抖的唇,却将视线挪开:“紫幕轻垂,云卷云舒!春暖时节,二皇兄,再高的关隘也阻挡不了鸱燕北飞越酷暑。”鸱燕,在东赤被称作紫燕,紫燕难越紫燕门,不过一句戏语。他会心莞尔,只手凌空虚握,欣然离去。

洛妍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酸楚涩味由心底涌出,汇聚成眼眶内的液体,她明白,只要大声呼唤,亦琛必然折返。他若知晓真相,就算立刻对峙,也会带她离去。

好似回到烽火台外的悬崖,这个看似危险的男人的怀抱居然会是最安全的庇护所。原来,“坚强”两个字是选择性的存在,当你知道面前人是你的依靠,再要坚强竟是如此之难。他被她的笑蒙蔽,不曾察觉她在一寸一寸的挪动步子朝他靠近,只为着夕阳萦绕于他四周的光芒,那光芒能给予的温暖。

只道为着身受的苦,会怨恨亦琛,对镜描眉时单想着如何令他心安——看到他关切的眼——另一双眼定是在暗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爱,竟比恨容易生根发芽。

她曾不能理解一个病患的诉说,一个中年女人,声泪俱下的诉说:“我真的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是朝秦暮楚——可我真的爱上两个男人——分不出差别,真的同时爱着两个——”

爱么?爱!她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情感,她爱着这两个男人,这两个或多或少伤害过,伤害着,不可避免还有更多的伤害——可她,真的爱上了!

就在他转身那一霎,她还在犹豫——她从不高估自己,却自信,只要冲上前,握住他的手,一场纷争即刻而起——兄弟阋墙,东赤获益颇多——明知储位之争,亦琛、亦璃难免一争——在那瞬间,她忍不住齿缝间唤了亦琛一声,她不知迈前一步,对亦琛、亦璃谁更有利。一时之间,她分不清心中所向。

船行桨划,碎了如镜的湖面,把投影湖中的月亮割成摇曳的横条。

仰望苍穹,月朗星稀,北方隐约见七星,斗柄如人的心境,指向了东方。

作者有话要说:vincent

starry starry night

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ey

look out on a summer's day

with eyes that know the darkness in my soul。

shadows on the hills

sketch the trees and the daffodils

catch the breeze and the winter chills

in colors on the snowy linen land。

and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and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and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id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starry starry night

flaming flowers that brightly blaze

swirling clouds in violet haze

reflect in vincent's eyes of china blue。

colors changing hue

morning fields of amber grain

weathered faces lined in pain

are smoothed beneath the artist's loving hand。

and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and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and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id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but still your love was true

and when no hope was left in sight on that

starry starry night。

you took your life as lovers often do;

but i could have told you vincent

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

starry starry night

portraits hung in empty halls

frameless heads on nameless walls

with eyes that watch the world and can't forget。

like the stranger that you've met

the ragged men in ragged clothes

the silver thorn of bloddy rose

lie crushed and broken on the virgin snow。

and now i think i know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and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and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re not listening still

perhaps they never will。

那夜繁星点点,

你在画板上涂抹着灰与蓝。

夏日里轻瞥一眼

便将我灵魂的阴霾洞穿。

暗影铺满群山,

树木与水仙花点缀其间,

捕捉着微风与料峭冬寒,

用雪原斑驳的色彩。

我终于读懂了,

你当时的肺腑之言。

独醒于众人间的你是那么痛苦,

你多想解开被禁锢者的系绊。

可他们却充耳不闻,

对你视若不见。

也许,现在听还为时不晚……

那夜繁星点点,

鲜花盛放,火般绚烂

紫幕轻垂,云舒云卷。

都逃不过文森特湛蓝的双眼

色彩变化万千,

清晨琥珀色的谷田,

张张饱经风霜与苦痛的脸,

在画家笔下渐渐舒展。

我终于读懂了,

你当时的肺腑之言。

独醒于众人间的你是那么痛苦,

你多想解开被禁锢者的系绊。

可他们却充耳不闻,

对你视若不见。

也许,现在听还为时不晚……

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你,

你对他们的爱却未曾改变。

当最后一点希望都一去不返,

在那繁星点点的夜晚,

你愤然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热恋中盲目的人儿一般。

文森特,我本该告诉你。

像你这样美好的灵魂,

本就不该来这肮脏的世间。

那夜繁星点点,

空旷的大厅里画作高悬。

无名的墙上无框的肖像,

用注视整个世界的双眼,

把一切刻在心田。

就像你曾遇见的匆匆过客,

褴褛的人身着破烂的衣衫。

血红玫瑰上银白的利刺,

零落成泥、摧折寸断,

散落于皑皑雪间。

我想我现在懂了,

你当时的肺腑之言。

独醒于众人间的你是那么痛苦,

你多想解开被禁锢者的系绊。

而他们根本不会去听,

此刻,仍无人在听

也许,永远。

我在想,恋爱中的男女之读不懂对方的心,就好比我读不懂凡高的灵魂。

唐·麦克莱恩,不朽民谣vincent:http://220。189。248。158/flsh/vicent。mp3

推荐Aiza Sequerra 演唱的另一个版本。

宿命

《易》噬嗑——上九:何校灭耳,凶。

洛妍习惯独自沐浴,瑑儿也就不曾留意她周身的瘀痕。

瑑儿与顾青枫每次传话都格外谨慎,不敢疏漏一个字,姬鲲鹏原汁原味的思路勾勒在洛妍脑海。“夫利害相攻,则天下皆羿也。中与不中,唯在命耳。”

她默然不语,触及瑑儿不解的目光,才道:“螳螂捕蝉,焉知周遭竟有黄雀,而黄雀又不知道树下举起的弹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是劝她莫要强求。

瑑儿点点头,似懂非懂,取出錾花银剪为洛妍修理过长的刘海:“朱砂——你眉间的朱砂——”

她满不在乎的笑着,食指点在锁骨间:“这里的朱砂也没了!”

“痛不痛?”试探的问句,再瞪大了眼,“什么感觉?”

洛妍从镜中瞧着那张充满羞涩、好奇与期待的小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比你葵水至时,就痛得呼天抢地,我却无事。”

“到底痛不痛嘛?”

她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出事实,肯定会投射阴影。将桌上红烛掰下一段,递到瑑儿嘴边:“嚼了试试?”

“味如嚼蜡?那女人们还抢着和男人好,那是为何?你同轩亦璃不过在岛上住了三日,卢氏、郭氏就支了小丫头来打听去向。”瑑儿噘嘴不服气,“那林彤霏有些古怪,跑回娘家探视高堂,竟称病不回来了。”

洛妍想起那日林彤霏不伦不类的请求:“瑑儿,让父亲送你回去吧!好歹——他,姬鲲鹏答应过我,绝不再为难你。”

“我走了,你怎么办?”她机警的侧耳听听,“有人来了!是卓丽姿跟前的小月!”

礼部员外郎骑马迎了几次,豫章王的车驾还是不紧不慢的行进,离着上京城外玄武亭还有十里。又行了一里,礼部侍郎也由北而来,却不敢催促,只拿好话哄着张奎,细问究竟。都知道三殿下性格孤僻,可这送东赤使团的亭会必在午时前举行,否则就是咒客人规程凶险,那干系谁也担不起。眼瞧太阳朝头顶移——

车内咳嗽一声,韩赞策马过去:“王爷!”

“回府!让赵侍郎替孤王掌仪!”接连的咳嗽声,语音虚弱,韩赞示意张奎奉着仪仗与赵侍郎同去,他自护着车驾回还。才离得远些,轩亦璃便弃车就马,加鞭往回赶。

亦璃才进园子就瞧见卓丽姿领着卢氏、郭氏走在前,一路说得热闹,想是谁说了俏皮话,丫头、仆妇都附和的笑着。

一众人等见了亦璃都跪下见礼,卓氏弯膝一笑:“王爷!”

他上前虚扶一下:“这是往何处去?”

“几日不见沈妹妹,臣妾领着卢妹妹、郭妹妹去瞧瞧呢!”卓丽姿左右瞧瞧,已有丫鬟将卢、郭二人搀起,“王爷,卢妹妹、郭妹妹才入府不久,今日难得王爷闲暇,不如晌午就在臣妾屋子摆膳,温壶好酒小酌一番。”她见亦璃不置可否,已命妇人去安排。

亦璃略颔首,依旧朝桃斋走。

“王爷!沈妹妹病着呢,就别去烦她了!改日罚她做个东道,也算是为王爷、为卢妹妹、郭妹妹贺喜!”卓丽姿笑着挽留,给他递个眼色,这新入府的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两位外姓侯爷,不可小觑。

亦璃顿时生疑,卓氏一向与他有默契,不会刻意于人前博什么贤惠的虚名。他眼带笑意打量三个妻妾,老成的道:“都别拘束,你们先去吧!”又单对卓氏说:“明日老太妃的寿辰,整寿,父皇很是在意!底下人,孤王不放心,还劳爱妃再将礼单细瞧瞧!”言毕,不再滞留须臾,径直而去。

站在他亲题的匾额下,犹豫良久,笑,敛了笑,板着脸又皱眉,再笑,终究不自在。叹口气,手按在太阳穴揉揉,仍旧挤出笑。

如此的反复——才见有人傻站在门槛那侧,他一眼瞥见小月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他心知问不出个究竟,瞪视着令她噤声,脚底加快步子往院内走。隔着几丈远,又放轻脚步。

刺耳的冷笑,是洛妍的声音,方才松口气,微微抿嘴,笑却忍不住浮在面庞。

随即而来的是瑑儿尖厉的斥责声:“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正院儿送来的东西岂是干干净净的。怎么就敢胡乱吃?红豆相思的毒去了,也就挡不住寻常的毒,性命攸关的事岂能儿戏?”

“你急什么?吃不死人的!父亲的官职摆在那儿。父亲在一日,倒不至于收了我性命。”洛妍却是淡漠若寒冰,声音不带丝毫温度,“至多有些冷寒方剂,咱们私下去寻倒不方便。多少双眼睛盯着,迟早传到他耳里,怕是要招一场无名火。既然有人上赶着送来,不是省心省力么?若非禁足,咱们该登门道谢才是。”

说到末了,她话语中夹杂着笑意,笑声竟比哭声更难听。

亦璃稍微一愣,打个寒颤,急切的推门闯进去,正瞧见瑑儿与洛妍在争抢药碗。他几步逼过去,夺下药碗狠命摔到地上,陶瓷的碎响尖锐,她依旧冷漠,站起来福身,笑得明媚却无情:“王爷今儿不上朝?怎么这会子来了?”她抬头无畏的望着他,毫不胆怯与心虚,嘴角挂着笑,眼眸中却若寒潭冷冽。亦璃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只问瑑儿:“她喝了多少?”

“小半碗,都是虎狼之药!”瑑儿权作抓住救命稻草,恳切的看着亦璃。

亦璃不容分说,左手一把捏住洛妍两腮,逼得她张开口,右手伸入口中,按住舌根揉捏几下。洛妍立时觉得胃里翻涌,不单方才吃下的药呕了出来,便是早膳也吐了个一干二净。瑑儿已端着铜盆候着,等吐尽了,又取温水递给洛妍漱口,轻轻拍着背。她故作从容的冲着他一笑——

他出手极快,一个耳光:“很公平的!”转瞬人已走到门外,狠狠的丢下一句,“沈儒信一人之下,能奈孤王?收拾东西,明日搬去澹娴斋!”

洛妍咬着唇忍住泪,唤来慧慧:“打井水来,别拿日常用的泉水!”她的手冰凉,覆在瑑儿红肿的脸颊。

“没——没事!练武——的人——厮打——惯了的,总、总比你能承受!”瑑儿语不成句,就像口中含着东西在说话。

她勉强应承,深信不疑的样子:“嗯!忘了你是练家子,这点儿算什么?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他、他——怎么变得——如此——”

变?从善如流、从恶如崩——或者早已如此。

仲春午后的阳光已显得刺眼,寿宴摆在小园,轩宇槐向庶母敬了酒便摆驾回轩辕殿,亦琛、亦璃也随着去了。妃嫔们已对十年如一日的冷遇麻木,女人们都围着老太妃说笑,待戏开锣,才稍事清静。

戏词唱了三句,老太妃已乏得轻吐鼾声,一出戏末了,唯独骊姬敢高声打赏。沉闷的殿阁内塞满了烦躁的女人,也就更显燥热,老太妃睁眼第一句:“好!赏!”顾盼左右,“皇上既走了,娘儿们就自在些。都去脱了朝服,换家常衫子!”

洛妍原不怕热,只担心瑑儿闷出汗来,脂粉遮不住脸上的指痕,若被人瞧出端倪,传到父亲那里,徒添伤悲。

林彤霏也显得不合时宜,与瑑儿一样,施了厚厚的脂粉,眼内布满的血丝还是出卖了她,并非她想表现的那般神采奕奕。大丫鬟采菊拿着团扇如临大敌似的隔在林彤霏与洛妍中间儿,特别是步下台阶时,小心搀扶。反而是林彤霏不以为意,丢开采菊的手,热络的牵住洛妍笑笑,携手并行:“沈姐姐留心脚下!”履至平地,方退一步,与同是庶妃的卢氏、郭氏跟在后面。

瑑儿眨几下眼,表示不解,洛妍却留意到林彤霏那种不自觉的习惯性动作,轻抚小腹。

换下厚重繁复的朝服,新衣是浅淡的粉色。“这是家里照着你以前尺寸做的。今年你生日时做的!看,比在家时还瘦些了!”

苦涩一笑。生日,去年生日还在家里过的,彼时,亦琛哪怕是虚情假意,可也竭力哄她开心。今年生日?回想一下,也算好的,二月初一的头一日,不是见着共工了?姬泠然,那应当是姬泠然的。他可知他们在苦苦寻找他。他,既然活着,为何不回去呢?

二月初一!忽然记起,她被亦璃搂在怀里,与步辇上的亦琛撞个正着——亦琛的妒火——亦璃反常的兴致高昂——

离岛承受的苦痛却是在生辰那日种下祸根。那一日,韩赞远行归来,想必带回了辜九生的耳、舌,带回了解药。那一日,亦琛尚不知辜九生的死讯,为着妒意告诉了亦璃红豆相思的秘密。那日的因,今日的果。

或者,出生的那一日,便已是一世的因——宿命,她岂能信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我恨日更,我恨霸王,我恨灵素是个懒惰的人!春乏秋困,夏暑冬寒,偶总是有理由偷懒!

昨天买了很多随意贴,显示屏周围贴着每天计划,搞不定不睡觉!看你丫还可劲儿的玩游戏——玩得腱鞘囊肿,玩得食指不能正常握筷子!报应啊!

蜈蚣

《易》夬——九二:惕号,莫夜有戎,勿恤。

小钹声一阵紧胜一阵,热闹的武生戏博得喝彩声。

洛妍的心思却不在戏文上,只偷眼打量林彤霏,春衫薄纱难掩微微发福的腰身。难道是有孕了?害怕有人加害,才躲回娘家保养?想起她上次跪地恳求洛妍援手——当真是天照应,所愿所想得成。

但见林彤霏绢帕掩口,强忍着干呕。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只怕显怀了——腹中一块血肉,惦记着的虎狼心肠多到不胜枚举。她自嘲一笑,犹自难自保,实在管不了这许多。想起昨日亦璃去而折返,免不了奚落她一番。只是不再用强,迫她就范。

乏味的戏总算唱完,老太妃也来了精神,领着众人出了殿阁赏花。却见小园内已用布围子圈出一块空地,十多个内侍手捧斗鸡站成一排。早耳闻老太妃出身寒微,其父乃是耀武将军府训斗鸡的鸡把式。

宁安走到太妃跟前跪下:“臣妾斗胆,谨为太妃千秋节寿!”

“楚王妃孝心可嘉!” 太妃顿时笑逐颜开。

斗鸡都高昂着头颅闷声叫着,不似寻常雄鸡的鸣响。老太妃倒是行家,点了两只下场比试。骊姬亲自为太妃摇扇:“太妃,这有些什么讲究,臣妾可瞧不明白!求太妃赐教!”

“傻丫头,瞧那眼色儿!要白眼儿的才是上品!”太妃一脸慈爱。

瑑儿低声问:“为何白色的好?”

“白眼儿心才黑,才能同类相残!”洛妍从齿缝间丝丝吐字,说得极轻。

一张张精致描摹的脸绽放着异彩,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下的厮杀,血腥气渐渐蔓延——亦璃,也喜欢这样的游戏么?

亦璃厮杀正酣:“将!”

温润的男人浅浅一笑,从容化解。

“再将!”用力一推,檀木棋子在棋盘上划出尖锐的声响。

男人微闭着眼思索,他有极长的眼线,触动灵机后的一笑带着与他静谧气质不相符的邪魅。他轻捏棋子,却是亦璃的车,亦璃的手还不及挪开,指端尚压着棋子。

“为何?”

他语速极缓:“只顾攻城拔寨,却忘了两翼侧防!”

亦璃棋路刚猛,却遇上他如此慢的性子,看他徐徐吃子,再专注于他与姬鲲鹏酷肖的面容——若非神采迥异,乍一看倒很难细辨差异。着意要寻出分别,姬泠然的唇稍厚于姬鲲鹏。

他抬头,那双眼一望到底,无分毫杂质,迎上亦璃审视的目光:“我们兄弟二人虽不是出自一母,却是最肖父皇的两个皇子。又只相差半岁,同入太学,同习武艺,除了贴身服侍之人,旁人难以分辨。”

“泠然,一旦你返回东赤——姬鲲鹏——储位难保!”亦璃咬牙切齿说出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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