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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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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许爸爸连连点头,转而望向靳大夫,“一看到这群正直、勇敢的孩子,我就觉得,青春真是一个好东西,你说是吗,靳大夫?”
药道 第十九章(9)
“其实年纪本身,就是上天馈赠给人类的礼物,”靳大夫微笑道,“它会让我们每一个人,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更加成熟,更加聪明,更加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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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道 第二十章(1)
1
尽管事先有咨询部经理的通风报信,但在飞行检查中,费氏药业下属的几家制药厂,还是有多达三十三种药品被查出不同程度的质量不合格,包括含有汞等化学药物,含有损伤肾脏的非那西丁、磺胺,含有能引起严重白细胞减少症的氨基比林,含有引起白内障的二硝基苯酚、三苯乙醇,含有引起中毒性脑炎的二碘二乙基锡,含有导致亚急性脊髓视神经病的氯碘羟喹,含有致畸因素的孕激素、沙利度胺,以及含有引发癌症的己烯雌酚等等,相关涉的制药厂被勒令全面停产整顿。
与此同时,对安孕宝、息炎痛和镇灵丹的检验报告也出来了,结论同靳大夫提供的美国方面的检验非常一致。相关部门立即组成了一支调查小组,进驻费氏,进行全方位的调查取证。
调查小组的成员谢绝了费智信的殷勤协助,一行人深居简出,每日关在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时不时地将一些技术骨干唤入询查。偌大的费氏药业,忽然变得空寂幽深,往日轰轰烈烈的生产车间冷清得如同深山古刹。
费智信惶惶不安,仓皇无措间召开了一次由亲信参加的会议。他请求亲信们群策群力,发表高见。他的两位秘书在前一天双双辞职,另谋高就,费扬只好权充秘书,为大家斟茶倒水。
“费总,这是我的辞呈。”没想到咨询部经理率先发难。
“你要辞职?”费智信惊疑。
“对不起了,费总,”咨询部经理说,“我有个亲戚,在埃塞俄比亚开了间中餐馆,生意很好,准备开家连锁店,邀我去做合伙人。”
“你忘了,调查小组交代过了,在事情盖棺定论之前,费氏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统统不能私自出境。”费扬在一旁提醒道。
咨询部经理呆了一呆。
“是的,你不能走,”费智信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靳忠烈那个混帐,你得给他点儿颜色瞧瞧,费氏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他!”
“爹,您怎么还犯糊涂啊?”费扬痛心疾首地顿足道,“即使没有靳忠烈的出现,以费氏这样的生产理念,早晚也会大祸临头的……”
“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你都得替我出了这口恶气!”费智信不理会费扬,继续恶狠狠地吩咐咨询部经理,“他不是做手术做得挺好吗?就把他的手给剁了,看他还能不能当大夫!能不能上手术台!”
“晚啦!”咨询部经理懒懒的。
“什么?”费智信不明白。
“靳忠烈在中国的科研合作已经顺利结题,”咨询部经理讥讽地说道,“人家昨儿就起驾回宫,飞美利坚合众国去了。”
“他妈的,咱追到美国去!哪怕是上天入地,你都得把他给老子翻出来!”费智信失控地嚎叫起来,“你马上到财务部取款,叫公关部帮你办出境手续,办好就出发,花美元,动用美国的黑帮,无论如何,把靳忠烈的两条手臂给老子剁下来!”
“费总,我不是出不了境吗?上哪儿去砍靳忠烈?”咨询部经理好笑。
费智信一屁股跌坐在椅中。
“何况都这情形了,”咨询部经理继续道,“要能出得了境,我早飞埃塞俄比亚了,谁还巴巴地跑去美国当二傻子啊?!”
“你说什么?!”费智信暴怒。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几位荷枪实弹的警察走了进来,室内的空气顿时紧张了,仿佛变成了一团凝重的固态物。费智信强迫自己镇定,手里的杯子却晃荡得厉害,茶水撒了一地。
在核实了姓名之后,一副手铐咣地拷住了咨询部经理。一位警察简洁地宣读了逮捕书,大意是因涉嫌恐吓、威胁,以及收买患者家属,咨询部经理被正式批准逮捕。
“警察同志,你们说的这些事情,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全部是费智信指使我干的!”咨询部经理慌乱地叫嚷道。
“你、你——”费智信气得直打哆嗦,“你这条忘恩负义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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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道 第二十章(2)
“我是费智信的下属,他强迫我,我如果不答应他,他就得炒我鱿鱼,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不听他的话不行的!”咨询部经理接着狡辩。
费智信指着他,面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话,到了公安局再说!”警察不容分说地带走了咨询部经理。
2
费扬在驱车回家的路上,专门去点心铺子买了一盒费太喜欢吃的莲花糕,托在掌中,上楼去费太的房间,打算让仆佣转送进去。这些日子,尽管费智信监控严密,但费扬差不多每天都会带回好吃的点心或是水果,让仆佣交给被囚禁的费太。
“您总算回来了!”管家和仆佣张皇地扑上前来。
“出什么事了?”费扬惊问。
“夫人有点不妥……”管家颤抖地说。
“开锁!”费扬大叫。
仆佣犹豫了一下,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上沉甸甸的大锁。费扬冲进房间,费太躺在地上,一头的血,已经昏迷过去。
“叫救护车!”费扬大声吩咐管家,一边蹲下身,察看费太的伤口。费太的头部源源不断地冒出鲜血,由于伤情不明,费扬不敢贸然挪动她,惟恐加重她的伤势。
“怎么会这样?”费扬质问仆佣。
“夫人犯了病……我们去向先生汇报,先生不同意请大夫,而且不准我们到房间里看护她……结果夫人痛得受不了,用头撞墙……我们去请先生,先生不理睬……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仆佣带着哭腔,颠三倒四地说着。
“你们都是死人啊?”费扬悲痛地狂叫,“血都流成这样了,也不晓得打电话叫大夫吗?”
“我想打电话的,先生不允许,”一名仆人指指肿胀的脸颊,“先生还打了我几耳光,揣了我两脚,说是再敢擅自行动,他要打死我……”
救护车呼啸着驶进了费宅,几名医护人员抬着空担架冲进来,为费太做了简单的包扎。费扬把骨瘦如柴的费太抱上了担架,帮忙抬下楼去。费智信闻声从书房里踱出来,见到费太的房门洞开着,立即质问道:
“是谁让你们打开门的?!”
没人答理他。
“都给我站住!不许送医院!”费智信追赶下楼,拦在担架前面。
“让开!”费扬喝道。
“这种坏女人,老子就是要她不得好死!”费智信歇斯底里地叫嚣。
费太的血浸透了白色的纱布,汩汩而流。费扬见状,不得已,用胳膊猛地一撞,把费智信撞翻在地,趁势连奔带跑地把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小扬……”费太在救护车的颠簸中苏醒过来。
“妈!”费扬悲怆地握住她的手。
“小扬,告诉、告诉你爸爸,”费太虚弱地、断断续续地说着,“求他、原谅我,我、我一直瞒着他,不让你们父子、相认……”
“妈,您在说什么?”费扬听不懂。
“这次、他回国来,一见到你,他就、他就怀疑,可是我、我欺骗了他,一口、咬定你、你是费、费智信的儿子,我是、我是不想让你,失去、费家的、产业,”费太挣扎着说,“你一定、一定要去找忠烈,叫他、一声爸爸,求他谅解我……”
“妈,您是说,靳忠烈,他是我的——”费飞惊疑。
“他是你的、你的生身父亲。”
费扬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了。
费太力气耗尽,闭上双眼,头一歪,再度陷入昏迷。她的头部,血流如注,纱布全都被湿透了。妈!妈!费扬失声叫喊着。大夫手忙脚乱地为费太插上氧气,为她注射强心针和止血剂,但费太始终没能再苏醒过来。
救护车驶到医院,费太被火速推进了抢救室。几名护士一路狂奔着,不断地朝抢救室输送血浆。费扬呆呆站在门外,只觉心力交萃。
半个钟头以后,大夫步履沉重地从抢救室走了出来,摘掉口罩。费扬迎过去,颤抖地问,我妈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大夫摇了摇头。
药道 第二十章(3)
“延误了抢救时机,病人失血过多,”大夫神情遗憾地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3
“经查,费氏药业违规生产,是导致数起不良事件的主要原因,该企业自今年6月至9月生产的镇灵丹注射液,未按批准的工艺参数灭菌、降低灭菌温度、缩短灭菌时间、增加灭菌柜装载量,影响了灭菌效果,经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所对相关样品进行检测,结果表明,无菌检查和热原检查不符合规定。”经过数天的驻地检测,检测人员宣读了对镇灵丹注射液的检测结论。
因此,首先被查封的,是生产镇灵丹注射液的费氏一厂。检测人员当着全体董事的面,用封条将已经停产的生产车间重重封闭。费智信默无声息地站在人群中,注视着人去楼空的厂房,注视着那些萧条的生产设备,片刻,他悄然离去。
董事会成员以及费氏的高层企管人员,在检测人员进驻费氏后,人心浮动,纷纷作鸟兽散。费智信尽管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却是万念俱灰,一应事务撒手不管,只剩下了费扬与仁希,全力以赴地收拾残局。
费扬每日主控全局,大刀阔斧调整公司的管理层,对于正常运转的药厂,增加了对科研的投入,加强了市场策划的力度,而仁希则马不停蹄地招回不合格的产品。
“缩短生产流程以后的镇灵丹注射液,一共生产了3701120瓶,售出3186192瓶,除未售出的484700瓶已被封存外,截至昨晚24点,我们已顺利收回1247574瓶,收回途中173007瓶,异地查封403170瓶,这样算下来,尚未收回的,还有1362441瓶。”仁希告诉费扬。
“涉及到中间商的环节,咱们该赔的赔,该退的退,千万不要吝惜钱,”费扬嘱托,“绝对不可以因为咱们的疏忽,延迟了收回的进度,再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剧。”
“我明白,但是,有些中间商想要浑水摸鱼,趁机狮子大开口,喊出了天价的补偿金额,”仁希说,“费氏的基业,很可能就此败在这群无耻之徒的手中。”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费扬很平静。
“你一定恨死你爹了,”仁希道,“是他间接地,害死了可怜的费伯母……”
“仁希,费智信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费扬泄露了天机。
仁希大惊。
“那两个畸形人,与我同母异父,费智信不听劝阻,接触了过量的甲基汞,过量的甲氨喋呤,以及过量的双羟基香豆素等等,所以导致了子女的残缺,”费扬简洁地说道,“有一部很老的喜剧片,叫做《废品的报复》,讲的是一个利益熏心的商人,穿了他自己所生产的不合格服装,结果在晚会上出尽洋相——可是费智信,他所伤害的,是他的儿女,实在是太可悲了。”
“一个愚昧的、不懂科学、没有文化素养的男人,只知道围绕着金钱的恒星旋转,不惜放弃自由与真理,而他居然成为了药业大亨,多么荒诞!”费扬叹息,“他残害了太多的人,尚且不知有多少人遭受了不合格药品的隐形损害,所以,毁灭和倒闭,是他的必然结局,而这一天,似乎来得太迟太迟了。”
仁希默默凝视他。
“可是,我仍然常常想起他对我的好,”费扬黯然,“尽管他害死了我的母亲,逼迫我的生父远走他乡,甚至以他的错误,让我很可能就此失去我深爱着的知心,然而毕竟他曾经爱过我,抚育过我,在他以为我是他儿子的那些年月,他不遗余力地培育我——我不是无情的人,我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忘记这些。”
“20世纪30年代有一位著名的法国女作家,叫做伊莱娜? 内米洛夫斯基,她的遗作《法兰西组曲》里面有一个这样的句子,”费扬念出来,“生活是莎士比亚式的,是令人激赏的,是悲剧性的,我们怎么能将生活贬低成一种快乐呢?”
“仁希,这话是不是说得很有道理?”费扬忽然间双目潮润,“其实在我们有限的生命中,根本就没有长存的快乐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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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道 第二十章(4)
“费扬,不要那么悲观绝望,”仁希握住他的手,“你看到五厂和七厂送过来的报告吗?七厂的美容院产品,已经成功占据了包括三个省市在内的相关产品市场,特别是在近期媒体曝出了一些美容院产品擅自添加禁用激素,长期引用会引起消费者患上依赖性皮炎的内幕之后,大量消费者开始重新寻找新的、可靠的产品,七厂的产品利润因此而直线攀升,另外,五厂在癌症疫苗研制过程中的附加产品,也就是三种癌症辅助治疗药,也已经通过了药监部门的初审……”
“仁希,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五厂专家的研究,新近还涉足到了感染领域,感染原本就是全球科研人员所关注的一个重要的致癌因素,这是一个值得进行大量研究的领域,不仅仅是因为找出了感染与癌症之间的联系,更为有意义的是,如果我们找到一种致病因子,我们就能试图找到一种接种疫苗来抵抗癌症的发展,目前五厂的专家正从两个方面来进行研发,第一种是对健康病人进行预防性接种,以阻挡可以致癌的病毒或其它感染因子,第二种是治疗性疫苗,是尝试整编肌体免疫系统,抗击现有的癌细胞,看起来几乎就跟感染差不多,”费扬眼中有光,如数家珍,“不止如此,我最近还接到了一份来自美国的邀请函,希望我带上现有的研究成果,前去参加癌症疫苗的研讨蜂会,听说与会人员都是全世界顶尖级的抗癌专家……”
4
费扬许久没有见到知心,他忍不住打电话给她,结果许爸爸许妈妈如临大敌,一个假装看报纸,一个假装收拾房间,严密监控知心的对答。
“周末,没出去啊?”知心敷衍地问。
“没有,去哪里呢?”费扬叹气,“以前我们不是去山顶跑步吗?现在你不陪我,我也提不起兴致了。”
“那么选别的节目。”知心看一眼许妈妈,她正弯腰擦桌子,可是手里的抹布分明连动都没动一下,是在听她讲电话呢。
“不知道去哪里,实在是不知道……”
知心仿佛看到费扬把头靠在墙上,一种无可奈何的,孩子气的着恼。知心的一颗心,完全融解下来,软成一堆,她连鼻子都酸了。
费扬再叹一口气,问,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呢,知心?
要不是许爸爸站在知心身边干瞪眼,她几乎想说,马上──
“不要打过来了,”知心狠心说,“我们是没可能的。”
许爸爸马上笑逐颜开。
知心挂断电话,呆在家,却是坐立不安。这一阵子,她过着四平八稳的日子,表面上得装得很好,但是她的内心,好象要炸开来。稍微闲一点,她的整个脑子里都是费扬,赶都赶不走。
知心索性打电话给同事,主动张罗了一次聚会,乘机缓解缓解自己的愁闷。大家挤到KEN的楼顶小屋中,主题是庆祝他求职成功,一派的喧哗震天。KEN在知心的朋友推荐的那间大型广告公司里,担任首席摄影师。虽然工作繁忙,但KEN不计较,不挑剔,毫无怨言、精神抖擞的,新近又剪短了头发,像是彻头彻尾地换了一个人。
“KEN,是不是新婚期间,体力透支太多,瞧你瘦的!”同事暧昧地说。
“还不是前段时间找工作给累的,”知心打抱不平,“那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小弟弟小妹妹们的事儿,让KEN跑去跟他们抢饭碗,多不人道多没意思啊。”
“是啊是啊,我这一把年纪了,举着简历满街窜,怎么看怎么别扭,彻底一没前途的后进青年形象。”KEN幽默地说。
“都怪台长害了KEN,咱们这位台长,怕是更年期了吧?心肠也太硬了。”同事笑道。
“我前几天刚看了一本书,是一德国人写的《共同体与社会》,里头阐释了年轻女人为什么爱中年男人,有句话精辟透顶,”知心说,“年轻的女人是真正的女人,老年的女人变得愈来愈像男人。而年轻的男人在本质上尚有很多女性的特色,成熟的、年纪较大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药道 第二十章(5)
“说绕口令呢?!”KEN发笑。
“离开电视台也好,不必天天看变得愈来愈像男人的女台长的脸色。”知心笑着鼓励KEN。
“我是无所谓,累也好,苦也好,就是委屈了千伶,顿顿在家给我做好吃的,生怕我饿着累着。”KEN是一脸的幸福。
千伶的腹部微微隆起,她把头发挽起来,穿一件松身的孕妇装,系着围裙,在逼仄的厨房里安安静静地做饭烧菜。知心悄悄溜到厨房里,夸张地深吸一口气。
“好香啊,是什么呀?”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道菜,叫葱油鱼,以前费家的厨师经常做来着,我凭记忆烧出来试试看,”千伶微笑地提到费家,表情无比平静,像是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与事,“没想到KEN一尝,就觉得很好。”
“程序很复杂的吧?”知心问。
“其实挺简单的,只需要一条一斤多重的鲈鱼,平行切数刀,不要太深了,翻过来也切,抹上黄酒、盐和味精,在鱼身里面塞进去生姜,放到锅里蒸,锅里的水不要太多,鱼眼突出的时候差不多就熟了,就是这样,可以起锅了,”千伶一边示范,一边详细告诉知心,“盘子里的汁水可以倒掉一些,撒葱,加酱油和醋,然后在锅里起火热油,把油均匀地浇在鱼身上。”
千伶的表情很沉静很满足,不复再有知心初见时的惊艳,她身上的烟火气息,让人感觉她就是一个生活在厨房里、客厅里和床上的寻常女子,就是一个在办公室里、商场里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贤良妇人,尽管姿容上乘,但那美却是实实在在的、家常的、安全的,丝毫不会激起浮蜂浪蝶的遐想。
“这就好了,”千伶拍拍手,“要不要尝尝?”知心老实不客气地挟一小块鱼肉,放入口中,鱼肉果然极其滑嫩。
“有此贤妻,夫复何求?”知心故意陶醉地闭一闭眼,“难怪外头那么多的美女,KEN是心无旁骛,连正眼都不要瞧!”
“不见得吧,搞不好等几年,我人老珠黄了,KEN照样跑出去拈花惹草。”千伶笑道。
“不会的,KEN那么爱你,你要对他充满信心才是,”知心道,“况且你们是经过了千山万水才在一起的,你必定是很了解很了解他的。”
“我了解KEN到底有多少呢?”千伶想一想,“不会比一般的妻子了解丈夫更多,也不会更少。”
“一个男人便是一个男人,非常的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或许人的本性都一样,此刻如果查尔斯王子来追求我,我这个被油烟熏得蓬头垢面的标准太太,说不定也会立刻背叛丈夫,去做太子妃。”千伶笑着说。
知心骇笑。
“不过,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不富裕,也不一定有童话里面那种天长地久的爱情,但它真实,健康,有强烈的幸福,也会有深切的悲伤,”千伶收起笑容,很认真地道,“在费家的那些年,除了物质,我什么都没有,尽管卧室里的床,价值八万元,一张床罩都是一万多元,一套休闲沙发五万块,出门戴Miu Miu的帽子,穿Dior的外套,用LV的手袋,可是我,只不过是一个道具,一个有肉体而没有灵魂的器皿。我有男人,但没有疼我爱我、与我共患难的丈夫,我有房子,但没有一个由我亲手创建的家,直到KEN出现,我才算明白了身为女人的意义,即便将来他不再爱我,即便我们会很穷很苦,即便我们会为琐事争吵,但是,这一段真真切切的感情历程,足以支撑我无悔地伴随着KEN,过完这一生。”
知心感动。
“知心,我不懂太多深奥的大道理,”千伶忽然转换话题,“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是真的爱费扬,就不要轻易放下他。”
知心一愣。
“你知道我姐姐——”她艰难地说。
“那不是他的错,”千伶很快地说,“若是因为这个,你就要放手,这对你和他,都将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你想一想,谁来为你们计算,决定忘记彼此所要付出的代价?”
药道 第二十章(6)
“费扬身边,应该不乏女孩子的簇拥,”知心违心道,“即使费氏面临天大的危机,费扬的学识、能力,甚至他的外型,依然足够令他光彩眩目,没有了我,他不会感到任何的损失。”
“知心,不要觉得自己是唯一的受伤者,自怜自艾,”千伶推心置腹地说,“除非他是天生的禽兽,否则,没有人能够完整地离开战场,只是他不说,只是他不会让你看到……”
“菜都差不多了,开饭吧!”知心出其不意地掐断了她们的交谈,跑进房间,叫大家来帮忙摆碗摆碟。
千伶默然注视她的背影,长长叹息一声。
5
在公安机关越来越频繁的调查取证中,费智信预感大势已去,他花钱伪造了一套假证件,结果在逃往瑞士的航班上,因涉嫌多项罪名,被警方缉拿归案。
费智信被逮捕的当天下午,法院对知意起诉安孕宝一案进行了审理。由于费智信无法出席,费扬作为其法定子嗣,代行其职,参加了审判。法庭当庭宣判,知意胜诉。知意一方并没有提出经济赔偿,但要求费氏药业在媒体上公开致歉。
法官宣读完判决书,知意和于斌相拥而泣。费扬走到许爸爸许妈妈面前,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一躬,而后无言地朝外走去。
“等一等。”知心在法庭门口追上了他。
费扬回过头来,他们四目相对,却又同时闪避,一时间,无话可说。
“不必理我,进去吧,伯父伯母都在里边。”费扬低低道。
“好。”知心答应着,但是没有动。
“我明天,就要和几位专家,以及仁希,起程去美国,那边有一个关于癌症的研讨会,同时,我想在那边停留一段时间,顺便做一些考察,了解一下国际上癌症疫苗的研究状况。”费扬终于说了出来。
“你要去美国?”知心略微诧异。
费扬索性一字不漏地告诉她,费太临死前对自己说,靳忠烈才是他的亲生父亲。费太的遗愿,是期望他能找到靳忠烈,当面叫他一声爸爸。
“我曾经,不明真相地对他动过手,”费扬羞惭道,“这次去美国,我必须找到他,向他赔罪……”
“靳大夫临走时,留了在美国的电话号码给我,”知心的表情是疏远而客气的,“我用短信发到你的手机里,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谢谢你。”费扬说。
“那么,再见了。”知心扭头离去。
晚上,费扬在自己的卧室里,心事重重地收拾着行囊。费奶奶敲了敲门进来,默默地把一串红色的平安符递到他的手中。
“奶奶?”费扬吃惊。他并没有告诉费奶奶,他会出门。
“你每次出远门,奶奶都会在菩萨面前祈祷,保佑你平安归来。”费奶奶轻声说。
“见到靳忠烈,替我问候他,”费奶奶接着说,“可惜你妈不能够看到你们父子团聚的场面了。”
“奶奶,您都知道?”费扬惊呆了。他想象不到,这个在平静的绝望中度过一生的老人,其实早已洞悉命运的无穷玄机。
“你一出生,我就猜到了,你的哥哥姐姐都受到了诅咒,为何你偏偏能躲过?除非,你不是费家的后代,”费奶奶顿了顿,说,“不过,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佛祖教导我们,凡事忍耐,凡事宽恕。我宽恕了你的母亲,从而得到了你这样懂事的孙子,老天对我是公平的。”
“奶奶!”费扬感慨万千。
“告诉靳忠烈,不要埋怨你妈隐瞒他,你妈是个不幸的女人,”费奶奶哽咽,“其实费家的女人,都是这么地不幸……”
“奶奶,我不在的时候,您多保重身体,”费扬不愿费奶奶过于伤怀,他就像从前一样,弯下腰来,用额角靠着费奶奶的额头,一动也不动。
“我会的,我会为了等待你,而好好地爱惜自己,奶奶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除了你,我的孩子,自小奶奶看护你长大,无论走到哪里,你都是奶奶嫡嫡亲的亲孙子,”费奶奶伸出手臂来,擎住他的脖子,拥抱他,“好孩子,记得奶奶在这里等着你,奶奶永远都在这里等着你。”她伸手摩挲着费扬的头发,费扬就势握住费奶奶皱纹密布的、却是无比温暖的手,恋恋不舍地把面孔合入她的掌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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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道 第二十章(7)
翌日,费扬前往机场。专家们已经按时登机,仁希陪着费扬,若有所待地坐在候机厅里,任凭广播里一遍一遍地催促着,一直拖延至最后的登机时间。
“我们走吧。”仁希轻声说。费扬怅然若失地起身,随着她朝检疫口走去。
“费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惊喜地转过头来,是知心。知心在拥挤的人丛中左冲右突,气喘吁吁地朝他飞奔而来。
“还以为赶不上了,有个采访——”知心在他面前站定,仓促地解释着。
“没关系,”费扬微笑着,替她理理凌乱的鬓角,“又不是生离死别。”
“什么时候回来?”知心目光清澈地望着他。
“这个吗,”费扬轻松地耸耸肩膀,“我也说不好,看情形再定了。”
知心的眼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费扬问。
“是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你,到今天,过去整整一年了。”费扬说。
“有这么久了?”知心吁出一口气,“时间过得真快。”
“网络上有一句很流行的话,”费扬笑着说,“爱情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使人忘记爱情。”
知心一愣。
“不过,我会赶在你忘记我之前,”费扬凑近她,耳语道,“回到你的身边来。”
说着,他伸出双手,捧起知心纯净而美好的的面孔,久久凝视着,温柔地亲吻了一下她的眼睛,然后毫不迟疑地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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