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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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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由于斌和知心搀扶着,在病房里一小步一小步地练习走路。
“好多了吧?”费扬微笑地问。
“好多了,就是腿老不听使唤,跟小孩儿似的,还得重新学走道。”知意笑着,试着朝前跨一大步,突然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不要急啊,咱们慢慢来。”于斌心疼地搀着她。
“于斌,你陪我姐练吧,我就不做电灯泡了。”知心松开手。
“是怕我们做了你的电灯泡吧?”知意挤挤眼。
“姐!”知心娇嗔。
“伯父伯母。”费扬礼貌地唤了一声,把花插进花瓶中。
许爸爸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许妈妈在为知意削水果。两人闻声,一齐淡漠地看他一眼。许爸爸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一声,道:
“买那么多花做什么?咱家又不开花店!”
费扬语塞。
“出去透透风吧。”知心拽拽他。
“知心,陪你妈妈去买菜!”许爸爸抬起眼,严厉地阻止道。
“我送送费扬,马上就回来。”知心说着,拉了费扬的手,一溜烟地跑走了。
他们到住院部背后的樟树林呆了一会儿,又在医院门前的草地上信步走了一阵子。费扬告诉知心,费智信莫名其妙地取消了他的继承权,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高薪的打工仔了。
“搞不好,随时都会有失业的危险。”费扬沮丧。
“这样很好啊,”千伶无所谓,“也许我爸我妈就不会再反对我们交往了。”
“对了,千伶又回到我爹身边了。”费扬说。
“什么?她最终还是抛弃了KEN?”知心愤然,“KEN为千伶付出那么多,为了千伶,几乎整个人都改头换面,没想到千伶仍旧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俗女人!”
“我不这么看,”费扬说,“或许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她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就是KEN迟迟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吗?”知心不以为然,“再说了,天大的困难,也应该是两个人一起面对,一起扛,怎么能说走就走,中途当逃兵呢?”
“知心,你会离开我吗?”费扬忽然问。
知心还没来得及回答,有人远远地叫她,知心!他们回过头去,见靳大夫穿着家常的衣衫,从医院大门口匆匆走进来。
药道 第十九章(3)
“靳大夫!”知心迎过去。
费扬有点尴尬,进退维谷。
“费公子,你也在?”靳大夫客气地主动说,“方便的话,请你们都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费扬和知心跟着他到了办公室,靳大夫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封厚实的信件,取出其中的一张纸,递到他们面前,自顾自地换上了白大褂。
那封信,是从美国寄来的,一份药品化验的报告单,全是英文。知心英文程度有限,不大懂得那些医学名词,费扬倒是仔细地阅读了下去。报告的数据显示,药品样本含有过量的重金属,对人体有严重的危害。
“这是我邮寄过去的安孕宝,”靳大夫解释,“化验说明,其中含有的有害物质,将会导致孕妇与胎儿慢性中毒,其有害性比上个世纪50年代在西欧市场上出售的药品沙立度胺还要可怕——不知你们可否听说过,当时的沙立度胺作为镇静药,广泛应用于妊娠反应,结果出现了8000多例畸形胎儿的悲惨后果。”
“你不要信口雌黄!”费扬冲动地嚷道,“你知道安孕宝的销售量有多大?为什么别人服用了都没事儿?不许你随便污蔑费氏的产品!”
“我调查过了,通常孕妇的服用期限都在两个月以内,”靳大夫平静地说,“根据药品含量,若连续服用六个月以上,胎儿畸形和死亡的几率将高达百分之一百,孕妇也会发生如同知意出现的这些病症。”
费扬和知心同时傻了。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知意是中毒所致,”靳大夫冷峻地说道,“幸亏及时采用解毒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寄回的,还有其它两种药品的报告,镇灵丹与息炎痛,”靳大夫从信封里取出另外的两份英文报告单,“镇灵丹的样品一共寄了十份,其中一份,就是那个孩子注射时剩下的半枝,灭菌不合格,所以有孩子会在输液过程发生猝死,至于息炎痛,不仅含有过量的非那西丁,而且汞含量大大超出了国际标准,容易导致肾衰竭……”
“你不要血口喷人!”费扬失控地冲上去,揪住靳大夫的衣领,“当年你勾引了我妈,还偷走了我爹的药品配方,现在又跑来破坏费氏的声誉,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小人!”
靳大夫没有反抗,任凭费扬大喊大叫。他的领口被费扬牢牢锁住,呼吸十分急促,可是他只是眼神悲哀地注视着费扬。
“费扬!”知心反应过来,使劲掰开费扬的手。
“靳大夫不会偷什么配方的,”知心激动地说,“费扬,你别相信你爹的胡言乱语!”
“不,他说的没错,当年,是我偷走了费智信的配方,并且藏了起来,让它们从此不见天日。”靳大夫整理一下衣襟,静静说道。
费扬和知心都很惊愕,他们料想不到靳大夫如此坦诚。
“对费智信而言,利益永远重于人的生命,”靳大夫平和地说了下去,“那个时候,我是北塘制药厂唯一的研究人员,费智信要求我每年必须研制出三十种以上的新药,我明确告诉他,我做不到。”
“于是,他挥刀上阵,强行参与到我的科研中来,”靳大夫徐徐说道,“他这个人,有很强的实践精神,不惜亲身尝试各种配方,包括致畸剂放线菌素D、氨甲蝶呤,甚至是有毒的重金属,铅、砷、镉、汞等等,他都可以不加保护地长时间研究和接触。为了提高研究效能,他居然一整天一整天地呆在高温环境里——这一切,如果幸运的话,可能不会对他本人有什么显形的伤害,却能直接导致染色体异常,祸延子女。”
“那几年,他白天跑销售,晚上就耗在实验室,他所信奉的科研理论居然是,不要相信书本,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和眼睛,”靳大夫说着,“我多次警告过他,这样做,会祸害后代,他不听,直到他们夫妻俩生下第一对畸形儿以后,他仍然不信邪,第二个畸形儿诞生了,他宁肯认定那是出于神秘的诅咒,也不愿意承认科学。他把双胞胎畸形儿藏了起来,不带他们去见医生,自作主张给他们吃药,结果他的三脚猫功夫,害得可怜的孩子们由此患上了新的疾病,慢性进行性脑血管闭塞,就是俗称的‘烟雾病’,这种病会让患者失去行走和语言功能——你们无法想象,为着他的卤莽和愚昧,当时的我,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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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道 第十九章(4)
“至于我拿走的五种新药,其实是我在科研中的半成品,由于是中药制剂,里面采用了一些重金属,我的重心是在研究朱砂、雄黄对感染性脑水肿模型大鼠乳酸脱氢酶及其同工酶的影响,但是其治疗效果与有害物质超标的问题,我始终没能很好地解决,所以,我不肯把它们投入生产。简单地说,由于以离子形态存在的金属元素是可被生物利用的形态,因而有毒重金属的游离离子被认为是主要的毒性形态,这些离子与特定结构的生物配体,如氨基酸、核苷酸、蛋白质等结合,以各种方式破坏或干扰有机体的正常生理活动,由此产生毒性。我打算着手研究它们的毒性是否受非生理因素,比如pH、温度、硬度、游离离子浓度、电荷、大小以及无机、有机试剂的络合作用等,以及生理因素,比如个体大小、体重、生长期、耐受性、应激能力、病理状态等的决定,可是费智信没有耐心等,他武断地在试剂中加大有害物质的剂量,在几头小白鼠身上反复做实验,一经产生了良好的治疗效果,他便立刻决定大量生产,投放市场,那几头小白鼠在病治好以后,生命也面临着终结,这样的实验,怎么能算成功呢?”靳大夫感慨万千地说着,“我无法阻拦费智信,无法去做一个杀人凶手,我所能做的,就是带走全部的配方……”
“靳大夫,你很会讲故事!”费扬冷冷道。
“那五张配方,我一直留着,”靳大夫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几张泛黄的纸,“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尽可以拿去找人化验。”
“我会的!”费扬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配方,夺门而去。
“靳大夫,这些事,都是真的吗?”知心怆然问道,“费氏的药,真有这么多的问题?真的是安孕宝害了我姐姐和她的孩子?”
“当初在北塘制药厂,我已经对费智信深感失望,他的所作所为,害人又害己,我不认为他可以经营好一家药厂,”靳大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含蓄道,“这次回国,看到他的企业发展到家喻户晓的程度,我很吃惊。”
“那些安孕宝,是费扬送给姐姐的。”知心失魂落魄地说道。
“知心,你是好孩子,费扬也是好孩子,”靳大夫两手搭在她的肩上,真挚地说,“我知道这很难,可是,我仍然由衷地希望,不要因为费智信犯下的错误,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
知心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
3
“爹,这五种药品配方,我已经托人化验过了,”费扬把靳大夫给他的配方递到费智信跟前,“每一张配方都不合格,不是用来治病的,简直就是用来杀人的!幸亏靳大夫当初果断地偷走了它们!”
“我这儿忙着呢,你捣什么乱?!”费智信额头青筋毕露,他怒气冲冲地朝着费扬大叫。
“安孕宝、息炎痛含有超量的重金属,镇灵丹减少了生产流程,导致个别针剂灭菌不合格,”费扬针锋相对,“爹,您知道吗,费氏药业出品的药物,害了多少条人命?!”
“给我滚!”费智信一巴掌下去,把面前的黑檀木书桌拍得山响。
“费总,有个紧急情况,”咨询部经理走了进来,急切地说,“那个姓靳的家伙,把几份从美国寄回来的药检报告,送到了药监局,那个退休的老局长,跟他搅在了一块儿,两人还合伙把药检报告交了一份到省纪委。”
“兵来将当,水来土淹!”费智信哆嗦着挥了挥手。
“可是,费总,我觉着,这一回,费氏恐怕不那么好过关了……”咨询部经理嗫嚅。
“你跟他是一伙的,是不是?”费智信突然逼问费扬,“你他妈的伙同靳忠烈,来算计我、报复我、搞垮我,对不对?”
“靳大夫是对的,”费扬不甘示弱,“药品企业的首要责任,是治病,不是赚钱!”
“狗娘养的!”费智信怒吼,“你他妈的算一算,这么多年来,老子在你身上白糟蹋了多少票子,你得连本带利地赔偿给老子!”
。。
药道 第十九章(5)
“我会的,我有一双手,有满腹的知识,可以去打工,挣钱还给您,”费扬蔑视地说,“爹,说实话,我以花了您用这种方式赚来的钱为耻辱!”
“不要叫我爹!”费智信双手握拳,咆哮道,“我不是你爹!”
费扬缄默下来,心生恻隐,他想费智信一定是被他给气糊涂了。
“费总,”费智信的秘书推门进来,“药监局局长的女儿在外面等着见您。”
“什么药监局局长?!”咨询部经理抢先道,“被双规了的官员,没几个能清清白白地放出来,费总,这种非常时期,最好是离他们远点儿,免得牵扯到自身。”
“我知道,”费智信蹙眉,吩咐秘书,“告诉她,我在开会,没空见她,让她以后不要再到公司来,我会主动跟她取得联系。”
“好的。”秘书退了出去。
不过两分钟,局长小姐不顾秘书的阻挡,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费智信大皱其眉。我们在开会,他冷淡地说,请你到外面等候。
“费总,您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局长小姐直截了当地嚷嚷出来,“我爸爸走运的时候,您跟他称兄道弟,现在他一栽了,您就躲得连影儿都没了……”
“叫保安上来!”费智信冷着一张脸。
“费扬哥哥,你怎么也见死不救啊?!”局长小姐委屈地哭起来。
“这不是救不救的问题,”费扬好言相劝,“纪委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他们一定会认真调查核实你爸爸的情况……”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翻脸不认人!”局长小姐泪流满面,“既然你们都这么冷酷,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们,我的手里,可是有费氏行贿的证据,你们送的钱、送的机票、送的首饰,我一样不拉,全交到纪委去,好歹我爸要是蹲了大牢,也不能跑了您费总的行贿罪!”
“丫头,”费智信咄咄逼人,“你这是给你爸添罪呢!你知道不知道,那行贿跟受贿,区别大了,你要想把你爸往火坑里推,我不拦你,我奉陪!”
“您吓不倒我的!”局长小姐威胁道,“添罪就添罪,对我爸来说,不过是十年跟八年的差别,对您费总就不同了,那就是蹲监狱和不蹲监狱的区别了。”
“恐怕不是十年跟八年的差别吧,”费智信淡淡地说,“弄不好,就是掉脑袋与不掉脑袋的差别——丫头,我劝你回家呆着去,别弄巧成拙,把你爸给戕害了。”
这一招见效,局长小姐被震慑住了。费智信又说,他不是不出手相助,他是在等时机,合适的时候,他会想办法帮助药监局局长洗脱罪名。局长小姐不能不相信他的话,没等保安动粗,就乖乖地自行离开了。
打发掉胡搅蛮缠的局长小姐,费智信长叹一口气。
“有个孩子多好啊,”他感叹,“瞧瞧这丫头,为了她爸,没命地到处奔走,拉下脸来求人……”
费扬作声不得,他知道自己是把费智信气得太狠了。
“费总,靳忠烈的检验报告,涉及到了安孕宝,”咨询部经理说,“一位孕妇服用安孕宝之后,娩下了畸胎,并且一度出现生命垂危,是由靳忠烈负责救治的……”
“给钱!”费智信打断他,“去跟孕妇家属谈判,要多少,叫他们开个价!”
“费总,这位孕妇,有点不同……”咨询部经理犹豫。
“有什么不同?”
“她的名字,叫做许知意,”咨询部经理看了费扬一眼,说道,“是许知心的姐姐。”
“许知心?”费智信想了想,问费扬,“就是那个电视台的女记者?你不是说那是你女朋友吗?”
费扬默认。
“那好办!”费智信轻松道,“小扬,你娶了她不就得了?娶了她,就成了一家人,哪有一家人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的?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了,就这两天赶紧去把结婚证领了,仪式等过一阵儿再办。”
“爹,我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费扬如实说。
药道 第十九章(6)
“那就赶快升温哪!”费智信斥责,“你这孩子,脑子怎么跟木榆疙瘩似的?简直就是靳忠烈的翻版……”他一惊,止住。
“靳大夫对待科学的严密谨慎,是我应该学习的。”费扬忍不住抢白他。
“费总,不要难为费公子了,”咨询部经理解围,“我已经物色到了另外的一条重要线索,我打听到,咱们公司人力资源部有位叫于斌的员工,跟许知意的关系非同一般,我刚才已经把他叫来,与他谈了这件事,我打算派他去做许家人的工作,争取私了。”
“你告诉他,谈判成功的话,依照惯例,公司有重奖!”费智信道。
“我已经跟他说了,”咨询部经理道,“那小伙子看起来虽然内向老实,但这世界上,有谁不向往高官厚禄?我把利害分析得很清楚了,我想他应当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就照你说的处理吧。”费智信面呈疲色,不欲多谈。费扬和咨询部经理一起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刚一出门,他们迎头就碰见了于斌。
“小于,考虑好了?”咨询部经理笑问道。
“考虑好了,”于斌递过一张打印纸,斩钉截铁地说,“我辞职!”
4
千伶在费智信的书房里,像往常一样为他做一杯滋味浓郁的茶。费智信靠在躺椅中,什么都不做,望着她的身影,伤感地发牢骚:
“我没日没夜地工作,到最后,落到孤家寡人的下场,除了你,我是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你有钱,有事业,这两样,是每个男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千伶敷衍他。
“我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费智信凄伤地笑了,“我以为得到了钱,就赢得了全世界——可是,现在我只想过一种普普通通的生活,有一个正常的家,有一个忠诚的妻子,有一个亲生的孩子……”
千伶在他的絮叨声里渐渐出了神,她惦记着KEN。KEN找不到她,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回到费宅后的这两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他,以致于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她想念KEN温暖的怀抱。坐在餐桌前,她想念KEN为她烹饪的菜肴。泡在冲浪浴缸里,她想念与KEN挤在狭窄的厕所中一起淋浴嬉闹。甚至在削梨的时候,她都会想到KEN总是不让她削水果,取笑她手艺太差:
“千伶,你是不是会魔术啊?怎么水果一经你的手,都会缩小一大圈?”
千伶呆呆望着沸腾的茶水,突然间感到一阵恶心,她捂住嘴,奔进洗手间,激烈而迅猛地呕吐着,呕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吐完,她面色蜡黄地回到费智信的书房,脚步飘浮,如同踩在棉花垛里。费智信依然靠在躺椅中,悠闲地品着茶,见她进来,平静地说道:
“忘了跟你讲,我已经和大夫约好了,手术定在明天上午。”
千伶鼻子一酸,她背过身去,悄悄擦去泪水。
她终于明白了,费智信是宠爱她的,那种宠爱,仿同他面对鹦鹉的宠爱,面对玫瑰花的宠爱,是单向的,是怜惜的,是细腻的,是不求回报的,也是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
而KEN,KEN是多么地不同,他爱她,那是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爱,有人间烟火在里面,有柴米油盐在里面,所以会有争吵,会有妥协,会有困境,会有挣扎。但那样的爱,是平等的,是计较的,是深邃的,是猜忌的,亦是有苛求有奢望的,充满了俗世的烦扰以及生存的智慧。
想清楚了这一切,千伶的心,顿时撕裂般地疼痛起来。她知道,她不是一只鹦鹉,不是一朵玫瑰花,她是一个有情有欲的女人,她需要的,是与KEN彼此相爱,而不是费智信的垂青。
千伶行尸走肉地为费智信煮茶,如常为他按摩肩背,伺候他进餐,服侍他更衣就寝,然后,让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腿上,为他念一本童话书催眠。
费智信沉沉睡去,千伶回到自己的房间,彻夜无眠。抽屉里尚有她余下的烟,她下意识燃起一支,立即又掐灭掉,她想到腹中的宝宝,烟无疑会伤害到她的孩子。尽管即将失去,然而她知道她爱着那个孩子,她与KEN的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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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道 第十九章(7)
第二天清早,管家来敲门叫她,告诉她,司机在楼下等着送她去医院。
“丁小姐,先生说,恐怕您不太方便自己驾车,所以他让司机送你去。”
千伶沉默地换好衣服,下楼,坐进车中。司机发动引擎,驶出费宅。费智信为她挑选的是一家私立女子医院,有前沿的设施与一流的病房,不同于一般医院的喧杂纷乱。临到目的地,司机拨通电话,大夫和护士亲自出来迎候,把千伶引领到预定的贵宾病房。
千伶在松软的沙发上坐下来,护士为她调节好中央空调的温度,打开电视,转到一个轻松的谈话节目。室内有清淡的花香,千伶移目过去,床头的水晶瓶里有黄色的荷兰郁金香,那是她喜欢的花卉。
“是费先生差人送来的。”护士轻轻道。
“丁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大夫说,“手术就在病房中进行。”千伶看了看宽大舒适的病床,原来那是一张特殊的床,可以调节为手术所用。
“这是费先生为您点的午餐和晚餐,”护士递过一册菜单,“请您过目,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内容。”千伶潦潦草草地扫了一眼,没有提出异议。
我想静一静。她对护士说。
护士识相地避了出去。病室里有一套迷你音响,以及一些旋律舒缓的音碟,千伶信手挑了一张,播放出来。是一首陌生的歌曲,一个男人很慢很慢地唱出来,歌词却是沉重婉转至不可言说。
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地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 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 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 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地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 辛酸离歌
原来爱是种任性 不该太多考虑
爱没有聪不聪明 只有愿不愿意
……
千伶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在凄迷缭乱的歌声里,注视着窗外那一大片花草缤纷的市政公园。公园的草坪上有几个嬉戏的小家伙,追逐着,玩闹着,藕节似的圆滚滚的小胳膊小腿上沾满了泥。千伶看得入了迷,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她和KEN的小宝宝,透明的皮肤,晶莹的眼睛……千伶泫然而泣。
“丁小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大夫突然推门进来,两名护士跟在身后,一律是淡蓝色的消毒衣,戴着口罩,手中的托盘中有各类银光闪闪的器械。
“啊不!”千伶惊慌地否定。
“怎么了,丁小姐?”大夫诧异。
“对不起,大夫,”千伶镇静下来,清清楚楚地说道,“我想取消手术。”
5
一出医院,千伶就拨通了KEN的电话。KEN听到她的声音,激动得语无伦次。KEN正在知心的家里,参加庆祝知意出院的小规模PRATY。千伶向他问明了知心家的地址,直接打车去找他。
KEN迫不及待地等在知心家的楼下,千伶下了计程车,两人默默对视片刻,KEN一把拉过她,没命地搂进自己怀里。
“……我以为就此失去了你……”KEN哽咽。
“我回了费宅。”千伶挣脱开来,坦白地直视着KEN的双眼。
“我知道,”KEN说,“知心告诉了我。”
“你不怪我?”千伶问。
“不,我怎么会怪你呢?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是我没能照顾好你……”KEN再度紧紧拥住她。
“对不起。”千伶呜咽。
“我们结婚吧,我再也不能经历失去你的痛苦……”
“好。”千伶泪盈于睫,温顺地答应他。
“乖乖,跟了我,你会后悔吗?”KEN吻去她的泪水,
“你知道艾森豪威尔的夫人是怎么说的?”千伶流泪道,“她说,生命带给女人最伟大的生涯,就是做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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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道 第十九章(8)
KEN拥紧她。
“我不会再离开你,”千伶喃喃道,“从此以后,即使是餐风露宿,我也不要再跟你分开,我和你,还有我肚子里的宝宝,我们一家人,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你说什么?”KEN直觉地问道,“宝宝?”
“我怀孕了。”千伶微笑道。
KEN愣了愣,突然快慰地裂嘴大笑。他一把抱起千伶,原地旋转一圈,然后小心地轻轻放下来,纵情亲吻她。谢谢你。他不住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千伶。
“砰”地一声,一堆彩色丝带从天而降,晃晃悠悠地落在了他们的头上、身上。KEN和千伶回过头去,知心正顽皮地举着罐装的丝带,朝他们喷射。
“今天算是订婚典礼了吧?”知心善解人意地朝他们眨眨眼。
“知心,我快做爸爸了!”KEN大声嚷嚷。
“知道了,我已经偷听到了,”知心笑起来,“恭喜你们!”
“千伶,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KEN忙不迭地对千伶说,“知心托朋友帮我找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大型广告公司做摄影师,报酬相当不错的,我先去试试看,如果各方面条件满意的话,我就在那儿一直做下去,不必再回电视台了!”
“我不管那么多,”千伶故意嘟起嘴,“反正你得养家糊口,我和孩子都指望着你,你总不会叫我大着肚子到处去找工作吧?”
“放心吧,我的好太太,”KEN举手发誓,“我虽然无才无能,但凭着一腔踏实奋进的精神和一颗善良忠诚的心,一定会让你和宝宝过上安稳的生活……”
“好了好了,肉麻的话,留着回家再讲!”知心笑着打断他们,“先上楼去吧,于斌妈妈亲手烤了一只草莓蛋糕,大家都等着你们切蛋糕呢。”
KEN和千伶相视一笑,跟着知心回到屋内。寒素的客厅里,高朋满座,尽是许家的亲戚,以及知心知意跟于斌的好朋友们,连靳大夫也被特邀在座。千伶四处张望一番,忍不住悄声问KEN,费扬呢?
“他没来,”KEN低低说,“知心好象没告诉他。”
“你俩别躲呀!”知心从人群里冲过来,调皮地把KEN和千伶硬推到餐桌边,跟知意和于斌坐在一块儿。
“今天可是有两项节目要庆祝,”知心高声宣告道,“第一项,庆祝姐姐康复出院,第二项,是祝愿两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对了,你们两对有情人,要不要分别宣布一下婚讯?”知心起哄道。
“我们可是明天就要去登记结婚的,一分钟都不能拖延了,”KEN诙谐道,“我和千伶倒是能等,就怕小宝贝等不及,想要跑出来给我们当花童!”
“傻瓜!”千伶害羞,打他一下。
“姐姐,你们呢?”知心追着问,“干脆明天也一块儿去得了!”
“知心!”知意嗔怪。
“我的小姨妹,你可不能让我省略了求婚的程序,我已经一个人偷偷彩排好久了!”于斌笑道,他从花瓶里顺手抽出一支红玫瑰,单腿下跪,恳请知意嫁给他。
“答应他!答应他!”知心带头拍手,大家有节奏地鼓掌,为于斌助阵。在一片哄闹声里,知意的一张脸,红得不可开交。
在众人的掇弄下,知意和于斌双双依偎着,拍下了一张定情照,KEN和千伶也被强令拍了订婚照。知心捧出于斌妈妈烤的蛋糕,分切给大家。
“于斌是个仗义的好小伙子,”许爸爸说,“为了知意和知心,他两度丢掉了工作,头一次,是帮着知心做采访,这一回,是拒绝为费氏当说客……”
“伯父,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于斌忙道,“接下来,我会跟知意一起,把费氏告上法庭,让他们见利忘义的罪行大白于天下,以免更多的患者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好好好,”许爸爸连连点头,转而望向靳大夫,“一看到这群正直、勇敢的孩子,我就觉得,青春真是一个好东西,你说是吗,靳大夫?”
药道 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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