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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令-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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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也是一样,虽说是庆贺,也并没有大宴宾客,只是吴子恪请了同宗好友相聚,吴善芳也请了一些交好的小娘子们凑一凑热闹。
吴善芳是亲自来请的意秾,又有沈洵和沈潜也都去,凌氏实在却不过,这才点了头。
地点就定在了法相林,男女是分开来坐的,中间又设了石榴花作为间隔。其实在场的都是通家之好或者亲熟之人,自小就相识的,只是如今长大了,难免要避讳些。
在场的小姑娘们大都是定了亲的,季悦和赵姝就不必说了,吴善芳也都已经说定了人家,就差过礼了,现在大家还能在一起嘻嘻闹闹的斗嘴,再过上一年半载,谁能知道各自会是怎样的境遇。
季悦一如继往的看不上杨清持,意秾也是许久没见过她了,此时她看上去似乎瘦了许多,脸上虽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但一个人眼睛里的沥出来的凌厉是很难藏得住的,意秾也谈不上好奇,但她总觉得杨清持这半年来的变化太大了些。
不只是意秾,坐在杨清持旁边的玉安县主也看了出来,初一大朝会杨清持作诗时她也在场,那时的杨清持虽也内敛,却自内而外的有一种光芒四射之感,与现在的她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玉安县主少不得就问了两句。
杨清持笑了笑,简单道:“只是前阵子有些不舒服,如今已经没大碍了。”
季悦闻言就嗤笑了一声,道:“可不是么,本以为能到大虞当二皇子妃呢,谁知道被人家当众拒绝了,这脸丢得都没处放!如今又要嫁个侍御史之子,还是个以庶充嫡的,可不是不舒服么!”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意秾也是万分惊讶,原来宣和帝竟是想将杨清持嫁给容铮做皇子妃的。意秾虽不懂朝政之事,但也觉得宣和帝此举太彰显了些,一个和亲的还不够,竟还要送一个皇子妃过去。
不过她记得上辈子杨清持是嫁得极好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漏。
杨清持在大袖下握紧了双手,稳了一稳才淡声道:“悦妹妹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们的亲事又哪里能由得自己的,但凭父母做主罢了。”她转头看向季悦,“悦妹妹不也是一样么,要嫁到南京去,难不成是悦妹妹自己的意愿么?”
季悦的亲事季老夫人都是问过她的意见的,南京祝家也是世代簪缨,否则季夫人也嫁不进成国公府来,她嫁给自己的表哥,又是外祖家,日后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是极自在好过的。但是杨清持这样一说,就显得季悦好像跟她表哥私底下有了首尾一般。
这种事最难解释,若是解释不好,反而会越描越黑。
季悦竟也没发火,只撇撇嘴,也并不揪着杨清持不放,转头又跟别人说话去了。
吴家今日准备的是全素宴,虽然法相林里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两只野兔,连鹿也有,但是三千海岳是绝对不允许杀生的,在外野炊却不能享用野味,不免让人觉得遗憾。不过这全素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十分精致,甚至还有专营素食的三宝楼的特色,头羹双峰、三峰、四峰,还特意为意秾她们准备了青梅酒。
青梅酒酸甜味重,一点儿也不醉人,在场的小娘子们谁都能喝上几杯。吴善芳就提议大家玩“射覆”,将一样小物扣在碗下,让人猜,猜不中就要饮酒,后来连对面的男子们也一起加入了,输了的照样喝酒,只不过男子们喝的酒可要烈多了。
吃了酒,气氛就热闹了起来,意秾这才趁大家不注意,装作不经意的往榴花对面扫了一眼,她一直忍到了这个时候才敢看季恒。也不知道季恒是不是有意的,他的位置就在意秾的正对面,只要稍一抬眼,透过花枝间就能看到。
但是意秾看了他几次,他都没有抬头。她想起落水时做的那个梦,或许那就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一世季恒是不是真的就会与沈意秐成亲了。
意秾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总归是不大好受。
宴席结束后,大家都互相辞行,因沈潜在来之前给意秾买了两只长着绿油油壳盖的小乌龟,本是想拎着来法相林的,但是那对乌龟太小了,又没有准备琉璃罐子,怕装在绢丝网兜里闷死它,沈潜当时身边又没跟着长随,便先寄放在了卖龟人处,所以宴席结束后意秾便跟沈潜乘船去取,其他人则是直接回了山上。
意秾正要离开时,正对上季恒的目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有一瞬间的心慌,立刻就回避了他的视线,再平稳了心绪后,才又抬头,本以为会看到他的背影,没想到他还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匆匆的转过身,等沈潜与众人道别后,两人才一齐去乘船。
沈府的船就停靠在海水岸边,正要登船时,竟看到容铮也往这边走来,他今日穿了身缂丝宝相花纹织金锦袍,领口处是串料珊瑚米珠制成的纽扣,俊拔卓然,想让人不注意到他都难。
他于意秾是有救命之恩的,沈潜便立刻热情的上前又是一番道谢,他道完谢就转头看向意秾,道:“五妹,快来给二殿下行礼!”
意秾上前端端正正的给容铮见了礼,垂首道:“多谢二殿下那日相救,日后二殿下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全力答谢二殿下。”
她说完才抬头看了容铮一眼,这一眼可把她吓了一跳,容铮眼神冰冷的似被冻住了一般,落在她身上,生生的令她打了个寒噤。
沈潜仍道:“改日我一定会与家父登门拜谢,家慈也时常提及,日后但有吩咐,二殿下直言便是。”
容铮客气道:“我当时恰好就在旁边,便是其他不相识的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何况沈五姑娘是要随我回大虞的,日后便是一家人了。”
他提起了和亲之事,沈潜就不想多言了,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容铮看向意秾,眼神里也看不出多余的情绪,见她转了身,便将视线挪到了别处。
。。。
 ;。。。 ; ; 沈府的船出了事儿,不到半个时辰就传到了凌氏耳中,凌氏急得差点儿没晕过去,沈洵和沈潜也赶过来了,急忙派人沿水寻人。
凌氏先时还撑着精气神儿,在见到匆匆赶来的沈珩之后,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件事情的后果,她抓着沈珩之的袖子,只撕心裂肺的痛哭。沈珩之也不敢耽搁时间,也带了人出去找。
这里毕竟不是沈府的深宅大院,各个宅院之间也不过就相距数丈远,沈家这里动静闹得又大,周围的人家自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有几家相熟又亲厚的也派了家丁帮忙去寻,当时水面上本就有许多的画舫在,这件事想掩也是掩不住的。
连季老夫人听着信儿都过来了,她见凌氏眼睛肿着,便安慰她道:“意秾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必定能遇难成祥,或许这会儿就已经找到了,正在上山呢。”
一句话说得凌氏又要哭出来,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强忍住了,不管意秾回来名声变得什么样,若是能因着此事圣上不再让意秾去和亲,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她家老爷有本事,即便意秾的名声上差了,也能为她寻个根基差些的夫君,不求别的,只要对意秾好就行了。或者实在不行,她就养意秾一辈子,让女儿一直在自己身边,也比到外邦去和亲的强。
这样一想,她倒觉得这是佛祖降恩了,合上手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对季老夫人道:“多谢老夫人,我们意秾确实是个福泽深厚的,塞翁失马,或许我们意秾是有福气要到了。”
赵氏自听到消息起,心里就堵了一口气,她显然也想到了,若是意秾在此时出了事儿,那么让她去和亲之事八成就打了水漂。况且,就是先不论这个,意秾就算是被寻了回来,这清白可就说不准了,这番跟上次在宫中可是不一样的,那次出事儿是在姑娘们玩耍的园子里,宫里的看管又严格,才没人当回事。但这次可不一样,大晚上的,又是被人劫走,这名声可就是毁了。意秾毁了倒没什么,但是秐姐儿眼看着就要定亲了,倒连累了她女儿的名声,她是憋了一肚子气的,此时便在一旁冷冷道:“但愿弟妹是说中了的,不过我也劝弟妹一句,等日后意秾回来,还是打扮得素净些才好,小姑娘就该有小姑娘的样子,穿得妖妖娆娆的,也难怪别人惦记。”
这话可就太难听了,竟然还是从意秾的大伯母嘴里说出来的,连季老夫人都皱了眉头。
凌氏鲜少跟赵氏起冲突,便是平日里赵氏说了她什么,她也只是生闷气罢了,但此时她站起来,对赵氏冷冷道:“还请大嫂慎言,圣上的旨意中写得清楚,因意秾端稳柔嘉,堪为女子表率,才特命意秾前往大虞和亲,怎么大嫂今日这话,是存心要冒犯圣上不成?”
赵氏闻言立刻就黑了脸,凌氏是被气急了,平时说她也就罢了,她的宝贝女儿她都舍不得说一句,如今被人诋毁,她如何能甘心,说话也就不再给赵氏留情面,“我如今唤你一声大嫂,也是给你脸面,若是按照朝廷的规矩来,大嫂每次见了我还应该先叩头行礼才是。”
凌氏虽然被册封为长公主了,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宫里也并没有按照礼制为她准备公主府,连一些日常所需都是跟平时一个样,凌氏又不是个倚势跋扈之人,待下人也与以往并无区别,况且太后因何认她这个长公主,大家心里都明镜一般,所以平时也没有人把这个长公主的名头放在心上。
赵氏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眼看着就要发作,却被她身后的嬷嬷按住了。
赵姝见状就撇撇嘴,她是听说意秾出了事,专门赶来看热闹的,赵氏是她的亲姑母,她见赵氏不说话了,她可是个什么也不怕的,她已经被册封为县主了,她娘连太后都敢顶撞,她哪里会把这么一个半路子的长公主放在眼里,便笑着道:“姑母也真是爱操些闲心,沈五姐姐惯爱穿得像个狐媚子,姑母说一句她就能改了不成?”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竟然当众将狐媚子这样的字眼儿挂在嘴边儿上,她赵家的教养都快被大家鄙视到天边去了。
孙亦莹如今是做人儿媳妇的,长辈的话她不能随意插言,但此时大家都在担心意秾,赵姝竟还跑来说风凉话,她就不想忍了,淡淡开口道:“姝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姝妹妹已经不是头一回这般口无遮拦了,怎么姝妹妹没有教养嬷嬷么?”
赵姝的脸登时就红了,她是个急性子,被人抢白了就想立刻发火,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眼色的,现下这种情况若是闹大了,被她娘知道她说了什么话,她少不得要挨顿训斥,她便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
这时就听外头一个小丫头满脸激动的跑进来禀报:“夫人,五姑娘回来了!”
凌氏有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急忙就迎了出去,原本她已经设想过最坏的结果了,她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只害怕意秾吃了苦头,此时见她穿戴整齐,好端端的回来,眼泪就再也止不住,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
王沅和孙亦莹也跟着抹眼泪儿,还是季老夫人劝道:“还是快扶五丫头进去说话。”
凌氏进去先将意秾上上下下打谅了一遍,见她确实毫发无伤,才放下了心,又要问她事情的经过,这时屋子里已经有人惊呼了一声:“二殿下!”凌氏这才看到护着意秾回来的容铮。
容铮的身份特殊,在场的又都是世家勋贵,虽然是女眷,但也有不少见过他的,若只以君臣相待,倒也用不着回避。今日他穿了一袭宝蓝地缂丝夔龙纹锦袍,头上束了玉冠,眉目清俊,却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会让人想多看两眼。由季老夫人带头,屋子里的几个人便以本朝皇子礼制给他见了礼。
凌氏更是感激涕零,“若是没遇到二殿下,意秾她……”
“沈二夫人不必客气。”容铮道:“我一直仰慕沈兄的才学,便邀请沈兄到船上一聚,因五姑娘也在,便也一同邀请了五姑娘。才用了两盏茶的功夫,就听说沈府的船被劫了。”他云淡风轻的道:“现在找到了么?”
他此言一出,别说旁人了,就连凌氏都是一愣,“这……意秾……”
意秾拿余光扫了容铮一眼,心道这人脸皮可够厚的,当着这么多人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自诩做不到,也不敢看凌氏的眼睛,道:“娘,是二哥,是我和二哥恰好遇到了二殿下,才去做客的,下回不会了,一定会先来告诉娘,不会让娘担心了。”
其实她说到一半时,凌氏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作势拍了她一下,道:“你这死孩子,和你二哥去了二殿下的船上,也不谴人回来说一声儿,害得我们都以为你也在咱们家的船上呢。这会儿没事儿就好,你爹爹已经带着人去寻船了,船上也没什么贵重之物,倒不妨碍的。”
如此一说,今晚之事就是个乌龙了,沈五姑娘好端端的什么事儿也没有,还坏什么闺誉?
季老夫人吃斋念佛多年,又是看着意秾长大的,不管能不能嫁到她们家,也是打心眼儿里不希望意秾有事,如今也算是松了口气,便告辞回去了。赵氏也带着赵姝走了。
等沈珩之沈洵和沈潜回来,意秾才把当时发生的事告诉他们,凌氏听说她呛了水,又是一阵心疼,立刻就要请大夫来看看。
意秾赶紧道:“二殿下已经为女儿请大夫瞧过了,大夫说女儿只是着了凉,喝一碗姜汤发发热就好了。”
凌氏不信,“这是大夫说的话?”
不过她也知道此时请大夫不太合适,如今大家都知道意秾当时并不在沈家的船上,现在若是请大夫,岂不就露馅儿了么。一时又想到那些贼人,气愤的道:“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竟敢直接就劫船。”
沈珩之此时也是一阵后怕,幸好是遇到了容铮,如果没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绿蚁已经回来了,听她的描述,那些船应该都是商船,本来海水上供游人包乘的船就不多,况且本朝的商船与普通船只是有明显的区别的,想认错都难。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只不过心里仍然存有疑惑,不能立即确认。
不管怎么说,如今容铮也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了,一家人又好生谢过容铮才送他出去,还说改日要登门拜谢。容铮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小姑娘,也没说什么,就旋身走了。
意秾是饿坏了,等回了房间,彤鱼端上来一个红泥小火炉,架了火煮了一小锅的八宝粥,她足足吃了两碗,还用了两块甜腻的骆驼蹄,才满足的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早,沈府船被劫之事就查了出来,意秾听说时,倒也没觉得诧异。
。。。
 ;。。。 ; ; 斋饭是四个素菜,还有一碗煎香药糖水,也被称为浴佛水,意秾拿在手里的时候就觉得一定不会好喝,没想到味道竟然不错。方入口时只觉得苦,匝味半晌才能品出丝丝的甘甜来,这甜味也淡,但它掩在苦中,便让人甜得万分欢喜了,等一碗汤水入腹,甜苦皆不见,唇齿间只余淡淡的清香。
浴佛之后还有放生会,水上有许多小船来往卖龟、鱼、螺、蚌等,以供人们放生之用。这一天连京中各处的肉铺都是要关门的。
放生会这种活动是小姑娘们爱参加的,凌氏用过斋饭之后就回到了沈府在三千海岳的宅院歇午晌,意秾则被季悦邀请到她家的船上一起去放生。
因季老夫人笃信佛教,这一年中总要有一两个月是住在三千海岳的,故而季府特意在海水上备了条画舫,无论是游水观景,还是乘船往来都方便。而季悦再过几日就要去南京她的外祖家,她便请了这些亲熟的小姑娘们一起,今日这一聚也就算是一次离别宴了。
因沈意秐的病还未好利索,她倒是想来的,但是赵氏不允,故而她今日并没有前来。
虽说是在季府的船上,但毕竟也是水边,凌氏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便特特命了绿蚁要寸步不离意秾身边。
现在水上游船极多,众人都争相登船放生,沈府也包了一艘船,原是预备着给沈老夫人观景致的,但是沈老夫人今日兴致不高,如今凌氏又成了长公主了,虽说只是空有其名,但她若想让凌氏立规矩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凌氏带着两个儿媳妇回去休息,她除了点头,连甩脸子也不能。她心里窝着口气,在船上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而季悦已经派人来请意秾了,不是季悦身边的大丫头问桃,是一个名叫问月的二等丫头,问月倒是不愧对她这个名字,长了一张圆圆的脸儿,笑着道:“我们姑娘让奴婢来请沈五姑娘过去,今日天气好,我们姑娘说法相林那儿的石榴花开得极好,一会儿再乘船去沿水赏石榴花。”
宣和帝虽然已经决议封意秾为重章公主了,但是因为还未册封,故而还是称为沈五姑娘的。
意秾其实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毕竟是季府的船,她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季恒,若是遇到了,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但如果不去,也就太打眼了些,她一时也想不出好的理由来,便起身带着彤鱼和绿蚁跟着问月一起去了季府的船上。
季府的船十分宽敞,因水上风大,所以舷窗都是镶的整块琉璃,坐在船舱里望出去,视线极为开阔。
众位小娘子手里都提着要放生的龟鱼等,意秾也命人买了两尾金黄色的鲤鱼,用琉璃罐子盛着,琉璃罐子外又罩了网兜,她提在手里,跟大家一起在船上放生。
放完生她们也没有立即就回去,而是按照季悦之前定的计划去了法相林,在法相林靠近水畔的地方有一个极大的花圃,站在船上远远望去,只觉得榴花似火,像一匹瑰丽万千的锦缎,美得轰轰烈烈,美得活泼生动,美得将这世间最耀目的颜色集于一身。
意秾本是带着迟疑的心情来的,此时见了也觉得世人对榴花的盛赞果然不虚。
原本是预备着赏完石榴花就回去的,但是画舫却行的极慢,这些小姑娘们也不急,嘻嘻哈哈的将沿途风光都瞧了个遍。到了晚上,一众小娘子们就更不想走了,此时的水面上那才叫一个好看呢,整个河面上都是众人燃放的佛灯,点点灯火蜿蜒而去,忽明忽暗、飘忽不定的如同繁星闪烁的火光。
大家高高兴兴的围坐一圈儿,赵姝就提议要玩投壶,投不进的就要饮酒,这里可没有什么姑娘家喝的百花酿、合欢酒,只有温好的烧刀子,还没开始呢,就有人打了退堂鼓了,也有不少姑娘家的长辈派人来寻,有几人就陆续的起身走了。
意秾是说什么都不肯喝那烧刀子的,便也告辞回到了沈府包的画舫上。此时外面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热闹了,人们渐渐散去,只余下喧嚣过后的寂静。她坐在舷窗旁望着外面,天上只有一弯清瘦的弦月,月光清清泠泠的洒落下来,映着灯火,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嘈杂都不见了,余下的只有静谧与温馨。她就这样随画舫漾在水面上,有一种不知何处归去的沧粟之感。
她一直理不清自己和季恒的关系,上一世的喜欢与这一世的刻意疏离,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情感,不过此时,在浩渺沧浪的相衬下,她的本心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画舫缓缓行进,快要靠陆登岸时,周围越来越嘈杂,好像有许多船只都挤过来了一般,渐渐的意秾乘的这艘画舫就被周围的船只顶。撞了好几下。
意秾就皱着眉问是怎么回事?
绿蚁最为警觉,出去打探了一下,回来道:“姑娘,好像是有两艘船因为拥挤发生了争执,看着都是商户的船,这会儿两家都气不过,纷纷唤了帮手前来,所以船只都挤在这一块儿了。”
每年浴佛节几乎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因为船只过多,水面毕竟有限,有时两船相撞实在寻常不过,其实若是两家都是大度的,只互一施礼也就过去了,船速都不快,撞一下也就是轻微震动。但是这两家都不肯相让,于是就争执了起来。
意秾镇定的让船夫想办法将船靠岸,她带了许多家丁,身边还有绿蚁在,也实在不必怕什么。
但是船只过多,挤在一起难以行进,而且已经能隐隐听见两方的高声对骂了,幸而这船夫也是个老手,硬是挤出了一条路来。只是他却没注意到,两侧的商船看似不动,却在有意的将他们往南边的方向引,也不知走了多远,斜喇里忽然就冲过来一艘船,将沈家的船撞出了十几米远,这力道太大,又是突如其来的,意秾猝不及防,幸而有绿蚁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而两侧本来正吵得喧天的船只都商量好了似的,竟让出一条路来,意秾所在的这艘船飞快的向前方滑行而去。
两侧的商船上有一些无赖和登徒子跳上了沈家的船,沈家带的家丁虽多,可也架不住对方的人更多,绿蚁护在意秾身边,不过过来招呼的人越来越多,绿蚁就有些分。身不暇了。
意秾此时才意识到,这是一场精心的谋划,她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了,而绿蚁自保还可以,若带上她,她们两人就一个也跑不了。
她绝对不能落在这些人的手里,哪怕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也绝对不能。最后她咬紧了牙关,趁有绿蚁的掩护,在一处水流湍急的地方迅速的就跃入了水里。
她不会凫水。
她跃入水中的地方水流又急,直将她冲下去十几丈远,当水从四面八方灌进她口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眼前是漆黑的一片,像是做了一个梦,她看到了上辈子的季恒。
她没见过他在官场上的模样,好像更内敛,也更沉默,他想办法将沈潜送去了西疆领兵,让宣和帝有所忌惮。他一直在努力的试图劝说他的祖母和季夫人,但季夫人还是得了他祖母的默认,在沈家大房透露了结亲的意思时而欣然同意了。
他已经不再是毛躁的少年郎了,感情于他而言重要,却没有重要到非其不可的地步。他身上肩着整个成国公府,他能任性一次,不顾意秾已经衰落的家世;但是他不能任性一辈子。
意秾死后,他大病了一场,病好以后便执意与沈意秐退了亲,娶了左大夫之女。
意秾在梦里一直哭,被救上岸她吐出几大口水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此时她身上的衣裙已经湿透了,钗环都掉了,发髻也散了下来,现在的样子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不过美人便是再狼狈,也是一种可怜可爱的模样,意秾穿得又是春日里的薄衫,在月色之下,打湿的绡纱贴在她的身体上,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玲珑剔透之美。
容铮拿眼睛看了看她胸前的鼓鼓胀胀,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已经开始发育了,绡纱的料子根本就遮挡不住什么,小包子如蓓蕾般俏立立的挺着,腰肢纤细,双腿长而直,美得像清水洗涤过的花蕾,美得娇嫩妍丽。
只是,好像没怎么带脑子,大朝会时她就犯过一次蠢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竟然想让他帮忙,那时他若是帮了,她日后再想嫁人只怕就只能一顶小轿子从角门抬进去了。这一回更好,若不是他命人盯着,她差点儿就被人害死,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她这种娇气的小姑娘竟然有勇气跃入水中,还是选在水流最急的地方,幸而没有撞上暗石,否则就算是捞上来,也救不活了。
。。。
 ;。。。 ; ; 每个人心中都有执念,或执着于一个人,或执着于一件事,执念之于每个人,都是心魔。
赵氏最后还是进了宫,赵皇后如今看到她就不由自主的皱眉,毕竟是赵氏连累了赵府,赵皇后虽是皇后,但若没有赵府的支撑,她只怕早就让位给明贵妃了,她每日谨慎算计,没承想却是自家的亲妹妹让自己受了一击。
不过赵皇后还是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大殿里就只剩下这姐妹二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等送走赵氏后,赵皇后就去了宝慈宫。
赵皇后满脸笑容的对太后道:“母后,圣上这几日因为大虞二皇子选妃的事常愁眉不展的,我看了只恨自己不能替圣上分忧,恰好今日沈夫人过来,跟我提了一个人,我想了想,定国公府沈家的五姑娘也确实是个美貌聪慧的,若让她跟着姮儿去大虞,这不也是个帮衬么,母后觉得怎么样?”
太后笑道:“你能事事为圣上着想,果然是个好的,不过为虞国二皇子选王妃之事,我已经跟圣上提过了。今年大朝会的时候,承议郎杨家的大姑娘作了首名为《国在》的诗,圣上至今都还记着呢,圣上的意思是,不如就选杨家的大姑娘去。”
赵皇后的笑容差点儿僵在脸上,“那沈五姑娘……”
太后漫不经心的道:“之前一定要让姮儿去大虞和亲,是因为咱们大梁也没有个正经的宗室女能替代,如今不一样了,意秾那孩子是我的亲外孙女,年纪上也合适,让她去与大虞太子和亲再好不过,圣上也已经同意了。”
赵皇后看了看太后,心道怪不得她这么快就认了凌氏,原来是早就想好这一步了,沈五姑娘也是可怜,不过于她来说,沈五姑娘嫁给太子还是二皇子也没什么分别。
消息传到定国公府后,沈意秐的病立时就好了大半,中午时还多吃了一碗燕窝粥,也不顾身边丫头的劝阻,执意穿戴好了,就去披芳院看意秾。
凌氏就意秾这一个女儿,平日里明珠子一般的捧在手心里,让她去千里之外的虎狼之地,她如何能舍得?别说做太子妃,就是当皇后她也一样不愿意。自宫里递了消息出来她就已经哭了好几场了,原她还想着太后毕竟也是她的母后,若从母家这边论,还是她的亲姨母,她当时就进了宫要去求太后,但是太后根本就不见她。
连沈珩之那样深沉内敛的男人都红了眼圈儿。
但是他比凌氏要理智的多,知道这件事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圣上旨意已下,因怕大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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