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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掩妆,戒瘾皇后-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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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停车!”夜离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沉声打断。

    夜离气结,伸手一掌“砰”地推开车门。

    前方车夫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连忙拉住缰绳,可马车还未停下,夜离就直接跳了下去。

    巨大的惯性,又加上心中情绪不稳,夜离一个踉跄差点摔跤,脚踝处传来一声骨头交错的声音,她也不予理会,大步往前走。

    凤影墨自马车里看着那抹大步流星的身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也是气得不轻。

    稍稍平复了片刻,他才对着那抹背影朗声道:“曾经那个冷静内敛的夜大人哪里去了?夜灵不是还没被定罪吗?夜大人做什么要激动成这个样子?”

    夜离脚步一顿,回头。

    “若是换过来,此时是凤大人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在大牢里面,且还面临着可能是死罪,请问凤大人还能冷静吗?”

    夜离大声说完,也不等凤影墨回应,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或许他能冷静。

    她忘了,对于一个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人来说,冷血无情就是本性,肯定能冷静。

    这厢马车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车夫看看前面夜色中越走越远的身影,又回头看看自己的主人,见主人沉着脸一声不吭,车夫也不敢问。

    这是要追上去呢,还是调头回缉台呢?

    不知该怎么办,车夫便只得拉着缰绳,等着吩咐。

    许久,才听到身后车门“砰”的一声关上,男人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自车内透门而出:“回缉台!”

    **

    夜离一口气不停地走回到戒坊,直到抬脚准备上门口的石阶,一股刺痛从脚踝处传来,她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她才发现过来,自己的脚踝竟肿成了一个馒头。

    一直凭一股心火强撑着,几时扭的,她竟也没有发现。

    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她喘着粗气,搬起自己的脚,轻轻扭动,这不扭还好,一扭,那巨痛让她冷汗一冒。

    她也不知道方才为何那么生气?

    原本是想跟他好好谈谈的,毕竟霓灵的生死还掌握在他的手中,她甚至想,他若真要她开口求她,她也打算照做的。

    可不知怎的,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心中懊恼得不行,她扬手一掌击打在地面上。

    脚索性也不揉了,一人独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直到福田开门出来不知做什么,才猛地发现坐在那里的她。

    “坊主?”

    还以为光线昏暗,自己认错了人,福田疑惑近前,待看到真的是夜离的时候,吓了一跳:

    “呀,坊主,天寒地冻的,石阶上那么凉,坊主做什么一个人坐在那里?”

    夜离伸手,将他的身子拉矮,又将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扶我进去。”

    “是!”

    见扶着他的肩,夜离还是单脚跳着上台阶,福田皱眉:“坊主的脚怎么了?”

    “扭了。”

    ************

    翌日醒来,夜离发现脚踝比夜里肿得更大,不动就痛得不行,一动,更是牵扯着浑身的神经都痛。

    哎,都是没有及时处理的原因。<;/p

    想起今日还要进行第二次会审,她也不敢耽搁,艰难地从床榻上下来,单脚跳着简单地盥洗了一下,早膳都没用,便让福田准备马,她要去大理寺。

    虽说形势很恶劣,虽说她还没有想好对策,但是,她必须关注案件的一切进展情况。

    一路打马直奔大理寺,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却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她还以为不让她进去,却原来不是,而是让她下马步行,因为圣驾在里面。

    陌千羽也来了?

    她有些意外,也不知今日的会审会审出什么来?

    翻身下马,夜离才发现问题来了。

    她的一只脚根本不能走啊。

    这从大门到审堂可是有好长一段距离。

    也没带根拐子来,就这样单脚跳进去?

    见她下了马却站在那里未动,守卫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马,“夜大人放心,马交给我就行了,我会替夜大人栓好,等夜大人出来之时,再还于夜大人。”

    夜离咬咬唇,略显尴尬地开口:“不是,我的脚受伤了,可以扶……”

    她想让守卫扶她进去,可话还未说完,手臂上猛地一重,夜离愕然回头,就看到凤影墨不知几时来到她的身旁,大手钳在她的臂上。

    “冲动是魔鬼,是要付出代价的,走吧,夜大人!”

    男人微垂了眼皮,睨了一眼她的脚,末了,又抬起眼皮,凤眸深深落在她的脸上,似笑非笑。

    冲动是魔鬼?

    我看你才是魔鬼吧?

    夜离最见不得他这样一幅嘴脸了,同样垂了眼皮,扫了一眼他握在她手臂上的手,末了,又抬眼看向他。

    “怎么?凤大人这是要做好人好事,扶我进去不成?”

    男人没有吭声,只用另一只手朝前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夜离怔了怔,没想到他还真的是要扶她。

    丝丝意外,却又很是抵触,本想拒绝,心中略一计较之后,愣是忍住了想要挥臂甩开他手的冲动,“那就有劳凤大人了。”

    昨夜两人不欢而散,今日难得他还主动跟她说话。

    如今非常时期,这个魔鬼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趁路上相携而行之际,指不定可以有机会,再提提霓灵的事。

    凤影墨的手很大,而她的胳膊又很细,轻轻松松,她就被钳制得扎扎实实。

    考虑到单脚跳实在有点……她就忍着剧痛,一跛一瘸地慢慢走着。

    好在凤影墨力气很大,虽是扶着她,可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拧了起来,这样,她也省力了不少。

    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夜离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总不能一开口就说霓灵吧?

    而且,她又担心,一说这敏感的话题,她又要沉不住气。

    得想个比较妥当的方式开口才行。

    还是说直接求他?

    正值清晨,冬阳初升,他们朝处于西边的审堂而去,阳光从背后打过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一高一矮,细细长长。

    夜离垂目看着地上挨得很近的影子,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冬衣穿得很厚,可她还是依稀能感觉到,那落在她手臂上的大手透衫而来的温度。

    她想起了那夜在冼州客栈的房顶上,他怀中的温度。

    或许,开口求他,他真的会答应?

    这般想着,便就这般决定,这般决定,便当即付诸行动。

    转眸看向男人:“凤大人!”

    “影墨!”

    在她开口的同时,身后蓦地传来另一道女子的声音。

    夜离脚步一滞,差点摔跤,凤影墨眼疾手快,稳稳将她扶住。

    两人都停了下来,回头。

    是沈妍雪。

    身着一袭浅紫色云锦小袄,下

    配同色流苏裙,肩披同色披风,妆容精致、发饰璀璨,走在冬日的阳光下,直直耀人眼目。

    夜离微微别过视线。

    边上的男人却笑看着没有移眼:“方才去你府上接你,说你已经走了,怎么还在后面?”

    “哦,我弯了一下去了趟宝玉轩取了个首饰。”言语间,沈妍雪已袅袅婷婷行至跟前,似乎这才看到夜离,沈妍雪璀然一笑,打了个招呼:“夜大人。”

    见凤影墨的大手落在她的臂上,微微一愣,“夜大人的脚怎么了?”

    “哦,扭了一下。”夜离微笑回道。

    “很严重?”沈妍雪蹙眉看向她的脚下。

    “现在已经好多了,”夜离笑笑,抬臂微微挣脱了下:“我可以自己走了,多谢凤大人。”

    跟他们两人一起走,她不被气死,就得被恶心死。

    还是自己走算了,反正剩下也不远了。

    可对方钳制的程度,又岂是她微微挣脱便能挣脱掉的。

    “多谢凤大人,凤大人这样一直拽着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很酸,请凤大人放手吧,我可以自己走。”

    见男人无动于衷,夜离只得搬个理由出来。

    手臂一松,凤影墨依言放开了她,她正暗暗松了一口气,忽然眼前白影一晃,他竟绕到了她的另一边,她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另一只手臂就被钳制住。

    “既然酸,就换着来。”

    好吧,夜离就无语了。

    她发现这个男人有时候的强势和霸道真不是一点点。

    可是,她又不好再说什么。

    再废话就显得矫情了,只得硬着头皮,三人同行。

    想要借机说霓灵的事又再次泡汤了。

    ************

    这一次会审,较昨日来说,多了两人,一个帝王陌千羽,一个相府千金沈妍雪。

    不过,皆是听审。

    因没有查到任何新的线索,所以案情也等于毫无进展。

    不过,昨日会审,帝王不在场,所以大理寺卿便将昨日情况一一做了禀报。

    特别是关于那个沙漏,更是说得详详细细、明明白白。

    帝王静静听着,凤眸里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在夜离和钟霓灵的头顶盘旋。

    其实夜离感觉到了。

    她不知道陌千羽是何意,但是,或许是那根弦一直紧绷着的缘故吧,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直待大理寺寺卿说完,帝王才缓缓开口。

    “如此说来,夜灵便是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嫌疑人?”

    帝王话语一出,夜离心口一撞。

    她终于知道陌千羽一直在看她们是何意了,她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何有不好的预感了。

    陌千羽的意思是想让夜灵担了这罪名。

    这是她最担心的,也是她最怕的。

    没想到陌千羽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

    难怪今日亲临大理寺。

    的确,死的人不是一般的人,是他国的王爷。

    这事情必须给对方一个交代。

    白虎还在这里盯着,这事一日不水落石出,轻罗国一日不会善罢甘休。

    必须将凶手抓出来。

    换句话说,必须有个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而夜灵,白虎本就最是怀疑于她,又加上如今各项证据都对她不利,最最重要的是,案件目前一筹莫展,别说找真凶了,连个找真凶的方向都没有。

    作为一国之君来说,这样的事情,自是早了早好。

    他的话问得有深意。

    “如此说来,夜灵便是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嫌疑人?”

    若四大主审都说是!

    那么,便可以以夜灵无法证明自己无罪为由将其收押。

    一颗心狂

    跳,夜离攥紧了手心,紧紧睨着大理寺卿,生怕他那嘴唇轻飘飘一动,就剥夺了一个人生存的权利。

    “不是夜灵!”大理寺卿还没有出声,却是另一道低醇笃定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

    更新毕,孩纸们看文愉快~~此事过后,会有个比较大的转折~~
72。【072】凤影墨,你混蛋【弱弱求首订】
    瞳孔剧烈一缩,他扭头,看向夜离。

    夜离不意如此,呼吸一滞,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意思燔?

    他看她是什么意思窠?

    难道认出了她?

    不会,昨夜她是女装,且戴着面具。

    强自抑制住心里的慌乱,她面色如常地迎上白虎的目光,让自己微微流露出一丝诧异不解的表情。

    白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扬臂挣脱开边上两个内侍太监的搀扶,缓步朝她走过来。

    百官们不知他是何意,面面相觑。

    夜离却是一颗心狂跳到了极致,虽极力克制,官服袍袖下的手还是不由的攥得死紧,一手心的冷汗。

    白虎在她的面前站定,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末了,又后退一步,从头到脚地打量她。

    这样反复确认了两遍之后,才艰难地吐出两字:“是你?!”

    夜离听到“嘣”的一声,心中紧紧绷起的那根弦刹那间断裂,她同样艰难开口:“什么?夜某不懂这位公子的意思。”

    白虎眸色转厉,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咬牙道:“不要以为你女扮男装了,我就认不出是你!”

    “女扮男装”四字入耳,夜离差点眼前一黑。

    而场中百官更是一片惊错。

    夜离慌乱抬眸,看向前方高座,高座上陌千羽正眸色沉沉凝着她这边,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她眼帘一颤,又转眸看向凤影墨。

    出乎意料的,场中众人都看着她,独独凤影墨没有,他正微低着眉目,不知看向自己身前的何处,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就是昨夜跳灯伞舞的那个女子!”

    白虎再度出声逼近,夜离连忙将视线收回,强自镇定。

    “公子说笑了,虽然夜某是一阉人,可终究是男子,又岂会跟什么跳灯伞舞的女子扯上关系?”

    淡定自若地将这句话说完,夜离已是汗流浃背。

    脑子里有许多想法,千头万绪,她却是一个都抓不住。

    可是有一点,她却很清楚。

    凤影墨跟此事脱不了关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利用那个舞娘的灯伞舞接近岳卓凡,而凤影墨却杀了岳卓凡,然后嫁祸于她跟霓灵?

    是了,就是这样。

    只有凤影墨知道她的计划,只有凤影墨知道跳灯伞舞的是霓灵。

    她的这个方法或许能让岳卓凡一时不动和亲之念,却难保今后会不会再被提起。

    只有岳卓凡死了,才能彻底解决沈妍雪的危机。

    既能让岳卓凡死,又能摆脱杀人嫌疑,轻松嫁祸,凤影墨何乐而不为?

    难怪昨夜他好巧不巧地也出现在夜市。

    太坏了,这个男人太坏了。

    下蛊试探、胁迫做事、杀人嫁祸,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心中恨极,却不得发作,目前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的危机。

    只是,白虎又怎么会认得她?

    难道是……

    她猛地想起昨夜在醉仙居的后院,她撞上岳卓凡,面具跌落在地上,当时白虎也在一旁。

    她还以为他们没有看到她的容貌呢。

    其实已经看到了吗?

    若真是这样,就完了。

    彻底完了。

    眼前一团阴影骤然拢上,是白虎蓦地抬手伸向她的头顶,意识到对方是要去扯她头上的发带,夜离大骇,连忙挥臂一把将他的手打开。

    “公子到底要做什么?”

    夜离也怒了。

    “做什么?”白虎冷笑,眼眶红红,“是你杀了我们王爷,就是你,就是你女扮男装杀了我们王爷。”

    白虎语气笃定、口气灼灼。<;

    在场的百官再次传来一片哗然。

    谁也没注意到,这个时候凤影墨悄悄朝门口的一个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太监会意,悄声离开。

    “你的心情朕理解,朕说过,定会严查此事,给贵国一个交代,你且先下去休息。”高座上的帝王终于出了声。

    一边说,一边示意刚刚那两个随侍太监前去搀扶。

    可白虎哪里肯依,大力甩开两人,冷眸看向陌千羽:“怎么?陛下是不相信我的话是吗?”

    “不是朕不相信你的话,实在是……”陌千羽有些无奈,“若说别人,朕或许还觉得有可能,只是夜离…。。你是轻罗贵宾,初次来我后幽,当然不知道这些,夜离并非为官一日两日的新人,在戒坊担任坊主已快一年,以前还在宫里做过两年的内务府总管,跟随朕多年,若说他是女扮男装,这也实在有点……”

    毕竟是帝王,一言一行分寸轻重都拿捏得当,每遇比较犀利的地方,都没有说完。

    可言下之意却再明显不过,夜离不会是女人。

    夜离微微抿了唇,心潮起伏。

    百官们对帝王的话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皇上圣明!”

    “皇上所言极是!”

    “……”

    的确,他们认识夜离也不是一日两日,虽说此人是长得娇小了些,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有些女气,可这应该是年幼那里就被阉。割了的缘故,宫里小巧玲珑的太监多了去,总不能说大家都是女人吧?

    见帝王如是说,百官又如是反应,白虎更加怒了。

    “既然陛下说事情还未查明,又做什么要将话说得那么早,按照陛下的意思,不管真相如何,此人定然不会是男扮女装,那敢问陛下,查与不查又有什么关系?我又凭什么相信,陛下一定会秉公处理,给我们交代?”

    “放肆!”

    “大胆!”

    白虎的话还没有说完,场中已有不少大臣出声喝止。

    “我们皇上是一代明君,岂能容你如此出言不逊?”

    相对于众大臣的愤怒,陌千羽反倒不以为意,扬扬手止了众人,再次转眸看向白虎。

    “你放心,贵国王爷在我后幽出事,兹事体大,这已不是个人恩怨,是两国之间的国事,朕又岂会偏袒护私?朕说严查就一定会严查,朕说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就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直温润的帝王也不免冷沉了口气。

    众人知道,帝王其实已经怒了。

    可白虎哪管得了这些,紧接着回道:“既然陛下说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那好,现在当众对他验身,就是目前对我的交代!”

    白虎伸手一指,直直指向夜离。

    夜离眼帘一颤,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慌乱到了极致。

    “这并不是一件难事,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你们不答应?”白虎继续咄咄相逼。

    帝王再次抿紧了薄唇。

    凤影墨眼梢轻掠,瞥了门口一眼。

    而恰巧这一眼被夜离正好抬眸看到。

    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若这一切是凤影墨所为,若凤影墨想要嫁祸。

    那也一定是想嫁祸给霓灵。

    因为昨夜跳灯伞舞的是个女子,凤影墨只知霓灵是女子,并不知她其实也是女子。

    在凤影墨的眼里,她验身不验身根本不重要,或者说,验了身对他还不利,因为一旦验明是男儿身,岂不是就洗清了嫌疑,那他就等于嫁祸失败。

    既然想嫁祸给霓灵,依照凤影墨的手段,就一定会将霓灵推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让霓灵将罪名坐实。

    至于他用什么方法将霓灵推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方才他看向门口,分明就是等人。

    是在等人将霓灵带来吗?

    如果是这样,那霓灵岂不是……

    她被

    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行,不能牵出霓灵,不能让霓灵受到伤害。

    在这个世上,她已然只剩下这么一个唯一的亲人,她不能让她有事。

    她要保护好这个妹妹。

    可是如何保护?

    此刻的她,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自身都难保,又如何保护别人?

    不,不对。

    必须她自身不保了,才能保护别人。

    在霓灵被牵扯出来之前,她要担尽所有责任,这样才不会连累到霓灵。

    若霓灵一旦被推出来,一切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心意已决,夜离反而觉得坦然了,微微吁出一口气,她抬眸看向高座上的帝王,帝王也正好开口问她:“夜离,既然人家一口咬定你是女扮男装,你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拿些证据出来证明给人家看,这样吧,去偏殿,朕宣几个嬷嬷……。”

    “不用了。”帝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离淡声打断。

    帝王一怔,白虎一怔,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包括凤影墨。

    所有人的目光都扬落在她的身上。

    帝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去偏殿找几个嬷嬷来验身,而当事人却说不用了。

    “不用了”是什么意思?

    是不用验了,还是不用去偏殿?

    前者等于公然抗旨,后者表示就在金銮殿上当着大家的面验?

    众人纷纷猜测,凤影墨眸色渐深。

    在大家的注视下,夜离自所站的位子出来,走了几步上前,对着陌千羽撩袍一跪:“皇上,奴才其实……”

    一边说,她一边抬手探向自己的头,在手指刚刚捻上头顶束发的发带时,门口骤然传来一声低呼:“大哥!”

    夜离浑身一震,手就僵在了半空。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她终究是没能来得及。

    重重闭眼,她身子一颓,歪坐在地,就好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艰难回头,她看向门口。

    看向门口的又何止她一人?早就她回头之前,殿中的所有人,包括白虎,包括凤影墨,包括帝王陌千羽,都早已闻声看了过去。

    门外正是冬阳初升,晨曦皑皑,大门对着阳光,光影偏逆,看不清来人的脸,只看到来人身姿婀娜、娉娉婷婷。

    直到莲步一步一步走近,殿内昼夜通明的烛火也让来人的面容一点一点映入众人的的眼底。

    眸如月、唇如樱、长眉似柳、黑发如瀑,当那张与夜离一模一样的脸彻底呈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惊呆了。

    眉眼五官两人真的一般无二,所不同的是,夜离多几分英气,而此女多几分娇媚。

    没想到这样的五官配在女子脸上,竟可谓倾城。

    又加上来人身穿一袭鹅黄色对襟小软袄,竖领处配着洁白的狐裘毛,越发衬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全场雅雀无声。

    女子是随守宫门的禁卫头领进来的,禁卫头领对着帝王行了个礼:“启禀皇上,此女子说她是夜坊主的妹妹,跟昨夜轻罗国王爷一案有关,微臣见早朝未散,便擅自做主将她带了进来,请皇上恕罪!”

    禁卫头领说完,女子已行至夜离的跟前,姐妹二人深深地对视了一眼后,女子也轻拂了裙裾跪于夜离的身边,对着高座上陌千羽伏地而拜:“民女夜灵拜见皇上!”

    陌千羽微微眯了眸子,目光沉沉。

    夜离脑中一片空白。

    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强撑,在钟霓灵出现的那一刻全部轰然倒掉。

    是她没用。

    她终究没能护这个妹妹周全。

    不仅不能护她周全,相反,还每次都是这个妹妹来救她,保她周全。

    心中的愤恨来得那样突然,她转眸,冷冷看向凤影墨。

    如果说方才她对此次事件是凤影墨所为还只是怀疑,那么霓灵的出现,她便完全肯定。

    不然,霓灵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她远在宫外冥街,又如何知道金銮殿上发生着什么事?

    必定是有人通知她。

    而如今金銮殿上所站的,只有凤影墨一人知道霓灵的存在。

    凤影墨,你还能更狠一点吗?

    大概是不想被人看出端倪,凤影墨一直都没看她,她死死盯了他很久,他连一眼都没看过来。

    前方,陌千羽已经扬手让大家平身。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离张嘴,正欲回答,边上钟霓灵已先她一步出了声:“回皇上,昨夜在醉仙居跳灯伞舞的人是我,同轻罗国王爷在画舫上小酌的人也是我,大哥同我是龙凤胎兄妹,我们两人五官几乎别无二致,或许因为如此,这位公子才认为大哥是我。”

    霓灵一边缓缓说着,一边转眸看向白虎。

    白虎没有吭声,显然认同了她的话,毕竟两人的样貌摆在那里,而且昨夜,他也是在那女子面具跌落在地的时候跟其有过一面之缘而已,有印象的就这些。

    好在此女找到了。

    “那我们王爷……”白虎刚准备开口相问,钟霓灵已笃声回答:“虽然这些都是我,但是,我没杀轻罗国王爷!”

    见钟霓灵双手端在身前,亭亭玉立,不徐不疾的模样,夜离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有她知道,这个丫头心里有多害怕,端在身前的双手虽然被袍袖所掩看不到,她却能想象到这丫头一紧张就两手死死交握的样子。

    虽经历钟家变故,可这些年,她没让她再吃一丝苦头,连生人外人都见得少。

    那日让她见凤影墨已是非常难为她了。

    今日竟然直上朝廷,面临这后幽的帝王,而且还是为这罪祸之事,她怎能不惧?

    这般想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伸手轻轻握了霓灵的手腕:“灵儿……”

    果然如她所料,这丫头在薄颤,她五指收了收,带了几分力道,希望能借此减少她的恐惧。

    霓灵聪明,自是明白她的意思,转首看向她,微微一笑:“大哥,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杀轻罗国王爷,你相信我吗?”

    夜离心中一疼,“我当然信!”

    与此同时,也暗暗庆幸,昨夜之事,她大概跟她说了一些。

    戒坊不是练舞的地方,所以这几日她都是在三三棺材铺里练,对于她要做什么,霓灵知道,而且,昨夜跟岳卓凡分开后,她身着女装,自是也不方便回戒坊,便也是先回了三三棺材铺,大概情形也跟霓灵聊了几句。

    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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