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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一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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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连昌吓了一跳,他忙摇著手:“卫先生,你别生气,这没有甚么奇怪,我本来就会的,这种简单的操作,我本来就会的啊!”

我大喝:“你在胡说些甚么!”

卜连昌哭丧著脸:“我没有胡说,卫先生,我……我可以反问你一个问题么?”

我冲到了他的面前:“你说!”

或许我的神态,十分凶恶,是以卜连昌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和我的大声呼喝比较起来,他的声音,更是低得可怜,他双唇发著抖,道:“二加二等于多少?”

我只觉得怒气往上冲,喝道:“等于四,你这个不要脸的骗子!”

他对于我的辱骂,显然感到极其伤心,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地苍白。

但是他还是问了下去:“卫先生,你是在甚么时候,懂得二加二等于四的?”

我不禁呆了一呆,我是在甚么时候懂得二加二等于四的?这实在是一个极其可笑的问题,但却也是很难回答的问题。

用这个问题去问任何一个人,任何人都不容易回答,因为二加二等于四,那实在太浅显了,任何人在小时候就已经懂的了,自然也没有人会记得自己是在哪年哪月,开始懂得这条简单的加数的。

我瞪视著卜连昌,当时我真想在他的脸上,重重地击上一拳!

但是当我瞪著他,也望著我的时候,我却突然明白了,我明白了他这样问我的意思,他是以这个问题,在答覆我刚才的问题。

我问他:“甚么时候懂得操纵电脑呢?”

他问我:“甚么时候懂得二加二等于四的?”

那也就是说,在卜连昌的心目中,操纵那种新型的、复杂的电脑,就像是二加二等于四一样简单,他根本说不上是甚么时候学会的了!

我的心中,在那片刻间,起了一阵极其奇异的感觉。我说不上在那刹间,我想到了甚么,但是我却感到了说不出来的诡异!

我望著他,好半晌不言语,所有的人都静下来,望定了我,控制室中,只有电脑还在发出“格格格”的声音,而卜连昌根本连望也不望控制台,只是顺手在控制台的许多按钮中的几个上,按了两下,电脑中发出的声响,也停止了。

整间控制室之中,变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直到这时,我才缓缓地道:“你是说,你早已知道操纵这种电脑的了,在你看来,那就像是二加二等于四一样的简单?”卜连昌点著头:“正是那样。”我尽量使我的声音听来柔和,我道:“然而,卜连昌,你自己想一想,那是不可能的,操纵电脑,是一门十分高深的学问,你若不是经过长期的、专门的训练,你如何能够懂?而你在你的经历之中,你哪一个时期,曾接受过这样的训练?”

卜连昌睁大了眼,现出了一片茫然的神色来,过了好一会,他才道:“那实在是很简单的,我一看到它,就会使用了,就像我看到了剪刀,就知道怎么用它一样。”

我紧盯著他,问道:“你不必隐瞒了,你是甚么人?”

卜连昌脸上,那种茫然的神情更甚:“我……我是甚么人?我是卜连昌啊!”

老实说,我绝不怀疑卜连昌这时所说的话,他的确以为他自己是卜连昌。'网罗电子书:。WRbook。'

但是,事实上,他决不是卜连昌,他是另一个人。他如果是卜连昌,怎么会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他如果是卜连昌,怎会懂得操纵电脑?

但是,当我肯定这一点的时候,我又不禁在想:如果他不是卜连昌,那么,他又怎能知道卜连昌该知道的一切事情?

我实在糊涂了,因为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甚么人!他或者是一个怪物,但即使是一个怪物,也一定是突然多出来的怪物!

我叹了一口气。经理问我,道:“董事长,你看……怎么样?”

我点头道:“既然他懂得操纵电脑,那就让他当电脑控制室的主任,给他应得的薪水。”

我转过头去,在卜连昌的肩头上拍了一下:“卜连昌,我想和你再祥细谈谈,你关于这具电脑,还有甚么问题么?”

“没有甚么问题,”他回答。

“不必要这位工程师再指导你了?”我问。

“不必了,”卜连昌又道:“我想,我可能比他更熟悉这个装置。”

我苦笑了一下:“好的,那么,你以后就负责管理这副电脑,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一会?”卜连昌道:“自然可以的。”

我又吩咐了经理几句,和那德国工程师握手道别,然后,和卜连昌一起走出了公司。我在考虑著该说些甚么才好。卜连昌也低著头不出声。

一直到了停车场,坐进了我的车子,我才首先开了口,道:“卜连昌,我想我们是好朋友了,我们之间,不必有甚么隐瞒的,是不是?”

“是,卫先生,刚才你叫我骗子,那……使我很伤心,我甚么也没有骗你。”

“你真的是卜连昌?”

“真的是!”他著急起来:“真是的,我有妻子,有子女,只不过……所有的人,都不认识我了!”

我望了他半晌,才徐徐地道:“可是,我却认为你是另一个人。”

“我?那么我是谁?我的照片,在报上登了七天,但是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奇#我又道:“你可能根本不是这个城市的人,那当然没有人认识你了!”

#书#卜连昌的神情更忧戚,他反问我道:“那么,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实实在在,是被他们从海中救起来的,卫先生,我的老婆,我和她感情很好,她……却不认识我了,我是卜连昌!”

他的心情一定很激动,因为他讲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而且,他的声音中,也带著哭音。

我只好再安慰著他:“你别急,事情总会有结果的,你提到你的妻子,你可以讲一些你和你妻子间的事,给我听听?”

卜连昌呆了片刻,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他讲了很多他和妻子间的事。

我又道:“你从你自己有记忆开始,讲讲你的一生。”

卜连昌又讲述著他的一生。他讲得很详细,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著他,如果他所讲的话,是捏造出来的,那么,其间一定会有破绽的。

可是,他讲述的,却一点破绽也没有!

当然,在他的经历之中,并没有他接受电脑训练的历程,但他却会操纵那电脑!

我觉得我实在没有甚么别的办法可想了,我只好叹了一声:“你还有去看你妻子么?”

他苦笑著:“有,然而她根本不认识我,我去和她讲话,她叫警察来赶我走。”

这一点,在私家侦探的报告书中,是早已有了的,我又叹了一声。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公司的一个练习生,急急奔了过来。

他奔到了车前,道:“董事长,有两个外国人,在公司等著要见你!”

我皱了皱眉:“叫经理接见他们!”

练习生道:“不是,董事长,是经理叫我来请你的,那两个外国人,手中拿著报纸,那是有怪人照片的报纸,他们说是来找怪人的!”

我“啊”地一声,卜连昌也高兴起来:“有人认识我了!”

他已急不及待,打开车门,我也连忙走出车子,我们三个人,急急回到公司中,我问道:“那两个外国人,在甚么地方?”

“在你的办公室中。”练习生回答。

我连忙和卜连昌,一起推门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在我的办公室中,果然坐著两个外国人,经理正陪著他们,那两个外国人正用非常生硬的英语,在和经理交谈著。

当他们看到我和卜连昌走了进来之后,陡地站了起来,他们一起望著我身后的卜连昌,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神色来。

那种神色之古怪,实在是难以形容的。由于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甚么人,所以我也根本没有法子知道他们两人的心中,在想些甚么。

但是,从这两人面上的古怪神情看来,有一点,却是我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这两个人,一定认识卜连昌,不然,他们不会一看到了卜连昌,就表现得如此奇特。

我连忙转过头,向卜连昌看去。

我那时,是要看卜连昌的反应。因为既然有人认识卜连昌,如果卜连昌也认识他们的话,那么,整件事,都算是解决了!

第四部:是苏军上校

可是,当我向卜连昌看去之际,我却不禁苦笑了一下,因为,卜连昌望著那两个外国人,脸上,一片茫然之色,他显然不认识他们。

我感到办公室中的气氛,十分尴尬,我搓著手:“两位,有甚么指教?”

那两个外国人,除非是根本不懂得礼貌的外国人,要不然,便是他们的心中,实在太紧张了,是以使他们根本不懂得礼貌了。

他们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其中一个,陡地走向前来,经过了我的身边,来到了卜连昌的身前,大声叫了一下,接著,讲了四五句话。

我听不懂他讲些甚么,我对于世界各地的语言,算得上很有研究,甚至连西藏康巴人的鼓语,我也曾下过一番功夫。

但是,我听不懂那个人在讲些甚么,只不过从他发音的音节上,我听出,好像是中亚语言系统中的语言。当时我心中在想,如果卜连昌听得懂那人在说些甚么的话,那才好笑了!

果然,卜连昌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些甚么,卜连昌皱著眉:“先生,你是  ”

接著,卜连昌就改用英语:“对不起,先生,我听不懂你使用的语言!”

这时,另一个也向前走来,从他们的神情上,我感到气氛变得很紧张,这两个人好像要用强硬手段对付卜连昌。而我却不想卜连昌受到伤害,是以我也移动了一下身子,挡在他们和卜连昌之前。

那人又大声讲了几句话,使用的仍然是我听不懂的那种语言。

卜连昌显得不耐烦起来,他问我道:“卫先生,这两个人,叽哩咕噜,在捣甚么鬼?我不相信他们会认识我,因为我根本未曾见过他们!”

我也问那两个人道:“两位,如果你们有甚么要说的话,请使用我们听懂的语言,你们可以说英语的,是么?何必用这种语言来说话?”

那两人现出十分恼怒的神色来,其中一个,声色俱厉,向著卜连昌喝道:“好吧,你还要假装到甚么时候,申索夫,你在搞甚么鬼?你会受最严厉的制裁!”

我呆了一呆,我向卜连昌望去,那人叫卜连昌甚么,他叫卜连昌“申索夫”。“申索夫”,那听来并不是一个中国人的名字!

在那刹间,我才第一次仔细打量卜连昌。

在这以前,我很少那样打量卜连昌的,因为他的脸上,总是那样愁苦,使人不忍心向他多望片刻。

但这时,当我细心打量他的时候,我却看出一些问题来了,卜连昌显然是黄种人,但是他的额广,颧骨高,目较深,这显然是鞑靼人的特徵,那么,我的估计不错了,卜连昌是中亚细亚人,所以,那个外国人才向他讲那种中亚细亚的语言!

在那一刹间,我心中的疑惑,实在是难以形容的。

我望著卜连昌,又望著那两人,我的想像力再丰富,但是我也难以明白,在我面前发生的,究竟是一件甚么样的怪事。

从卜连昌的神情看来,他显然也和我一样不明白,他有点恼怒:“你们在说些甚么?”

另一个人突然抓住了卜连昌的手臂,厉声道:“申索夫上校,你被捕了!”

卜连昌用力一挣,同时在那人的胸口一推,推得将那人跌出了一步,大声道:“见你的鬼,我姓卜,叫卜连昌,你们认错人了!”

那两个人却又声势汹汹地向卜连昌逼去,我看看情形不对头,忙横身拦在那两人的面前:“两位,慢慢来,我想这其间有误会了!”

那两个人的面色十分难看,一个道:“先生,你是甚么人,你为甚么会和申索夫在一起的?”

那两人的神态,十分骄横凶蛮,我的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我道:“首先,我要问你们,你们是甚么人?有甚么权利在这里随便逮捕人?”

那两人怔了一怔,勉强堆下了笑脸来,可是他们虽然堆下了笑脸,却绝没有改变他们行动的打算,其中一个,突然伸出了手,搭在我的肩头上:“先生,这件事关系太大,如果你不是甚么有特殊身份的人,你还是不要理会的好!”

他的话才一说完,便用力一推。

看他的情形,像是想将我推了开去,然后可以向卜连昌下手。

但是,我自然不会被他推开的,我在他发力向我推来之际,“拍”地一掌,已击在他的手腕之上。接著,我五指一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抖了起来,使他后退了一步。

我沉声道:“两位,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甚么人,究竟是做甚么而来的。我可以先介绍我自己,我是一个商人,决没有甚么特殊的身份。”

那两人的神色更难看,足足过了两分钟之久,这两人才能平静下来,继续和我说话。

他们中的一个道:“我是东南亚贸易考察团的团长,这位是我的助手。”

我盯著那人,那人在未曾说出他的身份之前,我已可以肯定他是俄国人,而当他说了他是甚么贸易团的团长之际,我也想起了前两天看到的一则新闻,那新闻说,苏联突然派出了一个“东南亚贸易考察团”,成员只有三个人,到东南亚来。

这个“考察团”可以说是突如其来的,事先,和苏联有贸易来往的东南亚国家,根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是以颇引起一般贸易专家的揣测云云。

但现在看来,这个三人考察团的目的,根本不在于甚么“贸易考察”,那我更可以进一步肯定,他们是为卜连昌而来的。

在刹那间,我的心中,实在是纷乱到了极点,他们称卜连昌“申索夫上校”,又说要逮捕他,使他受严厉的惩罚。

我冷笑了一声:“我看,阁下不像是贸易部的官员,我们双方间的谈话,不妨坦白一些,你究竟是为甚么而来的,要知道,你虽然有外交人员的身份,但如果不在你的国度中,你也没有特权可以随意拘捕人!”

那自称团长的人瞪著我,半晌,他才道:“先生,这个人,我现在称他为我们国家的叛徒,我要带他回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循正当的外交途径,将他带回去!”

在他那样说的时候,手指直指著卜连昌,一脸皆是愤然之色。

在他身边的那人,补充道:“先生,团长是我们国家的高级安全人员。”

我明白,所谓“高级安全人员”,就是“特务头子”的另一个名称。

但是我心中的糊涂,却越来越甚,苏联的特务头子,为甚么要来找卜连昌?卜连昌在海中被救起来之后,根本没有人认识他,现在,有两个认识他了,却说卜连昌是申索夫上校!

我摆著手:“你们最好别激动,我再声明,我没有特殊的背景,但是这位卜先生,已成了我的朋友,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我都想帮助他,你们说,他是甚么人?申索夫上校?”

那两个人一起点著头。

我又问道:“那么,他隶属甚么部队?”

那两个人的面色,同时一沉:“对不起,那是我们国家的最高国防机密!”

我呆了一呆,没有再问下去,我只是道:“那么,我想你们认错人了,他不是甚么申索夫上校,他叫卜连昌,是一个海员,三副!”

那“团长”立时道:“他胡说!”

卜连昌看来,已到了可以忍耐的最大限度,他大声叫道:“卫先生,将这两个俄国人赶出去,管他们是甚么人,和我有甚么关系?”

卜连昌是用中国话在和我交谈的,那两个苏联特务头子,很明显不懂中文,是以他们睁大了眼,也不知卜连昌在讲些甚么。

我从他的神情上,陡地想到了一个可以令他们离去的办法。

我道:“两位,你们要找的那位上校,可能是和这位卜先生相似的人,我想,那位上校,不见得会讲中国话吧,但是卜先生却会!”

那两人互望了一眼,并不出声。

我又问道:“你们要找的那位上校,离开你们,已有多久了!”

那“团长”道:“这也是机密!”

我道:“我想,不会太久,你们都知道,中文和中国话,决不是短期内所能学得成的,但是卜先生却会中文,中文程度还是相当高,可见得你们找错人了!”

我在用这个理由,在说服苏联特务头子找错人时,自己心中也不禁地苦笑!

因为我想到了卜连昌会操纵电脑。操纵电脑,同样也不是短期内能学会的事!

那两个俄国人互望著,我的话,可能已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然而他们的神色,仍然充满了疑惑,那“团长”打开了他手中的公事包,取出了一个文件夹来。

然后,他翻开那文件夹,文件夹中,有很多文件,但是第一页,则是一幅放大的照片。

他指著那照片,道:“你来看,这人是谁?”

我看到了那照片,便呆了一呆,因为照片上的那人,毫无疑间是卜连昌!

照片上的那人是卜连昌,这一点,实在是绝不容怀疑的了,因为卜连昌自己,一看到了那照片,也立时叫了起来,道:“那是我!你们怎么有我的照片的!”

那“团长”瞪了卜连昌一眼,又问我道:“请你看看照片下面的那行字!”

我向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在照片下,印著一个号码,那可能是军号,然后,还有两个俄文字,一个是“上校”,另一个是人名:“申索夫”。

那“团长”翻过了那张照片,又迅速地翻著一叠文件,他不给我看文件的内容,但是却给我看文件上贴著的照片,照片有好几张,是穿著红军的上校制服的,但不论穿著甚么服装,却毫无疑问,那是卜连昌!

那“团长”合上了文件夹,又盯住了我:“你说我们认错了人?”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仍然认为你们认错了人,他不是申索夫上校。”

我几乎已相信,眼前的卜连昌,就是那两个俄国人要找的申索夫上校了!

但是,为甚么一个苏联军队的上校,忽然会变成了卜连昌呢?实在不可思议之至。

那“团长”对我的固执,显然表示相当气愤,他用手指弹著文件夹,发出一拍拍”的声响来,道:“根据纪录,申索夫上校的左肩,曾受过枪伤,他左肩上的疤痕形状,也有记录的!”

他在文件夹中,又抽出一张照片来,那照片上有卜连昌的半边面部,和他的左肩,在他的左肩上,有一个狭长形的疤痕。

我向卜连昌望去,只见卜连昌现出十分怪异的神色来:“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直往下沉,我吸了一口气,才道:“你肩头上有这样的疤痕?”

卜连昌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

我一跳跳到了他的身前:“那疤痕,是受枪声的结果?”

卜连昌却摇著头:“照说不会的啊,我又不是军人,如何会受枪伤?但是,我却的确有这样的一个疤痕,那可能……可能是我小时候……跌了一交,但是,……我却已记不起来了。”

那“团长”厉声道:“申索夫上校,你不必再装模作样了,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抓住了卜连昌胸前的衣服。

卜连昌发出了一下呼叫,用力一挣,他胸前的衣服被撕裂,他迅速后退,一转身,便逃出了我的办公室,这是我们都意料不到的变化。

在我们办公室中的几个人,都呆了一呆,只听得外面,传来了几个女职员的惊呼声,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那显然是卜连昌在不顾一切,向外冲了出去。

那“团长”急叫了起来:“捉住他!”

另一个俄国人也扑了出来,我也忙追了出去,可是当我追到公司门外的走廊中时,卜连昌却已不见了,他逃走了!

那“团长”暴跳如雷,大声地骂著人,他骂得实在太快了,是以我也听不清他在骂一些甚么。

然后,他转过身来,气势汹汹地伸手指著我:“你要负责!”

卜连昌突然逃走,我的心中也已经够烦的了,这家伙却还要那样盛气凌人,实在使我有点难以忍受,我扬起手来,“拍”地一声将那家伙的手,打了开去,骂道:“滚,这是我的地方,你们滚远些!”那“团长”像是想不到我会那样对付他,他反倒软了下来,只是气呼呼地道:“你,你应该负责将他找回来!”

我瞪著眼道:“为甚縻?你们一来,令得我这里一个最有用的职员逃走了,我不向你们要人,已算好的了!”

那“团长”又嚷叫了起来:“他不是你的职员,他是我们国家的  ”

他讲到这里,陡地停了下来。

我疾声问道:“是你们国家的甚么人?”

“团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并没有说甚么,我已冷笑著,代他说道:“这是最高机密,对不对?我对你们的机密没有兴趣,快替我滚远些,滚!”

那两个俄国人,悻然离去。

我回到我的办公室,坐了下来,我的心中,乱成了一片,实在不知道该想些甚么才好。

卜连昌这个人,实在太神秘了,但是,不论有多少证据,都难以证明他就是申索夫上校。申索夫上校不可能会中文,不可能会认识卜连昌的妻子和子女,不会对这个城市,如此熟悉。

但是,他却又不可能是卜连昌,如果他是卜连昌,他就不可能懂得控制电脑。

我呆了片刻,才想到,这一切,都不是主要的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卜连昌。

我命几个平日和他较为接近的职员,分别到他平时常到的地方去找他,我一直在办公室中等著。可是等到天黑,仍然没有结果。

这是一个有过百万人口的大都市,要毫无目的地去找一个人,真是谈何容易。

我到天黑之后,才回到家中,我对白素讲起日间发生的、有关卜连昌的事,白素皱著眉听著,道:“一个疤痕并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你应该问那两个俄国人要申索夫的指纹,和卜连昌的对一下,那就可以肯定卜连昌是甚么人了?”

面目相同,恰好大家都在肩头上有一道疤痕,那都有可能是巧合的,但是这种巧合,决计不会再和机会微到几乎不存在的指纹相同,迸合在一起。

如果申索夫的指纹和现在的卜连昌的指纹相同的话,那就毫无疑问可以证明,卜连昌就是申索夫上校,那两个俄国人并没有找错人!

可是现在,我到何处去找那两个俄国人?

我在食而不如其味的情形下,吃了晚饭,然后,一个人在书房中踱来踱去,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那边是一个很娇美的女子声音:“我们是领事馆,请卫期理先生。”

“我就是。”我回答著。

我立即又听到了那“团长”的声音,他道:“卫先生,我们今天下午,曾见过面。”

“是的,”我说:“我记得你。”

“卫先生,我和领事商量过,也和莫斯科方面,通过电话,莫斯科的指示说,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哼,”我冷笑了一声:“在你的口中,甚么全是机密,我怎能帮助。”

“团长”忙道:“我们已经获得指示,将这件秘密向你公开,但只希望你别再转告任何人,如果你有空的话,请你到领事馆来一次,可以么?”

老实说,我对于申索夫上校突竟是甚么身份一事,也感到浓厚的兴趣,但是我却不想到他们的领事馆去,是以我道:“不,我想请你们到我的家中来,在我的书房中,我们可以交谈一切。”

那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议声,过了半分钟之久,才道:“好的,我们一共四个人来。”

我道:“没有问题,我的地址是  ”

“我们知道,卫先生,请原谅,因为这件事十分重要,所以,我们已在极短的时间中,对你作了调查,你的一切我们都很清楚了。”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甚么,贵国的特务工作本就举世闻名!”

对方乾笑了几声:“我们很快就可以来到了!”

我放下了电话,白素低声问道:“俄国人要来?”

我点头道:“是,看来申索夫的身份,十分重要,他们甚至向莫斯科请示过。”

白素皱著眉:“真奇怪,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卜连昌竟会是一个上校。”

我苦笑著:“现在还不能证明他是!”

白素缓缓地摇著头:“我去准备咖啡,我想他们快来了。”

那四个俄国人来得极快,他们一共是四个人,两个是我在日间见过的,另外两个,全都上了年纪,面目严肃。

我将他们延进了我的书房中,坐了下来,一个年纪较大的人道:“卫先生,由于特殊情形,我们只好向你披露我国的最高机密,希望你不转告他人!”

我摇头道:“我只能答应,在尽可能的情形下,替你们保守秘密。”

那人叹了一声,向“团长”望了一眼,那“团长”道:“卫先生,申索夫上校,是我国最优秀的太空飞行员之一。”

我呆了一呆,申索夫上校原来是一个太空人!那就难怪他们这样紧张了。

“团长”又道:“他在一个月以前,由火箭送上太空,他的任务很特殊,他要作逆向的飞行,你明白么?他驾驶的太空船,并不是顺著地球自转的方向而前进,而是采取逆方向。”

我并不十分明白他的话,但是我却也知道,那一定是太空飞行中的一项新的尝试,是以我点了点头。

“这种飞行如果成功,对军事上而言,有重大的价值,而且,申索夫上校还奉命在太空船中,向太平洋发射两枚火箭。”

“哼,你们在事先竟不作任何公布。”我愤然说。

“自然不能公布,帝国主义和我们的敌人,如果在事先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必定会想尽一切方法,来进行破坏的!”那“团长”理直气壮地说。

我也懒得去理会他们这些,我只关心那位申索夫上校,我道:“以后怎样呢?”

“在他飞行的第三天,我们接到他的报告,他说太空船失去控制,他必须在南中国海作紧急降落,随后,就失去了联络。”

我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南中国海,那正是吉祥号货轮出事的地点。

虽然,事情好像有了某种联系,但是我的脑中,仍然一片混乱,因为我依然找不出在申索夫上校和卜连昌两者之间,有甚么可以发生关系之处。

我的双眉紧蹙著。那“团长”又道:“在失去了联络后,我们立刻展开紧急搜索,我们的潜艇队曾秘密出动了好几次!”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们如何想,你们以为申索夫是落在南中国海,又被人当作船员救起来了么?”

那“团长”望著我:“这是最大的可能。”

我苦笑,摇头。那“团长”说这是最大的可能,但是实在,那是最没有可能的事。

因为就算申索夫恰好落在南中国海,又恰好和吉祥号遇难的船员一起被救起来,那么,申索夫也必然是申索夫,而不可能是卜连昌。

就算申索夫厌倦了他的国家,想要转换环境,那他也绝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相反地,如果一个苏联的太空飞行员,向美国或是其他的国家要求政治庇护的话,那一定大受欢迎。

而最根本的问题却在于,申索夫上校,这个苏联的太空飞行员,他对吉祥号货轮的船员,应该一无所知,根本不可能认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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