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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荣誉而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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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芬浑身发着抖，怯生生地看着郝斌，大气儿不敢再出一声。郝斌返身想关上门，几个公安人员已冲了进来，有人用枪对着郝斌，有人已迅速夺下郝斌手中的匕首，并给他戴上了手铐。一个公安人员发现客厅里的电话听筒搁在一边，忙问月芬：“谁的电话？”
陆家发生的骚动，陆一丁在电话里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地惊出了一头冷汗。躺在医院急诊观察室的励天已醒来，他头上裹着白纱布，正给一旁的公安人员提供着情况：“当时我的驾驶员郝斌下车说去找修理工后，我突然想找地方方便一下，正是这个偶然的念头也许救了我的命。我可以断定，真正想炸死我的幕后策划者除了陆一丁，不可能会是其它人，我坚信，我没有其它仇人。让我痛心的是，我的驾驶员郝斌竟参与了这个凶残的暗杀计划……”
案情又有了新的发展，公安局的刑侦人员在励地的车上也发现了另一枚没有爆炸的炸弹，炸弹的雷管连着一只普通的寻呼机。显然，这是一个利用接通寻呼机而产生的震动或其它作用来引爆炸弹的高科技作案手段。由此，刑侦人员查明，这和炸毁励天小车的爆炸方式完全一样，因为连接炸弹的寻呼机上还没有打进去的电话记录，所以这也可能让励地躲过了一劫。经进一步侦察，寻呼机机主使用的身份证件是假的，侦察线索就此中断。现在的陆一丁成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头头转，他自感大事不妙，一个新的垂死挣扎计划又从他的脑袋里冒了出来。西餐厅大门外，一辆出租车驶来，陆一丁象鬼一样地闪了出来，扬招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待陆一丁上了副驾驶座后问道；“去哪里？”
陆一丁掏出一叠钱移向驾驶员说道：“这是整整两万。”
驾驶员吓了一跳，连连往后仰着：“你这是干什么？”
陆一丁拍了拍手中的钱说道：“钱当然不会白白给你，别害怕，我们来做笔生意，很简单的。”
驾驶员仍一脸疑惑：“你帮帮忙，我上有老，下有小，吃官司的事，我不敢做。”
陆一丁冷冷地盯着驾驶员继续说道：“吃官司的事轮不到你，实话相告，我是个贪污犯，这点钱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现在钱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然后两手空空地吃大官司去。兄弟，这钱可是真的，拿着吧。”
驾驶员半推半就地接下了钱：“你不要给我吃药啊。”
。。
《为荣誉而战》20（8）
陆一丁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用意：“车子借我用五个小时，两万元就是租金，全世界最昂贵的租金。”
驾驶员一听忙把钱欲塞回给陆一丁：“不不，这怎么能干？你把车开得无影无踪，我哪里去找你？”
陆一丁拍了拍驾驶员开窍道：“看中你是正儿八经的国营出租车，所以才拦了你，车都是公家的，你有什么好心疼的？五个小时后，你可以去公安局报案，就说车子失窃了。即使找不到车子，你单位也可以问保险公司拿赔偿金。怎么样？一本万利吧！”
驾驶员有点心动了：“你要这车干吗？”
陆一丁又从包里抽出几张100元票面的人民币，加到了驾驶员手里的那叠钱上：“就用你的车转移一点贪污的钱，与你彻底无关，五个小时后，我把车放回到这里。怎么样？我说很简单吧，算你运气高，能撞到这样的好事。”
驾驶员看着手中厚厚的一叠钱，终于乖乖地交出了早已偷偷拿在手中的车钥匙，并亲手帮着拆掉了一切出租车的标示。不一会儿，正在医院里的魏小芸接到了陆一丁的电话：“是陆伯伯啊，我是小芸……什么，郝斌打架出事了？怪不得刚才公安局有人找到我这里来……好，我马上出来……”
魏小芸挂上电话，心急火燎地出了医院，直接上了陆一丁的车问道：“郝斌在哪里？”
陆一丁随口答道：“前边就是，正在和别人私下解决问题，因为郝斌知道自己是保外就医，所以不敢找公安局处理这件事。”
魏小芸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公安局已经知道了。哎，陆伯伯，郝斌怎么会找你的？”
陆一丁支支吾吾答着：“一会儿你问他吧。”
魏小芸见陆一丁不愿正面回答，以为是郝斌的原因而使他有口难言，便不再追问。小车不知不觉地远离了市区，从车窗里望出去，外面竟越来越偏僻了，魏小芸几次欲说又止，一转眼，眼睁睁地看着小车最后驶进了郊外一座荒芜的废弃仓库里。早上还是晴好的天气，眼下却飘来了片片乌云，且越聚越厚，隐隐的似乎还响起了几声闷雷，接着狂风乍起，天色陡然暗了下来。励天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更是惊动了市里、省里的领导。黄副省长、钱副市长在公安局张局长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院，听取了医院刘院长的最新伤情介绍，黄副省长当场表态道：“没有伤及要害，真是万幸。刘院长，励天这个病人就请你多关照了，在治疗和护理上尽量多给予一些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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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荣誉而战》21（1）
钱副市长见黄副省长看了自己一眼，也没话找话地关照道：“在护理上，这个人对硬件的要求不会太高，别看他是一个大企业的总裁，生活上却比较俭朴，所以你们要在服务的软件上下点功夫。”
刘院长连连点着头：“请黄省长放心，也多谢钱市长的提醒，这个病区的护士长是市劳动模范，服务质量上绝对过得硬。”
刘院长说完了这番话，翻开了工作手册，恭恭敬敬地准备听取两位领导的进一步指示。不料，黄副省长一挥手说道：“很好，想得很周到。刘院长，你先去忙吧。”
公安局的张局长见刘院长退出了贵宾室，便抓紧汇报道：“黄省长，钱市长，我们已对涉嫌爆炸案的郝斌实施了突击审讯，这个励天的驾驶员已经供认，天地药业集团的原财务部总监陆一丁是这次爆炸案的真正幕后元凶，是他雇佣了一个高级杀手利用寻呼机设计、引爆了谋杀励天的炸弹，而郝斌被他收买，充当了一个安装炸弹装置和提供励天信息的帮凶和牺牲者，差一点被陆一丁一同炸死。”
黄副省长问道：“听说励天总裁儿子的车上也发现了炸弹装置，那个炸弹怎么没有爆炸呢？”
张局长答道：“陆一丁为了炸死励天，采取了双重保险的办法，他指使郝斌同时将一个备用爆炸装置装到了励天的车上，万一第一个装置没有引爆，就启动备用引爆装置。可是这个郝斌却擅自将备用引爆装置装到了励地的车上，结果励天的车子炸响后，那个神秘的爆炸专家自然就没有再引爆备用装置，这样就无意中救了励地的命……”
钱副市长神情严肃地插话道：“没有想到，这个陆一丁真是心狠手辣。”
张局长继续说道：“这个爆炸案没有发生前，我们的经侦支队已完成了秘密调查，正开始追踪陆一丁，他涉嫌受贿、行贿、盗窃三大罪名。八年前，他为了给天地药业集团开假验资报告，利用中汇会计事务所的主任秦子健敲诈了天地药业集团6万元，秦子健当时上缴了1万元做门面，自己扣下了3万元，另2万元以银行存单的方式给了陆一丁，存单到期后，陆一丁以王小意的假名领出了钱。后来，陆一丁为了掩盖自己盗窃总计五百万元的罪行，用48万元买了嘉富阁的一套房子行贿了海州电脑公司的程序设计员关子培，利用关子培当年为天地药业集团设计管理系统的方便，摧毁了天地药业集团的整套财务、营销管理系统。现关子培已自首到案，正在接受进一步的审查。”
黄副省长感慨地说道：“这个励天用错了人，后患无穷啊。这些年，我们把反腐败的重点放到了国企和国家公务员的身上，现在看来，作为非公经济的民营企业，也必须正视反腐败的问题。按照目前的社会经济发展趋势，未来的几年里，非公经济还会进一步的快速发展，解决好反腐败的问题，不仅有利于非公经济的健康发展，而且也有利于建立一个公平的、健康的、高效的社会经济大环境。钱市长、这可是一个重大的课题啊，我们要帮助象励天这样的民营企业家去研究好这个重大的社会课题。”
一片密密麻麻的雨终于飘落下来，整座城市顿时陷入了烟雨朦胧中。魏小芸被陆一丁绑在了废弃仓库里的一根铁柱子上，嘴巴里被塞上东西的魏小芸，只能满眼惊恐地望着陆一丁。空荡荡的仓库里，除了雨声和风声，几乎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只见陆一丁跪在魏小芸的面前，声泪俱下地说道：“小芸，你这个陆伯伯不是人，是畜生，现在有人把我逼到了死路上，我也没有办法啊，你们魏家大恩大德，就算救我一次吧。我知道，你会永远恨我，可这一切都是那个励老板造成的，励老板是你爸爸和我的共同敌人，你应该先恨他，你有能力就应该先把他置于死地……”
魏小芸挣扎着，鼻孔里喘着粗气，显然她想说什么，但陆一丁不为所动，垂着头跪在地上，象在忏悔，更象在转着什么新的念头。五个小时过去了，那个出租车的驾驶员在原地没有等到陆一丁，便向公安局报了警。一时间，所有进出中州市的关卡前增强了警力，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在夜色中分外醒目。陆一丁东窜西逃，均被一一挡回，走投无路之际只好打开了自己手机的电源，手机铃声即刻响了起来，他无言地接通了电话，默默地听着电话里警察的声音：“陆一丁，我们是公安局的，告诉你，所有的海陆空出境通道早已在我们的严守之中，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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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荣誉而战》21（2）
陆一丁冷冷地对着电话说道：“我手里有人质，魏小芸在我手里，请你们立即打开青浦关卡让我通过，否则我马上下手！”
在公安局的指挥部里，一位警察放下了和陆一丁刚通完话的电话，对张局长说道：“现在看来魏小芸确实被他劫持了，这说明陆一丁已处于疯狂和绝望的状态，所以人质会有很大的危险。”
张局长果断地下了命令：“通知青浦关卡，立即打开通道。”
青浦关卡即刻被清出了一条通道，陆一丁瞅准时机，驾驶着出租车飞快地通过了关卡，一辆公安的便车立即尾随而去，紧紧跟上的是一辆辆警灯闪烁的警车，高速公路上一下子热闹起来，就象上演了一场警匪追踪的真人秀。几个回合下来，公安的便车终于追上了在夜色中一路狂奔的陆一丁的出租车，两辆车处于并排疾驶的状态。公安便车上的便衣警察不失时机地手持对讲机报告：“指挥部，1号报告，车内没有发现人质，这辆出租车是使用液化气的，液化气瓶就装在后盖箱内，所以后盖箱内很难再装得下一个人。”
公安局指挥部里的张局长下达了新的命令：“命令陆一丁立即停车，告诉他，如果违抗，我们将采取行动！”
接到警察电话的陆一丁，狠狠地回话道：“告诉你们，人质已被我绑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她的身上已装上炸弹，我随时可以引爆炸弹。”
陆一丁的负隅顽抗让张局长猛地警觉起来，马上关照手下道：“为保护人质的安全，立即通知各寻呼台，从现在起暂时关闭所有寻呼业务，防止陆一丁用相同的办法引爆炸弹。”
高速公路上，为避免进一步刺激陆一丁，公安的便车退到了陆一丁的出租车后面，所有的警车也保持一定的距离牢牢跟着。陆一丁的手机里再次传来警察的声音：“陆一丁，你听着，现在全市的寻呼台已停止一切寻呼业务，你所有的轻举枉动都是陡然的，只能加重你的罪行！”
陆一丁沉默了片刻，仍不死心地在电话里吼道：“即使炸不死她，她也活不到明天，你们可以等着瞧，我说话算数！”
张局长皱紧了眉头，心情格外沉重地对一旁的助理说道：“我们还不知道她藏匿人质的环境，所以不得不防他还另有一手。”
眼看着高速公路上生死追踪的紧张气氛稍有减弱，不料，陆一丁的车在一个收费口突然一个掉头，重新驶回了中州市的市区方向，同时他接通了警察的电话：“实话相告，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回母亲家一次，你们不能阻拦我，等我从母亲家出来，我就交出人质。”
警察很快给了陆一丁回话：“陆一丁，我们同意你的要求，但请你记住，你已在我们的重重包围中，你想耍任何花招都不会得逞，只能是罪加一等！”
陆一丁家的四周迅速隐藏了一大批警察，表面看起来一切平静，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路上稀有行人。陆一丁的车悄悄地驶来，停在了门口，公安便车和警车几乎同时跟踪而至，也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边，牢牢监视着陆一丁走进了他老母亲家的门。陆一丁的母亲似乎早已感觉到陆一丁的到来，已穿戴整齐地端坐在椅子上，象一尊雕塑般地等候着儿子前来诀别。象幽灵一样悄悄闪进门的陆一丁，看见妹妹彩云正要叫他时，忙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哪想到已传来老母亲一声平静的招呼：“一丁，你回来了。”
陆一丁大大吓了一跳，走到母亲跟前突然跪了下来。老母亲轻轻地问道：“你跪下了，你闯大祸了？！”
陆一丁低着头回话道：“妈，儿子来向你告别了，儿子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这辈子恐怕不能再孝敬你了，原谅你这个不孝的儿子吧。”
老母亲站了起来，仍轻声地说着：“你终于落到了今天的地步，我前世作孽啊，生下了你这个不孝之子！你过来。”
陆一丁站起身，挪前了一步，老母亲摸索着突然一个巴掌打了过来，陆一丁踉跄了一下，仍麻木地站在原地，而老母亲晃动着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陆一丁一见，忙上前欲扶起老母亲，却被一双苍老的手坚决地推开了。在一旁惊呆了的彩云，慢慢扶起了老母亲，一时无语。陆一丁轻轻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向老母亲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走出了家门口，好几个警察立即围上来铐住了他。陆一丁惨淡地一笑：“我输了，不，我没有输！我算是自投罗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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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荣誉而战》21（3）
一位警察问道：“魏小芸在哪里？”
陆一丁毫无表情地答道：“星河路南海钢铁厂的废弃仓库。”
陆一丁随警察走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冰冷的雨夜中，勃发的野心滋生了他的恶念，而恶念又葬送了他曾经拥有的宏大理想。如今，他可以带走一切，却带不走一个母亲深深的希望和绝望。魏小芸被救和陆一丁被抓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集团的每一个角落，第二天，集团召开了全体职工大会，职工俱乐部里济济一堂，热气腾腾，励天、言云格和励地在主席台上就座，几乎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励天的身上，确切地说是聚焦在励天还裹着白纱布的额头上。此时的励天，内心有说不出的感慨和激动，但他发言的语气却尽量保持着一种平静：“……这就是和平年代里的搏斗，既具体又激烈。职工同志们，就这样，一个偶然的念头救了我的命，也救了励地的命，陆一丁的下场咎由自取，他将受到法律公正的审判。今天，我特别邀请了一位新闻界的朋友，他就是中州电视台的新闻记者方海潮先生，请方记者上台来。”
方海潮在众人的注目中，从职工席中站起走到了主席台上就坐。励天继续说道：“上海展销会大获全胜后，方记者要来采访我，我当时说过，采访，不接受，但谈谈心可以。于是我把自己的身世和‘天地药业’的坎坷经历告诉了方记者，记得当时我特别向方记者郑重申明，‘天地药业’要出事，出大事，这跟害怕没什么关系，只是想有个心理准备。由于我们俩那天谈得很投机，所以我就把一封事先写好的信封好交给了方记者，我让方记者在我万一遭遇不测的时候再拆看这封信，现在是将这封信公之于众的时候了。方记者，麻烦你念一下好吗？”
励天将话筒递到了方海潮的面前，全场的与会者顿时鸦雀无声，方海潮当众拆开了信封，抽出信纸念了起来：“我，励天，天地药业集团的总裁，我有个预感，天地药业集团最近要出大事，我励天要出大事，如果我励天万一遭遇不测的话，我郑重申明，我励天一定是被人谋杀而死，我决不会自杀，哪怕碰到天大的挫折，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天地药业’还要继续发展。天地药业集团要建亚州最大的内服药原料提取和外用药生产基地，一切已在筹建之中。我有个梦想，十年之内，建立一个庞大的全国性销售网络——天地社区医疗服务中心。我还要积极参与中国的西部大开发，优越的开发环境首先要有一个完善的法制环境，为此我要向中央有关部门系统地提出建立‘公务员、执法人员岗位职责标准法’，建立‘公务员、执法人员监督法’，建立选拔‘公务员、执法人员连带责任法’。天地药业集团发展到现阶段，实现与资本市场对接，加强资本运作、积极寻求上市，这是集团的一项战略决策，集团将整合优良资产进入股份公司，争取2到3年内在国内A股市场上市。天地药业集团确实有很多目标要实现，天地药业集团不是我励天一个人的，也不是我的最好的合作伙伴——外商言云格先生的，它属于全社会。美国的钢铁大王卡内基说过这样的话，财富来自社会，是社会创造条件让富人发财，富人理应在有生之年将财富回馈社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是我的人生追求，我想做一个有思想的富人。为此，我再次郑重申明，如果我万一遭人谋杀，那我就拜托天地药业集团的全体职工尽心尽力，继续发展天地药业集团的宏伟事业……”
方海潮还没念到句号处，会场上已是掌声雷动，热烈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
夜晚的中州市明月当空，清风徐来，殷红独自在江边漫步，看着波光粼粼的江上，一艘轮船正呜笛启航，她的心一阵颤栗，这里毕竟有她无限留恋的许多记忆。
这一晚，励地竟也无法入眠，情不自禁地又开车来到了殷红家的楼下。下了车，他一边焦虑不安地在楼房外踱着步，一边不死心地反复拨打着殷红的手机，那句“对方已关机”的电讯公司的录音回答，让他倍感冰冷。进出这幢楼房的居民几乎都要回头望一眼在原地团团转的励地，显然，励地已顾不上别人的反应，放下手机，又一次呆呆地望着殷红家书房的窗户，黑乎乎的窗户里没有灯光，没有动静。励地的直觉是殷红并没有回家，可又总想冲上楼去探个究竟，但转而一想，她既然把手机关了，要么不想见他，要么不方便见他。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他的莽撞会引来更尴尬的窘境。心烦意乱之际，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祈祷着这是殷红的来电，但电话里偏偏传来魏小芸吞吞吐吐的声音：“是___是励先生吗？我是___魏小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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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荣誉而战》21（4）
励地此刻的心思全在殷红身上，他现在才明白，他对魏小芸只是一种好奇，一种短暂的新鲜感，一种在他痛苦失落或平淡无趣时的补偿，抑或调剂。所以他一听是魏小芸的声音，回话显得非常的不耐烦：“什么……是小芸……有事吗？”
正孤零零躲在家里的魏小芸一听励地这样的语气，立即不知所措起来：“没――没什么事……我想……”
励地掩饰不住一脸的失望，冷冷地回绝对方道：“小芸，对不起，我正忙着，没什么事以后再联系吧，这就样，再见。”
电话里传来的一声清晰的挂断声，象一把尖刀一样地直刺魏小芸的心窝里，手中的那套蜜雪儿休闲套装已被她紧紧地揉成一团，两行泪水悄然地从脸上滑落。而透过泪水朦胧的双眼，挂在墙上的一幅大大的照片里，魏小芸正纯情而灿烂地笑着，笑得那样的楚楚动人。励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魏小芸为什么还打电话给他？其实，魏小芸心中也并不清楚为什么事到如今手中握着郝斌的信物，却将电话拨到了励地的手机上？也许，生活中从此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去澄清这一问题了，从而成为魏小芸心中的一个永远的谜，一种永远的痛。与此相关的另一个女人___殷红，全然不知这一切，仍独坐在江边的一条石櫈上。江风袭来，卷起了几片落叶；落叶随风舞动着，纷纷飘落在殷红的面前，给她平添了几份苍凉和孤单。她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了一支，笨拙地点上了火，从嘴里冒出的一缕淡淡的烟雾眨眼间在夜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旷的江面上，唯有那艘刚刚远去的轮船廊影在夜色中时隐时现，还有断断续续的低沉的船鸣，总象一声声恋恋不舍的告别声。
励地迟迟等不来殷红，左思右想，决定去言云格那里探个虚实，于是开车来到言云格家的小区，停在了一个树荫遮蔽的暗影里。摇下车窗，只闻听到缕缕忧郁的钢琴声从言云格家半开的落地大窗里飘了出来。励地循着钢琴声，胡思乱想了一番，觉得有点无趣，又耐不住寂寞，便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言云格家的电话：“言先生吗？我是励地……”
言云格一手忘我地弹着钢琴，一手接听着电话：“是励地……稀客呀……”说着停止了弹琴，问道：“找我有事？”
励地躲在车内打着手机：“言副总，有个设备引进上的问题想请教你，我现在方便来你家吗？”
言云格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励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所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没问题，来吧，我这儿正好有极品古巴雪茄招待你，是一位意大利朋友莱无迪先生送的。”
言云格回答得那么干脆，说明殷红肯定不在他家里，于是励地迟疑了一下，突然改口道：“噢，算了，太晚了，明天到你办公室谈吧，多谢了，拜。”
言云格疑惑地放下了电话，忽然若有所思地走到窗前往外看着。窗外不远处，励地的小车悄然驶去。言云格悟到了什么，拿起电话再次拨着殷红的电话，回答他的仍是那句话：“对不起，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励地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嘉富阁公寓的家，打开电脑，发现了殷红的一封新的电子邮件，便心急火燎地读了起来：“励地，给你写这封信很难很难，也许你无法想象，化了我整整三个晚上，我无法简单地拒绝你，正象我无法简单地接受你。在我的眼里，乃至在我的心里，你是一个有才华，有激情，又有嘱目的地位和强大家庭背景的时尚青年，你要是发一个征婚启事，恐怕排队的候选人数也数不过来。可是很奇怪，我对你的感觉却有点说不清，时而兴奋，时而茫然，我有一种藏在心底深处的担心，担心哪一天我真正成了你的人时，会被你的绝对的优越感所淹没，这或许是我对你的一种深层的自卑，赶也赶不去。在无数次的挣扎中，我对你的一切都变得极为敏感，当我察觉到你在感情上对我哪怕有一点点的分心嫌疑时，我便会作出过份的反应。我知道，这样下去，我们都很累，而且彼此会一次次地受到无意的伤害。想来想去，我只能远离你，你认为这是一种逃避也罢，一种暂时的解脱也罢，无论如何，你曾是我人生舞台上的一位非常非常重要的角色。请你相信，这是我最感性，也是最理性的心里话，你不用怀疑它一丝一毫的真实性。再见了，我很快就要去美国留学了，真不知道这一声‘再见’将对我的人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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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荣誉而战》21（5）
这一封电子邮件，让励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颗高傲的心在瞬间被击溃。房间里溢满了浓郁的雪茄烟气，仿佛锁住了他的思索，窒息了他的生命，但他仍然在挣扎着，试图穿梭重重的烟雾，去捕捉那个渐渐离他远去的熟悉而又默生的身影。这一晚，励地彻底无眠，人生经历的所有风波和曲折，都没有如此刻骨铭心地让他震颤，让他难忘。
天地药业集团迎来了新的一天，上午九点钟，李慈玲律师受命准时去了市税务局，代表励天参加了关于天地药业集团税案的研讨和协调会。这个会议由市里牵头召开，会议的名称很耐人寻味，励天事先得到了有关方面的暗示，猜测到这个会议也许是市里妥善解决税案的一个变通的形式。会议的结果真是这样，以致会议结束后，毛局长和李慈玲仍留在会议室里，意犹未尽地继续交谈着。毛局长仍有些耿耿于怀地说道：“今天市里的这个研讨协调会，‘天地药业’的当家人不来参加总有些遗憾，这毕竟关系到‘天地药业’的巨大经济利益呀。”
李慈玲为励天辩解道：“关于今天这个‘天地药业’税案的研讨和协调会，励总裁比任何人都倍加关心它的结果。但是经历了一场连着一场的风风雨雨之后，今天这个会议无论是取得好的结果还是不好的结果，励总裁都不想在现场给一些敏感的人物造成过于张扬或过于尴尬的局面。所以让我这个法律顾问来参加，其实真是励总裁的苦心所在，这个要请你局长大人多谅解了。”
毛局长折服道：“李律师果真是个人才啊，看来励天是要打翻身仗了，这使我想起励天创业的那个年代，也许那时他需要的是‘跨马能够闯天下’的人物，而现在他更需要的是‘提笔能够定太平’的人才。这个励天生意越做越有境界了，有高人辅佐啊。”
李慈玲笑了笑，没有接毛局长的话。毛局长更直截了当地夸奖道：“你今天的发言很精彩，作用确实不小。”
李慈玲没法保持沉默了，只得说道：“毛局长，我绝对没有恭维的意思，今天没有你对这次会议的公正引导，我的发言实在算不了什么，在这样的场面上，我一个律师，一个法律顾问根本算不了什么，这我心里绝对明白。毛局长，实话相告，钱市长今天的积极态度倒让我有几分意外。”
毛局长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这次人代会之后，都在传钱市长要退居二线，说句不该说的话，钱市长在‘天地’的税案上对黄省长和励天同时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不过我要申明，这个顺水人情也需要钱市长的胸怀，如果他最后对解决‘天地药业’的税案问题再设置一些障碍也不会影响他的根本利益了。”
李慈玲一个劲地点着头：“是啊，人真是一个复杂的动物。不过，我还是想把心里的一句话说透。毛局长，你对‘天地药业’税案的态度让我更感兴趣，它多少体现出了一种带有正义感的复杂，所以也更值得回味。”
毛局长无奈地笑笑：“你们律师是个心理侦探，我得小心，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你的侦缉对象。”
李慈玲跟着笑了起来：“可不要对我复杂啊，以后我们还要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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