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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 冷雪-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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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听谁说的?”孟瑄的眉目温和疏离,双眼清亮有神,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轻轻问,“是熠彤吗?”
  何当归心里有些戒备,恐怕连累了熠彤,因此避而不答,只说:“你给你的感觉不一样了,熟悉你的人都能觉出来,你以为你可以瞒多久?”
  这样说完,她再次疑心起他是个顶着孟瑄面具的冒牌货,深吸一口气上去摸他的脸。而他并不阻止,只是张大了鼻孔,猛嗅她身上的味道,眼珠子一副恨不得脱离眼眶、跳进她的领口里的急色样子,面上却严肃正经得很,两者搭配在一起,有种违和而滑稽的感觉。
  她摸完他的脸,又去摸他的手;他的鼻端凑上她的雪颈,还轻蹭了一下。她与他各自确认完毕后,她率先退开问:“七公子,假如我说自己反悔了,你能让人送我回家吗?我想回陌茶山庄。”孟瑄的人带不来一点熟悉感,她“知道”自己嫁错了人。
  她果然是想家了,孟瑄心中这样嘀咕,口中说:“我本不该强留你在清园,可你小小年纪不知厉害,被夫家退婚对女子而言是一种与灾难并齐的遭遇。瑄还是那句话,你若看不上我,我再安排你暗中相看我的三个兄弟,择一嫁之。既然你的花轿已进了孟家门,你就定得嫁一个孟家人才不会被人背地里笑话。就是让你舅舅拿主意,他也会如此安排,明日我去函让他来瞧你,行不行?”
  “那若是我谁都相看不中呢?”她问。
  孟瑄一笑,笑中带了点傲然意味,缓缓道:“姑娘别任性了,自古女子都没有自主挑选夫君的权利,我家之所以特别优待你,是因为我背信在先。议亲时是侧妻,嫁过来变成了妾,我知你一定委屈了,在孟家子弟中重选夫婿,算是给你的补偿;若他们也中意你,那我帮你们说和一遭,仍执侧妻礼。”
  何当归表情淡淡,自古男子只有正妻一人是妻而已,余者皆为妾,连三媒六聘娶来的“平妻”都不在官家那里造册登记,不被承认,又何况是侧妻哉。这么向来,侧妻与妾也无大的分别,只是男人用来安慰除妻子以外女人的美好谎言……况且她如今哪还有心思计较名分,她只想找回她认识并爱上的那个人,只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原本的孟瑄,他去哪儿了?”话语低低回旋在舌尖,不禁问出口了,“你不是他。”
  孟瑄确信熠彤跟这何小姐讲出了自己的秘密,略作犹豫,他竟大方承认了:“你的眼光很毒,看得也准,可能是因为相识的方式不同罢,我的家人认不出的,你反而可以认出来——我跟几日前的孟瑄的确有些‘区分’。此事我本来只告诉我的亲信熠彤,现在又多了一个你,盼姑娘能为我保密。”
  何当归屏息发问:“那么,你与孟瑄有什么区分?”
  孟瑄挑眉反问:“你不是已经听熠彤说过,并相信了他的话么?我就是孟瑄、孟沈时,这点是没可争论的。我说自己来自三年后,你信就信,不信就当句玩笑话听听罢了。”
  何当归咬唇,将自己的一张底牌也抖落出来:“不瞒公子,我曾在梦中见过‘三年后的孟瑄’,他穿越时空来见我,我与他说话拥抱,他还赠我饰物留念,醒之后我的手里还拿着那样东西,可见梦里所见都是真的。若非他在梦里信誓旦旦,说他是我将来的夫君,还说成婚后会对我好,我也不会以卑微之身、无盐之貌来高攀你孟家的门。如今你说你来自三年后,怎么反倒不认得我了呢?盼释我疑惑。”
  孟瑄静静听完,心中着实讶异了一下,没想到来了“这边”,居然撞着了一个知己,能对她讲述他的遭遇的知己!
  于是,他当下将压箱底子的实话掏出来:“姑娘既能理解‘穿越时空’,那么假如我说,这世上除了现在你我身处的这一方天地,还另有一个‘并行时空’存在,你能否理解一二呢?”
  “并行时空?”何当归一个字一个字地咬过去。
  孟瑄点头道:“我也是听一位长辈说起的,他将并行时空比作一棵树上的两枚孪生桃子,二者同时开花结果,长着一模一样的果肉、果核,味道也一模一样。据他说,这两个时空,一个名为乾空间,另一个是坤空间,它们的时间同步运作,步调一致,连里面发生的大事件都如出一辙,因此乾空间与坤空间就似一辆马车的左右轱辘那样,平行不相交、不相离、其中的人亦是彼此不相见,却总在一起沿着时光的轨迹,不紧不慢地往前行进着——此所谓并行时空。它们之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其中的人。”
  何当归听得痴了,半晌后方问:“人有什么不同吗?”
  “我不是行家,只略听长辈提到一点,”孟瑄说,“据他话里的意思,我猜想着可能两个空间里初时将人生出来,都是一模一样的人,可他们的际遇彼此有小的差别。譬如在一个关键的抉择时刻,乾空间的瑄与坤空间的瑄一个思考偏差,二人选的路南辕北辙了,从此走的路和遇着的人都不同了,连带两个瑄也会受到环境影响,渐渐变得不同。”
  这么听下来,何当归愈发相信了他的话,没错,世间万物都能算计,唯一不可算计、无从琢磨的只有人心。就算生出来是一样的人,放在一样的空间里,那他们也未必走相同的路,久而久之,就显出两个人的分别来了。那这么说——她抬头看向他:“莫非你是另一个空间的孟瑄?”
  孟瑄点头承认了,并补充说:“在下是另一空间三年之后的孟瑄,难得姑娘你是个知心人,我将自己的遭遇对你全部道出又何妨。话说在那一边的‘车轱辘’上,我蒙圣上恩旨擢升为昭信将军,却因为当众推拒了圣上的赐婚而得罪权贵。他们在暗中做了手脚,打算在行军途中将我谋害,也斩去圣上的一条臂膀,两下其便。”
  “那个圣上是……”何当归嗫嚅地问,“现在的皇长孙朱允炆吗?”
  孟瑄呆愣一瞬,才恍而笑道:“看来你说曾见过这个时空里三年后的孟瑄,也并非妄言,这个天机一定是他透露给你的吧。没错,我就是在另一时空的建文二年,遭遇了一生中最大的败兵坎坷,被部下出卖,最终九死一生里被高士搭救。他以大法力破碎虚空,就像……在两个车轱辘之间架起了一道桥梁,将我送至这个地方,也就是你们身处的这一方乾空间。”
  何当归猜他口中的“高士”和“长辈”都是一人,而且就是他四叔孟兮。不过现在她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我的孟瑄呢?这里本来住着的那一个?上个月来时,他还好好呆在这儿呢。”
  “救我的高人说,两个时空的同一个人不能相遇,否则就会融合在一起。”孟瑄的双手掌心对叠,做出了个搓揉动作,很形象地为她解释,“否则就像是两个黏糊糊的面团儿,黏在一处拔不开了……”
  何当归听到此处,腾身而起,一把揪紧他的领口,恶狠狠地问道:“是你黏走了我的孟瑄?你把他吃了、吸收了、还是吞噬了?!”就像这里的朱权融合了他前世的魂魄碎片那样,“真正的孟瑄”被这个“外来的孟瑄”给谋害了?!
  孟瑄连忙分辩清白:“姑娘息怒,听我把话说完呀。我怎可能自己害自己?一则我混混沌沌,不知年月地漂游到此处,也无力选择自己降落在什么地方,偏偏就落到了清园的地面儿上,一上来就跟‘我自己’打了个照面,我也无可奈何。二则当时,我见了‘我自己’,想起四叔的话,立刻转身就跑。”
  何当归心道,果然是孟兮从中做乔。
  “可那一位看上去小我三岁的‘自己’,一撞见了我就扑上来抱我,并说‘等你很久了,你一定就是四叔口中的一线生机了!盼携带携带吧,我也是孟瑄,中了情蛊的那一个!你来得好慢,就等你了!’——说着这些疯癫不羁的怪话,他扑倒了我,我一开始还惊慌挣扎,等到后来,只觉得自己像掉入了老君的炼丹炉里,烈火焚身,没有可避逃之地。本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醒后一切如常,于是我就依着四叔临别时的吩咐,安心在此间住下了。所以,真实的情况是,不是我‘吃’他,而是他逼我‘吃’了他。”
  “那先前的孟瑄就没了?”何当归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又坐近一些,抬手抚摸孟瑄的胸口,“还是说,他藏到了这里面,安静地睡着了?”
  孟瑄但觉胸口痒痒,不自在地避开一些,偏开脸说:“我也不知缘故,不过这个乾空间的孟瑄‘一生’经历过的事,我都是有大概印象的,譬如几岁断奶、几岁习武、几岁逃学,还有那年在扬州罗府跟你下棋的事,我大概都能想起来。从两岁到十二岁之间的事,几乎都能历数出来,我也不知,这算不算两个时空里的孟瑄已合二为一了。”
  “两岁到十二岁?”何当归睁大眼问,“可还有十三到十六岁之间的部分呢?这三年的记忆又在哪里?”
  此时她坐得极近,长发随夜风打在他的脸上,痒意弄得他一直挠脸,腼腆地笑道:“姑娘如此关心这三年的记忆,怕是你与瑄的那个定情盟约,就发生在这三年内吧。只是我确实想不起来,也不知详情,于此事上也无能为力了。不过假如你肯做我的妾,还肯把身子借我瞧一回,我就留你住在清园里等候,说不准他哪天又回来了,是不是?”
  他心知肚明,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过哄一哄小丫头也无妨,横竖货已入门,概不退换,留她在清园里住也是对她负责,等她长大后明白了女子在这世间的卑微地位,她一定会感激今日里他的照拂与特殊安排。
  何当归心中茫然无措了。现在,她大约弄清楚了一件事——从某种意义上讲,孟瑄已经彻底消失了,就像一颗从此在她的夜空中陨落的彗星。都没跟她打过一声招呼,说明一句原因,他就匆匆走了。
  她不知这一切缘何发生,又能否挽回。心神一阵散乱,上回在白沙山庄中突发的那种小腹绞痛,再一次光顾了她……那疼痛来的没有预兆,却疼得愈来愈剧烈,像是要把她的身体从小腹处一折为二,将她的身体撕裂成两半,到最后就连呼吸都是艰难的。她发出阵阵低呜,像受伤的小动物般蜷成一个小球。
  忍痛能力向来非常自傲的她,这一次也盯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绞痛侵袭。人会被活活痛死吗?多少的痛能够杀死一个人?她是不是就要死在这儿了?
  一双强健的臂膀,将她抱了起来,搁在怀中,动作极尽轻柔……
  热热的体温,跟耳边强而有力的心跳,虽然没办法缓和疼痛,却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可是,为什么他的手在解她襟口的扣子……

☆、第481章 抚摸可以止痛

  更新时间:2014…01…01
  孟瑄脱何当归衣裳,实在有一点儿“趁火打劫”的嫌疑,趁她痛得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就对她的衣裙下了手,脱完外裳又脱薄薄的春衫,然后是软绸中衣,然后是中衣下的……在她充满疑惑的目光下,那修长的手指顿了顿,俊容尴尬地笑道:“姑娘莫急,我只瞧一眼,瞧完再给你穿上。夫妻间是可以这么做的,我曾在书上读过。”
  她已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懒懒怠怠地凭他摆弄去,有一种“此身非我有,捐躯赴国难”的沉重压抑。横竖孟瑄的人已不在了,她嫁了个空,被丢弃在这里了。
  可说也奇怪,他手越往她的衣衫里面接近,她的疼痛就越见轻,倘或他不下心触碰到了她裸露的肌肤,那她身上的疼痛就立刻尽数消散,还会轻松舒适地让她呻吟出声。而那手指每次撤离的时候,所有疼痛又如约来报道,让她发出疼痛的闷哼。几次这样的情形交叠下来,她也摸清了规律,索性一把捉住他的双手,全都按在自己的胸口来“止痛”。
  然后,她果然就一点都不痛了,泪水盈盈地合上双眼休憩,慢慢积攒着被疼痛夺走的元气。而他未料到她是一个如此大胆的女子,一时无措,也就把手借给她抱了,过了一会儿以为她睡着了,他就想收回自己的手,继续脱她衣服。
  岂料手一拿走,她又痛了起来,而且无可回避地与那剧痛撞一个满怀。她完全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对面前那男子有了一种发自骨髓的渴求。又或者说,她需要的是他的身体!于是,她慌慌张张地找上他的胸口,一把扯开,比他脱她衣裳的动作粗鲁多了,一下就将他结实温暖的胸膛给剥出来了。她贴上去又抱又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像雪地里找到了火炉的人一样,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孟瑄僵硬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好姑娘,我真的只是想看一回你的身子,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别要求,请你先放开我,我带你去瞧大夫咝——”话音戛然而止,他倒抽一口冷气。原来,怀中那只取暖的小野猫,竟然探出点舌尖舔他!舔完又舔!
  这一下仿佛干松枝林子里丢进火星了,他全身剧颤,低头看怀中的佳人,猫儿样慵懒魅惑的眼神,鸽子样洁白光滑的肩头,简直是最直白的邀请了。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已经嫁给了他,他现在完全可以合法合理地要她,反正是她先主动的,反正她……“嗯,沈适,快抱我。”她嘤咛着要求道,“抱紧我。”
  他受到了蛊惑,手轻轻触上她的削肩,屏息感受着那钟川泽灵秀的女子肌肤,手指再往下去的时候,她的几重衣衫却挂不住肩头,纷纷滑落到她的腰间。除了一件菲薄的水墨素莲肚兜儿,她弱质纤纤的一面已彻底暴露在他的眼前了。
  车厢内的风灯打出柔和的光,让她微微颤栗的娇躯沉在一片光影交织中,肌光胜雪,纤毫毕现。胸前的丰盈起起伏伏,如同待人辣手摧花的出水青莲,惹人一时想要悉心呵护她的美,一时又萌生出蹂躏的欲念。
  谁人能不对这样的一朵雨后青莲动凡心,谁人不想在这水到渠成的妙机上顺水推舟一把,她都是一派婉转承欢的娇态了,他只要俯就就可以了吧?可他迟疑地收回手,眸中的情欲之色也渐渐褪去,先是翻转她的身子,细看了一回她的裸背,又颤巍巍地揭开她的肚兜粗略地瞄了两眼。然后,他仰面对着车厢顶棚做了两个深呼吸来压抑自己体内一股急切上涌的热血,在心中默念不动金刚印,全力克制脑中狂躁的“邪念”。
  好了,他已经检查完她的上身了,接下来只要再检查了下身,他就可以送这位美貌的妹妹小妾回家睡觉、养病去了!他故作轻松地如此安慰自己。
  可是,下身,她的下身……“下身”两个字在他脑中打了个回旋,他顿时觉得自己面上跟点着了火似的,心突突地撞击胸口,在斗室之内清晰可闻。下一刻,他大喘了一口气,只觉得鼻端一烫,鼻血竟然很没出息地滴落下来了!
  可恶!他满面羞红地别看脸,往袖里摸索着寻找帕子擦鼻血,一不小心还将鼻血滴在人家姑娘那片儿美轮美奂的肚兜上了。两滴血不偏不倚地落上两朵水墨莲花的花瓣,洇染出两朵鲜亮的红莲来。
  他一面羞窘地道歉,一面寻帕子不见,慌乱中抓了衣袖就去擦鼻血。可一只白玉小手却制止了他,不让他用袖子擦鼻血,他不知所措地看她,她却在他腿上挪动个位置,亲自用那比最上等的丝绸更细致、比最柔和的微风更轻柔的素手为他抹净了鼻血。他连忙制止:“这个脏,我自己来吧。”可她充耳不闻,只是迷蒙着一双倒映秋水的眸子,带着点痴迷的梦幻神情,固执地举着右手为他擦去每一星点血迹。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手心里横亘着一条烧伤的痕迹,还是个新伤。他捉住她的手腕察看,皱眉问:“是白日里在山谷中受的伤吗?怎么不上药,也不吱一声疼,差一点我就伤到你了!姑娘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何当归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前是一波只有孟瑄的触碰才能稍稍舒缓一阵的疼痛,痛得她连理智都丧失了,这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然后她就突然渴望他更多更用心的触碰,所以她不光不反对他脱自己衣裳,她还去扒他的衣衫,她还……总之那一会儿,她完全不是自己了,直恨不得让他把她一口吞了,又或者她把他揉化在胸间。
  直到孟瑄那两滴鼻血落在她的肚兜上,她才稍稍恢复神智,抬头看见正在流鼻血的他,她直觉地很想“收藏”那些血。等到涓滴不剩的抹走他人中上的那一片血渍,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将手上未干的血全都擦在一条丝帕上,并将丝帕塞回袖子里,心中有一种刚做过小贼的心虚感觉。
  孟瑄撕下一片衣袖,简单包扎了她手上的伤口,叮嘱她穿好衣服,就匆匆出了车厢,要驾车回水谦居为她上药。那名被打晕的小厮还伏在驾位上呼呼大睡,他略一犹豫,将之丢在路边的草丛里,轻扬一鞭,策打在马身上,“驾!驾!驾!”
  马儿长鸣一声,前蹄扬起,马车也随之奔驰起来。等车上了宽道后,他在车外问:“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怕我往后会待你不好。”所以才急着色诱于我?
  何当归面上的春意秋水早已褪得一分不剩,回思刚才发生的那一连串事,她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忽而听他这样问,才突然想起来,如今她和孟瑄之间,不光她不再当他是爱人孟瑄,而且他也拿她当陌生人!刚刚那一幕在他眼中,无疑就是一名陌生女子不知廉耻地对他投怀送抱了!
  这样一想,她耳根一烫,窘得绞紧了衣角,没好气地反问:“那你为什么趁我肚子痛的时候脱我衣裳?口口声声说什么让我自主选择夫婿,结果却趁人之危做那样的事,被你看过了我怎么再去选别人!”
  “我逗你玩儿的,”孟瑄又扬起一鞭,车轮辘辘,他勾唇道,“自选夫婿也是随口一说,你肯我也不肯的。”一个古怪有趣、眼神倔强的美貌小妾,他为何往别人怀里送?就是搁在书房里,专让她来添茶续水,也是一道极赏心悦目的景致。再经过了刚刚发生的事,他更全部打消了把她送给大哥或九弟的念头。
  何当归默然无语,手下揪紧了自己的领口,神思渐渐地飘往别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孟瑄终于开口解释了脱她衣服的目的:“在另一时空里,有位高人,安排了我和一位小姐的姻缘……梦里的露水姻缘。过后我一直想打听那名女子的身世来历,可几次耽搁下去,两年后我再问高人时,高人说,那女子已经嫁人了,注定我与她无缘。”
  何当归漫不经心地听着,他的话只过耳就完了,并不过心,也没当正经话来听。
  “后来高人又找过我一回,说算出我来世与那女子有夫妻之缘,让我好生对待她。”孟瑄讲下去,“可在梦里,我并不知她的真正容貌,也没听过她说话,就问柏,高人,我该怎样辨认那女子,又该去哪里寻她当妻子。”
  何当归只道那“高人”还是在说他四叔,于是一边闲闲听着,一边在心里嗔怪,师父孟兮真是好事多为,不光用诡计害得这里的孟瑄消失,还采摘别家的桃花送给孟瑄。孟兮还说过要帮她呢,好一个言而无信的师父,亏她那么信他说过的每句话。
  一个拐弯驶过花柳小径,孟瑄刹住车驾说:“那位高人告诉我,等来世时,我不用特意去找她,冥冥中自有安排,会安排她做我的妻子。想要辨认她就更容易了——高人透露说——他开‘天眼’看到了那女子沐浴的情景,见她身上某处有一颗绿豆大小的如血朱砂痣。因此,我的妻妾之中,那个身上又朱砂痣的女子,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朱砂痣?这三字稍稍引起她的关注,她的胸口倒是有三颗红痣,不过比小米粒更细小,不是他要找的那种。至于绿豆大的朱砂痣……那一回依着齐玄余的指示,她沐浴时在自己的阴廉穴上找到了他给她种的“琊”,见那个别的臭男人强塞给她的东西,竟然跑到了她的私处,她羞恼之余再不作理会。掩耳盗铃的,眼不见,心不烦了。
  她问:“高人有没有告诉你,那女子的红痣生在什么地方?你这样逮住每个女子,脱衣乱搜,要搜到何年何月?再说,身上有朱砂痣的女孩很多,你认错了怎么办?”
  孟瑄跳下马车,绕到车尾,掀开帘子招手接她下来,答道:“我也问过这问题,可高人坚决不肯讲,他说,‘我告诉了你,你会把我大卸八块的!我也不是故意看见的,谁让她洗澡低头瞧那里?我跟着瞧过去,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哎呦喂喂,罪过罪过。’这样说完,他又叫我只在自己房中的妻妾里寻找就对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一来这个地方,就急着问熠彤,他自己有几个妻妾,还要叫过来一起睡觉,原来是在找他的那一位“隔世情人”。这样思忖着,她扶着孟瑄的手臂下了车,见是一处陌生的水榭小楼,不是她的水谦居,就提醒他走错了。
  他却笑道:“昨日游园时,我见这处水榭很别致,走进去一瞧里面摆设很齐全,仿佛正有人住着一样,可东西又是簇新的。里面挂了很多诗情画意的美人图,我还说,今日看了你觉得眼熟,原来你的一颦一笑都在此处入画了!”
  何当归疑惑地随着他走过七转十二回的黄栏小桥,只见当先进去的孟瑄凭空几下弹指,那小楼中灯火都渐次亮起来。她缓缓步入,果然见周遭的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仕女美人图,有海棠春睡图、扑蝶图、舞剑图、凭窗阅卷图,最多的是斟茗图和弈棋图,且所有的画中女子,都生着与她一模一样的眉眼。换言之,这些画儿中的中心人物,全部都是她。
  再走近一些细看,她又发现,每幅图都衬着一个小小的背景人物,约有拇指大小。她又近两步,更认真地去看,才发现那些背景人物,画的全都是孟瑄。而且是三年前初见时,那个雌雄莫辨的孟小瑄,粉嫩好掐的小师父孟瑄,如今已经洇灭于尘世间的那一个孟七公子。

☆、第482章 无用的情爱事

  更新时间:2014…01…01
  看那些画轴的款式与裱纸的质地,她推测这些画儿全都是孟瑄三年之前作的,主题大都是玩耍嬉戏的她,与一个在旁默默观看的他,似乎是用她的逍遥自在,衬托出了他的寂寥心境。如今“旧的孟瑄”终于不在了,一个“新的孟瑄”领她来看这些西洋景,却是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瞧吧,这里面全是女子衣裙饰物,”孟瑄走进内室,拉开了橱柜和妆台,轻松欢快地为她作介绍,“我觉得身量跟你差不多,你试试合不合身,若能穿的话我明天让人全给你抬过去。”
  她走进去,从那一扇扇敞着门的衣橱前经过,一套套簇新平整的女子青缎上裳、水绿叠纱裙,不止看上去都是她可以穿得的尺码,而且质料与裁制手艺都很合她心意,颜色也是她平素爱穿的几种。几步走到妆台前,拨开一盒胭脂末蒸花露膏,放在鼻端轻轻嗅,不是无忧香的味道么。这是谁住的一座水榭小楼,怎么处处都那么贴合她的心意,那些酷似桃夭院房间的家具摆设,一处处撞进她的眼底,撞得生疼。
  为什么她不早早地住进这个地方来,为什么孟瑄不打半个招呼就走了,为什么他准备了这样一处小楼却不引见给她,却让别人领她来看?
  一旁的孟瑄见她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再见这屋中光景,也大概地猜到什么,几句宽慰的话含在口中,要说出口又觉得像是隔靴搔痒,最后只说道:“初春住这里太湿寒了,等到春末夏初的时候,我让人在四周移植些热闹的花木,再把你挪过来住。”
  她默然点头,转身往楼外走,他瞧着她纤弱单薄的背影,心中生出几分同情,于是还是把那些“隔靴搔痒”的安慰的话说给她听:“我与他说到底就是同一个人,他待你的种种用心,我也可以照做一遍,未必不能做成他那样。如今虽不能娶你为我妻,但清园少个女主人,你有精神头的话,可试着学习处置些家务事,也好过在房里伤春悲秋,想那些有的没的。”
  未必不能做成他那样?何当归垂头,凉凉一笑,殊不知世上再也没他那样的人了,又有谁能做成他那样。
  这一回水榭之行,孟瑄本意想找几件玩物博她一笑,让她不再想家,不料事与愿违。两人默默地登车驾辕,一路都没再交谈,等到了水谦居门口,她才问他:“为什么把所有事都这么清楚的告诉我?你不怕我会向他人泄露你的秘密,拆穿你的身份吗?”
  孟瑄轻笑一声:“可糊涂了不是,我就是孟瑄本人,怎么拆解怎么细究都没得质疑,此其一;其二,我之前说的那些言论,全部都是我四叔的高见,比今人的识见高了何止十倍,你若拿那些话当成正经话讲给旁人听,旁人只会笑你的话是疯话,断没有相信你的理由……”
  她听后也无声地笑了:“你说的不错,我真的有点儿糊涂了。”
  孟瑄不知何故,看见她这样笑,胸口微微有点紧揪感,轻舒一口气忽略了那感觉,低声开解她:“自古圣人云,夫为妻纲、妻凭夫贵,你既然嫁予我,你我就同在一船上了,你又何必拆我的台,使你自己也失去可依靠的人呢?我又不是什么害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非我所愿,因此何小姐,你往后该看开些才好。清园是个好地方,有空时就四处赏玩下开阔胸臆的湖光山色,好过去忖度那些无用的男女情爱。”
  呵,果然“旧的孟瑄”这世间只得那一个,现在这一位“新的孟瑄”,人家认男女情爱作没有用的俗事,那他为什么又要穿越时空,来找他的那个隔世情人?心里想着,问题便脱口而出了。但见孟瑄一愣,然后答了句,“不知道,可能就是顺便的吧,找不到也就算了。”
  说完他兀自腼腆一笑,又说:“你这丫头看着极有趣,原本以为世上不会有人能懂我的疯言疯语,谁知来了两日就碰见一个你,可见是缘分。再加上你是‘上一任’孟瑄的心上人,那咱们就来打个赌吧——三月之内,我找到她就娶她为妻;找不到她,我就……”他想找一个什么赌注,最后没想到,就打趣地说,“找不到就娶你为妻,如何?”
  何当归垂头应了一声,复又说自己累了,先告辞了,改日再陪他游园,观赏园子四周的湖光山色,开阔胸臆和视野。忘了那些有的没的情情爱爱,她在心里补充一句。
  “那你早点休息,我不进去闹你了,省得你不自在。伤口记得让丫头给你上药,愈合之前都不能沾水,你非得想洗手时,可以在伤口外涂些桂花油等干净油脂,草草洗洗就晾干吧。”孟瑄叮咛完了这些话,就目送她进院子。此时天光黑透,院中空无一人,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去,看着无边的黑暗一点点吞噬了她的背影,他胸口的那一点紧揪感又冒上来,最后忍不住补问了一句,“你身上没有那种绿豆大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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