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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起舞兴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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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迹出现了,机器正常运转了。公司问他价钱,他出价一万美元,公司觉得太高要他写出价目表,他写到划线值1美元,知道在哪里划值9999美元。所以说那些赏赐与她的创意来比根本不值一提。

  倒是楚煦,自她屡屡出新招,他就常用那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似疑惑似欣慰又似含着哀伤,让她摸不着头脑。还好,钱行正常运转之后她就很少出宫了,与他的接触也有限。

  “娘娘,宁王说有事找你。”碧纹从殿外走来,步履有几分不稳。

  “宁王?”无双挑眉,钱行的银子都放在他府里,莫非出了什么事。

  “是啊,他在西南角门。”

  无双看看碧纹的脸色,没说什么,只是披了件披风就出殿了。

  西南角门?她和楚然又不是偷情的情人,要有事见面也该是轩乾偏殿或者其他比较正式的场合,角门?无双嘲讽地笑笑,看来碧纹这丫头……

  胡思乱想中,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看着四周凄凉的景色,无双竟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地了。这里她从没来过,是皇宫的偏僻处,离中心甚远。

  想找个宫人问路,四下望去只右前方有个院落。快走几步,到那院落前站定,院落门上一个破败的大匾上书“冷宫”。

  无双吃了一惊,哪朝哪代的后宫都会有这么个地方,可是没听说过哪个朝代会直接把冷宫这两字作为宫名,毕竟在这里呆着的妃嫔都曾经荣光过,有些虽被废,可家族仍小有势力,直书冷宫会不会太残酷了些。

  轻推宫门,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很是突兀。院内的景致萧瑟,在这万物枯败的深秋更是平添几分凄凉。

  “谁?”伴随着清脆的声音,一个俏丽的小丫头从殿内出来。

  “我迷路了,请问西南角门怎么走?”冷宫之中竟然会有这样神采熠熠的小丫头,无双不禁怀疑起自己刚刚是不是没看清匾额。

  “哦,你出了门往左拐,直走就是了。”小丫头并不认识无双,不知面前站得就是后宫之主。

  “小月,皇后来了也不请进来?”殿内传来女人婉转低柔的声音。

  “呀,是皇后啊,奴婢没见过皇后,请娘娘恕罪。”嘴里是告罪的话,脸上的神情却也不惊慌。

  无双依言进了殿,殿内的摆设让无双久久回不过神来。雕凤金砖铺地,朱漆顶梁大柱光泽鲜亮。殿内的摆设皆是珍奇之物,香笼里焚着的上好的檀香。

  榻上的女人面容柔美,神态自若。身上的衣料是轻烟缎,显得她有几分不真实。

  “你就是韩铁成的女儿,当今皇后?”那女人把玩着手中的九连环,也不看无双。

  “嗯,”无双轻声应道。这女人有一种无形的魅惑,让人不敢大声说话,好似那会惊到她。

  “不错。”女人仍是没有抬头,只微微笑笑,那笑让无双感到整个殿内霎时春意盎然,暖风拂面。

  “你去吧,不是还有事吗?”女人放下九连环,金柄从九个环中套出,单独自在。

  无双盯着那九连环,又看了看榻上的女人,转身出殿。

  走在通往角门的甬道上,脑中还是那冷宫女人的一颦一笑,是个怎样的人物会在冷宫有那样的待遇。冷宫中的装修用度远远超出了它的规制,甚至比一般妃嫔还要好上几分。女人身上的衣料连嫔都没资格拥有,她一个冷宫中的废妃如何得到。

  受宠还是失宠?究竟是怎样的女子会在冷宫有那样尊崇的生活。

  

  
[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七章 轩山祭天]

北风呼呼地吹着,打着旋,呼啸而来,卷曲而去。轩宫的西南角门处,一个女子的身影孤单而立。风吹起她的长发,掩住了满脸的秀丽,纷飞的袍角平添了几分凄美。

  理了理吹乱的发丝,无双揉了揉被风吹得生疼的脸,往凤坤宫的方向走。

  她已经在角门等了半个时辰了,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过,哪怕是路过。诡异,十分诡异。若是真是楚然找她,不会让她在这种地方等这么久。若是有人想陷害她,为何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出现。

  这个秋天发生的很多事都是让她摸不清道不明的,袁琦的憎恨、楚煦的爱恋、楚熙的叛乱还有刚刚那个冷宫中的美丽废妃,也许还有很多她来不及细想的阴谋诡计,隐藏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皇宫里。

  不是没想过逃离,只是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处。不知道她就那样死在失事的飞机里会不会更好些,敲敲自己的头,真是的,她何时也变得伤春悲秋起来,有这样的消极情绪可不像她。

  “在干什么?”一个好奇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皇上,”不觉间已走到凤坤宫门口了。

  “去哪里了,也不多穿点。”楚焘皱着眉牵过她冰冷的手一起进了大殿。

  “出去转转,每天呆在殿里很闷,皇上怎么有空过来?”无双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那场大雨过后楚焘再没来过凤坤宫,就是与她商讨钱行的事也都是在轩乾偏殿。

  “没事朕就不能来吗?”楚焘假意微怒。

  无双笑笑,怕是让国事压累了,跑她这找清闲了。那几宫的妃嫔,见了楚焘都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的,大概美人恩有时也是负担吧。

  坐在榻上,楚焘靠着软垫闭上了眼,许久都没有说话。无双解下披风,静静地陪着他。

  这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若不是在棠园看了他那么多年,有了美男免疫力,她怕是也会沉溺其中吧,就像其他几宫的女人一样。何况他还是那样有魄力的男人,坚毅、隐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半年前的那次谋刺不是她的人做的,这她也是刚查出的。她派出杀手袭击楚衡就是逼他下决心除去楚熏,事情也是按照她的预想发展的。但是有一点惹起了她的怀疑,那杀手被处死之后尸首被火化了。以前的惯例都是把谋刺者斩首示众,然后暴尸让野禽食之。为何这次会有例外,怕是为了隐藏什么吧。

  之前没有理会是因为达成了目的就好,过程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可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之后,她不得不弄清这一切。果然,杀手是楚焘的人。而她派出的那人失踪了,她想这和楚焘脱离不了关系。

  “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秋季祭天,你准备一下吧。”楚焘睁开双眼,看到无双盯着他,不自在地别过脸。“在看什么?”

  “皇上的脸很好看,”无双实话实说,对于别人的优点她向来不吝赞美。

  “是吗?”楚焘转过头看着无双,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杂念。

  “祭天需要我做什么?”她记得清朝的祭祀是在天坛,祈求一年风调雨顺。

  “随奉祭品即可。”楚焘坐直了身子。

  她记得祭天是极隆重神圣的事,女子都是不可参加的。在她那个世界历史上也只有武则天参加过祭天,一次是以皇后身份,一次是已皇帝身份。怎么东轩反而要皇后同奉祭品呢?

  “天地间皆是阴阳,阴阳相合生万物。祭天是感谢上天给予这一年的风调雨顺,祈求来年继续丰收。没有阴只有阳,又何谈丰收呢?”像是看出了无双的疑问,楚焘淡淡说道。

  无双垂下睫毛,挡去所有情绪。楚焘越来越能猜透她的心思了,这不是个好现象。

  “你准备着吧,朕还有奏折没批完呢。”楚焘起身出殿。

  望着楚焘的背影,无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时她觉得他是对她有情的,就像推辞登基大典,就像上次她昏睡。可是有时他身上所散发的淡淡疏离,和偶尔的冷厉,又让她觉得他是忌惮着她的。

  闲极无聊时她也会想如果她爱上楚焘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其他女人一样日日盼着帝王的临幸,然后看着他再去采纳新人,然后失宠。过着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的落魄日子,守着一份曾经悲惨的度过余生。

  嘲讽地笑笑,似乎很难想象她会那样呢。她,是高傲的,是不屑于与他人分享爱情的。

  抛去那些不切实际的乱想,无双决定好好了解下东轩的祭天过程。

  祭天是整个国家除新帝登基之外最隆重的典礼,所以在祭天之前,必须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不管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亦在所不惜。东轩的祭天是在轩山举行的,因为先帝取得东轩的最后一场战役是在轩山赢的,所以先帝认为轩山是东轩的守护之山。祭天这样关乎国运的事,一定要在轩山上举行。

  祭天之前要修整从轩宫至轩山皇帝祭天经过的各条街道,使之面貌一新。祭前五日派王爷察看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前三日皇帝和皇后开始斋戒,前二日书写好祭天祝文,前一日宰好牲畜,制作好祭品,整理祭器。

  无双放下书,这东轩祭天的程序和清朝差不多,还好,她上学时历史学得很好,对这些接受起来比较容易。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日就要启程祭天了。无双已经斋戒三日了,想想好笑,若是放到她那个世界,她不就是武则天了。

  手边放着皇后朝袍,袍子华丽繁复,沁红如血。这袍子她只登基那天穿过,不知以后还有多少机会能穿上它。

  听青纹说轩山是个由六十座大大小小的群山组成的,山势险峻,重峦叠嶂,常有野兽出没。她不禁想起那天碧纹说的西南角门,没由来的,她觉得此去祭天定会生出许多风波来。

  波涛暗涌,凶吉难测。

  

  
[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八章 背后冷箭]


  天还未亮时,祭天队伍就从轩宫出发了。仪仗队打着彩幡昂然前行,华丽的帝后辇车居中,随行的宫人在后,长长的队伍绵延数里,甚是壮观。

  东方泛白,太阳渐渐升起。清冷的大地有了丝温度,四周宫人纷纷熄了灯笼。无双挑起辇车帘子的一角,透过缝隙看到一座巍峨的山脉呈现在眼前。

  “下辇,”礼官高喊,辇车立时停下。无双和楚焘各自从辇车上下来,为表示对神灵的恭敬,从山底到山上的这段路需要帝后步行。

  虽然山路经过平整,但是山很高,无双走得微喘,到山顶时额角已是薄汗泠泠,脸颊微红。

  “你还好吧?”楚焘担心的低声问。

  “没事。”无双匀匀气息,再次感叹这个身子的不中用。

  面前的祭祀案台上摆好了祭天的水果五供、素菜三供和香炉、烛台等供器。礼官站在祭祀案台的左侧,身着日月星袍。手拿祝文,朗声诵读。祝文主意是天下太平、普天永庆、五谷丰登。

  读毕,楚焘登坛就位,伴随着古乐,点燃蜡烛香火。礼官把香递给楚焘和无双,两人对着上天三拜九叩后,礼官把主祭品分别呈放到楚焘和无双的手里。皇帝先呈奉,是为主献,接下来才是皇后,是为次献,献后就算礼毕。祭天的活动就算结束了,下午上天享用过后,皇帝和皇后再将供品分发给大家,让大家一起“享福”,随后焚烧了祭文送“神”,就可以回宫了。

  “累了吗?”楚焘见无双脸色不好,关切地问。

  “休息下吧。”无双向预先准备好的休息处走去。

  坐在竹椅上,无双伸伸酸痛的手臂,次献时她得举着祭品待礼官念完祭词才能放下。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礼官在她次献时念的祭词特别长,害的她到现在手臂还哆嗦。

  “娘娘,宁王爷找您。”碧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又来这招?无双现在非常鄙视那个想陷害她的人,用过了一次,相同的招还想再来一次。而且为什么每次都是宁王,不会换个安王吗,他也来了呀。

  “在说什么朕不能听的吗?”看碧纹附耳的小动作,打趣道。

  “碧纹说宁王爷有事要找臣妾呢,”无视碧纹立时白了的脸,无双笑说。

  “哦?是什么事?”楚焘挑眉,眼神波动了一下。

  “臣妾也不知呢,要不皇上一起去听听,现在离下午分食还早呢。”想害她,没那么容易,拉着皇帝看谁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使花招。

  “走吧。”楚焘起身,似是有几分兴趣。

  “那个……,还是不要去了吧。”碧纹见楚焘也要去,顿时更慌了手脚。

  “为什么不去呢?走吧,皇上。”用眼神制止了碧纹的跟随,无双和楚焘朝碧纹说的方向走去。

  越走离人群越远,无双唇角的讽刺越深。真是想害她呀,找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都方便。

  “好像就是这里吧。”无双看看四周,她没来过轩山,不过这和碧纹的描述很像。

  “是这吗?怎么不见四弟?”楚焘狐疑地张望四周。

  无双环视四周,地上铺满了枯败的树叶,密密的树木遍布周围,看不出什么古怪之处。但越是这样无双越觉得有问题,太正常了有时就是破绽。

  再往前走走,突然一个宝蓝色的东西反射着阳光照在无双的脸上。无双好奇的走上前,竟是她的海棠坠子。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她明明收的很好啊。

  弯腰去拾,拿起那坠子的同时,脚下的地面“轰”地塌了,她人顺着地面陷了下去。

  “无双!”远处的楚焘惊呼,飞奔而下。

  “啊!”“嗯!”一声惨叫和一声闷哼在空荡的山野间响起。

  “你怎么样?”楚焘不顾自己脚下的疼痛,查看无双的伤势。

  “还……还好。”无双倒吸凉气,脚踝处被一个夹野兽的铁夹夹住了。

  “皇上的脚……”楚焘比她还严重,被两根钢针生生穿透了脚背,鲜血染红了他的靴子。

  楚焘拿起那钢针,闭了一下眼,迅速从脚上抽了出来。鲜血如柱,溅了楚焘满手。

  “皇上……”无双感到自己的心颤抖了。

  “别怕,朕帮你打开夹子。”楚焘扔了钢针,用力掰开铁夹,无双趁机把脚拿了出来。

  用力咬着嘴唇,抑制自己不去想脚踝处的疼痛。“现在怎么办?”以为会是陷害之类的伎俩,没想到是要她的命。早知如此就不该拉着楚焘一起来,至少她失踪了他会全力找她。现下不知何人害她,若是误导找他们的队伍,只消几天他们不死也残。

  “咱们得靠自己出去。”抬头看看穴顶,足有七八米高,穴顶枯败的树枝挡住了穴口,想被发现不那么容易。

  “皇上,对不起,我明知可能会有危险还拉着你一起来。”无双很是愧疚,楚焘脚下地面被血染得浸湿。

  楚焘不在意地笑笑,“若是朕不想来,会跟来吗?别想那些了,先出去再说。”

  楚焘试图站起来,脚上的伤让他的身子晃动了几下,他扶着穴壁稳住了身子。

  “你会轻功吗?”无双这时非常希望楚焘有留一手,是个绝世高手。

  “轻功,那是什么?”楚焘皱起眉头,她总是会说些奇怪的话。

  无双扶了扶额角散落下来的头发,感到无力。既然都是历史上不曾存在的世界,为什么不能虚幻的彻底点,有轻功飞檐走壁之类的多好啊。

  “没什么,脑中的妄想。”左右他也不会,多说无益。

  “你说爬上去成功的几率有多高?”楚焘拍拍松软的穴壁。

  “你要爬上去?不行,你脚上的伤很重,我来。”开玩笑,他脚上的伤相当严重,若是爬上去的话不废了才怪,相较之下她的伤就轻多了。

  “你?”楚焘转身好笑地看着她。

  “看不起我?我就爬上去给你看看。”无双被他的眼神激的猛地站起来,脚上的扯痛让她疼得咧了咧嘴。

  “好了,别逞强。”楚焘忙抚她坐下,“这是男人该做的事,相信我,咱们出得去的。”楚焘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

  那一刻无双觉得楚焘是那般可信任,像一把巨伞撑起她的整个天空,后来的很多时候无双都在回想那天的那一刻,幸福有时也许只是一个安稳的承诺,一个坚定的眼神。

  

  
[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九章 相扶相持]

“滴答”“滴答”一滴滴红色的液体珠子断断续续的跌落滴下,散落在黄色的土地上,浸润无声。

  “哗”伴随着散落的泥土,楚焘从穴壁上掉了下来。他的手掌上有多处擦伤,指甲里填满了泥土,棕色鹿皮靴子上的血已干涸,显出丑陋的暗红色。

  “皇上,”无双低呼,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爬上、摔落,再爬上、再摔落,仿佛没有尽头。

  头顶的天色暗沉,穴外仍是静寂无声,他们俩人像是被抛弃的孩子,没有人关注。

  “我就不信上不去。”楚焘迅速地站起来,又爬上光秃秃的穴壁。一寸、一尺、一丈,跌落。一寸、一尺、一丈、两丈,跌落……

  无双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眼睛干涩的很,鼻尖的酸楚让她一阵阵的难受。“皇上,休息一下吧。”

  “不行,快到晚上了,这个季节晚上那么冷,爬上去至少可以生堆火,你的身子不能再受寒了。”楚焘没有看无双,继续与穴壁奋战。

  心,在这一刻变得柔弱,有些什么东西好像改变了。冰封的世界有了一丝温度,坚持有了一角的坍塌。

  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在楚焘的身上表现无疑。看着他熟门熟路地往上爬,无双缓缓站了起来。近了,又近一步。还有半丈、五尺、三寸,一个漂亮的飞身,楚焘出了地穴。

  “你等着,我去找绳子拉你上来。”楚焘开心的像个孩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无双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楚焘没有回来,看天色已是晚上了。自嘲地笑笑,她在期待什么?这是个除去她的好机会,谁会傻到放过呢。借刀杀人,多么简单,可笑的是这刀是她亲手递到他手里的。

  自从在棠园看到那令她痛不欲生的一幕起,她就告诉自己,不要轻易对他人产生感情。无情就不会受到伤害,无情就不会再感到疼痛。她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感情的?他关切的为她暖身,他为她推迟他期盼已久的登基大典,还是在更久之前,那个满身是伤的黎明,瓢泼大雨的山坡上?

  “无双,无双。”疲惫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无双仰起头,一条枯草编的绳子顺着穴壁走下。“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忍了又忍,眼眶还是湿了。不去理会心里的复杂感觉,无双抓住绳子。“我抓住了。”

  “那我往上拉了。”

  绳子一点点往上,穴外的样子呈现在眼前。坐在穴口,无双有一种死里逃生后的庆幸。

  “走吧,我在那边推了柴草,今天想回去是不可能了。”楚焘拉起坐在地上的无双。

  楚焘的手黏答答的,无双眼角撇过绳子,那上面依稀可见淡淡红晕。

  火焰升腾,几缕轻烟迷蒙了这漆黑的夜。天边乌云翻滚,偶尔的野兽吼叫声在远方响起,在山谷里荡漾反复。

  楚焘沉默着,时不时给火堆添柴。无双盯着火堆,眼色呆滞,脑中一片空白。冷风拂过,无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肩头立时多了件袍子。

  “你哭了?”拇指拂过她的眼角,那里有泪痕。

  “没。”无双不自在地躲过,“风吹眯了眼。”

  楚焘放下手久久不语,“睡吧,明天回去的路会很难走。”把无双搂在怀里,闭上了眼。

  他没睡,僵直的脊背透漏着几许悲凉。无双知道她眼角的泪痕伤了他,想解释却发现嘴怎么也张不开,心里的话组织了几十遍,仍是吐不出口。就这样吧,明天回到轩宫一切都会恢复往常的,何必图惹心乱。

  霜露陡起,天地间布满凛冽的寒气。迷蒙间一个温暖的胸膛贴上她的脸颊,安宁的气息萦绕在身边,安稳的心迅速的沉醉下去,脑中的意识模糊,陷入一个恬淡的世界。

  “哇哇”的乌鸦叫声在林中响起,无双睁开惺忪的眼,刺目的阳光映入眼帘。阵阵香气从身边传来,转头发现是楚焘在烤兔子。

  “醒了?”楚焘的眼中皆是血丝。

  无双点点头,不知他从哪逮的兔子,这个季节想逮东西不那么容易。

  “吃吧,一会好有体力回去。”楚焘递给她一只烤好的兔子,油吱吱地冒着热气。

  啃食着没有任何佐料的烤肉,她却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转瞬间手中的兔子只剩下空空的骨架,面前的火堆也燃尽,周身的温度降了下去。

  “走吧。”楚焘扔掉骨架。

  站起来身子摇晃了几下,眼前竟有片刻漆黑。

  “我背你。”楚焘见状弯下了身子。

  “不用,我还好,你扶着我吧。”他的伤有多深她清楚,他自己走路都很困难,再背着她岂不是雪上加霜。

  楚焘深深地看着她,“好。”扶着彼此的胳膊,下山。

  山路难走,两个脚上有伤的人就这样相扶相持地走着。路上有摇晃,有羁绊,但他们一路扶持,朝阳洒在俩人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两个孤单的影子交织、融合,再也分不出彼此。

  怎样才算是爱,在爱情的世界里谁是主导者,谁是跟随者?无双不知道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她所要的只是一份平等,不是谁保护谁,不是谁依靠谁,而是肩并肩的相扶相持、不离不弃。生活是残酷的,世界是复杂的,无论一个人有多强,面对这些他总有不堪重负的一天,可是有了彼此无论怎样难都有走下去的勇气。

  到山脚的时候正午的太阳明晃晃地照着他们,交织的影子回到了各自的脚下。回望轩山,无双只觉得这山路太短,太短,也许就这么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也未尝不是件幸福的事。脚踝早已痛得麻木,但痛,并幸福着。

  

  
[第一卷 东轩篇:第三十章 和血吞泪]
  和他对望,眼中倒映出彼此的样子,凝视许久,不约而同地别开眼。

  “楚焘。”无双轻轻地说,眼睛望着轩宫的方向。

  “嗯?”他的视线也盯着那个不愿去看却不得不看的方向。

  “以后还会这样吗?”收回视线,望着身边俊朗的脸。

  “只要你愿意。”眼中的坚毅像是承诺。

  官道上,一匹马撒蹄疾奔,扬起漫天的尘土,马上的两人衣着狼狈,鬓钗凌乱。

  “停下,停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皇宫。”带刀的侍卫,不耐烦地吼道。

  “瞎了狗眼,连主子都不认识了吗?”另一个看起来品级大些的侍卫大声呵斥那个小卫兵。

  没有理会身后侍卫谄媚的笑容,无双和楚焘策马进入轩宫。不寻常,按说那天他们两个失踪,宫里该是乱成一团才是,怎么会这样平静,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

  下马直接回了凤坤宫,远远地就看见青纹在宫门边抹眼泪。压抑的抽泣声,滴落的泪水,看起来那么委屈又那么伤心。记忆中,青纹总是爽朗地笑着的,阳光明媚。

  拍拍她的肩,青纹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待看清肩上手的主人时,脸上的神情变幻的堪称精彩,惊讶、不解、害怕,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在她眼中闪烁。

  “怎么了,哭成这样?”直觉地,青纹是知晓真相的。

  “没,”青纹抽抽鼻子,眼泪又要落下。“看到娘娘回来,青纹高兴的。”

  抬脚往里走,觉得身后的人紧张异常,两手不断绞着的声音竟清晰可闻。

  殿内冷落凄清,碧纹坐在绣墩上呆呆地望着远处的一点,连她们进来都没有听到。

  “碧纹?”无双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若不是她,她和楚焘不会这么惨。

  “娘娘,你回来了……”猛地住了口,目光定格在她的脚上,那里血迹斑斑。

  “我去传御医。”碧纹急匆匆地冲出殿,着急间险些被裙角绊倒。

  躺在凤床上,无双怎么也睡不着。脚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洗了个澡之后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细细思量昨天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却又想不透。

  若说是韩铁成害她,她怎么也不相信,毕竟对他来说她活着比死更有利用价值。那还会是谁呢?能让碧纹来当这说客,让她明知有诈还依然前往。

  眼前突然出现中秋夜晚,袁琦愤怒怨恨的目光,难道是她?宫中女子没有哪个是单纯的,她有她的势力,她们也会有,而且她们还有家族的支持,只怕更甚。若说这次事故是袁琦联合右相策划的也在情理之中,除去她,袁琦就是问鼎后冠的最佳人选,只是他们是如何说服碧纹加入的呢?

  就算碧纹背叛她也该是为了韩铁成,毕竟她是从相府出来的,忠主在这个世界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帮袁琦就没道理了。利诱?且不说她提高了宫人的例钱,就单是赏赐给她俩的东西也够普通人家过半辈子了,在她这个皇后身边不是更有价值。那还会是什么呢?

  楚焘的脚伤比她重得多,听太医说钢针刺穿了整个脚掌。脚掌的穴道最是密集,幸好没伤到什么大穴,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可就是这样也得养个一两个月,否则很容易落下病根。

  可是哪有时间给他静养,帝后同时失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宫中竟似不曾有这回事。这太可怕了,若是哪天他们真的就不在了,是不是天下就轻松的易主了。

  想到这里感到背后冷汗直流,慌乱间感到有一道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入目,是一双细长的眼,眼里血丝遍布,神情憔悴。

  “楚煦!”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到凤坤宫的。

  “你想吓死我吗,怎么会在祭天的时候失踪?”楚煦抓住她的手,放在脸颊,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略略安心。

  想抽回手,碰到他受伤的眼神,迟疑了下。“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宫里竟像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是碧纹,她说边关有急奏,你们先离开了。”

  “这也有人信?什么事能重要过祭天,况且就算边关有急奏也是皇上来处理,我怎会离开?”太牵强,一个小小丫鬟的话能糊弄过满朝大臣,骗谁。

  “是很荒唐,可是左右丞相都相信了,谁又敢说什么,不信也得信。”手中的柔夷离去,不禁有些怅然。

  左右相?他们联手?怎么可能?

  “我和四弟悄悄派人寻你们,可是搜到了天明也没结果,又不敢太大张旗鼓,怕惊动那背后的力量,现在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这里是凤坤宫,你不方便多待。”又是那种深情的目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不情愿地离身。

  东轩的秘密太多了,朝局诡秘变幻,难怪楚焘会那样防她?怕是处处危机,步步惊心,稍不留神就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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