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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新月格格之鸿雁于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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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我也是。额娘,你写了可一定要第一个给我看,不然我会生气的。”珞琳还是小姑娘脾气,急着表现自己的特殊性。

凌雁笑笑:“我不是都给你讲了很多了吗?”

珞琳撅嘴:“不成不成,写出来的我也要第一个看,谁让我是额娘唯一的女儿呢!”

这样一说,凌雁、硕塞、索额图都被逗笑了。

岚烟一听珞琳这么说,羡慕的不得了:“要是我也是姑姑的女儿多好,我也可以第一个听、第一个看了。姑姑,要不你给我做额娘吧?”

岚烟是无心之语,不过几个大人听了却都很尴尬。

硕塞和索额图都看向凌雁,凌雁先接触到了硕塞颇有意味的目光,心竟然猛然跳了一下。慌乱的躲开之后,又撞上索额图揶揄的笑容,再次匆匆闪躲。

好在珞琳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反应迅速,仍旧玩笑着道:“就算我额娘给你当额娘,我也是姐姐,当然还是我先看。”

岚烟不满:“你是姐姐,我比你小,你要让着妹妹!”

珞琳被岚烟这么一说,倒无话反驳了。

不料一直没说话的芳儿却开口道:“芳儿最小,芳儿才应该第一个看。”

芳儿的话一落,岚烟也无语了,而其他人全都大笑起来,将之前的尴尬气氛冲散了。

几人在院中享受着平淡温馨的时光之时,乌苏嬷嬷和甘珠并凌雁和珞琳的三个贴身丫鬟,因为领命不得上前打扰,便都聚在不远处的廊下,边做工边轻声聊天,随时待命。

乌苏嬷嬷自幼照顾雁姬,对她感情最是深厚,远远得瞧着硕塞和凌雁有说有笑,不由得悄悄问甘珠:“甘珠,你说咱家夫人要是跟了王爷怎么样?”

甘珠倒似乎没想过,转头去瞧院中,才点点头道:“夫人要是能跟了王爷自然是好,听说王爷的福晋去了六年了,王爷还没有续娶,当年福晋在时也是相敬如宾,从未纳妾的。咱们大清朝,似乎也没有几个像承泽亲王和将军大人这般做的人了。”

这话刚说完,一旁一个年轻的丫鬟插嘴道:“可别提那个卑鄙无耻的将军大人了,他怎么能和王爷比啊!”

另两个丫鬟也附和道:“就是,烟卿姐姐说得对。”

这个说话的丫鬟名字叫做烟卿,就是上次混在人群里最先出声骂努达海的那个。因为一直跟在珞琳身边,珞琳那个直性子也影响了她不少,所以那次她才会第一个骂出口来。幸好努达海的行为实在是令众人不耻,那时她身边的人都知道是她说的,却都假装不知道帮她掩护,事后还有好多人称赞她有勇气。

甘珠听到这些小丫鬟一听到努达海就咬牙切齿的,便也笑笑道:“对对对,是我说错啦,咱们不提那个负心汉。再说了,咱们夫人现在过得多好啊,比那两个可好多了。”

说到了这里,乌苏嬷嬷也道:“要是夫人能再嫁,那就更好不过了。虽说咱家少爷和小姐孝顺,可是看着夫人孤单一人,还是替她心酸。”

烟卿则恨恨得道:“咱们夫人定然是能过很好的,可是那两个人受罚也太轻了。都把咱夫人逼得和离了,那位格格还指了那么好的人家……”

“行了,烟卿。”甘珠温柔打断烟卿,“皇上都下旨不让谈论此事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别给夫人小姐惹麻烦。再说了,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烟卿撇撇嘴:“那倒是,我倒要看看他们最后下场怎样。”

烟卿刚说完这句,一个小丫鬟匆匆赶了过来,跟乌苏嬷嬷回报道:“乌苏嬷嬷,府里的总管打发人说,小世子那个下人莽古泰在门外求见咱们夫人。”

“莽古泰来做什么?”乌苏嬷嬷人老脾气却不小,愤愤不平道,“夫人都和离了,他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来找咱们夫人!”

那回报的丫鬟回话:“奴婢也不知道原因,总管说他来了就跪在门外,非要见夫人,不肯起来。”

乌苏嬷嬷闻言和甘珠相视了一眼,甘珠道:“我还是去问问夫人吧。”

第一章 淡云孤雁远(下)

甘珠上前来的时候,珞琳仍在给几个小辈讲故事,凌雁和硕塞则在闲谈,索额图两边兼顾不亦乐乎。

甘珠小心走到凌雁身边,轻声道:“夫人,莽古泰在府外求见。”

凌雁愣了一下,似没想到他来的原因。

骥远听到了甘珠的话,眉毛一拧,沉声问道:“他来干什么?”

甘珠回:“他没说,只是跪在门外,说夫人不见就不起。”

珞琳这时也听到了,气呼呼道:“那就叫他跪好了。他们家格格见人就跪,他也见人就跪,真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教过规矩。叫他爱跪不跪,我额娘才不要见他。”

凌雁想了想,淡笑道:“这莽古泰来找我,恐怕是为了克善。只是克善虽无辜,我却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甘珠,你叫人去回了他吧。”

这时,硕塞也道:“跟他说,两位公主在此,不容他如此造次。”

“对,就说本公主要是生气,叫他们家世子倒霉!”岚烟也和珞琳同仇敌忾。

娴语也抿嘴一笑,学着岚烟的语气道:“别忘了本公主啊!”

甘珠领命而去,珞琳开心道:“有你们两个公主给我们当靠山真是太幸福了。我觉得我们这才是真正的友情呢,想起以前被新月欺骗的事情,我就恨不得再骂她一顿!”

凌雁摇头笑道:“好了珞琳,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们以后过得开心就是了。”

珞琳听话不再多说,又和她的好朋友继续讲故事。

硕塞却突然看着凌雁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索额图也听到了硕塞的问题,脑筋一转,便没有插话,装作在听珞琳讲故事一般,其实却在关注凌雁的回答。

凌雁并未注意,认真的想了想,回答硕塞:“原本打算骥远建府之后搬过去的,只是可能暂时不行。现在先多多教养珞琳吧,不然谁家的公子娶了她都得祸害人家全家。”

硕塞被凌雁给珞琳的评价惹得笑了起来,摇着头道:“你怎么这样评价珞琳,她天性单纯,岂会如你所说这般不堪。”

凌雁微微笑:“单纯善良也会伤人。所以只是单纯不够,像珞琳这种冲动性子,不磨磨以后早晚会惹祸。”

硕塞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道:“这么说,岚烟也得多磨磨。瞧她无法无天的样子,分明是被太后宠坏了。”

凌雁看着硕塞一副头疼父亲的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这你倒不用太担心。同是太后教养的孩子,你看娴语不就很是稳重知礼嘛。岚烟年纪还小,大点就好了。”

硕塞点头:“这倒不错。娴语是这几个孩子中最稳重的了,骥远也不如她。不过芳儿倒是很乖巧,长大了兴许比娴语还好。”

凌雁点点头,心里暗道:芳儿将来可是会贵为皇后,自然是要比这几个都要好些,硕塞倒是极有眼光。

说了半天,硕塞才醒悟话题早已扯得太远,不由讪讪道:“本是说你将来的打算,却说到教养儿女上去了。”

凌雁侧头,看着硕塞道:“我的将来,自然就是教养儿女,然后教养孙子孙女啊。”

硕塞听她这样说,便没有再说什么。

生辰过了两日,凌雁终于完成了太后的惩罚,抄好了经书,进宫觐见太后。

仍旧是到慈宁宫,这次却没有需要等待,那位叫玲珑的宫女直接带着凌雁到了正殿,于是便见到了正跪在殿中的新月。

凌雁跪下请了安,太后什么也没说,只赐了她座,她便只有在一旁安坐听着。

新月只在凌雁跪在她身边时瞧了她一眼,之后便一动不动的跪着,低垂着头如同一座石像。凌雁从自己坐的座位瞧过去,恰能看到她半张苍白的侧脸,一如既往的泪流满面。

太后没有发话,新月也不说话,凌雁只是干坐着,气氛很是诡异。

过了许久,太后终于开口:“新月,你多次要求见哀家,可是已想明白了?”

新月深深得俯下身去叩了个头,然后抬头回答:“回太后,奴才想明白了。奴才辜负了太后的疼爱,辜负了阿玛的寄望,也,辜负了雁姬的照顾,还辜负了努达海的救命之恩,奴才已经做错太多太多了。奴才——”

太后听到这里,已然很满意,打断她道:“好,你既已想明白,那可否已知道今后该怎么做?”

新月抽泣一声,道:“今后奴才一定不会辜负太后的厚爱,奴才会遵旨成亲,将来也恪守本分,并好好照顾克善,重建我们端亲王府。”

太后微笑:“这就对了,你要早明白这些,又何苦惹出这么多事来,也白白浪费哀家一份好意。不过念你年幼无知,你阿玛又是忠心报国,为国捐躯,哀家便给你这个改过的机会。”

说完了这句,太后又看向凌雁,和蔼道:“雁姬,虽然你已经和离,现在说这个晚了些,但新月已经知错了,你可愿意原谅她?”

凌雁明白太后的用,将来新月嫁了人,不可能永远都不抛头露面,也许她再也没机会见到努达海,却总是有可能碰到凌雁的。所以太后此时要凌雁一句原谅,也不过是想粉饰太平。将来若是她们二人能平静相处,别人自然也就渐渐忘却这件丑闻。

太后发话,凌雁自然只有答应的份,便微笑回答:“雁姬和离只因努达海,是努达海负我们,与和硕格格无关。若没有新月格格,也还会有其它的女子,所以格格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太后很满意凌雁的回答:“雁姬倒一直是个明理识体的人儿,说得话总是叫哀家听得很舒服。好了,新月,你先回吧,哀家还有事同雁姬说。”

新月看了看雁姬,虚弱但充满感激的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回身冲太后拜倒,却没有跪安,而是用坚定的语气道:“启禀太后,奴才还有一事相求,请太后成全。”

太后不料新月有此一求,微皱额头,道:“你想说什么?”

新月仍然跪着,头贴着地,声音嗡嗡的带着哭腔:“回太后,奴才自认有错,所以害得雁姬和努达海和离,害得努达海一家痛苦,害得皇室蒙羞。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全都认了,太后要打要罚,奴才也全都受着。但是,这事真的和努达海无关,一切都是因为奴才勾引了他,引诱了他,他才犯下这等错误。所以,如果您要处罚,就全冲着奴才来吧,求您饶过努达海吧!”

太后听到这里,已然大怒:“糊涂!你既已知错,怎还句句不离那努达海?”

新月这时抬起了头,眼睛已哭得红通通的,但仍然含着泪恳切的看着太后道:“太后明鉴,奴才知道爱上努达海是奴才的错,如今已然不敢再去争取,只能将一腔爱意藏于心底。只是自努达海救了奴才一命开始,奴才的心就放在他身上,再也拿不回来了。奴才用全部的生命来爱他,就是嫁了人,心也没法再给别的人了。奴才也知道太后是疼爱奴才,才为奴才指婚,奴才也愿成婚以谢太后恩宠。只是,只是,请太后饶了努达海吧!那夔东十三家军骁勇善战,努达海他去了会粉身碎骨的。奴才的命是努达海救的,不想他最后却因为奴才而被毁掉,自从阿玛和哥哥们战死之后,奴才再也不愿看到深爱的人死在战场上。所以,求太后!求您不要惩罚努达海了!”

新月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深情并茂,泪如雨下,却没注意到太后已然被气得死死得攥紧的手中的茶杯。待得她终于说完,太后才咬牙切齿道:“你说完了?”

新月终于听出了太后声音里的怒意,泪水稍稍止住,略带惊吓的点点头。

“好!”太后大声道,“很好!哀家还以为你想通了呢,却原来不过是要骗骗哀家,好让哀家答应你的要求!你还真是深情不悔啊!这朝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戴罪之身妄议了?你胆子可真不小!”

新月听到这里,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了,连忙俯下身去:“奴才不敢!”

“你不敢?”太后气得把手里的茶杯一把摔到地上,继续喝道,“哀家看,你是没什么不敢的吧!好好的一个和硕格格,干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就是汉人百姓家的女子,也比你强百倍千倍!”

新月被太后的震怒吓得瑟瑟发抖,低垂着不敢发言。

太后发了好一会脾气,才终于平息下来,盯着新月道:“新月,你给哀家听着,从今儿起,你每日辰时就到雨华阁抄经,到掌灯为止。什么时候你真正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你那儿老实待着待嫁!”

新月被惊住了,再次俯下身去,恳求着:“太后……”

太后却完全不听她的,又对苏麻喇姑道:“苏麻,你去查清是谁把努达海的事儿告诉新月格格的,给哀家狠狠的办!”

苏麻恭谨点头:“奴婢遵命。”

新月听到这里,终于吓得双目圆睁,花容失色了,连忙一下下的叩头道:“太后恕罪,求您放过那些宫女吧……”

太后不耐烦的挥挥手:“苏麻,把她给哀家拉出去。顺便告诉那些宫女太监,还有这六宫的妃嫔,谁也不许干扰新月格格抄经书!”

哭哭啼啼的新月终于被拉了出去,太后坐在主座上渐渐平息怒火。凌雁自然不敢惊扰,只是看着太后独坐饮茶的样子,仿佛有些颓然。

过了好一会,太后才终于看向凌雁:“你的经书抄完了?”

凌雁回话:“回太后,是的。”

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当初罚你,倒还真是有些气你,还有那硕塞和索额图。哀家一番苦心才压下的事情,被你们一个计策就抖落了出来,把哀家气得不轻。”

听到这,凌雁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

太后仍然继续道:“不过直至今日哀家才明白,这事原怪不了你们,就新月这般胆大妄为,就是哀家指了婚,她也不定又能干出什么来。幸亏她事情败露,哀家才把她接回了宫里,现在严加看管,才能杜绝再有令皇家更失体面的事情发生。”

凌雁无从回答,只得道:“太后圣明。”

太后瞧着凌雁谨慎得样子,略有不悦:“行了,哀家知道你今日瞧这一场戏也提心吊胆的,就算留你和哀家说话也说不舒坦,你就先回吧。你那儿子婚礼的事儿,硕塞同我讲了,到时让娴语和岚烟带你去就行了,就说是哀家的意思,谅那老太太也无话可说。”

凌雁闻听此言大喜,连忙叩谢太后,跪安离去。

第二章 云雁楼前晚(上)

冬去春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凌雁手写的小故事就要足够攒成一本小册子时,新年就来了。而忙忙碌碌的年一过完,很快就到了骥远大婚的日子。

在太后的口谕下,凌雁得以没有丝毫拦阻的参加了骥远的婚礼。随着两位公主和承泽亲王,凌雁、珞琳和索额图都顺利的进入了将军府。

老夫人看在公主和亲王的面上,并没有数落凌雁,但也一直没有给她好脸色看,甚至连带着看她身边的珞琳时都还带着一丝愤恨。珞琳倒是没有太注意,她虽然跟着凌雁离开了将军府,但也偶尔回来看望老夫人。除了对老夫人总是对她说凌雁拆散了他们祖孙有些不满,她仍然还是和奶奶很亲热的。此刻她便很快活的跑到奶奶身边,嘘寒问暖,总算让老夫人的脸色好了点。

凌雁进门时,努达海也看到了她。今天的凌雁因为儿子婚礼而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湖蓝色的旗装,戴同色耳坠,胸前一串珍珠项链,珠围翠绕,雍容华贵。努达海在凌雁进门后目光便一直追随着她,两个月不见,见凌雁仍然光彩照人,甚至没有一丝伤感,同几位公主和承泽亲王在一起轻松自然、说说笑笑,他不由得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骥远的婚礼还是非常隆重的,迎亲的鼓乐队和仪仗队蜿蜒了好几里路,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非凡。而努达海家中也挤满了宾客,其中最尊贵的便是两位公主和承泽亲王。

新娘进门的时候,大家全部都在院子里迎接。

骥远今天非常的帅气,尤其是引花轿进门时,他骑在马上,白马红衣,英气逼人。他一路引着花轿进了门,鞭炮声、鼓乐声、贺喜声、鼓掌声同时大作,震耳欲聋。

努达海眼前看着这个场景,却又似乎慢慢变成了多年前他娶雁姬时的场景。那时的他同样是鲜衣怒马,那时的雁姬也优美如画。只是才二十年,却一切物是人非。儿子都要娶妻生子了,他却变得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努达海不由自主得走到站得离他不远的凌雁身边,轻声叹道:“骥远今天真是帅气,他终于长大了。”

凌雁侧首瞧了瞧努达海,客气的微笑了一下,答道:“是啊,骥远已经长大,能成为承担一个家庭的男主人了。”

努达海见凌雁竟然如此平静而不带一丝怨气的和他闲谈,颇有些受宠若惊,不由得再次感叹道:“我们的儿子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你我之间却……唉,真是造化弄人。”

凌雁对此没有感想,只是淡淡一笑,回他一句:“非是造化弄人,是人为。”说罢便转了头去看新娘子过火盆,不再看他了。

努达海被凌雁这样一说,也没了言语,讪讪的走开了。

大婚当天的晚上,将军府中大宴宾客,鞭炮丝竹,终宵不断。戏班子彻夜唱著戏,以娱佳宾。努达海和老夫人周旋于众宾客间,忙得头昏脑胀。因为宾客太多,凌雁也在努达海的请求和老夫人的白眼下抽身帮忙,毕竟这是她儿子的婚礼。

将军府曾轰动一时的传闻此时已过去近两个月,人们或者渐渐淡忘了,或者因为皇命,在这喧哗热闹的将军府,在鞭炮丝竹声中,大家都当做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宾客太多,开始的时候努达海深觉自己应酬得分 身乏术,等终于稍有余闲,他便不自觉的转眼去看忙碌于女宾处的凌雁。

凌雁一直自信优雅的周旋于女宾间,有求必应,左右逢源,如同她二十年来打理将军府一样得心应手,不曾出得一丝差错。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她便回到了公主和珞琳所在的位置,关心得帮她们布菜,与她们说笑,真情流露间的笑容是那样和蔼可亲,又雍容端庄。两位公主对凌雁也都既尊重也不失亲切,甚至都像珞琳一样自然的享受着她的照顾。

努达海直直得看着远处的凌雁,心底不由得生出丝丝怅然,自己也不解为何的移不开眼神,直到凌雁陪着和硕柔嘉公主离开了宴席,他才终于转开目光,回到儿子骥远身上。

今日成亲的骥远正同承泽亲王坐在一起,除此外还有索额图等几名朝廷命官,然而一众重臣环绕,也依然难掩骥远今日的意气风发。在承泽亲王硕塞和外公索尼的支持下,骥远如今在朝堂发展很好,深受皇上宠信,亦交往了大批的良师益友。

想到如今儿子这样年轻有为,但作为阿玛的他不但不能为他指引明路,还因自己的事情为儿子仕途抹黑,令他也终于觉得有了丝羞惭。

只是,他也不是故意而为,他只是为了新月而已。

雁姬那样坚强,骥远这样年轻有为,他们如今都过得很好。唯有他的月牙儿,不知情形怎样。

想到了这儿,他不由得望月长叹一声,连心都痛了起来。新月被幽禁宫中,那她现在在干什么呢?这里欢声笑语不断,所有人都绽开着快乐的笑容,却独独没有新月的那一丝浅笑,所以他才会那么的遗憾,那么的寥落。

他越想越是惆怅,甚至整个大厅中的衣香鬓影,笑语喧哗,都与他格格不入起来。这样想着,他越发融入不了这热闹的气氛里,便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宴席,漫无目的的走着。

天上是一轮皎洁的满月,状似银盘,但在努达海心里,却远不及那一弯新月的婉转清丽。

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向望月小筑的方向走去,却在不经意回头之时,瞧见远处走廊扶栏上,坐着一个亦在望月兴叹的女孩,像极了新月。

努达海犹豫了下,还是朝着那个女孩身影走了过去,走到近前,才发现是和硕柔嘉公主娴语。

努达海连忙俯身行礼:“微臣叩见公主。”

娴语心情不好,便让凌雁带她离开了宴席,给她找了个地方独自安静。凌雁因为还要照看宴席,便没有留在此处陪她,她独自一人想着心事,却没想到遇到了同样躲热闹的努达海。

娴语不是很认得努达海,便问:“你是骥远的阿玛努达海吗?”

努达海回道:“回公主,正是微臣。”

娴语点点头:“那你起来吧,我和珞琳是好朋友,你也别跪着了。不过,你不在前面忙,到后面来做什么了?”

努达海起了身,但听到娴语后面的问话微愣了下,然后才照实回道:“回公主,微臣想起一些不高兴的事,便出来散散心。公主又怎么不在前面?”

娴语微微笑笑,黯然垂下睫毛,沉默了许久才说话:“看到雁姬姑姑对珞琳那么好,我也想我额娘了。”娴语的额娘在她很小时也去世了,所以她才会被皇上收养,虽然有太后一直教养,但是这些日子看到雁姬对骥远和珞琳的那种疼爱,心里又升起无限的钦羡。

努达海看着娴语黯然的样子,心里一热,想不到这样一个享尽天恩的女孩,心里却也有这样沉甸甸的痛楚。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安慰她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娴语却已回神,抬起头微微一笑看着努达海,不解道:“骥远大婚是喜事,你怎么会不高兴的。”

努达海看着眼前充满伤感的小姑娘,忍不住也吐出自己心声:“我也是想起了一个人,有些不开心,便出来走走。”

娴语听了努达海的回答,忍不住问道:“莫非,你还在想那个新月格格么?”

努达海虽然也略知如今两位公主常常到索尼府中做客,只为拜访凌雁,同她很是亲近,却并不知道她们同凌雁是早就认识,并且远在和离之前。所以他也不曾想到娴语对于他和新月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并且会问得这样直接,愣了片刻,他才点了点头。

娴语见努达海承认,倒有些吃惊,但语气仍然平和:“原来你真的在想新月。可是,今天是骥远大婚的日子啊,你作为他的阿玛,不在前面帮忙,却跑到后面思念新月。骥远是你的儿子呀,他对你来说,就这么不重要吗?”

“我——当然不是。”努达海连忙否认,但是娴语的这一句话,还是说得他有些自惭形秽了。

是啊,他已经害的骥远被很多人指指点点了,已经和他有了那么多的误会和矛盾,却什么都帮不上他,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能为骥远做点什么的机会,他居然还偷偷溜走,就因为思念新月便逃走散心。他第一次发觉自己是这么的不负责任,难怪会失去了骥远的爱和重视,甚至几乎连亲近也不成。

想到这里,努达海连忙俯身向娴语道谢:“谢谢公主提点微臣,微臣立刻回去前面帮忙。”

娴语点了头,努达海便走了。

娴语看着努达海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看来他也并非完全糊涂,起码还是有些在乎骥远的。”

第二章 云雁楼前晚(中)

没多久婚宴也结束的差不多了,凌雁打发了骥远过来寻娴语。娴语看到是骥远来了,立刻眼神一亮,冲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所在。

娴语没有和骥远说自己遇到努达海的事情,只拿出了一件特意为骥远大婚准备的小礼物,便跟着他回去了前面。这时,凌雁也送走了大部分宾客,然后便带着珞琳、岚烟和硕塞、索额图,几人一起离开了将军府。

第二天,凌雁和珞琳早早的便起了床,等着骥远带塞雅过来。因为骥远原本就已说好,成亲第二日拜完努达海和老夫人之后,就过来拜见凌雁。

凌雁和珞琳都兴奋不已。珞琳兴奋的是塞雅终于变成她的嫂子了,有个那么可爱的嫂子,她很喜欢。而凌雁兴奋的,一是因为她才这么年轻,居然可以当婆婆了,另一个则是她很想看看骥远和塞雅成亲后是不是关系更好了。

其实婚期宣布后塞雅也常因被公主“召见”,而一起来凌雁这里玩,自然也免不了要见到骥远。凌雁早就发现了塞雅对骥远是有些喜欢的,而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也发现了骥远对塞雅日渐滋长的情思。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新月对骥远造成的影响,骥远说不定会比较喜欢娴语。可是也许是因为新月在这种柔柔弱弱又温柔顺从的表象下,对骥远造成的打击太大了,所以当他遇到一个对他很崇拜,又很单纯直爽的塞雅时,反而被她身上的简单轻松所吸引了。

塞雅和新月的最大不同就在于,新月爱哭,塞雅爱笑。如今,塞雅那种简单而纯粹的笑容,对于被家中发生的事情留下一些阴影的骥远来说,是尤为贪恋的。所以,在同塞雅越来越多的交往中,骥远也终于渐渐明白了自己所喜欢和需要的。

凌雁一边想像着骥远和塞雅今日出现时会有的样子,一边欣喜等待。可是却越等越着急,越等越失望,最后珞琳简直忍不住要回将军府问个究竟了。

到了快午饭时间时,才终于有消息传来。是骥远的一名下人,悄悄的跑来,对凌雁汇报:“夫人,少爷让奴才来说,他和少奶奶被老夫人扣下了,老夫人还发了狠话不许他们两个来见您。少爷说他再想办法,您今天就不要等了。”

凌雁倒是没想到老夫人竟然恨她到这种地步,竟不许儿子儿媳来拜见她。不过她也能够理解,毕竟是她坚持要求和离,伤及了老人的颜面。如今她再也算不得他们家的人,老夫人不许他们拜见也讲得过道理。

打发了那个下人离开之后,珞琳立刻表达了不满:“奶奶怎么回事嘛,为什么不让哥哥和嫂嫂来拜见额娘?”

凌雁不是古代人,对那些礼节类的事情并不是特别介意,便安慰珞琳:“当天见不到也罢,过几日老夫人气消了总能见到。反正我也不是从来没有见过塞雅,更何况我们早已相处融洽,也不差这几天的时间。”

珞琳见凌雁这样说,欲言又止,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凌雁这边想得很是乐观,却低估了老夫人的打击力度。

一连几天,骥远和塞雅都没来索尼府,直到骥远恢复上朝,他才得机来凌雁这儿,一见面就匆匆告诉她们:“额娘,塞雅被奶奶看得死死的,坚决不允许她来见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过了这许多天,凌雁也猜想到了这种结果,但还是很伤感。珞琳听了自然也很生气。

骥远又连忙安慰她们两个:“额娘,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搬出将军府,自建府邸的,到时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凌雁虽然也很想这样,但慎重想想,还是劝骥远道:“骥远,这件事不必操之过急,一切要按部就班。”

骥远听话答应。

珞琳却很不服气,一气之下跑出了房间。

凌雁没有多想,以为珞琳不过是找个地方发发脾气,却没想到她竟然自作主张跑去找老夫人理论。

结果自然不会很好,她的理论完全被老夫人无视,还把她大训了一顿,顺带着也把凌雁数落了一番。最冤枉的是什么都没做的塞雅,也因此受了牵连,直接被老夫人禁足了。

珞琳闯了祸,整日里更是闷闷不乐,连两位公主来找她玩也提不起精神。

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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