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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弃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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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绣着金丝的黑缎锦袍上,衣上泛起点点的冷光,映出淡淡的蓝影,是那样幽寒,远远望去,就像是被冻结了的冰晶。

    莫离逐步跟在他身后,抬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只觉黑衣阴暗浓重,宽大的衣袂翻飞,细碎的月光,落到他侧脸的轮廓上,泛起了柔和的色彩。

    东陵弈桀眸中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边走边问道:“云府的动静?”

    莫离眉心微拧,见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透着浓浓的杀气,面容不由沉凝起来,微微垂首低声回道:“近日行动很是频繁,只怕是沉不住气了……”

    闻言,东陵弈桀淡淡颔首,转头,望着院中的落叶飞舞,眸中闪过冰焰一般的厉芒, 莫离的神情复杂,沉声道:“属下明白。”

    东陵弈桀想到云沁雪,忽然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他大口的吸气,右手抵在心口,左手紧握成拳,而心口那阵痉挛的绞痛,却渐渐加强,感觉有一把带刺的尖刀,使劲的绞碎他的心脏,脸色渐渐灰白,额头布满冷汗,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

    他害怕推动她,可是,有些事,却不得不为之。

    脚步声渐行渐远,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低,繁茂的枝叶间,地面的残影森重。

    咣当一声,地牢的门被打开。

    东陵弈桀满脸阴森,嘴角噙着冷笑,步履沉重的走了进去,他眸色低沉,稍显凌乱的发丝,在额前微微晃荡,露出冷洌幽寒的双眸,浑身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寒气。

    浑身是伤的绣心,一见到东陵弈桀,仿佛见鬼了一般,瞳孔放大,惊恐的一步一步后退,嘴里喃喃叫道:“不要啊,王爷,不要……”

    东陵弈桀为人狠厉,想出来的刑罚的招数,也是天下间无人能及,自己早已领教过一番,如今他亲自前来,相当于自己的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啪的一掌!一个硬如铁片的巴掌,猛地掴到绣心的脸上,顿时,她整个人飘飞似的,重重地撞到了墙上,颊侧的骨头,涌起一股碎裂秀的剧痛。

    脚下的铁链撞击在一起,发出冰冷的声音,她拼了命似的爬到他脚下,凄声哀求道:“王爷,求您饶了妾身,妾身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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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心闻言疯狂的摇头,连忙跪爬着上前,伸手去拉住他的袍摆,紧接着,在地上疯狂的磕着头,声音因惊惧的而颤抖,大声求饶道:“不,不要……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东陵弈桀深幽的眸子微眯,蓦地一脚将她踢开,凝眸看着她眼中的绝望,唇角勾起一抹冷邪的笑,残忍的宣布:“如果梳洗完,你还没死,本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像飓风一样席卷着她的心,清冷的声音,突地在头顶响起,没有一丝温度,毫不留情的冷声道:“行刑!”

    梳洗之刑一一并非女子的梳妆打扮,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刽子手把犯人的衣服剥光,赤身放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往她的身上淋几遍,然后,用铁刷子把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梳刮下来,直到把皮肉剐尽,露出白骨,最终咽气。

    但是,一般情况之下,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

    当牢卫领着刑具前来的时候,绣心疯了似的往后爬,这种刑罚,行刑完,岂还有命?

    她不想死,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替无辜死去的孩儿报仇,若不是他有心偏坦;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她又怎会,做出这种事?

    如果不是他,先来招惹自己,搅乱她平静的心湖,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心赔进去,更不会落得今日如此凄惨的地步。

    猛然间,她被两名牢卫,强行按压在地上,纱裙被扒了下来,只剩下贴身的衣裤。

    冷硬的地板,因为长年淋满血液,已经变得乌黑一片,她只觉地上的血腥冰冷,都渗到了骨子里,一直冻结着心脏,直到麻木。

    脑中突然想起,他对她柔情蜜意全是虚假,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她也很清楚,他眼里看到的人是她,可是,落入心里的,是与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表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不甘的心理,渐渐转变成害怕,她提心吊胆的想着,怕哪一天,表姐会把这一切都拿走,每晚被这种噩梦折磨着,让她夜不能寐,精神恍惚。

    那个从出生就注定身份高贵,与她的命运,完全不同的姐姐。

    她不甘心,上天给她太多,给自己的太少,所以,这一次,她要靠自己,拿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所有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她都要拿回来……

    她只是希望,他能真正的看她一眼,就算是轻蔑,就算是不屑也好,可是,从始至今,他都看不到她的存在,那双深幽好看的眼眸,始终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忽然,滚烫的开水突至,像刀子一样,切割着自己身上的肌肤,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扭动着身躯,奋力的爬扑过去,从身后抱住东陵弈桀的腿,双手紧紧的箍住,用尽力气愄进怀中,狠狠掐着黑靴,猛然留下几道明显的血迹。

    东陵弈桀蓦地冷冷一笑,锐利阴寒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此时的他,全然是从前的那个东陵弈桀,残忍冷血,暴戾无情,阴寒的语气里,奔腾着愤怒的暗流,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怒,“哼,不敢?”

    看到眼前这个罪魁祸首,他就愤恨难当,深邃的眼眸里,展露出阴暗慑人的光芒,声音冰寒刺骨,“还有你不敢的事么?说,逍遥散是从何人手中得来?”

    以她的智慧,还想不出这一石二鸟的妙计来,想必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绣心被他打得晕头转向,脸庞肿得像是染血的馒头,茫然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喃喃问道:“什么逍遥散?妾身真的不知道……”

    东陵弈桀深邃幽暗的眸子一凛,阴蛰的目光如同冰锥,残忍的刺进她的心口,不以为意的露出一抹冷笑,“不知道?在本王面前,还敢嘴硬,胆子不小。”

    绣心惊惧的看着他,浑身颤抖得不停,仍是不敢言语。

    东陵弈桀黑眸凌厉如冰,薄唇紧抿,眼神阴蛰地瞪着她,似笑非笑的脸庞,邪肆异常,让人打心底里发寒,一字一句的问道:“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完整的褪下一张人皮来么?”

    每个字都象是烈火淬练过的钉子,一颗一颗,残酷地钉进绣心的心里。

    绣心面如死灰的瞪着东陵弈桀,向来知道他狠毒,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残忍暴 ,浑身抖个不停, 缩成一团,哑声求饶道:“王爷,妾身说,妾身招还不成么?”

    她不敢有所迟疑,生怕自己回答慢了,就会面对世上最残酷的极刑。

    东陵弈桀目光蓦地一冷,狠狠的踏上她的手腕,脚下一个用力,手骨便碎了,犀利的眸光直视她的挣扎,眸中浮现出阴森的杀气,淡淡道:“很好,那就说吧。”

    绣心惨叫一声,痛得浑身冷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息,凄声哭叫道:“我说,我说,药是托丫鬟买的,只是让表姐受点刺激,就会小产的药,其他的,妾身真的不知啊……”

    东陵弈桀蓦地转过头,眸中没有一丝温度,低声问道:“那丫鬟呢?”

    莫离眉心微拧,面目沉凝,立即跪下请罪道:“属下该死,不知那丫鬟武艺高强,一时大意,被她给逃了。”

    东陵弈桀目光一冷,声音冰冷无比,沉声道:“你的确该死!”

    莫离漠然垂首,沉声道:“王爷恕罪,属下定会在三日内,将她捉拿。”

    东陵弈桀微微眯眸,一个冷然的转身,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了下来,转眸,看着一旁的牢卫,淡淡道:“刚才的刑罚,继续。”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与莫名的疯狂,身躯蜷缩起来,心中剧烈的颤栗着,低头头,几缕发丝凌乱的散落下来,伏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东陵弈桀眉心紧蹙,猝不及防的转身,不悦的眯起寒眸,冷声道:“放开。”

    绣心抬起头来,脸上沾染了乌黑的血渍,背上的肌肤,有皮褪了下来,发丝凌乱的泄下来,带着几分狼狈,她冷冷的望着他,忽地,疯狂的大笑起来,“王爷,你就这么狠心,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为了她,竟然要将我千刀万剐。”

    东陵弈桀冷冷的扫视她一眼,面上波澜不惊, 中闪过森冷的杀意,脚下使力踢开,加重了语气道:“不要让本王说第二次。”

    绣心冷笑着抬起头,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腿,任他狠力的踢 ,却是笑得愈发放肆,“我得不到你的爱,你也休想,得到她的爱。我讨厌她,讨厌她不争也不抢,就可以让所有人都迁就她,我恨她,恨她害死我的孩子,恨她夺走了王爷的心。同样是人,为什么我要像泥泞一般,任别人踩在脚下,做卑微低下的奴婢,而她呢,就可以一生下来,就做着丞相府的七小姐,还被皇上赐婚做王妃,我的美貌,并不输给她,为什么我不行,我偏要做人上人。”

    可是,她也好羡慕她,羡慕她心地善良仁厚,羡慕她尊贵的出身,羡慕她可以在众人的保护之中,无忧的生活,而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

    东陵弈桀终于低下头,深邃的眼眸正视着女子,那双凄迷哀怒的眼中,终于不再是那么柔弱乞怜,而是迸射出一抹深沉的恨意。

    绣心怔怔的望着她,眸中浮现一层浓浓的水雾,滚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落到剧烈颤抖的双唇间,迅速消逝。

    心中已是做了决断,神情变得凄然,冷声道:“你杀了我吧,就算表姐不喜欢我,就算她以后知道真相,会恨我,但是,我毕竟是她的妹妹,你应该知道,她有多重视亲情,如果让她知道,你杀了我,你猜猜,她会不会怨你,还会不会爱你?”

    东陵弈桀闻言,眼底不觉一冷,袖中的拳,紧紧的握起,却又缓缓松开,周身散发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勾了勾唇,冷笑道:“敢威胁本王的人,能好好活在世上的人,除了她,再无其他人,你,还不够资格让本王破例……”

    绣心闻言抬头望去,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强势逼人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东陵弈桀目光寒洌,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让人寒粟的话:“本王可以饶你不死,不过,你确定,活着会比死了舒坦?”

    让她死得凄惨,倒是便宜了她,让她一生,活在地狱,才是最好的惩罚。

    他微眯着眸,嗤之以鼻的看了她一眼,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冷声下令道:“给她喂下聋哑药,扔进军妓营……”说罢,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迅速走出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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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苑的厢房外,棋儿和画儿伫立在两侧,二人守了几个时辰,不免有些困倦。

    画儿见四周无人,忍不住捂唇,打了一个呵欠,手还未放下,眼角瞥见回廊上,走来一个黑色的身影,身形颀长挺拔,心中不由一惊,忙放下手,垂下头,规规矩矩的站好。

    东陵弈桀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前,棋儿和画儿赶紧俯身请安,他淡淡的颔首,棋儿会意,连忙替他打开房门,他低头走了进去。

    远远的,就见云沁雪伏在软枕上睡得香甜,身上搭着绯色的薄褥,清透雪白的裙摆,顺着床檐逶迤而下,她勾着脖颈,隐隐可见俏肩,露出了优美弧度,云纹锦绣的缎面,有细细流光闪过,映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白皙如玉。

    也许是因为天气闷热的缘故,她的手脚均露在外面,他微微皱眉;转头,看着伺候的书儿,正在打盹,眸色不禁暗了几分。

    书儿尚在梦中,感觉有人拉她,缓缓睁开眼,瞧见身侧站着的一袭黑影,顿时醒了大半,惊的额上渗出冷汗来,慌乱的站起身来,正要开口请罪。

    东陵弈桀伸手示意,紧皱着眉;目光冷厉的望着她,转脸,朝门外看了看,书儿这才如蒙大赦,赶紧躬身退了出去。

    东陵弈桀走到床边,伸手替她拉盖好薄褥,眼底浮现一丝暖意,看着她香甜的睡颜,不自觉的勾唇淡笑,神情甚是专注。

    没多久,云沁雪幽幽转醒,昏黄的烛光,温和不刺眼,照的床帐上的花纹脉络,清晰可见她稍稍抬眼,见身侧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身上的黑色衣袍,被烛光一照,仿佛笼上了一层碎金的光芒,光晕将他的脸部轮廊,勾勒着越发俊冷峻,散落在肩上的发丝,顺滑如绸缎,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云沁雪不禁有些吃惊,身子微微向后倾,轻声唤道:“王爷……”

    东陵弈桀凝眸望着她,目光幽深似海,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着汹涌的波涛,注视她良久,抬手,拂去她额上渗出的细汗,这才缓缓勾唇,低声道:“吓着你了?”

    云沁雪身体微微一怔,心中复杂,摇了摇头,他微微眯眸,薄唇轻抿,似笑非笑的脸上,浮现一丝柔意,云沁雪感觉手腕一紧,整个身体依进他中,他有力的臂环到腰上,只觉灼热万分,一时间,两人都未曾说话,静寂的房内,可以清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她光滑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颈上,肌肤相贴,带来一层暖意,隔了半晌,才听到低沉的嗓音,从头脑上方淡淡传来:“身子还疼么?”

    云沁雪心中一暖,稍稍抬起头,低声道:“好多了。”

    东陵弈桀眯了眯眸,微微垂首,炙热的目光,落到她柔软的唇上,灯光下散发出红润的色泽,他蓦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颔,正欲吻下……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琴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云沁雪不觉松了口气,可是,看到琴儿手中的墨色药汁,不由皱紧了眉。

    这边,东陵弈桀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讨厌,心中不免起了逗弄之意。
 
    云沁雪黛眉轻颦,挪开唇,抬眼看他,抱怨地道:“我身体已经好了,能不能不喝、况且,这药太苦,弄得我都吃不下东西。” 

    毕竟自己怀着身孕,药喝多了,总归是不好,最主要是,这次的药,出奇的苦,每次喝都是勉强自己,生了病那是没办法,可是,现在好好的,干嘛还要喝呢?

    东陵弈桀挑眉看她,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神情却很严肃,冷声道:“不行。”

    云沁雪闻言脸皱成一团,只听到他淡淡出声:“上官澈开的药量是三天,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事,但是身子是否全好,尚不自知,巩固一下,也是应该的。”

    云沁雪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那药实在太苦,到现在,舌尖都还残留余味,见他神情认真,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等下让琴儿拿些冰糖过来。”

    云沁雪皱了皱眉,恨恨的瞅了他一眼,伸手去接碗,东陵弈桀不由轻笑出声,喜不自禁的在她脸侧一吻,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俯身向下……

    他的俊美的脸庞,迅速的凑了过来,眼底带着得逞一般的光亮,薄唇轻抿着,近的呼吸可闻,云沁雪尚未回神,他已经吻了下来,舌尖交缠,苦涩的药汁,顺着舌滑入喉间,气息纠缠,加深吻的力度,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瞬间变得燥热起来,让人几乎窒息。

    一吻结束,如法炮制,一碗药,如数的灌进她口里,放下手中的碗,东陵弈桀的脸上浮现笑意,手臂圈住她的纤腰,薄唇在她唇上,浅浅流连。

    云沁雪一直憋着气,面色染上一层绯红,得到喘息的刹那,忍不住别过头,捂唇呛咳起来,而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样子有些凶神恶煞。

    他只觉那模样,可爱得紧,戏谑的勾了勾唇,将她揽进怀中,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云沁雪挣了挣,想到现下的处境,便停了下来,忽地,眸中浮现一丝狠色,低低地道:“王爷,你可有查出杀害初蕊的凶手?”

    东陵弈桀深吸了一口气,眸中的厉芒一闪,沉默半晌,沉声道:“此事是绣心所为,不过,事情却是因我而起。”

    云沁雪心口猛地一震,果然是她,虽然有预感,但是,她却不愿相信,可初蕊终究是死了,目己种下的祸根,自食了这恶果,怨不得别人,不知不觉间,脸上已是一片冰凉,湿湿的液体,流入口中,涩如苦胆,良久,才低声说道:“我要将初蕊厚葬。”

    东陵弈桀点头颔首,眸子变得幽暗深沉,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当日,我为泄一时之愤,将她拔舌,你是不是恨极了我?”

    云沁雪抿唇不语,神情刹那间黯然,眸中的复杂情绪,是恨是怨,难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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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失着神,东陵弈桀将她紧紧的箍在怀中,极大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揉碎,她苍白的脸庞,贴着他的胸膛,头顶传来他淡淡的,沙哑的声音,压抑着莫名的沉重:“对不起……”

    云沁雪的身体不觉一震,惊诧的仰头看他,深凝着他的眼眸,红唇微颤,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过,他会亲口向她道歉,心里登时像是沸水翻腾,冒出许多的气泡,搅得心湖不再平静,可是,她隐隐觉得,这声对不起,并不全是为了这件事,似乎还包含着其它的意思。

    东陵弈桀被她清亮的眸子逼视,眸中幽幽的光点闪烁,不安的情绪占据了整个心房。

    他只想永远这样抱着她,无奈世间有太多不如意,他极力掩饰着,却终究没能顾全,他不想看到,她伤心欲绝的表情,可是,却无法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犹豫不决,这样踌躇徘徊,这样矛盾痛苦,纠结着他的心,不得安宁。

    云沁雪漠然的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水光,淡淡地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意义了。”

    东陵弈桀不由身心俱震,极力压抑的握了握拳,是啊,都没有意义了……

    半晌,他的脸庞才恢复平静,手不舍的松开,缓缓起身,随意整了整衣袍,侧了头,却不看她,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云沁雪垂着头,没有应声,只是悄然阖上眼,他脸色不自觉的一沉,复杂的看她一眼,这才掀了幔步履沉重的走了出去。

    自那日昏倒后,云沁雪感觉身子越来越不济,每天慵懒的躺到日头高 ,隔着薄透的纱帐看着窗外,隐隐晃荡的白光,潋滟金黄。

    她心中怔忡,迟缓地坐起身来,琴儿见她醒了,连忙将纱帐用玉钩钩起,伺候她穿好衣裙扶着她在梳妆镜前坐下,用玉簪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她淡淡扫了铜镜一眼,并不言语。

    琴儿见她面无表情,似乎那丫鬟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这般想着,心里有了主意,淡笑着道:“王妃可是闷了,要不,奴婢扶您出去走走?”

    说话间,只闻门外有人通报,说王爷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云沁雪没有多做过问,只是交代那人将东西拿走,可是,那名侍卫却不肯听劝,只说是王爷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没多久,数名壮汉将东西抬了进来。

    云沁雪掀了珠帘,只见珠串细密,微微荡漾,缓步走了出去,只见一块通体碧绿的玉床,四个大小不一的箱子,齐齐的摆在外厅,而圆桌上,还放着一个红色的锦盒。

    见云沁雪出来,几名大汉赶紧俯身行礼,随后拱手告退。

    为首的男子伫立在侧,身上穿着侍卫的衣饰,朝她不卑不亢的行礼,道:“齐远见过王妃,王爷吩咐,让王妃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云沁雪微微诧异,抬眸,见齐远垂眸站定,神情冷漠似冰,他身边的人,怎么都是这幅性子,心中不禁有些怅然,淡淡道:“打开吧。”

    齐远淡淡颔首,走到箱子前,微微施力,将箱子打开,第一个箱子最大,里面放着清一色的书籍,云沁雪目光有些怔忡,站在原地,望着那些书籍出神,而后,随意拿出一本,这都是出自于名家之手,集齐一整箱,应该花费了许多时日吧。

    云沁雪微微侧目,见齐远已经将第二个箱子打开了,里面放着一架碧玉瑶琴,琴身通体碧玉,色泽晶莹剔透,只是一眼,云沁雪便被吸引住了,她本是爱琴之人,只是,处境的限制,她不敢奢望,轻抿的嘴角不自觉的轻勾,手抚上那玉质剔透的琴身,爱不释手。

    第三个箱子里面装着几个小包,里面全是花种,全都是她极爱的花卉。

    云沁雪心中俱震,不由站起身来,胸口微微起伏,一股莫名的热流在心底回旋,只是难以分辨,那到底是什么?

    这种讨好人的事,以他的性格,一定是不屑做的,难道是因为想补偿自己?

    她握了拳,紧紧地捏着,目光落到那些花种上,半晌没有言语。

    第四个小箱子齐远没有打开,只是将钥匙,递到了云沁雪的手上,低声说道:“王爷吩咐,这个王妃一定要收下,等属下告退之后,您再行打开。”

    随后,齐远走到桌前,拿起那红色的锦盒,手指一扣,盒子倏地弹了开来,里面放着一个碗口大小的珠子,并发出了白滑牛奶的光泽,整个球体晶莹通透,远远看去,就如同深幽的天幕上,高悬在空中的一轮明月,明亮却不张扬,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朦胧之美。

    云沁雪目光一怔,这应是南昭国特有的珍宝一一夜光珠,听说拥有着奇妙的力量,而且价值连城,她忍不住皱眉,他倒是舍得,可是,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

    最后,齐远指着那玉床道,“王妃,这是用天然宝玉精雕而成,触体生温,冬暖夏凉,还有舒经活络的奇效。”

    说完,他垂首站在一旁,目光沉静的观察她的神色,低声问道:“王妃可有哪些不喜欢?”

    云沁雪微微皱眉,这等劳民伤财之事,她历来反感,想那瑶琴也是价值不扉之物,当下冷声道:“你把这玉床、瑶琴,还有夜光珠都拿回去。”

    齐远抬首,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是,属下告退。”

    侍齐远命人把东西抬走,琴儿见她许久不说话;一动不动的垂手而立,心中有些不解,缓步上前,低声问道:“王妃,您没事吧?”

    云沁雪回过神来,自觉失态,摇了摇头,低首,看着手中的一个小箱子,望着那钥匙微微出神,随即,淡淡道:“琴儿,你先退下吧。”

    闻言,琴儿点点头,恭敬的告退。

    云沁雪将钥匙插入;一声锁响,揭开箱盖,里面的东西,赫然显现,她微微睁开双眸,眸中闪过一丝诧然。
157
    里面放着一枚手心大的印章,用上好的羊脂白玉,精心雕刻而成。

    玉色白如羊脂,光泽晶莹剔透,质地细腻温润,不含杂质,没有裂绺,精光内蕴,触手温软,脉理坚密,可谓是难得一见的无瑕美玉。

    云沁雪伸手将印章拿了出来;那印盖上,刻着几个鲜红的大字,她紧紧的握在手中,却像有个千斤重的大石压在心间,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府里的大小事务,以及支出账户,没有这枚印章,是绝对不行的,这枚印章,可以说是寒王府,权力的象征,他用最直接,最务实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愿意将自己一半的权力,分给她,倘若有一天,他若是负了自己,而自己手中的权力,也足以与他抗衡。

    手心不自觉的沁出了细密的汗液,指尖在白玉上轻轻的摩擦,印章的侧面,刻着几个指头大小的字,刻痕很深,颜色很新,显然是刚刻上去不久。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心猛地一怔,她口中喃喃念叨着这八个字,这样古老的誓言,是否真的有人遵循过,唇角不由勾起苦涩的笑容,她可以相信吗?

    心中不禁变得慌乱不堪,她不敢猜测他的目的,故意忽视着这份真挚,只怕颤巍巍的将心送了出去,换来的却是鲜血淋淋,像她的母亲,一生卑微小心的活着,即使对感情存有奢望,从小到大看到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对于天长地久的感情,失去了期盼。

    低低的叹了口气,她将视线转移,目光落定,她看到一个黄色封皮的小册子,放在最底层,拿出打开,原来他将初蕊脱离了奴籍,并成为了母亲的养女,生前她与初蕊情同姐妹,死后便真正的成了她的妹妹。

    这时,一阵暖风拂来,门帘上珠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恍惚的视线,望着珠帘上跳跃的光点,渐渐变得模糊,眼中流出涩然的泪水。

    她总是小心翼翼的自我保护着,半分不敢疏忽,明明不该存在的情感,却是压抑不住的倾泄而出,明明知道,若是踏去这一步,可能会招之灰飞烟灭的危险,却是义无反顾。

    娘亲,女儿该怎么办?

    手中的那印章,如同火焰般,灼痛了她的掌心,她缓缓松手,将印章放回箱子里,心里已然做下决定,不愿结局如何,她想要试一试。

    夜色如水,云沁雪早早的入睡,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梦中,忽然飘来一股不知名的幽香,似兰似麝,她感觉身体忽然变得轻松,仿佛被一阵暖风托起,在天空中恣意翱翔,又似躺在软绵绵的云层上,舒适的不愿离开。

    倏地,有什么东西凑了过来,她感觉颈上感到细微的疼痛,不由皱眉,随即,又觉得身体畅快许多,正在困惑之时,感觉有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心,那人的掌心,灼热炙烈,像是要将她融化,她伸手一探寻,却没了任何踪迹。

    房内寂静无声,珠串微微晃动,窗外树影婆娑,仿佛刚才那真实的感觉,是梦……

    翌日,琴儿一早过来,服侍云沁雪起床,纵使身体困倦乏力,她还是强撑着起身,今天是初蕊下葬之日,因为病重的缘因,误了守灵的时辰,她已很是愧疚。

    琴儿麻利的替她绾着髻,书儿拿来一个锦盒迅速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白瓷瓶,瓶身剔透莹润,云沁雪扒开瓶塞,轻轻一嗅,只觉幽香浮动,吸入那香气后,没多久,乏力的身体,好像恢复了一些气力,稍稍侧目,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淡淡的问道:“这是谁拿来的?”

    书儿闻言笑了笑,立刻答道:“回王妃,是上官大夫。”

    云沁雪愣了愣,脑中浮现一个温文尔雅男子的模样,自己好几次命悬一线,多亏他高超的医术将她救回,她都没来得急,好好向他道个谢。

    这时,守在门外的棋儿和画儿通传:“丞相府四夫人到访。”

    云沁雪闻言,立刻起身,开门进去,只见厅中坐着一个中年女子,身旁有名丫鬟立在侧,她不觉止住步子看她,腔中隐隐某种情绪涌动,中年女子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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