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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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青在参加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把杀害战友的敌人亲手宰掉。双方刚开战时，我军官兵遵照救死扶伤的一贯作风，把负伤的越南兵送到战地医疗队进行抢救。在发动凉山战役前，他们营合围了越军一个排的兵力，战斗结束后，有两名越南兵受了重伤，营长安排他们连将负伤的越南兵送往山下的战地医院。他与战友耿小雷每人负责一个越南伤员，当耿小雷背起一位越南女兵时，冷不防被她拔出耿小雷腰中的匕首猛刺过去，耿小雷立即倒在血泊之中。鲁青急了，把身上的越南伤兵扔到地上，举起冲锋枪大骂：“王八蛋，王八蛋！！”
　　可惜，他扣动扳机的刹那间，被战友邢开达把枪架了起来，一梭子弹朝苍天发射而去，鲁青坐到地上失声痛哭。耿小雷与他一起长大，同年入伍，共同奔赴前线，两人出发前还说“愿意做同生共死的患难弟兄”。倘若一个人牺牲，另一个人一定要替他报仇，并负责为家中的父母养老送终。而鲁青却违背了诺言未能替耿小雷报仇，当时那位越南女兵被营长安排另两位战士送到战地医院。鲁青为了杀死她，在自卫反击战结束后，特意到战地医院找过她。可惜他的计划失败，不仅没有杀死越南女兵，反而受到了纪律处分。本来可以步步荣升的他，只能在连级岗位上原地踏步，后来中国第一批百万大裁军，鲁青转业进了国兴银行。在军队没有成为英雄的他，转业后回到地方总感到有些憋屈。逢年过节，他总要到耿小雷家看望他的父母，多少年如一日。无数个夜晚，每当他梦到耿小雷时，那一片血迹总是浮现在面前。　。　想看书来

第九章　斗法（5）
鲁青转业回到地方之后，一开始看到社会上一些不公正的事，总是打抱不平，为此，妻子说他是“战争贩子”。这次北京市兴德公司的人想以武力威胁显然是打错了算盘找错了对象，本以为任何政府官员和国有企业的领导们都怕丢失官职、丢掉性命，以非法手段相威胁一定能达到最佳的效果，所谓“穿皮鞋的怕赤脚”嘛。可这一次他们遇到了迎风而上的“硬头船”。
　　鲁青由于职业关系和经年累月舞文弄墨的修养，与当年在基层任分理处主任时判若两人。他在总部机关工作文质彬彬，到两家公司检查时偶尔以诗词歌赋调侃，尤其到北京市兴德公司查账时，得知刘总自身文化水平不高，却喜欢结交文学人才，曾听人讲，刘总一心想找一位作家给自己写一本自传体的纪实文学。
　　根据鲁青的表现，北京市兴德公司的刘总认定他是个咬文嚼字的文人，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而对付文人的最好办法是武力威胁，所以就采取了恫吓的手段，结果适得其反，鲁青骨子里那种英雄气概一直潜藏在身上，转业以后除了在家乡的分理处当过主任就是在报社和机关工作，这让他感到很乏味，总想寻找机会“英雄”一把。因而鲁青兴奋地对着话筒大喊：“谢谢你，到我家来多少人都可以，我从小就想当英雄，希望你们能成全我。自卫反击战期间，为了给战友报仇，我失去了一次机会。至今快三十年了，家里的刀都锈了。这次你们即使杀死我，我也是为保卫国家财产而死，值得！你们却是歹徒，将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听明白了吗？还有什么话要讲？”
　　对方沉默不语，显然鲁青气吞山河的回答出乎他们的意料，远不是他们需要的效果，电话中死一样的静寂，双方僵持一会儿，对方终于放下电话。一场恶战，小试锋芒，鲁青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多少年的沉郁通过怒吼宣泄而出，痛快，痛快极了！他在心里呼唤着耿小雷的名字，眼泪又溢了出来。激情过后他冷静地进行了分析，认为北京市兴德公司不会对他动“真格”的。他们公司的刘总，家大业大，听说还有两个小蜜，刘总最大的嗜好是把两个俏丽女孩叫到一起同枕共寝。妻子知道后，一气之下与他分道扬镳，拿走了他一部车，一幢楼（别墅），一百万人民币。他经常对朋友们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尽管妻子离他而去，他仍然给了妻子“三个一”。他的这个“壮举”，在大款圈内留下了很好的口碑，大家说刘总够义气。这样一位纸醉金迷、享受奢侈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公司的部分利益铤而走险，付出走进铁窗失去自由的代价呢？
　　国兴银行企业文化建设会议召开的第一天，鲁青收到了深圳南方大业公司来的一份传真，林少彬依照解欣的意见在终止合同协议上签了字。只是在乙方代表的位置上没有加盖公章。鲁青发现这个疏漏之后就接通了林少彬的手机，林少彬说：自己在外地出差，等他回去以后再说。鲁青在当天的会议结束后，手拿林少彬签字的协议书，兴高采烈地来到解欣的会议住处。解欣看完协议书后说：“本来在这次会议上，我没有准备宣布不让各分行采用他们的产品，尚明波行长更不可能在会议上宣布这项内容，会议的安排日程上没有这项工作，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签订协议呢？因为这两家公司太狡猾，又有一定背景，如果我们不彻底解决遗留问题，过一段时间，他们折腾一次，或者找上级领导给我们打招呼施加压力，我们的工作就会非常被动，疲于应付，国兴银行在企业形象费用方面就会继续遭受损失。现在，你可以打电话告诉北京市兴德公司的刘总，告诉他深圳南方大业公司已经在终止合同协议书上签字，国兴银行积极帮助他们收回货款。要他们顾全大局，不要因小失大。倘若再不签字，我们通知各分行暂时拒付货款，等查出所有的不合格产品，扣除不合格产品的已付款之后再付款。”
　　鲁青不无忧虑地说：“这样做可能使矛盾激化，北京市兴德公司会不会真组织工人到总部闹事？”
　　解欣自信地说：“你放心，谅他们再野蛮，也不敢组织人来无理取闹！”
　　“那好吧，我立即通知北京市兴德公司，让他们尽快作出决定。”
　　鲁青离开解欣的房间径直回到自己的宿舍，拨通了北京市兴德公司刘总的电话：“刘总吗？你好，我是国兴银行企业文化部的鲁青。对。是为终止合同协议的事，深圳林少彬老总已经在协议上签字！”
　　刘总说：“不可能吧？他怎么会签字呢？这么不公平的协议，他是傻冒呀——他签字！”
　　鲁青说：“我不会骗你的，你可以直接打电话问林总。”
　　刘总说：“就是他签字，我也不会现在就签。”
　　鲁青说：“你不签字，对不起了，会议结束那天，我们将通知参加会议的代表，暂时拒付你们的货款，等查清不合格产品之后再付款！”
　　刘总说：“你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这件事可能是姓解的决定的吧？她这样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鲁青说：“这事与解部长无关，这是我分管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冲我来。”
　　刘总说：“你算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是姓解的把你拉过来管这项工作，你不过是个跑腿的，这样的事情都是上头作的决定。鲁青处长，我佩服你是条汉子，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谁作孽都跑不了，我们两个人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这是公对公，不是私对私，你明白吗？”
　　鲁青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直截了当地说：“我代表的是国兴银行的利益，你代表的是公司的利益，国兴银行关于企业文化方面的决定是我提供的材料，一切问题你应该找我不是其他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有必要牵扯到别人。”
　　刘总说：“你不要充好汉，告诉你，我也不是熊蛋，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有你好看的！”
　　对方放下了电话，鲁青的脸涨红了，拿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擎在空中停留着。他怒不可遏，决定向解部长汇报，他恨不得连夜通知会议代表，让他们回单位后拒付货款。
　　

第十章　宣战（1）
一个天高气爽的秋日，上午九时，国兴银行法律事务部的刘处长打电话给鲁青，说深圳南方大业公司派了一位姓房的律师，扬言要把国兴银行告上法庭。现在这位房律师就在法律事务部的办公室。
　　刘处长说他借口到卫生间处理“内急”，“猫”在卫生间给鲁青打电话，就是为了让鲁青会见房律师时有所准备。刘处长还说，自己多年来处理“内急”都是“咬牙切齿”，这都是为了保住内气不泄露，对身体健康有好处。这一次为了鲁青的工作便于开展，才放弃了多年的习惯，泄露了内气。
　　鲁青连声说谢谢、非常感谢！当刘处长关机后，鲁青依然手擎电话愣在那里，回不过神来，这事太突然了，怎么会这样？他的脑子嗡嗡作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林少彬反悔了？或者国兴银行、人民银行及银监会有领导支持深圳南方大业公司？
　　电话里发出忙音，他缓缓地放下话筒，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努力平静了一下愤怒的心绪。鲁青走到文件柜前，打开久违的有关资料，拿出国兴银行与深圳南方大业公司解除合同的签约，匆匆浏览了一遍，又把它放回原处。就在不久前，鲁青与深圳南方大业公司的总经理林少彬通话时，林少彬还口气诚恳地表示：“我看过这份解除合同函，除了个别文字上需要修改之外，其他都没有问题，请你放心，我们一定按照国兴银行的意见办。”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鲁青没有想到深圳南方大业公司的总经理会这么快表态。鲁青想，商界么，许多人唯利是图，在国人刚刚起步开始建立诚信社会的环境中，面对巨大的诱惑——国兴银行这么大一块“蛋糕”，两家公司谁舍得放弃？鲁青毕竟参军退役后一直在金融行业工作，不明白商界的“弯弯肠子”。当他听到林少彬在电话中的承诺后，曾激动得难以抑制兴奋的心情。他满面春风地走出办公室，心情愉悦地走进餐饮一条街，兴高采烈地进了一个小餐馆，激情万分地要了一大杯扎啤，让凉爽的液体慢慢滋润火热的胸膛。那个时候，他的胸部咚咚地跳个不停，拿杯子的右手微微颤抖，仿佛自己经过千辛万苦得到了奥运会冠军似的那么激动。他想到起初接手这项工作时的惊讶、郁闷、愤怒；到中期的紧张、艰辛、恐惧；至现在的震动、感动、兴奋；啤酒让他“百感交集”，那种由凉到热的过程，在他的胸膛里翻腾着。一大杯扎啤喝光之后，鲁青开心一笑，感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时他想，深圳南方大业公司不愧是资金实力雄厚的大型企业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林少彬又是非同一般的公司老总，他知识渊博，深思远虑，懂得诚信生财的道理。他很清楚当时签订的是“不公平”合同，知道进退之道。因为在中国许多企业的竞标过程中，隐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许许多多具体操作竞标的人，并非不想依照规则办事，而是他们的上司甚至上司的上司直接干预或间接过问，造成竞标过程中的艰巨性和复杂性。国兴银行财会部大概就是如此无奈……
　　鲁青思绪翻滚情绪激动地来到法律事务部时，刘处长正与一位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高个子男人交谈。刘处长把鲁青介绍给这位高个子男人，说这位是房律师。房律师热情地与鲁青握手，刘处长说国兴银行企业文化建设方面的具体情况鲁处长清楚，他主管企业文化的形象建设工作，所有的门楣招牌和网点装修现在由他负责。

第十章　宣战（2）
鲁青见房律师的面前摆了一本厚厚的十六开的“杂志”。“杂志”的封面是一种洁白的再生纸，上书“制作国兴银行门楣招牌、灯箱损失统计册”。
　　房律师很精明，发现鲁青的目光盯在他面前奇特的“杂志”上，就知道鲁青急于了解情况，房律师顺手拿起“杂志”，双手郑重地递过去，鲁青接过来随手打开，浏览后目瞪口呆。国兴银行各省级分行的欠款加被罚的滞纳金六千余万，深圳南方大业公司库存的货款九千余万，仅此二项国兴银行欠一家公司的货款就达人民币一亿五千万。这是真的吗？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各省级分行都没有反映过欠款的事情。自己与马富贵会计到深圳南方大业公司查账时，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库存，也不存在欠款的问题。可是从欠款日期与拖欠时间看，从库存的详细清单看，这又是一份真正的登记册，何况由深圳南方大业公司的律师拿来，不可能是儿戏。
　　一种被羞辱的感觉让鲁青无法面对现实。刹那间，鲁青感觉全身仿佛在燃烧一般，每一个毛孔都要迸发出火星。鲁青实在无法排泄胸中的郁闷，实在无法相信自己身边的这一幕是真的？难道文化品牌形同虚设，倡导以企业文化兴业的人表里不一，难道人世间的良心都进了地狱？“有功”于两家公司的国兴银行反而要被起诉。鲁青被无情的现实激怒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击蒙了，他愤怒至极脱口而出：“深圳南方大业公司是搞企业文化建设、打文化品牌、讲诚信的公司吗？我看这是一种唯利是图的奸商作风，手段太卑鄙！”
　　房律师莞尔一笑，嘲讽说：“鲁处长，我不是来和国兴银行探讨企业文化建设工作的，也不是来向你们学习这方面的经验。对不起，我是来与你们商讨欠款的有关事宜，与你们商讨对目前深圳南方大业公司库存的有关处理意见。请鲁处长注意，我们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以及我们双方在合同中的约定。我们可以在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起诉你们。但是，因为我们公司的老总是国兴银行培养出来的，对国兴银行有感情，他希望和平解决，不主张直接对簿公堂。如果这一次双方都怀着诚挚的态度处理这件事情，大家经过反复磋商，达成了某项协议，就可能两全其美，实现双赢。如果说国兴银行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或者以大欺小，忽视客观存在，双方达不成协议，深圳南方大业公司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启动法律的程序进行解决。”
　　鲁青听到房律师冠冕堂皇地讲到“诚挚”二字，更加气愤，忍无可忍地说：“经商不讲诚信和道德，大赚其钱还要坑害给他机会、提供方便的人和单位，简直是丧尽天良！”
　　“请鲁处长注意，我是受托律师，认的是法理而不是诚信更不是道德。鲁处长，关于诚信和道德的问题，你应该找有关专家进行研究，或者找深圳南方大业公司的老总林少彬先生进行探讨。我今天来，是就国兴银行拖欠深圳南方大业公司有关款项的数字和库存的数字进行核对。如果这一次拿来的欠款数字和库存的数字符合事实，请在七日内给我们答复。倘若不答复，我们就要通过法律程序进行解决。”
　　显然，房律师对鲁青的情绪化宣泄极不买账，他口气强硬地提醒鲁青认清“形势”，不能凭个人感情处理问题。

第十章　宣战（3）
房律师的话宛如当头棒喝，使鲁青清醒过来，他这才想到，自己太冲动，太感情用事，在律师面前忘记了一个处长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是代表国兴银行进行谈判。
　　国有大型企业的机关本就像一台陈旧而又顽固的石磨，戴了眼罩的毛驴拉着它缓慢地走着，吱吱呀呀，哗哗啦啦，年复一年消耗着时光。时间与事业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有岁月在磨盘上留下的沧桑。刚进机关时的鲁青年轻精明，有棱有角，工作有声有色，后来在陈旧而又顽固的石磨中磨来磨去，鲁青被磨成了一个“石蛋”。在漫长而又短暂的岁月中，鲁青深切地体会到人生的悲剧意义。仕途让领导们宛如“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样，调换了一批又一批，升迁了一批又一批。这一批领导喜欢你锐意进取开拓创新，那一批领导喜欢你阿谀奉承处事圆滑。在仕途的角逐场上，你永远也找不到最佳的适应度。这个度在那些枯燥繁琐的书本上能找到，在喜欢卖弄的理论家口中能听到，可真正自身去实践就非常困难。当然，如果一个人无欲无求、得过且过的话，什么领导上任都可以无动于衷漠不关心。像庄子那样，无心仕途寻休闲，一生旷达逍遥游，也是一种人生的境界。实际上在机关“混”的人，想完完全全仿效庄子是“天方夜谭”。鲁青从管理松散的报社调入机关时，自以为已经基本上能适应机关工作了，已到知天命之年的他，没有大的奢望，只求平平安安在处长的位置上退休就行了，然而他分管的企业文化形象建设工作，不允许他“平平静静”，身边猝然而至的“漩涡”，眼前来者不善的律师，说明了国兴银行与两家公司尖锐的矛盾已经白热化。“无商不奸”是古人经过实践总结出来的古训，鲁青竟把它扔进了“爪哇国”。此时，他面对的是律师，是深圳南方大业公司的受托律师。他竟然忘了，在律师的眼里只有“按图索骥”的程序和冰冷独立的法条，任何感情用事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意念和行为都显得幼稚而又可笑。
　　鲁青不再冲动，他与房律师相对无言，互相注视着，两人的目光交锋是冰冷而坚定的，没有一方露出怯懦，都不甘示弱地死盯着对方，这是一种无言的“战斗”。
　　法律事务部刘处长夸张地干咳了一声，这一声干咳打破了两人僵持而尴尬的局面。刘处长微笑着说：“我给二位找一个房间，你们交流一下情况，龚书记让我去开会，鲁处长你看这样行吗？”
　　刘处长以征询的口气和目光看着鲁青，并意味深长地向他眨了眨眼。
　　鲁青当时被愤怒击懵了头脑，没有领悟到刘处长的示意。他皱一皱眉头，显然不愿与房律师单独相处，因为两个人的思维不同，想解决问题的出发点不同。鲁青想，万一双方各执一词“剑拔弩张”，中间没有人调解，势必形成对立的状态。自己此时如坠五里雾中，尚不了解全面情况，完全没有胜算的把握，空有一腔热血而已；假若初次接触，形成不可调和的局面，再想办法坐下来谈判，对解决问题有百害而无一利。
　　情绪稍稍冷静下来的鲁青想到了毛泽东找*谈论的两个问题。有一次毛泽东说：耀邦同志，你准备一下，告诉我什么是哲学？*准备了一大堆资料，对毛泽东引经据典讲了半天，毛泽东笑笑说：你讲的不错，但是我告诉你最简单的概念：哲学就是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对面搞得小小的。毛泽东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他对*说：你再回去准备一下，下次告诉我什么是军事？*又回去找了大量的材料，他感到准备充分之后，就来到毛泽东的住处汇报自己对军事知识的理解。毛泽东耐心听完*长篇大论的解释之后，呵呵一笑说：耀邦同志，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章　宣战（4）
毛泽东这个山沟里出来的*列宁主义者用最浅显的道理，说明了世界上最难以回答的问题。鲁青想到这里，觉得还得运用毛泽东军事思想，就推托说：“改日再与房律师交流情况，今天我还有点急事要办。”
　　房律师听到鲁青推托，知趣地站起来，礼貌地伸出手对鲁青说：“后会有期。”
　　房律师的手伸出来如蜻蜓点水一般，与鲁青轻轻触碰了一下。鲁青本来很有力量的右手，宛如握在了棉絮上。他想起一种说法：对人敷衍不真诚的人与人握手时“柔情似水”，手上没有力量，往往让人有一种“点到为止”的感觉。对人忠厚真诚的人与人握手时手上非常有力量，仿佛要把心意通过双手的力量传递给对方。鲁青和房律师初次接触，就对房律师没有好感，增加了几分戒备。
　　鲁青陪房律师往门外走了几步说：“恕不远送。”
　　房律师再次回答：“后会有期。”
　　鲁青与刘处长终于“送瘟神”似的把房律师送到电梯上。
　　两人转身走回刘处长的办公室，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一齐坐下。
　　“龚书记不是找你开会吗？”
　　鲁青疑惑地问刘处长。
　　“是开会。”刘处长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雷达表，仰起脸又说：“还有半个小时，我怕你们搞得太僵，才策略性地下了逐客令，怎么样老兄，这次你遇到了一点麻烦？”
　　“何止是一点麻烦，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大麻烦！没有想到国兴银行以前的定点公司这么刁诈。”
　　鲁青向解欣汇报了与房律师接触的情况，解欣对此也颇感突然，林少彬不是签字了吗？怎么又派律师到总部来？难道签字是权宜之计，后面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解欣眉头微蹙心事重重地说：“你看这位房律师是真正的律师还是冒牌货？是真想与我们打官司还是想做什么文章？”
　　鲁青说：“依我看，房律师确实是律师，但不是那种很有水平的律师，他对打官司没有信心，却热衷于旁敲侧击恫吓我们。”
　　解欣说：“我们不想把事情搞大，也不想这项工作在我们手中出现纰漏，把某位领导同志送上法庭。但是我们不怕打官司，你再与房律师交谈时明确告诉他，国兴银行有十多位律师，想打官司我们奉陪到底。如果我们的干部职工有违法行为，请直接告诉我们或到有关部门告发；你还可以问他，林少彬老总已经在终止合同上签了字，为什么出尔反尔，难道这些都符合法律条文吗？”
　　鲁青说：“解部长，我对林少彬签字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他签了字又不盖章？林少彬为什么一直不出面？既然他同意了，为什么还派律师来找我们的麻烦？两家公司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我看大有文章。”
　　解欣说：“你先摸清房律师的意图，我了解有关法律方面的知识，如果真是林少彬签的字，因为他是法人代表，深圳南方大业公司不盖章，同样具有法律效果。”
　　“好吧，我明天再与房律师谈一谈，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十一章　情网（1）
小金鱼与林少彬产生了矛盾，连续几天林少彬约她到别墅区“放松放松”，小金鱼总说要到幼儿园看望女儿，不能履约。
　　小金鱼的女儿在深圳市全托的幼儿园，每月可以接回家一天，林少彬约她时总是避开那一天。林少彬知道小金鱼为了培养女儿的独立性，平常极少到幼儿园看女儿；但她对自己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甚至经常主动出其不意地追寻他。当初，她认为林少彬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是自己的女儿，有时林少彬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女儿。她曾想一辈子跟随林少彬，哪怕是只当情人不要名分。
　　小金鱼来深圳前是工农银行吉林省分行营业部的一位会计，她的丈夫是一家国有林场的场长。由于国家禁止砍伐森林，丈夫从以前卖木材的“大老板”，变成了看守森林的“闲杂人员”。“无事生非”这个中国古老的俗语，在小金鱼的丈夫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小金鱼的丈夫每天喝酒，仿佛酒精能把他往日的辉煌追赶回来，他每天早饭要喝一大碗“老白干”，说是要“通一通”，如果不“通一通”以后的酒量就会大幅下跌。中午、晚上他要与酒友比高低，原来那批林场的伐木工人，许多人加入了“酒干尚无日”的队伍。场长在这批与自己一样充满了失落感的工人中自然要带头，尤其是喝“大酒”要带头。场长说以前伐木时，自己没有带好头，现在想起来对不住弟兄们，而今喝酒一定要带个“好头”，让弟兄们酣畅淋漓喝个飘飘欲仙，长醉不醒。
　　丈夫的狂喝乱喝醉喝，把小金鱼喝得烦躁不安。他们的家庭生活因此失去了规律，两人的夫妻生活出现了障碍。酒精在厂长的身体里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场长几个月不碰小金鱼，偶尔动一次也是草草收兵。
　　小金鱼比场长年龄小十岁，正处于青春勃发情绪亢奋的生理周期，久而久之无法忍受这种落寞与孤寂。起初她劝场长不要喝得太多，说喝多了酒损害身体。场长说要身体干啥，不伐木，再棒的身体没有用；说已经有了女儿，要那么好的身体干啥，又不能生第二胎，就是生了第二胎也养不起。她又劝场长为了家庭的幸福戒掉酒，说刚生下宝贝女儿，要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唠叨久了，场长终于不胜其烦：你看我老了不中用了，你去找年轻的小伙子！我不会阻拦你，想让我戒酒比登天还要难，我现在除了酒之外还有什么？我没想过要等到女儿长大，我下一辈子再到林场工作是王八蛋！
　　小金鱼知道场长不可救药了，改变不了别人，就改变自己。在风起云涌的下海浪潮中，她毅然辞职后把女儿交给父母，只身来到深圳特区，成为中国第二批下海淘金的公职人员。刚到特区，她找了几次工作，均以失败而告终，原因是她学的专业不好。
　　深圳是个体经济为主公有制经济为辅的城市，最需要的专业人才是会计，最不需要的也是会计。因为老板们所用的会计大多是自己的家庭成员，或亲朋好友，也就是说必须是知根知底利益攸关的死党。因为在改革开放初期，会计岗位极其重要，偷税漏税等一切投机取巧行为都瞒不过会计。这个岗位上的人如果对老板有二心，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老板送进监狱，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企业推进“深渊”。
　　小金鱼在深圳第一次找工作，是看到广告上有两家公司，一家招聘秘书，一家招聘会计。秘书给的工资高一些，会计的工资低一些，她想先到工资高的单位应聘。她依照广告上的地址找到这家贸易公司。公司老板亲自考秘书，也在情理之中，秘书是老板的“拐棍”，选择好这条“拐棍”对企业有好处。小金鱼第一天应聘由于刻意修饰迟到了一会儿，有两位姑娘已经排在前边，老板的门外是一长条椅子，可能是特意为招聘摆设的，她与两位姑娘并排坐在椅子上。她们互相打量着自己的竞争对手，小金鱼从她们两人的装束和神态中，断定她们是刚从内地农村到深圳特区的。两位姑娘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之际，一位小伙子喊号，排在前边的姑娘先进去了，小金鱼与另一位姑娘悄悄议论老板能出什么题目。约半个小时之后，进去应考的姑娘面红耳赤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小金鱼问她怎么样，姑娘摇着头，低头急步往外走去。另一位姑娘见到同伴跑了，顾不得小伙子喊她，也尾随前边的姑娘一起溜掉。小金鱼心生疑惑，却没有“脚踏溜板”，倒要见识一下其中的“奥妙”。她曾经是国营企业的优秀职工，对待私营企业，骨子里就有一种藐视的心态，甚至感到自己“大材小用”。当小伙子盯着她喊三号时，她大大方方地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一章　情网（2）
这是一间约有三十多平方米的大办公室，宽大的月牙形老板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