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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逍遥(GL)-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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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

    绿易眼睁睁看着莫青璃将那块羊脂玉又拿了回去,将缠在玉上的流苏绕在手指上细细把玩,边叹息道:“易,难得我想做个好人,怎么送块玉佩出去如此之难,难于上青天啊。”

    出了房门又转头幽幽道:“记得,你欠我,许多枚金叶子。”

    绿易嘴角抽了抽,最狠的原来在这里。

    莫青璃之后,还有另一个赢家……橙夏。

    不过橙夏倒是没有要那一百枚金叶子,只是捏起了另一枚不属于她的金叶,目光深沉的望着绿易:“阿槿?”

    “她不会要的。”绿易勉力扯扯嘴角,明明是适合微笑的弧度,却并不能使人感到温暖。

    “如此……”橙夏只说了个开头,便没了下文,转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阿姐,祝你们幸福。”

    “我们会的。”橙夏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更加轻快起来。

    愿你也早日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人。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鬼楼共有七堂,席间已来了六位,剩下一位便是滞留在右丞相府的紫烟了。

    “紫烟,她……怎样了?”男装打扮的少女背负双手,望着窗外,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流未散。

    “主上,钟离小姐她……”

    “一切安好是不是?”莫青璃很快打断了她的话,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甚么才叫做不安好,缺胳膊,还是断腿?”
第7章 约期
    “紫烟该死,甘受惩罚。”

    “我可是把我最重要的宝贝交给你,紫烟姐……”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轻,只能看见两片薄唇微微颤动,风一吹就要给卷跑了似的。

    可是跪在地上的紫烟还是听见了。

    她何尝不是一样。

    “没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师父让你瞒着我不告诉我的吧。”莫青璃弯下腰扶起仍跪在地上的紫烟,让她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又用手探了探茶壶的壶身温度。

    “茶凉了,我去重新沏一壶”。

    紫烟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原本的那壶茶,是她来的时候刚刚沏好的新茶,到现在,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冷了。

    莫青璃说是去沏茶,可是却过了许久才回来,足足有三炷香的时间。

    “我记得紫烟姐喜欢雨前茶,特意从楼里带过来的”,莫青璃拿过两只青瓷杯盏,替自己和紫烟一人倒了一杯茶:“尝尝,味道该是同以前一样。”

    茶水滚烫,倒在茶盏里面也是雾气缭绕。

    莫青璃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双明亮的眸子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可目光却并不柔和,飘过来的时候,像刀子一样地在紫烟身上轻轻戳了一下,带来一股敛而不发的冷意。

    “紫烟奉前楼主命下山,到了右丞相府,那时候钟离小姐就已经坐着轮椅了,而且府里禁止谈论此事,后来我从一个要好的丫鬟口里得知了大略,就在我下山前不久,钟离丞相被刺杀,当时小姐替丞相挡了一刀,刀伤并不深,只是刃上涂了罕见的剧毒,连太医也无法医治,后来毒素扩散,就……”

    紫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若自己还顾念二人情分,就应该把事实都告诉她,其实事到如今,只要莫青璃想查,很容易查到,她如今却还是问她,说明她是真的没有责怪于她。

    莫青璃也能够理解师父为甚么要把这条消息拦下来,若按自己当时的性子,不偷跑着下山才怪。

    她不怪谁,只怪自己不够强大。

    紫烟说话时一直在注意着莫青璃的神色,只见她一言不发地盯着手中的茶盏,良久,忽然狠狠地将已经冷掉的茶一饮而尽。

    二人并没有谈多久,东边已经发白。

    莫青璃怕钟离府起疑,就让紫烟早些回去了。只不过紫烟刚走片刻,她脚下就跪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回禀主上,紫堂主说的与查到的结果完全吻合。”

    “知道了。”

    莫青璃低头有些出神的看着已经空了的青瓷杯盏,猛地握紧掌心,手里的杯盏被震得粉碎,她摊开手掌,轻轻吹了一口气,那些瓷片的粉末扯成一条青色的薄纱,随风飘散了。

    可是,我不会再信你第二次。

    莫青璃两指揉了揉眉心,按照约定,今日该是去左相府见易相的日子了。

    左丞相易府。

    “想不到青公子的主人如此年轻,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易相高居主位,丝毫不掩饰对莫青璃的赞赏,许是爱屋及乌,毕竟是君曦让他帮的人。

    “易相谬赞,后生晚辈,怎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莫青璃特意换了一身玄色长衫,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与她头上的羊脂玉发冠交相辉映,手里一把未着扇面的竹骨折扇,显得低调内敛而又不失涵养。

    对易相这种看惯风云与各色人物的人来说,不能傲慢,也不能过于谦虚,无论哪一种,都会惹来反感。

    “敢问公子贵姓?”易相细细打量了一下莫青璃,越看越觉得满意,甚至越看越亲切,心道不愧是君曦看中的人。

    “晚辈姓莫,名唤青璃,幼时亦是京都人士,只是后来遭逢家变才遇着师父。”莫青璃说的

    都是实话,只不过是含糊的概括了过去,来的时候师父说过,此人可信,但自己还是不放心。

    “你师父可是唤作君曦?”易远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师父真实名姓我也不知,只知师父名字里有个‘君’字,江湖名号是鬼母”,莫青璃抿了抿唇,方轻声开口道。

    其实鬼母与易相的事情莫青璃略知一二,还是从好酒的师祖——老鬼那里听来的,有一次老鬼醉酒,不小心说漏了嘴。

    故事其实说白了就是恩怨情仇,只不过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是总是无法体会个中滋味的。

    大约在三十多年前,具体多少年,她也不知道,老鬼没说清楚,易相是江湖年轻一辈的翘楚,文武双全,模样俊俏,甚至还得了个玉剑公子的美名,而莫青璃的师父亦是名门之后,英姿飒爽,一个人闯荡江湖,再后来,就像书里写的那样公子佳人天定良缘,琴瑟和鸣,一时羡煞江湖。

    只不过好景不长,后来的后来,好像是因为家仇,冤冤相报,恩断义绝,天高海阔,不复相见。

    而今,她是江湖闻风丧胆的鬼母;他是朝堂风云叱咤的易相。

    命运弄人,这件事真是莫可奈何。

    “她竟是连真实名姓也一并舍弃了么?”易远低低呢喃。(。pnxs。 ;平南文学网)

    莫青璃见易相面色凄然,心下了然,也不好说些甚么,师父的事,自己不好插手,况且,她自己那边也有些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上这许多。

    不过临走时还是将簪子留了下来,斯人不再,留个念想罢了。

    “不过,易相你既为江湖人士,为何竟入了庙堂?”出府时,莫青璃背对着易远,低头似是不经意问了一句,也没等他回答便离了府。

    这答案只有易远自己知道。

    “我还是想站在你轻易就能看见的地方,君曦。”

    易远痛苦地闭上眼,有滚烫的液体在眼皮底下流动。

    莫青璃这几日有些坐立不安,常常一个人在房里走来走去,要不然就是在街上逛来逛去,但其实甚么东西都没买。照理说易相的事解决了,查消息手下的人可以办,她应该很轻松才是,可以安心去找她心心念念的人了。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她不敢去。

    宁愿夜里偷偷摸摸潜入右相府看她,却又不敢光明正大的与钟离珞相认。

    为此,红袖可是伤透了脑筋,为甚么呢?

    莫青璃白日在临江仙或者酒楼附近走走停停,无所事事就爱叫她过去问问情报,害得她和橙夏的二人时间少了一半,心里能不怨念嘛,不过怨念之余也庆幸不是莫青璃不是夜里喊她过去,否则……

    于是,红袖展开了对她们年纪最小的楼主的谆谆教导。

    “主上啊,你看,你来京都都十天了,这楼里也没什么事,消息自有我替你查,你赶紧去见钟离小姐吧。”

    “可是……”

    “可是甚么啊,你不想见她?”红袖抚额,几乎要仰天长叹。

    “不是,我。。。。。。”莫青璃还想说点甚么,又给红袖打断了。

    “你甚么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等等,好像有甚么不对,不管了,就这么说吧。

    莫青璃沉默,终于点了点头,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提气纵身,几个起落,身影消失在红袖身前。

    红袖站在原地擦了擦额角的汗,这个主上,平时做事这么果决,这次怎么拖拖拉拉的。

    不知何时,她身旁多了一个橙色的身影,橙夏从怀里掏出丝巾替红袖擦汗,揶揄道:“我的大堂主,大功告成?”

    “那是,本堂出马,绝对拿下。”红袖偏头一甩,高高昂起头,得意道。

    “又贫。”橙夏笑,伸手捏了捏红袖挺直的鼻梁。

    “夏夏你说,主上怎么这次这么犹豫不决?”红袖收敛起不正经,问道。

    “因为,遇见在乎的人了,”橙夏握了身旁女子的手,柔声道。

    望向红袖的眸子满是情意,我们也曾经历过的,不是么?

    另一边,莫青璃很快便到了右相府,只是天色尚早,她在府外又守到天黑才进去,熟门熟路寻到钟离珞的房间,从怀里摸出一张写好了几天的纸条,放在身上太久已经有了些褶皱,将纸条绑在袖箭上,从开着的窗户射了进去,“笃”的一声正钉在柱上。

    “小姐,有信。”莫青璃听见紫烟的声音,放心的离开了丞相府。

    屋内。

    钟离珞打开那张有些褶皱的纸条,上面是莫青璃工整隽秀的小楷:“明日申时,城郊三里亭,不见不散。”落款却是草书的“汐”字,笔力刚劲,墨透纸背。

    她扭头望了望窗户外面暗沉的黑夜,那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这人,真是辛苦她在屋顶待了几夜了。

    再不来,她可要先去找她了。
第8章 东家
    红袖以为说服莫青璃早些去找钟离珞就可以了,谁知第二天天不亮房门就被拍响了,红袖睡眼惺忪的从橙夏怀里钻出来,闭着眼睛就冲着门口骂道:“哪个王八蛋啊?催命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你家楼主”,门外传来莫青璃清越的嗓音。

    红袖这下子可全醒了,大早晨的把楼主给骂了,她是不是活腻味了?可谁知道楼主会大清早来敲她的门啊?红袖真是欲哭无泪。

    橙夏拍拍自家媳妇的肩膀,乖,没事。

    披上衣衫起身去开门。

    莫青璃一脸局促的站在房门口,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橙夏一眼看见心里就乐了,这副模样,哪里像平时不苟言笑的楼主,这才像一个十六岁女子应该有的表情。

    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反手将门掩上一半,问道:“红袖在里边更衣洗漱,待会她梳洗完了我让她去你房间。”

    莫青璃微微颔首,回了房。

    红袖刚刚把楼主骂了,哪里还敢磨蹭,一向嗜颜如命的人连淡妆都没化,洗漱完就风风火火往三楼去了。

    本来按规矩红袖和橙夏也应是歇在三楼,只是红袖一直念叨三楼实在太简朴,硬是拉着自家媳妇住在了二楼,真实原因其实是红袖实在不想被最近这个不正常的主上骚扰了,她知道莫青璃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人,平日懒得去二楼,谁知住在二楼也不得消停。

    “主上有何吩咐?”

    莫青璃有些尴尬:“我昨夜与她约好今日申时在城郊三里亭会面,可是我翻了一遍衣橱发现没有女子衣衫,你眼光好,所以央你上午领我去置办些女子物事。”

    红袖被莫青璃一句“你眼光好”说得心花怒放,可是转眼看了看天色,仍是一片黑暗,心下疑惑:“可是,主上,现下还未天亮,成衣店尚未开门罢?”

    莫青璃讪讪的笑。

    “所以,我只敲了一次门就回房了。”

    红袖脸都黑了。

    好容易太阳从天边的云里探出半个头来,周遭的白光越来越亮。

    红袖领着莫青璃去了京都最大的锦绣坊,因为时间仓促定做衣裳已经来不及了,只得退而求其次置办成衣。

    城南锦绣坊。

    天色将亮,“吱呀”一声,伙计揉着困倦的双眼打开了厚重的紫檀木门,懒腰刚刚伸到一半,便见门口站着身姿出众的一男一女。

    那年轻公子穿着玄色的锦袍,身形纤长单薄,背负双手侧身站着,只能看见侧脸严峻,他身旁的女子红衣斐然,正盈盈的望着伙计笑。

    伙计一愣,黝黑的皮肤上忽的发烫,忙将伸到空中的双手收回来,端端正正的垂下放在身体两侧。

    “两位,里面请。”年轻伙计弓着腰,做出很标准的“请”的姿势,这大概是这么多年他做的最标准的一次了。

    莫青璃余光瞥了一下笑脸盈盈的红袖,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锦绣坊是非城乃至天下闻名的绸缎庄,而且身后的绣娘团队亦十分优异,个个绣艺超绝。寻常绣坊有百人便算是大规模,而锦绣坊的绣娘却是有近万人,这尚且不算分属其下的零散绣坊,是以,凡是天下珍奇的锦缎,锦绣坊无所不包,各国皇室的穿用也是由锦绣坊负责。

    其地位就好比酒楼中的临江仙。

    这锦绣坊占地极大,足足是临江仙的两倍有余,却只建了一层,可见其家底丰厚。

    不过说来奇怪,这锦绣坊的主人一代一代传下来,可是偏偏无人知道是谁,有人说,它是隶属于皇家,以前武宗时有位丞相想将锦绣坊占为己有,结果丞相贬谪,从此不知去向;也有人说,它属于江湖一个神秘组织;更有甚者说锦绣坊独立于各国、江湖之外。

    个中真相,只怕除了锦绣坊的主人外无人知晓。

    猜测归猜测,日子总是要过,现实就是:锦绣坊遍及大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锦绣坊出产的衣料,当然,山中那些樵夫猎户除外,若是锦绣坊扩展到毛皮买卖倒也不是不可能。

    红袖环抱着双臂上下打量着店铺里种类繁多、颜色各异的成衣。

    “主上,你瞧这件如何?”红袖指着右边一件妃色的锦绣双蝶钿花衫,配着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

    莫青璃摇头:“太艳。”

    你当我是你么?和花蝴蝶似的。

    “那件?”那是一袭葱绿色的桃花云雾烟罗衫,配着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

    莫青璃皱眉:“不喜欢这颜色。”

    红袖心道:干脆再挑一件黑色衣衫算了。

    “这件如何?”

    “太花。”

    “左上角第一件?”

    “太素。”

    “右下角第三?”

    “纹路不好。”

    ……

    红袖觉得,自己这几日定是撞了菩萨,才会诸事不顺,回去得让夏夏替她烧烧香。她都怀疑她家主上是刻意来折磨她的,不过瞧她一脸认真的挑选衣裳,红袖心里叹了口气,自我催眠道:自己这是在做善事,做善事。

    偌大的店铺,上百套衣裳,全被莫青璃一一否决,她自己也很奇怪,自己向来不是挑剔之人,不然也不会常年只着黑衣,从不像红袖一般爱打扮自己,怎么今日竟没有一件入得了自己的眼呢?

    红袖累得口干舌燥,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喝着伙计端来的上好雨前龙井:“小哥如何称呼?”

    伙计挠了挠头,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回小姐,小的名唤李贵。”

    红袖又道:“李小哥,你这店里便只有这么多衣裳了么?”

    那伙计本就见红袖生的貌美,心下窘迫,再者红袖向来见人三分笑,这伙计晕头之下竟将本不该说出的话说出了口:“内堂尚有,只不过里间向来只由少东家直接管理,小的没有资格进去。”

    为甚么说这话不该说呢,这店铺内堂放的是贡品,也就是供奉给皇室的,其余人不敢也不能够穿,而其余客人也并不知道内堂其实放着贡品,若是知道,总会有些人不顾皇室威严,特别是不羁的江湖人士。

    就好比红袖、莫青璃一类,看上了就不管甚么天皇老子。

    而李贵既然说出口了,红袖二人就自然要进去看看了。

    李贵这时终于回过神来,慌张拦住她们:“两位贵客,你们不能进去。”

    “哦?哪有开着门不做生意的?”

    “不是,不是,是……是东家现下并不在店里,内堂是不允许人进去的。”李贵额上紧张得出了汗,若是让东家知道他说漏了嘴,这份活计定是保不住了,甚至还会殃及身家。

    “若我二人偏要进去呢?”莫青璃道。

    外面太阳升得老高,屋内屋外照得亮堂堂的,时辰已经不早。

    “二位贵客,实在是,本店规矩,不容破坏啊。”李贵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只怪自己一时色迷心窍。

    三人争执不下之时,只听得一阵风铃清脆声响,一只素白的手撩开淡蓝色的帷幔,自帘后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瞧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生得眉清目秀,是典型的江南美人。

    “李贵,你去做别的事,客人我来招待。”那女子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难察觉的威严。

    “小女子是这里的东家时雪筠,贵客如何称呼?店里伙计不懂规矩,怠慢了,烦请见谅。”女子向二人福了福身子,以示抱歉。

    没错,这年轻女子就是锦绣坊在京都的当家人。

    “小女子姓莫,这位是家姐。”莫青璃接着道:“小女子急着要置办衣物,听店里伙计说内堂尚有,又偏偏不让进去却是为何?”

    时雪筠先是有些讶异,然后才笑道:“想是我那伙计没有说清楚,这锦绣坊的门开着便是做生意的,又怎会将客人拒之门外呢?二位请随我来。”

    莫青璃、红袖二人随时雪筠掀开布幔往里走,才发现内中另有乾坤。

    这锦绣坊前堂开门做生意,后堂又分为两部,向左是青石小路,想是通向居住的宅院;向右则宽敞许多,沿途游廊曲折,树木高大,层层叠叠。

    穿过两进长廊,又穿过大片的扶苏花木和不知名的姹紫嫣红,时雪筠还热心的介绍这些花木从何而来,拥有怎样的奇香,倒像是领二人出来游玩似的。

    莫青璃和红袖跟在后面,隐晦的对视一眼,这里礁石、树木、游廊,皆暗含五行八卦之术,生息相克,断然不是简单的商家。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三人来到了一间红墙红瓦的建筑面前,门前高高悬起的长条形匾额上只用黑墨写了一个潦草的大字:贡。

    轰轰隆隆的沉闷声响,古朴厚重的红色木门被时雪筠单手推开。

    挑选再三,莫青璃终是在时雪筠掌柜的建议下挑中了一套衣衫,里头是淡青色的水漾白玉兰散花如意月裙,外头则是月白色的银纹蝉丝纱衣,都是极为素雅的颜色,莫青璃一见时雪筠拿出来便中意上了。

    回临江仙的路上,莫青璃二人心中疑虑重重。

    显而易见,锦绣坊并不简单,若是给人一窥即知便也不会在东大陆上独占鳌头,而且势头不减。奇怪的是,时雪筠似乎认识她二人,虽然言语间不过是平常客套,但是还是不难察觉她话语间的恭敬之意,又或者她也并没有刻意隐藏。

    相对而言,莫青璃心里是赞同第二种看法的,时雪筠会武,而且武艺并不低,但从她单手不费力气的推开上百斤的沉重木门便可见一斑,加之年纪轻轻就是锦绣坊的东家,察言观色,不仅是对客人,对自己伪装的工夫更是要深。

    “主上,可需要红袖去探一探锦绣坊的底细?”红袖道。
第9章 弈棋
    莫青璃低头沉吟,道:“不必,我在楼里看过锦绣坊的资料,很不齐全,似乎是被甚么势力保护了起来,我们现下去查,料也查不到甚么,还是不要做无用功,将人力放在手下的事情上。况且,我有预感,锦绣坊,是友非敌。”

    查不到,不代表猜不到。若是这样,以为可以瞒过她,那也太小看她了。

    而另一边,莫青璃二人刚离开,时雪筠将贡房的门关上,脚下七弯八拐,绕到了自己的房间,写下一张小纸条:如令执行。

    一个时辰后,窗前的青瓷花盆边缘立着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翅膀不断的拍打着青绿色的花枝,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时雪筠忙将卷在其中的纸条拿出来,只见上面隽秀的行楷字迹:自今日起,不必回禀。

    时雪筠有些惊愕的望着纸条上的字,不过脸色很快恢复平静,随即走到燃烧的铜炉旁边,火舌舔上来,片刻化为了灰烬。

    安然的给信鸽喂了食,躺到了卧榻之上闭目眼神,上面的事,自己只需要执行便好。

    莫青璃这些年都是男装打扮,女子装扮着实不很精通,于是梳妆打扮这桩差事又落到了红袖头上。

    若问红袖现下甚么感觉,她定会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谁让她摊上这么一个主上,谁让她公认的“眼光好”呢……

    这一番忙活,便到了午时,用过午膳后,莫青璃便早早出了门,出门前红袖冲她神神秘秘道:“主上,我教你的可练会了?”

    “嗯”,莫青璃低头应道,心里却有些不踏实。

    待她离开以后,橙夏问道:“你教主上甚么?”

    红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个嘛,保密。”

    橙夏不以为然,摆弄指间的银锁:“想是除了那勾人的招数,你也教不了甚么。”

    红袖将她手里的银锁的链子勾到自己尾指上,手探到她的胳膊慢慢坐到她腿上,凑到她耳边轻轻吹气:“你不喜欢么?”

    如愿看到女子耳朵飞快的变红。

    橙夏心抖了抖,忙将头偏过去,将怀里那个妖精扶正。

    真是的,无论多少次都会中招,不过,她若敢对别人使,自己就扒了那个人的皮。

    在旁边的蓝诺真是恨不得自戳双目,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正准备离开这个弥漫着浓浓的粉红色气氛的房间,谁知前脚刚到房门口。

    “站住。”慵懒的嗓音,听得人骨头发痒。

    蓝诺头皮都开始发麻,回头看向那个只要橙夏在身边浑身就跟软得没骨头一样的女子:“大姐。”

    “坐回来。”

    “是。”

    鬼楼里是十分讲究长幼有序的,这是从第一代楼主就定下来的规矩,这也是为了让楼里更像一个大家庭,而并不只是江湖门派。

    蓝诺在七使里面年纪排行第六,只在黄槿之上,

    蓝诺以为红袖又突发什么奇想,心里正忐忑着,岂知红袖道:“蓝诺,你瞧见今日主上的装扮了没有?”

    “瞧见了。”

    “有甚么感觉?”

    “很好看。怎么了?”蓝诺不明所以。

    “你不觉得你要让位了么?好意思称为鬼楼两大妖姬么?”红袖伸手捏了捏蓝诺漂亮非常的脸,笑眯眯的。

    蓝诺:“……”

    又不是我封的,再说自己一个大男人,要这种称号做甚么?是大姐你非要和我争个高低的。

    橙夏:“……”

    这是我媳妇?这是我媳妇!

    “青衣,你瞧我装扮可以么?发挽好没有?她会不会认不出我?”不到未时,莫青璃便带着青衣到了三里亭,站在亭子中间的石桌旁边,两只手掌摊开着垂放在身体两侧,只是很快又被汗水汗湿。

    “可以,好了,不会。”青衣低头,两字一顿的回答了三个问题,声音有些闷,仔细听其中压着一丝笑意。

    莫青璃自知失态,深吸一口气道:“你先下去罢,没我的吩咐不用出来。”

    已然是九月初的天气,吹过来的风都带了些秋的凉意。郊外的树林在秋风之中,枝摇叶动,沙沙作响,衬得这亭子在这其中愈发静谧,亭子周围种着几株木槿花,那些木槿纯白似雪,沐浴在秋阳之下,朦朦胧胧,隐隐有些飘渺仙宫的味道。

    远方似乎有轮椅车轮转动碾过地面的声音,吱嘎吱嘎。

    钟离珞远远的便瞧见亭中立着一个身影,窈窕不可细看,她伸手对紫烟做出“止步”的动作,自己推着轮椅慢慢靠近。

    那人本是背对着她,身形纤长笔直似雨后青竹,长长的发已然漫过了腰际。

    闻得背后声响才转过了身,淡青色的里衣,外面罩着月白色的银纹蝉丝纱衣,脚上是白色的云纹长靴。长长的乌发用一根白玉响铃簪斜斜挽了起来,只是在额前又留了两缕碎发,额间点着一瓣鲜艳红梅,漂亮得像坠落凡间的精灵。

    钟离珞长睫颤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那一刹那,似乎是黄沙漫天的大漠,血红的花朵火也似,大片大片地燃烧在日光之下,天空却有绵密的细雨,一丝又一丝,记忆中多么真实的幻觉。

    秋风呜咽,听来好似女子低低的哭泣。

    莫青璃踩着满地的雪白花瓣向她走去,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阿珞。”她轻声道,好像声音重了一些,就不能承受似的。

    钟离珞睁开眼,伸手撩了撩耳旁的发丝,低眉安静地坐在轮椅中,漆黑长发似绢丝泼墨,散在雪白的肩头,黑白分明,一两朵木槿落在她肩上,她也未曾理会,安静的像一潭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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