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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数风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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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光逼人,芝兰玉树。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片刻,皆笑。



“三二二年大将军谋反,三二八年苏峻叛乱,膏腴要害之地连经两场兵祸,短期内不可能也经不起再开战端。”

“说重点。”

“……再给我五年啦。”

王琅划划地图,指向长江以北的中原地区,眼神明澈:

“中原沦入腥膻之手十余年,晋人莫不耿耿。丞相空有萧何之才,却无堪为臂助的善战之将,不得已而偏安江南。现在时异势殊,事态变化,我有把握说服丞相北伐,以战功升荆州刺史。”

她抿抿嘴唇,抬头与对面人相视:“只要再给我五年,五年就够了。”

姜尚一点也没受到她情绪感染,声音如昔沉静:

“你二十岁以前坐不上荆州刺史之位,二十岁以后也没有可能。”

“诶?”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你自己去年才抄诵过的文章,现在已经忘记了吗?”

“你是说……我现在就像逆水行舟,已经招致他人忌惮,如果不尽力向前,就会被这些诽谤和诋毁淹没吗……”

姜尚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她的推断,又道:“既然展露过出众的才华胆略,必须立刻取得与之相称的权力地位,这样对人对己都好。北伐之谋牵涉太广,几年内不可能议定,这中间的空白期你要如何自处?”

王琅惭愧地低下头。

她当初定下的策略是谨言敏行,只挑一般人头疼推拒的麻烦事来做,一是积累经验威望,为将来铺路;二是避免侵害他人利益,减少阻力。说的更直白一点,她需要战争、需要动乱、需要灾祸,如此方能建立功勋,挣脱世俗对她性别、年龄上的束缚。

而北伐耗时太久,变数太多,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这只是其一,至于其二。”姜尚看她一眼,神色淡淡,“北方诸胡崛起,征战不休,而中原倾荡残破,无险可守,即便侥幸取胜,收复旧都,失去也只不过是反掌间事。前段时间让你读《蜀志》都白读了吗?”

“这跟《蜀志》有什……蜀……你是说成国!”王琅忽然反应过来,思路顿清,“没错,是这样!秦灭六国,先定巴蜀;楚汉争鼎,兵出陈仓;东吴抗曹,西连刘备。与其挥师北伐,不如先解决占据益州的成国,收复巴蜀。”

王琅被这个计划刺激得热血沸腾,在屋子里快步走了几个来回才稍稍平复,考虑现实问题:

“我听阿兄说,氐族李特雄武沉毅,有枭雄之姿。当年西晋内乱,无暇他顾,李特趁机率领流民吞并蜀地、汉中,蚕食巴郡、梁州。李特及其弟李流死后,李特之子李雄继领部众,追寻刘备的足迹,立足公孙述的故地,攻克成都,据有益州,在丞相范长生的辅佐下建立成国。”

“李雄本为晋臣,不仅自立为帝,而且屡次趁晋室内乱攻城略地,扩充国土。如此一来,出兵大义已有,只短于克复方略与兵力。”

说到这里,她蹙了蹙眉,走到地图边仔细察看:

“李雄勇烈有谋,虚己爱人,继位以来轻徭薄赋,简行约法,兴文教,立学官,授用皆得其才,可以称得上孙权第二。成国有这样的君主,谈收复未免过早了些。”

姜尚按住她在地图上乱划的手指,压在成都二字:

“你高看他了。李雄此人,让他开疆扩土、守牧一方可以,论起做君主的才能却差得远,且看他立兄长之侄李班为太子,朝中仅李骧泣谏且不听即可略知一二。”

王琅不出声了。

在听到姜尚的话的同时,她脑海中列出了扶苏、李治等一系列长长的名单。这类太子都有一个极有作为、高度集权的父亲——从君主的角度来说,他们本能地排斥着强势继位者的出现,希望直到死前都能牢牢握紧权柄,从父亲的角度来说,他们要保证自己的其它儿子在新朝不受苛待,最好兄弟之间和平共处,齐心协力。

因此,这类太子通常都具有三个共同的特点——个人势力不强、对父亲孝顺、对兄弟友爱。

至于这样立太子的后果,可以大致参考秦二世而亡、武则天篡唐等一系列著名历史事件。

况且李雄李班的情况比以上几种还要危险——立侄子李班为太子的李雄自己有儿子,还坑爹的不止一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雄今年应该有五十六了……”

王琅低声喃喃,目光不由自主黏住地图西南部的益州。

姜尚没有接话。



“成国大将军李寿攻克巴东建平,晋以王琅为振武将军、宁州刺史,都督宁州军事。四月,建平收复。李寿认为王琅兵锋正盛,应当暂时避开,班师回朝。

咸和八年,豫州刺史王舒病卒,王琅以父丧解职,返京丁忧。

李寿再无顾忌,于同年夏季兴兵进犯宁州,十月,晋宁州刺史尹奉投降成国,成国全部占有南中地区。

咸和九年,朝议以王琅精擅兵事,夺情起复。同年六月,成国国主李雄病卒,太子李班即位。李雄的儿子、车骑将军李越心中不服,与兄弟、安东将军李期阴谋作乱,乘李班夜间哭吊时将他杀死在殡宫,同时杀死李班的兄长、领军将军李都。

王琅率精兵一万并广、荆二州兵讨伐成国。成新帝李期认为王琅是女子,非常轻视她,只让当地守军组织守卫,没有调动成都附近驻扎的大军。

王琅用十五天的时间攻陷晋宁,其余县城望风归降,很快将过去属于晋朝宁州的地盘全部收复。哀帝李班生前宽厚仁爱,谦虚下士,都城内同情他的人很多。新帝李期自以为志得意满,轻视各位旧臣,很少向公卿咨询,更加引发不满。王琅于是任命哀帝李班的弟弟、投奔东晋的李玝为将军,率领一支偏师进攻武阳。自己领兵从巴郡绕道梁州,击败驻扎在涪县的李寿。

第二年春天,成国国主李期投降。王琅将军旅驻扎在蜀地,推举贤才,奖励善行,百姓心悦诚服。以平蜀功晋升征西将军、开府,改封临贺郡公,都督益、宁、广、交四州军事,领刺史,增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掾属十二人。”

——《白话二十四史·晋书·王琅传》

第一卷旧时王谢 【完】

第14章 支线二姓之好

「卷壹·旧时王谢支线结局·壹」

咸康三年,东晋最热门的话题莫过于临贺郡公、征西将军王琅婚嫁之事。

王琅出身东晋第一高门琅琊王氏,少有夙慧,政务练达,掌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被时人盛赞为江左韬略之冠。手下西府兵自苏峻之乱起随之东西征战,骁勇精悍,所向披靡,是东晋乃至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兵。

热爱八卦的建康士庶们私下议论,这位家世比公主更高贵,官职爵位都在三品之上的实权派贵女多半是嫁不出去了,反倒如皇室女般娶一个回来的可能性还大些。

结果忽然有一天,司空府放出消息称王琅已经许婚陈郡谢氏、吏部尚书谢裒第三子谢安,婚期定在次年三月,全建康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抬头望天,看看今天的太阳究竟是圆是方。等到再三确认消息无误,又看王家没有退还谢家送出的纳征礼,建康城沸腾了。

没有人在意两家的门第是否匹配,事实上全东晋根本找不出能与王琅各方面匹配的适龄男子,谢家虽然达不到与王家联姻的程度,但如果不是娶而是嫁的话……咳咳咳,那就没问题了嘛。

怀着一种近似于看热闹的心态,以都城建康为中心,数目庞大的八卦群众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等着围观三月里举行的婚礼。

而在东晋以外,听说半年平蜀的王琅即将大婚的消息,赵国石勒、鲜卑慕容、凉州张骏等人纷纷派来使者道贺。毕竟王琅善于用兵的名声连最北方的燕地都听说了,如果晋人有志北伐,不可能不用王琅,这些人是来投石问路的。

但不管是试探也好,看热闹也好,王琅这场婚礼的场面已经注定盛大无比,受到的关注远远超过三年前晋成帝迎立皇后杜氏。



王琅南向站立在青庐内,头戴雕镂精致的金质凤凰花冠,加金银饰以琉璃等的钿钗,身穿白色细绢深衣与对襟大袖衫搭配成的吉服,手中执了一柄白纨扇遮在面前。

与明清时期流行的红色嫁衣不同,周秦时期流行的黑色礼服也不同,魏晋时期婚礼上选用的婚服基本为白色,原因大概与玄学“以无为本,返璞归真”、追求姑射仙人般清丽淡雅的风尚有关。新娘也不戴红盖头,而使用一柄团扇遮盖面容,直到与夫婿两人独处方才放下,时人称之为“却扇”。

“手酸了便换只手,之后还要举一阵呢。”

同族交好的一位从姊昙娘低声建议,语气温柔。尽管纨扇不重,长时间举着也受不了。

王琅轻轻点头,发髻间的珠玉花钗随之微动,相互间没有发生任何碰撞:

“多谢阿姊提点。”

正说话间,便听前方一阵喧闹,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新婿来了。”

青庐内的众人齐齐向外看去,王琅也将纨扇移开少许,看向前方攒动的人影。

先进青庐的是从江州赶来主持妹妹婚礼的王允之,随后才是同样一身白底吉服的谢安。

王琅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浮光掠影地匆匆一过,立刻移回纨扇,遮住面容。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飞禽扑棱翅膀的声音,应当是新郎迎亲所携的大雁,接着便听到一道轻缓脚步自门口越来越近,最终停在自己面前。

“新人行礼。”

赞者的声音及时响起,王琅用力捏了捏纨扇柄,在侍婢铺好的桃笙席上直身跪坐,与跪坐对面的谢安行交拜之礼。礼成起身,王允之一路握着她的手送她从西阶下堂,站在大门前告诫:“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命。”

他的语声很慢很稳,嗓音很低很沉,情绪中浓浓的不舍与伤感几乎掩饰不住。

王琅鼻子一酸,险些想说我不嫁了,好在理智尚存,抿抿嘴唇,终是忍住,用力点点头。

王允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扶住她的肩:“别乱动,还戴着花冠呢。”又在她肩头拍了拍,故作笑语:“还以为你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幸亏有安石。”

荀氏瞪他一眼:“怎么说话的!”低头为王琅束好衣带,结上蔽膝,开口告诫,“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

这句话和王允之先前所说之句一样,都是送女时沿用的场面话。荀氏或许真心存了告诫之意,王允之说得却无半点诚意,他早在出门前就反复叮嘱过王琅,嫁人以后不用委屈自己,最坏也就是跟谢氏和离,尽管回家好了,有他呢。

王琅再次点头,宫灯烛火的簇拥映照中,她登上漆画轮四望车,前往乌衣巷另一端的谢府,行共牢合卺之礼,拜见谢氏族中长辈,将婚礼剩下的部分完成。

日暮四合,华灯初上,前来贺喜的宾客已经坐满了谢家厅堂,连空置的院落里也摆满筵席。这些客人主要由谢安接待,推杯换盏,接受敬酒是免不了的。至于之后是喝得酩酊大醉还是薄醉清醒,则要看新郎的安排与手段。

王琅顶着沉甸甸的金凤花冠与各式钿钗在新房中等了近一个时辰,守在屋外关注正厅情况的婢女进房禀报新郎到了。王琅眨眨眼睛,重新举起纨扇遮好面容,心中却很有些好奇。

“来得好快。”

她本以为谢安会被拖住灌酒,近半夜才能醒酒脱身。毕竟建康城内别的不缺,好事之徒倒是一堆,而且一个个家世高贵,地位不凡。没想到这群人半个多时辰就被摆脱了,真是没用。

正踏进屋的谢安恰好听到她这句话,温润如春云的嗓音里含着笑:

“婿既入室早,妇何却扇迟?”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一笑,王琅下意识握紧扇柄,手臂僵住一般,怎么也放不下来。足音越来越近,隔着纨扇也能感觉到对面定定凝视的目光,王琅手指更僵,一张面容“蹭”地烧红。

深深吸一口气,王琅握着纨扇再行拜礼,等谢安还拜礼成,她抿抿嘴唇,撤开遮在面前的纨扇。

谢安久久没说话。

他看着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似乎看得呆了,忘记动作。

王琅被他看得脸热,忍不住微微偏过头,却听见门口咚咚几声,似是有什么重物被碰倒。

她眉梢一扬,向声音来源处望去,好嘛,本该合上的房门现在大开着,外面你推我攘,乌压压挤满了人。

因为室内燃了许多烛火,从外往内一清二楚,从内往外却很难看清,王琅只辨认出从兄王羲之、颍川荀羡几人的面容,上面还浮了些酒醉的红晕,多半是从前厅宴席上偷跑来看热闹的。

同时,因为她这一眼,门口响起几道轻轻抽气的声音。

“不意征西貌美至斯。”

“是极。”

越说越过分了,王琅眉头一压,黑眸沉下:“关门。”

她久居上位,主掌杀伐,一言可定万人生死,自然而然养成让人畏骇的威严气势。

话音未落,门口众人一哄而散。

王琅远远还能听见诸如“美则美矣,果然还是娶不得”、“人言安石佳,安石故自佳”、“胆略真不可及”之类的议论,想来刚才一幕很快就会在前厅传遍,还不知道会被夸张成什么样。

正变幻神色间,忽然,一道忍俊不禁的轻笑声在耳边响起:

“夫人甚有威仪。”

话毕,跪坐在对面的人微微倾身,解下作为订婚信物,自订婚日就系在她发间的紫缨。

王琅僵着身体看他靠近,直到他解下紫缨,还原回先前的坐姿才松了口气,恢复自然语调:“叫我琳琅就好。”

此时婚礼中的所有仪式已全部完成,站在房中的女侍替王琅褪去花冠钿钗,脱下白绢外衫,男侍替谢安除去缨冠佩授,接下吉服外袍,与其他从者一起端着烛台依次告退。最后一个离开的女侍落下帷帐,关上房门,将里外分隔成两个世界。

肤色玉濯,乌发披散的谢安望一眼帐外烛光,回过头凝视王琅,声音低沉柔和:

“以前唤琳琅,现在还唤琳琅?”

王琅眨眨眼睛:“总不能唤阿琅。”

听上去就像阿郎一样,不信谢安叫得出口。

说完,她用一种“看,我体贴吧”的眼神清亮亮望向谢安。

谢安脸上的表情顿了顿,若无其事:“山山。”

他唤她的小字。

王琅点点头,感觉可以接受,又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安歇吧。”

她说到做到,自己先走到床的里侧躺下,被子卷了半边,睁着漆黑清澈的眼睛看谢安。

谢安没想到她这么主动,愣了一下方才应声,下床吹灭帷帐外的烛火,从被子的另一边揭开躺进。

“山山。”

他低声唤,在黑暗中摸索着握上她的手,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山山。”声音低沉缠绵,带着说不尽的温柔喟叹。

王琅低低嗯了嗯,鼻尖嗅到些醇美酒香,略感熏醉。

“这般软。”黑暗里不能视物,听觉触觉却灵敏许多,谢安抬起她被握住的右手,移到唇边轻轻一啄,松开,揽住腰肢将人收入怀中,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王琅只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都有点烫,有点痒,还有一点点发麻发酥,强忍异样受了一阵,感觉谢安停下动作,贴到她耳边一声声唤她的小名:“山山。”声音沙哑,气息炙热。

“唔。”耳垂骤然一痛,王琅抽了口冷气,一把将谢安推开,“你怎么咬人!”

她睁大眼睛指控,目光清澈,停了停,又道:“明早还有一堆事呢,快点睡。”

谢安静了很久,再开口时,嗓音还有点哑:“你方才说,早点安歇,就是早点安歇的意思?”

王琅奇道:“早点安歇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就寝咯。”

谢安用一只手臂半撑起身,嗓音里带上些奇异的情绪:“你知道今晚要做什么吗?”

王琅听他问得奇怪,不由也认真回答道:“我们成婚,同房就寝。”

“就寝之后呢?”

“之后……不就是白天了吗?”

帷帐内再次陷入无言的沉默,良久,谢安俯低身体接近,睫毛几乎触到王琅面容:“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今晚要做什么?”眸色幽深。

王琅此前听他一再追问,心里已经知道事情多半有哪里不对,但她的确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因此诚诚实实摇头,又嫌只摇头不够,补充道:“你可以教我。”

谢安低低而笑,握住她的手:

“好,我教你。”

第15章 支线新婚燕尔

清夜无边,素月流辉,谢安一手拂开帷帐,一手牵着王琅下榻,来到墙边竖立的书架前。

“山山酒量如何?”

他口中问着,手上挪动竹简,从后方取出一只小巧的青釉瓷瓮,又到屋角的竹箧里取了一只漆质酒壶,一只漆质酒盏。

王琅看他平时一副成熟稳重模样,没料到也能做出在书架里藏酒的趣事来,清澈明亮的眼睛里不由带了些笑意:“尚可。”

“那便少饮些。”

谢安向酒壶中注了七八分满,封起瓷瓮,放回原来的位置,藏好,随后牵王琅到一旁竹席上并膝坐下,亲自倒满酒盏,递至王琅唇边。

王琅微微向后让了让,伸手去接:“我自己来。”

谢安没有松手。

相反的,他主动倾身,就着王琅的手将那盏酒水含入口中,捏住王琅下巴唇对唇渡了过去。

王琅惊得呆住,回过神时,酒水已顺着咽喉流下:

“你……”

“还用‘你’?”谢安松开她的唇,手指按压着摩挲两下,嗓音沙哑,“唤我檀郎。”

檀是西晋著名美男子潘安的小名,晋朝女子喜欢用“檀郎”称呼自己爱慕的男子或夫婿。

王琅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酥下来,啪得挥开他的手:“不……不要这么说话!”

同时伸手捂上谢安嘴唇。

被重重挥开手的谢安也不生气,头微侧,含住王琅虚捂在他唇前的中指,那种难以形容的濡湿触感传上指尖,王琅一个哆嗦,被烫到般急急缩手:“你怎么……怎么……”

她说不下去,口干舌燥。

“我怎么?”谢安悠悠缓缓说话,抬手向漆盏中又注了一轮,“酒能壮人胆,山山且再饮一杯。”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王琅不等他注满便一把抄起漆盏,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往下灌。

谢安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慢一点,当心呛着。”

“没事。”王琅将漆盏往案几上一放,强装镇定,“这是梅子酒?绵绵软软的。”

等半天没听到谢安回答,王琅愣了愣,抬眼望向对面,却见谢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领口,目光幽深难测。

王琅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大约是刚才喝得太急,溢了些酒液,其中一滴顺着她脖颈一路滑落,从锁骨间的凹处继续向下。

之前没注意也没什么感觉,现在注意到了,酒液蜿蜿蜒蜒在皮肤上滚动的感觉顿时放大十倍,连心口都异样地痒了起来,难耐至极。

倘若放在平时,一滴酒液而已,拿帕子擦掉也就是了。然而谢安虚着眸光盯着,王琅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呼吸也急促几分,胸口起伏:“安石……”

谢安喉结滚了滚,费劲好大力气才控制自己移开视线,忽然站起身:“把蔽膝给我。”见王琅没有反应,他又重复一遍,“把蔽膝给我。”

声音哑得厉害。

王琅虽不知他的意图,还是侧身解下系在大带上的蔽膝,递给谢安。

谢安接过蔽膝,走到窗前水盆处将蔽膝浸了浸,拧干,重新坐回王琅身边:“皮肤上是不是黏得难受?这酒确实甜腻了些。”

他一边说,一边执着沾过水的蔽膝轻擦王琅下颌,清凉湿润的触感极大缓解了王琅的不适。

“谢谢。”

总结出如果拒绝,只会得到更进一步对待的经验,王琅僵着身体不动,只偏过头道谢。

谢安笑了一声:“我以为你要唤谢郎。”十分自然的,他揽着她的腰向上一提,把人置到自己膝上,“我们今日成亲,我很欢喜。你呢?”

他看着她,面对她,湿润含情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将问题更清晰地重复一遍:“山山,你欢喜吗?”目光里带着自己也没察觉的紧张。

王琅被他盯得有些愣,呐呐道:“我……我自然也是欢喜的。”

“你说你也欢喜。”他缓慢地重复一遍,似乎要把每一个字刻进脑子里,身心都被一种极大的快乐笼罩。

忽然,他抱起她,大步走向帷帐。

“安石!?”

王琅刚一着榻,便感觉一具滚烫火热的身躯覆上自己,纹丝合缝地牢牢压住。

“看着我,告诉我,山山,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谢安一手快速解她的衣带,一手扶着她下颌,炙热紧盯的凤眸光晔逼人,乌黑顺滑的长发垂到她面颊上、枕头上。

王琅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他重重喘息,“山山,我想要你。”

和之前蜻蜓点水的轻柔的吻不同,谢安这次落下的吻强硬激烈,让王琅恨不得把身体缩成一团,躲开那种由内而外燃起的异样的燥热:“你怎么又咬人……还……还……”

她根本说不出口。

“夫妻间都是这样的。”谢安吻吻她的嘴唇,半诱半骗地鼓励她,“这么害羞可不行,山山也试一试。”

王琅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目光往下方略作逡巡,试探性地含住他脖颈上凸起的锁骨,学着他的动作小心咬了咬,又轻轻吮了吮。

要命了!

谢安身体一颤,撑在枕边的手背上青筋绽出,几乎失控,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做的很好,换一处。”

王琅得到肯定,胆气顿足,解开他的上衣打量一阵,向感觉中最柔软的地方下口,力道比之前重了些,舌尖也好奇地在顶端碰了碰。

谢安差点被她逼疯。他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总能打胜仗,即使一点都不懂,只凭直觉就能准确无误地抓住要害,会输才见鬼!

他再也忍耐不住,用力握住她丰盈美好之处揉捏,同时低头含住另外一边深深吮咬。

王琅倒抽一口冷气:“松开,你弄痛我了。”

“我也很痛。”谢安喘息着松口,额头上渗出汗珠,“山山,我也痛的。”

因为想带给对方最愉悦的体验,他强迫自己拉开一些距离,防止事态失控。

王琅虽然完全不能理解他哪里痛,为什么会痛,但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隐忍克制,看出他身体上的痛苦压抑,想了想,她主动拥住他,用脸颊抚慰性地蹭了蹭他的脸,动作亲昵。

谢安躁动急迫的心忽然柔软了,他喟叹着,拥着她的身体深埋,耐心细致地引导。等她酒意上涌,体热情动,方才沉身进入,彻彻底底拥有她。

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成婚之后,谢安搬至会稽上虞的东山别墅居住,王琅改迁会稽内史,白日在郡治山阴的内史府办公,了结公事之后返回东山别墅,来去一趟大约耗费六刻,相当于一个半小时。

谢安本惜她奔波劳苦,有意在山阴置办庄园,不过被王琅一口拒绝,理由是可以利用往返两地的时间与坐骑联络感情。

谢安心道你有那个时间不如跟我联络感情,却也感念她体贴自己的心情,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相安无事、相敬如宾地过了大半年,某日休沐,不用办公,王琅命人在院子里架设一具带扶手的斜靠背胡床,踞在上面持一卷西晋张华撰写的《博物志》翻阅。

没过多久,一只风风火火的小笼包闯进院子,不,现在或许该叫他大汤包了,气势汹汹地问罪:“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王琅懒洋洋地放下竹简,慢悠悠睨他一眼:“且不论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知礼仪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另外,关于我是不是女人的问题,你三兄最清楚不过了,你可以去问他。”

王琅向来瞧不起谢万,嫌他心胸狭窄,招摇显摆,本质上纯属草包一个,一进锅就露馅。谢安大约也知道这个弟弟难担大任,每次谢万因高傲得罪人,少不了要谢安亲自出面替他收拾烂摊子,即便这样,谢安仍与这个弟弟感情极好,王琅对此不予评价。

不过对方这次主动招惹到自己头上,王琅也没打算姑息,回忆一下家族中性情最高傲的王恬说话时的神态语气,王琅连改动也懒得改,直接用上便是。

“你还有脸提阿兄!”谢万果然被气得跳脚,头顶上几乎能看到热气,“要不是因为你,阿兄怎么会一年没新衣穿!”

王琅愣了愣,整起容色:“你把话说清楚,安石一年没新衣穿是怎么回事?”

家里的财物虽然全部由她掌管,但她从不曾苛刻过谢安平日的用度,也不曾禁止过谢安支取钱财,怎么会惹来谢万替他抱不平。

谢万只当她故作不懂,怒气更胜:“男女成婚之后,丈夫的衣物都由妻子制作,你说是怎么回事!”

王琅大奇:“有这等事?”

她想了想,以前父亲王舒的衣物确实是母亲荀氏亲自选定款式材质,与几个婢女一起缝制的。而谢安与她成婚后也确实没有置办过新衣,她当时只道是谢安喜欢穿旧衣,毕竟旧衣柔软舒适,晋朝的很多名士都偏爱穿旧衣,不愿穿浆洗过的新衣,却没想过会是这么个原因。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第一次的,她和颜悦色向谢万道谢。

谢万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在他的脑补中,自家兄长完全是为家族利益牺牲小我,屈身嫁,呸呸呸,是娶了恶妇来着。他当时还特地赋诗一首(这首诗后来成为建康八卦人士认定谢安是嫁非娶的主要证据,谢安花了很大力气才摆平),哀悼自家兄长的不幸,谁曾想恶人今天居然会向自己道谢,莫非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沉浸在自己脑补中的谢万抬起头,狐疑地望向对面,却惊讶地发现院子里只剩他一个,不仅恶人不在,连胡床都被仆婢收拾走了。

岂……岂有此理!他话还没说完呢!!!

王琅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说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她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知道哪里不对立刻就会着手改正,何况想起谢安原本衣食无忧,娶了自己后反落得一年多没新衣穿的下场,偏生还从未在自己面前显露过半点不满,小笼包和小笼包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明明面皮和馅料都一样,蒸的时间也一样来着。

王琅心中一会感慨,一会愧疚,最终决定把欠谢安的新衣都补回来。

想到就办,王琅跨上她神骏抖擞的小白马,带上两三个侍从急匆匆往山阴赶。

谢安于当天下午得知四弟谢万来找夫人的麻烦,归家后正打算替弟弟道歉,征得原谅,谁知家中人去楼空,安安静静,根本找不到夫人的影子,一问婢女,才得知夫人上午出门去山阴,一直未归。

难道是被四弟气走了?但四弟哪有本事气到她,自己把自己气熟才是常事,没道理啊。

第二天是工作日,直到黄昏,谢安才见到自家神采奕奕的夫人:

“安石,试试这件亵衣合不合身。”

王琅昨天在集市上挑好料子赶工一晚,暂时先做成件亵衣,浆洗晾干之后收起叠好,散了值跑来找谢安。

谢安愣了愣,揽住她的腰:“你辛苦了。”

王琅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双眸熠熠:“试一试嘛,我拿你的旧衣比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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