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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数风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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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在有了王琅,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把策反蜀人、传递消息之类的情报工作通通让给对此极有心得的刘表负责,从旁策应、助威壮势之类的事情交给只会打顺风仗的荆州兵,自己揽下益州战场的硬仗,利用益州叛将偷偷放开的关口,以最擅长速战强攻的义阳人魏延为将,带领在南阳训练两年的七千精兵直奔益州州治绵竹,擒贼擒王,大军在后方跟上接收照应,一战定益州。

王琅两年内连挫孙坚、吕布,都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漂亮仗,自始至终给人以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印象,不仅从小见证王琅处处不凡的刘家人对王琅深信不疑,荆州各郡县的百姓也都对王琅产生了某种毫无逻辑的迷信,把她当成神仙中人看待,既相信她会取得胜利,也愿意为她效死。

王琅建议开辟益州战场,揽下主攻任务,战术水平一流的蒯越直接相信了她的战略,提出夏季水涨,不妨以水军辅攻的建议,补刀补得无比熟练。

刘表这时候还是很有雄心壮志的,见麾下最靠谱的两人取得一致,他也不再犹豫,下令由长女担任主帅,全权负责西征事宜;在襄阳训练水军的镇南将军军师蔡瑁指挥水军辅攻;黄祖守卫江夏,提防扬州入寇;从子刘磐与中郎将黄忠镇守长沙。王琅这边南阳郡的防务交由以善守闻名的大将文聘,赵俨、杜袭皆留守南阳,替王琅处理郡务,督送粮草。

大事计议妥当,任命也全部要到手,王琅动身返回南阳,在宛城组织战前动员,第一批与会者除了已跟随她一两年的赵俨、杜袭、韩暨、魏延等人,通过考试征召到的两名掾史杜畿徐庶,还有两个王琅本没想到的人。



初平三年十月,荆州刺史刘表遣使贡献。汉帝刘协遣黄门侍郎钟繇拜刘表为镇南将军,赐鼓吹、大车以示隆宠,又谓刘表为伯父,加荆州牧,置长史、司马、从事中郎,许开府辟召,仪同三公。'1'

荀攸此前因谋划刺杀董卓之事走漏而被董卓下狱,恰好碰上董卓被司徒王允与吕布合谋杀害,于是从监狱中无罪释放,弃官反归,又被官府征召,在儒生试中名列优等,升迁任城相,但没有赴任。

荀攸与钟繇的交情早在两人同被察举时已经建立,钟繇走了一趟荆州,返回长安不久便怀着奇葩共欣赏之心向荀攸提起此事,感慨道:“刘景升似有西伯之志,其女竟怀武王之姿,真乃天下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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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就是周文王姬昌,商代末年西方诸侯之长,故又称西伯昌。相传西伯在位五十年,已为翦商大业做好充分准备,改革内政,发展生产,励精图治,礼贤下士,拜姜尚为军师,问以军国大计,使“天下三分,其二归周”。

武王即周武王姬发,西伯侯姬昌之子。姬发继承父亲遗志,继续以姜尚为师,尊称师尚父,以兄弟周公旦及召公为助手,积极筹划灭商事宜。牧野之战后,商朝统治被推翻,姬发建都镐京,改国号为周,成为西周王朝的开国之君。

“怎么说?”

荀攸不愿到四战之地的兖州做官,因此无视任城相的任命,拒不赴任。想想蜀汉地险城坚,百姓生活殷实,他上书请求担任蜀郡太守,得到朝廷许可,于是准备收拾行装前往。

汉中张鲁杀害汉使,断绝道路,荆州成为从长安赴蜀郡的必经之路,境内情况究竟如何,刚从荆州返回的钟繇最有发言权,荀攸必然要听听他的建议。

“方今用武之世,刘景升乃欲效周之文王大修德政。我到襄阳的时候,刘景升正筹备在襄阳城外兴建学业堂,规模不逊昔日洛阳官学,襄阳城内之政令亦不甚修明。”话音一转,钟繇又道,“但刘景升那个任南阳太守的女儿却与乃父大相径庭,在南阳重用赵伯然、杜子绪等人,内修文德,外治武备,政令颇合吴子之旨,南阳百姓敬之若神。”

南阳郡为东汉第一人口大郡,虽经黄巾、袁术相继为祸,但境内平定之后,四方流民纷纷涌入南阳,因此人口不减反增,抵得上战火肆虐的青、兖、豫三州各自的全州之民。

钟繇之所以将南阳单独拎出来说,就是因为南阳一郡的实力已经可以比拟中原一州,需要单独计算的缘故。

荀攸的表情神态常常给人以迟钝愚笨的错觉,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是大智若愚。就见他木着表情默默听钟繇说完,沉默一会,道:“南阳素以难治闻名于天下,朝阳君能以女子之身居位,非幸所能致,亦必有不世之才。”

男子封侯,女子封君。十月里刘表遣使贡献,表奏女儿抗孙拒吕之功,控制朝政的李傕、郭汜二人对吕布深恶痛绝,天子刘协也有心拉拢身为汉室宗亲的刘表,王琅遂得以受封朝阳县君。

荆州之外的士人当然不会称呼王琅为公子,称呼她封号朝阳君就成了很合适的选择。

“天下诸侯,以袁本初、袁公路与刘景升之势最盛。倘若益州道路不通,公达不如就留在荆州。如此友若在冀州、文若在兖州、公达在荆州,荀氏无忧也。”

钟繇口中的友若就是荀谌,荀彧的亲四兄,早先被冀州牧韩馥征辟,后劝说韩馥让冀州于袁绍,现在是袁绍手下的谋士。

世家喜欢分篮子放鸡蛋,历史上荀谌投袁绍、荀彧投曹操、荀攸留荆州、荀悦近献帝的局面就是荀氏有意识布置的。钟繇自己是颍川世家子,对世家的这一套行事风格自然再熟悉不过,再加上和荀攸交情深厚,说出这种话一点也不担心产生芥蒂。

“我记下了。今李、郭于内窃居神器,韩、马在外眈眈窥伺,此僚皆短视无道之辈,西京变数实多,元常宜审慎行事,珍重。”

“珍重。”

告别钟繇,荀攸带上收拾好的行装细软,与家人、僮仆一起启程赴任,准备取道毗邻司隶的南阳郡,由荆州入蜀。

“家主,前方有名士子称认识家主,请家主一见。”

刚出长安不久,走在前方的僮仆叩响马车壁,通报了这样的消息。

荀攸以让人忍不住替他捉急的迟缓反应打开车门,正打算看一眼这位据说认识他的士子,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无比欢跃地向他传来:“公达公达,捎我一程~~~~~~~~~~~~~~”

荀攸本欲探出的身体立刻收了回来,伸手去阖车门,被来人眼明手快一把抵住,随即言笑晏晏地跳上车,动作之轻捷迅疾,直让车外已经认出他的荀氏近仆瞠目结舌:

“郭郎君?”

郭嘉笑吟吟从车里探出半个头,眉眼弯弯:“小六儿可要记住,到南阳万万不能再提郎君二字,否则是要倒大霉的。去拿壶酒来,快,算你谢过本先生的大恩。”

关门失败的荀攸恢复木头脸,动作迟缓地坐回原位,默认既成事实。

待听到这句话,他的眉毛动了动,看向车厢里的不速之客:

“朝阳君讳郞?”

郭嘉收回脑袋,笑眯眯看他:“你猜。”

【注1】

《全三国文·刘镇南碑》:“遣御史中丞锺繇即拜镇南将军,锡鼓吹大车,策命褒崇,谓之伯父;置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开府辟召,仪如三公。上复遣左中郎将祝耽授节,以增威重,并督交、扬、益三州,委以东南,惟君所裁。”

此时钟繇为黄门侍郎,碑文误作御史中丞。

第42章 南阳见闻

出了武关就是南阳,明显嘈杂起来的人声与安定热闹的气氛让坐在车厢内的两人不由撩开竹帘,望向外界街道。

路宽而平,两边栽种着苍翠的槐树,行人们脚步匆匆,身上洋溢着一种蓬勃生气,形貌衣着都显得精神十足。继续前行,人流越发稠密,能看到南北各地的商旅,集市上遍布着来自西方巴蜀、北方司隶、南方江淮的货物,种类之繁盛丰富,远胜天子脚下的西都长安。不仅荀攸、郭嘉弃车步行,与田垄间的农夫、集市上的商贩及各色人等相交谈,久未见过如此热闹场面的荀攸家眷也揭开车帘贪看不停。

南阳楚地,本就对女子约束甚少,近两年更是如此。荀攸见城中颇有良家女相携出游,行动不避,其余人对此也都一脸习以为常,便让夫人与幼子一道下车,带着两人在城中热闹处游玩。

荀氏是颍川大族,宗亲之间的贫富差距却很大。比如荀彧手中就很宽裕,名贵无比的西域香料天天使用也无妨,荀悦是他的亲堂兄,两人的父亲是兄弟,但荀悦之父早卒,家贫无书又聪慧好学的荀悦不得已,每到人家遇书即读,逼着自己形成了过目成诵的能力。

荀攸的祖父荀昙是清流党人,被禁锢在家,不得做官,父母也都早早离世,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好在荀攸为官数年,颇攒下一些积蓄,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但也只是还可以。

见妻子与商贩交谈问价,最终只为他和儿子买了几匹产自吴越的布帛,兴致盎然地说南方湿热,要为两人用越罗裁制新衣,胭脂首饰则问了一次价就没有再看,荀攸心里有些难受。

长安本为繁华富丽之地,被董卓手下残暴骄横的西凉兵一闹,商业近乎摧毁,家中平日的开销也就是谷、帛之类。南阳商业繁华,汇聚四方奇珍,便连他也有看花眼之感,但要说买,确实买不起。

“乖缉儿,来尝尝这个。那小贩说是刘牧府上流传出来的做法,用竹签贯以山里红、海棠果、葡萄之类果子,外裹冰糖,号糖葫芦,在荆州很风行呢。”怀里抱满东西的郭嘉从街道另一头穿了过来,笑眯眯蹲下,将串着各种果子的竹签递给荀攸幼子荀缉。

荀攸看着他怀里的大包小包,心中有些奇怪:“你哪来的钱?”

郭嘉微一歪头,用下巴指了个方向,笑吟吟道:“我到东市走了一圈,好几个小娘子送我东西,喏,都在这里。”说着,他向东面翘首望了望,似乎是看到什么人,用空出来的左手扬了扬,露出一个大大的迷人笑容。

荀攸顺着他的视线往东面望,见一名靓妆丽人向这边嫣然一笑,似与郭嘉致意,嘴角不由抽搐起来。

回过头,郭嘉也正依依不舍收回视线,向着他一脸感慨道:“南阳人真是热情好客啊。”

热情好客个鬼!!!

不止荀攸心里瞬间闪过弹幕无数,连吃着糖葫芦的荀缉都停下动作,囧囧有神地看看郭嘉,又看回自家爹爹,征询道:“阿父,这就是传说中的吃软饭么?”

这个短语来自长安,源头已不可考,出现时间大约就在这几年,荀缉无意间听说过一次。

看着郭嘉瞬间僵硬的脸,荀攸摸了摸儿子的头。

才七岁就这么聪明,不愧是我荀家的孩子。

“缉儿,你也太小看奉孝叔叔了。”轻咳一声,郭嘉义正词严,“就算是吃软饭,也要住有房出有车才勉强够得上你奉孝叔叔的底线,区区一串糖葫芦算的了什么。”

“所以还是吃软饭?”

“……我只是举个例子!例子!”

不管郭嘉怎么解释,荀缉似乎是认定了自己的判断,荀攸也不理他,牵着自家儿子没拿糖葫芦的左手往前走。郭嘉被气坏了,眼珠一转,道:“公达,西市都是各地奇珍,东市才是百姓日常家用的货物,不去看看吗?”

他方才不过开个顽笑,没想到居然被缉儿当真了,最可恨的是公达还在旁边推波助澜,他得赶紧把自己的形象扭转过来才行。

荀攸也发现摆在西市贩售的商品以奢侈品为主,大抵是豪富人家炫耀财富所用,真要了解南阳状况,应该去郭嘉口中的东市。想了想,他转过脚步,一家三口向东市缓步踱去。

郭嘉对他这种好像比其他人慢半拍的反应习以为常,一边神情随意地看着街道两旁,一边与荀攸说话:“我三年前来南阳的时候,南阳的人流还没有现在稠密,集市也萧条得多。谁想到走了一趟冀州,再回来时颍川已不堪睹,南阳竟是蒸蒸日上,如在世外了。”

去年初董卓部将劫掠陈留、颍川诸县,过处杀掳无遗,袁术被逐出南阳,也是经豫州冬往扬州,更不用提从青州南下的黄巾与外族,荀攸虽然没回过颍川老家,也能想象那种残破凋敝的景象,闻言心下恻然,面上倒还是那副迟钝表情,与郭嘉道:“我昔年来南阳游学,繁华尤甚今日,而气象不及。”

颍川与南阳毗邻,两地士子经常走动交流,荀攸被何进聘为掾属前曾在南阳游学过,那时所见的景象要比眼下更为繁华,但那时的南阳人脸上却缺少今日之满足自信。

想想也很好理解,全天下都陷入纷飞战火,连帝都洛阳都被付之一炬,焦土千里。而紧邻洛阳的南阳则因为有刘景升父女遮蔽,在乱世中独立于战火之外,并取代洛阳地位,成为事实上的天下中心。无论是南阳本土百姓还是从外地流民,只要人在南阳地界,想不满足也难。

“公达可知南阳谷价几何?”

走到一处粮商的商铺前,郭嘉停下脚步,对着迎上来的伙计问:“这是新谷陈谷?一石几钱?”

那伙计一听他的话就笑了:“两位先生都是外地人吧?”

荀攸奇怪道:“何以见得?”

“州里连着两年大丰收,谁家还吃陈谷。两位先生若要卖粮,米价一石两百,谷价一石百钱,只万万记住一条,一次不能多买,不然要被府君带走调查呢。”

“一石百钱!?”

荀攸与妻子相顾失色,都没想到在长安谷价一石两千钱的情况下,南阳的谷价竟然会低到区区百钱。

其实有汉以来,粮价一直波动不断,比如文景时期休养生息,一斛粟只需要十至二十钱,武帝时期丰年粮价维持在每斛粟三十钱至八十钱之间,宣帝时丰年粮价跌到每石五钱,王莽时期粮价暴涨,一斛粟能卖到数万钱。

东汉粮价正常年景在百钱至千钱左右,明帝时期每石粟三十钱,此后逐日上涨,到了桓帝时期灾害频发,一石谷值千钱以上已经成为常态,南阳这个一石百钱的价格简直低到骇人听闻。'1'

“是啊,一石百钱。”大约是见多了外地人询问粮价以后的震惊表情,粮铺伙计一脸见怪不怪,笑得团团和气,“这还是公子嫌谷贱伤农,让官府用每石百钱收购之后的价格呢。要按原本的市价,每石谷五十钱也就够了。”

官府收购?

荀攸与郭嘉对视一眼,各自心里雪亮。

谷贱伤农只是其一,趁机屯粮才是主要目的。这时候天下各地都在闹饥荒,只有幽州、荆州、益州三地格外幸运。

其中幽州本为穷州,需要青、冀两州补贴官务开支,但是汉朝宗室刘虞就任幽州刺史后追求宽政,劝导百姓种田,开通上谷胡市,发展渔阳盐铁,百姓安乐并积累了大量粮食,青州、徐州的士族百姓为了躲避黄巾之乱,来投奔刘虞的有一百多万,都被收留并安排工作。刘虞在任期间,幽州谷价一石三十钱,使偏僻寒冷的幽州被中原士人称为“神仙土”。

不过幽州的好日子也到此为止了。刘虞本人固然勤政,部下统率强兵的公孙瓒却与刘虞不和,屡屡违抗刘虞命令。在荀攸看来,要不了一年,公孙瓒就会杀害刘虞,夺取幽州刺史之位,到时候的幽州别说神仙土,化为焦土都有可能。

益州天府之国,凭借天然的险阻隔断外界,虽然有米贼、黄巾之患,但州内相对中原来说还算安定,多年累积的富足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消耗干净,百姓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最后是占据南北要冲的荆州。

同时得到州牧刘表的宽厚政策蓄养民众与其女朝阳君的军事能力抵御外敌,荆州这块本为兵家必争之地的土地竟得到了难得的发展期,庇佑在这对父女羽翼下的荆州士民生活之安乐,远非中原百姓所能想象,至少荀攸来南阳前就没想到。

但满足于现状也是不行的。

被动防御永远不是长久之道,凭借这份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趁早出兵,平定天下才是乱世中的唯一活路。一方面由官府出面大肆收粮,把粮价提高;一方面限制粮商贩卖额度,防止粮食流出本州,而同时得到农民殷富、官粮充足与爱民名声三条好处……

陆续问了布价、盐价乃至牛价,荀攸与郭嘉在不知不觉中走完整条长街,感触最深的,除了便宜得可怕的物价,就是各家商铺伙计郑重其事的反复告诫——不许走私粟米、不许走私布匹、不许走私食盐。如果不是他和郭嘉都长了一张一看就是走私贩的脸——郭嘉或许有可能,但他显然一身正气诸邪退散,绝不会像走私贩——就只能说明南阳郡曾经出现过严重的走私情况,然后被官府施加以极其严厉的处罚,以至于百姓们印象深刻,像知道火性灼烈,犯之即死一样不敢随意触犯禁条。

听到最多的三个词分别是公子、使君、赵府君,那种带着深深骄傲、仿佛提起的是自家人一样的口气,让荀攸心中渐渐藏起的热血一点点重新燃起。

“公实长者,子亦人杰,在州三年,民富且康。”

一颗槐树下,几名童子拍着手唱童谣的清脆歌声打断了荀攸的思绪。包括荀攸的夫人与幼子荀缉,一行四人同时看向槐树下的几名小童。

荀缉看一眼父亲,主动走过去向童子搭话道:“你们在唱什么?可以教教我吗?”

听他谈吐有礼,几名童子中的领头人欣然答道:“我们唱的是《使君谣》,据说公子喜欢听,你要是想学,我们就教你,不过我们更喜欢另一首。”

荀缉好奇问道:“哪一首?”

几名童子相顾而笑,拍着手一起唱道:

“豺狼犯我,公子破之,仓廪空匮,公子经之。天授公子,公子爱我。雷霆雨露,皆是春风。”

“雷霆雨露,皆是春风……”

低声在口中重复一遍,荀攸与郭嘉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触动。

待到走出东市良久,街口童子们清脆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郭嘉终是驻足,喟然叹道:

“由轻而惧,由惧而敬,由敬而爱。公子经营南阳三年,诚古之遗爱也。”'2'

【注1】

两汉物价历代研究者很多,结论各有不同,但大体在此区间上下浮动,差距不超过百钱。

【注2】

原句为孔子感慨郑国执政子产“他的仁爱。是古代贤明政治的遗风啊!”

郭嘉在此引用,取的是“能得到公子为政,确实是南阳前人积累的福德(指出身南阳的光武帝中兴汉朝)”之意。

第43章 宛城之内

南阳郡郡治设在宛城;此城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又是南北交通的都会,在军事、经济双方面上都占据重要地位;城池之坚固高大;远在襄阳之上,是荆州境内名副其实的第一雄城。

王琅就任南阳太守后;除却休沐日赶回襄阳与家人共度,平时大多留在宛城内的太守府办公;麾下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也驻扎在宛城,等同于将南阳郡政治、军事、经济的三中心集于宛城一身,并通过陆路、河道两线沟通全郡;形成一张完整全面的防御交通网。

从就近接壤的司隶、豫州方向南下避难的士人百姓进入南阳境内后,首选的落脚之地必然是郡治宛城,一来是亲眼见证宛城的坚固富庶,确认荆州足够安稳强大,将饱受兵祸之苦的一颗心落到实处,二来是宛城各方面的优势条件确实吸引人,别的不说,光太守府设在宛城这一条就足以让众人趋之若鹜。

当然,宛城虽大,却是一座高度开发后的城市,本身的人口就多,不可能容纳下从各地赶来避难的数以十万计百姓。因此,尽管城内粮价、布价比周围还低,生活成本不算高昂,那常常有价无市的住房却令人望而却步,徒留叹息。

最终,一部分百姓选择分散在宛城周围的小城市或村庄居住,一部分继续南下,进入人口相对较稀疏的襄阳、长沙、零陵等地,剩下的小部分幸运儿得以进入宛城,生活在这片仿佛遗世独立的乐土之上。

这部分幸运儿主要由三种成分组成,一是本身有亲戚在宛城,来宛城投靠亲戚;二是南阳郡最高长官王琅下令特殊对待的各类人才,包括士人、工匠、技师等等,前者万里无一,且大部分更愿意前往襄阳,后两者多出身洛阳官府作坊,被王琅划入军队后勤体系,研究或打造军械;至于第三,则是满足官府募兵条件的青壮及其家人。

说一个惨痛但现实的真相,能活着进入南阳郡的流民基本没有老弱,老弱的早就死在了路上。让这些没有土地的青壮流入民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个不慎,便酿成黄巾之祸。因此,要么为这些人安排好工作定下心思,要么把这些人收编进军队掌控起来,王琅选择双管齐下。

“聂小弟,你要是再喝下去,今天就只能横着出门了。”

郭嘉用食指在酒壶腹轻轻弹了一下,一双黑眸干净透彻,让人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人可亲可信。

“笑话,论酒量,我聂七难道还会输给你这个文弱书生不成?”自称聂七的少年游侠眼一瞪,拍食案道,“小二,再拿一壶酒来。”

又转向郭嘉:“说好谁输谁请,你可别赖账。”

汉末任侠之风极盛,上至袁术这般的世家公子,下至徐庶这般的寒门子弟,各阶层都有效仿游侠行为的人士存在。

何谓游侠?荀彧的堂兄荀悦为《史记·游侠列传》做集解时曰:“立气齐,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彊於世者,谓之游侠。”

他们身手好,胆量大,重义不重法,可以为自己许下的一个诺言出生入死,赴汤蹈火,而罔顾国家法度,因此是历代帝王严厉打击的对象。但在东汉后期,宦官、外戚之祸愈演愈烈,桓灵二帝大兴党锢,倒行逆施,正常途径已无法解决问题,帝王对百姓的控制力与威信也在下降,游侠之风自然大行其道。各地诸侯募兵都喜欢招募这些身手矫健、悍不畏死的游侠少年,这些游侠也愿意追随有勇力的诸侯,比如孙坚在长沙任太守时,长沙郡的游侠少年就唯他马首是瞻。

郭嘉在阳翟秘密结交英隽,早接触过少年聂七这样的游侠儿,对他们的行事风格一清二楚,到宛城后没花什么功夫就找对门路,现在正与聂七在酒垆拼酒。

“聂小弟大可放心,我郭某人从不赖账,有口皆碑,是吧公达?”

郭嘉笑眯眯替自己倒了杯酒,看向旁边一脸我不存在的荀攸,让他为自己作证。

反正花的不是你的钱。

荀攸抽抽嘴角,不想理他。

“哈,爽快。”聂七冲他比了个你厉害的手势,豪爽道,“小二,行家面前就别藏着掖着了,把你们家最好的酒通通端上来。”

郭嘉一听这个话就乐,眉眼弯弯道:“我就说宛城酒不可能只有这种品质,原来是压底货没拿出来,多亏聂小弟,今天可算有口福了。”

少年聂七不屑地扯扯嘴角,斜着眼睛嗤笑道:“这算什么压底货,说出去能让人笑死。告诉你罢,宛城里最好的酒都在太守府,是公子使人以秘法酿至,专门孝敬使君的,一年只得十坛,那才叫真正的酒,其它都只配叫水。”

郭嘉奇道:“那么少?”

“不然怎么说珍贵呢。”聂七扬扬眉,摸起酒碗在郭嘉眼前晃了晃,“听说那酒晶莹澄澈,纯净得看不到一点杂质,揭开封泥,¨wén rén shū wū¨醇厚的香气能飘到十里外,是世间没有的好酒,一年十坛已经算多了。”

郭嘉听得神往,却在他伸手摸向酒壶时按住壶身:

“再喝下去就真醉了。”

聂七怒道:“胡说!这还不到我酒量的一半,怎么会醉?”

郭嘉脸上仍挂着之前轻松随意的笑,这时候看上去却颇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

“心里有事,怎会不醉?”

聂七愣在原地,见鬼一样看他,半晌才轻轻摇头,叹息道:

“难怪公子尊敬士人,聂七服了。郭兄要是还看得起我聂七,就让聂七敬你一杯。”

郭嘉哈哈一笑:“难道郭某看上去很像那等前后不一的小人么?”

仰头一口饮尽碗中酒,郭嘉将酒碗微微倾斜,亮给对面的聂七。

“好酒量!”

游侠儿最在意别人对他是否尊敬,既然已经见识到对方的不凡,再被如此对待,少年聂七的心理得到极大满足,犹带稚气的脸庞上藏不住的兴奋之色,“郭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

刚刚还郭兄,这会就变先生了?

郭嘉心里好笑,倒也喜欢他这般单纯直爽的性子,一边放下酒碗,拿起食箸夹菜,一边问:“聂小弟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这边这位荀大善人或许有办法替小弟解决。”

自己招揽的麻烦不要推到别人身上,荀大善人又是什么?

荀攸面无表情,心里很认真地在思考,现在启程去襄阳是不是能甩开这只乌鸦。

“烦心事,唉,烦心。”

聂七丝毫不认为两人能帮他解决问题,但有个人肯听他倒倒苦水也是好的,摸起碗又喝了一杯,这名十五出头的少年游侠叹了口气,闷闷道,“我身高不够,玄甲营不肯收我。”

玄甲营!

郭嘉与荀攸对视一眼,彼此都提起十二分精神。

郭嘉笑问:“怎么,这个玄甲营募兵还要看身高?”

“岂止身高,还要限年龄,称体重,试弓马,测负重跑之类的,非精壮健儿不招。我就是卡死在身高上,八尺八尺,老子只差了不到半尺,募兵的游二死活不松口,简直可恶至极。”聂七越说越气,一巴掌重重拍在食案上,震得酒碗菜碟同时向上一跳。

“你才十五,指不定明年就能长到八尺了,急什么。”郭嘉劝慰一句,继而好奇道,“你很想进玄甲营?”

聂七给了他一个你废话的眼神,不过郭嘉前一句话他爱听,因此回道:

“南阳郡哪家少年不想进玄甲营?可惜招募条件太过苛刻,募的人数又少,还被那些外地来的流民夺去不少名额。真希望快点开战,好让公子扩大征募名额,把条件放低一点。”

又愤愤道:“长得高就能杀敌了吗?上了战场还不见得有我强呢,凭什么不收我!”

郭嘉更为惊讶,奇道:“我听说荆州承平多年,百姓久不习战,参军亦不踊跃。怎么,传言竟不符实吗?”

“你听谁说的。”聂七撇撇嘴,一脸不屑,“我们荆州承平多年不假,那也只是欠缺战阵技巧,体质却不见得就比西凉兵差。自从公子到了南阳,郡兵遣散一半,只选拔四千精锐,混入原本跟随公子的三千私兵组成玄甲营,每年再选拔五百补入,充作后备。这些玄甲营的士兵不仅不用承担徭役,户口也不必编入军籍,只归军方统帅,每月自有饷银,打了胜仗还有赏钱,一家只要有一人选入,全家都不用发愁生计。”

“这么优厚?”郭嘉眨眨眼睛,又问,“可我看小弟你可不像为生活发愁的类型啊?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吧。”

聂七被他说中心思,鼻子里哼哼两声,故意斜眼看他:

“刚进南阳没两天吧?”

第44章 玄甲锐士

居然还跟我卖起关子了!

郭嘉被他气得笑了;坏水不要钱地往外冒:“聂小弟料事如神;今天是我和公达进南阳的第二天。”

且先让你得意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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