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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新梦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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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太有限了,就只接受二十个会员。
接受报名的人竟然就是我。海报上写了我的班级信箱,也写了我的宿舍号码。
老实说,我收到丁亚琼的信了。但我觉得怪怪的。在同一个学校,还用得着写信?
我后来也看到了丁亚琼的来稿。她与钱晓芳都写了一首诗。然而,因为只要二十个会员,丁亚琼的就肯定名落孙山。
这也是我无法回信的原因。我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没法子回。说什么都不好。
可是,这就惹火了丁亚琼。
丁亚琼就想,是不是她们的那封信让文学社想起来要在新生中招收会员呢?这一想法刚刚冒头,就被自己否决了,不可能!或者,说不定还有其他新生也给文学社写了信哩。
丁亚琼等不及似的,跟钱晓芳一起,吃过晚饭后,便匆匆忙忙地将这些天写的诗抄了一首,然后塞进信封,接着又马不停蹄地送到我的宿舍。
可是,只有三个室友在。问他们方芥舟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说得准,似乎是不知道方芥舟去了哪里,但看上去更像是不愿意告诉她们。
两个丫头心里一下子泄了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决定请我的室友转交她们的信,我们是要加入文学社的。拜托你们转一转我们的作品。
丁亚琼明白,想要进文学社看来是没戏了。学院这么大,那么多文学爱好者,新会员也才不到二十个名额,光中文系就那么大,到哪一天才轮得上她?轮不上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连方芥舟的人影儿都见不着,搞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就是一个破文学社的副社长?亏得自己心里还对他那么好。
想忘记那个方芥舟,可是忘不了。方芥舟那一手粉笔字,那一口稍带着方言味儿的普通话,那一腔流畅的表述与背诵,还有方芥舟那张男孩子中少见的英俊的脸……
大一女生丁亚琼就这样陷入了对一个大四男生方芥舟的单恋之中,而且一点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有点茫然,也有点绝望,因而也就有了点疼痛与不甘。
很快,丁亚琼就隐隐约约听说了,钱晓芳一直在追方芥舟,一直背着丁亚琼约见方芥舟。只不过听说钱晓芳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第一次见过面后,方芥舟便没有再跟她单独见过面。每次钱晓芳约请他,他都要说一句,晓芳,我们也喊上小琼吧。
听听,都小琼小琼的喊上了。丁亚琼知道后,心里别提有多甜,就这样把个方芥舟当作了是自己的人。
丁亚琼其实知道钱晓芳也在心里对方芥舟好。有一天下午,她们站在宿舍的窗口,正好看见女生楼后院的团委大院里,方芥舟捧着一摞子杂志进去了,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声喊道:方——芥——舟——
可是,那个叫方芥舟的人一开始没有意识到会有人喊他,直到进团委大门时,才明白是有人喊他了,声音而且是从上面来的,于是回过身,抬起头寻找。
两个丫头连忙嗖地矮下身子,蹲到窗台下。一边哈哈地笑着,一边看着对方。
丁亚琼身子矮下去时,其实心里也是一沉,她看出来了,钱晓芳的脸红扑扑的,那眼睛里分明有些东西在活蹦乱跳的。
事情是想象得到的,丁亚琼和钱晓芳一个都没有能进文学社。新社员名单公布出来的时候,丁亚琼站在海报栏前,心里委屈得什么似的。
可是,想想不服气,这个方芥舟,竟然拿这么大的架子啊!我都投了两次作品写了一封信了!亏得还听过你讲座哩!有这样不理人的茬儿的?
于是,气乎乎地去到教室,摊开纸笔,唰唰唰,又是一封信,声sè俱厉了,强烈谴责方芥舟,你方芥舟架子太大!你方芥舟有什么了不起?你方芥舟不就会背点屈原艾略特?你方芥舟的粉笔字肯定不是天下最好的!你方芥舟的文学才华肯定跟北岛是无法比的!不要说是北岛,就连宋琳也比不上!你也不会写小说,就是会写,也写不出《无主题变奏》《你别无选择》!你其实算个什么,你自己最知道了……
丁亚琼写得很解气。这一次不送,寄!直接寄给你!
也不考虑后果了。能咋的?我丁亚琼写了,你方芥舟能把我怎么样?
写完了信,寄出去了信,丁亚琼就坚决不想方芥舟了。心里便宁静了许多。刚刚萌生出来的那种连单恋也算不上的东西,丁亚琼就这样给自己掐掉了。
第六章 我的真相彻底暴露了
() 可是,事情在两个星期后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折。那是个星期二的晚上,丁亚琼和钱晓芳刚要出宿舍门,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天,是方芥舟。方芥舟登门拜访!我的话一说完,立即就是谢罪谢罪,嘴里一个劲儿地请求原谅请求原谅。
丁亚琼转过脸来,对钱晓芳笑了。那种笑里,有一种得意,一种大方,还有一种主人的气派。因为,今天晚上这场局子,肯定是她丁亚琼坐庄了。我方芥舟嘛,是因为她那封信来的。
她料定了方芥舟不会拿她的那封信作为话头,要是那样,那多尴尬啊……
果真,一个晚上,这个方芥舟天南海北地吹牛,就是没有提丁亚琼的那封信。两个大一的女生,面对一个大四的男生,一点儿也不抢话。心里也明白,抢不上话,就干脆听方芥舟胡吹乱侃了。不过,还是丁亚琼有眼头见识,说是出去一会儿,不久便回来了,又是瓜子又是话梅的,摆了一桌子,甚至还有两听青岛啤酒,一包大前门的香烟,一个劲儿地让方芥舟喝要方芥舟抽。
这一来,我就成了红二楼202室的常客。
有一天,我是在白天来的。很无意地,我便走到了窗台边。丁亚琼和钱晓芳当时,一定是心都提了上来。我看到她们紧张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终于,我发现了问题,在窗台边朝下一看,可不,下面就是团委大院。回过头来,我若有所思地看向丁亚琼,丁亚琼看向钱晓芳。钱晓芳终于没能撑得住,笑了起来。继而,丁亚琼也笑了起来。
转眼之间,我就要下去实习。丁亚琼跟我这时已经约会了十几次了,但都没有捅破那层纸。钱晓芳便说了,琼,你的小白眼看就要毕业了,你再不敲定,人就跑了,说不定还会有人比你下手狠。
丁亚琼当然也明白钱晓芳是怎么想的。看来,这事儿不能再担搁了。太险了,钱晓芳一样地暗恋着方芥舟啊!再听听钱晓芳的话,有人要先下手,还不是她钱晓芳?这一想,丁亚琼出了一身冷汗。
丁亚琼于是不再犹豫了,蹬蹬蹬地去到了我的宿舍,将我拖了出来,去到了明湖公园。泡了一天,可那句话就是讲不出口。丁亚琼一直在等我说,我一直等着丁亚琼开口。想起来,我有点不厚道。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叫人家先开口吗?
很晚了,我们都有点累了,要回学校了,丁亚琼才急了似的,倚在公园门口的桂树旁边不走了。我上前拉她,她不动,心里一急,竟然沁出了眼泪。我一看,这不对劲儿,连忙问哭什么呢?又没有人欺侮你!
丁亚琼接过了话头,就是有人欺侮我,就是你欺侮我!说着,就往我怀里钻。我哪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呢?于是便说,琼,别,别别,不行的。我不能。
丁亚琼愣住了,有什么不能的?
我说,我不配,真的,我不配!
丁亚琼大惑不解,这说什么?怎么不配?
我是个穷人,地地道道的穷人。
这有什么?我也是乡下人。我们家也不是富得什么样。再说,我丁亚琼也不是看着人富才嫁的。
我明白。可是,我们家,太穷了……
我不在乎。我在乎你,也在乎你今天对我的这份真诚。你要明白,一个女孩子,其实并不在乎你的财富,只在乎你在乎不在乎她。
你可不要后悔啊!我其实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哩!
丁亚琼抬起头,满脸的泪,说,我在等你说那句话!我不后悔!可是,可是你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先说吧……
我弯下身子,吻住了丁亚琼,琼,小丫头,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而不是钱晓芳……
真到了这时候,丁亚琼倒手足无措了,连忙闭了眼,一只手蒙着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去挡住我的眼睛。好像这样就看不见两人接吻了似的。我吻住了丁亚琼,心都醉了,怎么也不肯停下那吻了……
原来,少女的唇吻,是那样的甜蜜,既风情万种,又蚀骨**。天啦,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在学院后门,在公园门口的那棵桂树下,红红的丁亚琼,十九岁的丁亚琼,丰满漂亮的丁亚琼,满嘴芬芳的丁亚琼,浑身散发着热力的丁亚琼……
好rì子刚开头,寒假就到了。寒假里,丁亚琼怎么也不敢把自己谈了男朋友的事告诉家里,才十九岁,才刚刚进大学校门,父亲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快谈了恋爱,说不定会非常生气的。我在老家,不能写信,也不能打电话。两人苦苦地熬了一个寒假。
电话当然是可以打的。但是,那个摇把子电话,要打一个长途就得等上关天,我又哪里敢碰!
好不容易等到寒假结束,我又得参加教育实习了。这一年,学校闹了一番教育改革,说是让实习生们回各自的家乡县城实习。我于是便到了楚水县中。既然是在家乡县中实习,于是便连学校也没回,直接去了县中。我这是舍不得那一笔回淮海市的往返路费。
两个月实习当中,我每天都写信给丁亚琼,两天寄一封。一个月下来,又回了学校一趟,跟丁亚琼一直泡到夜里十二点多钟……
那一晚,我们沿着定情那一天的路线,来来回回地走了两次。很晚了,十一点多钟了,我们还不想分手。我们坐在那棵桂树下,丁亚琼躺在我的怀里,我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真想立即就要了她,让她立即就做我的新娘。可是,我不敢,罪恶的念头终于一次次地被压下去了。
分配的时候,我的真相彻底暴露了,我们家不是一般的穷,是一贫如洗,不但连个打点的钱都没有,就连准备考研究生的报名费,我都拿不出来。这样,只好一杆子分配到了楚水。楚水这个地方更好,给这一年的大学毕业生来了个一刀切,从城上考进大学的,毕业后还留在城里;从乡下考进大学的,分配回来了,还回到乡下。而我这人,生来就一副穷人的清高,一点儿也不想着为自己到哪里去求人。好在丁亚琼理解我:我又能到哪里找人?手中没有几个钱,谁又认得你?
分配非常的不如人意。我就这样回到了乡下,回到了自己当初读中学的的水廓中学。我原以为进县中应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可是没想到,竟然就没有能进入一所像模像样的中学。一想到自己其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乡村教师,心里真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这乡村教师的帽子,要戴到什么时候为止。
我是划着父亲的小船去到水廓中学上班的。水廓镇离蒲塘里只有三里地,水路更近。我的家在那个叫蒲塘里的小村子里。在船上,我看着清澈的河里一个一个被他的木桨打起的漩涡向身后流去,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疼痛。我大学毕业了,可是就像没有上过大学一样地又回到了这里。我的同学有很多都进城了,有的留在大学里,有的进了省城。一个个在平常绝看不出特别优秀的人,在分配时一个个都成了本领非凡的人。我真搞不懂他们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能耐,拜托这个人拜托那个人的,一个个像老江湖。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一个劲儿地jīng彩,一点办法也没有。从哪里来又终于回到了哪里。更糟糕的是,我现在还是一个乡下人。一个乡村教师,不是乡下人又能是什么?
大学毕业,就是这样命悬一线,你要么就是城里人,要么就是乡下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我方芥舟,在大学里那么出sè,可最后还是回到了乡下。
想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泪。
我到了乡下,丁亚琼告诉我,心里最高兴的是钱晓芳,这下她可以丢下了。她一个女大学生,犯不着为一个乡村教师害相思病了。钱晓芳一身轻松了。倒是丁亚琼,心里虽然难过,可是,到底舍不下我,又担心我误解了她,把她也当作钱晓芳那种势利眼儿,更怕我想不开,会放弃她找一个乡下丫头早早地草率结婚算了。
就这样,内心斗争了一个月,刚刚读大二的丁亚琼,在国庆节,只身到了楚水的水廓镇,不管不顾,将自己给出了。我倒是理智,想让出宿舍,自己去挤其他单身教师的宿舍。可是丁亚琼哪里肯他离开:我人都来了,早就想好了想通了,这一辈子,吃苦受累,我认了!我就认你方芥舟这人了!你将来,成得了大事成不了大事,我都认了,我就认了你了!
我反复做她的工作,丁亚琼一点儿也不理会。后来,丁亚琼哭了,说方芥舟你有意甩掉她,说你方芥舟心里有了别的女孩子了,说你方芥舟这样态度,就是不想对过去的感情负责了。说得我心乱如麻,倒真像是做了负心汉一样。
事情到了这地步,我只好陪着丁亚琼。两人第一次得着了在一起的机会,折腾了一夜,疯得有点不像话了。年轻,有使不完的劲,又像贪嘴的猫,一次又一次地,直到天快亮了,两人才停止。
看来,丁亚琼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接下来便要我带她回蒲塘里,去我的老家,去看望我的老父亲。母亲四年前去世了。现在,我是跟他的三哥一起守着父亲过rì子。
我万般无奈,看来不得不回了。不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是家底儿这下得一览无余,难让亚琼这样的大学生媳妇看了。
出水廓中学的大门,然后往北走不上三里地,就到了蒲塘了。丁亚琼要来的消息,一下子全村子人都知道了,一个个来看方家最小的媳妇。一看丁亚琼那清纯漂亮的样儿,个个感叹、咂嘴,要是方芥舟的母亲还活着,该多好!这下,方家好了,小儿子方芥舟娶回来这样的儿媳妇,方家有希望了。方家离翻身的rì子不远了。
丁亚琼这才算看到了我的家境:一幢破旧的茅草房,黑乎乎的,像一条可怜的黑狗蹲伏在河岸边。屋里倒也干净,但看得出,是刚刚打扫好的。屋子的明间西边还搁了一张床。两间内房,丁亚琼没有进去,听我父亲讲,东房是他住,西屋是方芥舟的nǎinǎi住着。这明间里的一张床,是我三哥的。
我的父亲没有更多的话,跟着我的语气喊着小琼,也跟着丁亚琼的语气喊我小白。小白,你先陪着小琼,我到东边你二哥家,你二嫂在那里做了晚饭,小琼今天晚上由二嫂子招待。
说完转身走出了门。
这里我将丁亚琼按到一张椅子上说,双手放到了她的肩上说:这就是家了!
丁亚琼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又说,要后悔还来得及。我的声音轻轻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的家,实在不堪。如果让丁亚琼知道大哥二哥一直不和,二嫂是多么凶悍,那我这个家还有什么值得一个美丽的女大学留恋的呢?
丁亚琼站起来,没有说话,看着我,然后吻住了我的嘴。
我一下子感受到了丁亚琼嘴上的温软与热烈,立即回应丁亚琼的热吻,将丁亚琼搂进了怀里,眼睛里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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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水廓镇的夏天
() 那肯定是在一个夏天。在我工作了四年的家乡小镇。那时候,天已经很热很热了。狗的红红的舌头老长老长的伸在夏天苦楝树的荫蓬下,像人冻得直打哆嗦地在不停地抖动。每一处都这样,只要有狗的地方就都这样。那时候,我肯定已经二十七八岁了。那时候,我便像二十七八岁那样成熟。那个夏天,我无法看见更多的带着妩媚风韵的女xìng服饰。那个夏天全不像很多年后我在一个繁华的异乡都市哭泣的时候那样有很多很多超短裙或裸肩裸脐的着装在我的身边如花朵一样开放。那时候,在我的生活空间里,还很少看见那种令人为之心动不已的服饰。当然,也许有,我看不见而已。那时候,我只能看见狗舌头在那个狗rì的夏天里抖动个不停。这是我们那里常见的自然景观,狗很多。那时候,我仍然十分孤独,像我小时候一样。如果你也像我一样是在一个家庭中的最后一个孩子时,你便一定会像我一样地孤独。
我一直很孤独。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一直生活在很孤独的环境里。我生存的环境一直很糟糕。我一直生活在乡村。我们一家一直生活在那个叫作蒲塘的小村子里。在那个小村子里,我们却是唯一不需要做农活的一家。我们一家人生活在那个著名的方家旧宅里。方家旧宅是一个大跨院。方府大门森然高大,样子比较吓人。大门上方是更吓人的门楼。那门楼我现在想起来好像更是黑森森的,更加让人觉得可怕。那门楼我曾进去过,里面黑乎乎的,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农具,也有爸爸妈妈从江南带回的一些东西。都是我不太喜欢的东西。没一样东西让我感兴趣。进门楼要从院墙上走。外婆很少让我一个人上去的。说是很危险。我记得那时候我爸爸和妈妈很少在家里。我有一段时间很想爸爸和妈妈。外婆说,他们都在做大事哩,小孩子要懂事,别闹,不然会惹大人不高兴的。我于是便不再闹着要爸爸和妈妈了。
我很少走出这黑森森的大跨院。我不能与外面的孩子玩。我很想出去和他们玩。我也知道外面的孩子也很想和我在一起玩。但爸爸和妈妈都说了,我是不能和他们在一起玩的。因为他们是一群野孩子。但我和哥哥们又不能在一起玩。哥哥们似乎都不太喜欢我。你现在一定知道了,在一群弟兄们中如果你最小,那么你肯定非常孤独。你能得到父母最大程度的宠爱,你就一定会失去弟兄们的亲情。我就是这样。很多年以后,我还仍然这样。我读过好几本命理书,书上都说像我这种人的兄弟缘份一定很薄。命该如此,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们弟兄四人,我是最小的一个。我的爸爸和妈妈之所以如此不厌其烦地进行着生育,主要原因是他们想要一个女孩子。但命运没有给他们一个女孩子。当第四个孩子落地时,仍然是一个带把儿的。那是一个领袖号召人多力量大的时代。我的妈妈还要再生一个看看。第五个是一个女孩子。可惜的是,当这个女孩子生下来六个月时,竟然夭折了。惹得我妈妈非常伤心。从此决定不再生育了。于是,我从小便被我的爸爸和妈妈当女孩子一样疼爱着。
妹妹就葬在家里。葬在爸爸妈妈的床下。这是乡下的风俗,小孩子走了,既不能做丧事,也不能吹吹打打地埋了,最好是在夜里,把她个埋了就算。
我一直觉得妹妹就坐在床下。有时候,我会从爸爸妈妈那张宁式床的床下两边没有档板的地方伸头进去看一看有没有妹妹,我一头雾水地探进头,什么也看不到,又一头雾水地出来了。有时候,还拿着手电照一照,可是没有,只有几根草,营养不良,却长得非常高大,东一根西一根的。那应该是陪着妹妹的吧!
有一段时间,我很以爸爸和妈妈将我当女孩子一样疼爱感到骄傲。然而我不是女孩子。后来,哥哥们打破了我的这种骄傲。他们在爸爸和妈妈不在家的时候用拳头提醒我,你和我们一样,都不缺那一块肉。
我便这样一直在孤独中长大。我知道,孤独是一种非常要命的情绪。这决定了我一直是一个很不合群的人。到了那个夏天也还是这样。
到了那个夏天的时候,我已在那个叫作水廓的小镇工作了四年了。小镇离我们那个叫作蒲塘的小村庄只不过三里地。在那个地方,我是在水廓中学做教师。我教语文。我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我是一个非常受学生欢迎的语文老师。当然我不想隐瞒你,我至今也仍然非常清晰地能够记得几个比较美丽的女学生。很多年后,我与她们中的几个不期而遇,我非常准确地报出了她们的名字,她们都觉得异常惊讶,也非常佩服我的记忆力。其实实话说,我的记忆力并不怎么惊人。我只是对这几个女学生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好感。说白了,我至今也仍然非常地热爱她们。当然,这只是一种怀旧情绪在作祟。我明明白白地知道,真是这几个女生现在站在我面前,我是不是还像当初那么喜欢她们,是一件非常不好说的事情。这些当年的女学生,其实并不比她们的老师小多少,也就是说,当我现在人过四十的时候,她们其实也都是中年妇女了。当初,我觉得与她们在一起是人生的一大乐事。与那些个对女学生心怀鬼胎却不敢说出来、对同行比较猜忌却又装出一团和气的假道学相比,我则宁愿和这些可爱的女孩子相处而不愿与那帮人共事。即使与这些可爱的女孩子发生一些什么故事因此遭到什么人的攻击我也愿意。当然,我没有必要讳言,我与这些可爱的女孩子中的几个有过一点什么。
第一个对我有那么点意思的女学生是孙兰萍。当我在电脑上胡乱敲打这篇小说时,我知道孙兰萍的坟墓上早已经荒草萋萋了。我觉得一切悲剧的根源是那个叫方芥舟的人不应该做她的语文老师。
那时候,我刚刚从师范大学里毕业。我读了四年大学,一点儿也没有改掉我身上的土包子气。我的青chūn年华正处在我们整个家庭走向衰败的时期,那时候,我的爸爸和妈妈身上的那些城市气息已经荡然无存了。我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时,母亲头上扎着方巾,脸sè又黄又黑,身上的一件大户头的褂子,又脏又破。她来学校看我时,声音嘶哑。我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我的母亲。
而且那个著名的方家旧宅,我终于搞明白了,并不是我们这个方家的,而是蒲塘里一个同样姓的大地主家的。我们,当时就是我爸爸、我妈妈和我大哥,从部队转业回家,大队安排我们住了这个地主庄院。现在,我们搬出来了。说得不好听点,我们是被赶出来的。我们被赶出来后,无处落脚,最后只能靠我外婆那点可怜的生活补贴攒下来的钱,用不到一百元的钱,起了一个三间的茅草房。
除了多读过几本书,我几乎一无所有。一无所有,是我们当时流行的一首摇滚,它也恰到好处地成了我青chūn时代的描述。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知道女学生看我的眼光已经非常动情。我知道那目光里有一种叫**情的东西。你应该知道那时候大学毕业生对一个乡下女孩子意味着什么。八十年代中期的女中学生已经很有点儿知道什么叫爱情了。她们已经开始构建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的形象了。这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们都正当青chūn年华。她们看过很多爱情小说了。已经有人偷偷地在读张爱玲。她们当然读琼瑶特别投入。她们中很多人都是通过读琼瑶而建立起自己的爱情理想的。对这一点,我很惭愧,我真的不太了解那个时候的女中学生。虽然与她们相比,我也只不过早毕业了六年。但一九八零年与一九八六年相比,你一定知道是什么与什么相比。
有一天,我走在高三文科班的队伍后面。那时,他们是去体检。个儿高高的孙兰萍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她不断地回过头来与我说话。我不敢接她的目光。我总是将目光投向别的地方。但我还是在孙兰萍不注意的时候很为放肆地看了好几眼她的背影与她的一头美丽的头发。孙兰萍的一头头发真的漂亮得没治了,瀑布一般直挂下来,不由得你不动心。她穿着一件当时还算非常流行的黄sè女军装,直筒裤,半高跟鞋。她的腰被那件女式军装勾勒得非常动人。那件女式军装长短都恰到好处。孙兰萍的那两个屁股蛋蛋已经成熟得丰满而又圆润。
那两个屁股蛋蛋是非常诱人的。我觉得有些书上的话有问题,书上讲,对于女人来说,男人们在不同的年龄段有着不同的喜爱:二十岁的人喜欢脸,三十岁的人喜欢胸,四十岁的人喜欢屁股,过了五十岁,就喜欢脚了。我觉得这话说得不对。书上的东西靠不住,书也不能左右我们的生活。我二十刚出头的时候,还不是对孙兰萍的那两片屁股蛋蛋非常有感觉?
我已经听人说了,孙兰萍是上一届的毕业生,没考上大学,今年留下复读。她的成绩不算出sè,她已经与几个男生闹过恋爱。
我对孙兰萍的了解就这么多。我不能过多地了解,也不想过多地了解。我甚至没有想到孙兰萍会与我发生什么关系。
因为,我有丁亚琼,那个大学外语系的女生。那个被我吻过的女大学生。
说实话,当我听说孙兰萍已经与男孩子闹过恋爱后,我对她便没有了多少好感,也更不想理会她了。虽然我非常喜欢看一看孙兰萍美丽的身段与她美丽的姿容,也知道跟男孩子那种相处法也未必就是什么恋爱。
孙兰萍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这一点,我是得承认的。
孙兰萍一定已经注意到了我对她投过去几个专注的目光。她不出声地笑了好几回。有时候还偷偷地笑着看一看我。再后来,我们到了医院。在几项检查的间隙,孙兰萍总是有意无意地对我瞟上几眼。我的心里被搞得乱乱的。那一天,我真的没能睡好觉。孙兰萍的影子重重叠叠地在我的脑子里蹦来蹦去,折腾了我大半夜。你应该想象得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对一个才二十二岁的小伙子意味着什么。对了,忘了告诉你,大学毕业那年我二十二岁。当然,你更应该知道,我们那个时代的二十二岁是个什么份量。我是现在才有点儿知道我二十二岁究竟有几斤几两的。也只有到了十二年后的今天,我才能有点儿意识到岁月的真正含义。我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是该知道一点儿东西的了。再不懂事就不太好了。
第八章 我瞥见了孙兰萍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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