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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绝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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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如若逐鹿中原恐怕并非易事。

  “报告将军,契丹兵又来攻城了。”一名兵士远远跑来。

  又打来了?这他当真没有想到,三更半夜的,这契丹人唱的是哪出?李尽忠蹙眉,心底隐隐升起不安,一时间竟然不那么确定了。急忙吩咐道“快,快传令下去……”

  他命令还未待下去,又有快马急报军情。城外大路因为激战已经无法通行,马匹只能从后方远道绕来,已经迟了几个时辰了“报告将军,古北口军情紧急,请求立即增援。”

  李尽忠只觉得气血一热瘫坐进椅中,他从军数十载居然着了蛮夷小贼的道。这边战火连连照的天边一片透彻红亮,满天的烟雾根本无法看清远处示警。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真让辽人取下古北口,他们大军便可迂回至居庸关腹背,到时他前后受敌处境就危险了。

  “将军,恐防辽贼调虎离山啊。”张武忽然又谨慎起来。

  话虽如此,可这援兵如何不派?假若真让辽人拿下古北口,这东北防线也就危险了。眼下也只能当机立断救急在先,以图对策了“传我将令整备部分兵马,速去古北口支援。”

  李尽忠坐在椅中沉思,自己确实有些轻敌,犯了兵家的大忌。想不到这契丹主帅领兵打仗还略有一套章法,并非蛮夷之辈。看来还要同他好好周旋才是,此仗虽然吃了大亏,不过只要能保住居庸关,一切还都在未知之中。他尚在心中盘算,未料外面又有快马急报。

  “将军,大事不好了。”传报的正是紫荆关守将副官,他一身浴血满是伤痕,衣衫早已破烂不堪,看来刚才经历一场激战。此时正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将军,大事不好了。”

  李尽忠豁然起身,一把握住来人,急道“快说。”

  “飞狐口,侧马关已经失守了。”那人有些激动,道“少将军死守紫荆关,末将也是杀出重围,请将军火速派兵支援,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李尽忠大惊,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所闻。契丹明明三十万大军南下,如何同时攻打这北面若干关口,战线拉的这么长岂不是自寻死路?他刚才派走大批兵将支援古北口,敞若再派兵前去救援紫荆关恐怕自身难保啊。

  “将军。”紫荆关副将动容,道“不要再考虑了,紫荆关城内七万军民正顽抗辽人,水深火热啊。”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雕刻的佩件“这是少将军让末将转交给您的,他誓与城关共存亡。”

  紫荆关守城将领正是李尽忠之子李正义,他颤抖着双手缓缓接过玉佩,这是给他儿子和雨桐的订婚之物。一时胸中难言的凄苦,感慨万千。可他确实无兵可派,也绝对不能再派兵将了。这居庸关若再派去一兵一卒,以辽人凶猛的攻击随时都会有失守的危险。

  “将军!”张武愤恨道“让末将带兵去杀退辽贼。”李正义可是他的骨肉血亲,难道他真的见死不救。

  李尽忠毕竟领兵多年老谋深算,越是不明敌我的情况下越应该沉着冷静,绝对不能冒然行事。他定了定心神,询问道“敌人派去多少兵马攻打紫荆关、飞狐口?”

  “不知道,漫山遍野的辽兵,一眼都望不到头,少说也有二十万。领兵旗萧古,此人异常凶悍,之前从未所闻。”紫荆关副将一脸沮丧,此刻仍是心有余悸。

  二十万?当真如此他们定是无法守住,不过据报古北口也有将近七八万辽人。那么来攻打他居庸关的到底有多少人?辽人不怕损兵折将,一波波进攻凶猛,而且看似只为引他们出城迎战。李尽忠恍然大悟,顿时高喝一声“坏了。”

  竟然中了敌人的计中计,耶律烨缜不惜以自身做饵,让他们误认为辽国大军兵临居庸关,实际早已派出主力自后方偷袭,他一波波凶猛的进攻压根儿不是要引得他们出城迎战,而根本是在欲盖弥彰,掩饰自己兵力不足的缺陷。李尽忠痛恨已及,却不得不暗自佩服,假若换了自己也未必有如此胆略,博此一局。契丹主帅三翻进攻死伤不少,估计现在人马不过万余。他稍微理了下思路,随即命令道“张武,你马上点率精兵五万立即出城迎战,我要活捉辽国主帅。”

  张武早就等他这句了,欣然领命。

  幽州城外辽军大营内

  “西路大军战况如何?”耶律烨缜深深闭目坐于案前,冷俊的脸上不露丝毫情绪依然那般淡定。

  “我军西路一路攻克侧马关、飞狐口等大小关隘二十余处,宋军不堪一击。”副将顿了顿,拿捏道“只是紫荆关城内居民付与顽抗,稍微有些阻碍……”

  烨缜闻之,眉峰不禁一蹙,沉声命令道“整顿兵马再次攻城。”

  “主帅,使不得啊。”副将听了心中一惊,他们前来不过带了三万人,几次攻城下来已经死伤了一万多,继续下去恐怕要全军覆没,刚要开口劝建,帐外便传来喧哗。

  “主帅帐内,不得擅闯。”帐外守兵喝斥,却被前来兵士一拳打倒。男子领着小队人马亦然闯了进来,也全是一身伤痕满面污垢。

  “你们放肆,竟敢擅闯主帅营帐。”副将怒斥,随即驱身向前。

  耶律烨缜冷淡的目光缓缓寻向前来的几名兵士,他们都是大辽勇猛的兵将,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将他们送上死路。他敛起黑漆漆的眼眸,轻声哄吓,幽幽质问道“知道擅闯帅营论罪当斩吗?”

  “大帅。”几名兵将一起跪地,男子委屈道“大帅让我们冲,将士们绝对不后看。让我们杀,我们更是一马当先。”他顿了顿,心中又怯又恨,赌气道“可你是将军,统帅三军,怎能让我们白白去送死……”这攻城掠地哪有三更起兵两更收的,岂不是徒劳虚废兵力。兵士们好不容易攻到城下,更应该一鼓作气,却闻得鸣金收兵不得不返。这样周而复始,死伤无数啊。

  “一群混账,主帅行事还用向你等汇报。”未等烨缜有所表示,副将随即喝骂,道“来人,将他们拖出去,每人重责二十军棍。”他试探的目光浅浅扫向烨缜,无奈道“主帅,我看士兵们已经快顶不住了……”

  耶律烨缜深深呼出一口气,紧抿的双唇刚毅的坚持着。

  第○四章☆

  第四章

  紫荆关

  关城内外一片战火连天尸横遍野,老弱的哭泣,兽畜的嚎叫,两军厮杀冲天的咆哮。弥漫的硝烟徐徐升起,刺眼的星火四下燃烧。街道房舍随手一片狼籍,食物衣衫洒满街尾巷口。两军已经杀红了眼,紫荆关内居民奋起抗辽,契丹大军二十万竟也在此僵持不下,已经整整过了一夜。

  “这群刁民。”耶律佐臣低声咒骂,一大早驱着精壮的白马来到城下观望。紫荆关是他负责领兵攻打,岂料城内军民众志成城誓死反抗,这样一来辽军当真卡在这里久战不下,已经损兵折将几近万人,况且还全是他所带的本部兵马。耶律佐臣阴郁的蓝眼睛渐渐袭染上一层昏沉的血腥,低喝道“拿弓来。”他持弓张箭,拨弦,箭矢猛然射出,正中一女人肩背,那人顿时落下城关。简直放肆已及,居然连区区女流,十二三岁的娃娃都敢拿起武器同他兵将厮杀。他驱马行进几步,在城下高喝道“城上守将听着,我契丹大军二十万,已将此地重重包围,任你们插翅难飞,若是聪明及早开城投降……”他一顿,微微眯起深暗的蓝眸,威胁道“不然,我军破城之日便是你紫荆关化为灰烬之时。”耶律佐臣一挑眉,居然无一人应他,接着又利诱道“我乃大辽国二皇子耶律佐臣,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我可保城内居民一条生路,反抗我大军的民众一概不予追究,否则屠城十日以做惩罚……”

  他话音未尽,咻的一只长箭急驶而近。他随即闪身,箭刃恰巧擦过他脸颊侧面,霎时划出条细弱的血痕。蓝眼睛寒若冰霜,阴冷的目光犀利的投向城楼,沉声问道“那是何人?”

  身边副官心底一惊,看看二皇子的脸色便知他怒急反静,急忙回话“回皇子爷的话,此人乃居庸关守将之子李正义。”

  耶律佐臣修长的指尖缓缓抚上脸侧伤口,竟敢拿箭射他?他阴沉的目光盯着城关,发狠道“传我将领,破城之时人畜不留,这就是他们顽抗的下场。”

  “是。”副官跟着退下。

  紫荆关外辽军大营

  库木库术正会同萧古尔泰一干将领,守在犊案前分析居庸关地势,帐外突然来报。

  “将军。”那人行进库术身侧,俯首低语道“二皇子下令屠杀,人畜不留。”

  “……”库术闻之便觉棘手,虽说耶律佐臣归他统率,可毕竟名冠皇子之衔。他又不同于四皇子,启会当真听他号令。如今在紫荆关吃了大亏,找个口实发泄一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屠个十日八日也就是了,人畜不留,未免有些过了。

  “我等又管他不住,随他去了。”萧古尔泰冷哼一声,至今仍旧愤愤不平。早已经告诉过他围城必须留条缺口,示以城内军民一条生路,免得他们奋起顽抗。他却不加理睬,硬是将紫荆关重重围住,损兵折将不说,城关到现在还未拿下。

  可库木库术担心的并非此事,他一直记挂着耶律烨缜那方战役。索性先前就派人带了五万骑兵前去支援,不知这会儿战况如何。耶律烨缜身边骑兵不足三万诱打居庸关,可李尽忠毕竟领兵多年,参加过战役无数的老将,恐怕时间一久便会有所察觉。一刻没来回报他便一刻难以安坐,一念及此更是忧虑,断然道“你们留守大营不要轻举妄动,我亲自前去居庸关探探情况。”

  战事可谓是空前的惨烈,城中军民奋起抗辽可终究抵不过辽军凶猛的攻击。

  正午时分,紫荆关失守了。

  只闻得轰隆一声震天巨响,犹如闷闷天际打出个响雷。几米高的护城门最终被辽军推倒了,大军蜂拥而入。

  “二皇子有令,凡我大辽国兵将,杀满百人者赏银千两。”一个副将扯着嗓子,故意提高声调,嚷道“杀满千人者,赏银一万。”

  午日的骄阳洒下一片炙热,尤其在这方战场上更显出几分烘灼。耶律佐臣正对城关安坐,优雅的执杯品茗。瞧他那幅娇纵的模样,身旁还带着自家奴才扇风遮阳。哪里像是来打仗的?城还没破人家早就架上凉亭,从那打瞌歇着悠闲自在的很。

  仗余外一棵苍天老树下,辽军的另外三员大将冷眼旁观嗤之以鼻。

  “竟有这等好事?”萧古尔泰略一抬脚,踢了下身边男人,笑道“喂,你还不快去?”

  “我?去干什么,拍他马屁?”大贺伊哩铎略显失落,懒洋洋的倚身坐靠树下,随手抽了根青草衔在嘴边,酸溜溜道“谁让人家是皇子爷,要银子多少没有,怎么花不行……”他可谓是烨缜帐下最贪财小气的将军了,即使爱财若命还是有些原则的。

  “他们汉人不是常说什么爱财……什么有路嘛……”萧古尔泰一挑脸,调侃着“军中明赏,岂不好过用你拿漂亮姑娘去换牛羊。”

  “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纳昃勒在一旁不温不火,最近他正跟着中原人学汉语,精进不少。主帅说了,要想打下中原,他们就要先了解中原的文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们一唱一喝,当真气人的紧。大贺伊哩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横道“你不跟在四皇子身边伺候跑来我们紫荆关做什么?”

  “是主帅让我先过来,怕你们二人多生事端。”他摆出一幅无可奈何的姿态,耸耸肩膀走向营区。

  “看来你我越来越不受将军宠爱了。”萧古尔泰撇撇嘴。

  “是你,不学无术。”大贺伊哩铎恨道,随即撑起身子,掸了掸衣上尘土,跟着扬长而去。

  这一方背地里尽数些主子坏话,那一方尚还全然不知。几个小将军性格秉直为人爽朗,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阿谀奉承之事,若非烨缜一一将他们收入帐下恐怕也难有今日。

  耶律佐臣清闲的闭目养神,没想到这紫荆关内军民虽然不多,大肆屠杀却也非一时半刻便可解决。他大放辽兵屠城,都已过了个把时辰,好像也没见什么成果。身边副将一脸奴才相,小声叫唤,生怕惊了他家主子清幽“皇子爷,皇子爷。”

  “嗯?”耶律佐臣哼出一声。

  “紫荆关守将已被生擒,二皇子您打算如何发落此人?”那人俯身驱前,讨好道。

  “不是早就说过了,人畜不留。”他不以为然,脸颊隐隐传来疼痛,突然想起早上险些被他所伤,脸色随即一沉,喝道“把他给我带上来。”

  虽说生擒,可连夜激战下来早已精疲力尽。辽人蜂拥入关又是一番恶斗,别说他区区凡夫俗子,就算大罗神仙也难以支撑了。他本想血溅紫荆关,一命祭城池。岂料辽人根本不给他机会,想必他项上人头还值些银两,辽兵等着拿他领功受赏呢。李正义心中苦笑,满脸尽染血汗,一身破衣烂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当真是丢进了李家军的脸面,文也不行,武亦不能,即使九泉之下也无颜再见列祖列宗。他只求一死,尚可保存半分尊严。

  “跪下。”解押的兵勇毫不留情,一脚踹了下去。

  “就是此人?”耶律佐臣略带疑惑,缓缓抬起幽暗的蓝眸。早上只是城下远远观望了一眼,如此仔细一看,顿时扬唇冷笑。难怪他们连失数城,这北边防线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他真怀疑单凭宋人这幅身骨,如何担得起沉盔重甲,拉得开几尺弯弓。他不急着说话,从小的娇纵养的心胸狭隘竟不自知。此时还在考虑如何报那一箭之仇,看来他攻下城关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此了。

  李正义只痛恨连夜数战耗尽体力,不然眼前这指高气昂的大辽皇子恐怕早成了他箭下亡魂。若论行军打仗,他不见得有他半分功力,二十万大军攻打紫荆关居然两天一夜方才拿下。他偏过脸,当真看一眼这关外蛮贼都觉的辱没了自己。

  耶律佐臣幽幽起身,寻步过去,蓝眼睛俯视着跪地男子,轻佻道“让我瞧瞧。”

  两旁兵士随即扳正李正义偏侧的脸颊迎面对上他的目光,一边副将更殷勤的递上绢帕。

  耶律佐臣接过纹龙秀凤的白帕子,在男子眉眼间简略的擦了擦,随手丢了一旁,男子五官端正俊秀不言而喻。他这一套调教的可好,恐怕根本没将李正义当个男人看,何论守城将军,到更像是禁宫选秀。哎哟,好生俊俏,这可是有别于关外的英俊粗狂,都可以同他白白细细的四皇弟相比了。耶律佐臣贪念顿起,若是收入府中好生调教,带在身边那多威风。当真万金之躯,娇生惯养,始终顽劣难训。

  李正义被他暧昧不明的目光瞧的怒了,怎样都生得堂堂七尺男儿之身。虽说全身痛楚的没有半点力气,可仍然不失军将虎威,喝道“契丹狗贼,要杀则杀,要刮便刮,我败军之将只求速死。”

  “若你肯同我回去,或许,留你条生路……”耶律佐臣说着,略一探手,竟然轻浮的托起男人下颚。

  啐,一口含着鲜血,正溅上他英挺的俊脸。

  “哎哟,我的皇子爷……”一旁副将惊颤,虽说是从军打仗,实则多半还是随行伺候,急忙抽出绢帕帮他擦拭。耶律佐臣深深的闭上蓝眸,怒气翻腾的几欲喷出。

  这一主一仆,三军阵前当真滑稽。远处,萧古尔泰肘付撞了撞大贺“看见没?瞧他那熊样。”

  “你们管的了吗?”纳昃勒悄声步近,这二皇子甚得皇帝喜爱,平日里就欺男霸女顽劣不堪,身边的奴才更是一个个仗势而骄。他脸色一沉,慎重道“还是看紧那小子别丢了性命,或许主帅攻打居庸关时还能派上用场。”

  “我们管得了吗?”这次到是颇有默契,二人异口同声。

  耶律佐臣恼怒的一把搪开身旁奴仆,阴阴蓝眸凶狠的瞪向李正义。他除了对烨缜稍有忌讳,几时遭过这等羞辱?不吃亏的反手一掌,猛然挥了过去,急怒攻心顿时便想抛其心肺,可念头一转,如此不是正中他意?蓝眼睛微微眯起,扬唇一笑,总算雨过天晴。他缓缓趋前两步,精壮的身形,腰板挺的笔直,不紧不慢道“把他给我看紧了,他若伤着我砍了你们脑……”说着,竟然掀开下身衣摆,凑了上去。

  李正义大惊,又急又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紫荆关若干将领本被扣押在不远处,此时看到这蛮辽子居想当众羞辱他们主将,不禁高声喝骂“天杀的契丹狗,是条汉子的就送爷们一刀,若羞辱将军半分,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哎,可叹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正所谓成王败寇纵使高声喝骂也无济于事。

  自从大军南下有些日子了,若非烨缜带兵严令不许携姬妾侍女同行,他何需忍的如此辛苦。耶律佐臣行进的动作一顿,远处吵吵嚷嚷的让他更烦心,娇横道“去,让这群不知死活的都闭嘴。”

  “皇子爷的意思是?”副官小心的询问。

  “这还用的着吩咐。”他挥手有些不悦,此等小事还要人教真是群废物。

  副官俯身领命,明白皇子天意了,喝道“来人啊,把那边叫的欢实的都挂在城前示众。”一列兵士顿时架起长矛,压制着数名城关守将,推推打打的拖向城楼前空地。矛锋尖锐,一刺穿透背心深深的挑起皮肉,将数名叫骂的兵将高挂城前示众。

  辽人当真凶残,嗜血成性。李正义痛恨的紧蹙眉峰,兵将们一片凄惨呻吟个个强自压抑在喉间,有些还是不禁流露出来了。他目光一敛,晶亮的双眸仍旧如此犀利,怒视耶律佐臣,愤恨道“我大宋国的兵士,无一贪生怕死之辈,你如此酷刑我军将领,南侵之路只会越加艰难,李正义求之不得。”

  “看紧了。”耶律佐臣被片哀声连连搅的有些心烦,动作也粗鲁起来。一把揪起男子发首,刚一挺身。刷的一声清脆的马鞭抽落,正中李正义身背,深邃的鞭痕缓缓渗出殷红,男子吃痛不禁一咬牙关。乌亮亮的长鞭猛然扫下,压制李正义的兵勇几乎同时的被迫放手。耶律佐臣急忙撤身,可仍旧迟了半步。他忍着下身穿来的隐痛,昏暗的蓝眸酝酿着风暴。一旁副官惊吓的不敢多出只字片语,这可是上山虎对上海龙王,二人他谁都惹不起。佐臣心虚的清清喉咙,一手放下掀起的衣摆,实际也不太敢正视耶律烨缜阴沉的黑眸,轻轻一笑,嗔怨道“小叔叔,你这不是害侄嘛。”

  耶律烨缜驱坐的黑马足足有个壮汉那般高矮,此时马儿正兜绕在佐臣周身。

  “害你?”烨缜冷笑,道“我看你是在害我大辽数十万兵将。”他一顿,沉声斥道“你堂堂辽国当朝皇子,三军阵前,竟然如此放肆,示我军军威何在?”黑眼睛冷冷扫了眼佐臣“这里是战场,埋尸含骨无数,并非你家宫庭后院。”他说着,猛的提起马侧张弓,健臂一扬,长箭飞驰而出。有力的箭矢不带半分犹豫,一箭精准的贯穿城前一敌将胸膛。

  “一箭毙命,全部射死。”尾随在后的库木库术随即命令,略带责备的目光寻向萧古尔泰等人。

  “耶律佐臣所率兵勇,均一日不准进食。同行将领连降两级,扣饷银三个月,以示惩戒。”耶律烨缜环视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佐臣身后的副官上,马鞭一指,道“此人,拖去军杖五十,赶出大营。”

  第○五章

  第五章

  紫荆关外辽军大营

  夜已经很深了,星星隐没在乌黑的云间,月亮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沉寂的夜空布满了一缕缕混浊的黑云,轻轻缠绕游走。

  “主子,早点歇着吧。”库术调亮帐内灯盏,端来一碗参茶放在牍案旁。今日耶律佐臣一意孤行,害的全班将领代他受罚,大贺他们已经哀怨连天了,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烨缜此时坐于案前苦苦钻研居庸关地势,库术见他这般执著,又道“属下同他们也多次久研究过此地,虽然险峻,可它现在毕竟已是孤城一座,前后无依,想必不需多时我军便可大破居庸关。”

  话虽如此,可佐臣今日坏他大事。耶律烨缜略带疲惫的轻叹一声,拿起案上参茶浅浅饮了两口,黑眼睛仍旧注视着身前图纸。他们还未曾拿下这护北奇关,耶律佐臣便纵兵杀掠。一来霍乱军心,二来势必造成居庸关守城军民的强烈抵触,一仗下来恐怕又要死伤无数了。他沉思了片刻,忽然双眸一亮,好像有了主意,吩咐道“明日大军拔营东移两百里驻扎居庸关城外,你速去派人大张旗鼓从四方洲镇挑选歌姬伴舞军中。”

  “。。。?”库术不解的搔了搔脑后,这样一来大军还如何打仗?但军令如山,他唯有遵命行事。

  居庸关守将李尽忠别院

  古北口数万大军一去不返,早上传来急报紫荆关也失守了。他本想趁耶律烨缜兵稀马弱之时突袭辽军中路,却又被契丹援兵逼回城中。真是噩耗连连,战败不断,如此下去该如何同朝廷交待。

  “将军,让末将带兵杀进辽营救出少将军吧。”张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辽人凶残,酷刑紫荆关守城兵勇早就传遍街头巷尾。城内军民无不愤慨,这正是出战的最好时机一举大退辽兵,自开战以来他们还未曾打过一场胜仗。

  “我不准你带一兵一卒踏出居庸关半步。”李尽忠大喝一声,早已心烦意乱,猛的一掌击在案上。那是他的亲生骨肉,李家唯一的香火,他如何不是心如绞痛,可现在辽人就像守在洞口的狼儿,只要一开城关,他们立即便会挥军而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激动道“我李家男儿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将军。”张武仍不死心,李尽忠却已拂袖而去。

  傅雨桐悄声躲在门外听的心底一惊,险些打翻手中茶盏,见李尽忠踱步而出急忙闪进院内小径。原来李正义确实被辽人所擒,这些天幽州城内早有传言辽兵凶残嗜血成性,他们连翻胜仗下来此时正于周边县镇大肆征召歌姬夜夜伴舞军中。看来辽人势必拿下居庸关,已成其囊中之物了。傅雨桐细眉紧锁,李尽忠必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营救表哥。可难道就任其在辽人手中,生死不明。无论如何她都要见表哥一面,最少也要得些消息。但辽军大营要想蒙混进去谈何容易,傅雨桐苦思良策,似乎只有一法可循。哪怕仅是一线希望,她也想试试。

  隔日午后,幽州城一客栈内

  “哎哟,我说姑娘,你可考虑清楚了,这可不是去什么王公府第。。。”妇人衣着鲜艳,甜腻腻的声音提点道“就凭你这小模样儿,随便跟了哪家王爷公子都能收房妾侍了,何必非要去那蛮军大营。”看着雨桐纤纤弱弱的身段,模样标志玲珑,活像个玉雕的娃儿,她还真有几分怜惜。辽人打了胜仗,四府州县选美入营,可这战祸连连哪里还有姑娘肯留下,就算有,也没一个愿意踏入辽营一步。看眼下这情形,燕云十六州恐难保住,她以后还要在此混饭吃呢,辽人可不能得罪。迫不得已,托了数人才顾到熟路的脚夫进了幽州城。毕竟大城就是不同周遭小镇,刚一来就碰见漂亮姑娘自愿入营。念及此,她差点忘了自己所来为何。白给的便宜还不要,岂不是自找麻烦?于是道“既然你自己心甘情愿,我也无话好说,等天色晚些,我再选多几个姑娘一同前去。”

  毕鸨张喽了一天也不过招了三五名女子,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连同脚夫一起从后山小径迂出居庸关。这边山路崎岖十分难走,傅雨桐一路走一路记。以前也曾来过此山,却从不知道竟还隐藏着条小路直通居庸关外。城外早已备好马车,约摸一炷香的时辰。前方开始喧闹起来,马车也渐渐放缓了速度。

  “姑娘们,好好伺候军爷重重有赏。”鸨儿击了击掌,将女子们吆喝出车,这已经是送来的第三批舞娘了。

  辽军大营内叽叽喳喳的热火朝天,连营外的守卫也全都撤了。几处篝火燃烧着赤焰噼噼啪啪的作响,酒肉粉香弥漫周遭。三五成群的辽兵正在同些装扮艳丽的少女攀谈,有说有笑,不时还动手动脚。现在这里根本就不像军营,倒是像在篝火连营。幽州城内人心慌慌时刻警惕着,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些家伙却放肆的在此嬉戏,这样的场面无疑使傅雨桐感到厌恶。她掩了掩遮在脸旁的斗衣,混在花娘中准备伺机而动。当真巾帼不让须眉,也算是女中丈夫了。竟敢只身潜入虎穴,胆气过人。

  傅雨桐做贼心虚,心中紧张的要命,纤弱的双手,掌心早已湿润。她贼兮兮在营区内寻视,还时刻不忘警惕着周围,殊不知人家谁没注意到她这般贼相,只是看她弱质女流懒于理睬罢了。这营内可真大啊,她兜了两圈,都用了个把时辰仍未找到关押战俘的帐子。一只有力的大手毫无预警地扣上肩头,傅雨桐屏住呼吸不敢转身。这一刻心中掠过千百念头,居然连杀人灭口她都能想到。不过也难怪她会如此,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边是主帅帐区你不得靠近。”男子警告,声音浑厚,见女人并无反应,扣着肩头的大手略一使力将她反转正身。“你不是汉人?”纳昃勒又用契丹话耐心的询问,可看她身娇体弱的,就那么丁点大,更不可能是他们契丹的姑娘。傅雨桐只觉得头皮一阵麻涨,心底暗自嘘了一口气。清丽的脸蛋上脂粉未施,可却因为紧张泛着淡淡红晕。

  她精细俏丽的容颜,双颊羞羞怯怯的一片嫣红。好可爱的丫头呀,男子略敛锐利的眸光,顿时收起了战场厮杀的那股凶蛮,不觉傻笑,好心提醒道“那边是我主帅营帐,你没有召唤是万万不得过去的。”

  傅雨桐垂下眼帘,将视线移向不远处一簇火焰,轻轻的福了一身“谢兵爷提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只是把她当成花娘了,不用担心。纳昃勒还算满意,勾唇一笑,便转身离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至今找不到李正义该如何是好。

  “主帅呢?” 耶律佐臣幽幽寻步,来到帐前。即使辽营此刻一片放肆的纷乱,可主帅营前的守卫始终没有退去过。前两日一般军将兵勇代他受罚,他自然是不痛不痒毫无感觉。还夸张的暗自得意,幸好出征前多带了几个家奴,不然这一路上谁来伺候他起居饮食。不过却被烨缜凶的颜面全无,总还想着伺机搬回一程。

  “回二皇子,主帅带人出营巡视,尚未归来。”守卫恭敬的回答。

  “你们暂且退下,我要在此等候主帅有事商议。”他微微昂首,双臂交叠在精壮的身后,不容违背的吩咐着。

  “是”帐外守卫全都退下了。

  这就是他们的主帅?一双幽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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