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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绝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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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料到,李将军竟然也在。”烨缜眸光一沉,幽幽黑瞳对上李尽忠。他一入京都便让丸达海将李尽忠带走,交由皇上处置,没想到这没几天竟然成了坐上宾。

  “下官李尽忠,见过北院殿下。”李尽忠起身施礼。

  “李将军不必多礼,今乃家宴,大家随意尽兴。”辽帝笑道,压着烨缜肩头,硬是按下入座。

  他早应想到京都时局,否则也不会回来。只是这李尽忠有些意外。他铮铮铁汉,怎会轻易降辽?即使不杀,这恩典也应由他来请。奈何皇帝就是皇帝,他不好太过于表露,但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让他怒不可遏,满腹火气。

  暖阁内烛火明媚,宫灯点缀四壁,金盏玉砌相映生辉,照的满屋光灿一室透亮。仆人执盘有序,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陆续列上桌宴,间隙间散发着诱人的鲜美。

  这哑巴亏吃的实,他实在不明皇帝用意。板着脸静坐不语,这边刚建奇功,圣眷正隆非他可比。他不松口,湘越二王如何自在得了。他不展颜,李尽忠也是忐忑不安。

  “今日一席,冰释前嫌,日后大家同朝为事,前尘种种休要再提了……”辽帝若有所指,抬眼扫过烨缜,笑道“都不必拘谨,酒肉饭桌只谈风花,不分君臣。”他唤道“烨缜。”

  耶律烨缜缓缓抬首,唇角扬起抹笑,执杯礼道“皇上所言极是,日后我等同朝共殿,前尘旧事不值一提。”他挑眉笑道“皇兄请,两位皇叔李将军,小王先饮为敬。”

  “下官岂敢……”李尽忠急忙起身,谨慎的回礼。湘越二王干笑两声,掩饰窘迫。

  “李将军快快请坐,今乃皇上家宴不必拘礼。”烨缜双目如炬,以辽帝这般目明不会不知李尽忠身在曹营心在汉,就算用他也不得不防。

  “李尽忠何得何能,不过殿下手下败将,竟得皇帝与诸位王爷如此器重同桌共饮,下官汗颜实不敢当。”他垂首回道,毕恭毕敬。

  辽帝闻之开怀,随口寻了个话题,关问道“听说璟珩那小子又闯祸了,我看他也是一个人儿闷的慌。你常年在外,不如送进宫来让芷妃帮忙看着,跟其他子弟一起读读书写写字,将来也好谋个一官半职。”

  “有劳皇兄费心,不过璟珩是让臣弟给娇宠坏了,等回去调教调教收收性子,再送进宫来陪诸皇子伴读,也能学点本事……”烨缜一笑回道。

  “殿下神威勇猛,震慑四海,皇上,您老人家就别去劳神了。”丸达海小声帮腔,替辽帝满上杯盏。

  “是啊,也该收收心了,大辽将来还要靠他们……”辽帝默默念叨,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要求璟珩入宫,都被烨缜挽拒了,可见耶律烨缜对璟珩的宠爱已非一般。他岔开话题,对李尽忠问道“李将军,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席宴十分可口。”李尽忠惶恐,道“皇上不计前嫌,亲自宴请,李尽忠感激涕零,三生修福……”他一顿,犹豫着“只是,臣尚有一不情之请……”

  “将军但说无妨。”辽帝一转身,挑眉道。

  “……”李尽忠自知难以启齿,寻思了良久看向烨缜“小女与犬儿……”他起身,俯首施礼道“下官两女一子,还望殿下海涵不计前嫌……”

  “……嗯”辽帝捉摸着如何应对,不禁又看了看烨缜。

  “……”耶律烨缜如若未闻,端起酒盏小酌一口,赞道“好酒,浓香甘醇,辛而不辣,烈而不冲,好得很……”

  辽帝默不作声,寻思了片刻。这耶律烨缜摆明了不交人,他也不好硬要,毕竟一个降将,一个北院之首。他看了看烨缜,又扫了眼窘迫至极的李尽忠,展眉一笑,道“听闻李将军爱子文韬武略,令千金更是温婉娴淑品貌俱佳……不如,趁机今日之宴,朕就在这做次月下老人,将你大女儿许配朕四皇子耶律佐宗如何……”他一顿,大笑道“哈哈,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李将军。”

  “皇上厚爱皇上厚爱……”李尽忠惊讶之余一时也知如何回应。

  “殿下,您的酒洒了……”丸达海细声,蹑手蹑脚的接过烨缜的杯子。

  “呵呵,李将军真是有面子,皇上做媒钦点赐婚,多少王公将相都求之不得。”耶律烨缜放下酒盏,顺势将手扶上桌案,转对辽帝道“皇上,只是将军爱女雨桐姑娘一路随臣弟北上……”他顿了顿,道“恐怕,不好再婚配皇子……”

  “……那这”辽帝迟疑,这话说的明白,皇上启会不懂,刚问“李将军还有一女?”

  “臣弟想向皇上请个恩典。”耶律烨缜见状,抢道“臣弟帐下一员虎将,自幽州护送李家二小姐,俩人甚是投契。只怕将军嫌弃,萧古尔泰虽说从武出身,可一路奋勇立功无数,来日必大有作为……今日我便想做个主,成全了他二人。”

  “嗯……不知李将军意下如何?”辽帝不动声色,实则这里哪轮得到李尽忠做主“既然如此也好,只是,委屈了雨桐姑娘……”他若有所指,笑道“看来朕的四皇儿是没那福份了……”他拍了拍烨缜肩头,轻声暧昧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烨缜闻之起身,道“臣弟王妃久逝多年,愿与雨桐姑娘结发白鬓,决计委屈不得。”

  “北院大王此话当真?”辽帝略显惊讶。

  “皇上严重,臣弟若信口开河岂不成了欺君之罪。”左宗向来不得皇帝宠信,如若当真器重李尽忠又怎会许配耶律佐宗。

  “哈哈,好啊,好。”辽帝大喜,道“李将军当真福将,朕这皇弟自萧亲王之女过世至今一直不肯再娶,真是让朕伤透脑筋,如今郎才女貌也算天作之合,真是双喜临门。”

  “让皇上,诸王爷见笑了,小女的婚事一切但凭圣裁。”李尽忠起身,拱手施礼。

  “既然李将军也欢喜,此事就这么定了。”辽帝急忙接话,板上钉钉钉,招呼道“选选看,可有什么大好的日子。”

  “本月初五,最宜嫁娶了。”丸达海深知圣意,冷不丁的插上一句。

  “初五距今不足十日?”烨缜疑惑,试探道“皇上,日子是否紧了些?”

  “那皇弟以为如何?”辽帝含笑问道。

  “姑娘家身薄体弱,况且初到大辽尚还不能完全适应生活,依臣弟之见先给她们些时日适应环境,再办婚宴不迟。”烨缜回道。

  “好,那便将婚宴推迟两月。”辽帝朗声。

  第三五章

  第三十五章

  如果天上没有月亮,夜晚将是无尽的黑暗。那一丝云像轻挽的纱幔,随风飘逐,月影如钩,倒挂池中,风儿拂过,池水泛起点点涟漪,这是已过萧王妃的园子。这园子很大,因许久无人搭理,已经杂草丛生过膝之高。

  “老国仗将唯一的血脉交付,我却未能照料好她。”耶律烨缜负手而立,平静的言语渐渐融入黑夜。

  “主子已经很久没来过这园子了。”库木库术应声,当年储王之争烨缜尚还年幼,若非老国仗爷力挺恐怕难保周全。他无大到难以决断之时,轻易不会来这里的。

  “……”原来皇帝早就知道傅雨桐,却要将她嫁给耶律佐宗,这让烨缜不得不应允娶了雨桐。

  “只怨库术无能,无法替主分忧,若非一时心软……”库术悔道“今日也不会让主子这般为难……”

  “为难?你是说娶傅雨桐吗?”烨缜转身,笑道“不为难,如果皇帝想收我的权,我不能不给,如果皇帝想要我的命,我也不能逃……”

  “主子。”库木库术一惊,道“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毕竟烨缜刚立军功彪炳赫赫,皇帝想除掉也非轻而易举之事。

  “库术,你伴我学文习武,一路走来最清楚……”他的功绩是打来的,不是祖上传下的。他对视库木库术,笑问道“燕云十六个州郡,朔、应、蔚、顺、檀、涿、易、蓟八个州县剿获的粮草,你可上缴了?恐怕一大半都还没有……”

  “您是说……”库术迟疑道“皇上要同您算这细账了?”说是细账,正因这是常见之事。领兵打仗哪个将军不是如此,也非烨缜一人,将帅留点私藏那是不成文的规矩。

  “是,他之前没说,可现在想要了。”他双眸如夜,精湛黑亮,看着库术,扬唇笑问道“你说本王给是不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主子……”库木库术心底不禁一颤,道“库木库术虽是不才,但也绝非无胆鼠辈,更不会做出背叛主子不衷不义之事。此刻,天地为鉴,人神为证,我库木库术便在这荒草丛旁洒血立誓。”他面向皓月,单膝而跪,从容对天,当空指道“契丹遥里部撒里必石烈人,库木库术。愿此昏暗的天地之间立下毒誓‘把我的衷心献给我的主子耶律烨缜,今生今世永不背叛,尊敬他、信任他、用我的生命保护他,用我的鲜血忠于他’若违此誓言天理难容,粉身碎骨,惨死在我今日撒血之地。”说罢,他便扯开衣襟,执起匕首利落的在胸口霍开一刀,鲜血顿时顺着刀痕渗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裳。库术拿着短刀的手向丛间一甩,一颗颗血珠像融了的红蜡般洒落四下。

  “本王信你又何必如此。”耶律烨缜轻叹,眸光突然一沉,冷道“谁?”

  “……”女子莲足轻迈,娓娓走进。月光下烨缜方才看清,笑道“是你,你来了多久了?”

  库木库术一见来人便辞退烨缜,园中只留下二人。

  “不久。”她眼中有一抹光。

  “可曾听到了?”他一直噙着笑。

  “没有。”雨桐摇了摇头。

  “那可曾看到了?”烨缜又问。

  “也没有。”

  “莫非你耳目失聪,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耶律烨缜不以为意,一掀衣摆在石凳上坐下。

  “我只见一个奴才,向他主子表忠心。”傅雨桐素面白净,对视烨缜。

  耶律烨缜闻之大笑,道“你我二人自今往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听不明白,秀眉蹙起。

  “我有话同你说。”耶律烨缜起身,道“陪我走走。”

  第三六章

  第三十六章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傅雨桐默默跟在烨缜身旁,她不忌不避,轻轻笑问“跟我说你对辽主的忠心吗?”

  “辽主?你应该叫他皇上。”耶律烨缜纠正,转身看向雨桐,道“我的忠心只属于大辽。你的呢?会属于我吗?”

  “我没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她避开他探寻的目光,微微垂下眼帘。

  “说的好,你没什么是属于自己的。”耶律烨缜附和,道“那你不想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吗?找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自己的?”她默念。

  “对,是你自己的。”他执起她双手,将她拉近身前,轻声说道“你现在只是我的爱妾,你应该知道但凡姬妾只是凭主子喜欢,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有朝一日年老色衰,她将失去一切宠爱无依无靠……”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秀眉一蹙,冷着声,毫不客气的顶撞回去,道“要提醒我是在你的恩典下残喘而依吗?不用你说,这点我很清楚。”

  “……”耶律烨缜无声,注视着雨桐,幽深的黑眸像一池深水。他抬手轻轻揽上她腰身,倾首温柔的吻落“嫁给我,做我的王妃好吗?”

  “……”这远比那如蝶落般吻上的一吻来的震撼,她心里突如鼓擂,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我不配。”她脱口而道,也是事实。莫说辽国,以耶律烨缜此时之尊就算在大宋,那也是天般的恩典,难以匹配。

  “你不愿意吗?”烨缜蹙眉,但声音依旧温和,道“这是皇上赐的婚,你不能拒绝。”

  “……”她一时无语,只觉双颊火烧般的滚烫。曾有这么一刻,就一刻,她竟然以为他在向自己求爱,真是愚蠢至极,不知所谓,傅雨桐不禁气道“我是说你不配。”

  “……”烨缜哑声,对她前后转变判若两人的反应一时摸不着头脑。片刻后,突然失笑,道“原来你并非不想嫁我,只是未料皇帝赐婚。你在羞恼自己,还是羞恼我?”

  “……”雨桐螓首仰望对视烨缜,被他一语道破没有恼怒,这话反而让她异常平静。她在看他,第一次如此仔细。他的双眸深邃暗暗的蓝,那如雕深刻的隆廓英俊果决,在他眼中永远没有丝毫拖沓决绝不下。是啊,她在羞恼自己还是羞恼他?无论谁都不应该,那只是少女的梦,在国泰民安的太平年才应该有的梦。可她现在,国破家亡一无所有,依附在他强悍的权势下才能为生。她忽然明白,什么都不是她要争取的,她想要的也永远都不会得到。她眸光如水,仰头望他,轻声问道“你爱我吗?”

  她就像山涧刚被雨水打过的花儿那般娇弱,那眼中的迷茫得不到一丝慰籍,在战火下没有温蕴她生长的土壤,没有安全,也不会快乐。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给她这些,除了他,除了他强劲的双臂可以守护,谁也办不到。

  “……”他喉结轻轻的滑动,看着她。他曾毫不犹豫的摘下这朵花儿,没有怜惜没有呵护,但她竟然如此坚韧,奇迹般的生存下来在他面前绽放。她在向他寻求庇佑,那么赤裸裸的。耶律烨缜微微蹙眉,有丝不舍,探手将她揽进怀里“以后,以后我会的。”

  他不喜欢承诺,也轻易不会承诺。而在这园子里,他竟然像两个不同的女人说出了一样的誓言。第一个他没能实现,也不会再有机会,那雨桐呢?

  他的凶悍纵然可怕,但温柔却如针般尖锐刺痛了雨桐。她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瞪大眼睛看着他,珠唇略扬,抿嘴笑道“你是说以后会爱我?我可以把它当作你对一个战俘的承诺吗?”

  烨缜胸口一震,心跳莫名的快了起来。他刚才以为她软化了,原来从来都不曾有过。她只会全身是刺,越长越多。他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觉得有些可笑,无声的松开雨桐,倚身靠向树干,无奈道“如果你还觉得自己的待遇是个战俘,你也可以把它当作我对战俘的一个玩笑。如果你可以抛开身份的执著,你可以把它当作我对妻子的一个保证。但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嫁给我,因为我已经说过要娶你,我的话是收不回的。”他双眸漆黑,深深的望着她,探手轻轻抚上她面颊,一挑眉,笑道“听明白了吗我的新娘,你只有时间准备,没有时间考虑。”

  第三七章

  第三十七章

  傅雨桐与北院大王婚期已定,辽帝又亲自宴请李尽忠,可他依旧感到背心阴凉坐立不安。因为耶律烨缜时至今日婚期将近,仍然未有丝毫要放李正义的迹象,他打算扣他到何时?他假降辽国原本是想烨缜加以重用,未了辽帝却对他青睐有佳。这无疑打乱了他与丞相的计划,看来耶律烨缜的肆无忌惮已非他们所想。纵然辽主宠信,但君臣之间理应还有天壤之别,可他看不出,辽国皇帝似乎事事都过要问烨缜,这种信任与依赖他如何从中分离,让二人产生分歧?又如何于中取利有助于大宋呢?

  雨桐与玉燕均要嫁给辽人,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恐怕连根针都插不进,他曾多次前去烨缜府第拜见,连门都进不去,想来他也算雨桐半个父亲,即将是那男人的岳丈,他却将他拒之门外吃足了闭门羹。

  李尽忠在自己的小院里来回踱步如坐针毡,突然恍然大悟。他不见他,莫非是不想他和雨桐有太多牵连?他拍案,明道“哦……”

  “老爷……老爷……”奴人小声唤他,道“将军求见,已经到了……”

  “啊?啊?”他神游太虚,回身正见纳昃勒就在门前有些尴尬。

  “哈哈。”纳昃勒笑的豪爽,道“李大人这声哦,哦的可还明白……”

  “取笑了取笑了。”李尽忠尴尬的笑了笑,道“将军请坐,何事来访?”

  “不坐了。”他扬手止住,示意李尽忠也不必上茶,弄那套虚礼他们辽人不习惯。他边四下随意走走,边道“我受殿下之意请大人府上一聚。”纳昃勒一转身,笑道“李大人,殿下有令,请李大人速去,不必更衣。殿下说傅姑娘对大人思念的紧,让你即刻动身。”他稍稍一凑身,轻道“不好耽搁啊……”

  “哦……哦……我即刻就去,即刻就去。”他还没回过神,正掂量着烨缜话中轻重。对他自是无半分场面上的客套,就算上吊也要让人喘口气啊,不过似乎对雨桐令有一番宠溺,可他在窟口谷被俘时并没有察觉出来啊。

  他连件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一路糊里糊涂的来到了耶律烨缜府第,未料竟是大开中门相待,李尽忠实在受宠若惊。这样彷徨渡日患得患失,日子不好过啊。

  “李大人,请吧。”纳昃勒勾唇一笑,轻轻施礼,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些还都是其次,最让他意外的是耶律烨缜竟然就在门内相应。李尽忠见状急忙施礼,拱手尊道“下官李尽忠见过北院殿下。”

  “李大人何须多礼。”烨缜客套,玩笑道“你我两家即将结亲,自此之后我还要尊称你一声姨夫了。”

  “下官岂敢。”李尽忠只觉头皮发麻,这忽冷忽热的实在受不住,况且耶律烨缜也不像轻言说笑之人,他此番必定含沙射影,礼道“不知殿召下官前来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耶律烨缜大步走在前面,回身看了眼李尽忠,笑道“一家人叙叙家常,桐儿最近时常念到大人,我便差人请李大人过府一聚。”烨缜脚步一顿,探手轻轻按上李尽忠手臂,似乎有所指道“北方清冷,近日她身子不是很好,我不想让她太费神了,李大人可明白?”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李尽忠连连应声,其实什么都不明白,不过似乎觉得耶律烨缜应该对雨桐有诸多隐瞒。

  “姨夫……”雨桐一见李尽忠顿时含泪欺了上去,当真见到亲人了,真比亲人还要亲,这是她多番相求好不容易耶律烨缜才允了她婚前和李尽忠见上一面。

  “桐儿。”李尽忠伸手还没碰着雨桐,便被耶律烨缜拍拍肩头,按下座去。他笑道“李大人若肯,日后过府你们自是长聚,开心的日子何必如此伤感……”

  “……”李尽忠笑的有点牵强,点点头,不得不与雨桐隔桌而坐,耶律烨缜便阻在二人之间。

  傅雨桐初见亲人万般喜悦,根本没察觉到这气氛细微的变化,关问道“姨夫近来身体可好?”她一顿,看了看烨缜,有丝犹豫,可还是不禁问道“辽人……可有为难姨夫……”

  这话尴尬至极,李尽忠不知如何回她。耶律烨缜却忍俊不禁,越加发觉雨桐的天真不经世事,便笑道“看李大人自抵上京以来越发富态,显然辽人并未为难大人。”

  “闲暇无事便有些发福,殿下见笑了。”李尽忠垂首苦笑。

  “看来我们大辽这方水土养人啊。”耶律烨缜也笑,不过他自然是笑李尽忠这份尴尬。也不知雨桐是关心他,还是故意找他晦气。他一个战降的宋将,让他如何回复。

  “表哥……他可还好?”雨桐迫不及待的一连串问题,真让李尽忠难以消受。他闻之心底一沉,脸色有丝微变。

  第三八章

  第三十八章

  他闻之心底一沉,脸色有丝微变,良久后方回道“他也好,也壮了些。”可这话说的既吞吐又蹩脚,毕竟是他亲生儿子,难免骨肉相连。

  耶律烨缜垂眸轻轻一笑,将话接了过去,道“你表哥自幽州时受了些外伤,至今一直在家将养,想必也康健很多了……”他转首面向李尽忠,道“李大人?”

  “是是,好了很多……”李尽忠含蓄的笑了笑,显的有些拘谨。

  雨桐刚想再问些贴己的话,便发觉烨缜在此十分不妥。她几次示意,耶律烨缜虽不情愿可最后仍留出片刻让二人独处。但李尽忠却十分谨慎不敢多言,只是一直说着委屈雨桐她们了,之后便一再自责,丝毫不提李正义被关之事。

  谈到深夜她才送走姨夫,总算有些安心,毕竟她知道他们都还活着且生活无忧,但自幼相处这份亲情纠扯的她辗转难眠。天刚蒙蒙亮便起身了,套了件薄衫独自一人徘徊在园子的走廊内。不远看到两个丫头蹲在丛旁剪菊瓣,她们声音不大的嘀咕着,可四处寂静雨桐听的十分真切。

  “啊?真的假的,你别乱说。”一个小丫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殿下亲口说的,咱们这位新主子——”另一个丫头说着顿了顿,小声神秘道“已经嫁过人了。”

  “我可没听谁说过。”小丫头猛的摇着头,认真道“不大可能吧,这不干净的身子怎么伺候咱殿下。”

  “一准假不了,我一个远房表亲在主子帐下认佐领,他当时就在场。”那丫头马上反驳道“这事恐怕早就在军种传遍了。”

  “对对对,咱也听说了,那个投降的大宋将军还是这位新主子的亲戚。”一个丫头一见闲话,不知从哪出来也钻了过去,说“听说殿下在北上途中遇伏,当时身边只带了八千多人就大破宋军十几万,打的他们屁滚尿流,那将军起初不降,咱殿下就对那将军说……”她说的投入,猛的站起身来,一边指手画脚,一边有模有样的学道“天佑我大辽,今日你逆天行事惨败于此有何服,父子皆是我的阶下囚,连新媳妇都已经是我的小妾了……”她话音未尽,噗哧一声,三人笑作一团。

  “还不去干活,撕烂你们的嘴。”一个嬷嬷见三人越说越离谱,不禁赶了过来将几个丫头撵散了去。

  “……”雨桐不语,扶手栏柱后,冷冷的看着她们。

  那嬷嬷一转身便见雨桐藏在枞树旁,心下一沉,收敛了神色,连忙施了个礼也匆匆走了。

  “姑娘。”这时服侍雨桐的丫头赶来,只是远远看见嬷嬷离去的背影。她拿着披风轻轻盖上雨桐肩头,细声道“殿下醒来不见姑娘,就命奴婢来给姑娘送件披衣……”

  “云儿,你去帮我暖水,我想沐浴,身子乏的很……”她十指纤纤,顺着朱漆的柱子抚下,转身对那女孩笑了笑。

  王府内堂偏院,一大早的府里仆人都在忙,出出入入的这院子里也没两个人。虽然此时已是冬天,可园内仍旧花藤满墙淡淡的翠绿。

  树荫下,一个小丫头神色凄惨,苦苦的哀求道“不要啊,小主子,饶了奴才吧。”

  “你找死呀,小点声,给我盯紧了。”耶律璟珩凶巴巴的低斥,揪着小丫头摆在院子前门。

  小丫头怯怕的摇着头,可也不敢挪动分毫。这若让殿下知道了,她几条命都不够死的呀。这位大宋来的美人殿下自是百依百顺,况且就要结亲做王妃了。如今小主子要偷看新主儿沐浴还让她放哨,当真是把她往死里逼啊。

  反正耶律璟珩办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就轻车熟路。这孩子叛逆,总觉得烨缜亏欠他亲生父王一份,跟耶律烨缜拧着赶已成家常便饭。他一想耶律烨缜大动肝火的模样便迫不及待的爬上墙头,他问准了雨桐这时会在房内沐浴,根本有备而来。可耶律璟珩还没待看清,身后便换来一声抽吸,道“小主子,您这是——”偷看殿下沐浴?大丫头怔怔的直愣神,正是烨缜的贴身侍婢。她可不知这池水原是给雨桐预备的,惊讶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雨桐挑眉,声色不露的看着少年爬墙的一幕,迟来一步,不然屋里的应该是她而非烨缜。她身后跟着两个丫头,对耶律璟珩的光荣历史也是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敢做。

  “哎,呀——”璟珩咋见来人,一个没抓稳,摔的那叫着实。一滚身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瞪了眼畏缩在旁的小丫头,气道“你不是说她里面吗!”

  他竟然还不知惭愧,冒天下之大不违。这时园里人也聚了起来,府内老管家听闻也连忙赶了过来。

  “拿藤子来。”雨桐语出惊人,颇有点父债子偿的架势,抓到璟珩的短处还不穷追猛打。

  “……”管家见状大惊,她毕竟还没过门呢。这是要给府里众人一个下马威?今日抓着璟珩拿他开刀了,可再怎么说她和耶律烨缜婚期将至,来日便是这家中的当家主母了。他左右为难,恭恭敬敬的轻声劝道“您多担待,小主子年纪轻,一时贪玩……”

  “……”璟珩突然一个激灵,谁?谁这么多手,把藤子给她了!他见状惊脑,指着雨桐叫道“你敢打我——哎哟——”说时迟那是快,她可真打呀。

  “你不该打吗!”傅雨桐举着藤子毫不手软,一下比一下重。

  只看二人大动干戈,这,这可如何是好,老管家急的满头大汗,从那直抖儿手。两边都管不得,一个姑奶奶新宠得势,一个小主子殿下的心尖肉。

  “你不想活啦。”璟珩放着狠话,捂着被抽痛的屁股,围着大树不停的绕圈子。居然连他都敢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他逃命似的一步闪到浴房前,蹬门蹿了进去,嘴里海不停的哎哟着,嚷道“父王她打死王儿了——”他像猫儿般的欺了上去,一把揽住耶律烨缜的脖子,躲在他身后。

  “……”烨缜还坐在水里没起身呢,满脸的惊愕,可来的偏偏是雨桐和璟珩,这厢也只能耐着性子问道“你们,你们这是……”

  “父王,这妖精要打死儿子——”他现在叫的可亲了,扒着烨缜肩膀探出半个脑袋。

  “你这是干什么。”烨缜有些不悦,不禁对雨桐责怪道“非到性命攸关,但凡事无大事。”言下之意便是只要不闹出人命,耶律璟珩闯的那点子祸压根儿就不算啥,更何况跟他动家法。

  那小子唇角一扬,趴在烨缜身后显的有点得意。

  雨桐一气之下扬藤挥去,却被烨缜举手捉住,璟珩早就一溜烟趁空逃脱。

  “你放手。”她含怒,一把抽回藤条,跟着扔到烨缜身上,一转身也跑了。她这是为一早听见的如骨鲠在喉,借题发挥罢了。可烨缜不知,蹙眉非常不悦,从小到大还不曾有谁用东西丢他这般放肆,倒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

  他在回廊前捉住她,硬生生拖进屋去,随即关门,板脸沉声训道“你这是在帮我持家教子吗!”

  “……”她甩开他的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腕子,勾唇冷笑道“教子?你能有儿子吗?”正在气头说话难免有些歹毒,她一直以为他不能生养。

  “儿子?璟珩不是?”烨缜蹙眉,一时未能反映,随后明白过来,越发觉得可笑,玩味道“你什么意思?我不能生子?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觉得很遗憾是吗。”她冷着声,偏要刺到他痛处,如果他能生她恐怕早就有孕了。

  “哈哈。”烨缜闻之不禁摇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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