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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爱成殇-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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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连同刚欲答应。只听有个苍老的声音:“谁说我病了?”唐少丞闻言,诧异转头:“娘。”
  只见门厅木坎外头扶着拐杖站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虽然容颜憔悴,但一双眼睛还是精明锐利的。
  唐少丞曾连同唐宁慧白如懿等纷纷起身。唐少丞和白如懿扶着母亲唐陆氏坐了下来。唐宁慧唤了声:“大娘。”
  曾连同站在一旁,只见那老妇人的目光咄咄的打量着自己。半晌,唐陆氏冷哼了一声:“我以为是谁来了,这么大的阵仗。原来又是我们唐家私奔出去的四小姐。”
  白如懿暗暗拉了拉唐陆氏的衣袖。唐陆氏却只作不知:“四小姐,有道是无媒苟合。你当年私奔一事,被宁州传为笑柄,令我们唐家上下蒙羞。就算是你爹在世,也断不会轻饶你。所以无论如今你有多富贵多荣华,你这门亲我们唐家却是不敢高攀的。”唐陆氏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了唐少丞和白如懿:“你们还不给我送客。”
  唐少丞:“娘。”唐陆氏猛地手一挥,只听“咣当”一声,那盏热茶跌碎在了唐宁慧的脚边:“送客!”
  曾连同见状,忙一把扶着唐宁慧,也不叫边上候着的丫头帮忙,手忙脚乱地拍着她旗袍的下摆:“可烫着没有,碍不碍事?”
  幸亏是冬天了,穿了夹棉的旗袍和厚皮鞋,并没有被热茶给烫着,唐宁慧见大哥大嫂急的脸色泛白,知道他们怕事情闹大,赶忙摇头:“没事,没事。真不碍事。”
  曾连同一把扯过了她手里头的绢子,亲自弯身替她拂去旗袍下摆处沾着的茶叶沫子,这才起身道:“衣服有些湿了,让巧荷去府邸取一身衣服过来换。都快过年了,要是着了凉可不是小时。”
  唐宁慧一怔后,方道:“哪里要这般麻烦。我换上大嫂的衣服便成了。”唐少丞和白如懿见曾连同的动作,不由地惊愕之极,正双双对视。听唐宁慧这般一说,方回了神,白如懿点头:“正是。让四妹妹妹换上我的衣服便成了。不用一来一去的这么麻烦。”唐少丞则连连称是。
  曾连同抬头,望进了唐宁慧隐隐乞求的眼。这竟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有求于他。曾连同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却见唐宁慧“扑通”一声跪于了唐陆氏面前:“大娘,当年是宁慧的错,是宁慧害得大娘大哥脸面无光,被人耻笑。请大娘责罚。宁慧心甘情愿的领受。”
  唐陆氏锐利的目光牢牢的盯着她半晌,脸上神情莫测,好半晌,却长叹了口气:“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木已舟,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我再责罚你,也无半点用了。你起来吧。我老了,不中用了。回屋歇着去了。”
  唐宁慧:“大娘。”白如懿忙在一旁劝道:“娘,您素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如今这乱世的,三天两头的打仗,能遇见四妹妹,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团团圆圆的,已经是莫大的福分。娘,您就别再生四妹妹的气了。你看,今日四妹夫和您外孙也来了。娘,您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哪。”
  唐少丞见母亲唐陆氏神色渐软,忙捧了一盏茶递给了曾连同:“贤弟,来,给母亲敬杯茶。让母亲消消气。”
  曾连同自然端上了茶:“大娘,请喝茶。”唐陆氏垂了眼,最后到底是接过了那杯茶。




☆、第41章

  唐陆氏吃过了茶,便推说身体倦乏,便有婆子搀扶着回房休息了。过了唐陆氏这一关,后来唐宁慧便随大嫂白如懿进去换了衣服。
  进了房,白如懿也没有多问,只拍了拍唐宁慧的手:“四妹妹好眼光,给自己挑了一个良人。大嫂见他方才紧张你的模样,就知道他对你绝对错不了。”
  唐宁慧也不想多讲这几年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如今这样的光景,多讲不过是让大嫂担心而已。她淡淡的微笑,扯开了话头:“大嫂,大哥如今对你好不好?”
  白如懿抚了抚鬓角,抿嘴苦笑:“如今虽然家业不顺,可是你大哥倒是长进了。再说了,如今这么薄薄一袋子的薪水,家里这么多的嘴巴,吃用都紧张,哪里有多余的钱让他去胡同里头温香软玉在怀的挥霍呢。”
  如此说来,大嫂白如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唐宁慧轻轻地道:“大嫂且宽心。只要大哥好好做事,日后想来会有一番好前程的。”
  白如懿眼睛一亮:“四妹妹,此话当真?”唐宁慧压低了声音道:“连同他说了,大哥不日便可升为科长。”
  白如懿又惊又喜:“真是吗?”唐宁慧:“局里头想来要过几日才宣布。”白如懿喜出望外,连连道:“我晓得了。我暂且不告诉你大哥,到时候好让他欢喜欢喜。”又道,“你大哥他如今也定了心了,又得四妹妹妹夫相助……”
  白如懿想到前程往事,一时眼圈也红了:“想不到啊,我还有这个福气……”唐宁慧拉着她的手,真心诚意地道:“大嫂,有道是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我们唐家能娶到大嫂是大哥的福气,也是我们唐家的福气。”
  唐宁慧这么一说,白如懿倒是忍不住了,睫毛一颤,泪便坠了下来:“四妹妹。”
  好半晌,唐宁慧换了身海棠红织白梅的旗袍出来。因白如懿比她丰腴,唐宁慧穿着显得宽宽荡荡的,倒益发显得腰细如柳,袅袅婷婷。
  午饭后,四人坐着吃茶闲聊,曾连同问起了唐少丞部门里头的差事情况,唐少丞亦对答如流。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唐少丞和白如懿殷勤的紧,又留了他们用晚饭。曾连同见唐宁慧神色依依,知道她难得与家人团聚,今日又得了唐陆氏原谅,在她心头便如同得了去世父母原谅一般,不忍拂她心意,便欣然同意了。
  白如懿心灵手巧,准备了两个红泥小火炉吃火锅。天寒地冻的,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唐宁慧在白如懿的劝下,饮了几小杯,便红晕生颊,只说再不能饮了。
  回家的路上,笑之与表哥表姐们玩耍了一天,累了便窝在曾连同的怀里睡着了。唐宁慧也觉得乏,便支着手,侧着身子,昏昏欲睡。在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轻轻地板过她的身子,让她靠在一个稳妥之处,令她沉沉的入眠。
  哪怕是这样的睡着,唐宁慧那好看的柳叶眉也会微微蹙起,仿佛总有轻愁缭绕。曾连同缓缓探出了手,温柔的轻抚她的眉间。
  夜幕黝黑,车子难免行驶到街面的坑洼之处,每每一颠簸处,唐宁慧便会难受的将眉头皱的更紧。
  见状,曾连同轻轻地吩咐前头:“把车子停下来。”程副官瞧了瞧左右四周,出声道:“七少,这里的街道有些太过偏僻了,怕是不大安全。”曾连同道:“今天的行程不是预定的,他们就算想要动作也不会这么快。你们去外头守着便是。”
  程副官应了声“是”,便带着司机下车,又命前后车的侍从警戒守卫。
  唐宁慧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手脚酸软,抚着头慢慢睁眼,这才意识到她竟然还在车子里。
  抬头便看见了曾连同深深沉沉的眼,他坐在她身旁,怀里还有睡熟着的笑之,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秋日枝头的柿子。曾连同的手触碰到了她的额头:“头还晕乎吗?”
  唐宁慧愣着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碰触到了自己,额头上传来了他温热的体温。她本是要往后缩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便想起他在大哥大嫂前蹲下替她清理茶沫的那一幕。一时间,便怔着没有动。
  曾连同笑了笑:“你没喝惯而已。你喝的少,只会有些小小的头晕胸闷反胃,不碍事。”
  他身上亦有薄薄的酒味,唐宁慧抚着胸口不语。曾连同将她细碎的发丝拢到耳后,问:“要不下车走几步?”唐宁慧点了点头。曾连同便命后面车子里的丫头在照顾睡熟了的笑之。
  大冷的天,曾连同陪唐宁慧慢慢地走回家。汽车在他们身后缓缓缓缓地开着。
  唐宁慧外头不过是罩了一件珠灰色羊披肩,曾连同便将自己的呢大衣拢在她身上,又默默无言地替上扣上了衣扣。
  此时长而婉转的大街上,行人全无,清冷的紧,只有寒风呼呼而过。
  两人肩并肩,徐徐前行。
  侍从护兵等人前的前,后的后,各自离了他们一段距离。
  他们一行人,这样的路过,倒也没引起什么不便。
  曾连同探手握住了唐宁慧的手,也不管她小小的挣扎动作,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掌心:“我要跟你说一事。”
  唐宁慧也不言语,只等他说下去。
  曾连同:“我那日跟你说,你随时可以离去的话,我要收回了。不能作数了。”
  唐宁慧猛地停止了脚步,转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瞧着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曾连同缓缓苦笑,益发拉紧了她的手:“宁慧,曾经我以为,你跟别人没有什么不同。我没有了唐宁慧,会有另外一个李宁慧,王宁慧,总会有另外一个人。可是,我错了。”
  “唐宁慧,我不会放你走的。”
  “如果你恨我,生我的气,你更加不应该走。”
  “你想问为什么,是不是?”
  “因为你不走的话,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百般折磨我。可若是你这么轻轻易易走了的话,不是太便宜我了吗!”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来想怎么来狠狠地折磨我?好不好?”
  唐宁慧别过了眼,视线停顿在远方黑暗的凝结处。
  曾连同也不迫她,拉着她的手缓缓往前走。走过了一条街,才在十字街口处,看见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面店,店门前一个大锅,也不知煮了什么,诱人的食物香味随着热气袅袅升腾。
  曾连同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含笑问唐宁慧:“想不想吃面?“唐宁慧愕然。曾连同道:“第一次与你大哥大嫂吃饭,你大哥敬我酒我不敢不喝,其实一顿饭下来我只顾喝酒了……”他轻轻地补了一句,“我没吃饱。”
  那小店里头的面条不过是鹿州最出名的刀削面而已。汤头倒是用骨头熬的上汤,白白的仿若牛乳一般,配了葱花和自制的辣椒酱,倒也令人食指大动。
  不过左看右看,曾连同也不像是在这里用餐的人。老板颤颤惊惊地捧上两碗面后,便急急地退了出去。不大的店铺里头,便只有曾连同与唐宁慧两人而已。
  曾连同挑了几筷子,尝了后,说:“我爹曾说过,我娘最拿手的便是擀面,做各式面条。他最爱我娘煮的面。又说我小时候也爱吃我娘做的面条。可惜,那时候我太小了,连我娘的面貌都已经模糊了。”
  这也是唐宁慧的遗憾。她父亲唐秋冯倒是有西式照相机拍过照片,也有其他的画像。可是她娘一生,却是连一张像也没有留下。
  唐宁慧是会做些小菜的,不过却不会做面条。当年两人新婚,还没有请老妈子的时候,便是唐宁慧负责小家里头的所有吃食。可不过数日,曾连同便以不想她劳累为由,请了阿金嫂来帮忙。以后,她便鲜少动手了。
  唐宁慧只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曾连同则吃了足足一碗。两人出门口的时候,唐宁慧“呀”了一声:“我的手绢?”曾连同放开了她的手:“我去取。”
  他刚转身走了两步,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仿佛是鞭炮炸响在了耳边。身边的那个曼妙人儿身子应声晃了晃,缓缓往后倒去……
  曾连同猛地转身,扶住了她,撕声裂肺的叫:“宁慧……宁慧……”
  程副官是曾万山拨给曾连同的,当年是跟着曾万山上过战场的,炮里来枪里闯过,一惊之后已经镇定了下来,在惊乱的环境下有条不紊地安排人手:“快,快,快,一组人马保护七少和小少爷。二组人马去马路对面,把那个店铺给我围了,把里头的人统统给我抓起来……”一群人蚂蚁般的拥上,将曾连同围在了中间,退进了面店。
  一时间,枪声如雨,噼噼啪啪地响彻了整个街道。面店的老板伙计等人抖着身体地抱头缩在角落里头,只怕枪子不长眼,射中了自己。
  鲜血汩汩地从唐宁慧的胸口涌了出来,曾连同满手的触目惊心。曾连同一把抱起她,喝道:“快命司机开车,送医院。”程副官:“七少,不行,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如今外头情况不明……你不能出去……”
  曾连同一把拔出配枪,搂抱着唐宁慧冲了出去……程副官一跺脚,忙挥手与侍从冲上了前,亦步亦趋地挡在了他前面……
  宁州教会医院,深夜。
  几辆车子发出长长的几声“嗤”的刹车声,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有人抱了一个鲜血满身的女子,满脸惶急,厉声道:“医生,快叫你们这里头所有的医生给我出来?”
  又有带枪的侍从,一把夹着护士的肩头,推嚷着道:“快,快,医生……把所有的医生都给我集合起来……”
  
  


☆、第42章

  只片刻,医院所有的值班医生都被侍从们找了出来,在急救室前团团地围了起来。
  曾连同野兽一般地红着双目,揪着其中一个医生的白色大褂,如疯魔了一般:“医生,快,快救她……快把她救醒……”那值班王主任医生此时已知曾连同身份,本就战战兢兢,手足无措,如今这么地被曾连同揪着,真真的肝胆俱颤,他点头如捣蒜:“曾先生,你放心。我们肯定尽力,我们医院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的……”
  曾连同目送着满身鲜血的唐宁慧被推进了急救房,语调沙哑如同被活活撕裂开来:“她若是有个万一,你们一个个地都别想活着出这医院的大门。”
  此时,倒有个最后来到的年轻医生,他一来不知晓曾连同的身份,二来年轻气盛,听曾连同这般威胁他们,不由得上前一步,初生牛犊不怕虎地与曾连同对峙道:“这位先生,你这到底是想救里面的伤者还是想害里面的伤者?你威胁我们是没有用的,医生父母心,每个患者对我们来说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当全力救治。你要是想救你们的伤者的话,就请你闭嘴。另外请放开我们的王主任,稍安勿躁的在外头等候。你这么拦着,再不让我们的医生进去救治的话,每过去一秒,我们把病人救醒的希望就少一分。”
  曾连同此生从未有任何人当他的面叫他闭嘴。可真是谓生平头一遭!若是平时,他身旁的程副官等人早不客气了。可此时,曾连同却仿佛被他当头棒喝一般,渐渐冷静了下来,放开了那王医生,颤着手道:“是我不对。你们快去救人。请你们一定要把她救醒。把她救醒。”
  那王医生见状,赶忙安排吩咐道:“章医生,徐医生,快准备手术……”又吩咐那年轻医生:“顾医生,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大量失血。你做好给病人输血的一切准备。”医生们应“是”后,忙而不乱地快步进入了急救房。
  医生护士们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后,被侍从护兵们进出都把守着的整个通道便渐渐安静了下来,到后来便声息全无。
  程副官见曾连同定定地站着,仿佛被定身了一般。他上前:“七少,小少爷还在车子里。是不是先把小少爷送回去?”
  曾连同转头,慢了许多仿佛才反应过来,木然地点头:“你把笑之安全地送到我爹那里。若是我爹问起,你不用藏着掖着,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程副官应了声“是”,便出去安排了。好半晌回来,只见曾连同还是保持着他离去时候的姿势,定定地站着,瞧着急救房那两扇闭合着的门。
  后面的整整三个小时里头,曾连同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到满脸疲惫的两位医生出来。
  医生满头的大汗:“病人胸口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不幸中的大幸是子弹射偏了一点,没射中心脏部位。但是到目前为止,病人的还未脱离危险,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的……”
  曾连同黝黑的眸子犹如深潭,似利剑一边牢牢地锁着那个开口的医生,那医生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默默地咽了口口水,才能再接了下去:“至于病人能不能脱离危险,那就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和手术后的恢复情况了。”
  因唐宁慧在急救室里头情况凶险,医生护士忙着救人都来不及,所以也未将曾连同的真实身份告知这位年轻的顾医生。所谓的无知者无畏,他见曾连同的面色沉沉,依旧不善,竟仍旧不以为意,从容不惊地道:“这位先生,我们所有的医生真的已经尽了全力了。里头的那位伤者,你们若是再晚几步送来,哪真是神仙下凡也束手无策了。”
  曾连同还是站着不言不语不动,只是把锐利的视线移到了他身上。从急救室里头出来的医生护士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又瞧着不明就里的顾医生,想起先前曾连同撂下的那一番话,心下惶惶,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那顾医生其实也不是傻子,他说的时候已经有其他医生在边上偷偷地拉他的衣服,说完后见同事们神色仓惶,又留心了四周便装带枪的随从和没有一个闲杂人等的通道,便也明白这是个不好惹的主,但事到如今也骑虎难下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淡淡地朝曾连同欠了欠身:“这位先生,病人接下来会转入特殊病房给予特殊照顾。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那么容我们这群人先告退了。”
  说罢,那位顾医生便率先转身。其余医生们面面相觑了几秒,也抬步跟着他渐行渐远。
  顾医生走了几步,想到了一事,忽然停止了脚步,转身又走向了曾连同:“哦,对了。方才我们给病人做手术,那位病人一直在叫一个人名。你最好把那个人找来,可能对病人的苏醒很有帮助……”
  曾连同到了此时方张唇开口,只觉喉咙处火辣辣的犹如刀割一般,声音吐出来亦嘶哑如沙:“她叫了什么名字?”
  顾医生道:“连同。她一直在叫一个连同的名字。”
  曾连同的身子晃了晃,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色更是惨白惨白。
  顾医生:“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曾连同缓缓地抬头:“我没事,谢谢。”
  冬日的午后,薄如蝉翼的阳光浅浅幽幽地照进了宁州教会医院二楼最西侧的病房里。因在四个个角落都都支了暖炉,专人负责通风照看,所以偌大的病房里温暖如春。
  程副官轻轻地推开门,只见曾连同依旧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双手执着唐宁慧的手。
  病房内毫无声息,偶尔只有碳块发出的爆裂之声。程副官隐约听见唐宁慧迷糊低嚷了一句,曾连同便“蹭”地起身唤她的名:“宁慧,宁慧,你说什么?”
  “宁慧……”
  唐宁慧昏睡中似乎也极不安稳,眉头紧锁,喃喃道:“连同,连同……”曾连同用力握紧了她的手,仿佛想让她感应到:“宁慧,我在这里。我就在你身旁。”
  “连同,连同……你去哪里了?”
  曾连同不由地一怔:“宁慧,我在,我在这里。我陪着你,我哪儿也不去。”
  闻言,唐宁慧嘴角似溢出了一丝笑意,头一侧,便深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依旧是如此。唐宁慧又迷迷糊糊的,甚至还睁了眼,茫茫然然地瞧着他问:“连同……你去哪里了?”
  曾连同以为她醒转了,一边摆手示意丫头去请旁边房间候着的医生,一边应她:“是。宁慧,我是连同,我是连同。你醒了吗?
  却见她怔仲地看着他,全然没有焦距,手吃力地往上,一点点地触碰到了他的脸,痴痴地呓语呢喃道:“连同,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可是总是找不到你……你去哪里了?你……你怎么不来找我和笑之?”
  说罢,唐宁慧的手便颓然垂下,似再无半点力气一般:“连同……你回来,好不好?”
  曾连同小心翼翼握则会她的手,身子因她这几句无意识的话疼的都在颤抖,恨当年怎么会就离她而去了呢。他猛地扬手在自己脸上“啪啪啪”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宁慧,对不起,对不起……”
  曾连同说:“宁慧,对不起。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是我的错。是我太轻易的放开了你的手。”
  “宁慧,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在车子里,你靠在我的肩头,笑之在我怀里,我看着你们,那一个刹那,我就想,如果就这么的天长地久就好了。”
  “宁慧,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你想怎么样都行。哪怕,哪怕是带笑之离开我……哪怕你们一辈子再也不见我!”
  “宁慧,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可是唐宁慧已经无力地阖眼,歪着头又晕了过去。
  医生等人进来详详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只说她还处于无意识状态。
  唐宁慧半梦半醒间又会因为伤口喊疼喃喃地唤他:“连同,我好痛好难受。”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曾连同只恨不得那伤口在自己身上,什么疼痛都由他来受去,他急的与她一样的冷汗淋漓,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挣扎乱动:“小心扯到伤口。”
  不多时,唐宁慧便又会昏迷了过去,喃喃地叫他的名字:“连同,连同……”
  某一次唐宁慧疼把身子蜷缩成了虾子,:“连同,好疼,我好疼……”她其实说得犹如蚊吟低微,只是泪水沿着眼角线一般地滑落下来,怎么也止不住。曾连同替她擦拭,可是她怎么也停不了,满手满手的晶莹的泪珠子在掌心凝成了一滩滩的水洼。
  曾连同心如刀割,实在是受不住了,咬着牙沉吟了半晌,抬头对那位年轻的顾医生说:“给她打吗啡。”
  这位顾医生因那日在急救房前挺身而出,由此获得了全院的尊敬,更是受到了院长的表扬。因大家都觉得只有他可以制得住曾连同,所以在全院一致通过下,被派了来驻守在唐宁慧病房边的一间病房,专门负责照料唐宁慧。
  顾医生固执地紧,那固执在程副官和侍从嘴里便是“傻冒一般的勇气” 、“有种孤胆”,他此刻又傻气发作了,摇着头道:“连先生,我已经说过了吗啡打了会上瘾的。打了第一针就会有第二针,第三针,不停地打下去,瘾头越来越厉害,戒不掉的。”
  曾连同蓦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医生的白袍子,目光似钉子一般,牢牢地钉着那顾医生,磨着牙道:“她如今这般的疼。她受不住了。我说了给她打吗啡。给她打!”
  顾医生竟毫不畏惧:“我们中国人无知,把吗啡当作戒鸦片的灵药,从国外引进过来。哪里知道它的毒瘾比鸦片害厉害。那吗啡打得多了,日后只有靠吸食海洛因了。有道是,最毒无如海洛因,吗啡虽烈逊三分。高居鸦片红丸上,北地人多白面称。曾先生,你究竟是想救她还是害她?你仔仔细细想清楚。”
  顾医生离开病房前,坦坦然然地道:“要打也可以,我必须等病人完全清醒了,跟她说明情况,征得她同意后再打。”
  医院这次也算派对人了,曾连同对那软硬不吃的顾医生竟然无计可施。他内心深处知道这位顾医生说的话字字在理,可是每每看到唐宁慧痛苦的模样他便想狠心给她打针。
  唐宁慧时醒时睡,多半处于意识不清地状态。
 
  


☆、第43章

  唐宁慧是在昏迷了大半个月后的某日才算醒过来的。
  她朦胧睁眼的第一秒,只瞧见白白的房顶,一盏电灯。她的头仿佛有千斤重,晕晕沉沉地仿佛被人灌满了水银,可她方要蹙眉深思,那水银又仿佛变成了一团白棉花。她似在云端向下望,什么也瞧不见。
  唐宁慧又再度闭眼,身体的知觉也在慢慢舒醒过来。她整个人很不舒服,腰酸背僵…… 她试图伸展一下手臂,胸口某处被扯到了,撕裂般的疼。她发出“呃”的一声呼痛声……
  下一秒,有个高大的身影猛地出现在她眼前,那人的眼神凝望着她,嘴角颤动:“宁慧,宁慧,你看着我,你醒了是不是?”
  唐宁慧呆怔了半晌,才发觉眼前的这个人是曾连同。他照旧是一身军服,可是眉目憔悴,似生了一场重病一般。
  曾连同拉着她的手,转头急急吩咐道:“快把顾医生找来……快!”其实也不用他吩咐,边上的丫头已经踩着小碎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几个穿了白袍的医生脚步冲冲而来,万分紧张地给唐宁慧做了详详细细的一番检查,又问了数个问题,最后终于是如释重负地道:“曾先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好好养伤。”
  闲杂人等俱退出去后,曾连同牢牢地握着唐宁慧的手:“你终于醒了。我真的很怕……怕……”他连说了两个“怕”字后,便没有说下去。
  静默了一会儿,又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护你周全。”
  最后,曾连同深深地凝望着唐宁慧:“你醒来就好。就好!”
  一段时间后,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唐宁慧的病一日好过一日,因靠近年关加上曾大帅的寿辰,曾连同便安排唐宁慧出院。
  胸口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曾连同怎么也不让唐宁慧乱动,最多是让巧荷等几个丫头扶着在院子里稍稍走动。但因外头天寒地冻的,走动的时间由他规定了,只能用过午膳后。
  这日,从一清早开始,便下起了纷纷扬扬的白毛大雪。到了午后,院子里已经积了白白厚厚的一层了。
  午后的散步被这不速之雪给破坏了。曾连同也没有出去,在边上与笑之玩耍,见大雪一直不停,便拧了笑之的脸道:“要是雪这般一直下,明儿一早爹陪你堆雪人。”乐的笑之直拍手:“好,堆雪人。我最喜欢堆雪人了。”
  曾连同又说起了曾万山的大寿,道:“爹的寿辰,按往例是在寿辰前一日晚上,全家人要聚在一起吃顿饭,提前为父亲大人祝寿。”
  既然要祝寿,是否要备一份寿礼?唐宁慧还在沉吟,只见曾连同含笑对她道:“来,你跟笑之陪我去一下书房。”
  进了曾府后,曾连同的书房她倒是从未踏入过。跟着他进去后,这才发现他书房里头内有乾坤。最外头,显然是平日晚上处理公事的。再推门而进,便是个内书房,里头摆了满了书籍词典之物。
  靠窗的位置有一排西式沙发,对面则有一个黄花梨木的条桌,上铺了宣纸一张,笔墨砚台都齐备。
  曾连同却站在了条桌边,有条不紊地铺开了宣纸。
  哪怕是没见过猪跑,但也吃过猪肉啊。瞧这阵仗,显然是要画画。唐宁慧狐疑地瞧了曾连同一眼,这厮一身军装,腰间还别了把枪,举手投足,威风凛凛,气度非凡。这左看右看的,哪里像是个会舞文弄墨的人哪?
  只见曾连同把笑之抱起,放坐在黄花梨的木椅上,微笑地拍了拍儿子的头:“笑之,来,爹要画画,你在边上帮爹磨墨。”
  笑之拍着手,连声:“好,好。”唐宁慧上前替他挽起了衣袖,笑之便道:“娘跟我一起磨墨。”唐宁慧便执着他的小手,慢慢在砚台里头画圈研磨。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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